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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作品:几道弯几波浪|作者:冷夏|分类:精品小说|更新:2025-05-13 18:27:24|下载:几道弯几波浪TXT下载
  没想到女人对男人的评价会来自于这么简单的直觉感受。

  “别在我面前陶醉啊,我会打报告的。”

  “真是个没有长大的孩子,等你有了那位你就懂了。”

  说同龄人是孩子,定海觉得好笑,同龄人到了不同的位置就变成了非同龄人了。

  定权看到我们站在阳台上说着话,抬起头看了看,眼神好似在说,这个老婆啊,真是不体贴,下来帮忙一下都不懂。嫂子却以为丈夫在说你们在聊什么啊,所以告诉定海:“别告诉你哥,免得他得意。”

  定海现在才知道,男人会因为女人夸自己有男人味而得意。

  定权把菜放进厨房,然后大声叫道:“定海,老婆,去鼓山上散散心怎么样?”

  定海欣然同意,嫂子自然也不反对,他们就此出发。

  三个人来到鼓山入口处,一个雄伟的石门出现在面前,四根大柱子顶着一排对称的小屋顶,石门顶是清朝时期最流行的棱角风格,四条柱子上分别刻着一句话,全都是繁体字,不居中的文字被定海轻易忽略,他只是很容易地看清楚了中间的两句话:

  天生石鼓镇闽中/地出灵泉润海表

  对仗工整,也不知道是出自哪位大师之手,定海想,这应该和鼓山的命名有关,也应该和鼓山的历史有关,如果我是海,那我需要泉,属于我的泉在哪里?

  是夏,来风,挺爽,他们将爬上鼓山去踏青。

  喜欢在夏天的傍晚去踏青的人都在这个时候来到了鼓山,男男女女们,老老少少们,有的上山,有的下山,在这个地方,这个季节,这个时间,来这里的人特别多。放眼望去,人海相拥,曲折的台阶小道上,人和人之间如此亲密无间。不知道他们是为什么来这里挤路,也不知道他们是用什么样的心情在挤路。定海知道他是来陪哥嫂的,他的心情好了起来,总比一个人无所事事地闷在家里开心得多。定权常常沉默,表情凝重。

  嫂子似乎感觉到了什么,把手伸给定权,让丈夫牵着,在人多的时候嫂子需要被保护的感觉,而定权牵着嫂子的手的时候,脸上有一种放心的表情闪过,凝重的表情缓和了。然后对着定海说道:“看你嫂子,还跟小孩似的。”

  夫妻俩心照不宣,嫂子将丈夫的手抓得更紧了。

  定权接着说到了弟弟,“定海,最近工作怎么样,我太忙了,都没时间关心你。”

  “现在没有工作,玩了一个月,正努力找工作。”

  “怎么不早点告诉哥啊?是不是觉得我这个大哥帮不上忙,不想告诉哥。”

  “我不想哥把心思放在我这里,哥的事业更重要。”他希望堂哥把他看得成熟一点,定海不再是当年那个牵不住牛会哭鼻子的放牛娃了,所以他想了想说出这句话。

  “想想时间过得真快啊,我们都到了真正为事业而思考的时候了。”定权明白了堂弟不愿意自己干涉工作的事情。

  他说的时间过得真快其实是有深意的,现代都市里大部份的孩子都有家长早早地为其规划事业的问题,有的人想办法挖掘孩子兴趣;有的人想办法准备足够的金钱后盾;有的人则想办法构建足够的人脉网络;而有的人则全方位都做好。在农村,大部份的家长都只会叫自己的孩子去学校学习事先规划的教程,在学校里每个人都学一样的东西,让每个人都以为只有学校安排的才是重要的,其它的都是次要的。就算你有除教程科目之外的天赋也会因为受到条件的不足而无法得到进步。定权就是浪费天赋的典型例子,他从上小学起就很喜欢打台球,小时候关于台球的电视很少,只要知道有台球的比赛,不管多晚,他都会在有电视的邻居家里等到来看。镇里只有一张很破旧的台球桌,他一有空就会去玩,还经常为了抢桌子的事情跟别人大打出手。后来玩出了一点名气,大家都自觉地把桌子让给他玩,看定权打台球就是一种享受,不管拉杆,定杆,跳球,他都打得特别准。随着时间的流逝,梦想只是过去的梦想,时间过得太快,改变的东西太多。定权的言下之意是,应该抓住时间的手,不能放任自流。

  “事业对于我来说很渺茫,我现在都有点迷茫了。”定海把现在真实的想法说了出来。

  “迷茫是正常的啊,别只顾聊了,这人多,碰碰撞撞的,不安全。”嫂子突然插入一句,打断了定权继续想关心堂弟的问话。

  走了半小时,山坡上出现一个亭子,是谁想得如此周到,知道游客们累了需要歇息。

  定权累了,身体和精神上都疲惫不堪,他需要找到合适的时机和对象进行倾诉与宣泄。

  六角亭,仿清的琉璃瓦亭子,安静地矗立在山头上,俯视着现代繁华的一切,他们坐到了唯一空着的水泥凳上,左邻是一对恋人相拥而坐着,在小声地说着什么;右邻是一家三口,一个七岁样子的女孩和父母在唱着儿欢快的歌;对面是孤单的女孩,她坐在那里看着游人,好像在等人似的;女孩的隔壁坐着一位中年男子,背靠柱子,一言不语,不知道在想什么,看上去傻呼呼的样子。

  或静或动的游客们,并没有影响到定权仨人,他们当别人不存在似的聊了起来,他们的话题集中到工厂现在的状况。定权把最近工厂的烦恼全部都说了出来,苦水倒得干净,似乎是希望亲人能够分担和理解他的烦恼。

  定海和嫂子成了默默的听众,因为他们对具体的东西不太了解,所以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他们只是知道了今天工人想罢工,产品生产慢,质量有问题,资金不够扩大规模之类的事情。嫂子非常认真地听着每一句话,脸上的表情从开始的稍稍关注到后来的关切再到现在的安慰,等丈夫停下的时候,她安慰道:“任何事情总是会遇到难处的,不可能顺风顺水,去找另外两个老板详细商量一下解决的办法吧。”

  “现在最大的问题就是资金问题,只要这个问题解决了别的问题就会迎刃而解,找他们商量估计是不行,他们的心已经不在工厂。”

  “哥,这些年工厂也应该挣了不少钱吧,怎么会碰到这么大的资金缺口?”

  “这你就不懂了,部分资金在年终分红时分得差不多,别的资金都用在扩大生产规模和买车上了,因为订单多,所以在扩大规模上有点盲目,我们本来投入的资金是很少的。如果现在可以筹到二百万就好了,工厂不紧可以抢在别人前面完成产品,还可以扩大规模,抓住这一次订单多的机遇。”

  “可以先去贷款应急一下啊。”定海说出了一个堂哥不可能想不到的办法,他觉得他不可能比堂哥在这方面想到的能够更多,但他还是像相声里的‘棒哏’那样提了一下,可表情绝对没有‘棒哏’那么丰富,反而有些死板,因为当他在听到二百万的时候,他突然有点不适应,他从来都没有接触过比这小十倍的钱,对于他来说这是一个天文数字,而堂哥,也就是如今的定总,说出来却是如此的自然,就像是澳门的豪赌们在输了几百万后仍然脸不红气不喘地点了一支烟,那么轻松,那么自然。

  “没有到无途可想我是不会去贷款的,首先无抵压难贷款,还非常麻烦,然后就是信用风险大,到期不还就是信誉问题,以后再难融资。如果另外两个股东同意用工厂的名义从私人那里借些钱,或者找到愿意加入成为股东,共同承担风险的人最好。”

  看来要想实现企业家的梦想跟堂哥学习是一条捷径,因为堂哥对我是不会有任何隐瞒的,而且能力出众,年轻有为,可工厂的化学气味太刺鼻,定海想到这,犹豫了。

  定海首先为自己着想,然后才想清楚了工厂的困境,明白了定权表达的意思,于是说道:“既然一定赚,那为什么我们不可以去借钱投入呢?买掉他们手上的股份,成为工厂唯一的老板,这样可以少了很多烦恼,非常有利于工厂的发展。”

  “像我们这样一个没有家底也没有背景的人来说,要借到这一大笔钱不容易,同学朋友都没有能力帮这个忙,除非让你老爸帮我还有可能。”

  “你这样想啊?可能是白想了,我老爸那些朋友都是些酒肉朋友,吃喝玩乐他们很愿意,要帮忙的时候可能会比捉迷藏还难找。”

  “我想晚上打电话问问叔叔,叔叔向来对我都很不错,不帮忙也会给我这个侄子指条明路。”

  “找一个做什么都成功不了的人为你指路,我真是服了你。”

  “不能这样说你爸,有些事情还是要征求你爸的意见,这样说是对你好,这些年你在外面学习,有很多事情你不了解,我比你更了解你爸。”

  说到父亲的时候定海沉思了,他不是一个安分的农民,也不是一个成功的商人,更不是一个有实力的打工者。出身在农民家庭的父亲,初中毕业后做了五年木匠工,又做了十年的水泥工,接着又做了十年的货车司机,货车卖了后,做过三年的小生意,在三年的生意生涯里尝试了几种不同的生意,明白了失败的真正意义,因为做生意让他血本无归。只好去城里打工,结果一年内换了无数份工作,没有一份是想做的。走了这么长时间的人生路可算是人生阅历丰富,而如今却在家里不知道做些什么,是醉生梦死?是嗜赌如命?还是去打理田地?从平时打电话回家了解的情况看,父亲很少在家,常常赌到半夜才归,也许是累了,经不起折腾了,准备放弃了,一个不轻言放弃的人一旦放弃了就真的放弃了。而现在身处困境的定海根本就不敢想放弃两字,因为对于定海来说放弃是他唯一陌生的路。

  第五章 求 助

  今天,定贵家里宾客盈门,他饶有兴致地看着宾客们的表情,听着宾客的声音。

  “人生真的就像易逝的梦一样,一辈子就这样过得差不多了,子女都拉扯大了,有他们自己的生活了,也算是没有白活一辈子,以后的路就要靠他们自己去走了,你说是不是,老陈。”派出所的老吴,中气十足地说道。

  “子女的婚事还是要操点心,要做个好父亲啊,我家有两个儿子,小的都快三十了,兄弟俩连个对象都没有,老定,能不操心吗?”老陈述说着自己的烦恼,因为他自己也快六十岁了。

  “这个年代还用得着操这心啊,告诉你,想操也没得操,大家都自由恋爱了,现在什么都要自由,大家说是不是?”定贵像个主人般地发表了自己的看法。

  “对,一定要自由,相亲的事早没人爱干了。”老吴附和定贵的话。

  “老定,你的两个女儿好多年不见了,这两闺女也到了成家的年龄吧,有相片的话给我那两儿子看看。我的儿子别的都能出息,就是在这方面太欠缺。”看来陈伯前来喝酒是有目的。

  “相片没有,不过我的两个女儿今年过年的时候一定会回来,再不回来就不是定贵的女儿,太没样了,年年都说忙,我就不相信她们能忙到天上去。”说到女儿,让定贵激动起来。

  “来……来……来,干一怀,润润嗓子。”赖老板看到定贵情绪有些难以控制,只好扯着嗓子说道。

  众人举起了手中的酒怀,不管是什么身份的人,在酒面前人人平等,每个人都将怀中酒一饮而尽。

  “要不是老定做人这么好,我们也不可能在一起喝这端午酒啊,大家再敬老定一怀,今天来个不醉不散,大家觉得怎么样?”吴老板借花献佛,当然希望朋友越多越好,因为他是开杂货店的。

  大家忙着将自己怀中的酒倒满,然后又是举怀,又是豪爽地喝,气氛变得异常热烈。

  屋顶上掉着的电风扇卖力地旋转,机器这东西来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