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就算早就知道会像现在这样百口莫辩……他当时还是不会说,一旦说了,他们之间的牵连也就少了。
“好啊,我相信你。那现在呢?你夸张道为了她用车撞戚玄耶。行啊,前辈到底是前辈,可以为了个女人什么都不要,你干脆为了她去死好了!”
“他这么跟你说的吗?”
“难道不是吗?”盛诞好笑地反问。
“他换新车了吗?”
“……干什么?”
“想再去撞一次!”
“你敢!”
“心疼吗?”他挑眉。
“我不准任何人欺负我的朋友,就算是你也不行。”
他蓦地一震,心底有股说不清的复杂情绪萦绕开,有怒也有喜,杂乱如麻,凝聚成一霎冲动。
隋尘俯身,再次吻住盛诞的唇,不同于先前那个浅显试探的吻,这一次他收紧手臂,顺着她的腰把她完完全全拉进怀里,另一只手顺势扣住她的后脑:他学乖了,诱惑出她柔软的舌尖,避开她不够安分的齿关,伴着他卖力的舔舐,搅弄,他能清楚地感觉到怀里的女人从死命顽抗到身体发软。
他暂时放过她的唇,嘴唇转而移动到她的耳边,舌尖勾勒着她的耳廓,轻咬她不禁发颤的耳珠,呢喃低哼:“什么叫‘就算是你也不行’,我对你来说有比较不同吗?”
“没……”盛诞死咬着下唇,努力不让自己发出刺耳的低吟声,双手拼命地挡在彼此身体间负隅顽抗。
“可是你对我很不同呢,我今晚会拿到最佳男模,晚上陪我去庆功。”
每一个尾音,他都带着若有似无的低喘,暖暖的气息,吹拂在盛诞的耳边,烧烫了她的耳根、脸颊、脖颈,甚至是全身,也陆陆续续地抽空她的理智。
幸好,她紧抓住最后一份清醒,继续嘴硬:“不要……我、我也约了人庆功……”
是,她没拿到任何奖项,可是对盛诞和很多姐妹来说,能走时尚大典的开场秀,已经很值得庆祝了。
上次显然没有在意她究竟要庆什么功,他的关注焦点很集中:“跟谁?”
说着,他的唇从她的脖间滑到了她的锁骨。
盛诞的思绪又再次被抽空了些许,她拧着眉,用尽全力才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不至于太迷蒙:“就……就今天开场秀的师姐们……”
“他回去吗?”他动作一顿,仰头,逼视着她。
“谁?”盛诞不解蹙眉。
隋尘实在很喜欢看她茫然迟钝的模样,只有这样的盛诞,才能让他捕捉到从前的熟悉感。他不自觉地扬起嘴角,解释道:“戚玄。”
“他晚上有工作……”
“那去吧,玩得开心点。”只要情敌不在,他就能无条件妥协,可至少该换取到一些回报吧,“把手机号码给我,万一我醉了,会想听你的声音。”
“不要,我们没有联系的必要。”他的话,那种暧昧不明的调调,让盛诞瞬间拉回意识,拾回所有防备。
骤然的转变让隋尘神情微僵,还想说些什么,一阵杂乱的脚步声朝着更衣室走来。
紧接着是由远及近的交谈嬉笑声。
盛诞很快便意识到是有人要使用更衣间,听话音,应该至少有三四个人。
“咝……”一阵覆盖在她胸前的温柔感,突然袭来,惹得她倒抽凉气,惊愕地看向隋尘。
捕捉到他唇边的坏笑后,盛诞忍不住颤栗,他根本就是故意的,不可能没察觉道有人在更衣室,却不收手,还刻意变本加厉。
盛诞垂了垂眸,懊恼地瞄了眼身上那件走秀后还来不及换下的深v领连裤装。
这根本就是方便他行动!
“有人!”盛诞动了动横亘在自己和隋尘之间的手肘,推拒无效,只有压低嗓音,略带着不情不愿的恳求。
“电话给我。”他稍稍加重手间的力道。
盛诞在觉得刺痛的同时却又控制不住那股从小腹游走而上的酥麻感,生怕自己发出惹人生疑的声音,她愈发用力地咬住唇,羞愤地瞪着隋尘。
“听话。”他启唇,口吻并不强硬,反倒像是在诱哄。
“你很卑鄙!”虽然是在低吼,可她还是不争气地报出了自己的手机号码。
“不会是空号吧?”
“……”该死的,她怎么没想到,就应该随便报个号!居然会蠢到据实以告!
“看来是真的了。”隋尘满意滴看着她气愤的模样,掩盖不住的笑意染上黑瞳,目的达成,他配合地松开了对她的钳制。更衣室还有人,他很确定盛诞没胆子就这样走出去,索性漫不经心地斜靠在了门上,边保存她的手机号,边轻声叮嘱道,“别玩太晚,别和那些用下半身思考的男人太接近,别再传绯闻。”
她手忙脚乱地整理好衣服,调稳气息,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你才是最会用下半身思考的!”
“如果是这样,我早把你吃了。”
“那也得我愿意!”
他低笑不语。是啊,一直在等她愿意。
笑个屁!看见他那一脸得意的笑容,她就打心底里不爽,不爽他,更不爽自己。
隋尘本还想再逗她一会,可握在手里的手机不识相地震了起来,是谢淼发来的短信,提醒他别在牡丹花下流连忘返,差不多该回来等待领奖了。
这个奖对于隋尘而言很重要,如果不是因为这样,他压根就不会出席。
如果不来,也就不会遇见盛诞了,所以这个奖对他的意义更添了一层。
关闭短信页面后,他边伸出手替她整理衣服,边侧耳倾听更衣间外头的动静,确定那些不速之客已经走了,才拍了拍她的脸颊:“我要出去了,看我拿完奖再走吧。”
“谁要看,又不是我拿奖。”
“这样啊,那……”他想了想,郑重其事地做出决定,作势要抱回她,“那我不去了,我们继续缠绵一会好了。”
“滚开!”
“你会看吧?”
“会啦会啦,你快出去。”只要能把他赶走,她什么都能暂时妥协。
反正只要见不到他,她先前坚定过的信心和气势都会回笼的。
决定忘记隋尘的信心、决定要把隋尘当成路人甲的气势,会回笼的,会回笼的,会回笼的……
屁!完全都找不回来了,全被他那两个莫名其妙的吻打击得溃不成军了!
等盛诞意识到自己的失败后,她已经躲在了后台一侧的幕布后面,目不转睛地看着颁奖嘉宾宣读奖项。明知道主办方早就把奖项归属事先通知给当事人了,隋尘一定会拿奖的,她居然还紧张地握紧双拳,屏息,等着台上那个很爱卖关子的前辈诵读名字。
然后,她有些恍惚地通过颁奖嘉宾身后的大屏幕上看到他站起身,和他身旁的谢淼拥抱,和那些他甚至都没怎么说过话的前辈拥抱。
那个挺拔的身影理了理西装外套,很意气风发地朝着舞台走来。
明明还是差不多的装扮,只是褪去了那一身人造皮草外套,可比起先前走红毯时的样子,他的颓废气息像在一瞬间被洗刷殆尽了。眉宇间竟然还是有着笑意。
时尚大典的最佳男模,一直都是分量极重的一个奖项,他一定很在意吧,要不然也不会有那样的表情,就像是终于把最想要的东西牢牢握在了手中的表情。
盛诞木讷地看着隋尘从另一侧走上舞台,慢慢靠近,甚至有种错觉,他正向着她靠近。
当走到颁奖主席台前,他蓦地停住。
毕竟,他们之间还有很多距离的。他在台上接受着掌声,她却只能躲在后台连替他开心的勇气都没有。
主持人也好,颁奖人也好,都没有放过那么好的机会调侃他和杜言言。
他微笑着不言不语,没有解释,也没有任何违和的神情。
盛诞忽然觉得自己站在这边实在很多余,是要有多笨才知道清醒?他要她看,她就真的留下来看了。
看什么啊?看人家怎么形容他和杜言言的般配吗?看他怎么欣然接受那种玩笑吗?
她很想走,却又觉得双脚像灌了铅似的,就连移动一步,都牵痛着全身的神经。
最终,盛诞只好怔怔地听着隋尘念出一堆毫无感情的感谢名单,只有在念到谢淼等人的名字时,他的声音里才捎带了属于人类的情绪。
“就没有想要感谢某个特别的人吗?”
直到颁奖嘉宾冷不丁地冒出这么一句,盛诞隐约间感觉到隋尘的视线骤然朝着她的方位扫来,她本能地往后一缩,把自己彻底隐藏在没有人能注意到的阴影里。
那头的隋尘慢慢收回目光,很配合地开口:“有,我要感谢盛诞,虽然她经常给我添麻烦。”
话音落下,底下飘来一阵哄笑,仿佛一切只是一场玩笑,而盛诞却石化了。
——既然知道自己是个麻烦,那来烦我就够了,别去打扰其他人。
她想起他曾经在香港时抱着她说过的话。
想起那段属于他们的为数不多的甜蜜。
想起曾经有多希望他能在媒体面前承认他们不止是“朋友而已”,就算种种原因无法当众给她一个女朋友的身份,至少他可以告诉所有人她是特别的。
现在,他终于说了,朋友之外,她还是他想要感谢的某个特别的人。
她应该开心的,应该觉得如愿以偿的,是不是?
可是盛诞却觉得好涩,这一句感谢让她付出了那么多代价,甚至差一点就再也站不起来,值得吗?
“盛诞盛诞,原来你在这里哦。”
就在她失神的当口,陆依丝吵吵嚷嚷的话音从身后响起。
瞧见一旁的工作人员比了个噤声的手势后,她才稍微把嗓音放低:“在看隋尘拿奖吗?真是的,早知道你要看,就拉着你一起到那边看转播屏了。”
“有什么区别吗?”盛诞拾回些许生气,翻了翻白眼,还不是一样的人一样的话。
“区别大了。有机会你一定要去看重播,太刺激了。颁奖人问隋尘有没有想要感谢某个特别的人时,导播居然把镜头切给杜言言,哦哦哦,你没看见隋尘念出你名字时杜言言那个表情,太太太太解气了,我开始喜欢隋尘了,怎么办怎么办?”
“……让谢淼帮你介绍啊。”
“糟糕!我忘了!”
“什么……”
“我约了谢淼晚上一起打麻将!他上次输给我的三百块还没还呢!!”
工作人员再次飘来一瞪,陆依丝不好意思地点头哈腰、赔礼道歉。
“……”_|||你们偷偷瞒着我进行的娱乐活动还真丰富啊。
盛诞突然怀疑,这么下去,就算她今天没有把手机号码给隋尘,陆依丝也迟早会老老实实地把她的身家档案列个表格呈给谢淼。
等一下……如果今晚谢淼约了陆依丝打麻将,那隋尘到底是跟谁去庆功?杜言言吗?
这个问题,盛诞当晚就有了答案。
从典礼结束开始,她的手机就不得安宁了,几乎每隔半个小时,就会有一通电话,对话总是如出一辙。
“你那边结束了吗?”
“还没。”
“哦,那你慢慢玩。”
挂断。
……
在这样重复了四次之后,盛诞终于憋不住了:“你想怎样?信不信我关机!”
“想等你结束了一起庆功。”
那是相当可怜又委屈的口吻,盛诞承认,她心间猛地一抽:“你在哪?”
“在家。”
“那……早点睡吧。”这一次轮到盛诞迫不及待地挂断。
这是最后一通了,之后,那晚盛诞的手机再也没有响过。
她强迫自己不要多想,愈发融入地拉着师姐们喝酒玩闹,也记不清是什么时候回家的、怎么回家的,只记得自己迷迷糊糊地洗了个澡倒头就睡。
这一觉睡得很彻底,因为第二天没有通告,也就没什么人打扰她。
一直到傍晚时分,家里的电话才把盛诞吵醒,她眯着惺忪睡眼,伸手想够床头柜的无绳电话,扑了空,意识稍微清醒了些,开始在床边杂乱的东西里寻找电话机。
好不容易找到了,也耗费了她不少力气,以至于她接通时,声音显得很萎靡:“喂……”
正是这份有气无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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