阅读历史
换源:

第21章

作品:红酥手|作者:绝对601|分类:精品小说|更新:2025-05-15 09:36:43|下载:红酥手TXT下载
  多么希望有一天她也能靠在我的肩头,痛痛快快地哭一场。

  我强烈地感觉到自己的妒意。这世上有跟岳父吃醋的女婿吗?有,我就是!”

  “继母今天去世了。悲痛之余,我还感觉到失望。因为在最痛苦的时候,梅若素并未选择我的胸膛作为擦拭泪水的位置。她向我

  转过身来,面孔已恢复了平静。她不需要我的陪伴,更不需要我的安慰。

  晚上,我无法入眠,在床上不断翻腾辗转。一片寂静中,听到她在隔壁大声哭叫。我知道她又作噩梦了,连忙赶过去,听到她叫

  妈妈和浩浩。她很快醒来,我问她是不是碰到什么事,她的回答是没有。听了她的话,我觉得心如刀割。我不明白,她为什么总

  把我关在心门之外?”

  “我们之间的话越来越少,不,是她对我说的话越来越少。有什么心里话,她不会对我说,总是跟她父亲说。我们像同居在一个

  屋檐下的陌生人。”

  “自从继母去世后,她常常早出晚归,已经持续两三个月了。我不想过多干涉她的自由。”

  “今天起床后,我感觉头痛,全身发热,打电话向律师事务所请了假。杨小姐晚上来看我,说事务所曾有人看到她经常跟一个三

  十岁左右、五官清秀的男人在一起。我猜想那一定是白凌霄。

  她半夜才回来,仍是一副爱理不理的样子。我压制不住胸腔里的郁闷和嫉妒,把她和白凌霄在一起的事抖露出来。她丝毫不感觉

  羞愧,反而要我放了她。原来我的爱,对她竟是一种禁锢!那一刻,我好像听到自己心碎的声音。我死命握住茶几上的玻璃杯,

  看着玻璃在手掌中裂成了碎片,就像我的心一样。

  她吓得脸都白了,扑过来问我痛不痛?我想告诉她,伤口不痛,可是心很痛,痛得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她要自由,我就还她自由好了。但与其她离开,还不如我走,把温暖的屋子留给她吧。我向她母亲承诺过要照顾她一生一世,

  现在做不到了,我也不能让她一个人在外面飘泊。最起码要给她一片遮风挡雨的屋顶。”

  “人家说哀莫大于心死。在离婚协议书上签字以前,我打电话给她,谎称今天是我的生日,想要见她最后一面。

  她回来了,手里拿着送给我的生日礼物。她居然不记得我的生日!很久以前一个女孩曾经说过:当你在乎一个人时,一定会千方

  百计打听他的生日,并记住这个有意义的日子。

  她最后的迷糊和粗心,将我对婚姻仅存的一点幻想都全部抹去。

  我想我已知道答案。这场婚姻,我根本是在赌,一开始就知道是必输的游戏,只是我已忘了理智。

  回首两年的短暂婚姻,浮上脑际的竟是陆游的那阙词:红酥手,黄滕酒。满城春色宫墙柳。东风恶,欢情薄。一怀愁绪,几年离

  索。错,错,错。”

  “为这份感情,我付出了一切,身心俱疲,心力交瘁,到头来却一无所有,里子和面子都输光了。我只能选择远走他乡。”

  觉悟

  寒冷寂静的夜里,她只能孤独地醒来。

  关上计算机,梅若素取出那张软盘,跌跌撞撞地冲出了售楼部。

  出租车停在林澍培家楼下。

  她敲开了林家的大门,面对着一脸意外的林澍培,突兀地问:“惟凯在哪里?渥太华、温哥华还是多伦多?”

  林澍培的脸上恢复了平静。他把她让进客厅,说:“进来坐吧。”

  “爸爸,请您告诉我!”她的神情十分焦虑。

  他微愕。这是她第一次叫他爸爸。

  “我只知道惟凯去了加拿大,不知道他在哪个城市。”

  “惟凯竟然连你都不告诉!”梅若素完全失了主张,脸上闪现迷乱和震动,“他是故意的,他不想让我知道!”

  “为什么问他的地址?”林澍培问,“你看了他的日记?”

  “我……我无法形容惟凯对我的意义,也无法形容失去他的感受……”隐抑不住的痛苦令她哽咽。她的眼光从他脸上移开,深深

  吸一口气,说:“爸爸,我不想为难您。但我真的想知道,他在哪里?过得好吗?”

  “请相信我,我确实不知道。你问问邵刚吧,他们是最好的朋友。”

  林澍培的话提醒了梅若素。她立即拔通了邵刚的电话。

  电话那头,邵刚的语气冷若冰霜:“我不知道惟凯在加拿大的地址,即便知道我也不会告诉你。”

  “为什么?”

  邵刚的话尖锐而不留情面:“为什么?梅若素,他被你害得还不够惨吗?抛家舍业,远移他乡,一个人躲到加拿大去舔舐伤口。

  他好不容易才平静下来,请你放过他!”

  “这是他说的?”她心中凄凄惶惶的。

  “是的。惟凯临走时说,之所以出国,就是要费尽心思毁掉你在他生活中的印迹,彻底将你从内心深处驱逐出去。”

  电话挂了,传来嘟嘟的忙音。她紧紧地握着话筒,完全没意识到要松开。他出国……是为了彻底遗忘她?惟凯真是这样说的吗?

  梅若素抬起头,好不容易才看清楚林澍培的脸。

  “非常抱歉打扰您……爸爸,我走了。”

  林澍培无言,把她送到门口。她忽然回过头来:“爸爸,惟凯的生日是不是5月8日?林家是不是真的有隔代遗传的白痴病史?”

  “惟凯一直希望你问我,你为什么现在才问?”林澍培表情落寞。

  “爸爸,我错了,错得离谱!”说完,她夺门而出,奔下楼去。

  什么时候,外面下起了雨。

  她走进雨中,沁凉的秋风夹着细雨,扑在脸上、身上。

  不知走了多久,直到雨水把头发淋湿了,顺着脸颊滑下来,分不清是雨是泪。她才想到要打车。

  出租车上放着音乐,竟是陈百强的那首老歌:

  “……一生何求?迷惘里永远看不透。没料到我所失的,竟已是我的所有。”

  她的额头抵住车窗,泪水滔滔而下。

  原以为自己再也没有什么可失去的了,而当失去的痛楚令她觉悟时,她才意识到自己曾经拥有的。

  傍晚,回到空无一人的家中。

  她打开客厅的灯,一眼看到雪白的布艺沙发上,那摊暗红色的鲜血。

  她慢慢走过去,用手指触摸着已经干涸的血渍,恍若触到他的心伤。

  在最痛苦的时候,他宁愿伤害自己,也不忍心伤害她。

  如果不是对一个女人爱到发狂的地步,有哪个男人会这样做?

  一直以来,他对她太好太好,好到他只关心她,而不用她付出一丁点的回报。

  她怎么就没意识到,身边这个男人在执著地爱着她呢?

  她回想起最后那个晚上,脸上湿湿的东西,应该是他的泪。

  要怎样一次次的伤害,才能让一个男人对爱情彻底绝望,才能让一个男人默默流泪?

  又是一个无眠的夜。

  梅若素躺在床上,清楚地感觉到床铺的冷硬,棉被的单薄,和因冰凉而失去知觉的双脚。

  她挣扎着坐起身,拉开床头灯,服下了两颗安眠药。

  重新躺下,听着窗外淅沥的雨声,她很快跌进了那个熟悉的梦境。

  她置身于莽莽荒原中,有轻烟或薄雾笼在眼前。她在雾中奔跑,似乎在寻找什么人。周围除了自己的喘息,什么声音都听不见。

  她困难而费力地迈着步子,感觉出路就隐藏在雾中,却一直找不到。

  忽然,她听到身后传来一声叹息,悠长、深沉、男性的叹息。

  她蓦然回首,看见林惟凯站在一大片白花花的阳光之中,朝她凝望。就像她第一次见他的情形。

  这次,她想将他看清楚。可是,阳光隐去了,薄雾飘过来,他的脸渐渐变得模糊。

  不,不要!她朝他拼命地奔过去,摔倒了又爬起来。

  林惟凯给她的是一个远去的背影,越来越远,越来越远,直到完全消失在雾中……

  梅若素醒来,冷汗淋漓,全身毛孔张开,痛楚与虚弱自心底升起。

  原来,她在梦中一直寻找的那个人,不是白凌霄,不是父亲,而是林惟凯!

  她想起他的怀抱,那么温暖,那么宽阔。每当她深更半夜从噩梦中惊醒,都是他把紧紧拥在怀里,温柔地抚慰着她。

  而现在,这样寒冷寂静的夜里,她只能孤独地醒来。

  有一种不知来自何处的疼痛,泛滥到全身。

  她蜷着身子,把脸埋在被子里,无助地痛哭起来。

  记忆里,从小到大,她没这样绝望地哭泣过,哭到整个人都掏空了。

  如果眼泪能够换他回来,她甘愿做“还泪”的林黛玉。

  彷徨

  我现在才知道,我的生命里不能没有他。

  因为睡眠不足,头胀着痛,梅若素到下午才去上班。

  刚接待完两个客户,就听同事说,外面有人找。

  她走进会客室,是白凌霄。

  他一见她就问:“孩子拿掉没有?”

  这些天太伤心,她几乎忘了这事。

  原来,这不是上天的捉弄,而是命运对她的恩宠——让她在惟凯走后,还能拥有他的孩子。

  “我不会拿掉他,我要这孩子!”她坚定地说。

  “你脑子坏了?”白凌霄气急败坏,“你和林惟凯都离婚了,还要他的孩子干什么?”

  “我们没有离婚。我根本没在离婚协议书上签字。”她说着,露出了自惟凯走后的第一个笑容。

  那笑意如电光石火,神秘而又美丽,让他的声音充满疑惧:

  “你还想跟他在一起?”

  “是的,我要找到他,我要对他说抱歉。”

  白凌霄静默了好几分钟,脸色变得苍白。

  “那么,在你走之前,请把浩浩留下来。”他阴沉地说。

  “为什么?”她也变了脸色。

  “因为我是浩浩的爸爸。”

  “你不是!”梅若素忍不住说,“你尽过一天作父亲的责任吗?我怀孕的时候,是惟凯在身边照顾我;浩浩出生的时候,是惟凯

  第一个迎接他。他才是浩浩真正的爸爸!”

  “不管怎么说,浩浩是我唯一的儿子,我绝不让他姓林!”

  “我明白了。”她点点头,“你跟我在一起,完全是为了浩浩。”

  “你胡扯些什么?”白凌霄把身子倾向她,抓住她的手腕,“若素,我爱你,也爱浩浩。你把孩子打掉,嫁给我。我们一家三口

  一定会很幸福!”

  她挣脱他的手,猛烈地摇头:“凌霄,我们不可能了!以前,在一年以前,或许可以。现在,我办不到!”

  白凌霄瞪视着她,呼吸急促起来。

  “为什么办不到?”他的脸上毫无血色,“你爱上他了?从什么时候开始的?我竟一点不知道!”

  “我也是现在才知道,我的生命里不能没有他!”

  “既然这样,把浩浩还给我,”他咬牙说,“你去加拿大跟他作恩爱夫妻吧!”

  “凌霄,”梅若素叫,“你不能这样做,你不能抢走我的儿子!”

  “别忘了,你肚子里不是还有一个吗?”他的声音冷得像冰,“两个孩子之中,你只能选择一个!”

  说完,他拉开会客室的门,走了出去。

  整个下午,梅若素的脑子里始终转着白凌霄的话,人也显得恍恍惚惚的。

  她了解白凌霄的性格,为了浩浩,他真是什么事都做得出来。

  她绝不可能回到白凌霄身边去。但要放弃浩浩,也是非常痛苦的一件事。

  她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通常女人在没主意的时候,总喜欢听天由命。

  抽屉里恰好有一副吉普赛游戏扑克。她根据引签的提示抽出了自己的命签:

  “坚强将带来幸福,切勿彷徨不定。”

  这是什么意思?

  怎样才能算坚强呢?是说坚强一点不要怕白凌霄的要胁,还是说坚强些接受失去惟凯的现实?

  梅若素更加糊涂了。

  看来,上天也帮不了她。路,只能靠自己走。

  但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