顶着太阳出去?有什么重要事情非得顶着太阳出去?
周冲的疑问尚未说出口,素娥便冲周冲勾了勾手,让他坐在床前,周冲连忙听话乖乖坐在床前。这时,素娥用力将脑袋撑起附在周冲的耳边,轻声说道:“小鱼(周冲的小名),这些年来委屈你了,你是个好孩子,你是妈妈这辈子最值得骄傲的……”
“别说这些了,妈,我背您去医院,我背您去医院。”周冲的泪眼更加朦胧,他胸前的衣物都被眼泪沾湿,他自懂事以来无论多苦多累都是自己咬牙忍着,从来没有抱怨过,也从来没有流过泪,今天算是一次将十几年的泪一次性流完了。
“妈妈现在最后一口气吊着,你背着我去一颠簸,可能就……妈妈不想死在医院,那儿孤魂野鬼太多,妈妈害怕。”素娥此时的话语已经小到跟远处的蚊子嘤鸣一般了,周冲用尽全力才勉强听全。说完这一串话,她歇息了好久,才继续说道:“妈妈走后,你要好好照顾自己,我们小鱼从小就独立,就乖,一定会活的好好的,对不对?还有,你不要恨你爸爸,当年做出那样的选择,他也是被逼的……”
“不要说了,妈。”周冲连连摇头,他迅速转过头对七婶嚎道:“你有叫医生吗?”
“叫了,叫了,马上就到马上就到。”七婶说话的语气也跟着周冲的情绪而急促起来。
就在这时,周冲猛然发觉原本附在自己耳边的母亲突然一沉,脑袋撞在了自己的肩膀之上。再一回头,发现母亲已经永远的失去了呼吸,他鼓足勇气前去摸了摸母亲的鼻翼,却感觉不到任何风的存在。这一刻,周冲终于再也承受不住,凄厉的嚎啕起来:“妈……”
周冲这声嚎啕引得身后的七婶眼泪直掉,他是看着周冲从蹒跚走步一路成长至今的,她时常念叨这孩子命苦,但她却不知道周冲心里究竟有多苦。今日,周冲这声夹杂痛苦、悲伤、苦闷等各种极致情绪的凄厉嚎啕才让她稍稍明白,这孩子心中所累积的苦究竟有多浓。
周冲抱着他母亲的尸体止不住的嚎啕,他不一会儿便变得声嘶力竭,但依然卖力的哭,仿佛要将这辈子的眼泪都一次性预支出来一般。在周冲拼命嚎啕的时候,他脑海中原本高悬的那团气体也因为极致的情绪刺激而变得高速运转起来,它这么一运转,顿时便搅乱了原本脑海的平衡,瞬间周冲便觉得自己的头颅之中剧烈的疼痛起来,不一会儿,周冲便承受不住疼痛,彻底晕死了过去。
当周冲再次醒来,发现自己正躺在病床之上,双手双脚上都插满了输液管。见到这架势,周冲不禁有些傻眼。第一时间大声喊道:“我这是在哪儿?谁能告诉我这是怎么回事?”
周冲这么一喊,立即惊醒了旁边趴在桌子上休息的一位西装革履的中年男子,这中年男子抬起头见到是周冲醒来后,十分惊喜,对周冲说道:“你可终于醒来了,吴市长都快急死了!”
“吴市长?哪个吴市长?”周冲被他说得脑袋都糊涂了,突然想起自己母亲的事情来,一激动,双手顿时就挣开手臂上的输液管,也顾不得疼,双手用力的抓住这中年男子,问道:“你是谁?我为什么会在这里?究竟是怎么一回事?我母亲怎么样了?”
中年男子被周冲这么一抓,顿时就感觉自己的双肩仿佛被老虎钳钳制了一般,疼痛的很,却又无法挣脱,他是怎么也没想到一个刚刚睡醒的病人会有这么大力气。为了少疼一点,他还是立刻呲牙咧嘴的回答起来:“我是市长办公室的秘书、刘东明。你是因为营养不良再加上严重精神刺激所以晕倒了,就被送到医院来了。至于周素娥女士,她…已经走了……”
刘东明最后一句话说完,顿时周冲便感觉自己浑身力量被抽空了一般。原本紧握刘东明双肩的手也无力垂落了下来。整个人的精神状态瞬间变得极其萎靡。周冲原本以为这一切都只是一个梦,这样他就不用去接受自己母亲已经逝世的事实,但是刘秘书最后一句话,彻底戳破了他最后一个幻想泡沫。
耷拉着脑袋无精打采良久良久,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四十七分钟过后,周冲才缓缓抬起头,瞳孔从放散状逐渐往回收,精神状态也慢慢的变好。
紧接着,他慢慢地拔掉脚上的输液管,然后脱去病服,换上自己的衣服。快步往外走去,走了两步,又停了下来,对有些傻眼的刘秘书说道:“医药费先欠着,我会尽快还给你的。”
说完,便头也不回的往外走去。
看着周冲快步离开,刘秘书这才想起一件事情来,连忙对着周冲的背影喊道:“要不要我带你去你母亲的墓地看看?”
“不用了。”周冲摆摆手,快步走远。
对于周冲来说,在他母亲生前,他竭尽全力的去照顾母亲,没有让自己心有半分愧疚就行了。死后,又何必对着一块冰冷的石碑叙说衷肠?那样又有何意义?生前尽孝是实实在在的东西,死后烧香给谁看?
周冲走后不久,人民医院第特护病房急匆匆的闯进一个气度非凡的中年男子,这儒雅异常的中年男子一进来便对着刘东明大声吼道:“周冲呢?周冲去哪儿了?”
“不知道。”刘东明诚实的摇摇头,他知道向来涵养功夫极佳的吴市长为什么会突然这般躁狂,换做是谁,谁都会如此心急火燎的。
“不知道,我让你在这守着,你告诉我不知道,你是怎么办事的?难道他还能凭空飞走了不成?”吴市长继续吼道。
“他走得急,我也拦不住。”刘东明低着头弱弱的说道。
“找,给我找到他。”吴市长大手一挥,说道:“这几天你就留这儿了,安排好他的生活问题再回市里。这件事你要是再办砸了,我可真的要好好评估一下你的办事能力了。”
“是,我一定办妥,我一定办妥。”刘东明连忙点头,作为秘书,他是最了解吴市长雷厉风行的办事风格的了,新就任湘中,就将市里的常委班子换了一大半,这也就是朝中有人才敢这么办,若不是他头顶上有关系,估计早就被造反干不下去了。哪轮的到他脑袋上套个共和国最年轻的常务市长的头衔?
“记住,一切暗中进行。一定不能扩大此事的影响,虽然也不是什么大事,但惹人闲话终究是不好的。”吴市长在临走前警告道:“还有,周冲要是问起,就告诉他,我是素娥的同学。”
“是!”刘东明连忙点头,恭送吴市长离开,心中却不敢暗自腹诽,这样的事情,大家都心知肚明,说透就没味了。
与此同时,从医院出来的周冲已经一路狂奔跑回了家中。此时他发现家中母亲的物件早已清扫一空,连张照片都找不着了。出门问隔壁七婶整件事的来龙去脉,七婶回答道:“那天你一晕倒,吴市长就刚好体察民情到了这里,得知你们家的情况后,二话不说就拨款为你妈做了法事道场,还把你送进医院,后来你母亲上山,还是他亲自披麻戴孝端的照片……吴市长真的是个爱民如子的好官呐!”
得到这个消息后,周冲心中的疑惑解开了不少,他只是唯一有个疑问是;为什么吴市长会这么关照自己一家,拨款就算了,又何必披麻戴孝还派个秘书在病房守着自己呢?
虽然有疑点,但是周冲并没有继续死钻牛角尖。很快他就被自己身上的改变吓了一跳,他发现自己身上的肌肉明显比以前强硬了不多,而且似乎身高也高了一点点,浑身更是充满了不可思议的力量,这种使不完的力量在他以前的身体上是从来没有出现过的。
“怎么会这样?”周冲暗自嘀咕,他感觉自己的身体好像经过回炉重造了一般。
周冲哪里知道,自己在医院三天至少吊了一百瓶补充各项人体机能的营养液。在刘东明的指示下,医院给他双手双脚都挂上了吊瓶,里面整最好的营养液往里面加,二十四小时无时无刻的注射。原本医院还担心刘秘书这种无礼的要求会破坏周冲身体内的水平衡,并导致肾功能的损害。没想到三天三夜,周冲愣是没有滴出一滴尿液,也就是说,所有营养包括葡萄糖全部百分之百的被周冲的身体吸收了。
这样的结果使得医院里的医生很是费解,他们从来没有经历过这样的情况,最终他们想来想去只能用一个似是而非的海绵理论来证明这一事件的合理。没办法,他们总得给市长秘书一个交代吧?毕竟,他们的医学水准也不可能探视到周冲脑海中有一团高速运转的气流,这团气流才是造成李野将每一丝营养完美吸收的始作俑者。
而经过百瓶营养液滋润吸收之后,周冲的身体素质虽然没有上一世肖克强历经千锤百炼出来的身体那么变态,但至少达到了七成水准。也就是说,加上肖克强的战斗经验,在打架方面,周冲在花山镇是找不到任何一个可以与之相匹敌的对手了。
第3章:路见不平
次日,周冲没有继续在家里呆着。|而是背着书包去上学,时间的车轮不会因为他母亲的逝世而停止滚动,生活总要继续。
清晨,路上的学生很多,周冲也看见了不少同班同学,但没有人跟他打招呼,甚至于有的人看见他都躲得远远的。以前的周冲实在是太老实木讷了,再加上近几年花山镇经济的发展导致学校的风气比较浮夸,所以大多人都不喜欢跟一个卖鱼的小子走在一块,总觉得他身上有股鱼腥味。之前的周冲对于这些嘲弄行径,基本上都装作没发生,他不可能对这些瞧不起自己的人报以拳头,因为他不想自己的母亲走到学校来因为自己的错误而低头。
事实上他身上一点都没有鱼腥味,他母亲洗过的衣服总是带着股淡淡的皂角香。对此,周冲从来没有据理力争过,也不会去争辩,对于一些早已预设立场的人来说,任何的证据都是无用的,还不如闭紧嘴巴不浪费半点唇舌。
周冲的步伐向来是很快的,与肖克强融合之后,他的步伐更加迅捷了。很快,便追上了一个又一个人。待到他来到两个说说笑笑打扮的花枝招展的女生后,正准备迈开大步超过她们时,其中一人扭头看见了周冲,连忙拉着另外一人如躲瘟神似的快走几步。
周冲见到这行为,气不打一出来。此时他的性格早已改变,之前隐忍不发的个性早已一扫而空。正当周冲想向前质问她们两句时,前面传来了小声的讨论:“弯弯,离他远点。我听说经常跟鱼打交道的人身上都有鱼皮癣,很恶心的。”
“是吗?快走,快走。”旁边那女生连忙又加快了脚步。
两人正加快脚步呢,突然前面一个干干瘦瘦染着黄毛的青年男子挡住了她们的去路,这男子手里还拿着把匕首,表情很是猥琐。
见到这人,两个女生当即就吓得尖叫出声,脚步不停往后退,也不管身后是不是那个身上长着鱼皮癣的卖鱼小子了。比起鱼皮癣来,这个家伙更加恐怖。与此同时,她们身边的同学无论男的还是女的都纷纷逃窜,避之不及,比躲避周冲还要迅捷。
这个人,周冲是认识的,贺强,吸毒的小混混。总是拿着块吸毒的招牌到处唬人,好像吸毒是件无上光荣的事情一般。不过,学生们还真吃这一套,在他们心中认为吸毒的人都是危险系数极大的流氓地痞,应该敬而远之,自己这样的瓷器绝对不能跟他去硬碰硬。所以久而久之,反而助长了他的嚣张气焰,经常性的在校门口敲诈勒索,屡试不爽。
别人怕贺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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