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当苏准再次幽然出现,他变得那么冷冰冰,以前对自己的温暖相待全都不见。瞪着她的时候,好像谁欠了他二五八万一样……苏准,不就是六年前和你分了个手吗?
可凭你苏大少,身世长相才干哪里找不到更好的了,犯得着一路跟着挑衅着,却又,却又这样的突然带她逃出那里,让她更不知感激他好,还是拜托他就算自己死了也不要多管闲事,省的安忍又要陷入对他的幻想里不能自拨……
安忍在心里叫屈,苏准这样折磨她,她觉得好无力,对于陌生人可强颜欢笑,对于心里一直想却又不敢的想的这个人,安忍的情绪却再难控制,一下子哭的声嘶力竭……
就是她这一点点示弱,这一点点依赖,让苏准也轻拥着她,这个感觉和场景是多么熟悉,不管隔了多少年,他也能想起那天她得知父母意外身亡的时候撕心裂肺地在他怀里哭疯了,直到她嗓子完全哑掉,他也没有拦她……
因为有些悲哀如若憋在心里是经不起发酵的,若是变质溃烂,那后果将不堪设想……
*
次日。
安忍在餐厅是午班,下午一点半她便到了餐厅,看了下表,时间尚早。餐厅里几个同事都在议论昨天的地震风波,她听了几句,据说是邻市发生了6。7级地震,两地相隔不远,所以才会有不弱的震感。不一会儿,领班斥了几句,大家才散了。
安忍来到更衣间,不紧不慢的换上那套月白的旗袍,每每穿着这样的衣服在这装修得颇有些复古调调的餐厅里穿梭,她就觉得自己简直变成了大上海时代的女子。
每周二、四、六要穿旗袍工装这是云记的规矩,而剩下的时间,像昨天周五,则要穿白衬衣和黑长裤的工装。
这里的waitress待遇不错,但相对要求也高,非高挑与气质清新的姑娘不可。长而久之也形成云记的一大特色,到这里吃饭还是其次,被雅致曼妙的bsp;其中的一些bsp;安忍换好衣服,刚欲锁上柜门。突然手机响了,是一起工作的小香,当初她们还是一天来面试的呢。
安忍接起了电话,“姐,我今晚有个重要的派对……要参加,能不能和你换个班。”小香有点上气不接下气的说道,身边环境也颇为嘈杂,“我在赶过去的途中!”
“小香,你先别着急……”安忍安慰她,想了下如果换班也就是她今天要上晚班了,“我已经在公司了,你赶得及过来就是了。”
“好的,谢谢姐,真是不好意思,晚上我本没打算要去,但我刚刚才知道是他……所以这事真的很急,真不好意思让你晚上要再多跑一趟来上班了。”小香极其歉意的说道,也许在路上急着赶来,颇有点语无伦次,所以安忍并没有将她的意思全部领会。
安忍等到小香赶来,便离开了餐厅。无处可去,她选择坐公车回家。由于不在高峰期,车速非常给力。以往一共要花费一个半小时,今天只用了一小时多点。
她刚一走进院子,发现住户已搬得差不多的院子今天格外热闹:来了两辆那种搬家专用的小卡车,另外统共七八个男人都穿着藏蓝色的搬家公司工作服,有抽烟的,有三两谈话的,还有几个很不耐的不停像楼洞里张望等待……
看来最后的几个居户也耐不住要搬离了,安忍转瞬想着自己也要赶快找新租出才好。之前因为这片儿宿舍要拆迁才一直没有涨房价,但她想想现在市里的租房价格不禁一阵肉疼……
独身女孩如果没有学历想要找一份高收的工作实在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吃喝住行,就算再是节俭,也不得不迫得她每天为未来愁。
开始的时候,房东看她明知这里将要拆迁,也一直没有退租表示非常奇怪,但待了解了安忍的情况下,倒也没说什么,只是出于同情心劝她可以找个稳妥的嫁人。
嫁人?今年25岁的安忍似乎确实应该考虑这件事了,可是她总觉得心里缺了很重要的一块,丢失的根本得不到补匮。这样残缺的自己总是本能躲避着所有渴望靠近她的异性。
她拉回思绪,错着身子绕过人和卡车。这时恰好有两个妇女各拎着一大一小两个箱子从楼洞里走出来,一个男人接过了两个妇女手中的箱子正要往卡车上递……
等等,安忍觉得这太诧异了,他们,他们居然拿的是她的箱子!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怎么会有人出动了两辆车和这么多人来擅自搬离她的私人财产!
若不是今天她提早回来了,否则真等下班回来,岂不是人去楼空?除了她,有钥匙的也只有房东,房东如果是基于上面拆迁压力想要她搬走,那起码应该和她说一声,怎么……直接出动了这么大阵仗!
安忍正要上前要回行李,突然身后有人叫她。“小梁呐!”这声音不是房东李阿姨又是谁?
“中午的时候,你男朋友的秘书来了,说要帮你搬家,我打你的电话你就是不应,我看那秘书小伙子长得一脸正派斯文,干脆就把钥匙给他了。”梁阿姨满眼桃心状,见色忘义的房东阿姨呐!迂腐的圣贤说妇孺无知,安忍平时是不认同的,但现在觉得格外有道理!
房东打电话的时候,安忍刚好在回来的路上,根本没听见!没有征询她意见,就“不问自搬”,此刻心情用无奈形容已然不够。更何况有男朋友这件事,她怎么自己都不知道呢!
“李阿姨,这样万一要是诈骗团伙诈骗去了我的私人财产怎么办?怎么能看人家长得斯文就轻易相信!”
“嗨!诈骗团伙犯得着出动两辆搬家车来搬你那点穷酸的东西,至于嘛……”李阿姨眼里流露出一丝轻蔑的神情,她有一般小市民的通病,心直口快说话豪不掩饰,也有点伤人于无形。
安忍明白自己的一贫如洗很难得到别人的尊重,心底涌上一种羞耻和愤怒混合的复杂感觉。
房东看她不说话,又接着说道:“我说梁小姐,你就别和你男朋友闹别扭了,人家要接你去东区的大房子呢!”安忍心里又好气又好笑,看来这个多事的李阿姨好像知道的比安忍自己还多。
到了现在她若再想不出,这件强硬的“被搬家”事件出自谁的手笔,那她也就不叫梁安忍了,
他,也不叫苏准了。
作者有话要说:第三天了,情节正在慢慢展开中,可是…55几乎木有人的感觉呢……继续努力吧,继续找感觉,并且每次都会给够量,真诚求收藏!!
鱼池天幕
待安忍与房东对话的这功夫,一位男士从车上下来走到安忍身边。
“想必您就是梁小姐,你好,我叫孔令仁,是苏先生的秘书。”这位面容清秀的二十多岁的男子与安忍礼貌握手,他说话的音调不卑不亢让人不容懈怠。
安忍定了定神说道:“孔先生,这件事我不打算追究。”她指了指被搬家公司搬上车的自己的行李,“只要你们把我的东西还给我,我就当今天什么也没发生。”仅管她很生气,却不愿与苏准或与他有关的人多做纠缠。
房东李阿姨听她一这么说,可不愿意了,李阿姨心想房子快拆,几次想让安忍走,但看她没有个亲人也不好意思催,只是让她快些找房。
但现在她明明有了依靠,瞧这架势,又分明是不想搬,再看孔秘书为难的神色,接茬道:“我说小姑娘,你就别跟这儿腻歪了,能搬就赶紧的吧。”李阿姨说到这里眼睛转了转,满脸的精明算计让人看而生厌,“今天上面来通知了,开发商承诺提高我们的补偿标准!这样能多分不少平米呢,我决定嘛……也不再坚持了,趁早先搬到政府的临时安置房。再过半月这里就要拆迁了,你总得给我点时间腾腾家具吧!”说完轻蔑地用眼睛撇了安忍一眼,这意思不言而喻呐,你今天不搬也得搬,安忍若再不搬,李阿姨就要撕破脸轰安忍走了!
安忍看到了房东的恶人姿态,心不禁凉了几分,她租住这里这么久,就算和房东平时没太多来往,但关键时刻至少也该讲点道理!现在就算她立时就走,也的确没地方去啊!难道真的要再次露宿街头?想到这里,心无助得有点慌乱……
孔秘书看到安忍的迟疑与无助说道:“梁小姐,我知道今次的确是很冒昧,但苏总的脾气……你也是知道的,我也是按指示办事。”孔秘书顿了顿,看安忍并没有接话又劝道; “不过苏总他也是关心你,怕你无处可去。”孔秘书竭尽全力劝说安忍接受搬到苏准那儿,想必苏准交代他办此事时也没少施压……
孔秘书又接着说:“并且无论出于怎样的考虑,梁小姐你现在的情况也确实迫在眉睫,先找一个稳妥的落脚点,哪怕将来找到其他合适的地方,梁小姐再搬走也不迟!”
安忍记起来,苏准的父亲苏言昭经营的昭华地产,影响力曾在g市数一数二。之前政府一直不肯退让,现在听房东却说政府竟然让步了,不知是真是假!也许房东急着赶她走随口诌了个借口也说不定……如果是真的,难道是苏准动用了家里的势力提高了补偿待遇……?但无论是怎样,对于她现在来说都必须面对同样一个现实——她无家可归了。
安忍承认孔秘书说的话并不是没有道理,又想了下才说道:“好吧,但我想知道,那住处在东区的哪里?”现在若拒绝也不是难事,不过苏准一定会明的不行来暗的,不答目的誓不罢休,自己何苦跟他绕圈圈,现在她山穷水尽,他却要提供住宿,那索性先答应。按他秘书说的,过后大不了找到地方,再搬走就是了。
“是苏总名下的一套复式公寓,在赤霞路的娟逸城,已经装修完有段时间了,环境相当不错。当初还是苏总亲自和设计师沟通设计的,梁小姐应该会很喜欢。”孔秘书就如在往安忍手里拿的这杯苦咖啡里加糖,极力降低对方拒绝的可能性。
安忍对这些新立的地产项目向来不太感兴趣,所以这娟逸城并没听过。可赤霞路她是知道的,离云记不算近,但好在印象中有直达的公交,于是也没有再多做推拒。
坐在孔秘书的车上,车上的空调让人在炎夏里绷紧的心弦渐渐放松,看着窗外掠过的大街小巷,安忍一阵恍惚。现在这条路,通往苏准。而她竟然没有拒绝他,到底是因为对自己无家可归现状的妥协,还是心底那个声音迫使卑微的她走近这个天之骄子……她并不敢往深处想……
“梁小姐,在想什么?”孔秘书见她不语,略觉得气氛有些尴尬,率先破冰发问。
“没有什么……对了,孔先生,你刚才说的那里,只是我自己住吧?苏先生平时应该不过去吧?”安忍觉得如果与苏准同室而处将会极其尴尬。她不停的安慰自己,也许只是苏准看她昨天的窘样,以为她被地震惊吓到了才为她安排个住处,这仅仅出于故友的一种道义。所以他应该也有那种避免尴尬的自觉吧……?
“呃,这个,梁小姐……”孔秘书表情有些不自然,吱吱唔唔的,显然有什么不好讲的事,“唔……其实老板除了出差,其他基本都住在办公室的休息室里,但公寓那里,也可能不是只有您自己住那里……”
听孔秘书这么说,苏准平时睡办公室,不是只有她自己,难道公寓还有别的住户?这有什么不好说的呢?这样安忍反倒有心放心了,不管这位‘舍友’是怎样一个人,都好过自己和苏准共处一室。并且这样并非她独住,也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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