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样,原本预定在五月份完工的锻铜浮雕被拖到了六月份。忙了大半年,累了大半年,当看到前来观赏的人们对着浮雕伸出大拇指时,当听到人们对浮雕做出的高度赞扬后,戚小沐常娥和徐则林突然就觉得那些忙和那些累都值了,哪怕蔡玉泉不给他们一分钱,也值了。是的,精神上的满足比物质上的享受更容易让人高兴。他人的一个肯定一个赞扬,有时远比一百万一千万的金钱更容易鼓舞人心,更容易让人铭记。
蔡玉泉对待自己的徒弟一向很厚道,完工后给了戚小沐三人一份不薄的酬劳,如戚小沐所愿,酬劳上了六位数,并且开头是二,戚小沐常娥和徐则林兴奋的不行,当天就各自拉着各自的对象去k了一晚的歌。
浮雕完事了,傅卉舒史诗和杜松也毕业了,三人如愿以偿的在医院当了天使,开始了职业生涯,正式走入了一片熟悉的新天地。
傅卉舒和史诗上班了,戚小沐和常娥也打算买房子了。这个时候买房是十分有必要的,最近这两年物价开始以火箭的速度飞速增长,甚至一度出现市民吃不起猪肉的现象,房价也飙至新高,“什么都涨就是工资不涨”成了老百姓的口头禅,再不买房,过两年房价还不知道得高成什么样。戚小沐和常娥这几年挣的钱加上傅卉舒和史诗家里给的钱,想买大房子自然是不够,买套小点的房子还是可以的。四个人都上了班,也都谈了那么久的恋爱,无论如何也都该有个自己的家了。
四个人在一起生活久了,都习惯了彼此的存在,就不想让家离的太远。戚小沐和常娥想当个邻居,傅卉舒和史诗没意见,只是她们的工作太忙碌,动不动就值夜班什么的,有时全天24小时都在医院泡着,傅卉舒跟戚小沐现在都得以打电话或发短信的方式来打情骂俏了,想专心买房子有点不大可能。戚小沐和常娥知道在大医院里刚工作的年轻医生几乎没有太悠闲的,就照顾了她们的作息,从七月中旬起,每到傅卉舒和史诗的休息日几个人就会抽出一点时间去各大楼盘看看房子,老百姓买房子从来就不是小事,得慢慢看慢慢挑慢慢选,急不得。戚小沐她们就不急,想着能在半年内买上新房就可以了。
2008年8月8日,北京奥运拉开了帷幕,那场融入了众多中国元素的盛大的开幕式震撼了全世界,也创下了人类历史上节目收视率的最高纪录,并进一步提升了中国在国际舞台上的地位。戚小沐傅卉舒史诗和常娥坐在电视跟前眼皮都不眨的把开幕式从头看到了尾,看完后,戚小沐说:“泱泱中华文明古国就是不一样!咱们这开幕式没白砸钱,太他妈壮观了!比春晚强多啦!老谋子那伙计真不能小瞧!我前两天刚知道英国国旗还有个上下之分,不跟小日本那块狗皮膏药旗似的不分上下正反,咱们这届开幕式算是给奥运会开幕式立下了一个新高度,堪称独一无二,不知道下届伦敦奥运还有咱们这种大场面没有。”
常娥说:“从艺术的角度看,奥运场地那么大,搞个人海战术整个大场面是十分有必要的,这样才能让周围的观众有存在感。大不列颠才几个人啊?人不够怎么搞人海战术?肯定没咱们这种大场面了。”
傅卉舒说:“要是伦敦市长愿意咱们可以租给他们一批人,咱们这块地皮嘛都缺,就是不缺人。”
史诗说:“这倒是个好办法,跟往外租大熊猫似的把人也租过去,不光能帮着伦敦撑场面,咱们还能收租费,多好。”
戚小沐说:“提到大熊猫了,我最爱的动物就是大熊猫,说真格的,每次看到把大熊猫往外送,我就有种公主和亲的悲痛感。”
傅卉舒说:“同感同感,以前拿着公主送礼,如今拿着大熊猫送礼,这世道真是一点没变。要是大熊猫能跟小狗小猫似的数量多点就好啦,我不爱养宠物,但大熊猫要是能走入寻常百姓家,我一准养一个玩玩。”
史诗说:“小沐跟常娥就是宠物,比大熊猫还稀罕,咱们养她俩就够啦!”
“也是,”傅卉舒摸摸戚小沐和常娥的脑袋,夸赞:“这俩宠物还会挣钱,不赖!”
戚小沐和常娥哼了半天郁闷之气。
四个人贫了一会儿,再去洗澡睡觉。她们都工作了,哪怕奥运会开到了家门口她们也不可能再像学生一样守着电视看起来没完了,看比赛只能当作消遣,养足精神赚钱养家才是正事。
奥运会结束不久,毒奶粉事件爆发,紧接着金融危机席卷全球,2008年,注定是不平凡的一年。
在《卢旺达饭店》中有这样一句经典台词,当记者杰克聊及屠杀录像对西方人的影响时,他说:“我想如果人们看到这段录像,他们只会说‘哦,上帝,这真是太恐怖了’,然后继续他们的晚餐。”记者的话说中了大部分人的心理,很多人都有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心态,面对离着自己太过遥远的事,除了惊叹两声,还能怎样?因此毒奶粉也好,金融危机也罢,只要没发生在自己身上,只要没太过影响到自己的生活,骂两句叹两句之后还是得接着干自己的事。
十月中旬的一个周末,戚小沐傅卉舒史诗和常娥跟以往一样利用休息日去看房子,这次倒是看到一个中意的,楼盘在傅卉舒的医院和戚小沐的店之间,房子七十平左右,不算大,价钱也在可以承受的范围之内,并且离医院和店不是太远,开车的话也就半个小时的路程。几个人先把这个楼盘记到了心里,打算观望观望再决定到底买是不买。再围着另外一个楼盘转一圈,常娥和史诗去修头发,戚小沐和傅卉舒跑到发型店对面的咖啡厅等她们。
咖啡厅挺高级也挺文艺,室内设计是以树形和藤条为主的森林式,色调偏暗,光线柔和,氛围安静而舒适。里面的客人不多,总共五个,都是身穿套装或打扮入时的白领女性,一个在看书,一个在发呆,两个在低声交谈,还有一个对着笔记本电脑敲敲打打,小资情调颇浓。
长这么大戚小沐和傅卉舒都是头回来咖啡厅,傅卉舒大体上浏览一遍没做什么评价,拉着戚小沐找个位子坐下,要了两杯卡布奇诺。
戚小沐不客气的溜达着眼珠把咖啡厅扫一圈,看看墙上挂的一幅小油画,批评:“画的什么玩意!还没我画的好看!这家咖啡厅也不小啊,怎么挂个这种破画,老板可真没品!”再看看咖啡,拿小勺拨拉拨拉,喝一口,又批评:“煮的什么玩意!还没速溶的好喝!一小杯好几十,够咱买好几盒雀巢,老板可真能坑人!”
戚小沐声音不小,把几个白领都惊动了,大家都朝她看,傅卉舒捂脸:“渣渣!我不认识你!”
戚小沐损道:“环境真能改变人啊!往这种装腔作势的地方一坐不是金领也成金领了,你看我金领的都让你不认识我了。”
“闭嘴!来了就好好享受,少挑刺!”
“好好好,咱们好好享受,好好享受烧钱的滋味。”
“你是……你是戚小沐?”那个原本在玩电脑的女人走过来问。
戚小沐打量打量她,一米七左右的个头,挑染了点葡萄红的长卷发,灰色套装高跟鞋,弯眉大眼薄嘴唇,不高不低的鼻梁上架着一副无框眼镜,标准的白领丽人。戚小沐搜尽脑汁也没能在脑海里搜出她是哪路神仙来,就问:“您哪位?”
“你肯定把我忘了,”白领提示道:“2002年,太行山,周靖涵。”
“呀!呀呀呀!你是周靖涵呀!”戚小沐这回想起来了,再打量她一遍,叹:“一别六年你变化真不小!当初你一看就是学生,现在你一看就是事业有成的女强人,快坐快坐。”
“我变化不小,你倒是没怎么变,”周靖涵在戚小沐身边的单人沙发上坐下,看看傅卉舒,问戚小沐:“这位是?”
“噢,我给你介绍,”戚小沐说:“这位是傅卉舒,我发小。卉舒,你还记得我02年去太行山写生那会儿吧?她就是我跟你说的那位台湾同胞周靖涵。”
傅卉舒对周靖涵随和的笑笑,说:“小沐那年刚读大三,回来以后没少跟我提你,现在终于能一睹真容了。”
周靖涵也随和的笑笑:“说起来小沐很没良心的,那天她说发短信告诉我地址,我等了一整天她都没动静,再给她打电话她电话竟然变成空号了……”
“是我手机丢了,”戚小沐紧着胡扯:“那天真气的我不轻,坐了回公交不光手机丢了钱包身份证都丢了,气人!”
“原来这样,我还以为我哪里得罪你了呢。”周靖涵勾了勾嘴角,隐在眼镜背后的眼睛里透出了几分戏谑,也不知道戚小沐的话她信了几分。
戚小沐自知胡扯的那些不足以让人完全信服,就吐了吐舌头,转话题:“你是在这边工作还是来这边玩?”
“工作。”周靖涵说:“我们公司在这边有分公司,我在这里已经工作快三年了。”
“难怪你普通话这么标准了。”
“只能说比以前标准了,有些儿话音我怎么学也学不会,跟你们比还是差点事。”周靖涵问傅卉舒:“你是在上学还是已经工作了?”
傅卉舒说:“工作了。”
“在哪里上班呢?”
傅卉舒告诉她在医院工作,周靖涵微微点下头,笑着说:“你肯定刚工作不久。”
“咦,你猜的真对,”戚小沐咂咂嘴皮:“你怎么猜出来的?难不成卉舒脑门写着‘新车上路,内有杀手’?”
傅卉舒脑门上接着蹿出三根黑线来,周靖涵忍俊不禁:“小沐你还是一如既往的贫啊!卉舒脑门上没写字,但医院脑门上写字了,学医的光上学就得上很多年,大医院里20多岁的医生大部分都是刚参加工作不久,卉舒跟你差不多大,肯定是刚工作没多久啦。”
“你真厉害。”
傅卉舒问:“在这边工作还适应吧?”
“起初在这边一个朋友也没有,不太适应,呆久了也就挺喜欢这儿了,我父母现在也常常来这边玩,挺好的。”周靖涵接到了一个电话,等她接完电话,说:“本来还想跟你们一起吃晚饭的,但是公司有事,我得先走一步,小沐卉舒,你们电话是多少?以后常联系吧。”
戚小沐和傅卉舒把电话号码告诉她,周靖涵存到手机里,又冲着戚小沐打趣:“这回你不会再丢手机吧?”
戚小沐一愣,尴尬的挠胳膊:“不会不会……”
“那我就放心了。”周靖涵笑吟吟地朝着她和傅卉舒礼貌的点点走,把电脑收起来,背上包走了。
“周靖涵越来越有味道了。”戚小沐望着周靖涵窈窕的背影,吧唧着嘴说。
“岂止有味道?人家还对你念念不忘呢!”傅卉舒酸不溜的说:“都六年了还能一眼把你认出来,你可真够招人惦记的!”
“别吃醋嘛,”戚小沐哄她:“明知道我除了你谁都不稀罕还吃醋,多不值呢!你以为山西老醋就不用花钱买呀?老醋再便宜也得用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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