仿佛就在这一刻下定决心,她斩钉截铁脸色坚定,“我选择第二条路。”
舌头突然被什么绊住,她闪动的眼眸里满是一探究竟的固执,“但,能不能告诉我为什么是我?我是说,您本来有更合适的人选……”
她的手绞着衣角,手心上全是汗,她知道这样的刨根问底是冒着很大的风险的,秦渊很可能会反悔,甚至会一怒之下懒得费唇舌直接把她送进监狱,但她太好奇了,她只想把人生握在自己手上,不想自己不明不白被人牵着鼻子走。
“选择你自有我的理由。”秦渊果然不悦,“把你在杂志社刨根问底的那套收起来,记住你现在的处境,我没有满足你好奇心的义务,照着我说的去做就是。”
“不要以为我已经放过你,我要你做的事也没有你想的那么简单,如果你不尽心尽力去做,我依然会把你送进监狱。我的话你明白了吗?”
“明白了。”
“出去吧。”
秦渊面露不耐,丁冬也早已如坐针毡,他这一声令她有如大赦,赶忙也站了起来,刚走到门口,却被他叫住。
“还有……”
她回过身,隔着不远的距离望着他,目光纯净。
这样的角度,这样的对视似曾相识,丁冬有一瞬的恍惚,而窗边的秦渊皱了皱眉,只是目光深幽地看着她。
又是这样备受煎熬的注视,丁冬的心提了起来,而秦渊终于说话,“这所房子你可以自由走动,只有三楼的那个小房间,你不可以进去。”
丁冬听了就有些害怕,忙畏畏缩缩地试探地问,“秦先生,那我可不可以不住在这里?”
她一边小心翼翼地观察着秦渊的表情变化,一边大着胆子把话说下去,“我,我是说,住你这里实在太过打搅了,我做了冒犯你的事,你一定也不喜欢看到我经常出现在你面前,我可不可以住我自己家里?你放心,我会好好完成你要求我做的事,写好你的故事,一旦你想起什么,我就马上过来,保证不耽误你的时间!”
她自以为流利地表达完了自己的想法,自己也知道她所谓的保证只是信口开河,秦渊的房子在郊外海边,从她家过来至少要两个小时,怎么可能不耽误时间?
但她管不了这么多了。
秦渊冷冷看了丁冬一眼,刺骨寒冷的目光,看得她心里哆嗦了一下,他说,“昨晚在这所房子里,我对你说的第一句话是什么?”
丁冬的脸白了一下,抿着唇全面溃败,闭着嘴不说话。
“怎么不说话了?刚才不是挺伶牙俐齿吗?”秦渊的语气凉薄,“重复一遍,我要听。”
“你说,”丁冬嘴巴动了动,声音弱了下去,“从今天开始我要住在这里,不要试图逃走,不要挑战……你的底线。”
秦渊早就警告过她,可偏偏刚才的她一时脑热,一门心思想要摆脱他,早就将他之前的警告抛之脑后,又一次愚蠢地捋了虎须。
他这样的男人又怎么会容忍有人挑战他的权威?
她暗自懊恼,而秦渊已经走到了她的面前,丁冬低着头不敢抬头与他直视,然后就听到他用略显冷清的嗓音问她,“知道你刚才做了什么吗?”
丁冬低着头的脑袋点了点,又马上摇了摇,活像犯了错却不敢承认的小孩子。
她就这样错过了对面男人眼中一闪而逝的柔软,只是懦弱地耷拉着脑袋。
“没有人用脑袋说话。”秦渊逼迫她走出沉默,带着命令的口气。
“我……”丁冬瑟缩了一下,看着他外套上的那颗铮亮的黑色扣子,败下阵来,“触犯了你的底线。”
“知道自己要做什么了?”
“……知道了。”
“还有呢?”
“不要去三楼的那个房间。”
“出去吧,这几天我都不会找你,你先适应这里的生活。”
丁冬落荒而逃,几乎是用逃命的速度回到了自己的房间,当关上门的那刻,她背抵在门上睁大眼睛大口喘气。
真好,她活过来了。
每一个有他在的地方,没有氧气,她不能呼吸。
这天除了吃饭时间,丁冬都把自己关在房间里,秦渊好像出去了,午饭时间没有看到他出现,丁冬终于吃了顿饱饭。
下午江海蓝来看过她一次,送了些她烤的饼干,丁冬对她说了好几个“谢谢”。
“让我好好看看你,啧啧,白天看就更漂亮了,可真是一条狡猾的美人鱼啊,让我们的王子在大海里找得好辛苦。”
神神叨叨的正是江海蓝,她今天穿了一身富有民族风情的长裙,耳朵上挂着硕大的圆形耳环,整个人透着一股浓郁狂野的吉卜赛风情,就连说话的语气,也带着几分不经意的轻佻。
但这并不影响丁冬对她的好感,这个姐姐的笑容就像六月地中海吹来的热风,带着足够融化人心的温度,让她忍不住想靠近。
“蓝姐,拜托你不要再开我玩笑了,秦先生要是听到了我就完了。”丁冬嘴边腼腆的笑容就如窗外鲜艳欲滴的花,江海蓝似笑非笑地看了她一眼,打开了她房里紧闭的窗。
咸湿温润的风带着海的气息扑鼻而来,整个房间的空气也流动起来,丁冬全身的毛孔都快乐地舒展开了,就连迟钝的脑子也活络起来。
她觉得,自己得不到解答的疑问,也许从江海蓝身上找到突破口。
但她不想开门见山,她做过的事江海蓝一定非常清楚,对她也一定怀揣防备心,她下午过来,说不定是代替秦渊过来监视她,这位姐姐虽然气质富有亲和力,但到底是秦渊的人,她可不能乱说话惹他们不快。
反正时间还长,还是循序渐进比较好。
她眨巴眨巴大眼睛,惴惴地问江海蓝,“蓝姐,秦先生让我先适应,我这几天可以来找你玩吗?”
“这里有点闷。”她双手捧着下巴,面带苦恼。
“来啊,我刚研究了些新药,正缺人肉试药机呢。”
丁冬苦着脸,总算看清江海蓝毒舌女王的本质了,与她相处,心脏一定要强大才行。
这天下午江海蓝真的邀请丁冬去她家玩,她家果真就在秦渊的隔壁,他们的别墅显然比秦渊那幢要豪华一些,还带着游泳池,看得出两口子很会享受,江海蓝在花园里做了吊床,花园里郁郁葱葱花香四溢,就连她亲手做的花茶,都比外面要香醇一些。
丁冬就和她坐在花园一隅喝茶享受时光,树影打在她的肩上,日光金子般一点点洒下来,她幸福地眯起眼睛,很难想象一天之前的自己还如丧家之犬流浪在这个城市,无处可去,又无处可逃。一度她以为命运给了她最坏的人生,但此时此刻,命运的魔手又再度翻云覆雨,竟让她体会到什么叫安逸人生。
秦渊那个男人,是她命运的转折点吗?
想到要与他住在同一屋檐下,丁冬犹豫了下,还是鼓起勇气问身旁的江海蓝,“蓝姐,南哥说,这边上的别墅都是秦先生的是吗?”
江海蓝懒懒地“嗯”了一声,她正在津津有味地读一本叫做《essentialicalanatomy》的书,丁冬刚才翻了一下差点吐了,这是本解剖学书籍。
丁冬赤着脚逗弄江海蓝的贵宾犬,嘴里轻轻嘟囔着,“那为什么不让我住其他幢呢?明明有那么多房子……”
边上的江海蓝并没有接腔,只听到书籍翻页的声音,丁冬郁闷了一下,转头小心地问她:“蓝姐,你们家有没有空房间呀?借一间给我住吧,你帮我和秦先生说说,我不敢……”
江海蓝一脸慈祥地看着她,嘴角泛着温柔的笑意,在丁冬几乎开始窃喜时兜头泼了她一盆凉水。
“秦先生肯,我这个主人也不肯呀,我和你南哥晚上运动起来一般都能把房顶掀起来,动静太大,只怕你睡不好。”
“再说,”她风情撩人地拨了拨头发,朝丁冬抛了个媚眼,“你在,很打扰我们性致啊。”
她一番话下来,丁冬的脸早就红成了番茄,引人采撷。
她含糊地“嗯”了一声,低着头闷声玩那只叫做“娃娃”的小狗,江海蓝在一旁托着下巴若有所思地看着她,拉长了声调,“听说……”
“嗯?”丁冬转头认真听她说话。
“听说你有未婚夫了?”
听她这么说,丁冬脑袋轰一声响,她的未婚夫?糟糕,她怎么把这茬给忘了,盛匡还在那些人手上呢,这两天她自顾不暇,早就把他的事给忘到了九霄云外了。
“啊?是啊。”她顿时就有些心不在焉了,刚才还平静的心情也一下子起了风。
然后,她就听到一旁江海蓝懒懒地问,“那……你还是处~女吗?”
第16章
丁冬错愕地瞪着江海蓝,毕竟她不像江海蓝那样从小在西方长大,把“性”当成家常便饭随便挂在嘴边。
她可是很传统的女人啊。
江海蓝见她这般娇羞,冲她调皮地眨了眨右眼,“怎么样?和你未婚夫和谐吗?姐姐可不仅仅是医学博士哦,那方面也很学识渊博哦。”
“蓝姐你快别说了,”丁冬的脸简直成了熟透的虾,“没有那回事。”
这下江海蓝更加好奇,甚至放下了膝上的书,倾近了丁冬一点,她的身体语言已经表明,丁冬短短几个字的回答已经彻底激活她全身的八卦细胞。
“没有那么回事?什么意思?快说说,姐姐的中文不是特别好,理解不了。”
丁冬面露无奈,看江海蓝那打破沙锅问到底的架势,自己今天不老实交代的话,她是不会放过她的。
可是这么私密的事情,怎么能告诉才认识第二天的陌生人呢?更何况,她的嘴好像不太牢靠的样子……
“快说呀,姐姐可是医学和心理学双专业博士哦,一看你就需要帮助,说吧,姐姐今天心情好,给你出具免费的治疗意见哦。”
江海蓝眼里放光循循善诱,而听到“心理学”三个字的丁冬,封闭许久的心房终于有了一丝裂缝。
在这件事上,她确实需要来自专业人士的帮助。
她的眼睛眨了又眨,睫毛也在微微扇动着,江海蓝悄然观察对面女孩的身体语言,所有一切都在说明,她正在与自己搏斗。
想了又想丁冬才艰难地开口,“我……我们没有,他没问题,是……我的问题。”
记忆又回到了那个黑暗无光的夜晚,完全被j□j驾驭的盛匡像是疯了一样朝她扑来,不管她的捶打反抗,他撕掉了全部的衣服,j□j灼热的皮肤沾上她的,竟让她觉得恶心反胃,在月光下她看到了他扭曲的脸,像是被魔鬼附身,她吓坏了,只觉得他陌生的可怕,心底里仿佛有个声音在不停地对她说话,好像在说,“丁冬,你不能这样,不能这样”,然后她再次头痛欲裂,就像之前的好几次一样,她在床上失控打滚,觉得自己要死了,没有人会是她的救赎,她会在黎明还没到来时j□j死去,盛匡也吓坏了,冷漠地看着她在床边抱头痛哭流涕,他咆哮了一声,摔门离去。
那之后,他失踪了,然后她等到了被扣的电话,直到现在。
不远处传来了隐约的汽车声,将丁冬从痛苦的回忆里拉回,她突然犹豫起来,这样私密的床第间的事她不能告诉江海蓝,她甚至都没有和之荷提起过,他们没法理解她的,对于别人来说是鱼水之欢的男女之情,对她来说却是堪比地狱酷刑,她会被别人取笑的,她不能说。
她匆忙地跳了起来,指了指那个方向结结巴巴道,“蓝姐,可能秦先生回来了,我,我先走了。谢谢你的茶。”
她红着脸迈开步子,与江海蓝擦肩而过时甚至不敢去看她睿智的眼睛,生怕在那里看到一丝洞悉,头也不回地跑掉了。
这晚丁冬辗转反侧了很久,还是没法让自己入睡,白天的场景历历在目不听在她脑海回放,她一闭上眼,就是秦渊冷峻的脸,还有那他面对着海的背影。
她真的要疯了。
于是只能睁开眼睛对着月色发呆,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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