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句。大柱子看,小撮合脸刷的一下变了,刚才还是阳光灿烂,百花盛开的样子,瞬间阴云密布,眼看就要下雨了,大柱子心里“咯噔”一下,大事不好。
正在这时,李大山进门来了,照例是一阵寒暄,寒暄过后,就冷场了,大柱子闷声不语,低着头在摆弄着腰间的领带,老来俏眉头紧皱地吸着烟,小撮合若有所思,显得有些手足无措,不知道怎么收拾这个场面,李大山非常尴尬的脸上挂着笑,喋喋不休的夸着大柱子。
“她大姨,我们家大柱子,要说识文断字,不行,可你要说地里的庄稼活,哪样的活,还都瞒不到他?”
“我们家大柱子,不仅是地里的活,这家务事,那也是一把好手,喂猪打狗,洗衣做饭,他都行,他妈死的早,两个闺女也都出嫁了,我们爷儿三个过日子,那可全靠大柱子。”
“我们家大柱子,不仅会做男人的活,女人做得活也行呀,我们家的穿连补粘,都是他。”“我们家大柱子”
开始时,李大山夸大柱子,那个女人还哼哼呀呀的应付着,小撮合还帮着腔,后来,那个女人干脆一声不吭了,大腿翘在二腿上,眯缝着眼,像是睡着一样,小撮合的脸上直冒汗。
小撮合给大柱子爹使了一个眼色,大柱子爹跟了出来,着急的问“怎么样?表侄。”小撮合叹了一口气说:“怎么样,还能怎么样,演砸啦,大表弟的嘴今天是管住了,没出什么差错,可是按下葫芦浮起瓢,大表弟的领带怎么能当裤带用呢,人家说他差把火”。
大柱子爹心里顿时凉了半截,几乎央求似的说:“表侄呀,你再去说合说合,你那张嘴抵得上三千兵丁呀,给她解释解释,就说庄稼人不习惯打那个,一时打错了地方,看看有什么补救的办法。实在不行,俺也不能硬赖着人家,水不到渠不成,瓜不熟蒂不落,是不是?他走她的阳关道,我走我的独木桥。”
不一会,小撮合神秘兮兮地告诉老李头:“表大爷,她没有看上大表弟,却看上了二表弟了,你看怎么样?那位妇女说,就在你一句话了,你说行,赶明儿,两小孩见见面,要是没有意见,这件事情就成了。”
“小撮合呀,小撮合,我叫你来是给大柱子提亲,谁叫你把二柱子扯上的呀?你做什么乔老爷,乱点什么鸳鸯谱呀?大柱子,二柱子,桥归桥,路归路,大柱子是二柱子的哥哥,二柱子是大柱子的弟弟,两码子的事情,你怎么茄子葫芦一锅煮,不分好坏一锅端呢。二柱子的亲事好说,白的姑娘,红的丫头好找的很,这个我知道,二柱子找女人,萝卜单用屎来浇。这个大柱子,那可就难了,我三番五次地给你吃给你喝,都吃狗肚里去了,都喝猫肚里了,一件事情你都没有给我办成,你叫我怎么说你呀。人家说你小撮合是个大泥抹子,果然是不假,齐不齐,一把泥,你今天抹到你表大爷我李大山的头上来了。我叫你给大柱子找媳妇,你怎么弄到二柱子头上去了,你也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人,算了,你也全当没有我这个表大爷的,我也全当没有你这个表侄的,从今以后,俺们井水不犯河水,你给我屎壳郎搬家滚你的蛋吧。”
大柱子爹也不问青红皂白,把小撮合骂得狗血喷头,气得直哆嗦。小撮合被骂的脸白一阵红一阵,也不知怎么辩解,双方僵持在那里。
第四章:兄弟 第四章:兄弟(5)
事实上正如大柱子爹说的那样,二柱子精精灵灵的,人长得白白净净的,要个头有个头,要条子有条子,用现在赵本山的话说,“那小伙子,帅呆了。”说话办事温文尔雅,村上的人没有一个不夸的,说是一娘一爷生九等,二柱子的精明能挪一点到大柱子的身上,大柱子也不愁找不到媳妇,老天爷就这么分配不公,把天地之精华,日月之灵气,都给了二柱子,而把天地之浊气,日月之糟粕都给了大柱子。二柱子初中刚毕业,今年报名参军,已经被录取了。
二柱子本来可以报考高中,成绩那是相当的不错,他考兵的时候,他的班主任老师很是为他抱亏,“一个大学的苗子,就这样被绿色军营诱惑走了,国家多了一个当兵的,大学里少了一位高材生,可惜呀。”
也不知怎么的,二柱子这个孩子,对于绿色军营,有着与生俱来的美好憧憬,对于黄继光,董存瑞这些英雄,从来就是十分的崇拜,生在淮北平原的他,对于“天苍苍,野茫茫,风吹草低见牛羊”的大西北,是那样的心驰神往。那一年招的兵就是内蒙古大草原的兵。所以不论谁说,都改变不了他当兵的决心和行动。
一阵数落和大骂之后,小撮合没有言语,老李头眉头皱成了疙瘩。
老二今年才20岁,像刚出土的嫩笋一样,还早着呢。这大柱子,走过这一村,很难有那一店了。我有生之年,要不给大柱子成个家,我死不瞑目呀。可人家不愿意呀,叫我怎么办?在这一瞬间,李大山的精神都快崩溃了,他真想放声大哭一阵,来释放一下心里地压力,可是那个看门头的女人还在堂屋里坐着,大腿敲在二腿上,大团结的香烟吸着,红糖茶喝着,好自在。我李大山怎么这么不走时呢?这件事,究竟是那位妇女真的看上了二柱子,还是小撮合有意瞎撮合,他也无法三面对质。他想,要是那位妇女看上了二柱子,就推掉,二柱子还小,暂时不说,谢谢了,再说你老人家也不能张冠李戴,这大柱子事情,请你老人家再考虑考虑。要是小撮合在里面瞎撮合,腿,什么亲呀故的,望山跑死马,指人都是假,我和他一刀两断。
本来,这一天二柱子不在家,把家里的顶棚扎好,就到邻村的同学家玩去了,海阔天空的谈他的理想和前程去了。人家来看门头,是他大哥的事情,与他也没有关系,他要放松放松,要风光几天。
二柱子能够考上兵,对于老李家政治上的彻底翻身,那是一个标志性的事件。因为老李过去是个坏分子,摘掉帽子也就是几年前的事情。老李当初想,大柱子的亲事如果能成,对于老李家来说,那也是双喜临门了。不仅把前几年两个闺女不顺心的事,都能够补回来,他老李在旮旯忖也真的露了一次脸。所以,二柱子考上兵,老李就说,“二柱子放你几天假,到你的同学家去玩玩,让人家都知道,当年偷鸭蛋的李大山的儿子,也成为一名光荣的解放军战士了,当年的黑五类的儿子,也能够一棵红星头上戴,革命的红旗挂两边了。”大柱子相亲是个大事,人手不够用的,所以老李头又捎信叫他回来,到集上买菜。他怕上个集买的菜不够,更主要的是,要买一些新鲜的菜回来,他准备把村里的书记呀,村长呀,还有老村干大甩爹,都请来,聚一次。他李大山这么多年,也没有碰到什么顺心的事情,这一次碰到,机会不可错过。我李大山这些年活得很窝囊,接二连三不顺心的事情,按照阴阳八卦的理论,我李大山也该时来运转了,佛争一炉香,人争一口气,也该到了我李大山扬眉吐气的时候了。
二柱子从集上买菜回来,一脚门里,一脚门外时候,正是小撮合和那位妇女谈判陷入僵局的时候。
“我看不行,那眼看人,怎么好像有点痴呆,眼珠子不太转圈子呀,这个不说了,也许是我的感觉错了。可是那领带怎么能打在那个地方呢?领带就是领带,是打在领子上的,怎么能够当裤带用呢?那要是既能够当领带又能够当裤带,那就该叫领裤带了,我今年都50岁了,到过的地方也不少,见过的人也不少,也没有见过哪个地方的人,有这个规矩,还没有看到谁,闹出这样的笑话?”那个妇女把势子拿的正正的,脸本的像夏天雷暴雨来临前夕的天气,阴森可怕。
“表嫂子,这十事九不周,你就包涵点吧,人中厚就行,你闺女过门之后,你就跟着吃香的喝辣的吧,你家里的重活,捎个信来,大柱子一个人就全包了,实话告诉你吧,找这样的女婿,最实惠,小白脸的女婿,是绣花的枕头,一肚子草,中看不中用呀,你老人家什么不知道,这还要我给你挑明了说。”
“撮表弟呀,还有他那个头,年纪轻轻的,非要剃个小平头,铁勺不像铁勺,锅产不象锅产,小平头都是四十多岁的人剃的,二十多岁的人哪有剃这样的头的,真是倒三不着二的,怎么看,怎么不舒服。”
小撮合说,“这个你就不要太苛求了,俗话不是说吗,仁者见仁,智者见智,萝卜青菜各人所爱。我看那,表嫂子,你也是灶王老爷查户口,管闲事管的太宽了,人家留着什么头,那是人家的自由,那很多的小伙子都留这个头,有什么不好,你说是不是?”
“反正我看不惯,我看不行,再怎么说,我这个做母亲的,闺女是我皮出的,也不能把闺女朝火炕里推呀,你说是不是?”
“表嫂子,你就再考虑考虑。要是不可靠的人家,我小撮合还能朝你家介绍,俺们谁跟谁呀,亲戚里道的,我不盼着你家好,那我真是吃里爬外的人啦,你说是不是?我的这个表弟人还是不错的。”
“小撮弟呀,你就别费嘴皮子了,话有几说几解,至于你是不是真的吃里爬外,我不敢说,但是,有这样一句话不知你听说过没有,不见熟人不发财,我也不给你挑明了说了。俗话说,这百闻不如一见,我郑二花这双眼睛,还是毒的,什么人只要招我的眼,我能透过皮毛看透他的骨头。你说,我是相信我的眼睛,还是相信你说的话,我也就实话实说,不藏不露,一是一,二是二,这个大柱子,我看不上,你也就别绕了,你绕多少圈子,我还是认得回家路的,就这样吧,我就走了,你们泗州城里,还有老瘦猴和王麻子等约我去喝酒呢。”说吧起身就要告辞,正在这时,二柱子进屋了。
“撮表哥来啦。”
“二柱子回来了,当兵考上了,到部队要好好干,争取混个军官回来,也给俺们旮旯村争口气,给你老李家争口气。你看我忘记了给你介绍了,表嫂子,这就是我表大爷的二公子,我的二表弟,二柱子,你看长的多帅。”
小撮合的本意,是想表达老李家孩子都不错,弟弟这么帅,哥哥领带打错了地方也是可以原谅的,给他进一步说合留下空间,以便打破眼前“山穷水尽”的僵局,开启“柳暗花明”的新天地。谁知这位妇女是一个十分势利的女人,二柱子的突然出现,她的眼前一亮,这一娘一爷的兄弟差别怎么这么大呀,这个二柱子简直就是人中吕布,马中赤兔。她的眼睛这么一转,有了新的主意。
等二柱子走后,那个女人对着小撮合的耳朵说,“我的撮表弟,你要有心成全,就把我闺女说给这个二柱子吧,怎么样?”
小撮合手指着那位妇女的鼻子说,“我说,表嫂子,人家说你会和稀泥,还真的不假,我们可是说好了的,我是受表大爷之托,给大柱子找对象,你也是奔着大柱子来看门头的,你怎么能叫我介绍二柱子呢。哎呀,我说表嫂子,你怎么像广播里批判的那个风派人物一样,弹簧脖子轴承腰,头上插着辨风标。要是这样,我这不就成了乱点鸳鸯谱的乔老爷了吗?”
“说不说由你,你不就是个说媒的吗?给谁说不是说,你不说,我这就走了。”说着,她放下二郎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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