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禹群挑高一边的眉,「我在大学时期可是连续拿下三届校园杯男单冠军,怎麽?想挑战?」
「下礼拜天,如何?」岳禹群接受了儿子的挑战。
「没问题。」两个男人,一大一小,就在几分钟的man一stalk间,迅速累积对彼此的好感。桑玫瑰看到的就是这样的画面。
何乐月也注意到了,她笑着说:「本以为他们父子俩多年来从不曾见过面,相处起来会非常生疏且有很大的隔阂,但没想到他们竟然如此聊得来,果真是父子天性啊。」
这番话桑玫瑰听了应该要感到欣慰才对,可她心情却并非如此。
没错,这本是她原先一开始的期望,她早已跟念恩说明过,她跟岳禹群离婚後,将会放弃对他的监护权,但这无损於她对他的爱,念恩当时虽然没有反对,可她本来还是担心念恩会因为无法接受岳禹群,最终拒绝这样的安排,但现在看来,应该是没这顾虑了。
桑玫瑰说不上来此时心头的感受,她承认是有些落寞的。若念恩跟岳禹群处得来的话,那麽在她结束台湾的工作,返回美国时,念恩也就会继续留在台湾,届时,她就真的只剩自己一个人了……
「妈咪……」岳念恩地转头唤她。
「什麽事?宝贝。」
「我跟老爸约好下礼拜去打网球,你要一起来吗?」
岳念恩这声「爸」叫得突然,让在场的四人惊讶到说不出话来。
岳大山跟何乐月都快喜极而泣,而岳禹群则是用力拍了一下儿子的肩,笑得很骄傲,桑玫瑰也欣慰的笑了。
「不了,就让你们好好培养父子感情,我就不跟了。」这一趟回到台湾的目的之一无须她烦恼就已经达成,接下来就是她跟岳禹群的婚姻关系,只要解决了,那麽她就可以支心的回美国了。
他们在岳家逗留到下午时分才离去。
「你接下来还有别的安排吗?」在车上,岳禹群问道。
「没有了。」
「那麽,陪我到一个地方好吗?」桑玫瑰想了一下才点头。岳禹群打方向灯将车子转向,载着桑玫瑰朝他的目的地而去。
桑玫瑰没有问岳禹群要去什麽地方,所以当周遭的环境越来越熟悉,记忆里残留的印象渐渐鲜明时,桑玫瑰不由得瞪大眼看向专心开车的岳禹群。
「这里是……」
岳禹群嘴角微微一勾,「没错,是正理。」他带桑玫瑰回到他们的母校——正理古同中。
好熟悉的地方啊……桑玫瑰的回忆即刻被勾起,心情也十分澎湃。
岳禹群果然有特权,他跟警卫打了声招呼後,即将车子直接开进了校园停车场。
他们下了车,漫步在校园中,桑玫瑰环顾充满回忆的美丽校园,此时已经近黄昏,天际被夕阳染出一层一层的迷人色彩。
经过十二年,正理高中的校园多少有些改变,但整体还是跟记忆里一样。
那棵篮球场旁的大树;那被学生赋予传说,说情侣若能在九月九日这一天於此相遇,即能获得永久爱情的喷水池;还有造型特殊的红砖瓦建筑,可以说是「正理」特色的图书馆大楼……它们依旧存在着。
岳禹群伴着桑玫瑰一一走过那些地方,一一回顾着。
接着他们走进教室大楼里,来到桑玫瑰曾经就读的三年一班。桑玫瑰走进教室,来到她曾经坐过的位置,抚着已经汰换过的桌子,若有所思。
虽然在正理高中的三年,因为学校明显的阶级制度让她过得很辛苦,但却是她记忆最深刻的三年。
那三年,她几乎都将岳禹群当成敌人,却没料到在莴中的最後半年,两人会成为知心的好友。
只是这关系,却因为一场意外而打破,消失殆尽……
她该埋怨命运吗?
桑玫瑰抬起头,恰好对上岳禹群正注视着她的目光,让她有些不好意思。
「我这举止似乎有些幼稚。」她指的是,自己像个小女生一样,呆站在自己以前的位置上怀念过往的行为。
岳禹群笑着摇摇头,「不会,若在六班的话,我也会这麽做。」岳禹群是三年六班,跟桑玫瑰的班级有一段距离。
「你是正理的王子,不应该做这种行为才对。」
「王子?」岳禹群挑高眉。天啊,都十二年过去了还被称为王子,怪尴尬的。「剐再这样称呼我了,年纪都这麽大了,挺怪的。」他可不想当「老王子」。
可能是因为回到曾经很熟悉的环境里,再加上想起当时两人无话不谈的深厚情谊,他们之间原本的隔阂在无形中消弭了。
之後他们来到视听教室外,同时想起当年开欧他们友谊的意外事件。
「那时候我真的以为视听教室闹鬼,而且还是个躲在窗帘里的赖皮鬼,不管我说什麽都只会叫我走开。」岳禹群笑着说。
桑玫瑰白了他一眼。「那种事你叫我怎麽说……」
「在我的印象中,你可是很强悍的,那种小事怎麽会让你难以欣齿。」
「当年我只是个十八岁的少女,我还是会害羞的……倒是你,竟然敢跑去买女性卫生用品。」
「那又如何,我脸皮可是很厚的。」
她猛点头,「没错,这点我认同,这是这些日子以来,我听你说过最实在的话了。」
她调侃他,两个人相对一望,笑开来。
两人之间的氛围变得很奇怪,他们应该是彼此敌对仇视的才对,至少从她回到台湾後,她跟岳禹群之间,都是针锋相对的。
但怎麽换到熟悉的校园场景,他们便好像又回到当年对彼此相知相惜的感觉?
6
「我很珍惜高三时期,毕业前的那段日子。我认识了一个女孩子,她对自己很有自信,有点骄傲却不让人讨厌,那双凤眼瞪人时很可怕,却别有一番风情,我想尽办法接近她,却一直被她打回票……」岳禹群像说故事般,说起了往事,说起了一直搁在心头的事。
「後来我们成为了朋友,跟她越亲近我越是讶异,我们之间几乎没有什麽话题是不能聊的,我所讲的她总能了解,她说的我也能领悟,我一直觉得这辈子能有她这样的知己好友真的是非常幸运,甚至在我即将离开台湾到美国读书的前夕,我心里头最舍不得的,竟然是她……」
岳禹群口中的「她」指的是自己,这点桑玫瑰当然清楚,而他说的心情,也同样是她对他的感受。
只是她不明白,他为何会在此时突然说起往事。
「玫瑰,若我记得没错,在我最後一次约你出来谈话时,你亲口对我承认,说这一切都是你早设好的陷阱,先是跟我成为朋友,然後趁机献身,因为你贪图岳家的一切,想要攀龙附凤,想要名利富贵,是吗?」
没错,当时她的确亲口承认了……
只是都过了十二年了,他怎麽还记得如此清楚,甚至在这个时候翻旧帐?
「你对我撒了谎,对不对?玫瑰。」岳禹群在问这话时,往桑玫瑰逼近了一步。
她下意识往後退了一步,撇过头去,不想正视这个问题。
岳禹群却要逼得她不得不正视,他又往前一步,桑玫瑰只好再往後退一步,她若再退的话,就抵到墙边,无处可躲了。
「你、你别再靠近了。」
她想用双掌挡住他,岳禹群却干脆箝住她的手腕,将她拉向自己,脸贴近了她。
「玫瑰,我再问一次,若你不肯回答的话,我们就不要离开这里。」也就是说,他会一直耍赖困着她。
「你,当时撒谎骗我了,对不?」
「都已经过去那麽久了,你又何必……」又何必追究呢?唉,现在承认或否认那已经逝去的光阴跟悔恨,就能够弥补吗?
「玫瑰,我不介意一直在这里跟你耗下去。」反正他就是要答案。
桑玫瑰挣扎着要不要回答。
「我已经知道了,那一千万根本就进了你毋亲的口袋,你一毛钱都没拿到,甚至,你还为了不让你母亲向我们家予取予求,而毅然决然离开台湾到美国去……」岳禹群索性说出一部分他已经知道的事实。
桑玫瑰很是讶异,为什麽他会知道?!
「那一千万的确是我母亲收走,但那又如何?当时的你早已认定一切是我设的局,拉你掉入陷阱里,而你现在要我承认什麽?又要我否认什麽?不管我怎麽说,都已经一点意义都没有了……」话毕,连桑玫瑰都不敢相信,自己的泪水就这麽从眼眶里滑落。
她试着拭去,却又流下了更多的泪水。
桑玫瑰的意思已经表达得很清楚,岳禹群心一揪,当年他真的误会她了,年少轻狂的他,脑袋无法做太周详的考虑,光是想到自己十八岁就得因为一场意外娶妻生子,他就快要捉狂了。
那时候他的情绪必须找一个出口,而那个出口就是桑玫瑰,他将所有的气都出在她身上,以至於失去了判断力。
「对不起,玫瑰,对不起……」他帮她拭泪:心疼她所受的委屈,而那委屈是他造成的。
桑玫瑰不得不怨他。「都已经是过去的事了,我也试着将之遗忘,为什麽你还要重提呢?」当年那狠狠被划一刀的痛,她早已经深深埋人心底,如今他又提起,让她回想起当时那被他怀疑、鄙视轻蔑、瞧不起的伤。
「但当年你为何要说谎,让我误会……」
「因为我已经心灰意冷了。我一直以为我们之间有足够的默契跟信任,就算发生了那件『意外』你应该也会听我解释,却没料到你来找我竟然是兴师问罪,甚至安了个罪名给我……」
回想当时,岳禹群不得不承认自己太冲动,可他当时真的一心认为自己被设计了。
「那时候你要我怎麽解释?不管我说什麽,你一定会认定我在强词夺理,在为自己的罪过找借口.」所以她索性什麽也不说,直接认了罪。
「玫瑰,我真的……很抱歉。」原来父亲所说的都是真的,而父亲也说对了,他们两个很像,都太过固执骄傲了,谁也不愿去多做解释。
只能说命运真的很爱捉弄人,让原本是知己的他们,因这误会分离十二年。
「我早该想到你不是心机如此深重之人,当时的我肯定脑袋糊涂了,应该对你多点信任的。」
「对,不只糊涂了,还故障得很厉害。」她顺着岳禹群的话骂他。
他认了,被骂是应该的。
「的确是如此没错,你还想骂我什麽,就一古脑的说出来吧,我不会反驳的。」岳禹群一副逆来顺受的小媳妇样,反倒让桑玫瑰骂不出来,甚至还有点想笑。
终究,她还是忍不住的笑了出来。
「我是要你骂我,不是笑我。」虽这麽说,但岳禹群还是很高兴她终於破涕为笑。
「你这副样子谁还骂得下去,我应该把你刚刚那副小媳妇样拍下来给你公司的员工看才对。」
「那可不行,我在公司形象可是非常好的。」
桑玫瑰挑高一边的眉,脸上摆明写着不相信。
「不信的话,你找机会到我公司来看就知道了。」
两个人一来一往,好像又回到高中时期互相斗嘴那无忧无虑的时期,还真是想念当时的情景啊。
「经过十二年,你的口才依旧很犀利。」
「你也不遑多让啊。」
想当年他们还曾在辩论比赛上竞争过,两人相视一笑,过往熟悉的感觉渐渐回来了,十二年的隔阂真正的慢慢消失……
从正理高中回来的那个夜晚,岳禹群与桑玫瑰两人促膝长谈,聊到喝完一壶咖啡还不尽兴,又追加了两、三壶,从深夜聊到天空鱼肚白。
从高中时期的趣事,聊到分隔两地的这些年,两个人所经历的点点滴滴,岳禹群想问桑玫瑰,当时一个人到美国待产时的心情,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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