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是没有想到这种可能,甚至假想过她的婚礼是怎样的场面,而我在那里会有怎样的心情。新娘是我爱着的女子,而新郎不是我。
然而想像终归只是想像,并不代表真实发生的时候我可以从容面对。我若形容为晴天霹雳一般可能有些过了,但我确实是楞在那里,仿佛所有的思想意识感觉一瞬间被抽空,但这只是很短的一瞬间,马上就回复了清醒的神志。我想起她站在我面前问我:“我要不要把这个戒指戴上?”这幅画面始终刻在我的脑子里,任何时候回忆起来都记忆犹新。仿佛就是刚刚发生的事情。她已经把话说到了如此份上,是我选择不了,那么,理所当然,之后她的任何决定都可以于我无干。
无论是真心还是假意,实际上当时我也分不清是真心还是假意,我只是感觉自己必须要说:“恭喜。”
她说:“谢谢。”
我又说:“3个月。那么快。你决定好了吗?”
“是。决定好了。不然你以为我跟你开玩笑?”她稍稍提高了音量,并且显得略微有些激动,“我没想到,过后你连问都不问。你是已经知道了,还是真的就那么无所谓。”
“我不知道。我不问,因为我不敢。我不确定我是不是可以接受任何一种可能。从认识你的时候开始,就注定了我没有办法无所谓。”
她的眼镜湿湿的,但没再有眼泪流出来。她一句一顿:“可是。为什么?那天我也问过你为什么。你说不出来。现在呢?”
我其实是无奈的:“事到如今。你还想知道吗?”
她把双手摊开,手掌向下,伸到我的面前。那一刻我有些恍惚。我看得分明,她手上唯一的首饰是左手腕上的一串金属链子。然后她说:“我决定的,是我不会和一个我不爱的人结婚。他确实是我最好的朋友,对我也很好,可毕竟我不爱他。我只愿意嫁给我爱的人,如果我爱的人也爱我。”
我也不知是怎么回事,没有一点征兆的,也来不及做准备,眼泪就流了出来,就那么几滴,却无论如何都控制不住。
“所以。我等着。等你告诉我。为什么?”她说着,一直含在眼眶里的泪水也掉了下来。
我看着她的样子,心里一阵一阵的疼起来。又很想要上去用力的抱紧她,到这个时候这似乎就是一件顺理成章的事,甚至觉得只有这样才符合正常的剧情发展。我想,我们应该抱在一起放任眼泪更加的肆无忌惮。
说不清是什么原因,我也就这么想想而已,终究是站在那里努力让自己尽快的恢复平静,然后说:“judy,我讲个故事给你听吧。”
8。10
这是一个很长很长的故事。得从认识pass的时候讲起吧。因为,我也就是那时候,认识了诺。
其间其实有很多的人,单只说女子,还有菲,小鱼,文月,草草,还包括艾雯,再仔细些也许还可以算上一些只打过不多几个照面的。她们以各种不同的方式在我的生活中出现过,扮演着各自跟我有着不同关系的角色。正是因为她们当然还有他们的存在,让我不是一个人孤独的在路上走。在过去的时间里,这些人给过我太多的感动,不论是哪一种的,我都永远不会忘怀。
诺以不太平常的样子跟我相识,我们经历分合,曾经相互依偎,甚至在习惯中彼此依赖。就算不考虑是否相爱,她在我心中的份量早已经沉重无比。如果没有家庭的一再变故带给我的这一切,如果judy没有出现,我想结局已经显而易见。
而judy是个能让我轻易失去控制的人。爱上一个人或者不爱一个人,不是我想或者不想就能决定的。
有些人有些事就跟注定了一样会突然出现在你的生命里,把你本来平静而简单的生活搅成一锅烧糊的粥,你不可预料也掌控不了。
这两个女人。judy或者诺。我想要能给她或者是她一份完整的爱情。唯一只有一人的完整。时间会改变很多东西,尽管其方式可能比较残忍。经过时光的洗礼必然会有些什么慢慢淡化了去,沉淀后剩下的,便是唯一。
只能有唯一的一份爱情在心里,这是我对爱情最初的梦想。
我相信,不止是我,任何人一路走过,都会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要放弃许许多多的梦想。那么起码,让我坚持一个。
但可想而知。我和诺已经是天各一方,而且她已经有了自己另外的选择,眼下看起来我和她之间很难再有其它的可能了。judy却就在我的身边,我们常常都能在一起。任何爱情都需要相守。所以以后会怎么样似乎再明显不过。
当然,这个世界从来都没有绝对的事。于是我最后对judy说:“再给我点时间好吗?虽然我现在还不能对你承诺什么。”
我爸病了。
那日早上准备出门去公司。刚从厅里出来就说有些头晕。说实话,我也正晕着。我是因为熬夜又缝起早床,虽然自己都不太清楚为什么要起那么早。既然已经起了,就和我爸一起用了早点,然后一起出门。他去公司,我是计划要去海边散散步,然后再如履行每日任务一般去逛逛超市。
我们去车库拿车,还没有走到边,他忽然站立不稳就往后倒。好在我离他相当的近,他也不是完全人事不省的倒下去。结果我们都倒在地上。也就是往地上一坐,都不太重。我估计相比之下我摔得要更惨烈些。毕竟是以血肉之躯与水泥地板直接对抗,疼得撕牙咧嘴的,一时间还站不起身来。
我看我爸。却是没什么反应,半睁着眼睛,像是没有太多知觉的迷糊状态。我吓了一跳,赶紧叫了他两声,他仍然是迷糊的样子,没有应我。从未经历过这样的状况,突然之间不知道应该要怎么办。
院子里当时正好有两个花匠在修剪植物,瞧见情势不对,马上一边大声叫喊别的人一边跑过来扶我们。极短的时间里,肖阿姨和很多当时在家里做事的人都赶了过来。我倒无碍,顶多是屁股还疼得厉害。不过我爸看起来可不太好,大家都显得有些紧张,尤其是我和肖阿姨。
我爸被扶起来的时候就已经回过神来。他张嘴像是要说什么,但又没说出声。见很多人围过来,便用力的抬起手轻轻摇了摇,似是想表示并没有什么太严重的问题。肖阿姨让两个小伙扶我爸回屋,又让大家各自去做自己的事情,一边给医生打电话让他以最快的速度到家里来。
提起肖阿姨,我对她其实知之甚少,虽然我们也有坐在一起瞎聊天的时候,可我连她是哪里人有没有自己的工作有些什么其它亲人怎么会跟我爸在一起她们为什么没有孩子这些问题我都一概不知,这里和西方国家很像,比较尊重他人的隐私,因此,她不主动提起,我自然是不可能去问的。但就平日里所见,我不得不说一句,在许多事情许多方面她都能很好的处理得当。
多的细节不说,单我突然出现在这个家庭里,我们之间可以说是相处得非常融洽,没有电视剧里经常能见的对待我要么特别针对要么特别疼爱之类的表现,她依然做她自己的事情,用她自己的话说,我来了她是挺高兴,最起码有时候可以多一个聊天的人。她没有给我以长辈的感觉,反而像是一位年长的异性朋友。
平时,我爸是不过问家里任何一件事的,我更是如此,不然总觉得会有失礼貌,若大一个家,总有数不清的也许芝麻蒜皮的事情,肖阿姨确实打理得很有模样,家里请什么人做什么事需要整理置办什么东西,大事小情都是她在安排。我生活在这个家里,这许多的家中琐事,如果不去细想,甚至觉得什么都是自然而然,好像本来就该是这个样子的。
就是现在。她虽然跟我一样因为关切而显得紧张,却不慌乱,仍然是有条例的在安排大家各自要做的事。
医生叫toms。我听肖阿姨这么喊他。是不是这4个字母我也不肯定。大约是我爸的私人医生吧。之前我倒没有见过他。我到这里以来我爸是第一次生病需要把医生请到家里来。
toms非常神速的就赶到了家里,再非常神速的诊断完毕。我见他神情严肃,但说出的话却让人很是心安。他对我们说:“没什么大碍。大概是最近操劳过度,再加上受了凉,正高烧呢。所以会突然晕倒。没事的,都不用担心。好好在家休息几天,平日里还是要多注意休息。”然后嘱咐了几句多喝水近两天不要把冷气开得太冷之类的话,既没拿药也没有开个方子什么的,便又非常神速的走了。我才意识到,他其实从头到尾都是同一个表情神态,严肃,非常之严肃,给人感觉好像随时会告诉你一个特别坏的消息。肖阿姨该是见怪不怪,我一开始着实有些被吓到。想来,医生就得要有这样的气质,只要把人吓唬住了,人就会心甘情愿战战兢兢迫不及待唯恐你不肯收下的把钱掏给你。
我爸受的凉必是来自冷气无疑。我们父子这一点很像,都相当贪恋冷气。极偶尔的,因为这个毛病而真的闹出点什么毛病来,倒不是什么要紧事,就比如这一回。但,他的操劳过度十有八九是要转嫁在我身上的。
吃过晚饭,白日里聚集的巨大热量开始有所减退。我爸要我陪他在家的附近散散步。
我们先是闲谈,而后他说:“年纪大了,不服老也不行,也许真的是该在家修养过过清闲日子了。”
我信口说:“那就好好享享清闲呗。”
他出了长长一口气:“有句话,我想认真的问你一次。”
我听着这样的语气,感觉周围的空气都变得凝重了,习惯性的就想缓和一下气氛:“不如我猜猜你要问我什么?”
果然我爸就显得有些哭笑不得,他说:“别闹。”
“那你问。”
“我总认为,我一手创立的公司将来定是要交给你的。却从未问过你的意愿。你愿意吗?公司全部的情况你差不多都了解,我必须告诉你,这是一份极重的责任,也是一个极重的担子。你要不愿意或本身没兴趣其实也没什么,我退下以后毕竟还持有公司那么多股票,这些钱无论你爱做什么估计都没问题。只要不拼了命的奢侈,怕是我们全家下辈子都花不完。所以,你可以随自己的意愿来选择。”
我不知所谓的笑,我说:“爸。你想太复杂了。我只是想,现在我还不具备管理决策这么一家公司的能力。”
“现在正是时候。趁我还能帮着你权衡把握。”
我爸说完这句话,我们默不作声的走了一会儿。我没头没脑的用很淡定的语气突然问了一句:“总裁年薪多少?”
“你缺钱花吗?”
“不缺,但有一份自己的薪水感觉会更好。”
“那等董事会的时候讨论一下,给你发1块钱的年薪可好?满足你有一份自己的薪水的愿望。”
“至于这么可怜?”
“已经比我要好了,我干了这么多年,到现在还不知薪水为何物。”
8。11
我爸在董事会上宣布由我接任公司总裁的时候并没有引起董事们多大的反应。一来是因为我爸持有公司百分之二十一的股票,这个份额代表着完全可以在公司里对任何事情独断。二来公司里的大股东们早前就认识我并都心中有数这会是一件迟早的事情,或许在他们看来就眼下而言,公司由我或我爸在总裁这个位置上其实没有区别。我爸仍然是董事局主席。
想起来很有那么点儿意思,我手中没有股权,也不拿薪水,但我成了公司的总裁。那一块钱的年薪当然只是个玩笑,不然就更滑稽了。
还只过去一个小时不到,不知judy就从哪里得知了。她打电话来说:“新上任的总裁,是不是该请客吃饭庆祝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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