阅读历史
换源:

第11章

作品:秋千架|作者:交通工具类:沧海一叶舟|分类:精品小说|更新:2025-05-14 09:51:49|下载:秋千架TXT下载
  不许说死!

  不说。

  我们静静地拥抱着,天空在我们拥抱的身影中亮了。

  bsp;你我的倾城之恋(1)

  时间真快。

  我收到了上海交大的通知书,叶画画收到了中央音乐学院的通知书,而喜芽出乎意料地去了兰州的一个大学。

  兰州,那是多远的一个地方。

  她原来的梦想是上海或者北京,但她在最后的时刻,选择了兰州——那个黄河唯一穿城而过的城市,那个寂寞的边远的城市,那个林与飞在那里的城市。

  那是唯一的原因,他在哪里,她就要在哪里。

  喜芽是第一个走的,我们去北京送她上火车。她说,我会好好的,你们放心。我们静静地站在站台上,秋天的风很清凉,天空还是蓝蓝的。这不是一中的天空了,这是北京的天空,她就要走了,去那么远的兰州,为一个人。

  上车后,她一直没有看我们一眼。

  我和叶画画追赶着火车跑了一段,直到火车消失。

  再见了,喜芽,我心里默默祝福她。再见了,请你珍重。

  叶画画和我很快也分开了。我坐上去上海的火车,她来到北京,我们拉了勾,不许忘掉彼此,要常常发短信或邮件,有时间就上qq或msn,反正要是不见了,就要和对方闹。

  叶画画说,我们是不是蕾丝?

  什么是蕾丝?我一脸茫然地问。

  就是同性恋啊。

  胡说!我坚定地否认,我只爱陈北方,对你是喜欢。喜欢,懂不懂?喜欢和爱是不一样的,爱只给一个人,喜欢可以给一帮人!

  那我就放心了,叶画画说。薄荷你是个偏执狂,你太一根筋,我怕被你缠上身。

  我是倩女幽魂中的小倩!我做了个鬼状,叶画画却哭了,抱了抱我说,薄荷,没有你,我会孤单的,我会想你的。

  我也会的。

  我们俩坐在秋千架上,直到天黑,直到万家灯火浮上来。

  我们相约,每年放了暑假,我们都要坐到秋千架上来,叫上喜芽,然后聊天唱歌胡闹,直到我们八十岁,成了老太太。

  因为陈北方,我对上海充满了渴望。他提前到达上海,然后说,等着你,给你接风洗尘。

  怎么洗尘?我问他。

  到了你就知道了!

  看到陈北方的第一眼时,我的脸又红了!

  他站在出站口那里,张望着。我叫了他一声,他跑过来,接过我的行李,贴在我耳朵边说:出站的这些人,就你漂亮!

  阿谀奉承!

  真心的!

  我们的小手指勾在一起,一直到了交大,是他跑前跑后为我办各种手续。他在人群里还是那样帅,一头黑发,在九月的阳光下跳跃着。我的宿舍床单,全是他亲手挑来的,小小的白床单,开着粉色的小花,好美!

  还有小台灯。

  还有游着小金鱼的洗脸盆。

  还有存了太多歌的mp3!

  怎么让人不感动?我小声说,我爸爸就是对我这样的。

  那我是你小爸爸!

  我一拳打过去:小子,你占我便宜!

  都收拾好了,我们去吃饭。他说,侦察过了,你们学校往东走一百米,有个四川锅魁米线,好吃死了,又便宜又好吃,要不要试试?

  要!

  还要什么?他坏坏地问。

  还要你!我一点不淑女。

  要不这样,干脆你吃我算了!你看,我青春年少,尚有几分薄姿,估计吃起来不会太老,要不要试试?

  呸!我说。等有一天你变心,我就把你炖了,然后一口口吃下去。

  太狠毒了,他拉了拉我的手。不过,让你吃了我是高兴的,因为我爱你。“我爱你”三个字声音很小,我听了骨头酥酥的,心头一热,使劲在他手心里抓了一下。他哎呀一声,我想,他懂我。

  两碗米线,两个锅魁,一碗多放辣椒,陈北方嚷着。然后他回过头来问我,是不是给你应该多放辣椒?

  你怎么知道?

  别管了,我还知道,你喜欢吃醋,喜欢看汪家卫电影,喜欢张爱玲杜拉斯,喜欢一个人到处跑……

  你我的倾城之恋(2)

  肚子里的蛔虫,我小声道。

  喜欢一个人,就会喜欢她的习惯。

  你站在合欢树下等待我时,我就知道,这个女孩子应该是我所要的。

  米线来了,好漂亮的米线,细细的,亮晶晶的,有青菜和香菜,还有辣椒,还有葱花和老汤。

  好美味!

  就是,你没来之前我就吃过,把你们学校附近几乎吃遍了。当然知道哪里好吃,以后馋了就来这里好了!

  我感动地看了陈北方一眼,他所做的这一切,如果不是出于爱,怎么会呢?

  那天我们每人吃了两碗米线两个锅魁,陈北方说我太能吃了,如果这样吃下去,他将来是养不起我的。

  养不起也要养!

  养!他小声说,不过,得养一辈子啊。

  你别想路途中把我甩了,门儿都没有,我狠狠地说。

  指不定谁甩谁呢,告诉你吧,大学里美男多得是,还是来自全国各地,一抓就十来个,你得做好防美男准备,防止自己堕落!

  这么说,你堕落过?我紧追不舍。

  没有没有,我们外院的女生全是恐龙啊,你看看就知道了。

  我知道他在哄我。我们吃得太撑了,所以,我们决定走到外滩去,一是我第一次来上海,二是可以在外滩上抒情。

  我们手牵着手走了一个多小时,到达外滩时天已经黑了。

  这就是外滩?

  我有些失望,因为想象中外滩很大很长很浪漫,可是真的到了外滩才发现不过如此。黄浦江的水汩汩地流着,我看着对面的灯火,再看着眼前的男子,忽然觉得就这样一夕忽老没什么不好。

  他指给我,看,南京东路20号就是和平饭店,我和同学去过一回,特别棒,上海第一座十层以上的大楼,十楼的法式餐厅,饭菜极贵。可是,特别有上海三十年代的味道,外面就是黄浦江,是一个叫维克多沙逊的拐子建的,真牛啊,一楼有老爵士酒吧,等有了钱,哥哥带你去。

  好,我等咱家有了钱。

  他看着我,然后很深情地说,薄荷,有时你真像个小女孩。可是我知道,你的心特别鬼,是吗?

  我打了他一下,他亲了一下我的额头。黄浦江有游船经过,我想,这一刻,就是我们的天长与地久吧。

  我们好久好久没有说话。

  黑暗中,我们彼此凝视着。上海,这是我和陈北方的上海,我们的爱情将在这里生根发芽,把爱情进行到底。

  我们的手始终握着。他说,薄荷,答应我,和我好一辈子,不分离,好么?

  我眼睛微微地湿了:其实,这也是我想和你说的话。

  后来我才明白,当时说得是多么真心,而真到离散,这些话又是多么的无可奈何。

  我们亲吻,在外滩的黄浦江边。

  吻里,有咸的东西,是泪,是初恋的泪,这样动人。

  陈北方,我爱你,生生世世,来生来世。我在心里对自己说。

  一个人的黄河(1)

  喜芽茫然地走在兰州的大街上。

  这座西北城市,风总是很大很凉,比她的心还凉。

  她知道自己为何而来。暗恋如果是一根针,那么已经深深地扎疼了她。可是,这疼里还是有喜悦;这喜悦,是这兰州的雪花吧,飘飘洒洒的,这么美,这么动人。一片片落到黄河里,片刻消融了。

  就像她淹没在人群中一样。

  普通的女孩子,总是会瞬间就淹没了。

  她常常一个人去黄河边坐着。黄河水穿城而过,两岸的烟火让她这样喜欢,在大桥上走着到对面去的时候,常常会听到黄河上有人唱歌,是那种极古代的调子,非常惆怅非常高又非常伤感。

  常常地,那时她的眼泪就会掉下来。

  亲爱的,到天黑想你没办法。

  为了看到林与飞,她去参加同乡会,在兰州的同乡很少,可是因为要见到他,她每次都去。

  每次去,她都刻意打扮自己,因为胖,故意要穿黑色,可穿了黑色又显得灰扑扑的,怎么样都不对。

  这样的心思花多了,就替自己委屈了。

  因为,他还是常常叫错她的名字。

  同乡会也就十多个人。花枝招展的女子叫叶婀娜,人如其名,真是婀娜。喜芽想,这个女孩子比叶画画还要有风情,看上去就像从前的姨太太似的,每次见面,都是花枝招展,就像她每次去同乡会是去看林与飞,林与飞每次同乡会是去看叶婀娜。

  叶婀娜在西北民族学院读书,穿的衣服奇怪得很,衣不惊人死不休。很冷的天,也要穿丝袜子,也要穿薄呢裙,喜欢每次看到她细长的小腿就自卑,因为自己的大象腿无疑是不好看的。

  林与飞照顾叶婀娜很周到。看得出来,林与飞在叶婀娜的身边时也是自卑的,因为他的眼神近乎乞求。

  喜芽和林与飞说话不是很多。

  有时他们挨着坐着。

  一起吃兰州拉面,林与飞会说,哎,喜芽把胡椒粉和辣椒递给我。

  那是他说过的最多的话,把胡椒粉和辣椒递给我。

  然后,他会说很多笑话,这些笑话,或者是网上的,或者是手机上的,都是说给叶婀娜听。叶婀娜一笑,林与飞就很高兴;叶婀娜不笑,林与飞就不高兴。

  说到底,他也是个大男孩儿而已。

  有的时候,叶婀娜没来,于是,林与飞的脸上就一副很寡淡的表情。他不再说话,一个人在角落里抽烟,那时候喜芽就很心疼,就恨不能把叶婀娜叫来。后来,为了叫叶婀娜来,喜芽每次都去找她,虽然是绕路,可是为了让林与飞喜欢,她愿意这样做。

  即使这样,林与飞并不买她的账,甚至取笑于她。

  那天大家说到了身体,大家说自己身体最满意的部位。林与飞说,我喜欢自己修长的双腿,还有眼睛。喜芽看了他一眼就脸红了,她心里想,他岂止是眼睛和腿好看呢,他身上的每一个部位都好看,包括左肩,也是那么好看!

  叶婀娜就说,我满意自己的每一个细胞。

  论到喜芽了,她想了想说,我喜欢我的手。

  是的,她的手是好看的,也许因为弹钢琴,不要看人胖。可是,手真的是细长的,修长而纤细,这是她唯一骄傲的地方。

  是吗?林与飞反问。

  她不好意思了。

  来,林与飞说,伸出手来让大家看一下。

  这很让人不好意思了。既然林与飞说了出来,于是,喜芽伸出了手。可是那天她的手并不好看,因为她刚刚骑着自行车带着叶婀娜来了,天正在下雪,她的手刚好冻得又红又肿。

  这也叫好看的手啊,林与飞讽刺地说了一句,你未免也太自恋了吧?

  这句话说出来,大家愣了一下。喜芽站起来,跑出去,外面正在下雪,她跑到黄河边上,看到雪落到黄河里,就哭了。她哭得很厉害,林与飞,你可以不喜欢我,可是,你不能讽刺我。

  可下次聚会,她仍然来了,因为她还是想看到他。

  一个人的黄河(2)

  (bsp;喜芽没有想到,林与飞会叫她出来。

  你出来一下,他说,我有话和你说。

  她们出来,往黄河边走着。天很冷,人很少,兰州的雪下得真频繁,喜芽冻得脸又红了,这红扑扑的脸,一脸的健康,分明不是林与飞喜欢的。

  这是他第一次约她出来呢。

  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