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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作品:并非阳光|作者:赖赖|分类:精品小说|更新:2025-05-14 21:28:56|下载:并非阳光TXT下载
  「我身体不好,是我的事,与你何关?」

  「君悦,」他声音蓦然沉下来,十分可怕,眼神完全阴鸷到令人恐惧的地步,再不复原来的温柔,冷笑着问,「你一定要我再狠狠教导一下你?」

  我悚然。

  还没回答,安燃已经对旁边为难犹豫的医生下令,「快点做事。」

  没有拒绝的余地。

  我感觉酒精擦在皮肤上的冰凉,感觉针头刺入手臂的痛。

  甚至针剂注入身体,那种强迫性流动,融入血液的恶心感,都很明显。

  安燃对我一直在注射过程中不断企图把手抽回来非常恼怒,对我说,「要是针头断在里面,我会让你接下来一个星期都不好过。」

  注射结束后,众人都默默离开。

  我开始在安燃怀里大哭。

  不是我愿意呆在他怀里。

  他抱着我,不肯松手。

  还要说风凉话。

  「堂堂男子汉,打个针也哭。」

  「你这个样子,也配当何家人?」

  「也配得起何君悦这个名字?」

  「君悦,你真是被宠坏了。宠到如今,连个小女生都不如。」

  我愤恨地看着他,说,「我这样不好,丢人现眼,早死早超生。何不让我自生自灭?反正我贱。」

  安燃的眼神瞬间暴戾,用力捏我的下巴,逼我抬起头。

  他死死盯着我。

  我不由自主猜想他会动手,他的手劲很大,一记耳光就可以打掉我几颗牙,再狠一点,直接要了我的命。

  也算一了百了。

  安燃仿佛盯了我一个世纪,悠长呼吸,胸膛深深起伏。

  结果他没动手,反而震动着胸膛笑起来。

  笑个不停。

  不再把我的下巴捏得生疼,松了指尖,像猎人轻轻放过陷阱里的小兽。

  改用双臂抱着我。

  「君悦,你不贱。」安燃笑着对我说,「我贱。」

  他又重复了一次,说,「是我太贱。」

  安燃很少咬牙切齿。

  今天,他对我咬牙切齿,一字一顿,宛如字字血泪。

  他对我磨牙,「我要是还剩一分血性,你早就被我撕成碎片,尸骨无存。」

  他低声说,「可惜,这个安燃,竟贱到连一分血性都没了。」

  他又说,「不过,你用不着得意。我虽没血性,调教人的手段,还是有的。」

  感觉我在他怀里一僵,又半哄半威胁地吻我。

  最后警告一句,「千万不要惹我。否则,后果自负。」

  养病期间痛不欲生。

  安燃还要每次打营养针的时候都亲自上阵,把我抓住,逼我把胳膊递给拿着可怕的针器的人。

  我三番两次求他,「安燃,好难受,真的好难受。」

  安燃三番两次很认真地回答我,「我知道。」

  我想了很多办法,希望可以躲过每天一次的劫难,安燃简直水来土掩,兵来将挡。

  这个人是天生来克我的。

  他挫败我所有对策。

  到后来,我只好从根本着手。

  估计他是嫌我吃得太少,所以每天努力把自己填饱,尽量吃得够多,然后找机会将涨得难受的胃里的东西偷偷吐掉。

  第一次就被他抓个正着。

  安燃大动肝火,冷笑得很怕人,问我,「君悦,你是打定了主意自找苦吃对不对?」

  看他的脸色,我就知道大事不妙,赶紧解释,「不是的。」

  可惜已经来不及。

  他又把阿旗叫进来,吩咐说,「今天的营养针注射量,给我加到最大。」

  我瞪着眼,可怜地看着他。

  阿旗问,「最大?」

  「当然。」安燃反盯着我,好像蛇盯着青蛙,我稍有动弹,他一定直接扑上来把我拖出来。没有感情起伏地说,「没必要再理会什么适应期。今天就加到最大剂量。」

  阿旗当然照办。

  安燃简单一句吩咐,让我吃尽苦头。

  接下来的一针打得既痛苦又漫长,我咬着牙,伏在安燃怀里,被他们拽着胳膊,露出皮肤下面淡色的血管,慢慢的注射。

  阿旗亲自动手,和其它我并不认识的人按着我的手,就算我根本不动,他们也很用力,大概怕我随时又心血来潮地一挣。

  打针的医生存心折磨人,仿佛要熬上一个世纪。

  我轻微地呼吸,默默忍耐着。

  安燃一直抱着我,忽然唤我,「君悦?」

  语调有些奇怪。

  手掌伸过来,托着我的下巴,往上轻轻抬。

  我动了动睫毛,上面湿漉漉的,印得安燃的脸模模糊糊。

  安燃沉默了一会,低声问,「怎么没动静了?」

  他大概以为我晕过去了,看见我眼帘张了张,又重新抱紧我,说,「没事的,很快就过去。」

  我生出一点希望,轻轻求他,「不要那么多。」

  像前几天一样,少少就好。

  安燃又不理会,扔我一个简单的拒绝,「不行。」

  他还警告,「你再玩先吃后吐的把戏,我立即给你重新灌食。」

  真可怕。

  好不容易打完针,我缩在被子里,一声不吭。

  安燃撩我说话,没有听见回答,很不高兴,伸手粗暴地把我从被子里面抓出来,说,「你真是被人宠坏了。」

  动作暴戾。

  语气和表情,却还是那么不动声色,让人惧怕。

  我真不服气。

  我说,「你们宠我出来的,现在又来怪我。」

  不公平。

  当年谁天天这样捧着我,由我乱来?

  人人有份。

  今天把罪名都堆我头上。

  我说,「我也不想自己身体不好,这有什么办法?我从小就多病多痛,怕打针,尤其是营养针,安燃,你没有尝过,你根本不知道有多痛?」

  安燃阴狠地瞅着我。

  那个神态,好像随时会伸手把我勒死。

  搞半天,他把可怕的目光移到别处,想了一会,忽然又把我再次拖出来,抱在怀里。

  我惊恐,「安燃,你要干什么?」

  他不做声。

  打横抱了我,站上放在门口的电子秤上。

  结果一定让他很不满意,只看了液晶显示屏一眼,他又用令人心悸的目光扫视我。

  于是,一个月内,日子天天了无新意。

  每天都被安燃和营养针折磨,为了不再被残忍的灌食,还不得不按照安燃指定的菜谱每天吃到撑。

  三十天过后,为我体检的医生和护士个个红光满脸,犹如科学家发现了新的能源一样自豪,集体向安燃请功,报告说,「安先生,君悦少爷的身体已经好转了不少。」

  安燃问,「可以出门吗?」

  「只要不剧烈运动,应该可以的。」

  我在一边默默听着,发现安燃接到答复后,眼眸深处微微荡开一丝奇怪的涟漪。

  不妙……

  预感果然又没有失准,第二天一早,安燃把我从床上弄醒,扔给我一套白色的运动服,顺便抛给我两个字,「穿上。」

  我迷糊地揉眼睛,他却已经等得不耐烦,粗暴地剥了我的睡衣,逼我去换。

  我被他的神经病整得无所适从,只好问,「我又做错什么?」

  安燃根本无视我的问话,换好衣服,威胁我把早餐吃光后,又把我当货物一样塞进轿车里,吩咐开车。

  我在车厢里继续睡回笼觉,任他肆无忌惮地亲吻抚摸,只当自己是个没知觉的玩具。

  但回笼觉也不许睡够,车停下后,他把我抓出来。

  清晨的空气带着凉意,扑到脸上。

  我分辨了一下,清净的某个天然公园,小湖泊一个连着一个,不远处还有一座小山,山下立着一个牌坊,隐约有石阶延伸往上。

  安燃指着牌坊,「去,爬山。慢慢的,一步一步上阶梯,走到顶。」

  专制如独裁主。

  我看着他。

  安燃冷笑,「君悦,想不想知道如果你不听话,我会怎么对付你?」

  当然不想。

  我心脏又是一缩,极端气愤。

  安燃笃定地看着我,吐出一个字,「去。」

  犹如指挥猎犬。

  我只好扮猎犬,乖乖顺着他指头的方向去。

  他居然还要跟着,寸步不离,看着我辛辛苦苦上山,然后气喘吁吁下山。

  听话的猎犬可以有奖品。

  安燃终于笑了,问,「带你去吃饭,想吃什么?」

  我才动了动唇,他忽然转了冰冷的语调,警告般地看着我,「不会是海胆刺身吧?君悦,你敢说?你试试。」

  我真无言。

  那你又何必问我想吃什么?

  结果连奖品都没了,安燃径直把我带去了一家中餐厅,落座后,也不问我意见,招来经理,指着我,问,「像他那样气血不足的,该点什么炖品?」

  太丢脸。

  我恨不得捂着脸趴下,不再见人。

  安燃显然还觉得不够。

  点了一堆莫名其妙的炖品,除了恐吓我要吃光,还说了一句更能打击我的话,「明天开始,三十天为期,你每天都要爬山,每天都要过来吃饭。」

  我不敢置信地瞪着他。

  安燃扬着唇,森冷地笑,「你敢说一个不字?君悦,你试试。」

  我叹气,试着谈判,「安燃,我保证以后不会做到一半就晕倒,好不好?你放过我吧。」

  「不行。」又是斩钉截铁的拒绝。

  我真不明白,「为什么?」

  安燃诡异地凝视我。

  半天,可怕地吊起唇角,慢悠悠说,「君悦,你太低估我的体能。」

  他说,「安燃的能力极限,你还没有见识过。」

  我瞠目结舌。

  不用见识。

  光这一句暧昧不明的恐吓,就够我受了。

  这个疯子!

  安燃很会安排时间,最近,他爱上了三十天这个词。

  头一个三十天,天天逼我打营养针。

  第二个三十天,天天把我当猎犬一样训练爬山,接下来又当我是条缺乏营养的猪,灌各种我最讨厌的中式炖品,一下是花旗参炖猪展,一下是菜干炖猪肺,要不然是百合莲子炖牛展,五花八门。

  除了当归。

  安燃看餐牌时说,「当归是女人吃的。」

  我才刚刚松了一口气,安燃又点了另一道,「就天麻炖猪脑吧。」

  极痛恨这家中餐厅的高效率,片刻,早就预备好的炖品连盅送上,摆在我面前。

  我看着安燃。

  安燃看着我,冷冷的,带着笑,仿佛就等我反抗,好施展他一早筹备好的调教手段。

  安燃问,「你喝不喝?」

  我咬牙,「喝。」

  一勺一勺,囫囵吞枣后,不到三秒就破了功,哇一声吐得整个包厢弥漫古怪的天麻气味。

  几乎连胃都吐出来,还要道歉。

  我用餐巾捂着嘴,连声说,「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安燃玻e叛劬Υ蛄课摇!?br/>

  相处久了,安老大的不动声色中,我已经略为看懂一些皮毛。

  我的道歉,前半段他听了等于没听,后半段,他恐怕不是很相信。

  我说,「安燃,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安燃不置可否,递给我一杯清水,说,「漱口。」

  我漱口,正猜想他是否放过我这个小小错误。

  安燃淡淡开口,「君悦,今晚吧。」

  我暗地一震,装傻,「啊?」

  安燃讥讽地看着我,绽开冷峻的笑容,慢慢地说,「今晚。」

  我无奈,「安燃,我真的不习惯天麻的味道。不是故意的。」

  他缓缓靠过来,像一只肚子饿了,却仍然好整以暇的狮子。

  「今晚,我要上你,明白了吗?」他缓慢的,清晰地说。

  说得这么明白,再装傻就是找死。

  想起他上次说的所谓「体能极限」,我打个寒颤。

  我叹气,「明白了。」

  心里默数,从第一天被抓去爬山,到今天刚好三十天。

  明天,新一轮的考验恐怕又来了。

  预感这次失灵。

  并非没有新一轮考验,而是时间估计错误。

  不是明天。

  当天吃完中午饭,应该说呕吐完,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