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这儿的员工。”
原来她是行政部的。我没走几步,便听见她在咕哝,回头看她,她似乎被吓一跳,赶紧奔进电梯里。
到关丞办公室的时候他正在整理文件准备下班。“怎么这个时间来了?”
“刚好从十七楼下来。”我坐到他对面,想了想问,“我刚才在外面看到个女孩长得挺漂亮的,没看清楚她工作牌上的名字。”
“兔子不吃窝边草,你不会跑自己公司来把妹吧。”关丞笑道。
“没有,我和她有恩怨。”
“恩怨?”关丞惊讶,“能有什么恩怨?”
“她撞了我的车。”
“哦……”关丞意味深长看着他,“你说的是文静吧。叶文静。”
原来她叫叶文静。在后来几天,我就知道了她的一些事。当然最轰动的还是劈腿事件。
在十七楼总经理室里,我看到叶文静资料的时候,才知道她即将从行政部调上来做助理。和我同一岗位。
莫名奇妙便有些兴奋。首先当然是因为这个叶文静长得不错,身材也好。和这样的人当同事我自然是很愿意的。只是想起误入洗手间一事……
未免有些不自在。但愿她已经忘了吧,或者聪明一点,不要在我面前提起。她调上来的第一天,我提议一起去请同事吃饭,没看见她脸色有些异常。后来才知道她原来对这半个月工资被我算计了很是不愉快。
下班之后,不想回只有佣人的家,我开车去“蝶翼时光”。这儿安静,气氛极佳,时常有老外在这儿。我有时约人,有时独自在这儿喝点小酒,听听歌,到睡觉时间再回家。
空荡的家里会让我的胸口隐约疼痛。我会想已经过逝很久的妈妈,哪怕她因为忙事业,经常忽略我。
太寂寞我也会想她。
这么多年都没联络,虽然知道她在美国过得不错,拿了双料硕士,但有时还是止不住感觉到疼。说不爱了吗?
倒也不尽然。但是爱早已经变了质,就算我们再在一起,结局也是一样的。我们身上有很多共同点,这些不能互补,只会把我们更加磨得棱角分明。有时候也觉得奇怪,明明我和她都不是斤斤计较的人,为什么一点小事就能让我们分手了?她远跑异国,我不理不问,任她放逐。偶尔听明敏在msn上说她还是想着我的。
可那又如何呢?
既然会受伤,不如不在一起。
那天林景云约我在香格里拉的咖啡厅见面。
“你和别人相亲?”她气势汹汹。
“嗯。”我回得漫不经心。
“你太过份了吧!你难道没有身为男朋友的自觉?”
我耸耸眉:“死丫头,你是不是入戏太深了?你说只在长辈面前做戏我才帮你的,你还真把自己当我女朋友了?”
“你……”
“stop,我去洗手间。”
“你……我告诉你,我的忍耐是有限度的!”
“我的忍耐也有限度,你别闹了,到此为止。”我起身走了。不小心遇到叶文静,她看起来怎么那么得意?我敢肯定她的“得意”与我有关。
我忽然生出一种念头。那是一瞬间产生的想法,然后我付诸行动了。在她鞋根断掉,差点摔倒的时候忙托了一把,顺便吻上她的脸颊。
好柔软的触感。那股让人喜欢的香气,扑鼻而来。看到她呆若木鸡的样子,我笑了。她这个样子真可爱。
关舰篇(2)
就算如此,她也是这些年来除了景云之外唯一一个能与我靠这么近的女人。她身上有种香味,电梯里,办公室,偶尔靠近的时候便能闻到。那不是香水的味道,应该是属于她身上的体香。
她的肌肤白晰。有时候我会看到她雪白的肌肤就觉得皮肤绷紧,少年一样冲动。
为了不让我们的关系太僵硬,我请她吃日本料理,谁知道会被景云这家伙给搞砸了呢?
当那杯咖啡泼到叶文静脸上的时候,我几乎有愤怒给林景云一个教训!她凭什么这样去伤害别人?我之于她,根本什么也不是。
搞定林景云想去安抚她的时候,她已经不见了。打电话不接。继续打,终于接了,说的却是莫名奇妙的话,接着掐断。
很多年没有感觉到过心慌。可是这一次我竟害怕她会生气。
当她说:“对不起有什么用?还好没泼我硫酸,不然谁负责?!”
我脱口而出:“我负责如果你愿意,我现在就负责。”
完全是本能一样,不经大脑就飞出来的话。但是这么不负责任的话,我从来不说,哪怕曾经和甄娴在一起的时候,都没有和她说过。可是人家不屑,送了我三个字:神经病。
电话里不再有声音,可是我拿着它发愣。有一种细微的感情在变化,我感觉得到。
第二天见面,她避我如若蛇蝎,简直让我哭笑不得。甚至有那么一点难受。幸而她算是个肚量大的女子,很快便忘了——或者假装忘了景云这件事。
那是个偶然,看见她和别的男人约会。手拉着手,很甜蜜模样。她说她一直想迅速嫁人的,这个人就她想要的良人么?
喜欢的感觉与日俱增。
叶文静是个很率直的女人,有一点纯真,又有一点可爱。很多时候还是圆滑的,做人玲珑八面,除非实在是她讨厌的,否则不会去得罪。
这样一个女孩子,干净单纯,不知道怎么就无人尽早采摘,藏于金屋?那个劈腿的男人,是瞎了眼吧。
在上海,看到她的眼光跟着计程车走,再看到那辆车里下来她的前男友和前男友的现任女友,她的眼里似乎有泪光。
我握住她的手,像碰到了我心底最柔软的地方。
我觉得疼痛。
这一晚我睡不着觉,翻来覆去,爬起来又躺下去,终于得出一个结论:我似乎爱上她了。
可是感情怎么会来得这么迅猛?
回去的旅途中叶文静告诉我,她要闪婚。这么不负责任的事情她怎么做得出来?我怒。接连几天都不理她,直到她问我:“关舰,我得罪你了吗?”
并不是得罪,只是让我胆颤心惊了。原来事隔多年,我还是有能力知道什么是爱情的。
我告诉她我中了爱情的毒,她说我成了忧郁少年。
她的眼里已经有了别人,所以看不见我?又或者她觉得我们有很大差距,不是一个世界的人,故意视而不见。
叶文静是个心思细密,偶尔还很敏感的小女人。我明示暗示,发情诗,可是人家无动于衷,热火朝天的开始准备婚事了。
我在黑暗里苦笑,爱情还没有诞生就已经夭折了。当我看见她的未婚夫在酒吧里和别的女人在一起,我几乎小人地感到开心。如果有变故,我就一定有机会。
人有时候是自私的,我一点儿也不想否认我在这件事情上面的自私。当他们真的分手,看到文静那么伤心,蹲在地上流泪的样子,我却止不住心疼。
我永远也想不到,那天晚上会改变我们的一生。
送她回家,目送着她进了那条巷子。忽然间,她却转身朝我飞奔而来,说:“我们去开房间吧。”
我愣住了。她是在拿我当替身?当叛逆的工具?
“你确定?”我听到自己这么问,语气不善。
“确定。”
开车去酒店的路上,我就开始焦躁。女人……我拥有过的不多。这么刺激的事,也还是第一次遇上。
可男人对这种事是不需要经验和学习的,那是一种本能。一进屋我们便燃烧了,她像一个热情的小宇宙,不断爆发。我没有处女情结——但是知道她是处女之后,我忽然觉得神圣了起来,虽然我从一开始也没有抱着玩玩就罢的态度。
激情过罢。
“起来聊聊。”
“不聊,一夜情之后需要体力。”
我愤怒:“只是一夜情?”
她无辜地眨着眼睛:“不然呢?”
我心里低咒,你一个处女学人家玩什么一夜情?
可是她却倔强地认为我们就应该只是一夜情,别的发展都是空谈。这让我愤怒。
方子豪说:“对她这样的女人,就要持之以恒,使劲轰炸,总有一天她就投降了。”
我屡次轰炸无果,不免有些郁闷,可是后来的突然某一天,她就变了样儿。她不再那么明显的抗拒,我似有若无的接近,她只是显得羞涩,却没有推开(我当然不知道她跑去相亲了,还莫名奇妙因为陈锐捷几句话就改变了对我的态度)。
打铁趁热,结婚结婚!
我有多久没有觉得这么幸福过呢?
或者,从来没有过。我觉得安定,我喜欢和叶文静在一起的感觉,更喜欢她被称为关太太。
认识不久不是问题,感觉对不对才是关键。
当我过五关斩六将终于在新婚当日见到她,娇滴滴欲说还羞模样,心里满满的都是幸福。这是我从未有过的体验。
两个人在一起,甜蜜时有,矛盾时有,这才是生活。所幸文静是个讲理的女人,她的性格该硬时硬,该软时软,总是恰到好处。
虽然有时候哥们儿找我出去喝酒,她多少有些不高兴,但还是让我去。那天晚上我一到vivi吧就愣住了。
被一群人簇拥在中间的那个长发如水的女孩子,似乎一点儿也没变,但又似乎变了一些。
她们热烈地聊天,兴奋地大笑。
一切好似还像从前。
我就这样看着甄娴。也许是感觉到我的目光,她很快看过来了,没有愣住,也没有慢动作,熟悉得就像昨日,她招手:“关舰来了,过来过来。”
有点儿心虚。
理不清对她是一种什么感觉。也许不是爱,但那隐隐疼痛的感觉又是什么呢。
从分手到现在,四年时间,这是第一次见面。
“你好吗?”她问我。
“很好。”我开了一瓶酒,“我结婚了。”
“我知道。刚刚知道。”她微笑,仍然像以前那样皮肤光洁,美丽得纤尘不染模样。
“刚刚知道吗?”
“嗯,如果我早些回来,你肯定和叶文静结不成婚。”她仍然笑,贝齿洁白,颗颗都漂亮细致。
我不知道她这句话里是什么意思。那天晚上来了很多人,因为甄娴回来的关系,很多以前的老朋友都来了。大家你一言我一语,都围着甄娴。而我和她真正说话的次数不多。
我现在已经贴上已婚男人标签,不管行为举止,都要顾着文静。时间不到十二点,我就早早回去。
那一晚我在车子里坐了很久。
对甄娴完全没感觉?
那是假的。但我能肯定我是爱着文静的,至于甄娴……我不知道那是什么感情?我们从小一起长大,相恋很长一段时间。我前面二十二年所有的故事里都有她。要说完全没感觉,那才是最大的谎话。
她回来之后,朋友们聚会也多了。几乎天天都有,我不好天天抛下文静去赴约,但如果他们催得猛了,还是会来。
总是看见甄娴活力四射,跳舞,唱k,永远都是最激情的那一个。她还像以前一样,在哪里都是一个发光体。但是她瘦了很多。
她拿着麦克风唱she的《我爱你》,眼睛一直看着我,仿佛有泪光。那天晚上大家似乎都有意让我送她回家。
一路上,我们都没怎么说话。
还是甄娴打破沉默:“太久没见,是不是觉得很疏远?这种感觉好古怪。”
“嗯。”
车子停下来的时候,听到她问:“为什么结婚?”
我不看她。“想结就结了。”
“只是这样吗?”她微笑,“能让你想结婚的人也不简单啊,我可以见见她吗?叶、文、静,听说她挺漂亮的。”
“会有机会见的。”
“关舰,你爱她吗?”
“你到家了。”
关舰篇(3)
去巴厘岛的时候,我没有想过会遇到甄娴。文静似乎也有些质疑——这种情况就算怀疑也正常。因为连我也怀疑。
再加上她们的车坏在半路,更让我质疑了。她们是特意来找我们的么?或者说,是甄娴特意来找我的?
那天趁文静不注意,她塞了张纸条给我:晚上海滩左角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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