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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2章

作品:惊金狱|作者:想聊|分类:精品小说|更新:2025-05-12 09:58:06|下载:惊金狱TXT下载
  是意料之中的消息:怡龙被查封,康良怡被捕,常瑞龙不知去向。形势急转直下,说来得突然,其实也是必然。

  10月份又传来更坏的消息。加方的货到港后,没人报关提货,滞压港口。厂家得知怡龙的真实情况后,决定用法律武器来捍卫自己的利益。在中国申请仲裁,向代理怡龙签约的外贸公司追讨货款。在温哥华入禀法院,起诉冯蕾和她的公司,索赔50万加元。冯蕾咨询过律师,律师认为打赢官司的几率微乎其微,可真要输了官司,冯蕾也就破产了。听后,我心都快要碎了。是我和大江害了她,让她受到牵连,好端端地葬送了她的大好前程。我知道,现在对她说什么都于事无补,反而会招来她暴风雨般的辱骂,她的话会像一把把利剑直刺我心。我不敢接她的电话,更不敢见她。我真担心她会跟我反目成仇。

  我每天深居简出,因特网成了麻醉自己的精神鸦片,有时还借酒消愁。不知不觉中迎来了圣诞节。公寓里一派节日的气氛,一人多高的圣诞树摆放在一层大厅最显要的位置,上面挂满各种小饰物,成百上千盏彩灯时亮时灭,不分白昼和黑夜。别人家亲人团圆,上下楼时,我总能听到欢快的歌声和爽朗的笑声。我家冷冷清清,孤孤单单,死一般的寂静。我的心情坏到了极点。中午,我空腹喝下大半瓶红酒,顿时就觉得有点头晕,倒在沙发上竟一睡不起。等我醒来时,天已经黑了。我喊亭亭,见没人答应,我又扯着嗓子喊了两声,还是没听到她的声音。我这才艰难地爬起来。见她没在家,我一下子就懵了。

  出去后,我边走边喊,都快急疯了。找遍周围的大街小巷,我也没找到她。一回到家,我就给冯蕾打电话。我哭着说,亭亭丢了。她让我报警。没等我说话,她就把电话挂掉了。我知道,她气未消,否则也不至于见死不救。我突然想起楼下有户中国人,就去敲她家的门。女主人洪太能说一点简单的国语。弄清楚是怎么回事后,她二话没说,开车陪我去警察局报案。一路上,她安慰我说:“放心,会找到的。”

  我责备自己这些年来对孩子没尽到母道,让她跟我吃苦受罪。我忘了六年多前对孩子许下的诺言。我想弥补我的过错,给她双倍的母爱,可她却丢了……

  警察局当班的警员听完洪太的叙述,从电脑上查到下午有一个年龄相仿的女孩子被送进青少年收容中心,他建议我们去看看。等我们赶到那里时,收容中心的值班员已将孩子带到接待室。我冲进去一看,果真是亭亭。我真是喜出望外,喜极而泣。亭亭哭着喊妈妈。我跑过去,一把抱住她,顿时泪如雨下。

  办完认领手续后,我和亭亭坐洪太的车回家。亭亭告诉我,她见我喝醉了,从我钱包里拿出20块钱,出去给我买解酒的药,谁知没走多远就迷路了。她一个人在外面不知所措,就站在路边哭。一位过路的阿姨问她住哪里,她说不清楚,人家就报警了。听她说完,我真无地自容,发誓这辈子再不酗酒了。

  温哥华的冬天阴雨绵绵,但并不寒冷。我要走出来,接触社会,告别因特网,远离酒瓶子。我去报名学esl,可开课的时间排到2002年的7月中。我怕呆在家里,又过起以前的生活,就进了一家私立语言学校。这所学校设在市中心的一栋写字楼里。一学期三个月,等我读完两个学期,正好赶上esl开课。我班上有16个同学,其中有个叫judy(朱迪)的上海大女孩跟我挺投缘的,没两天我们就成好朋友了。她圆圆的脸庞,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还有一对小酒窝,给人第一印象就是长得很甜。她爸在上海做房地产,移民过来后,没住几天就回去了,打算做“太空人”,飞来飞去。她妈的表姐住在爱民顿,一直劝她们搬过去。她爸觉得还是温哥华好,起码来回方便点。她在国内已读大一了。她瞒着她爸向爱民顿的大学递了入学申请。她说温哥华的大学门坎有点高,要是爱民顿的大学录取她了,就算她爸不同意,她也要去上。她英语不错,只是在家没事才来听课。我的水平跟她差了一大截,可我俩竟是同班同学,真是阴差阳错。这就是缘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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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金狱 第四部分(11)

  学语言,其实挺枯燥的,我觉得越学越难。要在国内,我早放弃了。可在这里,不学还不行。每天早上送完亭亭,我才去学校上课。下午放学了,我马上就得去接孩子。中午,我跟亭亭都带饭在学校吃。今天三明治,明天热狗,后天汉堡包。几个月下来,这些洋食,我早就吃腻了,又改带中餐,好在两所学校都有微波炉供学生热饭。我们成天围着书本转,但两人的感觉完全不同,亭亭越学越棒,我越学越怕。

  每天周而复始,总是重复着那几件事情,这样的日子一过就是半年。这半年里,只要一闲下来,我就忍不住地想大江。我的船夫,他现在究竟在哪里?是搁浅抛锚了,还是行错了方向?中加之间就只隔一个太平洋,相距不过万里,再慢的船,一个月也到了。可他从“报平安”到现在已快九个月了,就算他的船没动力,漂也该漂到了。他杳无音信,难道又遇不测了?左等没消息,右等等不到,不是我沉不住气,而是越想越害怕。我真快要绝望了。就在这时,我突然接到一份英文的伊妹儿:

  my client; mr。 da…jiang xie;。 t and tell me ow and how he contact you?

  从落款看,好像是大江的律师发来的。他说,谢大江即将来找我,问我住在哪里,怎么跟我联系。冥冥之中好像有人安排好了似的。这再及时不过的消息,不仅让我疑虑皆除,而且又一次地为我点燃了希望之火。我当即回复说,我住在加拿大的温哥华,并留下了我的电话号码。我对自己说,快等到了,我的船夫就要来了。晚上,我破例喝了点酒,心里又开始憧憬起美好的未来。

  又过了一周。晚上,我正在家里写作业,电话铃响了。

  “是我。”是大江的声音。我高兴地跳起来。

  “你在哪儿?”我问他。

  “刚下飞机。告诉我,你的地址。”

  我说出地址后,他就把电话挂掉了。半小时后,门铃响了,我心想他来得好快呀。我特地进厕所,对着镜子捋了捋头发,整了整衣裳。门铃又响了一遍。我这才快步走过去。我一边开门,一边说:“你总算……”见洪太站在门口,后面的三个字“回来了”愣被我咽下去了。我这才想起,大江要进来,得先让我开公寓的大门。刚才一激动,我竟然忘了。

  “陆小姐,你等人呐?”她问我。

  “嗯?嗯。”我迟疑了一下,才回答她。

  “明天是端午,我包粽子了,你尝尝。”洪太边说边递给我一个纸盒子。

  “谢谢。”接过来后,我说。

  “上午你没去church(教会)?”

  “孩子有点不舒服。”我脱口而出。

  “生病啦?要不要去医院?”

  “没事,就是着凉了。”我搪塞着她。

  “外面冷,出门当心。”

  “唉,我会注意的。”

  “那好,我不打搅你了,有事打电话给我啦。”

  “谢谢你,洪太。”

  “不谢。”说完,她走了。

  逢年过节,洪太都要送些吃的来。她是虔诚的基督徒。在她的感召下,我带亭亭去过几次她们的教堂。那里有吃又有玩,亭亭挺喜欢的。我对宗教有一种莫名其妙的抵触情绪。有一次,听牧师布道,我竟打起了瞌睡。不是看洪太的面子,我早不想去了。

  没过多会儿,电话铃又响了。我走到电话桌前,一把抓起听筒。

  “是小莉吗?我,开门。”这回真是大江了。我顾不上回答他,放下手里的听筒,就去按大门的开关。这间公寓的门禁系统与爱民顿的不同,楼下有人叫门,总是电话铃先响。

  亭亭在房间里问:“妈妈,谁呀?”

  我一边往大门口走,一边激动地说:“伯伯来了,你认识的。”

  我拉开大门,站在门口朝楼梯口看,觉得心跳加快。当大江出现在我面前时,我不顾一切地跑过去,扑到他怀里。他搂着我,往家里走。进来后,他用脚后跟把门踹上,问我:“你过得好吗?”

  金狱 第四部分(12)

  我眼泪直在眼眶里打转,侧着脸看着他,说:“我想死你了。”

  “让你担心了吧?”

  “嗯。”我把他搂得更紧了,好像怕他再从我身边消失似的。

  “老天保佑,总算见面了。”他感叹道。

  “你瘦了……”

  过了片刻,他说:“给我倒杯水吧。”我这才很不情愿地松开他,去沏茶。

  他在沙发上坐下后,问我:“亭亭呢?”

  “在房间玩电脑。”

  沏好茶后,我端起茶杯,一边走过去,一边问:“你是怎么逃出来的?”

  “去年7月杨光被抓后,我担心他把换钱的事抖搂出来,就悄悄去了南方,后来辗转到了香港。”说完,他接过我递给他的茶杯。喝了口后,他把茶杯放在茶几上。

  “去年9月你给我发伊妹儿报平安。那个时候,你在哪儿?”我边问边在他身边坐下。

  (bsp;“刚到香港,还没去哥斯达黎加。”

  “哥斯达黎加?”

  “你应该知道呀?我不是让律师给你发过信吗?你的电话,就是他给我的。”他说的信,就是伊妹儿。

  “他又没写地址,我哪儿知道?你干吗去那儿呀?”

  “大多认识一个台商在那里做生意。他接我过去住了几个月,替我办了本护照。”

  “那么长时间,你也不来个伊妹儿。我都快急死了。”

  “还说呢,我连台电脑都没见过。”

  “那儿这么落后?”

  “我边等护照边替那个台湾人看仓库。你说,哪里有电脑?上网就更别说了。”

  “他做什么生意?”

  “他开了家运输公司。”

  “你能呆到什么时候?”

  “我的签证,9月17号到期。”

  “到期了,你打算怎么办?”

  “魁北克有个快速投资移民计划,我已经递申请了。要是批之前,常瑞龙被抓到了,我看这事多半也就吹了。”

  “常瑞龙真的跑了?”

  他端起茶杯,喝了一口后,说:“他要早跑,我就不用走了。只要你和他都不在国内,警察就不能把我怎么样。”

  “赶我出国容易,让他走就难了吧?”

  “你当然跟他不一样了。都火烧眉毛了,他还惦记他的新世纪中心。”

  “所以你就先跑了?”

  “我一走,田书芳把他的贷款一停,他就玩不转了,这才死心。要再晚点,他就是想跑,也跑不了了。”

  “你回分行,没再给他贷款?”

  “田书芳早把给怡龙的放款权收上去了。常瑞龙的小命一直攥在田书芳的手里。”

  “冯蕾说康良怡被抓了。”

  “常瑞龙跑了,警察才动手的。不过,康良怡人很粗。我跟常瑞龙的那些事,她应该不知道。我就担心她把你去香港买空壳公司的事捅出来。”

  “就算她交代了,跟你也没关系呀?”

  “是没直接关系,但前提是你不能出事。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