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谭,你听着呢吗?”
谭白虎像霜打的茄子,再有气无力地“哼”一声。
“这第二呢,可是个好消息!”
“啥子好消息?”谭白虎立刻支楞起耳朵,腰杆也挺直了。
“你不是要拉存款吗?”
“对!”
“不是要大笔的吗?”
“当然!”
“我有一个朋友,叫阮大头,是至大投资公司的老板,他那儿有两个亿美元哪!据说,倒腾出来的人民币也不少!刚才,我跟速发银行的马行,一丁点儿信儿都没敢露!”
谭白虎虽然不知道等待自己的到底是福还是祸,但是,有病乱投医的他,立刻有如打了一只强心剂,对着手机话筒一连叫了八声“谢谢”!
四、地下黑钱庄
阮大头由于自幼有着一颗长而硕大的脑袋,因此他的本名就叫了阮大头,当然,这是他父母都没有半点文化、都很朴实无华所致。只是由于后来阮大头发了大财,当上了至大投资公司的董事长,故此手下、雇员、客户甚至支行行长、政府官员都为阮大头讳,尽量不叫“阮大头”,而都尊称其为“阮总”或“阮董”了。
阮大头原本是北京城边上的一个普通农民,是新中国文化大革命错误政策下孳生出来的新文盲,也是中国大陆第一批下海经商吃螃蟹的主儿。在改革开放刚开始,个体户普遍被人民轻视那阵儿,阮大头就已经弃农经商,沿街叫卖韩国布头和假旅游鞋了。就在中国刚刚对海外洋人拉开一丁点儿国门之缝那阵儿,阮大头又成为了中国大陆第一批奔赴俄罗斯乃至欧洲挣洋钱的主儿。但是,阮大头的至大投资公司真的以几何级数的速度跳跃式发展,则是在九十年代中着点!分局那边已经有人开始整你的材料啦!分局后面的人是谁?是什么单位?我现在还不清楚!”
(bsp;阮大头心虚嘴却硬:“我脚正不怕鞋歪!我敢向毛主席保证,我的业务,全都是遵纪守法的!”
陆卫国赶紧伸手拦住还要信誓旦旦、大发宏论的阮大头:“得得,我是点到为止!其他的,您自个儿瞧着办!”说着,开始品起了茶。
阮大头见陆卫国“吱喽吱喽”地喝起了茶,慢条斯理的,没有一点要走的意思,便心领神会地问:“我说,陆老弟,除了给我透个风,你横是还有事儿吧?”
陆卫国干咳几声,支支吾吾地说:“我媳妇下岗啦……”
阮大头没等陆卫国把话说完,便豁然开朗了,大大咧咧道:“弟妹没工作?好办!我帮着介绍!”
陆卫国眼睛一亮,一对单眼皮的大眼直视阮大头:“能不能到你的公司来呀?”
阮大头大脸上的笑容突然没有了,沉吟片刻,开口道:“如果是男的,想当个副总都能商量!咱哥儿俩谁跟谁呀!”
陆卫国听出了阮大头的话音:“你的意思是:不成?”
阮大头见陆卫国把不高兴写了一脸,赶紧从老板椅上走过来,拍拍陆卫国的肩膀,说:“我的公司从来不用女的!这么着吧,我把你媳妇介绍到保险公司。人家那边怎么说,也是一个正规的金融单位,钱也挣得多!怎么样?”
陆卫国只见到了金融单位的大楼漂亮,对保险呀、银行呀,一概不懂,于是,赶紧起身,痛痛快快、毫不含糊地答应了。
文才子下得楼来,见谭白虎依然无怨无悔地等在大厅的会议室里,便赶紧道:“董事长正在会唔美国客人,您哪,踏实儿地再等一会儿吧。”说罢,赶紧撇下谭白虎匆匆走了。
谭白虎心里骂了一句:“狗日的美国佬!”
连谭白虎自己都能感觉到,自打被美女行长由保安员升为客户经理之后,他的腰椎好像是撑起了一根钢棍,直楞楞的甚是硬梆。他开始气盛气粗起来了。他心底里仿佛时时总有一个莫名其妙的小声音在对自己说:“如今老子我怕谁?谁不服,老子拔枪就敢毙了他!”但是,现在无论咋样气足,他毕竟不敢也不能对文才子拔出铁家伙,只好耷拉了瘦脑袋,无奈地重回原处,依然一副农民德行地坐定了,眼巴巴地盯着大厅里的时钟,一声不吭。
由于他晓得至大投资公司地处郊区,公司不远处还有一片水草碧连天的野鸭湖,他今天准备早早谈成存款的事情后,立马抽空到野鸭湖里,对着浩淼湖面上纷飞的禽类,“砰砰”试枪去。
谭白虎正琢磨着如何试枪的时候,文才子再次出来了。他眨着眼睛,诡笑着对谭白虎说:“董事长有急事儿,随美国客人溜达出去了!今儿不能见你,他指望着你把情况先给你们行长叨咕叨咕,过后儿再来!”
无奈的小职员立刻忘掉了“爱,我爱银行,誓拉存款三千万”的誓言,耷拉下瘦脑袋,瞥一眼文才子,一句话没说,也一句话也不想说,就灰溜溜地抹身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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