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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作品:暮色笳声照燃犀|作者:泰达魔王|分类:精品小说|更新:2025-05-15 22:24:56|下载:暮色笳声照燃犀TXT下载
  唐暮笳眼泪也在不停地掉,原来那封墨迹斑斑的信竟然浸透了爹爹的心血,可惜她现在才知道,她现在真后悔,当年爹爹在世时自己从没有做过让爹爹省心的事,子欲养而亲不待,狭小的空间里只有无言的后悔与心痛。

  走出院子,天色已经完全暗了下来,原本结香是定要留下来吃饭的,但是看到唐暮笳心情过于低沉,也不好多留,送到门口,唐暮笳就让他们回去了。

  登上车子的唐暮笳久久不语,爹爹为什么要到苏家去呢?难道和苏方木有什么关系吗?为什么当天苏方木和穆锦熙就离开了呢?这一切那么巧合,巧合的有些诡异。

  但是只是一想到那封血迹斑斑的信,里面有句话曾经困惑了她很久——暮笳,如果你以后孤身一人时,记住没有什么是不可放弃的,除了你的心;没有什么是可以相信的,除了那几间屋瓦……

  明河见影(七)

  唐暮笳一连几天都很少说话,粮铺的生意也在打理着,却很少亲自到店,都是焕绮代她去那里看看情况,然后再回来向她汇报。每天还是很早就会醒来,看着阳光一点点照进来,窗外已经是深秋的景致,颇为萧条了。那封信书的面貌又闪现在脑海中了,她努力不去想,甚至连拿出来从新看的勇气都没有,不过里面每一句话都已经深深印在脑海中。

  “夫人,粮铺出了点事情,掌柜说需要您亲自过去一下。”刚刚从粮铺回来的焕绮语气颇有些着急地说道。

  正在回想中的唐暮笳被外面的请示声吓了一下,回过神后忙说:“快准备一下轿马,我马上出发,你不用跟去了,就把那个绣枕绣完就行了。”说完急急出了门。

  粮铺要运货到码头,码头那边说是货的数量不对,还说这批货里有了违禁物。唐暮笳又忙忙赶到码头,那里主管事的正在和船工吵得不可开交。

  “工头,我这批货就是按照事先预定的数量运送的,数量一定没有错,要说这货里有违禁品,您可以随便搜,只是这样不是太耗费时间了么?还不如趁这个机会,由安家请大家到玲珑阁一聚,好好吃一顿,就当是犒劳兄弟们,怎么样?”唐暮笳说完就让掌柜招呼大家上岸,由他带着去玲珑阁。

  “没想到夫人这么大方,我们要是还在这查货就是看不起安家了,以后有什么事尽管吩咐,何必伤了和气。兄弟们,快上岸!”那工头招呼着一众船家走了,只余下几个年纪大的盘货。

  唐暮笳说道玲珑阁的时候,心狠狠缩了一下,温之然就是说要去玲珑阁,从此音信全无,后来听说玲珑阁原来的主人把玲珑阁转手他人,之前的头牌花叶蔓也不知去处,唐暮笳曾想着从她那里套些温之然的消息的,谁知道早已物是人非。

  江面有几盏灯还亮着,唐暮笳看着忙着搬运货的老船工,不禁起了好奇心问道:“这里还有去法兰西的船吗?”

  “哎呀,这么晚了,哪里会有呀?姑娘要是想坐,要改天啦。”老船工抬起头打量了她一下。

  “哪里晚了,才刚刚七点半。”唐暮笳看看自己的怀表,皱皱眉头说道。

  “去什么西的船,那时外国吧,去外国的船都是下午就出发的,哪有等到晚上的道理呢?”老船工解释道。

  “下午就出发?”唐暮笳无意识地重复了一遍,“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呀?”

  “这可早啦,从有去外国的船开始就这样啦。”老船工怕是她伤心,又说道:“改天再来也是一样的,夜里风大,快回去吧,这世道也不安稳。”

  唐暮笳呆呆地道过谢,心中五味杂陈。

  “请问有没有记录的本子?就是那种写着出航时间的本子……”唐暮笳刚要走却还是不甘心地回头问道。

  “那种东西我这个糟老头怎么知道,应该是在工头那里吧。”老船夫要上船查货了,唐暮笳忙道完谢,决心要弄清楚。

  这是第二次亲自到玲珑阁来,不知为什么,唐暮笳从一开始就对这个地方很是不适应,甚至有些恐慌。

  晚上的玲珑阁更是热闹,灯火通明,不愧是最为风流富贵之地,哪怕和它隔了不到一个巷子的地方有无数无家可归的人在挨饿受冻。

  唐暮笳稳稳心神,进门。

  “请问你是一位吗?是要听曲儿还是吃饭?”刚进门就有人迎上来问道。

  “我来找人,刚刚码头工头一行人在哪里?”唐暮笳环视四周,和第一次来时没有什么太大不同。

  “在雅间呢,您随我来。”

  唐暮笳正要随行时,突然看到一个身影一闪而过,她莫名觉得很是熟悉,可一时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来不及多想,已经到了他们在的雅间。

  “夫人,你来了。”掌柜一见唐暮笳立刻起身迎接。

  “诸位一定要吃好喝好,以后还要仰仗各位呢,我先干为敬了。”唐暮笳端起酒喝了一杯,四周响起一片叫好声。

  这时众人已经喝得微醺,饭菜也吃得差不多了。唐暮笳又端起一杯酒,向工头敬道:“暮笳有一事相求,还望您一定答应。”

  “夫人尽管说,小人一定尽绵薄之力。”

  “不知船是否有航行时间表,为了货物安全,还是看一下为妥。”

  “我当是什么大事,没问题,我过会儿让人送到贵府上,不让夫人辛劳。”那人说着就用手轻轻拉了一下唐暮笳的手,唐暮笳心中一阵恶心,当着很多人又不好发作,只好把手赶快拿开。那人见唐暮笳的样子,只当她是害羞,脸上泛出一丝猥琐的笑。

  唐暮笳匆匆告辞后就转身出屋了,心下想着赶紧逃开这里。却没想到有人正在站在二楼注视她的行动。

  作者有话要说:在稀薄的日光下读书写字,没有比这更美的了

  寒潭鹤影(一)

  唐暮笳刚到安家,焕绮就来报说收到了码头送来的厚本子。唐暮笳很快接过来看,很厚的一个本子,上面密密麻麻写着出航时间,最早的到两年前。她赶快翻开找,马上要找到时,又没有看下去的勇气了。

  深吸一口气,唐暮笳翻开找到的那一页,上面清清楚楚地写着到法兰西的船出航时间是下午三点。

  唐暮笳不知道自己的心情是怎样的,好像没有愤怒,更多的是疑惑,很多很多的东西一时涌上心头,越来越多的信息反倒使事情变得越发复杂,很多谜团亟待解开。

  如果她没有记错的话,当天在穆家的订婚是下午开始的,如果她当时没有逃走的话,那么三点的船是定然赶不上的,除非穆家确定她一定不会出现。她赶到穆家的时候是晚上七点左右,那个时候穆锦熙早已经离开了,而穆老爷却告诉她,船是晚上8点出发,故意让她以为是自己错过了刚走的船。

  灯下的唐暮笳陷入沉思。

  昨天虽然睡得晚,但是唐暮笳还是早早就醒来了,她睁开眼睛看着微亮的天,苦笑了一下,恐惧夜晚的习惯还是没有改观,反而更严重了。

  唐暮笳没来由的心神不定,不由得出了院子。已是深秋,树叶落得很多,每有风吹过,必然要摇落不少已经变黄的叶子来。抬眼看去,院子边上积了不少树叶,想来是昨夜秋风吹过,早上却没有人打扫的缘故。

  唐暮笳眉头一皱,最近管的比较松,那些下人们就开始不知好歹了,竟然连打扫的事也忘记了。她叫来焕绮,说道:“是谁负责清扫庭园的,还敢偷懒。这是我出来的早看见了,要是我不出来看,是不是就这么一直懒下去啊,我可不会白养一群不会干活的废物。”唐暮笳声音不大却十分严厉,吓得焕绮急急说道:“本来是府上的几个家丁打扫的,只是他们一早出门了,应该马上就回来了。”

  正说着,有几个拿着笤帚的家丁从旁门进来,见到唐暮笳赶忙行礼。“我不是要求多么严格,只是你们忒散漫了些,难道以后还都要我来催才干活吗?”唐暮笳扬声问道。

  有个小厮刚想要说什么,却被身边人一把拉住,那人堆满笑脸对府上的三夫人说道:“夫人教训的是,小的们以后一定不敢再犯,夫人息怒,打两下骂两下都成,只是夫人身子金贵,可不要气坏了。”唐暮笳见对面之人甚是玲珑,用赞许的眼光看了一下,点点头,绕过那群人,到厅堂去了。

  “大哥,你说说,这时怨咱们吗?这个吩咐干这个,那个吩咐干那个,都是主子,听谁的好呢?唉……”那个被拦住话的人对刚答话的人抱怨道。

  “忍着点吧,大不了以后起来的比公鸡还早,都打扫干净了,他们也就没有什么可说的了,拿起笤帚,快点扫吧,小心你干不好又要挨骂。”

  那人一听觉得在理,也就不再说什么,几个人一起清扫起来。

  作者有话要说:加油?(^bsp;、寒潭鹤影(二)

  果然餐桌上还是她一个人,那个神秘的二少爷从来都没有再餐桌上出现过踪影,她开始觉得很奇怪,后来就习惯了,一个人也好,不会尴尬,不需要讨好逢迎,不需要虚情假意。简单的吃了点早饭,唐暮笳就回屋了。她特意有吩咐,如果她没有什么事的话,下人丫鬟一律不准随便进门。她在安家的房间布置几乎和在唐家时一样,尤其是把那些心爱之物搬来之后,唐暮笳不由自主走向那只装有“梵阿玲”的琴匣,因为保护得好,常常拿出来看看,小提琴还光洁如新。

  绿袖子,绿袖子

  可听见我的哀泣

  绿袖子,绿袖子

  可闻见我的叹息

  绿袖子,绿袖子

  随风舞动

  心上的人儿,你在哪里

  绿袖子,绿袖子

  随风飞舞

  心上的人儿,怎可寻你

  绿袖子,绿袖子

  如今,只剩下绿袖子

  还在风中飘舞

  绿袖子,绿袖子

  可听见我的哀泣

  绿袖子,绿袖子

  可闻见我的叹息

  绿袖子,绿袖子

  如今,只剩下绿袖子

  还在风中飘舞

  绿袖子,绿袖子

  如今,只剩下绿袖子

  还在风中叹息

  琴声流畅的出来,她都惊讶于自己对这首曲子的熟练程度,好像是烙在心上一般,有永远都抹不去了痕迹。

  阳光少年,也曾为她谱出这一曲。那时的场景依然历历在目,不管怎么样,她曾经笃定那时的他是真心的,因为她在琴声中听到的,听到了真心,因为那份听到的心意,她便也动了心,动了情。

  人事悲哀在于认不清人心,人心难测,自以为的总是错的。她自认为自己有了一颗动情的心,对方定然也是如此,谁知却听到了他和别人才是两心相悦,她怎可忍自己的心,于是逃婚,任性之举,不过如此。

  之后接连噩耗,她自认为是她气走了他,害他留学远洋,远离故土,因而一直存着歉疚之心,总觉得对不起他。

  他回来,她的心怎么会没有动摇呢,只是她模糊了再次见到的他和记忆中那个阳光下拉琴的少年,已经认不清了哪个才是真的他。

  唐暮笳停住回忆,她从没有看清过他,不论过去还是现在。

  “给我准备好轿马,今天晚些时分要去穆家。”唐暮笳吩咐道。

  寒潭鹤影(三)

  “安家也不知道是怎么了,怎么就让唐暮笳嫁过去了,现在可好让一个这样的人作威作福,我看啊也是安家人忒懦弱,怎么会让一个外人闹到无法无天啊,这年头,真是好人无出头一日啊……”李燕婉吃完晚饭后照例会和几个府上的太太打打牌,这时城中有什么新鲜事都会听得到,她大多仔细听着,面上却不肯表露出任何痕迹。

  几乎每隔几天就会听到她们关于唐暮笳的闲言碎语,她甚是仔细听了,心中也甚是赞同的。之前想着她嫁给温之然,那人也不知是不是鬼迷心窍了,两人竟然感情日深,她已经是成了亲的人了,怎么会看不清楚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