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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部分阅读

作品:百年风流|作者:云落晴|分类:综合类型|更新:2025-05-20 14:19:43|下载:百年风流TXT下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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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邓世荣开门见山地同唐士得讲,洪福堂打算在衡山建立堂口,要请县令大人多多包涵。唐士得也早知道洪福堂是洪门的一个流派,洪门曾是明目张胆地反清的,不过作为分支的洪福堂则没有这么大胆的了。现在县里的五贤社与渡帮均是地方帮派,都得罪不起;而洪福堂则是有大背景的,财大势粗,硬来肯定会闹出什么大件事来。最怕地方上出乱子的唐士得,虽然知道现在大清帝国已是国运衰微,###是早晚的事,但衡山如果出事则事关自己能否享受安稳日子,所以他既不能拒绝邓世荣,又不能让他放手乱来。想到这里,唐士得不免打起官腔来,他对邓世荣说:“衡山虽属乡蛮之地,然历代人杰地灵,出过不少文人大官,如曾文正公当朝时,彭玉麟公等十多位大臣都是出自衡山,现在各人的家眷仍在衡山。所以作为衡山的父母官,要照顾方方面面很不容易。在衡山如果没能照顾到的地方,我只希望世荣兄能体谅本官,本官也希望得到邓兄的支持。”

  唐皆能在旁边听得如坠云里雾里,但邓世荣不愧是久在江湖上的老手,一下子就明白了唐士得的用心。邓世荣接上唐士得的话说:“其实洪福堂主要是以作生意为目的的,我邓某人也决不敢有造反之心,这点请县大人放心。贤弟皆能也是我们洪福堂的大人物,凡事县大人不妨找他通气。”接着邓世荣要唐皆能把他上次提出的建议向唐士得陈述一番。唐皆能就把在衡山成立大商行的想法说了一通,唐士得在旁边听得直点头,但也没作任何表示。

  这时已到了晌午,唐士得热情地留两位用餐。邓世荣提议,不如去自己下榻的天然居聚一顿,那里安静,谈话也方便些,唐皆能也主张去天然居。唐士得还谦让了一番,最后还是去了。到天然居后,唐士得还嘱托店里的伙计,去请商会会长唐候天。唐候天跟唐士得虽是叔侄相称,然唐候天是县衙门里经常走动的人物,诸多事情还得靠远房侄儿的关照,所以县令有请,焉然不来?

  “无酒不成席”,四个人喝的是本地的糯米酒,而盛酒的就是花瓷大碗,一碗足有半斤。邓世荣酒量不同寻常,所以他就叫伙计拿来一大坛,据讲有二十余斤。而三位唐家的酒客也都不是等闲之辈,对此连眉也没眨一下。天然居的老板唐家龙,看到县里的头面人物都来了,乐得嘴都合不拢,亲自招待之余,还把本在外间茶楼里弹唱的戏子也拉来,自己也免不了被拉上喝上几杯。衡山本地的糯米酒度数也就只有那么几度,“上口下胃容易醉”,但几个人很快把一坛酒给喝光后,没一个说有醉意。邓世荣红着眼说:“再来一坛!”唐士得却再也不干了,他拱拱手说:“本官下午有公事,恕不奉陪。邓兄之事已记心上,不日还望公事公办。”邓世荣着唐皆能送行。县令与唐皆能走后,唐候天、邓世荣、唐家龙似乎成了老朋友,又喝起来,喝得差不多几个人都要醉了,久经酒场还不怎么样的唐家龙立即叫店里伙计从隔邻的妓楼叫来二个姑娘招呼客人。邓世荣倒来了倒方便,由姑娘扶进店里的客房好生招待就是;唐候天则不行,一来他这人好摆正人君子的派头,二来酒楼里人多口杂,确实不好怎么摆布他这个会长。不过没有什么能难倒唐家龙的,他把不醒人事的唐候天的长袍除下来,用毛巾包住他的头,把他横着抬了进客房,留下一个叫幺妹的妓女照看他。

  话说这边唐皆能送县令唐士得回衙门,唐士得边走边问唐皆能有关邓世荣的身世。唐皆能自己也不清楚邓世荣这人的来历,但又知道可千万不能口软,一松口,可就把洪福堂和自己的牌子全给砸了。所以他就一口咬定,邓世荣是从江浙到广州的洪门龙头大哥,这次到衡山来是应他之请,来此作生意的。但看得出虽然唐士得喝多了几杯酒,但仍是半信半疑,不太相信唐皆能这番自吹自擂。

  这边唐候天因为年纪大一点的关系,直到天快断黑才醒来。他一睁开眼可就吓了一大跳,看见一个浑身是粉脂、骚艳的女人在他面前。他定了下神一想,才记起是在天然居里喝酒,那么现在一定是在它的客房里了,之个女人也肯定是隔邻的妓女了。一问幺妹子,果不其然。幺妹子很热情地替唐候天端来茶水,又帮他把衣服穿上。唐皆能心里乱如麻,虽然他有大把的钱可以出来寻花问柳,但他有四位太太,怎么也用不着;再说他一向有唐族大当家的作风,是决不会到公开那种下贱的地方去寻求发泄的。不过也许是酒壮色胆,还是无人看见的缘故,唐候天竟然动了心思,把幺妹子按倒在客房里要了她。幺妹子当然是求之不得,把唐候天服侍得舒舒服服。完事后,唐候天给了幺妹子二十两现银,临走时还甩下一句话:不要乱讲今天的事,不然不客气。

  唐皆能在送完唐士得之后,即把唐士得与自己的谈话向大哥邓世荣作了汇报,以免两个人的口齿不一。邓世荣笑着说:“世上没有我邓某人办不成的事,唐县令的那点小鸡肚肠能逃得过我的眼睛。”第二天,邓世荣即托了唐皆能封给唐士得一张二千两的银票,对此唐士得提也不提洪福堂在衡山建立堂口的事,只是对唐皆能说:“世荣兄离开衡山时,请转告一声。”

  邓世荣知道钱送到,而唐士得如此说话后,就放心地一行七人去衡山游玩去了。衡山又名南岳、祝融峰,是湖南乃至两广的香火圣地。祝融峰离衡山县城约有百来里路,当地人烟稀少,只有在进山口有一座大庙,住着一些以寺庙为生的人。邓世荣不信佛,他称自己是道教信徒。道观在衡山上亦有,只是上山的路太远,上下至少也得二天时间,带着一大帮随从的邓世荣没了兴趣。一行人就在山下的唯一的一个饭店就餐休息,准备打道回府。

  刚进门唐皆能就看见五贤社、渡帮的四个头面人物和三个不认识的人在一起举杯庆贺,一时把唐皆能弄得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还是五贤社的军师刘成眼尖,认出了唐皆能,让他们过去一起喝杯酒,五贤社的李远、渡帮的刘进财、弓敬也向人他打招呼。唐皆能说,就不必了,七个人就另外开了一台。邓世荣问唐皆能:刚才是什么人?唐皆能就把五贤社、渡帮的来历及上次与他们的交涉略为讲述。邓世荣听了觉得很奇怪:“如果这是在上海,恐怕早已打得不可开交的了。道不同不相与谋,就是那么回事。”邓世荣并不想认识另外两帮人马,唐皆能也知道,渡帮与五贤社对邓世荣的态度可能就不会有自己那么好了,因为他毕竟是外人,又带着一大帮保镖,到外活动,活象一位阎王,是最让本地人反感的了,弄不好还容易弄出事来。不过席间邓世荣一直在观察邻桌的动静,看着几个人的表情好像不若有所思。

  隔天邓世荣就让唐皆能去请渡帮的帮主刘进财到天然居一聚,说是有事商量。刘进财听说是洪门的大哥请他,显得有些不可思议,但他还是半信半疑地带着天文军师弓敬赴宴了。邓世荣对“刘帮主”很热情,他给刘进财一尊金佛作见面礼,足有半斤重;给弓敬一颗南珠,也很值钱,但比起金佛来,还是差得很。一生还没见过这么多钱的刘进财,霎时乐得合不拢嘴,连说:“这哪行!我们渡帮可是穷棒子一个,送不起什么东西给邓兄。”邓世荣笑笑说:“咱们洪门弟兄讲的就是一个‘情’字,这点东西算什么,请刘兄一定收下。”刘进财也不再谦让,只是问:“也不知邓兄有什么用得着我刘某人的地方,只管讲。”

  邓世荣只是大谈洪门的宗旨,如何济世救贫,和渡帮是真正的朋友。紧接着,邓世荣又和刘进财喝起酒来。刘进财心里不踏实,趁上厕所间歇拉着军师问:“你认为这个邓某如何?”弓敬鬼声鬼气地说:“嗯,嗯,洪门的人可是财大气粗,我们可得小心点才是啊。”宴会过后,渡帮的刘帮主与军师弓敬都很高兴,不用打不用杀就有钱收,何乐而不为?

  邓世荣此行还有一项重要的事就是替唐皆能的二位同窗古道强、刘浩之上香入门。古道强、刘浩之在九月底都赶到衡山县,来拜会龙头大哥。古、刘两人现在都是为人父,跟唐皆能一样要养活一家老小,家事缠身,身心上沉闷了许多。不过这次加入洪福堂则没有别的企图,仅仅是看在昔日同窗好友的份上。邓世荣与古、刘两人见了面,很高兴,择定了黄道吉日给他们上香。上香仪式在同善堂举行,同善堂也因此而修整了一番。唐皆能待地在里间腾出一间房,做了一块“洪福堂”的黑漆底、烫金字的楠木匾挂在门楣上,两边还挂了一副木对联,对联是由邓世荣拟定的,内容是“洪水涛涛患难意,福气无边兄弟情”。因为古、刘两人与唐皆能同辈,所以邓世荣把两个人都定在十排。

  办完事,邓世荣准备打道回府。此时,唐皆能紧张得嗓子眼都要冒烟了,奇怪为何邓世荣为何还不有所表示,不然“无粮”自己怎么在衡山干下去。终于在回程的前一天晚上,邓世荣把唐皆能叫到他的房内,向他交待走后的事宜。邓世荣说:办商行的事,县衙门肯定会在我走后同意的;我想把渡帮拉入我们洪福堂,现只办了一半,其余的就看你怎么办了;这次我共把五千两银子给你,你就先用着,过一向我派一个会管帐的人来帮你筹划。唐皆能盼望以久的事终于得到了答覆,算是放下了一块石头,心里还想:邓世荣可真有耐性。

  送走邓世荣和同门兄弟古道强、刘浩之后,唐皆能终于长长松了一口气。过了二天,唐士得就带着官府同意成立“洪福商行”的官文来看他。唐士得解释说,之所以这么办,是怕地方上说自己袒护外人,这个头还是由皆能来牵的好。唐士得还提议,商行的投本不够的话,可由县上的脸面人物来凑点。唐皆能也明白唐县令的意思,不外乎有财大家一起发。唐皆能还正想扯大门面,既然有人愿意参加,就乐得说:好办!好办!

  人以利聚。因为县令唐士得想参股洪福商行,唐皆能趁此也把县商会会长大伯唐候天、岳父魏其实也拉了进来。根据协议,唐士得不出股本,不管经营,只负责官事,抽半厘的固定红利;唐候天自己出二千两的股本,派祖圣代表管事;魏其实出门面,抵作一千两股本入股,诸事自己亲自过问;唐皆能代表洪福堂出八千两股本,负总责(剩下的二千,唐皆能拟用作扩充洪福堂之用);后三个人按股本分红。有这样一帮股东和一万一千两银子作本钱,洪福商行很快就在县城街上竖起了金字招牌。

  洪福商行的总部设在衡山,衡州也要相应设立货栈,以方便客货往来。为此唐皆能专门去了衡州一趟。唐皆能看中了市中心天心码头旁的一个门面,有四间房,环境优雅,很有点闹中取静的味道,很中唐皆能的口味;而且来往也很方便,只是破旧了一点。他与屋主一谈,花了一千两就买了下来。

  办完事,唐皆能待地到自己曾就读的石鼓书院去了一趟。初冬的湘江,水低岸高,一派萧杀;独自伸到江中的石鼓山,古木苍苍,院落井然,傲视着一江冬流。书院内早就是物是人非,唐皆能看着这曾经和古道强、刘浩之高谈阔论、闻鸡起舞的院落,心中不禁涌起万般惆怅,人生是多么的莫名难测!院长李复还认得这个当年为情所伤的学生,现在看到他出息了,也很高兴。李复说:“当今乱世,科举之废,情所必然。现之所读诗书,必为过时,为师唯望尔等学子学有所用,切合时世,方可立于人上。”唐皆能点头称是,就问李复:院中可有适合经商、闯荡之才,用以打开洪福商行在衡州的局面。李复笑着说,这有何难,我这儿正有两人无心上学,一意经商,定合你意,过两天我让人到你那儿去就是。

  唐皆能还跟李复聊了会儿,李复就叹气说:“如今石鼓办学,举步唯艰啊。咱们李家产业现多不景气,办学也力不从心,今后要维持现状都很困难啊。”唐皆能不禁受了感染,提出自己以洪福堂的名义捐二百两银钱供聘请先生之用。李复听说唐皆能要以一个“洪福堂”的名义来捐钱,不竟要问唐皆能:这个洪福堂是什么来头?唐皆能说:“我们洪福堂是广州的邓先生创立的,以办实业济世救民为已任;洪福商行也就是洪福堂的兴业之举。”李复听了,自以为十分摩登的他都觉得新鲜,连连点头说:“当若此举,理应效法。”其实唐皆能自己都不知道怎么会想起说这些,可能是进了书香庭院,自己也变得文绉绉起来了吧。

  李复说话倒也算数,第三天,就有两个身体粗壮仍不失书生模样的后生崽拿着他的荐信来见唐皆能,两人分别叫魏杰、魏国,是金溪同族。唐皆能一看,来跟自己的岳父有点关系呢,一问两人,果然是金溪光字辈的,是岳父魏其实的隔了四代的侄儿。唐皆能问两人:你们光字辈不是出了个进士魏光先吗?干嘛不用心读书,争取功名?魏杰、魏国两人就老实说:本来是要用心读书的,但看到堂堂的同门进士都被押监牢死去,不名一钱,就觉得读书没甚用处,不如经商赚钱实惠,只是苦于家里人反对,才硬着头皮来衡州读书的;现在家里因两人读书不争气,已决定不再接济两人读书,所以正好出来谋生。两人的一番话,说得唐皆能心里好不高兴:想不到连魏族自家人都觉得魏光先死得不名一钱,一场辛苦一场忙,白活一生。顿有一洗失去情人菊灵耻辱的快感。唐皆能决定接纳了两人作为洪福商行在衡州货栈的第一批伙计,不过在此之前,两人还必须先加入洪福堂。

  唐皆能把这事跟两人一说,魏杰、魏国都异口同声地表示“没问题”,着实使唐皆能自己都吓了一跳。不过回想当初自己加入洪门,也是衡里糊涂,至今都不曾明白个中道理。唐皆能虽不能主持上香仪式,不过他就告诉两人,洪福堂是洪门的一个分支,而洪门是决不容许背叛山门的,叛徒只能是死路一条。

  就在唐皆能把洪福堂的框架给撑起来之后,洪福堂的香长邓世耀就应洪福堂堂主、自己的大哥邓世荣之命来衡山,邓世荣有给唐皆能的信中说:由邓世耀负责衡山洪福堂及洪福商行的活动,唐皆能提至三排,辅助香长,兄弟有事商量,切忌内讦,切记!切记!随同邓世耀来的还有一个赵簿记负责文书,一个钱管事管理钱财帐项。对此唐皆能早就有准备,他把衡山与衡州的事向邓香长从头讲到尾,邓世耀安静地听着没有发问,似乎很满意目前的事态。唐皆能看得出虽然邓世耀比他大哥年轻十来岁,但处事老练程度一点也不下他。

  邓世耀来衡山后的一个重要的事就是把渡帮给拉过来。自从上次邓世荣送给渡帮帮主刘进财重礼后,刘帮主对于洪福堂的财大气粗是羡慕不已的,帮里的重要军师弓敬也触动很大,不过要拉这只完全独立、有二百来号人马的队伍入洪门,则不是那么容易的。而且唐皆能想到,上次在衡山脚下看到渡帮与五贤社的头面人物聚在一起,热热闹闹的,想必其中就有鬼名堂。渡帮是下流人物的帮会,好对付,而五贤社则都是地方上的土豪乡绅,脑精多多,要是渡帮被他们给拉走,洪福堂可就是毫无办法了。

  第九章

  第 九 章

  邓世耀带来的这批洪福商行的货运到衡山县城后,竟非常地好销,令唐皆能多少有点意外。不过唐祖圣却不以为然,他阴阳怪气地说:“也没什么好奇怪的,只是乡下人有钱了,买些洋货用用看,如果好用,生意会陆续有来。”唐皆能对他这个堂弟算是无可奈何,“这小子真是天生是作生意的料!”他有时会这样感叹道。邓世耀虽然是洪福堂、洪福商行的头目,但他不适应衡山县城这个小地方,觉得太闷。所以他大部分时间他都在衡州,住在货栈旁边的旅舍。这也就不免使唐皆能想到,是不是洪福堂得罪的仇家太多,香长邓世耀是来这个小地方来躲难的吧。

  邓世耀身边虽有几个跟帮,替他打点日常生活和生意、管理帐目。在衡州免不了要本地人去陪,魏国、魏杰两人又不够身份,唐皆能理所当然地就把边个“美差”交给他的这个聪明的堂弟去办,顺便也好看看衡州的货栈。唐皆能的大伯唐候天虽然对此颇有微词,认为让自己的儿子去服侍外人,是有意强人所难,但是自己只是小股东,说理也说不过去,也只好默认。

  祖圣去了衡州之后,唐候天家里就开始出事了,而事情出得还真是使全唐家族蒙羞。唐候天也不知怎么的,这年十一月的冬天开始发现自己的下身縻烂奇痒。有点医学常识的唐候天,知道这就是那一次风流所留下的祸根了。“女人真是祸水”他不由地大骂起来,不过他还是不太敢去看太夫,自己作为唐家的大当家,竟然得了这种见不得人的病,怎么好意思张口。他有时还勉强撑着出去转转,大部分时间还是在家里生闷气。不过此事瞒得过外人却瞒不过自己的几个老婆,首先发现被传染的是唐候天的三姨太婉妹。婉妹比唐候天细了整整二十岁,过唐家门才不过四、五年,还不曾生养,因为年轻而且想生小孩,所以一直想方设法地“霸着”自己的男人。如今出了这种事,三姨太可吓得不得了,因为她听说得这病会影响女人的生育能力,万一自己因此而不能生育,那岂不是要孤寡后半辈子?所以她赶快找了同善堂的张老太夫,给自己看病开药方。

  张仲遥不便检查女人的身子,但他仔细询问了三姨太的病症后,原本十分和蔼、慈祥的脸上顿时变得严肃起来。张仲遥一本正经地问三姨太,知不知道自己的病是从哪里传来的。三姨太一听问这个,就来了气:“还不是那个老不死的,一大把年纪了,还发花癫,不知从哪个妖精那里搞出这个病来,现在还瞒着家里人不肯来看,怕是死了都不会来看病了。”张老不好再说什么,只是着三姨太一定要让唐候天上他这儿来看病,不然晚了,可就事大了。

  三姨太吓得屁滚尿流地回到家里。唐候天正躺在床上,吱吱唔唔地直哼着呢。唐候天的堂客卢氏、大姨太周氏、二姨太秋凉围在旁边,一筹莫展,也不知唐候天得了什么病,而最要紧的是唐候天不让医生来家里。唐候天的脾气唐家上下是知道的,他认定的东西天塌下来都变不了。而此时唐家的男人却正好都不在家:祖圣正在忙着钱庄里的事(唐候天不在,事都要靠他办了);祖荣去了衡州陪洪福堂的邓世耀,梓君正好去了乡下收租,顺便弄点柴米油、年货什么的,以备过年之用,因为到了年节时东西都变得不那么便宜了。所以唐家里只剩下一群团团转转的女人,卢氏更是哭得象个泪人似的。

  三姨太看到家里弄成这样,就把几个女人支开,说是刚从张老大夫那里回来,有话要跟唐候天单独说。屋里只剩下三姨太和半是迷糊的唐候天了,三姨太看着曾是生龙活虎、自己终身依靠的男人现在半死不活的样子,悲从中来,情不自禁地扑上去哭了起来。这一哭倒弄醒了唐候天,他睁开眼,看着自己最心爱的女人,似乎有些内疚,“婉妹”他轻轻地叫了声。三姨太一看自己男人醒了,也就不再哭了,办正事要紧。三姨太挨着唐候天的耳根轻轻地说:我今天去看张大夫了,他给我开了药方,想给你也看看,这病可不能拖,别人信不过,张老可是一片好心啊。一生精明的唐候天,当然知道自己三姨太话中之话,听着也不觉老泪纵横。“就依你的话办吧”唐候天终于松了口。而在房的那头,大姨太、二姨太和正室卢氏正在嘀咕:三姨太真不是个东西,老爷都这样了,还不放过他。

  张仲遥在当天的晚上到唐候天家。张大夫给唐候天看诊的时候,没有别的人。谁也不知当时两人有着什么样的表情,只是张仲遥从唐候天的卧房出来的时候,脸板得象一块死铁,铁青铁青的。从此,唐家就开始响着“嘟嘟”的煎药声,飘着浓郁的中草药气味了。唐候天与三姨太的同时莫名其妙地生病,而且那么不可告人。好奇的城里人都不免要问张仲遥,张老笑而不答:“人吃五谷杂粮,哪有不生病的?”

  当唐候天的二儿子祖圣、三儿子听到老爸身体不好的消息赶到衡山后,唐候天的病已经一发不可收了。两个儿子只见一向威风懔懔的父亲,嘴巴、鼻子烂得象直淌浊水,唐候天疼得象死猪一样不停地哼着。张老被请来,也是毫无办法。不过唐候天和三姨太得了梅毒的事,再也瞒不下去了。卢氏哭哭,啼啼地要找三姨太婉妹算帐。卢氏大声数落三姨太的不是:不守妇道,是狐狸精变得,专门勾引男人,害得老爷生这不明不白的病,坏了唐家的名声。婉妹哪会吃这一套,也破口大骂起来:“你怎么不去问问老爷,看到底是谁害了谁!”吵得厉害,唐候天也听到了,他厌恶地说:不要再吵了,这病跟婉妹无关。

  作为侄儿的唐皆能,此时也是脸上无光,虽然自己对伯父一向是怀恨在心,不过现在自己可有很多事都得依丈他才能做成,所以最紧要的他还是想得把伯父的病治好。他想起岳父曾经治过一个烂脖子的病人,跟这差不多,就问岳父,为何不试一试。张仲遥摇摇头说:“烂脖子病是中了内热疮毒,用砒霜外敷,是以毒攻毒。这种病是外感毒气,内侵风寒所致,用毒药来医,恐怕不太合用。”张仲遥想起自己年轻时在衡州学医,认识的一个叫刘半仙的土医,有一个世代秘传的药方叫“金丹消毒散”,专门医丹毒、性病的,很有疗效。只不过不知道这位老中医还在不在人世,秘方有没有传下来。唐皆能说:这也只能去找了,不然也没其它办法。

  唐皆能立即赶到衡州,还真的找到了刘半仙的家,只是半仙早已仙去,不过他的儿子却仍行医,打的还是老字号。小半仙听说唐皆能要他家的祖传药方,想也没想地就说:一剂药十两,一副药十剂共百两,第一次只卖两副药,用完后再卖第二剂药。唐皆能赶紧买了药就往回赶,心里乐得象开了花,心想这下伯父可有得救了。

  唐候天跟三姨太敷了唐皆能拿来的药后,病情明显就有好转。服完第一副药后,唐皆能就去拿第二副药。小半仙一点也不含糊,这次共收了二百两药钱,他还振振有词地说:“能吃到第二副还是贵人的福气,很多人来过一次后,第二次是来退药,也真奇怪,人都死了还念念不忘几个药钱。”唐候天跟三姨太,服了第二剂药还真的奇迹般地康复过来。不几日唐候天就止住了流脓血,那根祸根开始长肉了,痒痒地,弄得他心里直欢腾。“侄子比儿子都有用,有出息”他经常在来人面前叨唠着,弄得唐皆能心里还真有些过意不去。

  唐候天一天比一天好起来,这样过了一个月,他几乎能在院子时里走动了。唐皆能也就放心地去办自己的公事,渡帮的事还没定下来呢。唐皆能和邓世耀一商量,觉得不给渡帮帮主刘进财等头领一些甜头,渡帮不是会轻易就范,加入洪福堂的。唐皆能想起上次邓帮主送给渡帮帮主刘进财一尊金佛,看他那笑的样子,就知道他这个人从未见过什么大场面,很容易摆平的。邓世耀却笑着说:哪有那么蠢的人能够当一帮之长的?他着唐皆能去找渡帮的头面人物,先试探性地看看他们有些什么样的反应,如果开价就让他说个数目。

  唐皆能奉命去找渡帮帮主刘进财。刘进财通常都会在县城边的蒸水渡口渡帮开的“醉不归”小酒家坐镇。唐皆能到达渡口的时候,刘进财正和钱粮军师钟奎一边喝酒聊天,一边半眯着眼看着上着下下过河的旅客。刘进财的腿撂在板凳上,裤腿褪在膝盖上,露出毛剌剌的小腿。此时正是衡山农历十二月寒风凛凛的冬天,阴云密布,但是因为快近年关的缘故,进城购货和出城的乡下人很多,渡帮大发其财,所以唐皆能知道刘进财此时的心情一定和他酒樽里的糯米酒一样,甜得要死。

  刘进财一眼瞥到唐皆能,立即站起来,“嘿,唐老弟,什么风把贵人给吹来了!”唐皆能抱抱拳说:“刘帮主真会开玩笑,我是闻到酒香,才从城里赶出来的。”刘进财一把拉唐皆能坐下,倒了满满的一杯酒说:“来,为兄弟洗尘,我敬你一口!”说完一仰头,就把酒倒进喉咙里去了。一来二去,三人都喝了不少的酒,刘进财醉眼醺醺地对唐皆能说:“咱们渡帮虽然袋里的钱,比不上你们‘洪福堂’;脑瓜子读的书比不上‘五贤社’”,但我们渡帮几百号人,个个都听我作主,你说在这点上你们有得比吗?”唐皆能连忙陪笑说:哪里有得比……天黑的时候,渡帮的天文军师弓敬、法事军师吴一甲都从各个渡点回到“醉不归”来,这是刘进财和他的手下算帐的时候,唐皆能起身告辞。

  在路上,被风一吹,唐皆能的酒意全无,不禁想到:这个大大咧咧的刘进财,还真有一肚子的墨水,看来是不好对付的了。回到家里,堂客娇容正在和姨太燕子在吵架,不过唐皆能一出现,两个人就都不吵了。唐皆能知道,准是娇容和燕子为了小孩的事而闹气。百合虽然只有一岁,但已经能到处跑了,又天生好奇,什么都想摸一下,家里的搪搪罐罐已经被摔得七七八八了。堂客没生小孩,看见妾婆生的小孩就来气,免不了要说两句。燕子哪是什么吃软饭的人,每到这时都要争个没完没了。唐皆能也懒得去管,反正是个女我又不是男儿。现在自己还没个传宗接代的儿子,也使他很苦恼。每次与燕子同房的时候,她都会说:让我给你生个儿子。唐皆能有时也去娇容那儿,为的也是早点生个儿子。但至今,两个女人一点动静都没有。唐皆能去到燕子那里,燕子一把扑上来,抱住他,兴奋地说:“我又上孩子了!”这次总该是个儿子吧,唐皆能不免又充满了希望。

  唐候天在年三十这天,暴亡在三姨太的房里。三姨太是在一亮的时候才发现的,原来自己陪着个死人睡了半晚,吓得她胆都散了,想喊都喊不出来,就瘫在房里。等到家人发现的时候,三姨太也成了半个死人。本来唐候天的病都好了大半,他自己也说拣回了半条命,可是怎么好好地,又突然死了呢?去问三姨太,她只会摇头。唐皆能去把岳父张仲遥叫来,张老看了看,说是唐老爷的病,只好了皮表,实际上已是病入五腑,昨天可能因为激动,发作了。

  县城里这下可热闹了,从茶馆的伙什到赶集的乡民,都知道县里的唐老爷是“马上风”死的。凡是跟唐家有点沾亲带故的,都前来拜祭。菊灵是在当天晚上带着显德连夜从金溪赶来的。显德已经三岁了,长得眉清目秀,人也特别机灵,唐家上下都很喜欢他。唐皆能本来安排好,准备办的事,现在都只能往后推,全力以赴来办伯父的丧事。这天,唐皆能的小老婆燕子抱着百合在唐家老屋跟菊灵碰上了,燕子从没见过菊灵,但她以女人的直觉感到她是菊灵。虽然穿着黑布孝服,披着孝麻,但仍掩不住那张秀丽的脸庞、明亮而忧郁的眼和坚毅的神态。燕子被一种说不出来的崇敬心情所俘虏了,令得一向嘴尖牙利的她,一句话也讲不出来。这是自己男人以前的情人,既高贵又漂亮,而且还生了个聪明活泼的男孩,这使她有些不安。菊灵不认识燕子,看见她抱着个女孩,盯着自己看,还以为是哪家新媳妇过门不久呢。晚上,燕子把自己男人抱得紧紧地,心想:漂亮又怎么样,我有男人,还可以生下很多个儿子,比她强多了。

  三岁的显德是第一次进城,他被城里过年的气氛和唐家上下的忙碌所迷惑。他睁大着眼,到处张望。到处都是衣着黑白的爷爷、奶奶、叔叔、舅舅、婶婶、姨妈,个个都冲他亲热地笑,轻轻拍打他的头。头一次见到这么多人、这么多香烛烟火、这么多瓜果糖杂的他,花花绿绿的简直就看不过来,这跟乡下玩泥巴、看猪猡比起来,可新奇多了。显德的外婆婆周氏,虽然哭得跟个泪人似的,但都还记着个外孙。周氏在灵堂里坐着时,会把紧紧地显德抱在怀里,听着作法事的和尚喃喃地念着经、敲着木鱼。地上有个火盘子,显德在外婆的怀里,感受着她温暖的一上一下的呼吸声。外婆本来不老,但这两天白皙的脸上突然黑了、皱纹加深了、苍老得象是另外很陌生的人,这令显德不知所措,他想挣扎着出来。周氏却把他换了个手,泪眼模糊地在他脸上亲了一下。不知怎么地,泪水也不知不觉地从显德的眼眶里跑了出来。他忽然觉得这黑黑的棺材、惨白的纸花、单调的木鱼声、外婆的悲伤、妈妈的沉默,都一齐向他压来。而这一切,他只知道,是“外公不在了”,“不在了就是死了”,死了又是什么东西?

  唐皆能对于自己的堂外甥显德有一种说不出来的复杂情感。初一这天傍晚,累了一天的唐皆能来到后院,他刚到门边时,就看见菊灵孤苦无助地抱着孩子,在唐家后院的那株梅花树前走来走去。阴沉的天色,使他看不清菊灵那张皎白秀丽的脸,盛开的梅花仿佛也都变成了一朵朵陪葬的纸花,在她身边飞舞。唐皆能有一种怜香异惜玉的冲动,想一把抱住青梅竹马的她,带着母子俩走完这漫长的人生路。但他只能是轻轻地叹了口气,抽回冻僵了的手。菊灵猛然地转过身,透过梅花,唐皆能那修长的身影映在灰白门的框里,象是一个幽灵,好象是自己的男人光先在盯着她看。一种说不出的凄凉笼上她的心头,菊灵怔怔地站在那里。许久,显德在她怀里冻得都哭了,她才猛然醒悟,而门框里已是空空荡荡,唐皆能早就不知去向。

  这个年节是唐皆能二十多年来,过得最漫长灰暗的农历新年。没完没了的敬神、上祭、跪拜、出殡、酒宴,到处是人来人往,自己家里也住着几家来拜祭的亲戚,闹哄哄的,仿佛是唐家人世界的末日这是唐皆能所深为担忧的。

  洪福堂香主邓世耀这个春节也没有回广州,他主要是在衡山帮着唐家筹办丧事,间中也去一趟衡州,据同行的魏国、魏杰说,邓香长是去城里寻开心去了。邓世耀虽然风流倜傥,但正经事从来都没误过。他也听过唐皆能讲了曾拜访刘进财的事,邓世耀却认为这并不难办。至于怎么办,邓世耀并没说。

  正月十五这天,刘进财在乡下的家来了两个陌生的外乡人,拿着一个小木箱,说是有要紧事找刘帮主,被刘进财的手下挡在门外。来人被急得没办法,只得说是城里洪福堂邓帮主派来给刘帮主拜年的。既然如此,刘进财只好让两人进来。两人并无多说,只是放下木箱和一封信,就匆匆告辞了。刘进财打开信,一看,原来是邓世荣的信。邓世荣在信中提出:渡帮全部加入洪福堂,刘帮主负责衡山、衡州帮会日常事务,他将把小弟世耀接回广州,信中节世荣还详举了刘进财“深明大义”之重要云云。末了,邓世说随信送去年节薄银二千两,不胜意思。刘进财并不敢在家里打开木箱,只是吩咐手下在外面撬开后才抬进来,说是怕有机关。真的全部是白花花的银子,这下可把刘进财乐坏了,他第一次感到父母真的是有眼光,取了个这么中听的名字。

  第二天,刘进财就上县里去给邓世耀和唐皆能等人拜晚年。对此两人并不意外,刘进财还特别客气地称邓世耀为邓贤弟。刘进财向邓世耀表示,邓帮主这么看得起咱们渡帮,刘某人绝不会不给面子。今后渡帮与洪福堂要扛同一面大旗,走同一条光明大道,弟兄之间绝对一条心。对此,邓世耀当然是喜上眉梢。他告诉刘进财,说他大哥邓世荣将于立春,从广州启程来衡州,商量两个帮会合并之事。

  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渡帮要和洪福堂合并一事不知怎么的,在衡山马上就沸沸扬扬地传开了。五贤社的文官李志清、武官李远、军师刘成等人立刻就聚在一起,商讨五贤社的对策。五贤社一向不把渡帮放在眼里,但牌价洪福堂在县里打起旗以来,五贤社就不得不感到威胁。前一向五贤社还破例向渡帮刘进财借人,解决了一桩官司。后来五贤社备酒答谢渡帮,正被洪福堂在衡山下撞个见,还以为是两帮人马在搞什么鬼呢。不过五贤社的文人怎么也与渡帮的蛮人搞不过来,最终仍只是井水不犯河水,互不相干。这次他们看到洪福堂与渡帮竟然能搞到一块,不竟有些害怕:不知幕后还会有什么名堂呢!作为五贤社的领头人,文官李志清心里也直发悚。他想起自己看过的《三国志》,蜀吴结盟,是因为难敌魏国;一旦要争荆州,便什么都顾不上了。这样一来,岂不是自己也要做一番孔明?

  立春后三天,邓世荣果真到了衡山。到的当天,他即与渡帮帮主刘进财见了面。不过此时刘进财的态度明显有那么点傲慢,跟春节时,简直就是判若两人。“无非是想抬高一点自己的身价罢了”唐皆能和邓世耀都这么地说。谁知第二天清晨,一声巨响,把县城里的人都惊醒了。天亮时一打听,原来渡帮在江边的大码头,被人给炸掉了。据说,渡帮的船都被炸得乱七八糟,一时间,横七竖八的木头堆在江边,连闻讯赶来的船都没法靠岸,来往都成了问题。渡帮帮主刘进财,站在江边直跺脚,大大声地骂娘。可这也无济于事,不能撑船作生意,渡帮的生计都成问题,几百号人到哪去开饭?最巧的是,县城里传开了一种猜测,说是渡帮和洪福堂为争码头,闹翻了。五贤社的头头们也借慰问之机,找到刘进财。李志清拿出一张一千两的银票对刘进财说:“咱们一家人不说二话,自打出了个洪福堂,衡山哪里安宁过?现在有人看中了渡帮的码头,搞出这种事来,未免太不把我们放在眼里了!这点银两,就算作我们几个弟兄的一点小意思,尽快把码头、船修好才是当务之急。”一番陈词,加上李志清口气中满是关怀之情,有点落难的刘进财不免动了心思,就收下了五贤社的一千两银票。

  邓世荣和唐皆能他们听到渡帮码头被人炸掉的事,头一个反应就是:两家合并之事要告吹,因为有人在搅鬼。邓世荣赶紧吩咐唐皆能带上钱,去一趟衡州,买几条船回来。他自己则带着弟弟世耀去码头的醉不归看望刘进财。刘进财可能是因为太动火的缘故,这时倒一声不吭地看着伙计给手下发生活费,让他们各自回家找点活干,等把码头修好、船备齐再说。“谁会想出这么阴毒的主意”,当邓世荣看着面无表情的船工和江面上漂浮着的木屑时,不禁心里打了个凉颤。刘进财推说自己没时间,拒不见邓氏兄弟俩。邓世荣两人只好怏怏告退。

  俩人回来,正好碰上唐皆能要启程,邓世荣就让他不用去了。就这样闷闷不乐地过了两天,邓世荣哥俩一起返回广州去了。这可真是有点不欢而散的味道。

  第十章

  第 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