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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部分阅读

作品:百年风流|作者:云落晴|分类:综合类型|更新:2025-05-20 14:19:43|下载:百年风流TXT下载
  俩人回来,正好碰上唐皆能要启程,邓世荣就让他不用去了。就这样闷闷不乐地过了两天,邓世荣哥俩一起返回广州去了。这可真是有点不欢而散的味道。

  第十章

  第 十 章

  日子过得也真快,在魏显德四岁生日这天,菊灵的生母周氏来了金溪为外孙过生日。没了丈夫的周氏,现在是老了很多,从原本一个风韵尤存的少奶,变成了一个沉默苍老的妇人。周氏时常变得脾气暴躁,数落自己的儿子梓君、儿媳妇爱莲,过后又不免要自责一番,暗暗地问:自己到底是怎么了?现在她到女儿这来,抱抱外孙,呼吸一下乡下的新鲜空气,也算是一种度假。菊灵看到原来在她心目中永远那么年轻美丽、和蔼可亲的母亲变成这样的一个惆怅而无所寄托的老妇人,心里不免有些失落。父亲的离奇的死对唐家的打击不可不谓大,为此,唐家上下有一种深深的负咎,一向由唐家经营的“万通钱庄”也因父亲的死,而发生了挤兑,使钱庄的业务陷于瘫痪,最终散了伙。虽然唐家在“洪福商行”里占了不少的股份,每月都可领回一笔不小的花红,但唐家也因办丧事支出太多而入不敷出。菊灵看到唐家如今的大当家、大哥祖圣因家事缠身,压得喘不过气来,而家里却一天天地穷下去,而这就他的能力来说是无能为力的了。“这也就是所谓的家道中落,但塞翁失马,焉知祸福。这或许对后人有好处吧”,菊灵只能这样安慰自己。

  菊灵自梅子从金溪出去当目母亲的丫环后,第三次见着了梅子。第一次还是在三年前周氏来看女儿时,另一次是去年父亲去世时回家见着的,但距现在也有一年了。菊灵看到原来一个土气十足、干巴巴的乡下小女孩,一天天变成一个丰满成熟、聪明水灵而又带有一种敬畏的美丽的小姑娘,心思又不知不觉地返回到自己做姑娘时的时候。这天梅子去金溪自已娘家看父母去了,母女俩闲下了来,就在菊灵的卧房里聊天,菊灵不知不觉地将话题转到梅子身上。

  “梅子该有十七了吧”菊灵试探地问。

  “还差半周岁呢”周氏回答说:“小女孩真是一下子就长大了,过两三年又是要嫁人的了。”

  “梅子可比离开金溪的时候水灵多了,这可要多亏妈的调教。”

  “你又不在身边,你哥又是一副不争气的相,不然娘才不会闲得去调教一个丫环呢。”

  梅子正好提前回来了,进门时也没看见莲婶还以为大家都午睡了呢。就轻手轻脚地来到卧房外,母女俩的谈话正好被在门外的梅子听个一清二楚。也不知怎么地,梅子本来不应该伤心的心情,一下子黯淡起来,眼泪直往眼眶时倒,她忍住不哭出声来,一溜烟地跑出院子,到村前的油菜地里哭了起来。

  过完年后,唐皆能的姨太燕子又要临盆了。这次胎儿显然比生百合时更大,燕子整天呻呻呤呤地,说是痛得厉害。唐皆能的母亲陈氏更是大为紧张:可千万不要再生个拖泥带水的女儿了。不过她在关帝庙里抽了一“上上签”,说是“天涯何处无芳草,天下谁人不识君”,又是“芳草”,又是“君”子,到底是说生男还是生女呢,谁都解释不清,陈氏这下可就更糊涂了。

  立春后,燕子快要生产了。由于实在是困难,燕子不停地在床上又喊又叫地闹了三天三夜,血水与羊水流得房间里到处都是,弥漫着一股血腥味。唐皆能站在旁边束手无策,“可千万要生个儿子”他暗暗祈祷。这天晚上,燕子终于生产了,她鬼哭狼嚎的声音在黑漆漆的山城里,传来传去,使唐皆能的心象游魂似地也跟着在回响。“哇”地一声,孩子生下来了,房间里反而没了声响,陈氏接着走了出来,脸色阴沉,“又是个女的”她告诉儿子:“真不争气”,就头也不回地走了。接生婆是周氏,她急急地走出来,告诉唐皆能:燕子出血现在没法止住,得赶快把岳父张老给找来。

  张老其实就在里屋坐着打盹,被叫来替女儿止血,行医五十来年的他,看到女儿血流如注,面色惨白,老泪不知不觉地就流了下来。但血仍没法止住,因为这是很罕见的内出血,可能是燕子生小孩的心情太急迫、太用劲的缘故。“没得救了,你去跟你堂客见个面吧”张老出来对唐皆能说,脸上的肌肉不断地在抽搐。

  “我对不起你,没给你生个儿子”燕子那失去光泽的眼,满含着一腔哀怨。已经神情麻木的唐皆能,也失声痛哭了起来。

  唐皆能的姨太燕子出殡办得很热闹,完全不象是给没名份的姨太办的。县城里的人都说,为了生上个儿子,把命都赔上了,这个姨太做得也算对得住唐家了,这样个葬法并不算过分。

  为了纪念燕子,悲痛欲绝的唐皆能把第二个女儿取名小燕。

  死了姨太,现在生儿子的责任就全落在唐皆能的堂客娇容身上了。娇容很不安,即使在她跟自己的男人同房的时候,她也有一种喘不气来的感觉。这天晚上,唐皆能在与堂客例行公事般干完“那个事”之后,他恨恨地给堂客扔下一句话“你去看看医生吧”。

  娇容的心,真是更加惴惴不安,也不知自己到底有什么问题,她到处打听可有专医妇科的大夫。倒是自己的婆婆陈氏打听到,衡州回雁峰有个叫二姑的神婆,专门替女人看病,据说能治不少不孕症。从没出过衡山县城的娇容,知道这个消息,毫不犹豫地要把在衡州的魏国叫回来,让他带路,就上路了。

  回雁峰是南岳七十二峰的第一峰,山并不高,但山上有回雁寺,又近衡州城墙,所以香火很旺。在山脚下,有一排密密麻麻的摊铺和低矮、黑暗的民居。魏国带着娇容穿街过巷,费了好大劲才在一个低门沿的木楼前站住,门没关,正对着屋里的一座用香火供奉的观音神龛,下面有三个蒲团,已经被磨得光溜溜的。二姑就在站在旁边斜对着门,拿着一串念珠,口中念念有词。但娇容出现的那一刹那,二姑的眼马上睁开,眼珠直直地把娇容打量了几上几下。二姑干瘪瘦小的身子开始在拥挤的房间里忙碌起来,她把娇容引进里间,东拉西扯地问娇容闰中秘密,把平时羞于启齿的娇容,问得连想隐瞒的机会都没有,说着说着就嚎啕大哭了起来。二姑提出要替娇容查身子,娇容怔了一下,也竟然同意了。

  据说二姑替娇容查完身子后,脸色大变,心不在焉地就要娇容给打发走。娇容想给她钱,二姑坚决不要,把她推出门外,就把门给关了。娇容漫无头绪地回到家中,脸色青青的,没人敢问她什么。第二天,唐皆能就发现自己的堂客已经在吊死在屋檐的木横梁上了。娇容的父母魏其实与堂客听到这个恶噩,气势汹汹地来找唐皆能算帐。半年之内连丧两妻的唐皆能,真是如屎涂面,恶气难出。堂客为什么要自杀,他怎么会知道,只能是去衡州看病的缘故,他让魏国带岳父、岳母上衡州去见一下给他们女儿看过病的神婆。

  二姑一见昨天来过的小伙子带着两公婆,立刻明白了几分,吓得不住地念“造孽”。二姑告诉其实两公婆,他们女儿是个“石女”,下面没有生小孩的东西,这一辈子是生不出孩子的,而且活在这个世上也不会有鱼水欢的。她还奇怪,为什么她丈夫一直不知道自己的堂客是个假女人,还让她来看病。二姑告诉两老:自己吃这行饭已经四十多年了,还只是第一次亲眼见过石女,听自己的师傅说,替这种人看病是要遭罪孽的,昨天起她的腰就已经疼起来了。

  回到衡山,魏其实两公婆一言不发,任凭唐皆能草草把女儿下葬,自己则收拾了家当,到金溪乡下散心去了。

  但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县城里很快就传遍了各种谣言。什么魏家女人是狐狸变的,专吸男人的精血、唐家是发外不发内(女人外嫁生替外家传宗接代,自家则无生男的福气)、唐皆能是天生的八字硬,没有女人有命能跟他过(除非是命更硬的)……一时间县城里的闲人又多了起来,唐家的、魏家的人一个个忧心忡忡。风雨满城,时间在这里停滞了,人们总不自觉地重复祖上流传下来的故事:魏家人男人是狼变的,女人是狐狸精;唐家的男人如果不摆脱魏家的女人就会绝种。

  渡帮前帮主刘进财的死是在邓世荣再次到衡山来才揭开的。

  原来,渡帮的前钱粮军师钟奎到了五贤社后,被委以土木监工。这天他去衡州采购烈性炸药炸山取石,建新码头。听说是五贤社的人,店里的伙计就问他:“去年买的炸药可好用?”钟奎马上问是什么时候,什么人来买的。伙计也不隐瞒,说是去年立春前,有人来买一批火药,当时来人也没说是哪里人,但听口音是衡山县的,也说是要炸山取石,所以他也就把那人奎当作是钟奎一起的了。回到衡山后,钟奎的心里直纳闷,买这些炸药的会是谁呢,而且正好是渡帮的码头被炸的那个时间。自此,钟奎就特别注意谁家曾买过炸药、谁懂得用炸药。也算是凑巧,这天他在吴一甲家喝酒,醉熏熏地上厕所,却到了柴房。一脚踢到一个铁盒子,正是跟自己买的炸药的铁盒子一样。吓得他尿意全无,小心翼翼地拿下来一看,正是一捆捆被油纸包着的同一牌子的炸药。钟奎心里立刻明白了几分,“好一个混帐”,钟奎故做镇定地喝完酒,一声不吭地告辞回去了。

  过了不多久,钟奎约吴一甲单独一个人到“醉不归”酒家喝酒。酒家早前是作为钟奎归随五贤社的见面礼带过来的,仍由钟奎的人经营。两人要了个单间,没完没了地喝了起来。喝到半醉时,钟奎走到吴一甲的面前,眼睛红红地盯着他问:“你炸码头拿了多少银两!”吴一甲张口结舌仍想抵赖,钟奎一拳打过去,把他的鼻子打得血肉糊模,后脑勺重重地撞在墙上。幸亏墙是木板的,吴一甲仍能说话。钟奎把桌上的杂什一扫,全推到地上,一把吴一甲抱上桌。酒家里的伙计都赶来了,钟奎大喝一声“都滚出去”,看到钟奎这副模样,伙计也就吓得都不敢吭声退出去了。

  吴一甲在桌上,被钟奎抓住衣领喘不过气来。他可是从来没有见过自己的弟兄这么凶过,也是心里发虚,直流虚汗,他坦白地说:“码头是李志清叫我炸的,但帮主的死不关我的事。”

  “那帮主又是谁杀的?”钟奎的手抓得更紧了。

  “我,我,我看九成是原来五贤社人干的。”吴一甲有气没力地吐出这句话,眼睛一闭,头就歪在一边不吭气了。

  钟奎连忙把伙计叫来,泼上两盘凉水,吴一甲就醒过来了。钟奎让手下人把原来渡帮能叫人的人都喊到“醉不归”酒家来。一会儿,原来渡帮的弟兄,陆续来了百来号人。象原来的天文军师弓敬听说“醉不归”出了大事,也赶来了。

  他看见鼻清脸肿的吴一甲被两个旧伙计架着,浑身上下湿漉漉的。钟奎大声问吴一甲:“码头是谁炸的?”

  “我。”

  “谁叫你炸的?”

  “李志清。”

  “收了多少两银子?”

  “五百。”

  “打死他”下面的伙计都在喊。

  正在这时,吴一甲的家人与几十个手下打着火把,拿刀拿铳地赶到了。这班人一到就动起手来,赶开人要将吴一甲救回去。钟奎的伙计拿家伙的不多,显然打不过,这时就有人要夺刀,形势一触即发。弓敬看到这里,就登上一张酒桌,大声说:“弟兄们不要再打打杀杀了!”一看是足智攀谋的前天文军师弓敬,拔刀而出的渡帮人马,都怔住了,听弓敬发话。

  “大家知不知道,为什么我们渡帮会沦落到今天这个地步吗?”弓敬声音洪亮一下子就把听的人给抓住了:“是因为我们不够齐心,搞窝里斗。现在渡帮已经不复存在,大家为什么想不通,还要在这里打打杀杀呢。不错,吴一甲炸掉了我们的饭碗,死有余辜;但帮主莫明其妙地死了,又是谁下的手呢。这笔帐又怎么算呢?我们都曾经在一个锅里吃过饭,现在是不是也要一起睡棺材呢?我们死了谁会最高兴呢?只能是亲者痛、仇者快,谁不想有衣穿有饭吃,过过太平日子呢?大家念在旧日兄弟的情份上,给我弓敬一个面子,这次就放了吴一甲。今后大家各走各的路,过去的事一笔勾销,算老帐也没什么意思了。”

  渡帮的老伙计都嘀嘀咕咕地走开了,吴一甲也被自己人救回家去。弓敬一言除大乱这事,很快都在衡山传开,人们都说渡帮时还只有弓敬象个长了脑袋的人。

  邓世荣到金溪,还专门到刘进财的墓前去上香。回来的路上,唐皆能问帮主,这刘进财会是谁干掉的呢?“弓敬”邓世荣轻轻地说,嘴角露出一丝不易觉察的轻蔑。顿时,唐皆能的脑袋“嗡”地响了一声,象被人重重地打了一下,好半天才醒过来。此后,唐皆能见着弓敬,每每看到他那满脸堆笑,心里都会涌起一种莫明的厌恶。人都做到这份上了,恐怕还是站远点为妙。

  邓世荣在衡山、衡州转了一圈,着到洪福堂与商行的事都进行得不错,就放心地走了。与上几次不同的是,这次邓世荣没带钱来,反而带回一笔一千两的红利。

  唐皆能的婚事又成了县城里热门的话题。洪福商行生意很红火,这是每一个长着眼着眼睛的人都可以看见的;洪福堂自从弓敬加入后,人强马壮,来头很大,县城里的绅士老爷们都要给洪福堂的头头之一的唐皆能几分面子。如今的唐皆能,已经成了继唐候天之后的唐家的大能人了,所以他的两度丧偶,本是给县城里其它大户攀亲的机会。只是社会上的流传的各种说法,吓跑了有心之人,谁肯白白把女儿往死路上送?所以,唐皆能丧偶都半年了,也没人上门提亲。

  也不知是不是天意,这天大清早,唐皆能去伯父家,找祖圣、祖荣两兄弟商量一下唐族修谱的事。深秋的山城,已是凉风飕飕,唐皆能临出门时还特地喝了点烧酒。进门时,正与周氏的丫环梅子碰个正着。梅子穿了一件红色的对襟丝袍和绸裤,加上被风吹得红红的脸蛋,全身上下都是红彤彤的。梅子那对大眼睛也一闪一闪地,盯着他,象是在唐皆能的脸上划出了一道道口子,热辣辣的。

  在中午吃晌午饭的时候,梅子负责斟酒。唐皆能连望都不敢望她一眼,而梅子也是头低低地,脸色羞红。周氏在旁边看得真切,心思就不免转了起来,男才女貌,倒也是相配。也许是太冷,或许是祖荣、祖圣两兄弟劝酒劝得太勤,一向善酒的唐皆能竟然醉倒。堂兄堂弟们左扶右撑,把唐皆能弄到里屋休息。周氏顺手推舟,叫梅子去照料唐皆能。

  梅子把一条毛巾用冷水浸过,搭在唐皆能的额上,等毛巾热了,就又冰过,重来。梅子重复地做着这个动作,眼光呆呆地看着唐皆能那张成熟的脸上,黑黑的胡须和突出的喉节。这是梅子第一次这么近地接近一个男人,甚至他呼出来的热气都冲进她的鼻子,使她想避都避不了。也许是到了半夜,唐皆能醒过来了。他挣扎着要上茅厕,把正在床脚边低头打瞌睡的梅子给重重踢了一下。梅子“唉哟”地叫了一声,两人都吓了一大跳。梅子说:“唐少爷醒来了,口渴不渴,我去替你弄点茶。”唐皆能一看是梅子,头脑一下子就清醒过来,“用不着了,梅子。”唐皆能从床上坐起来,把脚从床边挪到里边说:“梅子,你就陪我说说话吧。”梅子坐着并没动,唐皆能看见她咂咂嘴巴,眼睛飞快地转了两圈。

  梅子说:“你讲我听。”

  “你老家是金溪,是吧?”

  “是啊。”梅子觉得很奇怪:“你怎么会知道呢?”

  “金溪可不得了,尽出美女。”唐皆能半是调逗,半是认真地说。

  “是啊,可我们金溪的美女哪比得上你们城里去的。我们那过世的举人夫人,可漂亮了,还是你们唐家的人呢。”

  一说菊灵,唐皆能就不太高兴了。他连忙转移话题说:“梅子该有十六了,可以嫁人的吧。”

  “陪着夫人不知有多好,男人还不都一个样,我才不想嫁人呢。”

  “听说你们魏家的女人是狐狸精变的,是不是没人敢娶你才这样说?”

  “你胡说。”梅子顺手住唐皆能打去。

  “唉哟!”唐皆能很痛,但又不敢大声喊出来。

  “打着哪里了,我来帮你揉揉。”梅子有些不好意思。

  “这里。”唐皆能忽然来了一种坏心思,想试探一下梅子以田女之事到底懂多少,就隔着被子指着自己的小腹那里说:“在这里,要轻点。”

  梅子不知是计,就去揉。唐皆能却说:“还要下面一点。”“你混帐!”梅子忽然抬起手来,顺势打了唐皆能一下,转身就跑了。这次可真是打着了唐皆能的私处,痛得一时还真的想打滚。不过,梅子那大方、泼辣、漂亮的印象却是抹也抹不去的了。

  没有女人的日子是没法过的,寂寞难耐的唐皆能看着两个歪歪斜斜的女儿,更是顾不上什么丢脸面不丢脸面的了,过了两天,他亲自找伯姨娘周氏去说亲。周氏想想说:“我把梅子当作自己的女儿一样看,他跟着我五年了,我可从没亏欠过他;跟了你,十六岁就要当两个孩子的妈,日子可不是那么好过,你可得答应我:今后可得待她好。”唐皆能笑着说:“这个不成问题,我什么时候做过这样的事了。”周氏又去找梅子,要她把她爹娘找来,说是有事要商量。梅子也暗暗地感到可能是什么事,心里不免有些紧张,不知是好还是坏。不过她想起上次在菊灵家时,偷听到周氏母女俩的谈话,也知自己不过是一个特殊一点的丫环而已,能嫁给这样的男人,已是自己最好的归宿了。

  梅子的父母是老实巴交的乡下农人,从来没想过会攀上唐家这样的大户做亲家,当他们听到周氏给他们的女儿说了这么一桩好媒的时候,激动得眼泪都出来了。梅子娘说,夫人对我们女儿真是太好了,我们欠你的情这一辈子都没法还清啊!我就给你叩个头当作替我全家感谢你了!说着就跪下来,要磕头,被周氏给拼命拉住了。

  唐皆能的婚事很快就定下,于八月十五中秋这天举行婚礼。

  又是洞房花烛夜,唐皆能第三次在新房里掀开新娘的头巾。梅子不愧是个未谙男女之事的小姑娘,脸涨得红鼓鼓的,全身僵硬。唐皆能虽然有大半年未近女人,早已经是欲火中烧,但他仍怜香惜玉地轻轻地把梅子抱入被窝,贴着自己女人的耳根说,我只要你一个,我要让你跟我享一辈子的福,我要让你穿金戴银做唐家的好媳妇……唐皆能动情之处,双手在梅子细嫩的身子上摸索着,那象馒头一样小的乳房,结实的小腹,细小的腰,象鱼一样光滑的皮肤,使他重新产生一种已失去很久的征服欲望。梅子已被他脱得光光白白的,在他下面缩成一团,象一只雏鸟惹人哀怜。唐皆能急得只想痛痛快快地完事,不免要用强。一言不发的梅子喃喃地说,你等等,我给你。梅子就放松了手脚,成“大”字地躺下,唐皆能一摸梅子下部,嘿,还真湿漉漉的,动情了。完事后,唐皆能想,自己的堂客还真是冷中有热,别有一番风味的呢。 txt小说上传分享

  第十一章

  第 二 部 分

  第 十 一 章

  洪福堂的龙头大哥邓世荣近日来,一直心神不宁。

  这年是光绪32年(也就是公元1906年)的清秋,是清王朝统治中原的第262个年头。这年这时候的大清帝国早已没有当年南下中原时的虎虎生气,像是风雨飘摇中的朽木。因连年战败,赔款割地,大清帝国已是元气已大伤;清朝被迫对洋人开放商埠,导致国货难销。白花花的银子都入了洋人的腰包,换来的却是祸国殃民的鸦片;为了弥补国库亏空,清政府公开卖官鬻爵。上万尤下效,各地的官吏也变本加厉地搜括百姓。天灾加上人祸,200多年来清朝的统治第一次这样岌岌可危。用邓世荣自己的话来说,当今的世道简直就是暗无白日。

  乱世出英雄,各地的能人、奸人、好人、坏人纷纷出笼,拉帮结派、结社立党:革命党、保皇党、同盟会、民进党、进步党、甚至妇女党,一时间,中华大地出现了党派林立的蔚然景观。弱肉强食,党社之间也是纵横捭阖。在社会动荡的波涛汹涌之中,洪福堂的每时每刻都要面对生存的考验。这不,前两天,同盟会广州分会理事黄天明找着邓世荣,问他洪福堂愿不愿意加入同盟会。这下可把邓世荣给难住了:谁都知道同盟会是反清共和的,加入吧,会被清政府所不容,恐怕后无宁日;同盟会这么得人心,不加入吧,只能是将来后悔不及。

  左思右想之际,邓世荣觉得事关重大,还是得将手下人集中起来讨论才是。邓世荣当晚即修书一封给正在衡山的胞弟邓世耀和唐皆能,着两人立即赶来广州,有事商量。

  唐皆能收到龙头大哥邓世荣的信时,家里正闹得不可开交。首先是唐皆能的填房梅子第一次怀上小孩、十月怀胎的当头,唐家上上下下都围着少夫人在转;其次是唐皆能的死去的姨太的父亲、同善堂的张老因为心力衰竭而过世,刚刚办了丧事;另外还有因洋货行越开越多,唐皆能主持的洪福商行的生意也是每况愈下可以说,唐家的日子从来也没有这样艰难过。

  而且当时湖南的政局和衡山的世道从来也没有这样混乱。由于官吏管治无能和腐败,多如牛毛的苛捐杂税压得农民和商户喘不过气来。湘西、湘中和湘南相继都出现了农民暴动,革命党人也是四处活动,清政府对此是十万个担心,层层严加防犯,把本来宁静的山城也搞得异常紧张起来。至于土匪、强盗更不用说是遍地都是的了。一向以赚钱、结社自保为目的的洪福堂,与形形色色、不断崛起的帮派相比之下,显得过于灰暗,而难以看到几年前生机蓬勃的影子。

  万事压身,洪福堂在衡山的头目邓世耀,似乎满不在乎,更与衡州一个叫桂花的妓女打得火热。对此,唐皆能是看在眼里,急在心里,毫无办法。“创业容易守成难”、“英雄难过美人关”,唐皆能平时总觉得这些古人言有因噎废食之嫌,现在才知道是何对之有!

  大哥邓世荣的来信给唐皆能一个喘气的机会。唐家的香火一直是块心头巨石,在唐皆能身上压了这么些年,现在梅子又要临产,唐家上下的的心情可见是多么的紧张,全家人理所当然是全力反对唐皆能在此时要南下广州。“人在江湖是身不由己”啊,唐皆能向父母唐候渊、陈氏无可奈何地表示,其实心里巴不得可以逃脱家里沉闷得使他窒息的空气。

  成年的唐皆能现在可以说是整个衡山唐家的顶尖人物,虽然大伯唐候天的二儿子祖荣也很聪明,懂得经营之道,但在世人的眼里,祖荣的头脑总不是那么正经,脱离了唐家正统的家道门风。不过在衡山人的眼里,唐皆能命中注定难过“桃花劫”,是无后之命这也就是说唐家最致命的地方。所以当唐皆能要第三度下广州的消息在县城里传出后,大家就都说:唐皆能是天生的命硬,这次出门肯定是想避过堂客的生产,免得“犯冲”呢。

  这次随同邓世耀、唐皆能到广州的有洪福堂的伙计魏国、魏杰两人。本来唐皆能还想把稳重历广的刘叔叫上,顺便购点药材回同善堂,但因为张老过世了,店里的事情没人管,只好作罢。前几次到广州来,刘叔可真是出了大力,对此唐皆能总是觉得欠了他的人情,在临下广州时就顺势提了他的人工,也算是一点报恩。

  唐皆能和魏氏两兄弟下榻于洪福武馆,龙头大哥邓世荣带着三排以上的八位弟兄设宴为邓世耀香长和三排大哥唐皆能接风洗尘。这些弟兄是专门从附近的堂口赶来的,唐皆能还是第一次能全部见到自己的弟兄,一下子叫不上名字,就以排名顺序称呼一哥、二哥以至八哥。宴会安排在珠江的一艘游舫上,虽然是喜宴,但每个人的脸色都是那么的凝重,似乎都已经知道了洪福堂所面临的生死攸关的选择。

  中秋即将来临,珠江江面上吹来阵阵凉风,把清朗皓月的夜晚,掀点的金光。邓世荣拿起酒杯,站起来说:来,为我们洪福堂同舟共济,共图大业干杯!弟兄们的情绪一下子都高涨起来,都高高地举起酒杯,一饮而尽。一番觥筹交错,邓世荣吩咐船家着粤曲伶人上船,为众人弹唱祝兴。唐皆能对粤语是一知半懂,但粤曲的乖巧婉转,却使得唐皆能醉全无。他想起自己已经过世的女人燕子,似乎仍在他身边向他撒娇。唐皆能木然地盯着女伶看,洪福堂的兄弟们一看他这副憨样,取笑他是不是又该娶新姨太了。不过在一旁的大哥邓世荣倒是记在心里,而没有说什么。

  到广州,唐皆能照例要到林芝堂去拜访世伯王得海。四、五年没到王府,唐皆能看到王府的围墙已是砖垣破败,黄黄的野草都在上面扎住了根。开门迎接他们的老头也是弯腰驼背,举止萎琐,非可以昨日而语。王得海也没有当初面色红润、气壮如牛的外貌,变成了一个干瘪、虚弱的老头。王得海对唐皆能等人的到来,显得非常兴奋。王得海有些惭意地说:你看才几年功夫,我们王家就变成了这副烂摊子;鸦片这东西,可害苦了我们王家,可千不好万不好,家里又出了个不争气的儿子,要去闹什么革命,这不被官府给整得,一败涂地啊。

  王得海仍坚持要留唐皆能等人吃饭,被唐皆能给婉拒了。其实唐皆能也清楚,照王得海这种家境,要招待客人吃一顿象样的酒席,已是捉襟见肘的了。王得海也不挽留,泪眼汪汪地同各人告辞,那种滋味,恐怕只有唐皆能才知道是何等的酸楚。

  回到武馆,唐皆能即向人打听王府的事,才得知:王得海的独生儿子王建光正在日本留学,参加了由孙文、黄兴等人领导的革命党中国同盟会,是反清的骨干,被政府通缉。造反可是诛连九族的大罪,要不是王得海在广州还是官宦世家,自己交游广阔的话,早就是死命一条了。后来朝庭只是降旨,王府家产除了住的房子外,尽数被充公。王得海的一群姨太太,既要抽鸦片,平时又山珍海味吃惯了的,哪能受得了这种穷,所以就四处逃生去了,剩下王得海一个人孤苦伶仃地,又老又瘦,恐怕是没命熬下去的了。唐皆能听了,心中生出无限的感慨,想不到当初风光满面的恩人,晚年竟落得个如此凄凉下场!当即让魏国兄弟带了二百两银子送去王府,算是一点赈济和报恩吧。不过更紧要的是,他亲眼看到参加革命党竟会导致家破人亡,自己不禁暗暗抽了口凉气。

  洪福堂的头目大会如期召开。邓世荣为了避人耳目,特地把开会的地点安排在租界里的洪福武馆分会。邓世荣让手下人安顿下来,白天四处游玩、歇息,只在晚上才聚在房间里商量正事。

  沙面租界紧靠珠江的北岸,江面上还停泊着挂着鲜艳的米字旗的军舰,洋人的高大的石头建筑就列在江岸,沿江走去,还真是把唐皆能和魏氏两兄弟给折服得惊叹不已。唐皆能注意到,洋人有各式各样的,那种牛高马大,留着特种络腮胡子的,只能当看门人;金发碧眼的,肤色白白的,一定是上等的洋人,不有那咱吊儿郎当,穿着蓝色制服的,只能是水手。当然租界里少不了中国人,他们都住在一些低矮、潮湿的木屋里,有钱的人家当然就是独门独院的了。租界里各式各样的妓院、寮寨也特别多,唐皆能还看到一些洋妞,打扮得花枝招展地站在门口,一股浓烈的香水味,老远就可以闻到。唐皆能想,这可能就是广东人常说的“洋鸡”了吧。回来问邓世耀,果不其然,就是洋妓女。据邓世耀讲,洋妓只要有钱就可以上,她们身上都有狐臭,所以会用很多的香水来掩盖。邓世耀笑着对唐皆能说,什么时候带他去开开洋荤。唐皆能也只笑笑并没放在心上。

  玩归玩,正经事还得费神。十来号人谁也不知道大哥邓世荣的心思,只是在那里揣测。这天晚饭前,洪福堂的九位头目都向先师的牌位行叩礼,并杀鸡歃血发誓。邓世荣神色庄重地说,洪福堂虽然兄弟越来越多,队伍不断扩大,但是跟其它的帮会和党社比起来,仍是小巫见大巫,只能是一个小组织而已。现在有因造反暴动而名震天下的同盟会找上门来,想一起谋反清大业。现在如今各位兄弟,就是让大家来决定怎么办,这并不是一个人能说了算的,俗话说“众人拾柴火高”,就是这回事。说完,邓世荣点名让唐皆能说说自己的看法。

  唐皆能一点准备也没有,毕竟还是第一次在堂里的头目会上表态。说吧又怕不中大哥的意思,不说吧,显得自己太女人气。情急之下,唐皆能想到了经常当和事佬的过世伯父唐候天,每每“管它什么对不对,两边各打三百大板”的超然态度,虽然很简单却能使两边都能接受。唐皆能清清嗓子,心平气和地说,其实加不加入都是一着险棋。如果加入,清政府绝不会轻易放过洪福堂;如果不加入,将来革命党人肯定会得胜,也不会放过咱们。唐皆能停下来,看见邓世荣不住地点头,心里又坦然了很多,就大胆地说:我的意见是能否将洪福堂置之度外,而以个人的名义加入。

  “好!”香长邓世耀第一个叫起来:“唐老弟真不愧是我们的师爷。”其它的几位也似从梦中醒来似地叫好,只有邓世荣没说什么,大家都把眼光投向龙头大哥。邓世荣一挥手,说:今天就到这里了,明天继续吧。唐皆能和各位大哥面面相觑,无言地回到自己的房里,先行歇息等天明再说。

  第二天一早,邓世荣着唐皆能到他房间,拿出一张请柬说:去把同盟会的黄天明理事请来,今天我们洪福堂有重要事情请他来商谈。唐皆能把魏氏两兄弟带上,拿着邓世荣的帖子就去找黄天明。黄天明的公开身份是南洋商会的帮办,住也就住在城中的南洋商会会馆。

  唐皆能见过商会的门房,递上帖子,很快就有一个干瘦、高个的中年男子出来见他们。男子自报家门,就是广东新会人士黄天明。唐皆能与黄天明寒暄几句就要返回,被黄天明一把拉住。黄王明说,反正已快到中午,何不一起喝点茶点,下午一起去见邓帮主?唐皆能想想也是,就答应下来。一行四人到了附近的茶楼,店时原伙计应付不迭,看得出平时黄天明的声势可不少。黄天明与唐皆能俩人从同盟会的宗旨、洪福堂的历史一直聊到南洋商会及诸色人等。不过看得出黄天明最感兴趣的,莫过于洪福堂此次能否与同盟会携手合作。唐皆能对此则是不与置评,不过他告诉黄天明,从双方的利益出发,他觉得洪福堂、同盟会的合作,是一件有百利而无一害的大好事。茶饱谈足,四人上路往租界里去。唐皆能边走边思量:这个黄天明可不是个简单的人物,论胸中韬略,大将气度,洪福堂中可是无人能及。

  费了不到半个时辰,黄天明、唐皆能一行即到了租界。邓世荣和手下人正面无表情地正襟帏坐,见到黄天明,邓世荣即象做戏似地亲热地拍着他的肩膀说:“黄大哥真是贵人出门,难得啊!”“哪里,哪里”黄天明笑道:“邓老弟真是会开玩笑,只要是邓老弟的一句话,我黄某人还不得抬腿就跑啊。”李汉如等人也跟上前打招呼,黄天明深有感触地对邓世荣说:“强将手下无弱兵,邓老弟手下真是猛将如云啊。”

  邓世荣招呼大家坐下,“言归正传。我们今天请来同盟会的黄理事,就是为了共商大计。”他又清了清嗓子,很响亮地向黄天明宣布:“今天我们洪福堂经过商讨,决定与同盟会共创反清大业。”说完,他看见黄天明的脸上掠过一丝微笑。“在合作的形式上,我们主张以个人的名义加入同盟会,洪福堂将继续存在下去。”这句话说完,黄天明脸上的笑马上就不见了。

  “不知黄老兄有何指教?”邓世荣提醒黄天明。

  “我觉得这,这也不错。”黄天明一时语塞:“想不到洪福堂的弟兄这么看得起我们同盟会,改天我一定向孙文先生报告。”

  黄天明走后,唐皆能即同魏氏兄弟向邓世荣告别。唐皆能说,家中妻子正生产,不宜久留在外,本想多与大哥多聚几日,只得无奈辞行。邓世荣也没作挽留,只是说晚上我们几个人聚一下,为你饯行吧。

  令唐皆能颇为惊奇的是邓世荣竟然把那天在船上唱粤曲的女伶飞莹给请来陪酒了。唐皆能真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楞楞地只是说,想不到飞莹小姐也会来。飞莹甜甜地一笑说,邓大人有请怎敢不来啊,小女子只怕邓大人天天快活把我们姐妹给忘了呢。飞莹的言语中有一种世故而不腻味的媚态,使唐皆能听得心痒痒地,直发热。可惜艺人只卖唱不卖身,唐皆能喝醉了之后,也只能一把拉住飞莹猛猛地亲了她一口。在回来的路上,邓世荣告诉唐皆能,象飞莹这样的女伶,要当她的“相好”,至少要拿得出十万两的礼钱。末了,邓世荣拿出一封银票,放到唐皆能的手上说,这点薄礼权且当作红包吧。

  邓世耀没有即时和唐皆能回衡州,他还要留在广州一阵。魏氏兄弟和唐皆能在回家的路上,魏国见唐皆能一路无语,心事重重的样子,好心地劝他道:别看邓帮主他们平时不可一世的样子,可是论主意不及少爷多,所以他们才会妒忌少爷的能力呢。这冷不丁的一句话一下子就触动了唐皆能的心事,他立即说:你可不能这样乱说,洪福堂的每个人都是患难弟兄,有谁妒忌谁的!

  唐皆能的堂客梅子头胎生的是个女的,这样唐家传宗接代的希望又一次落了空,唐皆能满情欣喜的心情也一下子落入了无边的失望中。

  “我对不起你”梅子在床上坐月子,一脸沮丧地对自己的男人说。唐皆能看到自己的女人因为生孩子后睡眠不好的缘故,脸都浮肿起来,一种怜爱和自怜,使他心里生出无限的爱意。人生得意与失意,尽在这一句话语之中。他不禁走了过去,安慰她:“不要紧,日子还长着呢。”

  女儿满百日,唐皆能即替她取名如意,这样三个女儿的名字连起来就是“百合小,燕如意”,很有些吉祥、纪念的意味。唐候渊、陈氏夫妇两个看见三个孙子真是又疼爱,又来气。陈氏去关帝庙烧香烧得更勤了,她经常逢人就说:那天菩萨还托梦给我,说我会有四男三女七个孙呢!于是不久整个衡山都知道陈氏这个吉梦,更会有人说“莫不是七个孙女吧”,这话传到陈氏的耳中,把她气得几乎接不上气来。是谁这么恶毒?她不免要打听一番,结果竟是候天的###卢氏说的,可能是卢氏看到姨太太的丫环成了侄儿的填房觉得丢了脸,心里不满吧。但从此陈氏就不再踏上卢氏的家门。

  唐皆能到金溪后不久,邓世荣就回到衡山。他告诉唐皆能,同盟会的总理孙文先生对洪福堂的义举非常欣赏;邓世荣已与黄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