笄之后,再和老太爷提起这事。不料想半路杀出个五公主。
“五公主这样的性子怎么会小镇那孩子真是”崔氏已经被气得语无伦次了,这孩子到底是什么眼光呢!要真是五公主那样的,还不如方柔芸呢!
崔氏唾了口,好半天才醒悟过来道:“等下,小镇喜欢五公主这事是从那丫头嘴里出来的?”
周嬷嬷揉着崔氏的肩膀,应道:“是的。”
“不对,不该是这样。”崔氏静静考虑下,道:“小镇那孩子自小性格便乖戾了点,但也不至于怕是那丫头为了躲过这场麻烦,故意说的吧!”
周嬷嬷转转眼珠,略微思索了下,道:“倒也真的有这种可能!”
崔氏沉吟了下,道:“绝对是这样!”
“但小姐同表少爷他们两个?”周嬷嬷虽然觉得自家小姐嫁到崔家是再好不过的事情,但是小姐同表少爷二人之间的感情。
对于这个,崔氏并不担心,“感情是可以培养的,无论如何,崔家都不回亏待芯儿的。”
如此这般,崔氏算是将这件事情真正的放在了心上。
不知道已经被自己母亲打算安置到崔家的方柔芯此时正唉声叹气的坐在桌子前,她双手支着下巴,双眸发直的盯着桌上的茶壶,不时的皱下眉头或者嘟下嘴唇。
雨兰等几个丫鬟在她的身后立着不时的互相看眼,小姐回来之后也不歇息,只这样坐在这儿,这挤眉弄眼的样子,着实怪异的紧,终于,雨兰轻轻的上前,柔声提醒道:“小姐,该午休了。您这是为何事烦恼呢?”
方柔芯扭头看了雨兰等人眼,崛起嘴颓然的倒在桌子上,“说了你们也不懂。”
昨晚上的时候,方柔芯下定决心,定要帮助姐姐达成所愿,可是,这种事情该如何帮助呢!为此,方柔芯觉得很是惆怅。
终于,她拍桌子,猛地站了起来。吓得几个丫头跟着抖,待看清方柔芯正匆匆的往外走,连忙追上问道:“小姐哎,您这是又去哪儿?”
方柔芯摆手,道:“别跟着我,我去姐姐那儿,会儿就回!”
几个丫头面面相觑,却也只得立在那儿停住了脚步。
而此时方柔芯的卧室中除了宋嬷嬷之外个丫鬟也没有,静悄悄的不时传来宋嬷嬷的低叹声,她轻轻的拍着靠在她怀中无声流泪的方柔芸,心疼的道:“乖小姐哎,您别再哭了,您哭的嬷嬷心都跟着碎了。”
自从看到宋嬷嬷的那刻起,方柔芸这两日的委屈便全都爆发出来,自昨晚拼了命忍住的眼泪当场便流了出来,她几乎是狼狈的快速冲进屋去,将所有的丫鬟都赶了出去。
宋嬷嬷跟着脸色变,命所有的丫鬟各自忙自己的,端着早已准备好的菜肴,这才走了进去,而这时屋内已经片狼藉,梳妆台上的东西已经七零八落的躺在地上,方柔芸颓然的倒在地上,双手撑在前面,正红着眼睛看她,说不出的可怜。
宋嬷嬷放下托盘,连忙走上前去,蹲下身去轻轻摸摸她的头发,柔声道:“乖小姐,受委屈了,别难过啊,总会有过去的那天。”
方柔芸眼泪滴滴的落了下来,脸上的粉被冲的七零八落,她颤着声音道:“嬷嬷,过不去了,也许永远都没有那天了。”
无论她心中如何的不认输,可是,在看到这世上唯对她好的那个人,方柔芸本来坚硬的心脏瞬间便七零八落,委屈难过难堪绝望统统无法在强压在心中那小小的隅,全部都涌了上来。
宋嬷嬷的心脏跟着抽,她眼圈也跟着红了,拿出手帕轻轻的为方柔芸擦拭脸上斑驳的泪水,哄道:“傻孩子,混说什么呢,定会有的,会有舒心的那天的。”
待方柔芸脸上厚重的妆被擦去后,宋嬷嬷眼神缩,眸中闪过疼惜与痛色,她抚摸着方柔芸脸上的掌印,急切的问道:“怎么回事,谁打的,啊?什么人这么恶毒,怎么把你打成这样,我可怜
的孩子,你受委屈了!”
方柔芸未置词,直接便扑进宋嬷嬷的怀中,任眼泪肆意的流淌!
第九章疼惜
“到底是谁那么狠的心哦!”心中疼,宋嬷嬷的眼泪也跟着掉了下来。
方柔芸抱住宋嬷嬷,啜泣着道:“嬷嬷,您别哭,我不疼,真的,点儿都没觉得疼。您别这样”
方柔芸越是这样,宋嬷嬷越是难过,作孽哦,这么好的孩子,却没有个人真正的疼爱,无论受了何样的委屈都只能自己默默的承受。
哭了会儿,宋嬷嬷慢慢的缓了过来,她轻柔的拍着方柔芸的肩背,柔声哄劝道:“乖乖,莫哭了,先吃点东西,嬷嬷求你了,好不好?”
方柔芸露出个勉强的微笑,使劲擦了下面上的眼泪,边抽噎边道:“嬷嬷,我不饿。”
宋嬷嬷起身从外间的水盆中搅了方干净的帕子,重新回到方柔芸的面前,为她轻轻的净面,然后将方柔芸扶了起来,来至睡塌前,轻声道:“若真是不饿,先休息会儿。嬷嬷将饭菜温上,待你饿了再吃,可好?”
方柔芸乖巧的点头,眼中的泪珠却震落下来。她噗的声自嘲的笑出声来,道:“您看我,哭哭啼啼的,多傻!”
宋嬷嬷怜惜的看着她,摇摇头道:“嬷嬷的小姐别提有多聪明了。”
靠在那儿,方柔芸脸渴望的看着宋嬷嬷,祈求道:“嬷嬷再抱抱我好不好?”
宋嬷嬷麻利的将地上凌乱的东西收拾起来,回身对方柔芸道:“嬷嬷将饭菜先端下去,这就会。”
方柔芸乖巧的点头。她努力的控制着自己,不让自己再次失控的流出眼泪,泪水是无用的,那是只有软弱的人才会有的东西,她不需要这些。
宋嬷嬷很快回转,她坐在床沿上,怜爱的将方柔芸搂入怀中,轻轻的抚摸着她的背部。这种温柔的呵护,让方柔芸的心渐渐平静,可泪水却再次溢出,她埋首在宋嬷嬷的怀中,暗暗的对自己发誓,这是最后次哭泣,以后无论发生何事,她都不再如此软弱。
她深深的呼吸着宋嬷嬷身上的气息,肩膀不时的耸动着,“嬷嬷若您是我的娘亲就好了。”
宋嬷嬷胸口酸,既动容又难过,她低低叹气,道:“嬷嬷怎么当得起啊,嬷嬷不过是个下人。”
方柔芸抬头,泪水洗过的双眸干净明亮,她看着宋嬷嬷的眼眸中满是孺慕知情,道:“不是的,在我心中,嬷嬷就是我的娘亲,不是什么下人。”
宋嬷嬷情绪波动,她颤抖着手摸着方柔芸的脸颊,抖着声音道:“乖孩子,嬷嬷的乖孩子!”
方柔芸重新将头埋入宋嬷嬷的怀中!
方柔芯急急火火的头冲进方柔芸的院子,只看到两个负责洒扫的三等丫鬟,她问道:“人呢?姐姐这么快就休息了?”
小丫鬟先是躬身行礼,这才答道:“回二小姐,大小姐许是歇着了,宋嬷嬷在里面伺候着,春兰姐姐们在房中做绣活。”
方柔芯听了之后,稍稍犹豫了下,还是朝卧房走去。她来到紧闭着的门口,砰砰砰拍了几下,唤道:“姐姐,宋嬷嬷,睡着了吗?”
好会儿,宋嬷嬷才将门打开,对上方柔芯灿烂的笑靥,宋嬷嬷笑笑,躬身见礼,道:“二小姐来了,大小姐她已经歇着了!”
方柔芯哦了声,越过宋嬷嬷朝里走去,轻声道:“姐姐这么快便睡着了?”
宋嬷嬷眉间紧锁了下,随即便松开,仍然是笑着回答,道:“是啊,小姐她许是昨夜未睡好,回来之后饭也未用,便上床歇息了!”
方柔芯朝里间瞄了眼,看到被子隆起,方柔芸背靠着外面,确实是睡了,她失望的叹气,道:“算了,我等晚上再来吧!”
说完,朝宋嬷嬷笑下,蹑手蹑脚的朝外走去。
宋嬷嬷关上门,回到内室,看到方柔芸双眸紧闭,呼吸悠长,轻轻的将软被为她往上掖掖,轻声来至外间,拿过桌上隔着的绣架子,绣着还未完好的鞋面。
方柔芸哭着哭着便觉得累急,躺下不过片刻之间便陷入黑暗的梦境中。她不知为何,总觉得身后好似有什么东西追赶着她,驱使着她,让她努力的拼了命的奔跑,后方是黑暗,前方也是黑暗,她无法思考无法停留,只是在味的奔跑奔跑!
可是黑暗却如同野兽的血盆大口,无时无刻不在吞噬着她,无论她如何努力,她都无法看到光明的前路。
德正帝紧蹙着眉头听完了黑轮的汇报,他冷冷的瞥了眼,口中漫不经心的说道:“黑轮,对朕的安排,你是否不满?”
隐在暗处的黑轮连忙单膝下跪,低沉的声音情绪不明,道:“奴不敢!”
德正帝冷漠笑,道:“朕记得朕说过,若是有何突发事情,定要来汇报!”
黑轮低下头去,并不言语。
德正帝看到他的样子,脸色黑,良久之后颓然的卸了力气,他靠在身后的座椅上,道:“朕知道,自絮儿没了之后,你便恨着朕!朕这次让你去看着个小丫头,你心中定是百般不愿,但是”
黑轮忽地抬头,声线如既往的没有起伏,道:“不是,不是主子!哪怕她同主子有七分相似,但是不是!”
自从年前,德正帝见过方柔芸面之后,便将直都是守护着自己的暗卫黑轮派了过去,自那之后,每隔半个月,黑轮都会将方柔芸的举动汇报给德正帝次。
而今日恰恰是半月之期,黑轮的声音仍在响着:“主子善良美好爽朗贤淑这切的切都不是那个小丫头能比的上的。所以”黑轮终于将憋在心中的话说出口,道:“奴心中确实不愿。”
德正帝的神色好似老了十几岁,他半眯着眼睛,因为想起了那个总是让他觉得胸口闷痛的女子,眸中的神色从甜蜜闪亮渐渐换成晦涩,他低叹,道:“是啊,是不样,罢了!”德正帝无力的挥手,“黑轮你暂时待在朕的身边吧。”
黑轮在地上叩首,道:“遵命!”
当年絮儿难产而死,那么的突然突兀,让德正帝措手不及,这个他浅邸的时候深深恋慕的小小女人,在他以为他将世上最尊贵的身份捧到她面前的时候,她却撒手人寰,同时带走了两人的孩子。
第十章冷意
可是,他却点也查不到絮儿到底是为何突然难产暴毙,切的切都是那么的正常。德正帝有的时候想,即便是世上最尊贵的男人,哪怕是天子,他留不住他心爱的女人,若若那个孩子还在,他定会让他成为这天下唯的持有者。
想起那段痛彻心扉的过往,哪怕是已经过去了十几年,德正帝依然觉得呼吸困难,自此之后,他好似着了魔,但凡那个女人身上有丝同絮儿相似的地方,他都会将人弄到跟前,想要通过此来寻找絮儿的影子。
而方牧家的大女儿是这些年来他见过的在面相上最为同絮儿相似的女子。
德正帝摆脱掉过往的晦涩,想到黑轮刚才讲的这半月发生在那小丫头身上的事情。眸中的情绪未有丝毫变化,心中却已是冷笑连连。
这小丫头喜欢三儿,而太子不得不说,德正帝对杜宣沐越来越失望。
崔家的小子心中对三儿真的是心悦诚服?
最后的最后,德正帝暂时放弃了将方柔芸弄进宫的打算,他到要借此看看,他这两个儿子,到底是个何样的心思!
三儿这次回来,最大的扯动了皇后同太子身后的那些人,这京中的风怕是开始乱了。当年
这些年,德正帝未曾放弃过寻找絮儿的死因,可却是丝蛛丝马迹也无,只絮儿死亡之后最大的受益者便是皇后了吧!
德正帝眸中冷意连连,不管是不是她,有些人有些事是该清清了。
宸凉殿内,淑妃沉着脸坐在桌前,完全没有在德正帝跟前的宴笑妍妍,她眸光复杂的看着另边端正的坐在那儿,情绪毫无波动的杜宣淳,这六年的时间没有隔断她的思念却隔断了母子两人之间的亲近,若是之前淳儿断断不会用沉默来对待她。
淑妃口中漫上苦涩,她低低的叹气,道:“淳儿打算以后直对着母妃默然不语?”
杜宣淳呼出口气,唇角勾起抹笑意,他道:“母妃,别的任何事情儿都可以听你的,只这件是万万不能的。”
听到杜宣淳口中的话如此坚定,淑妃眸中缩,本就不喜方柔芯的心更是厌烦的紧,她眸中缩,却仍是缓声问道:“你之前便认得那女孩?”
杜宣淳笑着摇头。
淑妃心中冷笑,不过将将认识几天便将自己的儿子迷惑成这个样子,这个女孩倒真是不简单。“你从狄城回来也不过几日功夫,怎么会对次女孩如此着迷到非她不可的地步。那是个怎样的女孩?”
淑妃的情绪掩藏的很好,杜宣淳以为她的态度有所软化,笑着道:“很单纯很可爱!”至于为何如此喜爱于她,杜宣淳自己也无法解释,或许只能说有些事情是命中注定的。
淑妃垂下眼睑,任眸中万般情绪翻滚,她不曾想自己的儿子竟然也会随了那个男人,做了个痴情种。想起这些年宫里面的花花草草,无不同那个女人有几分相似若是那个女人现在还活着,别说是她,怕是陈安安样无出头之日。
想到德正帝痛失任絮儿的那段岁月,淑妃眸中冷凝,当时无论如何的痛不欲生,现在还不是样的左拥右抱,新人不断,痴情种?淑妃冷嗤。
她有些恹恹的对杜宣淳摆手,道:“算了,这件事暂不提,过段时间再说。”方柔芯不过才十四岁,是否顺利的活到及笄也说不定呢!何必为了个暂时不会出现在她面前的人同自己的儿子闹僵。
杜宣淳点头,关切的说道:“母妃,你好好歇息,我先出宫,明儿再来看你。”
淑妃欣慰的点头,道:“你若是忙,倒是不用天天入宫,只要你心中想着母妃,母妃就已经很高兴了。”
杜宣淳笑笑,并未再说些什么。这六年他已经习惯了个人,无论是流血还是流汗,都无人倾诉,慢慢的便不像之前那般爱说话,也不像之前那样情绪外露。但对于淑妃,这个生育他哺育他的女人,虽然不像之前那样喜欢粘着她,但对于她的感情却是不曾变过。
他知道母妃心中对芯儿并不满意,但来日方长,芯儿还小,等她慢慢长大,母妃真正熟识她之后同样会喜欢她的。
见惯了藏污纳垢心肠歹毒的女人,如此单纯善良晶莹剔透的女孩子谁会不喜欢呢!
本来准备不醉不归的三人组因为杜宣荟的到来而被扰乱,何铭同霍云干脆便不再饮酒,而是懒散的靠在那儿副看好戏的样子,鬼祟的眸光在淡笑不语的崔北镇同浅笑芊芊的杜宣荟身上来回转悠。
崔北镇悠然的抿口杯中的酒,对着霍云同何铭二人勾起个无谓的笑容,转眸对支着下巴直在看她的杜宣荟道:“公主,还未看够吗?”
张脸如同春日最艳红的花儿,杜宣荟连忙放下手,坐正身体,摆出副不以为然的神色,随即又收起,羞怯的对着崔北镇点头,露出个甜美的笑容。
何铭同霍云二人只觉得浑身抖的厉害,尤其是何铭,差点被闪花眼,向眼高于顶神色傲然的五公主竟然会露出如此甜腻的花痴的笑容,何铭只觉得阴风阵阵,这青天白日的莫不是被鬼附身了吧,这变化有点大啊!
只杜宣荟自己并不觉得如何,到让周围的几个人感觉到毛骨悚然,有幸见识到五公主的另面,会不会被灭口啊!
侍卫张鹤同琴瑶两人对视眼,彼此眸中传达着同样的信息,会的吧,定会吧!
崔北镇嗤的声笑了出来,他朝着杜宣荟眨眨眼睛,略带着几丝调侃的意味,道:“公主真是率真可爱。”
何铭再次抖了抖,天哪,受不了啦。他猛地站了起来,对抬头看他的三人拱手,道:“铭忽然想起,府中还有些事情未做,需要先行步。”说完也不等崔北镇等回答,几乎是逃般的朝楼梯口走去。
“等下。”同样无语的霍云连忙喊住何铭,心中暗骂这厮没义气,笑着对崔北镇道:“那个,哥哥我忽然想起来,母亲交代让我今日早早归家,我便同何铭那小子起走了。”
说完又对五公主抱拳,算是见礼,道:“公主殿下,臣等先退了。”
杜宣荟淡淡的嗯了声,心中对这两个碍眼的家伙能够自觉的离开倒是比较高兴的。
霍云和何铭二人勾肩搭背的走到大街上,待远离之后,两人几乎同时间暴笑出声,刚才的状况实在是既惊悚又好笑啊!
霍云不怎么相信的道:“怎么着,你家中真有事?”
“怎么可能!”何铭边擦着眼角笑出的眼泪边答。
“咱俩接着喝。”霍云提议。
何铭自然是百般应允,反正回去之后也只能被母亲念叨!
第十章蛮横
待两人走了之后,崔北镇挑眉对杜宣荟道:“公主这身装扮本来是打算做些什么?”
杜宣荟默了默,暗道:这身装扮就是为了找你来着啊!只口中却是答道:“本来准备在城里好好逛逛呢!”
崔北镇笑了笑,道:“如此正好。自从臣来到京城之后,还从来没有好好欣赏下这儿的人文风景。若公主有空的话,给臣指指路如何?”
听到崔北镇这样说,本来对方柔芸的话半信半疑的杜宣荟此时已经信了有八分,她心中自然是欢喜无限。连忙笑着点头,道:“乐意之至!”
崔北镇对着杜宣荟做了个请的姿势,两人便并排朝外走去,张鹤同琴瑶沉默且尽职的跟在二人身后。崔北镇眸光瞥向张鹤,微微勾唇,脚步轻盈呼吸轻便,倒也是个高手。他笑着摇头,神思直放在崔北镇身上的杜宣荟看到他的动作,关切的问道:“你怎么了?是不是不舒服?”
崔北镇笑,道:“谢公主关爱,无事!”
整个下午,两人边走边笑着话说,若是累了,便找个地方歇息下,期间,杜宣荟的唇角直都是微微翘着,勉力压住自己无限的欢喜。待二人分别的时候,杜宣荟略含期待的看着崔北镇道:“过两日我想去郊外骑马,不知你有没有空?”
“若是公主定了时间,派人通知微臣声便是。”崔北镇答道。
杜宣荟终是心满意足的上了马车,她掀开帘子,朝渐渐被落在后面的崔北镇挥手,崔北镇的身形逐渐模糊直至再也看不到,直砰砰直跳处于亢奋状态的心脏终于恢复到原本的频率,只这忽然的落差却让杜宣荟心中涌上股失落。
不知为何,之前的欣喜竟全都不见,留下的之后恐慌同惆怅。
杜宣荟忽然哎吆声痛呼出生,从小到大都没怎么走路的她此时脚底只觉针扎般的痛楚,之前不曾感觉,如此放松下来,竟觉得痛到不能呼吸。
琴瑶连忙将杜宣荟的绣鞋脱去,绫袜除下,只见脚上已经全是水泡,她眸含忧色的道:“要全都挑了才行呢!”
杜宣荟踢了她脚,怒道:“你没看都成什么样子了吗?全都挑了,你想疼死本公主啊!”
个趔趄差点摔在车厢上的琴瑶连忙稳住身体,躬身磕头,道:“公主殿下饶命,奴婢没有这个意思。”
杜宣荟哼了哼,疼的额角冒汗,她对着外面喝道:“张鹤,你是死的吗?赶紧给本公主去找太医。”
张鹤暗暗摇头,口中恭敬的答道:“遵命。”说完便驱使身下的马儿疾驰而去。
琴瑶跪在杜宣荟的脚边,双手轻柔的托着杜宣荟的脚将其搁置在自己的大腿上,弯下腰去,徐徐的吹着风。杜宣荟面色难看,疼的眉毛都挤在起。
琴瑶小心翼翼的边观察着杜宣荟的动作边小心的伺候着,看到杜宣荟眸色中堆积的痛色以及不善,琴瑶的动作更是轻柔,同时暗暗祈祷,张侍卫拜托你动作快点啊!
终于,在急速的马蹄声中,张鹤载着太医疾驰而回,马尔尚未挺稳,张鹤便手提着太医轻松稳健的落在地上。可怜了六十多岁胡子都已经白了的邱太医双腿抖得如同筛糠般,面色更是死灰般惊恐。
双脚终于着地的邱太医尚未缓和下,又被张鹤提着领子给提溜着跃上了还在行驶着的公主车架上。张鹤扶着差点翘过去的邱太医同跪在车辕上,对车厢内的杜宣荟道:“禀公主,臣已经将太医带到。”
里面传来咬牙切齿的声音,“还不给本公主滚进来。”
出门未看黄历的邱太医被张鹤推进了马车内,还没来得及喘口气,就听到杜宣荟厉着嗓子哼道:“你是老的不能动了吗,还不赶紧滚过来,给本公主看看脚。”
杜宣荟的脚仍是在琴瑶的腿上,她早已经将方丝帕附在上面,只露出满是水泡的脚底,同时自己小心的挪动了下身子,已方便大夫的诊治。
邱太医口气差点没喘过来,昏厥过去,他整个身子跟着颤抖了几下,心中极是愤然,却不得不将这愤然压下去。怪只怪那专为这五公主请脉诊治的刁太医今日请假,否则他也不会无故在此受着侮辱。
但不管怎样,邱太医涨着张青白的脸在杜宣荟脚边蹲下,幸亏的是马车行驶极是稳,并未有丝毫颠簸之感,邱太医虽然双腿还在打颤,却也不至于扑倒在那儿。
邱太医在杜宣荟双脚上巡视下,道:“公主这是行路太多,须将这些水泡全部挑烂!”
杜宣荟怒,猛地拍桌子,道:“挑烂,挑烂,要是挑烂,本公主要你来干嘛!蠢货个,滚出去,还有,来得怎么是你这个老东西,刁行那个狗东西呢?”
邱太医脸色变成了酱紫,他哆嗦了半天嘴,才道:“刁太医家中有事请假了,水泡本”
“滚!”杜宣荟将桌上的东西扔到邱太医身上。
邱太医默言,灰头土脸的出了车厢,在旁侍卫的接应下终于脚踏实地的站在地上,他面色土灰大口喘气,花白的胡子在空气中无规则的颤抖。张鹤有些同情且歉意的看了他眼,让旁的个侍卫将其送回。
还未安排完,就听到杜宣荟的喝骂声:“张鹤,你个没用的东西,把刁行那个都东西给本公主弄来。”
张鹤紧蹙眉头,低低的道了声是之后再次离开。
不再说因为杜宣荟走路太多而磨上的脚水泡而弄得整个皇宫鸡飞狗跳,最后竟然还惊动了德正帝,被德正帝不悦的训斥了之后,杜宣荟这才乖乖的配合,让请假在家等着妻子临盆的刁行给她挑了水泡。
当然期间摔了东西无数,整个殿内狼藉片,近身伺候的几个宫女太监皆皆挂了彩。瑶琴在送刁太医回转的时候,忽然便想起杜宣荟同崔北镇在起时那满足且明媚的笑容,心中暗道,若是公主本身便是如此该是多好阿!
方柔芸睁开双眸,她伸出手摸摸满是汗水的额头,幽幽的吐出口中的浊气。“嬷嬷?”
听到方柔芸的声音,宋嬷嬷连忙放下手中的活计,来到床边,摸摸她的脖子,手的汗,疼惜的说道:“怎么这会会就醒了?这满身的汗,是不是做噩梦了?”
曾经的很长时间,方柔芸都会满头大汗的从梦中惊醒,只是这种情况已经很久不曾出现,宋嬷嬷的眸中担忧,这孩子最近是不是又有什么心事?
这几日来,方柔芯的情绪便不怎么稳定,宋嬷嬷虽然不知具体为了何事,可心中却有个模糊的想法,莫不是小姐直喜欢的那个男子出现了?
可若是如此,小姐不该是充满了欣喜的吗?
第十二章骄傲
方柔芸摇摇头,起身半靠在床上,宋嬷嬷拿过旁的外衫披在她的身上,不放心的道:“真的没做噩梦?”
“没有!”方柔芸对着宋嬷嬷笑,道:“就是有点热,您别担心,我没事的。”
宋嬷嬷心疼的看着她,明明之前还在痛哭,现在却笑着反过来安慰她,心中不是不对崔氏和林姨娘有埋怨的,这么好的孩子,却没有个人真心的疼爱。
“嬷嬷让人烧水,洗洗身上的汗可好!”宋嬷嬷觉着鼻子酸酸的,不得不转移问题问道。
方柔芸乖顺的点头,待宋嬷嬷离开之后,才皱起姣好的眉毛,想到梦中那深深的估计感和不安感,方柔芸便觉得心中慌慌的。
将将沐浴完毕,方柔芯便推开了寝房的门,她先是探头探脑的观察番,没看到方柔芸,便以为她还在睡着,失望的神情溢于言表。
“别鬼鬼祟祟的,进来。”方柔芸撩开帘子对她招手。
方柔芯这才笑出声来,蹦蹦哒哒的朝内室走去。看到方柔芸已经坐到梳妆台前,春兰正拿着干净的帕子为她绞头发。她笑逐颜开的走过去,道:“姐姐,你睡醒了?”
方柔芸淡淡的瞥她眼,道:“嬷嬷说你来过次了,这么着急忙慌的找我,有什么事情吗?”
方柔芯如同小鸡啄米那般点头,神秘兮兮的说道:“很重要的事情。”
“你先出去。”方柔芸对身后的春兰道。
春兰福身,放下手中的帕子,缓步走了出去。
方柔芸回过神对上方柔芯笑嘻嘻的脸庞,道:“说吧!”
方柔芯嘿嘿的笑了两声,背着手围着方柔芸转了转,道:“姐姐,你之前说的都是真的吗?”
方柔芸默了下,挑眉看向方柔芯,道:“怎么?”
“就是”方柔芯也不知道该怎么说出口,之前杜宣淳同她讲他并不喜欢自己的姐姐也不会娶她,她不知道他说的是不是真的。但是万姐姐要是知道他这样说,肯定会很伤心的。
方柔芯捉摸了很长时间,认为姐姐明明就那么美丽那么好,杜宣淳之所以会说出那样的话,定是因为他对姐姐并不了解。方柔芯便想,若是两人有机会好好相处的话,他定会喜欢上姐姐的。
“我觉得姐姐应该约杜宣淳出来,向他讲出你的心意,不然他怎么会知道呢,对不对?”方柔芯忽略心中那丝丝的不自在,脸求夸奖的看着方柔芸。
方柔芸忽然便笑了起来,眼角都笑出了眼泪方才停了下来。
方柔芯莫名其妙的看着她,不明白姐姐为何会忽然笑得那么开心,嗯,应该是开心的吧!
方柔芸轻轻拭去眼角的泪水,当真是觉得无比的讽刺,若是被杜宣淳知道的话,定时会被她气得吐出血来。
“姐姐,你笑什么?”方柔芯不依的撅嘴道。
方柔芸摇摇头,道:“莫想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且不说哪有女子暗处同人私会的,只说你当真以为我若请三皇子共游,他便能乖乖的赴约不成。别乱想了,这件事情和你没什么关系,我会想办法的。”
“怎么就和我没关系啊!”方柔芯不高兴的说道。“姐姐的事情就是我的事情,我昨晚已经下定决心了,定会帮你的。”
“我不需要你的帮助。”方柔芸正色的说道。
帮助?还是施舍?这和小的时候那总是期待的东西却被方柔芯轻易的送出有什么区别,方柔芸心中已满是不高兴。她是要同杜宣淳相处,她是想向他表达自己的情义。但是不代表她就要接受方柔芯的帮助,这样只会显得她更可笑,她方柔芸有自己的骄傲。
“为什么?”方柔芯执拗的看着方柔芸,心中涌上股叫做受伤的情绪,眸中登时泪花闪烁。
方柔芸叹气,起身同方柔芯双眸平视,她字句的说道:“芯儿,我知你是好意,但有些事情,尤其是感情,并不是你说帮忙就能帮上的。你只要乖乖的,守住你自己的心,便是对我最大的帮助。”
方柔芯不解的抽抽鼻子,道:“守住我的心?”
“是啊!”方柔芸将仍然湿漉漉的长发撩起,穿上件外衫,淡淡的说道。“毕竟三皇子都已经向你表白了不是吗?”
方柔芯惊诧的瞪大双眸,不可置信的看向方柔芸,只见她面上淡淡的,没什么表情。方柔芯只觉得自己胸口咚咚咚的跳个不行,面皮也是涨涨的,有种被人抓包的难堪以及愧疚。她结结巴巴的道:“不不是的,没有的事。”
“为何要说谎呢?”方柔芸笑笑。
方柔芯觉得姐姐的笑容都好似在笑话她,她干巴巴的笑了声,然后道:“对不起,姐姐。”
方柔芸疑惑的看她,道:“为何要说对不起?”
“我应该告诉你的,可是我怕你”
“怕我伤心难过?”方柔芸问道。
方柔芯点点头,面含忧色的看向她。
方柔芸坐到床边,拍拍身边的位置,道:“过来。”
方柔芯走过去,坐到她的身边。方柔芸搂住方柔芯的肩膀幽幽的说道:“我并不是为了自己伤心难过,而是因为你。”
方柔芯不解。
方柔芸接着说道:“你同我不样,我虽是方家的长女,却是庶出。我这样的身份除非嫁给小户人家,否则无论哪家的世家大族都是做妾室的命运。而你呢,是我们家正儿八百的嫡女,父亲母亲又是那么疼你,定会为你找个门当户对的好人家做正妻。”
“而三皇子的身份实在是太过高贵,莫说是我,只说是你,以咱们家的家事,即便是与他做个侧妃都是高攀,更何况是做他真正的妻子。”
“我爱他,我也认命,心甘情愿的跟他,哪怕不过是个姬妾,哪怕以后的孩子毫无名分。可是你呢,若是喜欢上三皇子,会心甘情愿的被锁在王府后院内每天期盼着他能够来看你,哪怕是眼,这样的日子你过吗?母亲会同意吗?”
方柔芯拼命的摇头,因为方柔芸的话里的凄凉而心中难过,她道:“我不要过这样的日子。”
“所以,管好自己的心,莫要爱上他,行吗?”
方柔芯点头,只是爱是什么呢?
方柔芸摸摸她的头发,心中同样的悲凉。不要爱上他,不要让我觉得自己更惨更可怜。若是你口口声声帮助我,而实际上却在心中早已背叛了,我不知道自己到底会做些什么。
方柔芸摸摸自己的胸口,里面有种叫做疯狂的怪兽直在叫嚣着,她正在很努力很费力的压制着它呢!
第十三章姨娘
不过几日的功夫,天便凉了下来,秋风吹过,树上早已摇摇欲坠的黄叶便毫不留恋的脱离了枝头,飘飘荡荡的在空中打几个旋儿,最后落在地上,任人践踏。
方柔芸看着零落成泥的黄叶,弯唇笑笑,重新将注意力放在手中的书册上。
宋嬷嬷进门,笑着道:“看了上午了,休息会歇歇眼睛。”
方柔芸听话的将书放下,道:“嬷嬷,今儿个府中无事吧!”
宋嬷嬷停顿下,为难的看了眼道:“林姨娘将小少爷身边的丫鬟打了。”
方柔芸蹙眉,道:“又是为的什么?”这种事码几乎是见天的上演,这方昼当真是被宠的过头。
宋嬷嬷摇头道:“不是很清楚。还有便是二少回来了,只不过刚刚入得家门未说什么便匆匆忙忙的出去了。”
方柔芸不甚在意的点头。
宋嬷嬷沉吟了下,不知道该不该讲。方柔芸看到她的表情,笑着道:“还有别的事情么?”
“听外院的婆子碎嘴,说是侧门今儿抬进了顶小轿,许是许是老爷新纳的妾。”
方柔芸挑眉,这几年父亲的房中不过是添了几个通房,也都未曾生下子嗣,这忽然之间纳妾。宋嬷嬷担忧道:“会不会影响到林姨娘?”
方柔芸嘲讽的笑,无所谓的道:“新人笑自然便有旧人哭,不管对她是否有影响,都和我没甚关系,她已经有了儿子,估计也不会太在意是不是受宠吧。”
宋嬷嬷便不再说话。
方柔芸忽而想起件事情,道:“嬷嬷,阿福最近如何?是不是没再惹事?”
想到独子,宋嬷嬷露出个笑容,道:“最近乖了许多,没再出去和那些地痞流氓往来,铺子里的掌柜还夸他机灵会说话呢!”
方柔芸也跟着露出笑容,打趣的说道:“那就好,我记得阿福比我大半岁来着,也是到了娶亲的年纪了,嬷嬷,咱院子里的小丫头有没有合适的。若是有我便将人赎了给咱阿福当媳妇。”
“你呀,年纪小小的姑娘家,这种事情哪是你担忧的。”宋嬷嬷咧着嘴巴笑,眼睛都眯成了条缝,道:“阿福说他有上心的女孩,让我不用管。”
“真的?谁啊?”方柔芸好奇的问道。
宋嬷嬷的笑容垮下来,“无论我如何问,他都死活不说,这孩子,有的时候忒愁人。”
方柔芸笑着道:“等嬷嬷下次回家的时候,定要好好的盘问他。”
两人正说笑着,林姨娘带着两个丫鬟风致妖娆的走了进来。方柔芸脸上的笑容立马冷了下去,宋嬷嬷连忙笑着上前,道:“姨娘来了,赶紧坐。”
林姨娘冷眸看了眼宋嬷嬷,对方柔芸哼道:“看到你娘就会摆这副臭脸,看到崔氏的时候笑得跟蜜蜂见到花儿似的,你到底知不知道你是从谁的肚子里出来的?”
林姨娘几乎两三个月都不来这儿趟,但若是来了,母女两个定会不欢而散,宋嬷嬷连忙打圆场,笑着说道:“小姐刚刚百万\小!说,许是累了,姨娘你千万别介意。”
“你闭嘴,退下去。”林姨娘呵斥道。
宋嬷嬷脸色遍,却仍然是对着方柔芸使着眼色。
方柔芸冷笑声,不阴不阳的说道:“你这又是耍的什么威风,有本事你去母亲父亲那里耍,我这儿的人不是专门给你撒气的。”
林姨娘被她气的变了脸色,柳眉倒竖道:“你就这么跟你娘说话?”
“我说话多少遍,不需要你遍遍的强调。你是生了我没错,但是,我也只能唤你声姨娘。夫人才是我的母亲。”方柔芸眸色未变的淡淡的看她道。
“你我真是白生了你这白眼狼。”林姨娘颤抖着手指着方柔芸。
方柔芸不屑的扭头,道:“白眼狼?你生出来的也只能是个白眼狼!”
宋嬷嬷使劲的扯着方柔芸的袖子,让她不要乱说。奈何母女二人积怨已深,方柔芸只要看到林姨娘那趾高气扬的眉眼,火气便止不住的往上涌。当真是什么难听说什么,林姨娘每次都被她气个仰倒,便越发的不待见她。
“你什么意思?啊,什么意思?”林姨娘涨红着脸吼道。
“我什么意思,你不是知道吗?行了,别这样指着我,太难看。父亲可不喜欢你这泼妇的样子,失了宠怎么护着你那骄纵的宝贝儿子。”
林姨娘深深呼吸几次,勉强压住自己的火气,哼道:“你牙尖嘴利,我不同你般见识。明儿,跟我去你外祖家。”
“不去。”毫不犹豫的拒绝,林姨娘很少带着她去林家,每次只要让她去,定是没有好事的。
林姨娘笑,风情不减,道:“这你可说了不算,我已经禀报过老爷了,老爷已经同意了,你非去不可。”
方柔芸冷声道:“林家有什么事情非我去不可?”
林姨娘神秘兮兮的笑,道:“你去了不就知道了。记得打扮的漂亮点。”
方柔芸嫌恶的皱眉。
林姨娘道:“好了,明儿我在二门那儿等着你。你要是敢不去,哼!”丢下个半威胁的话,林姨娘转身欲离?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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