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东煜看着她殷切的眼神,慢慢收回放在键盘上的手,脸上俊朗的神情没有一丝波动:“桑榆,我们现在活得很好不是吗?”
简桑榆紧咬着嘴唇,眼里流露出一丝挣扎,她迷茫的看了眼在一边瞪着大眼睛玩玩具的麦芽,失神的瘫坐在那里。
不知道为什么,她总觉得简东煜在她每次提及这件事时有别的想法……
简东煜也看向麦芽,片刻后低声道:“你准备把麦芽怎么办?”
简桑榆身型一晃,指尖更加用力的扣进了掌肉里。
简东煜合住电脑,撑着桌沿起身,只留给简桑榆一个冷冷的背影:“桑榆,哥答应过你的事不会忘。”
*
简桑榆直到坐在盛辉的临时化妆间里都还在发呆,简东煜那句“你准备把麦芽怎么办”深深的刺痛了她自以为刀枪不入的心,没有人能明白她的感受,没有人——那种绝望却又不甘的挣扎,那种对未来的茫然和惧怕。
她拿着眼线笔画了好几次眼线都失败了,暴躁的抓了抓长发坐在那继续发呆。
媛媛疑惑的看了她一眼:“没事吧?要我帮忙吗?”
简桑榆深深吁了口气:“不用。”她重新调整心态,尽量让自己安静下来,化妆、换衣服,开始上场前的最后演练。
简桑榆在大厅看到意气风发的程嬴时,脚下乱了好几步拍子,她死死盯着那个男人,看着他在一群衣冠楚楚、点头哈腰的人群簇拥下,缓缓踱步进来。
时隔五年,记忆却依旧鲜明,心中的恨意一点也没有消却。
简桑榆牙根紧咬,不断告诉自己要冷静。
程嬴听着负责人的汇报,点了点头:“还有两个小时就开始了,大家辛苦了,最后关头不可以出任何问题。”
负责人站得笔直:“程总放心,我一直盯着呢。”
程嬴目光凌厉的看向舞台,无框眼镜后的眼眸深邃锐利,他若有所思的看着台上正在做最后排练的舞蹈演员,看到第二排的某个纤细身影时有些恍惚。脸上的表情在瞬间有了奇妙的变化,很快就恢复如常,他对身后人颔首:“各位请继续。”
开幕仪式非常顺利,简桑榆她们的舞蹈只是为了助兴,中场的时候上去热下气氛就可以了。从场上下来媛媛就发现简桑榆不见了,打电话也没有人接,她疑惑的问了好几位同行的姐妹都没找着人。
简桑榆站在大厅一角,透过高大的绿植闲步子朝化妆间走去。
邵钦取包的时候接到何夕城的电话,何夕城打发了身边的小明星,走到安静的角落:“跑哪去了?抽支烟怎么还玩上失踪了。”
邵钦吁了口气,微微笑着:“还记得简桑榆么?”想起那女人刚才怒目圆瞠的样子,他竟然觉得格外愉悦,邵公子一点也不觉着自己有受虐体质。
何夕城的脸色有片刻的僵硬,难以置信的瞪大眼重复:“以前让你喜欢的要死要活的那个简桑榆?!”
邵钦脸上有点挂不住,冷声回答:“靠,谁他妈要死要活了。行了,回头再说。”
何夕城还有话要说,焦急的喊道:“邵钦,我有事告——”剩下的便是机械冰冷的忙音,何夕城不住翻白眼,这小子真是越活越回去了,和18岁时一样猴急!
邵钦远远的就看到简桑榆倚着墙壁发呆,白皙精致的小脸暴躁的拧在一起明显很不开心。他走过去把包往女人怀里一扔,嫌弃道:“就不能买个好点的包?你一个月应该挣不少。”
简桑榆拍了拍包上根本不存在的灰尘,好像要清楚某人留下的病菌一样,颇不屑的白他一眼:“关你什么事。”
邵钦皱着眉瞪那女人,真是太不可爱了,小时候比现在乖巧很多好吗?
岁月真是把双刃剑啊,能够把那样的如水伊人改造成了现在的……邵钦一时都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这个女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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简桑榆和邵钦进电梯之后就更难受了,浑身不自在。邵钦毫不避讳的目光让她如坐针毡,她缓缓吸着气,一直仰头看不断跳动的暗红数字,偏偏那数字好像被施了法似的,慢得让人焦心难耐。
邵钦侧目打量起一旁的女人,他发现一旦处在密闭的空间之后,简桑榆似乎就格外紧张,本就莹白的脸色看起来更是白纸似的,垂在身侧的手防御似的紧紧攥着,小小的拳头倒是攻击力十足,随时全身警戒。
他既觉得好笑又有些无奈,到底自己在这女人心里留了个怎样糟糕的印象啊?
“你不知道酒店有监控吗?程嬴很容易找到你。”邵钦沉稳的问。
简桑榆却是闻若未闻的样子,邵钦忍不住对她刮目相看:“看来你早有防备,我很好奇程嬴到底怎么了?”
简桑榆凉凉答道:“想知道吗?你可以现在去看看他有没有缺胳膊少腿。”
邵钦笑着摇头:“程嬴的吸引力,自然是没有你大了。”
简桑榆一听这话就沉了脸。
到了地下停车场简桑榆就试图再次逃跑,邵钦长臂一伸就把人给拽住了,宽厚干燥的手掌覆住她的后颈,附耳低笑一声:“这么急着回家?家里有人等你?”
简桑榆平静的拍开他的大手,也没有被抓包的窘迫,冷漠答道:“与你无关。”
邵钦原本还温和浅笑的脸,瞬间阴沉下来,眸光冷若幽暗的寒潭直直盯着简桑榆。
简桑榆对他忽然变脸的事有点疑惑,又敏锐的嗅到了他一身寒气逼人,小心的往后退了一步,戒备的看着他。
邵钦只是定定看了她几秒,率先迈开步子往车边走去:“那还不赶紧上车,别让人久等。”
简桑榆迟疑几秒,跟着上了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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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路邵钦竟诡异的沉默了,简桑榆倒乐得自在,一直看着窗外陆离的夜色出神。和邵钦的相处总让她莫名紧张,邵钦是男人、还是邵致的哥哥,光这两点就足够让她畏惧的。
简桑榆看了会窗外就发现邵钦记忆很好,只送过她那一次就把她家的地址给记熟了,几乎不用询问她就直接把车开到了小区门口。
简桑榆松了口气,一路有惊无险,或许真的是她对邵钦敌意太深了,邵钦明显没有别的意思。简桑榆想了想,扭头对他说:“谢谢,我走了。”
邵钦的脸隐匿在车厢昏暗的光线里,简桑榆看不清他此刻的样子,直接开门下车。
谁知道就和那晚如出一辙,邵钦几乎是同时就跟了下来。简桑榆一脸讶异的问:“你该不会又要送我进去吧?”这无赖到底是多喜欢送人呐?
邵钦却嗤笑一声:“我去拿我的衣服而已。”
简桑榆记起那晚穿过的外套,面对邵钦嘲讽的笑意脸上顿觉热辣辣的,尴尬的解释道:“我,还没来得及送去洗……”
“没事,”邵钦耸了耸肩,“我不介意。”
简桑榆仔细分辨着他脸上无辜的神色,总觉得邵钦是故意的。
邵钦皱起眉头回视她,作出几分凶狠:“你该不是想耍赖不还吧?”
简桑榆无语透了,无赖就是无赖,你不能奢望能和他讲通半分道理,上次见面时的谦谦君子都是假象,马上就原形毕露了。
邵钦高大的身型亦步亦趋的跟着简桑榆,简桑榆不屑搭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