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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作品:本色|作者:插翅难飞|分类:精品小说|更新:2025-05-14 09:51:49|下载:本色TXT下载
  后来,她和方龙好了以后,她的情绪波动很大,有一段时间病在床上,他似乎觉察到什么。

  “咱们把以前的一切紧紧关在身后,重新开始好吗?咱们这么多年,在一起,不容易。”

  那时候,陈红心中有一丝酸楚,感动,怜悯,她也希望能和他重新开始。

  但是有一天,他看到了陈红写给方龙的诗,歌词,满满的一本,他气疯了。

  “你爱他?”他质问她。

  “是。”

  他开始咒骂,痛哭,砸东西,把34寸的纯平电视,纯木圈椅,瓷器都砸了。

  陈红吓得跑了出去。在外游逛了四,五个小时,身上一分钱都没有,天气寒冷,她只有回去。

  她看到了一屋的狼藉,电视砸了,纯木圈椅砸了,一地的瓷器碎片,看着那些已摔成碎片的瓷器,她若有所悟,再好的感情,就象瓷器一样,一旦被摔坏,碎裂,就再也没有复合,完好的可能。

  他和上次一样,带走了所有的信用卡,存折,给陈红留下的,是不到一百元的散钱,一抽屉的硬币,再次走了。

  有一个冬天的夜晚,方龙他们一伙人,在她开的小酒馆里,喝酒喝多了,全吐翻了,倒在地上睡了一夜,她搬张凳子,坐在小酒澹y拿趴谑亓艘灰埂l炜炝潦保且桓鲆桓鱿群笃鹄矗那淖吡恕:诎抵校且桓龈龇直鹞樟怂氖郑挥芯芫k耄呛妥约阂谎窃谀婢持蟹芏返娜耍m庋南辔眨芨且恍┪屡恍┝α浚盟侵溃谡馐郎希幸桓雠耍谀毓刈19潘恰?br/>

  后来,他也走了,跳过酒馆外一米高围栏,在雪地里叫她“红姑娘”“红姑娘”。

  她站在玻璃窗后,一直看他走远,她不知道自己该不该冲出去开那扇门,她记得、那一夜,一地的白雪和那晚的寒冷,那一声声印在她心上的“红姑娘”。那一夜后,他忽然消失,据说是赚钱去了,那时,他很落魄,靠着朋友的资助生活。

  两年后,有一晚他回来了,他带几个朋友来喝洒。

  他再次出现在她面前的时候,她是多么的开心。

  那一晚,他们喝了很多,她坐在他旁边,只是一味地高兴,他们说些什么,吃些什么,她全然没有听见,没有看见,……他让她感动,开心,温情的记忆,实在有太多太多,一点点潜入,沉淀在她心里,像陈酿老酒,长醉于心。对于她,人生有这些就足够了。

  她知道他是怎样一个男人,他的优点,缺点,她全都知道。

  那时候,他天天穿著一条被尘垢遮盖了颜色的裤子,一双脏旧的运动鞋,冬天是一件黑色的棉褛,夏天是一件黑色的t恤,头发杂乱。一个倔强,落拓不羁,桀骜不驯,满嘴狂言,终日沉溺在酒中,长醉不醒的男人。他总是宣言,女孩子,应该怎么样怎么样,不应该怎么样怎么样;他喜欢一个女孩,会突然把她抓住,上床做爱,然后,在某一天醒来,突然消失得无影无踪,……事实上,他内心敏感脆弱,渴望真情和温暖……

  爱上这样一个人,为什么爱?爱需要理由吗?

  她爱上这么一个男人,注定了她一生辛苦。

  她想:如果有一天她死了,这样的夜晚他会不会烧一堆纸钱,来祭奠她呢?想至此,心里难免有些酸楚凄凉。

  此时的月亮,青灰泛白,有一种凄清的味道,夜空是深幽的蓝,神秘冷清,反衬着月亮的光辉更加苍白;夜风清凉,吹在身上,有几分寒凉;远远近近,“唧,唧,唧,唧”草虫传来的声音,也平和安静了许多,少了夏日的聒噪。

  一个半月,外面的热闹也该停歇了罢?陈红一边吃着清热败毒的人生果,一边想。

  人生果咬到嘴里,凉到心里,分外舒服,现在,她老上火,脸上长一个又一个的疱难看。

  传媒对一个绯闻的关注,最多也不会超过一个月,一个月后,他们早该追逐新的目标,新的绯闻,烂事去了。

  在这一个半月里,很多时候,陈红恨不能一刀刺穿自己,一刀刺穿这个世界。

  她知道,清楚地知道,她不能,她惟一能做的,就是静待和忍耐。

  在这种时候,每接一个电话,每打一个电话,对自己都是一种侮辱和伤害,不得已她关了手机,拔了电话,关了电脑。切断了和外界的一切联系。现在,她干了杯中的柠檬茶,进屋,把电话、手机重新开启。

  两分钟后,陈红的座机尖锐的响起来了,陈红拿起话筒,听出是江怡的声音。

  “宝贝,在家干什么呢?”

  她的问话,总是, 这么直捷,简单。

  “刚想写一首歌词。”

  “什么歌词?什么题目?”

  “鬼节。”

  “好题目,另类,神秘,凄凉,内蕴丰富,一定好卖,起码听众有好奇心,有好奇心,就好办了。歌词有了吗?”

  “还没有,正在找感觉。”

  “那你写吧!宝贝,我不打扰你了。”

  江怡谈公事,严肃的时候叫她陈红,社交活动时叫她“红红”,私下里叫她“宝贝。”她的关系自由,相知,轻松,是难得的好伙伴。

  “你在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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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北京啊!”

  “呵,太好了,江怡,你过来吧,我想你!”

  “明天吧!今天先别搅乱了你的灵感、思路,明天我给你打电话。”

  “好吧,明天见。”

  陈红颇有些恋恋不舍。

  放下电话,她坐到书桌前,粉色的灯罩,散射出一团粉红、透明、温暖的灯光,落在她摊开的笔记本上。

  旧历7月15的晚上,

  想你该回来,

  在你要经过的路上,

  烧了一堆一堆的纸钱,

  红黄闪耀的火堆,

  是我想你的血液燃烧,

  从山腰你的坟边,

  直烧到我们的屋前。

  每一堆火光中,

  闪耀着你的名字。

  回来罢,

  我坐在门前,

  守着来路等你,

  风吹起片片飘散的纸灰,

  是不是你惴惴的脚步?

  萤火虫在树林中隐现,

  是不是你张望的目光?

  回来罢,

  不要做一夜一年一世的游荡;

  告诉我,

  你来过吗?

  你听得见我对你说话吧?

  留下一个清晰的印记,

  让我能看见,能触摸,

  能安然记起你旧时的模样。

  写罢 ,陈红不禁心下黯然。

  长久地被一个男人控制自己的感情,是残酷的,可怕的,痛苦的。一种忧伤,辽远,空灵,悲伤的旋律,在她的心中回响。

  第二天下午两点,陈红和江怡约在友谊商店的星巴克见面,去之前,陈红打电话给秦鹰,告诉他,这两天公司有事要商量处理,自己不能过去陪他,秦鹰答应了。

  你现在应该找一个男人来谈场恋爱

  建外友谊商店的星巴克,是她们经常见面,商量事情的地方,每一次,去那么远的地方谈事,仿佛是在举行一种仪式,表示对这件事的重视。

  这个星巴克内的人,有一种见多识广的从容平和自然,见什么人,也不会大惊小怪,就是待应生见了大名人,最多也就是一个会意会心的微笑。这让陈红身处其中,有一种安全,宽松自在的感觉。

  陈红慵懒地,斜歪地躺在宽大松软的沙发里,一只手支撑着脑袋,呼吸着空气中浓郁的咖啡香。偶尔喝一口冰水,把目光停留在某一块地板上,若有所思。其实,此刻,她什么也没想,只是在等江怡。

  她是一个随意散漫的人,讨厌刻板规矩时钟般的生活,但凡约会,她不是早到,就是迟到,早到她就等,在等的时间里观赏店堂装饰的独特美丽,猜想店老板是女的,还是男的,是什么背景,什么品味,什么性情的人。有的时候,看见老板远远的在一边张罗,她就看,看他是不是和自己想象的模样,气质,是不是一样。

  太熟悉的店堂,没什么新鲜可发现、可研究的地方,她就看店中进出的男女,或玻璃墙外来往的行人,看他们的着装,品味,姿势,步态,猜想他们之间的关系,职业甚至性格,和他们可能正在发生的故事,享受着一种隐秘的快感。

  迟到了,她会说:噢,对不起,三环路,亚运村堵车了。

  北京哪条路都堵车,这是迟到者最好的理由。

  在咖啡店里,一般情况下,她不喝咖啡,会要一杯加冰加柠檬片的冰水,或巴黎汽水,依云矿泉水。她只在作词作曲的时候,喝咖啡,刺激活跃大脑的每一根神经;在上舞台的前一刻,喝一杯加冰加柠檬的干红,站在舞台上时,体内燃烧的欲火,使她晕眩,摇摆,激情,狂放。

  在平时她喜欢呼吸店中纯粹浓郁的咖啡香,什么也不想,把和朋友的聚会,当做放松的休息。

  咖啡和酒,燃烧消耗着她的青春生命,她感到生命流逝得太快,他还没有很好的爱她,她怎么能老呢,她不想老得太快, 她要等他回来,好好相爱。

  此刻,她一边闻着咖啡香,一边听江怡说。

  “陈红,你肯定知道,现在的情况不太好,可能比你想象的还要糟糕得多……”

  江怡边看陈红的脸和眼睛,看她面无表情,停顿了一会才说。

  “公司今年大概要减少一千万的收入。”

  陈红听了这话,吓了一跳,抬眼望江怡,怕自己听错了。

  “哪来那么多钱?”

  江怡打开活页夹,不慌不忙地把一页页文件抽出递给陈红。

  “这些都是被取消了的合约,你看看吧,6个广告合约被取消了,还有两个品牌代言人资格也被取消了,两部电影的主演也还换了别人,参加各地的各种演出晚会也没人请了。这个市场,要的是一个成功的,飞扬的,高高在上的,让人仰望的可望而不可及的女神,而不是一个可怜的,被人同情的失败者。《神话》卖了三万,再也卖不动了,库里压了七万张,好在第一批,我们只做了十万张,而不是三十万张,否则,现在就更惨了。”

  “陈红,最严重的是,我们的现金有问题了。头两年赚的钱,我们买办公室,建录音棚,置设备,支付人员工资,各种费用,出唱片,咱们自己买车买房,都差不多了,平台搭建好,基础做好后,原指望今年能有大发展,没想到,出这么档子事,全砸了。他妈的,那王八蛋真不是东西,没有现金周转,咱们寸步难行,别想翻身,再这样耗下去,咱们全玩完。”

  江怡一口气说了许多,心中似乎舒畅一些。

  “不是他,我知道,是那女人在利用这事炒作。”

  “算了,这些破事我都懒得管,问题是钱,现在怎么办?”

  江怡见到现在陈红还对那男人念念不忘,信任有加,不禁烦躁起来,想,人要是该死了,谁也救不了。她毫不客气,打断了陈红的话。

  “把第四张唱片做好,推广它,需要多少钱?”

  “一百万。”

  (bsp;“我去想想办法”。

  陈红干脆,利落地说。

  “没有用的,陈红,现在没人会借钱给你,就像没人找你拍广告,做代言人,演电影,参加各种演出,是一个道理。现在最关键是你要重新站起来,重新恢复你的人气,就像被打倒的右派、平反、恢复名誉一样。没平反,谁敢沾你?谁沾你,谁倒霉。”

  江怡说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