服务员把食物上齐了。
程池看着晚烟小心翼翼地吃着意大利面，“你以前吃意大利面，是用叉子把面条卷起来吃的。”
“那个……很幼稚。”
“可是你刚才还在折千纸鹤。”他又说道。
晚烟嘴角微翘，“这叫童心未泯嘛。”一双明亮的眸子看过来，笑得像此时窗外的阳光一样明亮。
或许林晚烟注定是他程池生命里的阳光。
程池晃了晃神，哑然失语。
晚烟看他不说话，也不再说什么，默默地继续吃面。
“服务员，埋单。”程池很自然地掏出钱包。
晚烟嘬着饮料，一手托着腮帮子，歪着头看他付钱。当她仔细看他的钱包时，脸色变了变……
程池看她发愣，盯着自己的钱包。“呵呵，一直都没换。”
“早该换新的了。”
“这个还很新，不容易磨损。你眼光好。”
他们走出咖啡店。
程池问：“现在是一个人住么？”
“不是。”
程池深吸一口气，尽力保持镇定，“和男朋友？”
“男朋友？不算吧。”
她记得公司附近有家宠物店的，伸长了脖子四处张望。看到那家店的招牌了。
程池神色黯然，问道：“住在一起多久了？”
“半个月差不多吧。”
程池不淡定了……
“他对你好么？”
“它啊……不好……”晚烟摇摇头，可恨地说：“整天汪汪汪地叫。吃的比我还多！”
程池停下脚步，“嗯？你说什么？”
晚烟走进一家宠物店，“我说我家小狗啊，我得伺候它吃喝拉撒。”
程池黑着脸站在原地不动……狗……
“什么品种的？”
“很一般的小狗，我也不知道什么品种的。路边捡的，当时下着小雨。看着可怜，就捡回家做个伴。我给它取了个名字，叫河童。”
程池的嘴角抽了抽，河童……
“叫小黑小黄更好记。”
“没趣，叫河童多可爱。”
晚烟对老板说道：“这种的狗粮，每个口味都来一盒。”
走出宠物店，晚烟手上提着的袋子鼓鼓当当的，包括玩具和衣服。
“给我提吧。”
“不重，我自己提就好了。”晚烟微笑答道。
两个人慢慢地往回走，原本一步的步伐，现在掰成两步往回走。谁都怕走太快，一下子把路走完。
晚烟突然想起什么，“你是什么时候知道他们要结婚的？”
“我也是在敬笑求婚了之后才知道。”
晚烟心想：那就是三个月前才知道的了。
真实的情况是，某天晚上，程池还在书房加班，孙敬笑打了个越洋电话来。“打开邮箱，我有个惊喜给你。”
程池打开邮箱，左手一抖把水杯给碰倒了。无视流了一桌子的水，他双眼紧盯着屏幕。两张照片，一张是孙静笑和女朋友梁静的合照，背景是盛开的白梅。
另外一张赫然正是晚烟、卫岚还有梁静的合照。三个女孩子巧笑嫣然，亲昵地挽着。
“晚烟。”程池轻轻念出她的名字。
“惊喜吧！这是今年二月份刚照的。我想你肯定很久没见到她本人了，所以特地给你发了这个近照。不过她好像还不知道我们是朋友。”
“谢谢你，敬笑，你有心了。”
就是这一张照片彻底打消了他是否要回国的最后一丝疑虑。
晚烟问他：“何时回国的？”
“他们婚礼的前两天。差点没买到机票飞回来。”程池看她提着袋子，时不时换个手。他果断地把她手里的袋子接过来。
晚烟手里一空，反应过来时，袋子已经到程池的手里了。
“我挺惊讶的，没想到你和孙敬笑是好朋友。这世界真小。”
说话间已经到了公司楼下，晚烟接过袋子，“那我上去了。再见。”
“嗯。好。晚上来接你。”
“不用了。”几乎是毫不犹豫地脱口而出，“我晚上约了卫岚一起去看电影。”
程池点点头，“那我走了。”
林晚烟一直看着程池挺拔的身影走远，一直到看着他把停在路边的车子开走。
唉，如果答应了……多好。
第八章 最珍贵的
吃过晚饭，晚烟把今天买的东西一样一样放在地毯上，把河童吃饭用的碟子换成食盆。河童兴奋地摇着尾巴，看到那些狗粮好像哈喇子都快流下来了。
当晚烟把狗狗的衣服拿出来时，河童恐惧地看着它，步步后退。她把揪过小狗，把衣服往狗身上套，河童“啊呜啊呜”挣扎着。
穿了半天好不容易套进去，结果一看好像穿反了。又扒拉着剥出来，河童撒开狗腿子就跑掉，晚烟满屋子追它。
“笨狗，过来！把这衣服穿上去有肉吃！”
河童作为智商仅次于人类的犬类一族不会相信晚烟的话，而且它吃狗粮不吃肉。
说起河童，晚烟把它抱回来的第一天晚上就给它洗了澡，临时搭了个窝。河童楚楚可怜地看着眼前这位收留它的主人。烟心里想，还好是抱回来给了它一个家。
不仅孤独的人多，孤独的狗也很多。
终于在茶几底下把河童揪了出来。
“笨狗，你要是满屋跑，我还抓不到你。躲到茶几底下，被我一揪不就抓到了。”晚烟手里抖着河童的新衣服。
河童绝望地看着她，“啊呜啊呜……”
人狗对视着，门铃正好响了。
到猫眼一看……是程池！这尊大神怎么来了。她背靠着门，要不索性不开门好了。可是他一定从楼下看到屋子里亮着灯了。
她硬着头皮开了门。程池脱了鞋，站在原地不动。晚烟反应过来，打开鞋柜给他拿了一双新的蓝色的拖鞋。
“请进。”
程池坐到沙发上。
晚烟给他倒水，“也不提前打个电话说要来做客，我好准备准备。”
“准备什么？准备另一套骗我的说辞？”
“卫岚临时说不去了。”晚烟心虚地说道。
“撒谎。”
程池冷冷地哼了一声，“是她叫我约你的，你怎么说你们约了去看电影？”
知道自己的谎言已经被戳破了。她抚摸着怀里的狗狗，没有说话。
“为什么骗我？”程池起身，向她走来。她站在玄关前面，紧张地搂紧了河童，怀里的河童挣扎着下地逃窜到卧室里去，果断抛下它的主人。
她后退了两步，他前进一步就到了她的眼前。
一时心慌不敢抬头，咬着唇，没有说话。过了半会儿，“我……没有想骗你。那……你为什么想约我？而且我难道没有拒绝的权利么？”
他走近，高大的身子比没有穿高跟鞋的晚烟高出更多。
程池盯着她看，目光犀利，“即使分手了，保持一定的距离还是可以的吧？”
晚烟推开他，“那你现在是处在一定的距离么？大晚上跑到我家来？”
“你别给我装傻，说你不知道我想和好！”
她有想过……他想和好……但她觉得再当恋人的可能性很小。
程池问：“下午吃饭时还很开心，我再约你，你却拒绝。我不明白！”
“你不明白的事情多了去，我没义务一件件解释。不想就是不想！”她提高了音量说话，说得有点急。
“不想和好？”
和好。
这两个字，晚烟还没想过。
“我们只剩老同学的情分而已，走那么近做什么。”话说出口，晚烟后悔来不及了。
果然。
“老同学的情分？！”他气了。
“林晚烟，你的心是石头做的么？”一拳打在旁边的储物柜上。
晚烟被吓得哆嗦了一下，心里暗念：我家的柜子……
迎上他咄咄逼人的眼神。“是，我的心是石头做的。”
“香港偶遇，你第一次躲我。敬笑的婚礼上，你第二次躲我。后来我约你，三次中只有一次回应我。”
“对不起。”晚烟在他怀里也不挣扎。
“别说对不起。我给你三年的时间还不够让你想明白该怎么去爱一个人么？”
“程池，我……”晚烟慢慢地调整呼吸，控制住情绪。过了许久才艰难地开口，“你就当我不爱你了吧。如果当年我没有答应做你的女朋友，我们保持做好朋友，那种喜欢就会变成一种美好。”
她想了想，继续说道：“原来觉得和你谈恋爱是最幸福的事，后来我想让你在幸福之外更幸福……”
程池打断她，“让我更幸福就是和我分手？”
她忍住眼泪，艰难地点点头。
这一份爱是我无法给予你的。也许这辈子只能遇到一个像你这样爱我的人，也许这辈子我也只这样爱过一个人。
我已经把我最珍贵的都给你了，可是我无法把更珍贵的给你。
“可能是我误会了。”程池闭上眼睛，轻轻地点头，说道：“突然觉得自己做了很傻的事，天真地以为我们的感情没变。我自以为，你还爱着我。”
“对不起，我……身不由己。”
“好一句‘身不由己’，很好的借口！”
程池离开了晚烟的家，带着受重创的一颗心。他有点醒悟过来，当初的暂时分开现在变成了永远的分手。
第二天，晚烟到办公室时，卫岚正站在窗前。
看到晚烟进来，卫岚转过身来。一脸严肃地盯着她。晚烟把包挂好，脱了外套。看到桌上放着的早餐，她笑眯眯地拎起来，走到茶几那边去吃。
“这么丰盛的早餐。谢谢。”她剥开一颗鸡蛋，配着粥一起吃。
她看卫岚神色不悦，“谁惹你不开心了？嗯，肯定不是我，不然你就不会给我买早餐了。”
“林晚烟，从前我没发现原来你……”卫岚一时找不到形容词，“原来你演技这么高啊！”
晚烟被她说的一头雾水，“没听明白你在说什么？”
“刚才我进来给你放早餐，接到一通电话。医院打来的。”
晚烟被呛了一下，“医院……医院这么早就上班了么？”
卫岚双手交叉抱于胸前，靠在沙发上。“你要不要解释一下，为什么医院肿瘤科的会打来找你？！”
晚烟继续吃粥，手里的动作却慢了许多。“你反应这么大干嘛。前段时间肚子一直疼，但也不确定是肠胃不舒服还是其他方面的。我怕长肿块，去做个检查。”
卫岚一下子被吓到，“真的长肿瘤了？”
第九章 尴尬的见面
“没有！我先去消化内科检查了。其实就是肠胃不舒服，我自己没搞清楚。我想索性也去检查一下其他方面的。”
找到了逻辑条理。她有条不紊地说道：“你早上接到的电话大概是医院打来确认预约是否有效的。年龄大了，小毛病都有的。”
卫岚语重心长地说道：“你从来都是这样。只报喜不报忧。调理肠胃的中药吃了两年这么久，后来不是好了么？怎么隔了一年又得去检查？”
“你忘了，身体检查本来就是半年一次。何况我这是一年才去检查一次。”
看卫岚脸上疑虑尽消，她才又放心地继续吃粥。
有人说，当你撒了一个谎，就得用九十九个谎言来圆这个谎。
“跟唐远集团一起举办的酒会日期和地点都定下来了，我上周也亲自去看过场地了。”
“嗯，两家公司首次合作，唐远集团的总裁行事向来低调，只想办个小小的酒会，但意义非比寻常。合作得顺利，我们有了这么好的合作伙伴，光是上架费一年就可以省下来非常多。”
唐远集团在亚洲包括中国在内拥有一千多家分店，六百多家驻店药房。所以卫岚想尽一切办法和唐远集团签了长期合作的合同。
虽然个人护理代理公司不是卫志豪集团主要的产业，但卫志豪还是大大地赞扬了她这个富有商业头脑的女儿。
*
应梁静的邀请，晚烟今天要去她家一起烧烤。
是个好天气，晴空万里。
她很应景地穿了一条蓝色九分裤，搭白色上衣，再把头发扎成一个马尾辫，清清爽爽地出门了。出门前还特意给河童留下了午餐。其实河童很好养活，超市里买回来的饼干也可以吃的很香。
林晚烟开着车在一大群长相差不多的洋楼间绕啊饶，好不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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