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干妈,她总把哥的衣服弄脏,老跟他不过去的。一定是故意在哥面前晃悠的。”宁宁见缝插针,连忙告我的状。等等,她刚才喊她“干妈”?
我掏了掏耳朵,证明自己的听力没有问题。莫不是睡眠不足,有点耳鸣。
“童小欣?”漂亮姐姐一手托着腮,若有所思地看着我,从头到脚看个通透。
“恩,我就是童小欣。”她这么年轻怎么会是干妈呢?
“童致远是你什么人?”
“我亲爱的爹爹大人。”童致远就是我家的司令大人的学名。
“邢敏是你什么人?”
“我亲爱的娘亲大人。”邢大姐的名号哪能随便喊啊。
“来来,过来坐。阿姨不进去了,和你聊聊天。”漂亮姐姐自称是阿姨,还热络地招呼着我。
我把头一偏,沉思道:“你顶多就是姐姐级别的,怎么能喊你阿姨?”
“真的吗?我这么年轻吗?哎哟,还喊姐姐,怪不好意思的。”漂亮姐姐花枝招展地笑着,作害羞状低了低头,旋即拉着我的手。“那你以后也要喊我姐姐。”
我不知所措地点着头。
“宁宁啊,你去给我买杯咖啡。”漂亮姐姐指使着宁宁,她黑着脸,气鼓鼓地转身离开。
“小欣啊,我先自我介绍一下,我叫罗辛笛,是你妈从小的姐妹淘。”罗姐姐拍了拍我的手,亲切地说道。不是,是罗阿姨,居然是我妈那一辈的。泪目……我还乱认亲戚,想喊人姐姐。
我难以置信地张着嘴,吃惊地看着她保养得极好的肌肤,天啊……这哪是邢大姐可以比的。邢大姐的鱼尾纹都可以夹死苍蝇了……
“还有你爸,我也认识。年轻的时候总在一起玩。”罗阿姨叹了口气,“岁月不饶人啊,一晃你都这么大了。”
“那个,小文你和皙蕾先走吧,我和小欣单独说说话。”罗阿姨再次下令。
蓝皙蕾依依不舍地看着病房,“可是培树他……”
“有阿姨在这呢,有事情我喊你们。也累了好几天,去歇会儿吧。”罗阿姨朝饶君文使了眼色,似乎有嫌他们碍眼之意。
他们安生地离开,没有多做图劳的抗议。这阿姨厉害了,不费吹灰之力就让他们缴械投降。
“小欣啊,妈妈最近忙吗?我们都有20多年没见了……”罗阿姨把我拉到她身边的位置,握着我的手,“她是不是经常板着脸,做事也是一板一眼的。动不动就是原则啊纪律啊……”
“呵呵,还好啦。”说实话,我家娘亲偶尔才会这样。
“爸爸呢?听说现在是军区首长了吧……”
“恩。”我乖巧地点了点头。其实,我不是如此安静的人,只是有点累了……
“小时候在军委大院里啊,你爸和你妈都是最受欢迎的人,追他们的人排成一整排,估计一个排还不止,应该有一个连吧。”罗阿姨的眼睛里有闪闪发亮的东西,不知道是不是我眼花。“那时候,我也喜欢你爸。”
喜欢我爸?我的瞌睡虫跑了一半,我娘亲哪里是罗阿姨的对手嘛。不是一个重量级别的选手。
“可是你爸眼里就只有你妈。后来他们一起参军,一起工作,也就顺理成章地一起生活。不知道让多少痴儿怨女从此心碎不己。”罗阿姨顿了顿,朝我扮了扮鬼脸。“我也是当中的一员。可是小时候我就象个男孩子,打架爬墙逃课一样都不少,是军委大院让人最头疼的孩子。那时候,我没想过要参军,我想走一条和父辈们截然相反的路,选择我所喜欢的路,一直走下去。这也就造成了,我和你爸你妈在革命的道路上越走越远。”
我安静地把头枕在墙上,听着罗阿姨讲当年的故事,爹爹和娘亲很少跟我说以前的事情。恍惚间,觉得她的侧脸好熟悉,又说不上在哪里见过。轮廓感十足,再加上精致的妆容,优雅的谈吐举止,是我一辈子都学不来的。
“当你爸你妈结婚的时候,我特别不服气,为了一个男人,我连姐妹都不要了,找她理论半天。”罗阿姨哧哧地笑着。“年轻真好,可以勇敢地追求心目中的爱情,不惜放弃友情,与许多关心我的人反目。”
“后来,我嫁给一个军人,一个默默守护在我身边,无条件包容我所有坏脾气的男人。。”罗阿姨摊了摊手,“你看,我最终还是嫁给军人,逃不开的宿命。一个有着崇高理想的飞行员,一个最优秀的飞行员。”
飞行员?怎么还是飞行员啊……我迷迷糊糊地眯着眼睛,脑袋迟钝到懒得再去思考,我想睡觉。
“你爸妈刚结婚那会儿,见我总赌气,还和我立了一个约定。你知道是什么吗?”罗阿姨边说边扭头看了看我。
“不知道。”我哪什么这么多,我只想睡觉。我嘟囔着,头慢慢地往旁边偏过去。
罗阿姨后来说了些什么我都没听见,因为我睡着了,趴在她的肩膀上沉沉地睡去。淡淡的泥土芬芳,森林里散发出的树木香气环绕着我。这一觉睡得很沉很沉……
————————我是睡醒的分隔线————————
一睁开眼睛,窗外一片恺恺的白雪覆盖在枝头上,远处的楼房顶上也罩上一层雪白,银妆素裹的妖娆,阳光反射的耀眼光源,充满着冬天寒冷又温暖的味道。
我伸了伸懒腰,环视着房间内的雪白,好熟悉的感觉,这不是白霏霏的休息室吗?我什么时候到这里来睡觉的,之前好像是在于培树的病房外和罗阿姨聊天来着。
罗阿姨!?改天要问问娘亲。
翻身下床,在衣柜里随手找了几件衣服,离职前我还把一些衣服放在霏霏这里的,正好派上用场。我还是有先见之明的。
匆匆梳洗过,我便下楼去巡视病房。6楼是烧伤科,4楼是骨科。先去看小浩子再说。
“恩公,我来了。”我一身清爽地窜到韩东浩的面前,嘻皮笑脸地打哈哈。“恩公,身体无恙否?”
韩东浩斜着眼睨了我一眼,趴着是挺辛苦的,特别是看人的时候,只能是斜拉式上扬。“后背有点痒,给我挠挠。”
“恩公,你现在包得跟木乃尹似的,我不知道该从哪挠起,万一挠到伤口那就不太好。从小的方面来说,一开始会很疼,伤口无法愈合,最后可能会留下难看的伤疤。从大的方面说,恩公的背要是毁容,以后找对象也成问题,这可是关系一辈子的幸福。您看,我还挠不……”双手在背后别着,把头挨进韩东浩,我戏谑眼神直勾勾地盯着他。
“少废话,给我倒杯水去。”他冷哼着,指使我跑腿。“我都几天没吃过固体食物了。”
我屁颠屁颠地拿起水壶,“能吃流食你就应该很开心啦,万一吃下固体食物,你又不让特护伺候您便便的,万一你憋坏了……”
“去去去,童小欣你那嘴里真是吐不出象牙来。”韩东浩抽出一张纸巾,捏成一团朝我扔了过来。
“你吐出象牙让我看看先。”水壶的水太热,加了点瓶装的矿泉水,从吸管包里抽出一根,往韩东浩嘴里送。
韩东浩一张嘴,大口大口地吸着。“我说你慢着点,喝多了可不好。”我意有所指地揶揄着。
一杯水喝尽,韩东浩撅了撅嘴示意我再倒一杯。“许璐的案子已经结了,送到检察院进入起诉阶段,鉴于她是十分危险的人物,不予取保候审。东成虽然破产,但是许家的势力还是在的,他们走了很多关系,目的就是想取保候审或者是保外就医。他们以许璐有精神疾病为由,希望能够无罪释放。你最好也往上面施施压,这些小事对你来说,并不是什么问题吧。”
确实,并不是问题。就算她闹到公安部,我爹也是有办法的。再怎么说,民不与官斗,再有钱的民也是民。
“再说吧。”爹爹正在边境执行任务,不想让他分心,娘亲那边能瞒则瞒。
“你……和刘明峰到底什么关系啊?”
“没关系。”刘明峰只是一个名字罢了。我再次把吸管凑近他的嘴边
“他要和许璐离婚,许璐的律师团已公开宣称她患有严重的精神疾病,刘明峰要解除婚姻关系也是有法可依的。”小浩子的八卦潜力真的太厉害了,在医院都能知天下事。
刘明峰和许璐离婚,和我没有半毛钱的关系。“许璐这不是搬石头砸自己的脚吗?就算她能无罪释放,她的婚姻也没了。何苦呢?”她苦苦纠缠的,不过是一个男人和一纸婚约罢了。
“还有你不知道的,东成的恐吓案和民工被杀案都和许璐和申伯元有直接的关系,再加上伤人的罪名,有他们苦头吃了。”韩东浩挪了挪身子,牵动背后的伤口,倒抽了一口气。
“她自己恐吓自己家?”原来贼喊抓贼,愚蠢至极的举动。“我现在只求不要再和许璐有任何的关联,烦都烦死了。你那天为什么会忽然赶到的?”那天的场面太混乱,我还没来得及问。
“佛曰,不可说。”他神秘兮兮地挤眉弄眼。“你没事是最重要的,其他的就当做是梦一场,睡醒就忘了吧。”韩东浩突然变得好深沉,好严肃。
我咧着嘴露出洁白的牙齿,“小浩子,你现在最重要的事情就是养好伤,其他的就不要再管啦。”
大抵是因为白天不能说人,晚上不能说鬼这一亘古不变的真理。我的手机十分应景地哇哇大叫,我象烫手山竽一般给吓到了,刘明峰的来电……
我极其不情愿地接起电话,还没出声,就听见刘明峰焦急的声音传来:“小欣,你没事吧?有没有伤到哪?”
乌鸦嘴……老娘好得很那。“我没事,很好很好,多谢关心。不过有件事情我得跟你商量一下。”
“你说,我能办到的一定办好。”态度多诚恳啊,这就好办事了。
“你和许璐还没离婚是吧?”
“就快了。”
“那就是没离。”
“对。”
“那么,许璐做的事情,你这个丈夫就应该替她承担义务,没错吧?妻债夫偿。”我知道只有父债子偿,法律上夫妻双方也是要共同承担债务的。
沉默,长久的沉默。
就这胆量,我打从心眼里鄙视他,还好当初没有被他唬弄过去。“你有空的话,过来医院一趟,把韩东浩警官的医药费给结了,外加一台整形手术,你知道侯教授的出场费是很贵的,还有术后的疗养。剩下的,我会开发票找你报销的。”
“就这些?”富二代有的就是钱,嫌少啊?!
“还有4个特护半年的费用,你也一并结了。”嫌少咱就再加点。
“没问题,我马上去医院,我还有其他的事情要和你说。”
答应得挺爽快的,我也就不客气啦。“我没什么和你说的,你把事情办好再告诉我。就这样。”
我兴高采烈地把电话一挂,跑护理站请了4个特护,全是本院经验最丰富的。当然啦,还有更丰富的提前调到于培树的vip去了。
“童小欣,你也太狠了吧。”韩东浩瞠目结舌地看着4个特护鱼贯走进来,有些不太习惯。
“这是你应得的。你就安心养伤吧。”回头我给得韩东浩买点营养品去,反正有人买单。
安排好韩东浩的特护问题,我连忙跑到于培树的vip。不能说我不关心他,主要是关心他的人太多,有的是专家学者,有的是亲朋好友,我在反倒添乱。关心不是陪在他身边就能代表一切的。
几天没回军区大院,我娘亲一个电话劈头盖脸就把我一顿说道,不外乎许璐的事情,刘明峰的事情,我解释了一通她老人家终于心平气和。我很小心很不经意地提起于培树负伤正在医院,我娘亲立马挂了电话,直奔而来。
“妈,我不喝了,一天到晚都让我喝牛奶、羊奶的,明天你不得让我喝马奶啊。”还未进门,就听到于培树精神的抱怨声。有得喝就不错啦,还挑三拣四……军飞的伙食标准不愧是全军最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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