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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作品:流年|作者:天马行空|分类:精品小说|更新:2025-05-19 00:52:07|下载:流年TXT下载
  了许多。说服不了自己,就干脆离开这里吧。”

  诺的眼泪不受控制的流了出来:“可是没用。我每天拼命的工作,每个晚上拼命的想把自己灌醉。一年过去,我发现我只是一天比一天更加想念他。所以我还是回来了。我永远都不会让他知道,他站在我面前,但我知道我们其实隔了那么远,那么远。我一辈子都走不完那么远的路。这样也挺好。我能够偶尔看见他。不论他在做任何事情。他对别人说话或者跟我说话。只要有他的气息,我心里都特别平静。”

  “你先是落荒而逃。逃了一大圈回来,就只为了连告诉对方知道都不敢?你至于吗?是不是就因为你介意自己的过去。你能看见他,就能走到他身边。没有什么距离这么遥不可及。你就是不敢面对。”我看着诺伤心的样子,不由自主的有些激动。最后一句话说的声音挺大,语气相当严厉,还带着点急躁。

  诺也大声吼了起来:“我没办法不介意。我是不敢面对。那你告诉我,我要怎么面对。你告诉我。你说啊。”

  ……

  ……

  我们后来一路无言的回到酒店。

  思绪万千。只感觉堵得慌。我很想说点什么安慰安慰诺,或者是说点什么能让她鼓起勇气去面对自己的感情。但我看见她的样子,极度的压抑。恐怕此时随便一个人对她说任意一个字,她就会崩溃的号啕大哭。安慰别人肯定是我最不擅长的事情之一。因为,每一次我觉得身边的朋友需要安慰的时候,我都一句话说不出来。我只能陪他一起沉默。

  既然安慰不了。便沉默吧。最少不会让她崩溃。

  pass开了小鱼那个房间的门,我们互相看了一眼,算是道晚安。诺跟在我后面进我们的房间。把房里所有可以打开的灯全部打开,灯光仍然略有些昏暗。我们差不多也是一样的心情。

  我坐在沙发上。诺坐在床上。两个人都目光呆滞的顶着地板看。仿佛身在一个小小的电影院,观众只有我和诺两个人,地板是大银幕,正在放映着一部沉重的片子。

  呆了一阵子。我拿烟出来抽。给自己点上以后我又把烟盒子扔给诺。她不接。烟盒子就掉在床边的地上。她楞楞的看了一眼烟盒子。然后站起来,拿了换洗的衣服进卫生间洗澡。

  我还是呆呆的坐着,脑子里混沌一片,什么都没法想。等诺洗完了出来我也进去洗澡。大颗大颗的水花从花洒里喷出来,打在我的身上,落在瓷砖地板上。整个空间雾蒙蒙的一片。墙上有大面的镜子,全是水雾,连自己的轮廓都看不见。我站在这么一个浑浊不清的空间里,却突然无比的清醒。

  诺是个正常的女人。我像是刚刚醒悟过来一样。我一直都和她睡在一起。就连今天这间房我都是开的单人间。我心里有些发慌。当初文月也是跟我挤在一张床上,盖一张被子。她也是个正常的女人,我怎么都想不通那时候我是如何镇定自若的过来的。诺从回来起就睡在我旁边,她总是靠着床的边缘,我靠在另外一边,我们其实一直保持着这个距离,连碰都没有碰到过彼此。但我现在在发慌,而且这种感觉迅速加剧。我想,她今天说的多少是有点吓到我了,完全没有任何思想准备。

  我以最快的速度把澡洗完,穿上衣服就往外冲。诺应该是躺在床上了,我在开房间门的时候她喊了我一声:“你要干什么去?”我说:“不想睡,我去找pass聊天。你来反锁一下门。”也没等她再出声就逃也似的跑出去拉上了门。

  我跑到总台准备再开一间房。总台连值班的人都不见一个。倒是有个小小的牌子放在那里。上面写着:客满。于是又跑到小马的房间门口手忙脚乱的拿手机给他打电话:“快,开门。”

  只几秒钟的时间,房门就打开了。小马只穿了一条裤衩站在我的面前,还站得比较端正,虽然他睡眼朦胧,但给人感觉随时准备着可以投入工作。

  我对他说:“没事,进去睡觉,我在你这里挤一晚。”

  ……

  ……

  6。1

  一觉睡醒,我们都像没有发生过任何事情一样,又打闹说笑着回家。除了起床的时候,小马在没有完全恢复清醒意识之前问了一句:“昨晚和夫人闹别扭了?”

  我们一起在一个很小的饭馆吃了晚饭,之后小马把我们送回家。

  坐在客厅里,开了空调,开了电视,然后一个一个轮着去洗澡,洗了澡坐回到客厅里瞎聊天,聊到有了困意就去睡觉。这是我们经常都在重复的一系列动作。当然,有时候这一系列动作也会被打乱。比如我带着诺出去应酬了,屋里就只剩下pass和小鱼两人,谁也不知道他们二人世界的时候都做些什么。又比如我们三个人在喝酒,小鱼闲得无聊会自己先跑去睡。再比如偶尔的pass和小鱼晚上也会出去浪漫一把,他们浪漫的内容我自然不得而知。如果我们4个人都在场,那么就是重复我开始提到的那一系列动作。还有一点补充。每天总会有一个人把大家换洗的衣服一股脑的丢进洗衣机,有可能是小鱼,有可能是诺,有可能是pass,也有可能是我。然后第二天才有人去洗衣机里把衣服拿出来挂上晾干,这个晾衣服的人有可能是小鱼,有可能是诺,有可能是pass,也有可能是我。

  家里那些啤酒箱子还堆在那里。我打开看,没有一个是空箱子。我说:“到底是你们哪个酒鬼,这么穷凶极恶嗜酒如命?”

  pass说:“反正是为你准备的,等有一天你不需要了,这些酒就喝完了。”他嘿嘿一笑,又说,“我们喝两瓶?”

  我摇摇头:“算了,都挺累的,明天还上班呢。一会早点休息吧。”想了想,又接着说,“别再买了。”

  我仍是最后一个去洗澡。推开房间门的时候仍是看见诺已经睡下了。我仍是迟疑着要不要走进去。就像几个月前诺刚来我家住下的那晚一样,只少了那天我忽然看见她穿着极暴露时候的惊吓。此刻她是盖着被子的,只露了小腿和手臂在外面。她背对着门口,我看不见她的脸。只看见她的头发随意的散在枕头上。记得第一次见她的时候,她的头发刚刚过肩,两年多,在我从来没有留意过的时间里,已经变成了现在的一头长发。

  世上的万事万物都在悄然生长,从不停歇。我在路边买回的那颗小小的仙人球如今都已经变成一个肥大的刺球,周围生出了一圈的小球。有时候我们思念某个人,也是一样。从淡淡的思念慢慢生长加剧,最后直到你无法控制。

  但是,凡可以生长的东西都应有它的极限。有生命的一切最后的归宿都会是寿终正寝,就连没有生命的也都将慢慢消亡。时间长短而已。没有什么能够永无止尽,也没有什么会永恒的存在。

  在有限的生命里,每个人都在试图要拼命抓住些什么。尽管我们都知道这些东西生不带来死不带去。尽管往往落空。

  “你想站到明天早上去吗?”诺先说了话,她一动不动,也没有回头看一眼。我没有说话,也没动。

  见没有动静,她又说:“昨晚干什么去了?”

  “我明天另外收拾一间屋子。”我说了句跟她问的全不搭边的话。

  “这意思,要我走?”

  “别多想。我再收拾间屋子出来。你喜欢住哪一间都可以。”

  “是我多想还是你多想?”她打了个翻身坐起来看着我,被子也被她掀开了。倒还没怎么暴露,她套了件小睡裙。我被她看得有些心虚。她又接着说,“你这个样子反倒让我觉得不自在了,有必要吗?”

  我支吾着:“倒不是,必不必要。太突然了,我有点儿……”

  “你大可以不把我当女人,我也不当你是男人。”她打断我的话,“我们认识以来不都这样嘛。”

  我听着这话,心里怎么都把那个弯给转明白。她不当我是男人,那就是女人了。正好,我还得不当她是女人,那就是男人了。这不还是一男一女。再不然,我们两人还都不男不女了?正要准备把心里想的说出来,又觉得这些话很有开玩笑的成份,这个时候确实不合时宜,把话咽下去一时又想不起可以说什么。

  “睡不睡了还。”诺最后说了这么一句,“再不然我们一起往沙发上坐着等天亮好不?”

  后来,我连衣服都没脱就睡下了。

  第二天,我请了钟点工在家里重新收拾了另外一个房间出来。什么都没有摆,就买了张新床以及床上的必须品,还买了一台空调。对我来说,在炎热的天气里,空调比任何必须品都更加必须。倒没花多少时间,就小马帮我在家里盯着,我把东西选好付了款就把我地址写那儿叫他们给我送过去。

  做完这些事情,我回到办公室里,把文件看完,便无事可做了。有很好的太阳光线透过落地的有色玻璃照在办公桌上。无数细小的灰尘在透亮的光线中肆意飞舞。飞舞着,间或也会在某一处停下,然后再被不知从何而来的气流带起,继续飞舞。我们每个人,在这浩瀚的宇宙里,跟那些一颗一颗一粒一粒的灰尘到底有多少差别呢。有时安静,有时疯狂,有时不知所措,有时被其他的人或事牵动左右,我们很多时候都不能真正的自己决定自己。

  我双手手指交叉着撑在办公桌上。别人看上去我是目不转睛的盯着自己的手指在发呆,而事实上我眼神空洞,眼前没有任何一样清晰的事物。

  我还是想念草草。这种想念一直都没有停止过。我只是不在人面前再提起,只是让自己内心慢慢平静了。

  有很多话想要跟草草说。想着想着就拿了笔和纸出来给她写信。字里行间许多的辞不达意,因为我想要表达的连我自己没有办法准确的描述出来。写得也很混乱,想到什么就写什么,就像平时跟人聊天一样。说了很多和诺有关的事情,但没有提起我的工作。我心里隐隐觉得,我要是刻意的提起,太像是炫耀了。我从来都不曾有过炫耀的资本,所以骨子里就觉得炫耀是件不好的事。

  诺拿了需要签字的文件进来,我把写好的信装进填好地址的信封,习惯性的递给她,正准备说“去把信寄了”,忽然觉得不太合适。大概是因为这是我个人的私事,诺在名义上确实是帮我办理各种事的助理,但毕竟我们之间的关系摆在那里,我从没当她是个什么事都可以使唤她去做的下属。

  所以,我手悬在了半空中,话没说出口,把手收回来也好像不太好。在这个时候,我怕她误会我因为知道了她的事所以两人有了隔阂。我并无此意。我其实想要更好的照顾她,想要她能每天都开开心心的。

  也许我真的是想多了,她伸手就把信接了过去:“我给你去寄吧。”

  “嗯,谢谢。”

  “咱两。”诺说,“有什么谢不谢的。”

  我忽然心里轻松了很多。事实上本来也就没有发生任何让我难以面对的事。我说:“那就不谢了。”

  6。2

  一晃又过了三个月。诺还是睡在我的房间里。我睡新整理出来的房间。没有再置办其它的东西。就只睡觉而已。对此,诺也没有多说一句话,她只是偶尔会冲进来往床上一躺就不肯起来。我这里所说的偶尔,一律是发生在酒后。我也不再觉得有什么不对不正常或者难堪。新买的这张床,比原来的那张更大,我们一人睡在床的一边,彼此伸直了手臂还拉不到对方的手。除此之外,一切还跟从前一模一样。唯有pass说了句:“以前你们出双入对的每天睡在一起我看着挺正常的,怎么现在越看你两越不对劲呢。”

  这段时间里我又给草草写过一封信。除了告诉她我想她之外发现没有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