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她同意了,如释重负。他送她到她的汽车旁边,为她打开车门,让她坐进去。
“晚安,谢谢你。”
“明天见!”他说,用双手替她关上车门。
她留他站在那里,看着她开车离开。她的心脏猛烈跳动,伴随着恐惧。约翰·汉德曼不会伤害她,那她为什么这样对他?那是因为她并不想一宣布分居,就马上与人约会。上帝啊,她只想医治一下创伤!约翰竟然胆敢用这种方式对她!
回家后,罗比和切尔茜的房间无人,灯也没开。她在卧室内走来走去,气愤不已,他们竟然连张条子都没留。直到10:30,两人才一起回来。
“回来啦,你们两个?去哪儿啦?”
“我去艾琳家了。”切尔茜回答。
“我在杰夫那里。”
“必须10点前回家,你们忘了吗。”
“现在才10点半,真是的。”切尔茜说,转身走开。
“你给我回来,年轻女士!”
她转过身,摆出一幅受够了的神气,“怎么啦?”
“你爸爸不在了,但其它一切都没变。上学的时间你们必须10点钟回家,11点睡觉,明白吗?”
“为什么只要我们在家,其他人可以不在?”
“我们定得有规矩,这就是为什么。”
“爸爸不在,我们烦!”
“这跟他住这里或到学校去开会时,没有什么不同。”
“是一样,但我害怕,你每天晚上去排练话剧,我就只好到艾琳那儿去了。”
“你在责怪我,是吗?”
“是你把他赶走了。”
罗比站在一边不开腔。
“罗比?”她转向他。
他闪着腿一脸不舒服的样子。“我搞不明白你为什么不让他在这里。你们俩的事可以解决,我是说,唉,见鬼,他真的很难过,你今天只要看一眼他的脸色就知道了。”
她强忍着耐心没有叫喊出来,突然作出决定,“你们俩跟我来。”带他们进到卧室,让他们坐在床沿上,她斜靠在窗子下面的矮柜子上。“罗比你说你不明白我为什么不能让他住在这里,那好,我告诉你,我尽可能老实地告诉你们,因为我认为你们已经长大了,可以知道这些事了。你爸爸和我仍然是很正常的人,我们的性生活很正常,那是我们婚姻的一部分,我们从中享受了许多乐趣。当我知道他在我们结婚的前一周,和另外的女人发生了性关系,我感到被出卖了,现在仍觉得是背叛。以后,又有事情被我知道了,使我相信他和那个女人还在来往。我不想细说其中的详情,因为不想拉你们一道反对你爸爸。但对我来说,我仍然怀疑他的忠诚。只要我感到怀疑,就无法和他住在一起。用现在的标准来看,你们会说我是老古板,但我不在乎。誓言就是誓言,我不能,也不愿意当一个可以随意替换的妻子。”
“而且,对于他的背叛,有一个活生生的证据,那就是肯特·艾仁斯。我每天看着他走进教室。你们想想,他走进我的教室,对我意味着什么?我就这么简简单单地原谅他吗?他把你们俩推到一个尴尬的境地,每天不得不和你们的非婚生异母兄弟在同一个学校上课。这种情形如果不是可悲,就是愚蠢可笑。我们五个人同在一个学校,每天你撞见我,我撞见你,好象我们都在同一个大家庭。”
“你们的父亲也是肯特的父亲,这个事实,……请原谅,我实在咽不下这口气。我敢肯定你们会发觉学校里每个人都会觉得这件事是多么荒唐可笑。这件事今天就象野火一样,迅速蔓延。我非常痛恨你们两个与这事扯到一起。我们三个都被卷到这件丑闻里了。”
她坐在矮柜上,深吸一口气,两个孩子坐在床边,好象被惩罚一样。
“现在,我知道你们想念你们的爸爸,你们也许不相信,我也同样想他。和他结婚十八年了,一旦走了,岂有不想的?但我很伤心,”克莱尔把一只手按住胸膛,向他们真诚地倾身过去,“我非常伤心。因此,如果我需要一点时间来缓和我的痛苦,希望你们理解,不要责怪我,认为是我让我们家庭破裂。”
屋子里笼罩着深沉的悲切气氛,把他们推到一起来了。克莱尔看出她是唯一可以驱散这种气氛的人。“现在,你们过来……”她张开双臂,“过来和我拥抱,我非常需要你们的拥抱,我们都需要。”
他们过来了,拥抱在一起。两个孩子都明白自己的作用,在一番重锤下,燔然醒悟,这场争论有两个方面,妈妈理应得到他们的理解。
“我爱你们。”克莱尔说,她夹在兄妹之中。
他们同声说:“我也爱你。”
“而且你爸爸也爱你们。别忘了这一点。不管怎样,他是爱你们的。他从来没想到要伤害你们。”
“我们知道。”罗比说。
“好啦,那么……”她轻轻推开他们,说:“今天真是难过。我们都累了,我想该睡觉了。”
十五分钟后,洗过脸,穿上睡衣,克莱尔躺进她和汤姆的大床,盖上被子。眼泪源源不断从眼角流出。她实在想他。啊,上帝,她肝肠寸断,诅咒他,使自己变成一个顽固不化,自我防护的女人,迫使自己向他显示,没有他,也能活下去。他说他和莫尼卡之间再没什么关系了,但为什么露丝会看见他们在一起呢?多年来,自己从没怀疑过他,但这次却伤透了心,再也无法相信他了。这种痛苦与想像他和任何另外的女人乱搞比起来,更为强烈。
但这种想像一来,便挥之不去,每天晚上一躺下来,就会想起来。这间床对她和汤姆来说,真是难以割舍。床单上还散发着汤姆的气味,枕头上他的睡痕还依稀可见。以前她不躺在他的手弯里,或在床的另一半里没有他的呼吸声,就简直无法入睡,而今只能一人独宿了。
有时,另一种想法冒了出来,尽管她不是真的要那么办,只想求得心理平衡。
好吧!汤姆·伽德纳,你能养情妇,别以为只有你才有性吸引力,我只要一勾动手指,约翰·汉德曼就会来到床上,躺在我旁边。
随后,她又觉得歉疚,好象她真的犯了通奸行为。但那只是一种想象。
为了孩子们,他们之中必须有一个人要遵守誓言,如果汤姆没有,她就必须办到。不管如何,孩子们需要行为样板,她对汤姆的最大失望,就是他在孩子们眼中品格的下降。
她的眼神明天早晨又会布满血丝。……真是见鬼,是他引起的……是他搞得自己不能与他生活在一起……她恨死了……是他使自己成为学校传言的话题……也是他使自己成为约翰·汉德曼引诱调情的对象。
即使幌幌忽忽进入梦乡,她仍在想着汤姆。
第二天,肯特·艾仁斯走进她的教室,她就知道了他已听到她和汤姆闹翻的消息。他始终小心翼翼地尽可能远离她。今天他好象带着强烈的忧伤情绪观察着她,即使背转身去,也能感受到这一点。
她本该让汤姆将他转到其它班去的,汤姆也曾经这样提过。和自己丈夫的非婚生儿子友善相处实在太难了。她对他的厌恶十分明显。她从不叫他回答问题,也不把眼光投向他,或在他路过教室门口时,跟他打招呼说哈罗。当他们目光相遇时,从不显点笑意。她觉得用这种方式对他,真是难受极了。但他的功课实在优秀,平均成绩为满分4。0,因此,她也原谅了自己,克服自己的歉疚心情。
星期二,第五节课下课了,其他学生都走了,肯特仍留在后面的坐位上,克莱尔装作没看见他,收拾桌上的纸张,检查教案,但他的存在使她很难堪。他走过来,站在她面前。
“我听说了你和伽德纳先生的事。”他说。
她抬头,面无表情地看着他,“是吗?”
他稍息站着,穿着长裤,浅黄色“v”字领套衫,哭丧着脸,跟罗比十分相像。
“我想都是我的过错!”他说。
她的心软了下来,看到他脸色庄重,把本不应该承担的罪责揽在自己身上。
“不,当然不是。”
“那你为什么对待我就象不存在似的?”
她的脸红了。“我很抱歉,肯特,我没有意识到这点。”
“我觉得你是故意这样的,是为了惩罚我来到这个学校。”
这话击中了她的要害,她跌坐到椅子上,仿佛一记重锤向她打来,让她呼吸急促,内心颤抖。
“你和他太像了。”她低声说。
“是吗,我不知道。”
“他如果处在你这种情况下时,也会这样站在我面前,我很赞赏这种行为。”
“那你为什么还离开他?”
“真的,肯特,这不关你的事。”
“不关我的事,那又为什么呢?如果我不到这个学校来,就绝不会发生这事,我有什么错吗?”
他们对视了几秒钟。她承认了,缓和了口气:“不,你没错。”
“如果不是在惩罚我,那你惩罚谁呢?他吗?如果是的话,那你应当明白,你的孩子们也同样在受惩罚。我真是搞不懂了。我从小到大没有爸爸,深知道那种滋味。你的孩子有爸爸,你却把他赶走,很抱歉,伽德纳夫人,但我认为这种做法不妥,切尔茜告诉过我,她是多么爱她的爸爸,昨天在更衣室里,每个人都看出来罗比和以往大不一样了,他甚至都不带领球队训练了。”
“我昨天晚上和他们谈过了。我想他们能够理解我为什么要离开汤姆。”
“你认为他和我妈有婚外情吗?还是什么?我问过她了,她说绝无此事。你怎么不直接问他?”
克莱尔简直目瞪口呆,无法回答。怎么搞的,她竟然和自己的学生一起讨论自己婚姻中最隐秘的细节?
“我想你管的太宽了吧,肯特?”
他沉下脸,退后一步,竭力保持着应有的礼貌。
“那好,我道歉,请原谅!我走啦。”他用军人的姿态,向后转,向门口走去。他的自制力远远超过她所遇到过的任何十七岁年轻人。上帝啊,他一点也不害怕打击报复。寻常的高三学生是没有这个胆量象他这样和老师讲话的。更不同寻常的是,他在讲话时,一直带着尊重的表情。这是每当她和汤姆争执时,都会有的表情。她看着肯特的背影走过门道,情不自禁对自己的行径进行了否定。
到那一周的末尾,有更多的细节泄露出来,整个hhh高中都知道了肯特·艾仁斯是他们校长的私生子。
大家都要盯住肯特看。
大家都要问罗比和切尔茜。
克莱尔一走进屋内,屋里马上就会安静下来。
汤姆与林·罗克斯伯莉谈过。罗克斯伯莉告诉他别在意别人怎样看,他应该采取适当的具体措施把他与肯特的关系搞好,然后再与妻子和解。
他在第一堂课时,递了个便条给肯特上课的教室,这一次,五分钟后,肯特便来到办公室门口。当他们俩单独相处时,互相望着,仍然还要适应这种父子关系。这时刻真是太宝贵了,没有以前相会的那种复杂、秘密的气氛,他们可以仔细的相互打量,毫无避讳地为他们的相似惊异不止。
“我们真是在很多方面都相像,你说是不是?”汤姆说。
肯特点了一下头,只是稍为表示同意。他紧盯住自己的父亲,看他饶过桌子,来到距自己仅四英尺远处。他们之间充满了相互迷恋的魅力。
“学校每个人都知道了。”肯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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