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婚多磨
他们是谁?
楼道逼仄,光线阴暗,墙壁上狗皮膏药似的宣传单又脏又乱,空气里满是陈年腐味。
西装笔挺的潘泽明咬了咬嘴唇,掩饰着心里的烦躁,语气暧昧地对后面半老徐娘的刘梅说:“梅姐,担待些噢”
“咯咯好嘀哇,姐好期待,明仔会带姐成仙”胖得眼睛都睁不开的刘梅跟下了蛋的母鸡似的,发出串刺耳的音节,让潘泽明胃里阵翻腾。
成仙?和这样的女人滚在起,分明是下地狱!
潘泽明心里打鼓,可捏在手里的文件夹提醒他,不下地狱,签不成合同!
真情诚可贵,自尊价更高,若为合同故,二者皆可抛!
潘泽明在心里哀叹声,满脸微笑着带路。
“泽明呀,咋还不到哩,这是第几层了哇!”
紧跟在屁股后面女人似乎已经急不可待了,说话都在咽唾沫。
“到了到了。”
潘泽明仰头往上看了看,可恨的顶楼东屋,下雨天漏雨,大热天蒸汗,房租却要剥削他个月工资,如果没提成,他得喝西北风去。
“哎呀!”
刚到门口,刘梅突然惊叫了声。
潘泽明回头看,刘梅捂着脚踝,装嫩撒娇,“姐鞋跟太高,脚疼!”
不会吧!肥得跟猪样要他抱?潘泽明汗毛倒竖,愣了下,殷勤起来,“我来扶你。”
“不嘛!姐要抱。”
刘梅扭了下虎背熊腰,让潘泽明好个惊悚。
这个恬不知耻的女人!等老子有钱有势了,非找人暴揍她顿不可!
愤慨烂在肚子里,潘泽明还是乖乖蹲下身子张开了怀抱
刘梅刚要投怀送抱,就听到“嘭”的声,有什么东西摔在门上。
“你屋里有小偷?”
刘梅惊,忘了动作。
“嗯,可能。”
潘泽明心里暗喜,借机起身,掏钥匙开门。
门开了,只拖鞋翻倒在地上,穿着蕾丝白裙的陈莉趴在个大叔背上,袒露,只手里提着另只拖鞋,手里拿着鸡毛掸子,保持着策马扬鞭的架式愣在当场,脸上僵着丝苦笑,让潘泽明的心狠狠颤。
“你在家?”
“你回来啦?”
几乎同时,潘泽明和陈莉异口同声问。
“噢,是,你你们继续,继续,我们去里屋!”
两人对视了秒,潘泽明拉起刘梅的手直冲里屋。
“泽明,他们是谁呀?”刘梅问。
“合租的。”潘泽明麻利地把合同拿出来,从后面抱住刘梅,手举着合同,手勉为其难地摸上高地,“别管他们,刘姐,先签合同再办事,没有后顾之忧了咱们才能好好享受”
“好好嘀哇。”
这老娘们估计旱了很久了,边咽着唾沫,边急吼吼抢过笔,就把名儿给签了。
耶!六十万项目,分成百分之十,六万!两平方米房价!
潘泽明又欢喜又觉得悲凉,放下合同,闭上眼睛凑上脸去,就当啃猪头了!
“泽明啊,你知道姐是有身份的人,姐只跟你玩夜情,所以,今儿个,你得给姐留个想儿”
刘梅人已经酥了半边,奋不顾身地脱衣服。
知己知彼,百战百胜!”
潘泽明暗暗呸了声,要不是看在合同的份上,他才懒得看她眼,她还怕他粘着她,有没有自知之明啊?
看着转眼脱得只剩三点式的刘梅,潘泽明越发头皮发麻,这女人这身赘肉,白花花的层峦叠嶂,看着就想吐。
可怜他,堂堂热血青年,要为票子房子儿子车子而英勇献身了!潘泽明狠狠地甩拉掉脖子上的领带,动作狂野,惹得刘梅又阵肥肉乱颤。
潘泽明闭着眼睛扑了上去,只觉得跟前有片沼泽,深不见底
“啊!蟑螂!”
关键时刻,陈莉的尖叫声拔地而起,震耳欲聋。
“蟑螂?在哪儿!”
床上酥软的刘梅猛地睁开眼睛,惊惶地四下看。
“蟑螂!好几只啊!脏死了,臭死了,恶心死了,我看见它们跑进他们屋里了!”
陈莉的尖叫声在门外此起彼伏,接连不断。
“这这泽明,我最怕蟑螂,你得换个地儿租,这里太不卫生了。”
刘梅被刺激了,恢复神智了,惊惶惶地起身穿衣服。
“不行啊,我现在得帮她打蟑螂!”潘泽明装得很不情愿,“梅姐,我们起打完蟑螂再”
“不了不了,我先走了。”
刘梅不等潘泽明把话说完就逃也似地走了。
“谢天谢地谢老婆!”
潘泽明长长地松了口气,乐呵呵地拿起合同吻了下,接着,他拿起门旁的拖把挥舞着冲出门去,嘴里煞有介事地喊着,“在哪儿?在哪儿?打死它们?”
“我看见它们钻到沙发底下了!”
陈莉指着沙发脸苦丧。
“出来!该死的!”
潘泽明把愣在旁的大叔同声拨拉到边,动手拖沙发。
“在那里!在那里!”
陈莉跺着腿叫唤。
“看见了!不好意思,您让让!”
潘泽明睁着眼睛说瞎话,冲过去阵乱扑,屋里顿时尘土飞扬,白雾弥漫。
“小莉,要不我们换个地儿吧!”
大叔同志的好性致被打扰了,十分焦灼。
“不好意思了程哥,我不亲眼看着那些蟑螂被打死,我会做噩梦的!”
陈莉哭丧着脸说。
“那那我改天再约你,我先走了。”
程哥说完,拿起外套,也走了。
“嘭!”门关死了,屋里只剩潘泽明和陈莉了。
两个人都安静了,你看着我,我看着你,半天没人动弹。
“你饿不饿,我去做饭给你吃。”
陈莉先挪开了目光,要去厨房。
“你过来!”潘泽明把把她拉回来,圈在怀里,凶巴巴地凑上脸去,想说什么,终究化成声长叹,英俊的脸瞬间被柔情占满,他的目光从陈莉的眉眼慢慢挪下,定格在她红润的芳唇上,随即,他就俯下头去,饥渴地吮吻。
“放开我!你才啃完那个肥婆吧,又来啃我!”
陈莉左躲右闪,奋力把潘泽明推开了。
“没啃成,叫你用蟑螂吓跑了!”
潘泽明老实交待。
“还说呢!幸好你提前告诉说那个肥婆怕蟑螂,要说怕老鼠什么的,我这戏就演不像了,老鼠个儿大,我总不能这么睁着眼说瞎话。”
陈莉忍不住笑了。
“这就叫知己知彼,百战百胜!”
潘泽明得意洋洋地说。
为了梦想
“拉倒吧!要不是我及时叫停,你那还就冲锋上阵了?潘泽明,你就那点儿出息?弄个漂亮点儿年轻点儿的行不行,那肥婆大妈有四十好几了吧!”
陈莉醋坛子翻了,脸上明明有笑,眼圈却红了。冰火!中文
“还说我,你那大叔就年轻力壮了?头发地方支援中央老脸像个鞋耙子,亏你还能光着大腿爬到他背上去!”
潘泽明也窝着口闷气。
“好!你嫌我找了个老的是吧!那我找个年轻力壮的你看!”
陈莉来气了,他就不会说句好听的哄哄她?她这么憋屈,他还火上浇油!
“你敢!”
潘泽明瞪圆了眼,狠狠盯着陈莉。
“我有什么不敢?这不是你希望的么?我不只要去找年轻力壮的,还得找有钱有势的,最好是富二代,然后我得陪吃陪聊陪笑,末了人要是想睡我了,我就得跟只妓似的乖乖为人民服务”
陈莉说不下去了,难受得不知怎么好了。
潘泽明看着声音哽咽强忍泪水的陈莉,阵愧疚汹涌地袭上心头,把把陈莉揽进怀里。
“你放开我!”
陈莉挣扎,可潘泽明抱得紧紧的,她刚要发狠,就听他在耳边轻叹了声,“宝贝,对不起,都怪我。”
短短几个字,陈莉就从发怒的母老虎变回了温顺的小猫。
强忍的泪水夺眶而出,陈莉反身抱住潘泽明,泣不成声地说:“泽明,我们不要这样好不好?我们回老家去,日子就算清贫些,也总比在这里卖笑强。”
“傻瓜,别说傻话了,我们不是说好了么?要让我们的孩子在北京出生,上最好的学校,住最好的房子”
潘泽明说着,声音也不由颤抖,想到刚才的种种情景,难过愧疚无奈涌成激流,压得他喘不上气儿来,可这激流背后,又有股强大的力量鼓动着他,让他心生不甘,想要拼死搏。
“我们可以做别的工作啊,为什么偏要做这个。”
“这个回报高啊!如果去工厂按步就班地上班,熬到老我们也买不起房子,只有做商务才能缩短奋斗历程。再说,各行有各行的游戏规则,我们不做,有的是人做,我们没有选择!”
陈莉听了潘泽明的话,不再出声了,更多泪水奔涌而出。
“乖,不哭,都是我无能”
潘泽明咬住嘴唇,他不想流泪,男儿有泪不轻弹。
“不要这样说,泽明,对我来说,你是世上最棒的男人,你是我的丈夫我未来孩子的爸爸”
每次,潘泽明这样自轻自贱,陈莉就心如刀割,所有的委屈都化为乌有,转而满腹柔情地安慰他。
“宝贝,谢谢你有你,是我潘泽明这辈子最大的幸福难为你了不过,相信我,给我点时间,我定尽快赚够钱,我们也会有新房新车,我定要让你过上好日子”
“泽明,其实有没有新房新车都不要紧,能和你在起就好了。”
陈莉期期艾艾地看着他,眼底的柔情和真淳让潘泽明阵心酸。
忍辱负梦
“别说傻话,我可不想我们的孩子又退回我们的童年,重复我们艰苦的奋斗历程,我要他站在新的上,赢在起跑线上!”
潘泽明说完这些话,颓唐的情绪扫而空,他放开陈莉,转身拿起那份合同,举在陈莉面前,“宝贝,你看,我刚签的,起码能赚六万块,六万啊,能买两平方的房呢!只要我们再坚持忍耐下,我想有两年就够了,有两年我就能让你变成世界上最幸福的女人!”
看着潘泽明神采奕奕的脸,陈莉叹了口气,不忍打击他。
“宝贝,北京流动人口特别多,数以万计的商人在这里择行就市,我们公司所开发的楼盘,又都是针对那些富商设计的,只要我再努力些,就能签下更大的客户,我保证,只要赚够了房款,我立刻辞职,绝对不再让你跟着受点儿委屈!”
潘泽明热情洋溢地说,那满脸的灿烂阳光,似乎能把整个世界照亮。
“泽明,我也签成了。”
陈莉转身走进卧室,拿出她成功签订的合同,脸上却没有点成功的喜悦。
“你怎么签成了?”
潘泽明拿过合同,脱口而出,问完他就后悔了。
“你说我怎么签成了!”
陈莉背过身去,刚刚平静了些的心绪又乱了,乱得她感觉胸口长满荒草,遮天蔽日,片昏暗。
刚才,潘泽明进门前,那个大叔级客户硬把她摁在床上,上下其手,刻也没闲着,她全身上下都被他摸遍了,她差点儿忍不住拿刀捅了他,可临时她还是忍住了,强颜欢笑把合同拿过来叫他签。
那大叔正性急,看都没看合同上写的啥就把名字给签了。
人家有钱,就算把这钱扔水里了,人家也不在乎!
因为有钱,所以这种龟孙就能无恶不作,拿合同做要挟,然后看她为了钱而变成没有廉耻的女人!
签完了合同,大叔就扑上来扯掉了她的裤子,她看不好,赶紧想缓兵之计。
“怎么?手交合同手交人,合同都签了,你想反悔?”
大叔见陈莉面露难色,百般不情愿,十分不乐意,张老脸立马阴云密布。
“不是,我们我们玩抢新娘吧!”
陈莉羞答答地说。
大叔听就乐了,“好,抢新娘子,你正在嫁给别人的路上,我这采花大盗从天而降,把把你从轿子里拖出来,押回山里做压寨夫人!”
这老家伙还真有想像力!陈莉当场犯晕。
“呵呵,我开始抢人了!”说着,大叔就迫不及待地欺上来。
“别别别着急!”
陈莉当时腿都软了,她边躲闪,边暗暗着急,这色大叔分明是个老手,他要对她用强的话,她可就叫天天不灵,叫地地不应了。
这么想着,陈莉转身就跑,哪想,大叔身手敏捷,老鹰抓小鸡似地把陈莉拖过来,反手就把陈莉压身下了。就听他色迷迷地说:“我觉得带回山里当压寨夫人不好,还是就地正法好!”
“别急别急,我还要玩八戒背媳妇!”
大难临头,陈莉只能撒娇扮痴。
房车孩子未来?
戒背媳妇?能摸屁股的?”
大叔眼珠子转了两转,兴奋得手舞足蹈。
陈莉彻底无语了,这老东西太不是东西了,再磨蹭下去,她可就没救了!
没等陈莉哀悼完,大叔就把陈莉背了起来,两只咸猪手揽过来想要为所欲为。
陈莉急了,脱下只拖鞋当导弹砸向门去。她想打中门上的防盗铃,叫保安来解围,结果,保安没叫到,把潘泽明叫回来了
“他没那个你吧?”
潘泽明急吼吼地问。
“他没哪个我?”
陈莉明知故问,心里老大别扭,他是不信任她了?还是他们已经没条件没办法互相信任了?
“不行,我得检查检查!”
潘泽明真急了,他是个生理正常心理也正常的男人,大方不到拿自己老婆给别人互补的份儿上,就算为了票子为了下代也不行,老婆的清白啊,那是男人的立世之本!
“你发什么疯?”
陈莉抗议。
抗议无效。潘泽明直接把陈莉抱进了卧室。
“潘泽明!”
陈莉很受伤。
“宝贝儿,我是真想了”
潘泽明掩饰着内心的不安,动作变得轻柔,他抚摸着她的秀发,竭力让她放松舒展,“亲爱的,别动”
陈莉不再挣扎,她说不出心里是股什么滋味儿,眼泪止不住地往外冒。
“乖,不哭”
潘泽明细细吻上她的泪眼,那涩涩咸咸的味道让他又阵恐慌,他极力忍下焦躁的情绪,轻手轻脚的,以她喜欢的方式慢慢开解她。
陈莉浑身难受,她把脸窝在他的胸口,用手捂住他吻上来的唇,“别折腾了,我来例假了!”
听了陈莉的话,潘泽明不动了。
“不信是不是?”
陈莉看他那眼神,火了。
“我信我信!呵呵,老婆,我的好老婆,别生气!”
潘泽明眨了眨眼,压在心里的千斤重担落了地,脸轻松地笑着,紧紧抱住了陈莉,心有余悸地强调,“老婆,男人逢场作戏也就算了,女人还是守身如玉比较好。反正不管情况怎样紧急,你都要守住最后的防线!”
“泽明,我点安全感都没有,我宁可不要房子不要车子也不愿意做”
陈莉沉默半晌,看着如释重负的潘泽明,幽怨地说,可她话没说完,就被潘泽明打断了,“非做不可!因为我们即使不要房子车子,可我们得要孩子吧,要孩子,就得对他负责,我们总不能让我们的孩子连个住的地方都没有,天天跟着我们喝西北风,然后看着别的孩子要吃有吃,要喝有喝,我们告诉孩子,忍着点儿,谁叫你们摊上不争气的爹妈,你们认命吧,继续受穷吧!”
潘泽明皱着眉头深深叹了口气,温情脉脉地抱住陈莉,充满忧伤地说,“莉,我也不愿意这样,我同样没有安全感,可是我们没有选择”
陈莉再也无话可说,眼泪兀自流了脸。
两个人就那么静静地抱着躺在床上,迷茫痛楚和无奈的阴云笼罩着他们。他们以蝼蚁般渺小的存在,在这物欲横流的城市里泅游,唯支撑他们的,便是那遥不可及的梦想和幸福。那些许多人触手可及的幸福,鼓舞他们刀口舔血悬崖边跳舞,可连他们自己都怀疑,会不会如愿以偿
变身不变心
“不行!”
潘泽明突然坐了起来,面色郑重地说。
难言之隐
床上,陈莉窝在潘泽明的臂弯里,两个人正睡得香。
“房价越来越高累啊累啊累
钞票越来越少累啊累啊累
每天地铁公交累啊累啊累”
手机突然惊天动地响。
潘泽明懒懒地翻身抓过床头柜上的手机,凑到眼前看,立刻睡意全消,清了清嗓子赶紧接电话:“主任好。”
“小潘,上马上去机场接个客户,孙美丽,威盛品牌服饰有限公司营销经理,七点半下飞机,杭州到北京的航班。她手里有个大单,我们和别家几个争着,本来经理叫我约她明天起吃个饭,我想来想去,兵贵神速,还是先下手为强好,你要采取切办法拿下她,按例分成,另有奖金,记住了,只许成功不许失败!”
顶头主管倪东雷早先当过兵,下达命令跟扫机枪样。
“好。”
潘泽明应了声,抬头看看墙上的挂钟,有没有搞错啊,六点二十了!
挂了手机,潘泽明边手忙脚乱地穿内衣,边推醒陈莉,“快,老婆,给我找那套希努尔西装,皮尔卡丹白衬衣,领带要酱紫的,腰带要锷鱼的,手提包也给找出来!”
“谁啊,这么大阵仗!”
陈莉揉着惺忪的睡眼,披着外套给他找。
“估计还是个老妖婆。”
潘泽明被蜇了似地洗漱着,抽空回了句。
“怎么听着这么期待呢?希望是个美女吧?”
陈莉边把领带绕脖子上打结,边揭露他。
“哪儿那么多事儿我可是有主儿的人”
潘泽明飞快地穿衬衣西装,拿过陈莉打好结的领带套在脖子上,整理好,拎起手提包,鬼追似地冲向门去,可他前脚刚迈出去,又抽了回来,冲到陈莉面前,揽过陈莉的脑袋在她脑门上亲了下,“宝贝别忘了做早饭吃,老公爱你。”
“知道啦!”
陈莉甜蜜地刮他鼻梁,西装革履的他英气逼人,帅得冒泡。
“那我走啦!”
潘泽明出了门,百米冲刺似地跑向停车场,开着宝马直奔机场。
名牌服饰加豪车,都是公司为了拓展业务给潘泽明配备的,他有暂时的使用权,仅此而已。公司的经营项目有房地产和服装两大类,如果他拿不出业绩,这些待遇随时转嫁他人。
开着宝马喝稀饭,潘泽明过的就是这种日子。
上次那个叫邱波的客户还没攻下来,约好今天起去逛动物园。陈莉真不明白,四十多岁男人了,怎么还喜欢逛动物园。
算了,顾客是上帝,不管他喜欢猴屁股还是松鼠尾巴,她都得奉陪,合同为大嘛。
只要顺便拿下合同,她就不用委屈求全了,不行转去脑神经科“住院”,大家对“病人”总是比较宽容的。
作孽啊!陈莉纠结着,对着镜子描眉画眼,都说是女为悦己者容,现在这行情,该是女为客户容才对。
装扮好,看看镜子里娉娉袅袅的女人,陈莉握着拳头给自己鼓劲儿,“加油加油!为了儿子,拼了!”
陈莉正吃着早饭,欲求不满的色大叔来电话了。
“莉莉,你在哪儿呢?有没有空啊?”
色大叔年老色衰,还能吐出这么柔媚的声音,陈莉咽不下饭了。
喝了口水稳定了下情绪,陈莉有气无力地回话:“程哥啊,我在医院住院”
“噢?生病啦?哪个医院哪个病房,我你?”
色大叔殷勤地问。
“还是不要了,怪不好意思的”陈莉似在难言之隐,“是泌尿科”
“啪!”
对面电话挂得干脆利索。
“呵呵呵”
陈莉笑得眼泪都流出来了,笑完,点着自己的鼻尖自言自语,“恶人就是这么炼成的。没办法,这就是生活,这就是人性。生活不给你当好人说真话的机会,你要逆道而行,就只能等死!再说了,他也不是什么好人!”
自圆其说也不能减轻心里的苦闷,陈莉叹了口气,无心吃饭,去穿衣打扮。
缘份天定
堵车!前面似乎出交通事故了,交通阻塞老半天不见疏通点儿,看这模样再堵个小时也白搭!
潘泽明看着长龙似眼望不到头的车队,急得冒汗。冰火!中文
不能等了,得找地方停好车,坐机场专线去!打定主意,潘泽明把车转出来,停在路边个商场前,急匆匆跑去坐地铁。
地铁站里人流如潮,急三火四的潘泽明挤进地铁转站到三元桥。看看时间,七点十五了,晕,他就是长上翅膀也来不及了!
潘泽明沮丧万分,只好打手机给倪东雷:“老大,路上堵车,我怕是赶不及了”
“你吃屎去了?这么磨蹭!我不管,任务交给你了,你爱做不做,完不成任务造成的损失你兜着!”
倪东雷不等潘泽明把话说完了,劈头盖脸骂过来。
“狗日的强盗!”潘泽明在心里恶骂,嘴上却不敢回敬,闪眼,看旁边女孩子正发短信,脑际灵光闪,忙说,“老大别生气,你有没有孙小姐的电话号码,给我发过来。”
“有!你等着!”倪东雷不舍气,又吆喝,“我告诉你潘泽明,我们组这个季度的任务差得远呢,你想混滚别处混去,老子可不兴给你们这些笨蛋加懒虫擦屁股!”
“操!”潘泽明想摔手机,忍了忍,还是赔笑说,“别生气老大,是我不好,我会尽力的。”
倪东雷挂了机,会儿,短信来了:孙美丽:138
得到个女人的手机号,等于得到接触这个女人的捷径,可是,要怎样利用这个手机号呢?潘泽明绞尽脑汁。
如果是个无关紧要的女人,与有染,与工作无关,那么怎样嬉皮笑脸都无所谓,问题是这女人关乎他潘泽明的饭碗问题,不能轻率了。
想来想去,各种假设都被否认,潘泽明发了个短信给陈莉:“老婆,我堵车晚点了,去机场接那个女人怕是来不及了,不过我有她的手机号,你觉得我该怎么联系她能让她跟我见面?”
此时,陈莉正在路边等公车,看着短信,呵呵乐,这天下真是无奇不有,老公泡妞向老婆讨办法,亏他想得出!想了想,她回:心诚则灵,缘份天定,加油。按“发送”。发送到半,她突然有点慌,急忙摁“撤消”,可晚了,信息显示“发送成功”。
别小心眼儿!他能问你说明他坦荡无私。陈莉拍拍自己的额头,努力说服自己。
“存在即合理。”
这时候,旁边站着大高个儿突然冒出句来,语气不无戏谑。
陈莉回头看,竟然是邱波!
“你怎么在这里啊?”
陈莉的脸腾的烧起来了,他偷看她短信了?
“我刚才不是说了么?存在即合理。我在你身边站了好半天了,直等着你注意我,结果你只注意你的手机,我只好陪你起看手机发短信了。”
邱波笑容可鞠地说。
“是我个闺蜜发来的”
陈莉只觉得百口莫辩,却听到邱波说,“知道不会是你丈夫,天下哪有丈夫问妻子这样的问题,除了神经病,呵呵,你回的短信很好,心诚则灵,缘份天定。”
陈莉恹恹的,瞥了他眼,“你倒看得仔细,以后不要不声不响地站在人身边偷看人短信行不,这样很没品。”
速战速决
“呵呵,下不为例,没办法,好奇心害死人。冰火!中文”邱波不怒反笑,指着对面路边辆别克说:“走吧,我的车在那边。我路过时看到你在等车,很巧是吧?”
陈莉笑了笑,刚要随邱波过去,手机震动,低头看,潘泽明回复短信:谢谢老婆,爱你。困窘的生活逼良为娼,逼得正常人变成神经病,她现在也要去犯神经想到这些,陈莉的笑容越发高深莫测,对邱波说:“没办法,缘份天定。”
邱波意味深长地看过来,深邃的眸子闪闪发亮。
那是野兽看到猎物时焕发的神彩,陈莉幽幽地叹了口气,钻进了邱波打开的车门
这边,潘泽明反复看着手机短信,唇边挂着温柔的笑意,陈莉总是这样善解人意,虽然她给他出什么主意,但这明朗阳光的短信给了他无穷的力量。
无招胜有招,尽人事,听天命,心诚则灵!
好吧,他本来要去机场接人,路上赌车,这都是天意,现在他必须去机场,就算接不到人至少他尽力了。
这么想着,潘泽明坚持在三元桥下了地铁,转去机场快线到达机场。
“孙小姐,我是潘泽明”
潘泽明把短信摁到半,想了想,直接拨号过去,对方关机。
咦,怎么会关机呢?已经八点半了,按说孙美丽早下飞机了,下了飞机怎么会不开机?是忘了还是故意关机避免外人打扰?还是,她已经被人接走谈生意去了?那也不该关机啊,难道,她调整了班次,还在飞机上?潘泽明看着熙熙攘攘的人群思来想去。
查了查班次,杭州到北京十点还有次航班到达。潘泽明看了看落地玻璃窗外飞机场上数辆庞大的飞机,又看了看广漠无边的蓝天,想,反正孙美丽的手机打不通,回公司就得挨倪东雷骂,不如以逸待劳,在这里试试运气。
打定主意,潘泽明想转去候客厅坐等,手机响了,看,是刘梅的。合同签了床没上,这女人真叫锲而不舍。没办法,羊入狼口,起码的职业道德还是应该有的,怎么着也该让人家尝尝滋味,要不让人家老是念念不忘,后患无穷。
“刘姐,正想着你呢,有什么指示?”
潘泽明说话时,表现得满腔热血。
“泽明啊,姐也想你,姐要出差去美国,正在机场候机,心里放不下你就给你打个电话。”
刘梅说。
冤家路窄!潘泽明皱了皱眉头,四下看看,就见肥胖的刘梅倚着商铺外墙侧着身子打电话。潘泽明朝她走过去,温言软语,“猜,我在哪儿?”
“哪儿?”刘梅的声音充满焦渴,很失落地说,“怕是来不及赶去看你了,不如我们约个时间再见面吧,我十天后从美国回来”
这样的女人少见回是回,速战速决,当断则断。潘泽明的目光定格在刘梅的虎背熊腰上,本来饥饿的肚子腾地就饱胀了,他强笑着说,“怎么会来不及呢,我就在你身后。”
“胡说!就会逗姐”刘梅不信,却还是转头看,眼看到英挺的潘泽明,当即激动得魂飞魄散,熊扑过来,不顾人多眼杂,结结实实地抱住了他,“泽明,你真是神通广大,怎么就知道姐要登机?”
“你昨晚托梦给我了嘛。”潘泽明说得自己都想吐了。
“泽明,我还有半个小时时间就得进去了”刘梅喘息着,身子发烫。
逼不得已
“来得及。”潘泽明拉着刘梅的手,转去候车点,招来辆的士,把刘梅塞了进去。
“兄弟,行个方便。”潘泽明给了司机百元,司机心领神会,接了钱就下了车,远远站定,免费看车震。
“泽明,想死姐了”刘梅亢奋得跟下蛋的母鸡样,手忙脚乱脱衣服。
看着因欲火中烧而急不可耐的刘梅,潘泽明阵恶心,女人真是种奇怪的动物,年轻时总觉得是男人享用了她们的身体,像吃了什么大亏似,但尝了滋味又放不下,就对男人既渴望又拒之千里,表现得矛盾而矜持;变成大妈就彻底改革开放了,主动出击,剽悍勇猛,跟陈年的老房子旱得冒烟,急需天降甘霖灭却心头大火样,半点儿羞涩也没有了,十分令男人望而生畏。
这赤祼祼的饥渴让潘泽明觉得自己是被母老虎逮到的小白兔,激灵灵阵哆嗦。再看脱光的刘梅,尽管穿着紧身塑形衣,肚皮还是跟套了三道游泳圈样,肉囊囊地似乎随时会突破重围,再往下看,硕大的屁股稀松垂落成两瘫肉饼,毫无弹性可言
潘泽明不敢看下去了。男人都是视觉动物,他怕再看下去,会儿他零件亏损。
“泽明,来,让姐美美”刘梅情不自禁,伸来熊掌为他宽衣解带。
潘泽明深呼吸,再深呼吸,迷缝着眼睛努力气运丹田,使了半天劲儿,老二罢工,无奈,只能靠性幻想,想谁来着,梦露伊莎贝儿巩俐杨幂穿三点式的娇笑献媚的撩拨秀发抛媚眼的叉开双腿不穿内裤的所有人间美色前赴后继,他的身体似乎慢慢从冰冷的海底升腾起来,感觉到阳光的普照了,借着想象的翅膀,刘梅的碰触变成了某个朦胧美好的女人的抚摸,顺着肌肤点点激荡起连绵的。
身上的衣服没几下就被刘梅褪光了,潘泽明觉得自己正被强中。
不能想难过的事,要想光明的美好的动情的!潘泽明几乎想打退堂鼓了,可这时候万万不是丢盔弃甲的时候,做人得讲诚信,更要言必行,行必果。
“泽明,想死姐了”刘梅颤抖的声音传来,带着激动的喘息,随后,她俯下头去,张开嘴巴潘泽明顿时全身震悚,赶紧撤后。
“噢噢”刘梅显然熬不住了,欺身上来,直奔主题。
车里小小的空间散布着异样的味道,陈腐暧昧混乱污浊,潘泽明感觉自己正面对堆猪肉,灵魂饱受蹂躏。
刘梅跟抽风似的,前后乱晃,嘴里不停地发出阵阵奇怪的叫喊声,半点儿美感也没有。潘泽明狠狠地叹了口恶气,他得尽早结束这种痛苦。
潘泽明尽量闭着眼睛摸索,“黑暗给了我黑色的眼睛,我却在黑暗中寻找光明。”他咬牙切齿的模样定强悍性感,刘梅的呻吟变成了尖叫,阵阵此起彼伏,无比惊悚,他真想把掐死她,省得她叫得他心烦。
他的力不从心很快让刘梅不耐烦了,她瞪着他,目光中充满狐疑和不满。
这时,潘泽明的脑海里浮现出陈莉泪流满面的脸,本来就烦闷的心情更加密不透风,他看了看车窗外,那个司机正眼巴巴地等着看现场直播,他抓起刘梅的衣服堵出了车后窗,对刘梅说:“姐,我不行。”
卖艺不卖身
“泽明,泽明你”
这时,刘梅异常焦渴的声音变得难以置信,潘泽明不忍看她,她迷乱的样子丑得吓死人,失望的样子更惨不忍睹。
潘泽明知道,这时候他应该子弹上樘,强击狠攻,用尽浑身解数把她顶上云端,完成飞翔的梦想,可他实在没心情,他只是想签合同,也想能正大光明地成为个商人,靠他的才能而不是别的在北京搏个未来,他受过高等教育,苦读寒窗数载,不是为了脱衣服,而是为了衣冠楚楚地拥有幸福人生,可现在,他在干嘛?他为什么要这么无奈和痛苦?他看着刘梅,压抑着烦躁,歉意地说:“对不起姐,我老毛病又犯了。”
这样的女人欲壑难填,你让她上瘾了,再想摆脱可就难于上青天了,何况,他本不是饥不择食的人。
“泽明,你怎么回事呀”
刘梅软语呢喃着,充满期待地看着他,撒起娇来吓死头牛。
“姐,真不好意思,我家老二不争气,老这样,我真拿它没办法!本来以为今天看到您不样”
说过:要敢于批评和自我批评。潘泽明苦着脸,副恨铁不成钢的模样。他实在坚持不住了,空气里浓重的体味熏得他要吐了。
“噢早说”
刘梅很扫兴,穿好衣服,闷闷不乐地下了车,自顾自地走了。
噢耶!潘泽明在心里欢呼了声,慢腾腾地穿好衣服,下了车。司机笑咪咪地站在车旁,拍了拍他的肩膀,“兄弟,辛苦了。”
潘泽明呵呵乐,看着刘梅远去的背影,有如卸下千斤重担,身轻松地回去候客厅。
场战争就此告捷,新战争的号角刚刚吹响。
潘泽明仰靠在椅背上,看着窗外远处林立的高楼大厦,唇边的笑意落漠下去,深深地长长地叹了口气
上岛咖啡兰花厅里,陈莉和邱波相对而坐。
桌上摆满各种小吃,暗香拂动,把陈莉勾引得食欲大动。
彬彬有礼的服务生送来两杯卡布奇诺,轻手轻脚地退出去,把门关实了。
布置得温馨浪漫的小屋子里,孤男寡女的,气氛变得微妙,加上邱波直沉默地看着她,陈莉感到局促不安。
伸手捏了两粒爆米花,奶香的味道,细腻爽口,又用牙签捅了两个圣女果过来,骨脑儿全塞进嘴里,嚼东西的时候,心情似乎不那么紧张了,陈莉索性把喜欢吃平时又舍不得买的鱿鱼丝拖到眼前来,不管不顾地埋头苦干。
这邱波实在很难缠,好话说了堆,他还是雷打不动,这街也陪逛了,饭也陪吃了,就剩陪睡了,他志在必得,看来,这桩买卖没戏了。
为什么男人都这德性,定要顺手牵羊?陈莉垂着眼帘,赌气似的往嘴里塞东西。
邱波的目光里就多了份宠溺,眼前的女人,装得沉稳干练,骨子里还是个稚气未脱的女孩子,有他喜欢的单纯率真。只可惜,进了商场,这些值得珍惜的品质迟早会被抹得干二净,剩下的,就是裸的交易,人性只剩下最本质的东西——贪婪。
有钱的男人贪的是美色,没钱的女人贪得的利益,大家你情我愿,拍即合。
邱波微微笑,瞟了瞟旁边宽大的双人沙发,目光重新聚焦到陈莉粉嫩的红唇上,半晌,下移,顺着她隆起的胸线路向下——她的身材很完美,适合干这行。
“看什么看?我可提前说好了,我卖艺不卖身。”
陈莉忙中偷闲,抛来句。
迫不及待
邱波想笑,驰聘商场二十余年,阅女无数,像陈莉这么呛人的还是头个,大多时候,那些女人都圆滑老练,男人给个暗示,她们就顺水推舟,大家各取所需后拍两散,彼此心照不宣,皆大欢喜,这陈莉唱得是哪出?
故擒欲纵?邱波跃跃欲试。冰火!中文
“噢?卖艺?你身怀绝技?露两手我瞅瞅。”
由绅士变成色狼是每个男人的拿手好戏,何况邱波从不认为自己能是个正人君子。
“嗯,我会唱歌,会画画,还会设计服装室内装修什么的,我希望有天,我能设计装修自己的房子,然后在宽敞明亮的房子里放声高歌,胡抹乱画,谁也别想管着我。”
陈莉很认真地说。
“听起来不错,或许我可以帮你实现这些梦想,但得看你的表现。”
邱波故伎重演,男人有钱就变坏,钱是诱饵,坏是因为女人喜欢诱饵,看来,这个陈莉也样喜欢上钩。
“那我先谢谢你。”陈莉的眼睛亮,笑容明媚地看着他,“你想听我唱歌还是想看我画画?”
邱波皱眉略沉吟,凑上来,语气暧昧,“既想听你唱歌,又想看你画画。”
“那我就边画边唱好了,可是这里没有纸和笔呀!”
陈莉没往歪处想,她今天脑子有点短路,不知怎么老想着发给潘泽明的那?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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