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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作品:翅膀下的阴影|作者:套牢|分类:精品小说|更新:2025-05-16 14:32:02|下载:翅膀下的阴影TXT下载
  海面上都是手电筒和船艇大灯的光亮,如一个个小探照灯似的晃来晃去,大家都睁大了眼睛,一点一点地搜索着。

  快天亮时,又有三艘海警甲型交通艇赶到了事发现场,每条艇都有二三十个人,临时成立的搜救指挥组成员省边防总队的任副总队长、邓参谋长,边管处和宣传处的处长,以及肖震等几位支队领导也都在其中。

  这种艇为全钢板结构的武装公边艇,排水量二百多吨,是海上执勤执法、组织海上救助时的主要交通工具。

  艇上五六名战士迅速换上天蓝色的轻型潜水服,背上一个氧气瓶,然后两人一组顺着一根预先放下的系了铅坠的救生绳,身子向后跃入海中,大量的气泡立时在水面上泛起。

  大家都紧张地注视着气泡泛起的方向,目光随着它的移动而移动。

  十多分钟后,第一组人员被拉上了艇,待救生绳换个位置,第二组两名潜水员顺着绳子滑了下去,气泡再次泛起。

  刚出水的一名潜水员摘下简易的防水玻璃面罩,喘着粗气说,这片海域由于有渔民在搞近海养殖,水底下十分混浊,啥都看不清楚,又有暗流,水面上看着平静,底下却暗流涌动,并且分布着很多破损废弃的渔网,因此他们在水下根本不敢跑远,只能在救生绳的周围一两米范围内摸索,一不小心就碰着渔网,行动十分困难。

  这时,在周围海面上搜索的同志也陆续报告,没有发现李一鸣的踪迹。肖震的脸色十分的阴沉,板着脸说:“继续找!”便不再说话,眼睛关切地望着气泡泛起的地方。已经过去了近四个小时,还是没有一点踪迹,李一鸣生还的机会越来越渺茫,船上的人都心急如焚。

  第二组潜水员浮了上来,还是没有收获。因为这种轻潜服的手是外露的,有个队员的手都被渔网刮破了,他呲着嘴说,底下的情况太复杂了,混浊的海水让眼前感觉就是一面面的墙,到处都是障碍,还老被暗流带着跑,控制不住。

  根据这两组人员反馈的情况,指挥组分析,必须综合考虑涨潮退潮及暗流的流向与速度,以及可能出现的渔网缠绕,判断出大致方位,再派下一组人员下去,搜寻成功的可能性应该更大。他们重新制定了搜救方案,确定一近一远两个点作为重点进行搜寻。

  第三组潜水员下水了,考虑到底下渔网比较多,他们选择的是就近的那个点。

  气泡泛起还没过几分钟,救生绳一阵晃动,有情况!船上的人迅速将救生绳拉起,一个潜水队员冒了出来,他摘下面罩,气喘吁吁地说:“找到了,快,给我匕首,他被渔网缠住了。”

  有人忙递过去一把匕首,他接过后,一个前翻滚,脚蹼划拉了几下,钻到水里去了。

  大家心里十分紧张,在远处搜寻海面的快艇闻讯也围拢了过来,几十双眼紧盯着气泡泛起的地方,担架抬了过来,急救设备也准备好了。快点上来吧,希望能出现奇迹,大家都在心底暗暗祈祷。

  又过了七八分钟,救生绳再次剧烈地晃动起来,这一下,好几个人抢着去拉,唯恐力气不够。随着救生绳的上升,大家的心悬了起来,水面上露出了一个头……两个头,第三个呢?

  第三个是平躺着进入视线的,两名队员合力将他高高地托出水面。

  李一鸣被抬上担架时,浑身冰凉,躯体已经有些发硬。他的双手还保持着奋力向前的姿势,好像还在努力地追赶,好像要抓住什么。在他的右手臂上,有一道深深的伤口,那是凌晨时被快艇的螺旋桨给划伤的。

  急救设备用不上了,他已经永远地闭上了眼睛……

  夏晨紧握着李一鸣的手,禁不住放声痛哭,旁边的人也都有些潸然泪下。

  是啊,多少年的患难兄弟,多少年的生死战友,这一刻竟然阴阳两隔!再也见不到他在球场上欢腾跃跳却总也抢不到球的笨拙身姿,再也听不到他老喜欢当“麦霸”却跑调得离谱的破嗓子,再也无法在一起附庸风雅对月当歌了,再也无法在一起面红耳赤地煮酒论道……

  他后悔当初为什么没有把全部的实情都告诉他,他后悔昨晚为什么只考虑到使“逃跑事件”更真实而要故意提出换岗,他后悔自己为什么在听到意料中的“有人跳海”的喊声时没有及时出现却还故意慢了半拍,他后悔……

  这是怎样的一种疼痛!

  由于事实清楚、情节感人,从第二天开始,在国家及省市的各大新闻媒体上,都刊发了由总队宣传处统一采写的关于李一鸣同志奋不顾身跳海追嫌犯而英勇牺牲的长篇通讯报道,在社会上引起了极大的反响。

  三天后,隆重的追悼会的滨州市殡仪馆举行。

  天地同悲,哀乐低徊,被评为“革命烈士”并追记一等功的李一鸣在两个标准礼仪兵的护卫下,平静地躺在一个玻璃棺里,身上覆盖着鲜红的党旗。

  夏晨、任晓雯等人一直陪在悲痛欲绝的李一鸣的家人身旁,神情肃穆地接受着本部队各级领导、战友,市政法委、公安局、武警支队、消防支队等各单位人士,以及地方上很多在电视报纸上看了报道特意赶来的群众的吊唁。

  之后,李一鸣被送进焚化炉中火化,年届花甲的父母顿时哭得呼天抢地,让全场五百多人都为之动容,唏嘘不已。

  透过朦胧的泪眼,任晓雯看着墙上那张挽着黑纱的黑白照片。照片中,身穿军装的李一鸣脸上依旧挂着微笑,显得那样恬静而安详。

  此时此刻,他应该还没走远吧?他在想什么?他怎么会舍得这么多至亲至爱的人,一撒手,了无牵挂地就这样离去呢?

  尘世间的事情从此与他无涉,有关他的点点滴滴只能残存于记忆,他就一点都不担心吗?

  焚化炉上面高大的烟囱里冒出缕缕轻烟,那是他的灵魂在舞蹈吗?

  第二十五章 法师的玄机

  彪子的顺利归来,让所有的人都欢欣鼓舞。

  当天中午,周雄在欣欣娱乐城里订了一桌大席,把陈老六于飞黄建宏吴奇李振军他们都叫了过来,一起有七八个人,说是庆功酒和压惊酒一起摆。

  彪子在陈老六、于飞等陪同下走进包厢时,里面的几个人都鼓起掌来,李振军还拿了一把艾草在彪子的头上拂了两下,说是吴奇的主意,叫“扫去晦气、重新开始”。

  席间觥筹交错,热闹异常,大家时而相互敬酒,时而听陈老六大吹当时是如何的险象环生如何的刺激无比,他又是如何的当机立断捞上人后一个急转弯就跑,听彪子谈他的那几泡尿谈他的英勇跳海,以及在海里时差点被追上的惊险场景,听的人不免时而嘴巴张得老大,时而又大笑不止。

  于飞却一直有些郁郁寡欢,菜没吃几口。吴奇凑过来问他怎么啦,他说,当初关于彪子的情报都是他从那个后面跳海追赶的战友那里套过来的,信息也是让他帮着传递的,算是他当兵几年唯一玩得好的兄弟了,只不知后来他在海里怎么样,到底被救上来了没有,实在有些担心。

  吴奇拍拍他的肩膀表示理解。自从这次彪子被成功捞回来后,周雄吴奇他们对于飞的戒心已经顿消,真的把他当成自己的弟兄了。

  酒喝得差不多了,周雄冲服务员招了招手,说了声:“端上来吧。”服务员立即端了碗点心送到彪子的面前,原来是一碗面条加两个鹌鹑蛋,取“平平安安、长长久久”之意。彪子感激地看了周雄一眼,几口就扒拉下去了。

  看他吃完,周雄又示意了一下,吴奇掏出一个信封,递给彪子。周雄说:“彪子,这个你拿着。”

  彪子打开封口抽出里面的东西,一张机票,一张身份证,一本护照,还有一张信用卡,他不解地望着周雄。

  周雄仍然微笑着说:“你不能再在海城待了,得马上离开这里,走得远远的。有关证件和手续我都已经叫人办好了,机票是今天下午的,你到南美去躲一阵,那边接应的人会帮你把各方面都安排好的,你不用担心,等气候变好了再回来,用不了多久的。”

  大家都静下来看着彪子,很明显,这是唯一的选择,说不定现在边防部门就正在组织人员对他进行追捕呢。彪子低下头犹豫了一下,说:“谢谢雄哥,我等下收拾好东西就走。”

  “不要收拾东西了,那张卡里我给你存了五十万,什么东西不能买?这些钱你先花着,不够了我到时再想办法给你。对了,密码就在背后铅笔写着。”

  “是,谢谢雄哥。”

  “你等下就在这里找个地方休息一会儿,下午军子送你去机场。”

  “没问题。”

  接下来,大家又各敬了彪子一杯酒,算是为他饯行了。

  吃过饭后,周雄叫大家一起再玩一会儿,乐呵乐呵。于飞推说昨晚上一个晚上没睡,头有点晕,想回家去睡会儿,周雄也就不再勉强,叫李振军送他回去。

  陈老六本来心里是想再陪彪子说说话的,但看周雄兴致好像挺高,于飞又撤了,自己碍着情面不好再回绝,嘱咐了彪子几句便陪着周雄玩儿去了,彪子自去休息不提。

  车送到楼下后,李振军说反正离送彪子去机场还有两三个小时的时间,执意要跟着于飞到他的“狗窝”里去看看,看是不是有“草屋藏娇”啥的。

  于飞心里藏着事,本想尽快与肖震取得联系,问问李一鸣的安危。不过看这李振军还比较对脾气,又坚持要上去,索性做个顺水人情,到楼下超市拎了两瓶酒和几包卤食,两人搂着肩上了楼。

  进到房里,两人换了拖鞋,于飞习惯性地将电视打开,然后搬来一个矮茶几,将酒和卤食摆上,两人席地而坐。

  李振军还在东张西望,于飞笑着说:“嗨,看啥看啥呢?就这么两间屋子,巴掌大一块地方,我能藏着什么呀?”

  李振军故做神秘地说:“我看这房间透着一股诡秘,有名堂。”

  “有啥名堂?你给说说,李法师。”于飞哂笑着开了一瓶酒递过去。

  “这房间坐南朝北,客厅和阳台贯通,头顶上装的是圆形吊灯,地上铺的是方形地砖,暗合天圆地方之意,这些嘛,本来是一个很好的朝向布局,是旺主之象,不过……”他停下话头,自顾自地倒了一杯酒,端起来就喝,倒真显出点“法师”做派。

  “你卖啥关子呀你?说,不过什么?”于飞完全一副不屑一顾的神情,也端起酒来喝了一口。

  “不过……”他看着于飞,想等着他着急追问,谁知于飞并不说话,只一脸嘲讽地看着他,下巴抬了一下,明显意思就是“倒要看看你接下去怎么胡扯”。

  “不过这房间的主人好像不太受用,印堂发暗,面目晦涩,眉心凝结,似乎有点不祥之兆。”李振军夹起一块卤耳朵扔进嘴里,吧叽吧叽地嚼着。

  “哦?是吗?请问法师该如何化解?”于飞强忍住笑,装出一副虚心的样子,嘴角的笑却有些掩不住。

  “要化解不难,山人自有妙计,就看施主您的心诚不诚了。”李振军越发显得“法师”起来,一只手还在光光的下巴下面捋了捋,好像正握着一大把花白胡须。

  “诚,诚得很,请李法师,不,李山人不吝赐教。”

  “我昨天傍晚在地下车库里听到你的通话了。”李振军装作不经意却是飞快地将这句话说了出来,他仰头倒了杯酒下去,拿起筷子夹东西吃,没有看于飞。

  于飞本来是边说话边看电视,猛一扭头,嘴里的酒喷了出来,满地都是,他没有去擦,怔怔地看着李振军,想从他脸上看出什么,李振军仍是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