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可以帮你问问,应该是有拍照制作一条龙的那种,但批发那边就要你自己跑了。”
“嗯,也好。那你帮我看看,我昨天办的网银,我不会用,你教教我好吗?”说着小蕊就拿出了银行卡。
我笑着按住她的卡,“哈哈,不用银行卡,直接登录就行了,你不是开通了支付宝吗?”
“啊?不用吗?我以为要输入卡号呢!”小蕊吐出舌头不好意思地笑。
“不用急,你先找好批发商我再教你。不过,今天我要先玩游戏!”我不怀好意地拍了下小蕊的屁股。
“讨厌啊你!”免不了一顿拳打。
一直到大飞回来,我和小蕊的日子都是很美好的。每天她会早早起床给我买好豆浆油条,偶尔早上我半睡半醒的时候听见叮的一声,就知道有烤好的面包和新榨的果汁;中午必定有我最爱的咖喱牛肉饭,偶尔西红柿炒土豆片——土豆片放得也很足量;晚餐一定是丰盛到无耻的地步,比如虾子西兰花,比如牛排配红酒,比如红的绿的手卷。房间总是干干净净的,玻璃杯没有纤尘;拖鞋是顺滑的丝绸面料,被我脚底板的老趼勾得乱七八糟;雪白的羊绒地毯每天肯定要抖抖扫扫,两人就在阳台拍成了一团。
小蕊是有本事把生活过得丰盛的人,不上班的时候除了大施厨艺再就是展示她逛街的战利品,而我也热衷于时不时地看一场服装秀。
“小时候家里很穷,我和妹妹总穿着破洞的袜子上学。到别人家特别不好意思脱鞋,脱了鞋露出的脚趾简直没处藏。”小蕊把我破破烂烂的几件衣服扒拉一边,从底下掏出一箱袜子,“所以啊,就算没钱的时候我也要买漂亮的袜子。每天早上醒来能随意挑来穿,每一双都干净完整,感觉特幸福。”
我轻轻环住小蕊,她挣脱我骄傲地把袜子铺满地,足有三四十双。跟男生的袜子不一样,女生的袜子好像就那么小小一只。
“看,这是我最喜欢的一双。”说着把只粉色带黄色斑点的棉袜套在我手机上,“还有各种长袜子:这是白色的,这是绿色锦纶的……我穿袜子的时候总觉得特有安全感,你说我这是不是病啊?”小蕊抬头望着我,我低头亲了亲她的鼻子,“有病我也喜欢。”
有时候在家待着无聊,我们手牵手去看电影。不管什么电影,时间对了就看。往往我醒来的时候,她已经在旁边哭成泪人,一只手擦眼泪,另一只手还举着爆米花僵在我的胸口。
或者去打台球,她表情开心得像个小孩儿,领口却是能开多低开多低。瞄得比谁都像回事儿,一出杆就歪。我按住白球十分无奈地问她:“要不我们找老板商量下按杆算钱?按时间算咱也太亏了。”
她喜欢逛家居店,我喜欢欣赏她看到猎物时的狂喜表情。“快看,这个藤筐太配我们家了!我要拿它装脏衣服!”然后转头央求我为她买下来,作为回报,她也会送我无线键盘和鼠标,明显我占了便宜。
偶尔出去吃个饭,小蕊喜欢和我玩“猜故事”。
“回头,你的五点钟位置,猜猜他俩。”小蕊拿酒杯遮着嘴,低声说。
我难掩兴奋的心情,假装催菜,仔细打量后面这对情侣:一个二十岁出头的女孩,很朴素地穿着t恤牛仔裤,一个三十岁左右的男人,戴着皮带的腕表,两人坐在桌子一侧,男人时不时和女孩耳语,举止亲密。
“这太好猜了,”我不屑地回头,“这女孩是在校大学生,家里是一般小康家庭,入大学也就一年半。这男的是事业小成的独立创业者,有车有房没老婆。两人认识也就顶多三个月,这男的还在追求她,这女的是在考验期。有区别的是,这男的不是真心追求,而这女孩已经认真考虑了。”
“切——”小蕊十分鄙视地睥睨着我,“你九点钟方位,猜猜那对。”
向左边看过去,这是一对中年人,男的比女的似乎还稍微年轻点,穿着都很职业化。两人相对而坐,男的上身前倾,脚向前探。女的微微靠后,双脚并拢成防御姿势,两手背后摸着椅子上的提包。
“这个好,你听我说啊。这两人是单位同事,都有自己的家庭,但互相又有好感。这男的先喜欢上这女的,这女的还在犹豫,到底是接受呢,还是一心一意对老公?”
“哈,我知道了!你根本就是个心理黑暗的家伙,你就是不盼谁好!你怎么不说那男人真心喜欢那女孩,你旁边那对根本就是夫妻呢?”小蕊佯装愤怒地把餐巾丢过来。
我接过餐巾得意地掖在领子里,“我怎么就不盼着好呢?比如你身后那对,你回头,对,就是那对小情侣,他们肯定是真心喜欢对方的!攒下一个月的生活费带着女朋友出来吃顿大餐,这种爱情多叫人羡慕啊!”
“那我们呢?我们不让人羡慕吗?”小蕊突然托腮靠近我。我不知道她是开玩笑还是认真在问,看着她清澈的眼睛,精心描画的眼线和根根华丽的睫毛,我一时语塞。我们这算是爱情吗?也许她比我更投入这场感情,而我却连向别人显摆的勇气都没有。是因为她的工作吗?她的家境?还是她的文凭?我稍微觉得自己当初的决定有点草率。不过,谁没有跟着感觉走一次的经历呢?条件匹配与否在感情面前也许微不足道,我们常常定下各式的要求:要漂亮,要苗条,要高学历,要文静淑女,但最终我们还会有可能爱上一个完全脱离这些要求的人,这就是所谓的“爱上一个不喜欢的人”。摆在我眼前的这个小蕊,为了我放弃了熟悉的工作,为了我每天洗手做羹汤,为了我省吃俭用学做生意,甚至谋划着要赚钱供我读书。好吧,也许不全是为了我,但不可否认她的真心付出完全是出于爱,且不管这爱能不能得到回应,她自己说:“我喜欢你,就是因为我喜欢你,这是我自己的事,与你没有关系。”这话很酸,都被人说烂了,但是从她嘴里出来,却是那么坦然。我发觉,小蕊真是个强大的女人,我是不是该因为被这样一个勇于爱的女人爱而感到骄傲?
我一只手偷偷藏起可乐的拉环,另一只手拉住小蕊的左手,“亲爱的,怎么问这么蠢的问题呢?”说话间把藏起的拉环迅速套在小蕊的无名指上。小蕊错愕了一下,脸瞬间就红了,煞是好看。她想说什么,但始终没开口,反正我的行动已经证明很多了,别逼问我是不是在求婚,太傻了。
“走吧,我去埋单,你在门口等我。”小蕊戴着拉环不好意思地跟着服务员去吧台。我在门外抽了根烟还没见她出来,张望半天才看到她行色匆匆地出来,颤声道:“大赫,拉环拿不下来了……”
拉环是椭圆形的,正好卡着小蕊的手指,任是用肥皂香皂就是丝毫不动。眼看着手指被箍得快没了血色,一咬牙找了个钳子,狠命塞进去终于剪断了。
“可惜我的钻戒了……”小蕊甩着手指楚楚可怜地望着桌上的“碎戒”。
“嘿嘿,不好意思啊,哈哈,没想到那么紧!”我真是发自内心地过意不去,“不过这也说明咱俩感情坚如磐石,纹丝不动!”
“啊!纹丝不动的感情你还那么残忍剪断了,你真是太狠心了!”说完小蕊自己也觉得不吉利,赶紧搂着我低声道,“我随便说说的。”大飞回来的时候我已经在学校晃荡好几天了,因为要在学校附近学雅思,就没继续在小蕊家住。去车站接大飞的时候看见他说的那姑娘了,大飞要我叫她小枝儿,不要叫嫂子。长得落落大方,一点不见当年的影子。疑心是化妆有术还是整容之类的,也可能是天生丽质瑕不掩瑜。穿着黑色的短棉服,牛仔裤,雪地靴,直发盘起个大球在脑瓜顶上晃荡,走起路来还带着小风,直挺挺小鹿一样。还是从前一样开朗,“大赫,我知道你!我听大飞说过,好久不见啊,晚上一起吃饭呗!”戴着毛线手套的右手就伸出来了,我讪笑着握了握,寻思着当年应该是没取笑过她,没啥纠葛,挺好。
为了照顾大飞的好情绪,我特意没叫小蕊出席这场盛会。这一天我感觉特别荣耀,羽绒服被小蕊洗得香喷喷,小蕊给买的毛衣的领子还扎呼呼的。
“哟,看不出来啊,人模狗样的,知道干干净净出门了?”大飞习惯性地调侃我。随便——爷心情好不计较!因为心里少了份愧疚,这顿饭吃得也特别爽快,没到一个小时,就已经感觉头晕了。
“走走走,唱歌去!是不没人等你啊?没人等门就跟我们走!”大飞拉着我袖子上了车,直接就到了ktv。我在厕所悄悄给小蕊拨了个电话:“我跟大飞他们唱歌呢,一会去洗浴中心住,你不用等我电话了,直接睡吧!”
“嗯,你也少喝点,明天还得上课呢。对了,嫂子叫什么啊?长得好看吗?”
“你啥时候变这么八卦了?长得就那么回事,我没问全名,大飞说叫小枝儿就行了。”
“小枝儿……行,那我睡了。”
撂了电话,提上裤子从厕所出来,大飞正在门口候着。
“给小蕊打电话呢?”
“嗯。”
13。第13章 面对(1)
“其实大赫你有没有想过你俩的未来?”大飞和我谈未来?我诧异了。四个月前就是这个无耻之徒口口声声说不在乎未来,最多只想到明天。
“不是我说啊,眼瞅着你要毕业了,要留学,你到时候把小蕊往哪放?”大飞搂着我肩往包房走,“她能跟你走吗?本来就不在一个档次,就算你几年后回来你俩还在一起,你觉得这得差几个档次?”到门口大飞老成地拍拍我,“你跟我俩不一样,我毕业后要是没什么变数就想结婚了。我不傻,这时候不再抓住了,以我这人品什么时候能结婚?我父母对我的期望也无非就是找个好姑娘娶了。”
我觉得眼镜片有点花了,站在门口把毛衣下摆抻出来擦擦镜片重新戴上进了屋,小枝儿正在打电话,看见我进来,微微一笑,一排荧光白的牙齿在灯光下波光粼粼。真是个健康的好姑娘,我想。
这晚我确实喝多了,第二天醒来居然发现自己躺在寝室的床上,看来昨晚没轻折腾看门阿姨。赶紧拿出手机看看,最近记性不行了,酒品也下降,喝多了就愿意到处打电话,每次酒醒看着自己的通话记录却全然不记得。果然,十二个未接来电,四个已拨电话,三个已接电话,都是小蕊。通话时间都不超过三分钟,我放心了,三分钟也说不了啥胡话。我喝了一肚子水,润了润喉咙,给大飞打了个电话问问昨晚情况。
“哈,你真不记得了?你非得给小蕊打电话,我们拦也拦不住,哭哭啼啼跟人家说对不起!”
“屁!我为啥说对不起啊?”
“为什么,因为你愧对人家呗,人家对你那么好,你连承诺都给不了,可不对不起吗?”
“啊?这些我都说了?”
“被我说中了吧?我逗你的!对不起是你说的,别的你啥都说不出来就瘫那了。我俩要给你架宾馆,你非说住不习惯,要回寝室住。小蕊说要来接你,一看你这样别给人添麻烦了,没让她过来。”
“哦。”心里放下块大理石。
“我还是那句话啊,人小蕊对你多好啊。趁着小枝儿不在我跟你说,那时候我那么上赶子对人好,人不稀罕答理我,看来满腔热血算是洒你这了,你就好好想想,怎么着也别耽误了人家。好了不说了,等我回去跟你唠。”
再开学已经三月份了,校园里的冰融得稀里哗啦的时候我才想起来还没怎么看雪呢。雅思班里都是小孩,除了大二大三的学生也不乏高中生,附带着家长的殷殷期望和满腔的憧憬来学英语。不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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