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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部分阅读

作品:1号专案组|作者:丹青似梦|分类:综合类型|更新:2025-05-20 16:47:18|下载:1号专案组TXT下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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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凡吗,我是xxx。”

  王一凡忙向xxx书记问好。

  书记问:“《龙江经贸》的那个主编叫什么名字?工作态度怎么样呀?”

  王一凡说:“叫曾超,工作态度还可以。”

  “既然可以,让他在下面锻炼一下吧。”副书记把电话挂了。

  王一凡没听明白是怎么回事,秘书柯一平拿着《龙江经贸》杂志对王一凡说:“还不明白呀?是冲着这张照片来的。”

  王一凡问秘书怎么办?柯一平说:“立即把曾超调下去。”

  王一凡这样做了,就在曾超到车队去工作的第十五天,王一凡就被提拔成了省经贸委主任。因为这位副书记主管干部。

  万检察长接着说:“王一凡根本不了解于书记的情况,他是怕于波书记报复他。因为柯一平、穆五元找王一凡时打的是于书记的旗号。你想想,面对将要上任的省委书记,像王一凡这样的人能不顺水推舟吗?话又说回来了,人哪有不犯点错的?王一凡管工业还是很有一套的。”

  “如果是这样,于书记可就被动了。”程忠担心地说。

  “那怎么办?”

  “我可能多虑了,于书记不是那种小肚鸡肠的人。我只是怕于书记真的向王一凡负荆请罪……”程忠最后还是下了决心:“那就这样吧。”

  穆宏从家里跑出来就到了梁家。

  他和梁颖洁都在学校里请好了假,打算先陪陪王桂英。罗副矿长和矿上的职工们都在找梁颖洁的父亲,所以,他俩专门呆在家里陪王桂英。

  王桂英见这对懂事的孩子这样,很是感动。她表面上装作无事人的样子,可内心里苦呀。她是相信梁庭贤的,这个人对煤矿、对他的工人爱之有加。可对女人那可是天生的冷面,在他眼里,漂亮女人全是木头。矿上、公司里也不乏漂亮女人。有的女人为了达到自己的目的,想方设法向梁老总靠近,企图投怀送抱。

  可是,任凭你是什么样子的女人,在老梁那里都是一个结果。兴冲冲有备而去,茫茫然败兴而归。有女人竟然给老梁造谣说,梁庭贤是阳萎。是不是阳萎,王桂英最清楚。可以这么说,年轻时的老梁在王桂英身上可来劲儿了。这家伙要么工作忙,回不了家,要么回家来吃饭、睡觉两件事。其他的大到装修房子、孩子上学,小到买米买面,他从来都不过问。

  这些王桂英都习惯了,他来不来家里地球照样转,他来不来家里的一切都得她忙上忙下。有时忙紧了,都是邻居帮她干活。自己的丈夫呢,把家当旅馆,正用人时连人影儿都找不着。就这一点让王桂英有点受不了。在王桂英的心目中,梁庭贤除了工作就是工作。要不是王桂英体谅梁庭贤,说不定每次回家总要爆发一场战争。

  她就忍吧,实在忍不了了,她也会和他吵架的。梁庭贤这个人偏偏不理这个茬,你吵归吵,我做归做,你吵了也白吵,我还是照做不误。

  王桂英忍无可忍了,曾正式向老梁提出离婚。那些日子,老梁是煤矿采区书记,离了也没有什么关系,照样能再娶一个比王桂英强十倍的。可是梁庭贤黑不下这个心来,王桂英跟着他受了多少苦,别人不知道他梁庭贤知道。

  过去家里的十几亩责任田她一个人种,种完了地回家来还要做家务。老的老、少的少,捣猪喂鸡样样不能少。好不容易熬到了一个进矿的家属工资格,王桂英才带着老人、儿女来到了矿上。这王桂英提出离婚可是非同小可。一来他不忍心抛开她,她为这个家做牛做马,到头来到哪里去?除了回到农村,还能到哪里去。二来二老还在,儿女尚小,她走了谁来照料老人和孩子?这件事一千个不行!一万个不行!

  可谁想王桂英却是吃了秤砣铁了心,非离婚不可。梁庭贤慌了,忙忙表态,一定尽可能回家,尽可能照顾家,请王桂英放心。她说,那也不行!

  这就奇怪了,你不是对我不回家很有意见吗?怎么我答应尽可能回家了你还不行,你到底还要干啥?

  还要干啥?王桂英知道她和梁庭贤离不了婚,也不可能离婚。她之所以提出了这个令梁庭贤不能接受的话题是因为梁庭贤的家庭观念太淡漠了,她这样做的目的只有一个:要梁庭贤多顾顾这个家,别为了工作忙得连家也不要了。可是,这些话还不能告诉他。让他难上那么几天,答应她提出的条件再说。

  谈判的结果还是两个字:离婚。

  梁庭贤为难了,在夫妻的问题上,发脾气不可以,打人骂人更不可以,怎么办?要说梁庭贤这人呀,只要是他想做的事,还真能想出不少鬼点子来呢。

  “我们赌一把,老天让你走,就离;老天不让你走,就不离。”梁庭贤以少有的温和说。

  “咋个赌法?”

  “老天要留你,今晚一定会下雨。老天要不留你,今晚就不下雨。”

  王桂英见窗户外阳光明媚,别说下雨连风都不可能刮,就说了声“行。”

  奇怪的是这天晚上还真下雨了,窗户外唰唰的,窗玻璃上雨水在不断地往下流着。王桂英心想,这可真神了,咋就下雨了呢?她打开窗户往外看,夜空中星光灿烂,是有人在房顶上往下喷水呢。

  王桂英悄悄来到了平房的后面,一架梯子正搭在房后墙上。她顺着梯子爬了上去,见丈夫正在用小孩的玩具枪往下喷水呢,旁边还有一个水桶呢。

  王桂英见此情景,心头一热,泪水就流下来了。她想自己这事儿做的太过分了。还提什么条件呀,这事儿就这样了。她本想叫他的,还要对他说,她原谅他了。她没有这样做。她悄悄地来到了家里躺在了床上。

  她被感动了,他是想方设法让她留下来的。这样想时,她笑了。她想起了有人说她家的老梁是阳萎的话来。她更加爱丈夫了。她想,从今往后,她再也不给他出难题了。梁庭贤回来了,他浑身湿淋淋地站在床边:“快起来,下雨了!”

  她假装顺窗户看,奇怪的事儿又出现了,那雨还在唰唰地下着。她二话不说,脱去了丈夫的湿衣服,让他上床睡觉。梁庭贤顺手抱过王桂英,把她搂在了怀里……

  从此后,王桂英再也没有提起过让他顾家的要求。

  “妈,该吃饭了。”穆宏把梁颖洁做好的饭端了过来,王桂英这才回到了现实。

  “妈,你哭了?”女儿关切地问道。

  王桂英能不哭吗?丈夫吃饭了没有?现在他究竟在哪里?他还活在人世上吗?那年“下雨”的事儿出现在眼前时又让她感动了一回。她大声地哭起来了,令女儿和穆宏不知所措。

  门铃响了:“快去开门,你罗叔叔来了。”

  女儿打开门,果然是罗辑田来了。他说:“嫂子,别再伤心了,梁总找到了。”

  “他,他在哪里?”王桂英擦去了眼泪问道。

  “我们一起去接他吧,省委于书记也要去,就是他让我通知你的,让你和小洁一定要去。”

  王桂英急忙换衣服去了,梁颖洁把一杯饮料递到了罗叔叔的手里,罗辑田咕咚咕咚一口气把饮料喝尽了。

  “陈秘书,你给我叫的人呢?”于波见陈秘书走进了办公室,问道。

  “刚接到电话,省人民医院的雷院长和性病科的罗主任十分钟后赶到。”陈秘书说着把一份文稿递了过来。后者说:“稍等。”见于书记的签字结束了,陈秘书才把文稿递了过去。于波认真地看着文稿,从表情上可以看出来,省委书记对文稿很满意。陈秘书这才如释重负地走出了省委书记办公室。

  陈秘书又走进来了,于波知道等的人来了便说:“请他们进来吧。”

  雷院长、罗主任进来了。大概是第一次进省委书记办公室的缘故吧,面对这样宽大、气派、铺着地毯的办公室,两位客人走了几步竟停下来了。

  陈秘书介绍说:“这位是雷院长,这位是罗主任。”于波迎过来和客人握手:“请,请坐。”陈秘书把两杯热茶递到了客人的手里。

  “请你们来,是想请教一下有关性病方面的问题。”于波开诚布公地说。

  “请教不敢。”雷院长谦虚地说:“罗主任是我们院这方面的专家,罗主任,你给于书记汇报吧。”

  “哎,不是汇报。罗主任,你能不能简明扼要地先介绍一下这个可怕的性病,然后嘛再说说传染途径。”

  罗主任介绍说,艾滋病病毒又称人类免疫缺陷病毒,是艾滋病的病原体。它们经常侵入淋巴细胞和单核细胞,破坏这些细胞并导致免疫功能下降。被感染的人开始根本不知道自己有病,血清中也检测不出抗体,这段时间称为窗口期,一般为两周到三个月……

  “罗主任,你看你能不能再简单一些。”于书记打断了罗主任的话说。

  “好的。”罗主任继续说,被感染病毒的人,经过检查,血清中可测出抗hiv抗体。这就说明,这人已经感染上艾滋病病毒。我们把被感染的人称之为艾滋病病毒携带者,即hiv携带者。

  “艾滋病的全名叫什么免疫缺陷综合症?”于波问。

  “叫获得性免疫缺陷综合症。”

  “怎么讲?”于波又问。

  “就是说,这种病毒人一旦感染上,人的免疫系统功能就会下降,直到没有免疫功能。”

  “我明白了。”于波说,“就是说没有任何抵抗力了,容易感冒、拉肚子,且治不好。”

  “对对!于书记。”

  “还有,照你前面讲的,窗口期就有三个月,我的理解这窗口期就是病毒已经埋伏到人体里了?”

  “是的,于书记。”

  “也就是说,人感染上病毒到患艾滋病,还有一段过程?”

  “对。”

  “那么,只要发现了这个窗口期,在接受治疗的情况下,会不会延长这种窗口期,或者说,能不能把已经埋伏在人体内的这个‘杀手’彻底消灭掉?”

  “前者有可能,也许是三个月,或三年,或者更长。但要彻底消灭掉这个‘杀手’,很困难。”

  “好。”于波喝了一口白开水,“再请教一下,与这种病人接触,应该注意什么?接触者会不会被感染?”

  “好的。”罗主任介绍说,在同一间房子里生活、在同一个教室里上课、在一个车间里上班,等等,都是可以的,因艾滋病病毒不可能在空气中播散。这是一。

  第二点,也不可能经由水、食品和未经消毒的餐具传播,也就是说,不可能通过消化道传染。因此,人们进入市场,出入餐馆,也不会有被传染的危险。

  第三,也不可能通过日常的生活接触而传播,包括完整皮肤接触,如握手,甚至公共淋浴;接触带病毒者或病人用过的衣物,如衣服、被褥、货币等等,即使在有艾滋病患者的家庭中,除配偶与小孩外,其他成员也不会被传染。与艾滋病病人一般的交往,到外地旅游或度假,只要遵守艾滋病的卫生规则,是不可能有被传染的危险的。

  第四,在天然水中游泳,与病人皮肤接触、拥抱、一般礼节性接吻都不可能被传染。

  “哎,罗主任,连礼节性的接吻都不会有问题,那什么情况下可能被传染呢?”于波听得很认真,问得也很详细。

  “主要有三种途径:一是性传播;二是母婴传播;三是血液传播。”

  “就是说,只要不接触患者的血液、粘膜,都不可能被感染?”于波问道。

  “是这样。”

  “看来艾滋病并非我们想象的那么可怕嘛!雷院长,我们要加大这方面的宣传力度,不然的话,人们都会把艾滋病当成洪水猛兽了。连病人的家属都不让病人进家门,这怎么可以呀!不瞒两位说,我在罗主任介绍之前,这些问题也是模糊的。还有,罗主任,我们有一位企业家被人陷害,很可能被感染上了艾滋病病毒了。请你们一定认真地检查和治疗。”

  “这没问题,请于书记放心。”

  “原来是这样。”雷院长说,“怪不得于书记对这个问题如此感兴趣,原来是为了梁庭贤呀。”

  “是的,雷院长,这个梁庭贤,可是我们龙江省的一个宝贝疙瘩呀。我就把他交给你们了!……好吧,今天就到这里吧。我还有个会要参加。希望你们把梁庭贤同志这个病人给我护理好,最好能治愈。”

  “我们一定尽力。”雷院长、罗主任齐声说。

  陈秘书走进来了:“于书记,开会的时间到了。”

  “好,我这就走。雷院长、罗主任,谢谢你们!”于波和两位客人握手告别。

  于波推开会议室的门时,刘省长、政法委陈书记、省纪委程书记、省公安厅汪副厅长、省检察院万副检察长等“1号专案调查组”的全体人马全起立了。

  “坐,坐吧。”于波说着坐在了会议室里那把只有省委书记才能坐的椅子上。

  程忠汇报说:“于书记,王一凡你昨天看过后,我们把什么都弄清楚了。他没别的问题,只有一个,就是听信了柯一平、穆五元的假话。”

  “什么假话?”于波威严地问道。

  “这两人都说,于涛当集团老总是你于书记授意的。我说,那时的于书记和我还在新城市。可这也难怪,这个王一凡,工作上有一套,就是这一点小毛病,看风使舵。可这也不能怪人家呀。柯一平、穆五元、于涛还送了王一凡100万元,人家理直气壮地给退回去了。这些情况全核实了。”

  “这么说,我得去向王副省长负荆请罪了?”

  “这倒不必,因为王一凡没有把这些情况及时地向组织汇报,再说了,在于涛的问题上,他也是有责任的。”程忠说。

  “那这样吧,今天晚上让政法委陈书记来我这里一趟,明天上午我们一块去接他出来,银岭矿区的那一摊子还得他去管。刘省长,你给他交待清楚。把八道岭煤电股份公司的事情管好,别影响企业的正常生产。”

  “你放心,这件事我亲自办。”刘省长表态说。

  程忠接着汇报了卢四油受贿50万元的犯罪事实。

  “这个卢四油,不就是那个口口声声喊廉洁的人吗?我们党的事业就是这些个家伙给耽误的。把材料移交检察院吧……事实已经很清楚了,对于涛,你们为什么还不采取措施?要等到他把证据都销毁了再去抓?”

  “不!”程忠汇报说:“暂不惊动于涛有两个原因:一是张三君被杀案和他可能有直接的关系,还未拿到强有力的证据,二是集团公司刚刚组建,这就立马换人……”

  “好了!”于波打断了程忠的话:“张三君被杀案有他的情书在张三君手包里,他脱不了干系,这是一。其二,他向卢四油行贿,这点已经证据确凿。其三,如果再让他在集团老总的位子上呆一天,那么,他还会给你生出什么事儿来呢。程忠书记,你这样做是有私心的,我们说王一凡见风使舵,你程忠这叫什么呢?啊?如果于涛不是我的弟弟,你也会这样做吗?”

  “不!于书记,我向你检讨。”程忠此刻心情异常的好。他绝没有看错人,这就是他熟悉的于波,这就是他了解的省委书记。说实话,在对于涛的问题上,正如于波讲的,他确实有点私心。而这私心也正像于波说的那样,因为于涛是于波的弟弟。他这样做,实际上也是在投石问路。如果于波不表态,怎么办?难道让梁庭贤们继续受冤蒙屈,难道让八道岭、银岭矿区的20多万干部职工失望?

  他心想,于波肯定会指示对于涛采取措施的。他想的没有错,好一个于波,对党的事业无限忠诚,对腐败分子、对无能之辈深恶痛绝,哪怕这个家伙是他的弟弟,哪怕这人是他救命恩人——婶娘的独生儿子!

  好样的,于波!好样的,省委书记!我程忠在你手下干活,是幸运,更是一种幸福。1999年,你任市委书记时,你提我当市长,让我完成了毕生的事业:“引黄入新”引水工程。使我的追求、抱负全范围地实现了。

  你到省里当省委书记,又把我提到了省委副书记、省纪委书记的岗位上,今天又让我亲自处理省委书记的弟弟于涛。你说,我程忠还有什么不满意的,还有什么可说的。说良心话,在他手下工作,真是幸运啊!

  “我的意见是,”于波严肃地对程忠说:“马上办手续把于涛隔离起来,进行审查!”

  “是!”程忠站起来说这个字时,发现于波的双眼里闪着泪花。他是不是想起了她的婶娘,或者是想起了受尽苦难的梁庭贤?程忠想,他一定是把这两个人都想起了。我可敬可爱的战友加兄弟,我尊敬的省委书记,你这是怎么了?……

  “好了!?”于波强忍着没有让泪水流出来,省委书记的那种威严,立刻又回到了他的身上:“对于涛,从今往后,谁也不许有私心,如果有谁敢胆大包天,包庇于涛,我于波第一个撤了他!程书记,你听清了没有?”

  程忠又站了起来:“听清了!”

  “大家听清了没有?”于波又大声问。

  “听清了!”

  “好!散会!”于波说完散会,大踏步地走出了会议室。刘省长望着于波的背影说:“又一个活脱脱的陈刚!”

  陈刚是于波的前任,现调首都工作。

  刘省长继续说:“这是龙江人民的福气啊!”

  在场的人都七嘴八舌地说起于波来了。虽然,说的都是赞扬的话,可从大家的表情上可以看出,都是一些发自肺腑的真心话。

  人心是杆秤啊!那秤铊不仅仅是老百姓……

  第八章 张小元死了

  开始听到张小元死了的消息时,她有一种五雷轰顶的感觉,她知道这一定又是于涛干的事!除了于涛,再没有第二个人能干得出这样的事情来。张小元死了,是她害死了张小元,她欲哭无泪呀……

  卢小凤走过八道岭大什字的时候,她发现了手拿啤酒耍酒疯的张小元。所谓大什字,这是相对城市而言的,八道岭大什字在城市里实际上连个小什字都算不上。但这是这里惟一一个商铺林立、生意兴隆的地方,再加上这里后来成了八道岭煤电股份公司政治、经济、文化中心。所以,人们就习惯叫这里是大什字。

  这一天,天正下着毛毛细雨,因为有若干个煤矿在这里,这里雨天的街道是黑的,距大什字不远有一条大道,煤车整天过来过去的,时不时地落下一块块大小不一的煤块子。虽然,已经有专人在这条路上清扫,可是仍有少量的煤尘被风送到了大什字。在大什字的四条道上,平时是看不出黑来的。只有下雨时,才能在道上看出黑来,因为道上的雨水全是黑的。

  卢小凤就是在这个时候路过大什字的,她坚决地拒绝了矿管会派车接送她的美意,坚持骑自行车上下班。这个时候,正是下午上班的高峰期,所以,这黑水飞溅的路面上,挤满了大大小小的车,也挤满了骑自行车披风雨衣的男男女女。卢小凤看到跌跌撞撞走过来的张小元时,心里一紧,忙刹住了自行车。张小元下马路牙子那个台阶时,滑了一下,重重地摔倒在了马路上,卢小凤忙把自行车靠边停在了一个商店的门前,然后准备跑过去扶张小元起来。冲到路中间时,她犹豫了,这个时候冲到张小元面前,也许是他最需要她的时候,可是,这之后呢?难道天天都这样被他需要吗?

  就在她准备转身要离去时,她发现了张小元头上殷红的血迹。她没有朝停自行车的方向走去,而是又掉头朝张小元跑去。张小元已经被交警拉起来了,她扑过来抱起了张小元:“小元,小元,你怎么样?”

  张小元听到了她那甜甜的熟悉的声音,他忘记了疼痛,一动也不动地让卢小凤抱着。交警拦下了一辆出租车,可是一辆高级小轿车已经停在了卢小凤和张小元的面前,于涛从车里走了下来,他的司机、助手动手把张小元抬上了车。于涛对助手说:“你骑上卢主任的车子先走,我们去医院!”于涛的助手走过马路,骑卢小凤的自行车走了。

  “上车吧。”于涛对卢小凤说,“我们去医院!”

  卢小凤上车坐在了张小元的旁边,她把张小元的头揽了过来,靠在了自己的身体上。车子直接开到了矿管会的职工医院,于涛没有进治疗室,他对卢小凤说:“我先回去,然后让司机来接你。”

  卢小凤点了一下头就进了治疗室。她看着大夫给张小元清洗头上的伤口、消毒、上药包扎后,张小元被推到了临时病房里打吊针。

  “你这是干啥吗?”卢小凤埋怨中充满了关怀,“你是一个男子汉,不论发生什么事,都要往前走,把自己的路走下去。你这样作践自己的身体,这叫什么?”

  张小元动了动嘴唇,没有说出话来。他怕说出的话惊跑了卢小凤,他一刻也不想离开卢小凤,他感到卢小凤是他的生命,是他的一切。

  “你这个样子,怎么能让人放得下心呢?一个男子汉、大丈夫,要拿得起放得下!你呢?你好好想想,你要走自己的路……”

  “我这条路上不能没有你!”张小元开口了,而且说出的话没有一点儿受伤的味道。

  “对不起,小元,我不配,我已经没有资格让你爱了。”

  “不!我不在乎,只要你在我身边!”

  “可我,我做不到。”卢小凤心一酸,忙调过了头看窗户。

  “那你走吧,你滚!”张小元突然火气冲天,“滚远一点!”

  卢小凤心一横转身就走,张小元急忙拔掉了针头追了出来,可是,卢小凤已经上了于无能的车。小车一溜烟开走了……

  卢小凤感到自己生病了,浑身都不舒服,她给办公室主任打了个招呼就走了。在办公室主任的心目中,这个刚上任的办公室副主任既不是他的副手,也不是他的工作人员,爱干啥就让她干啥吧。心里不舒服,面子上还得过得去,他对司机说,送卢副主任去看病,然后再送卢副主任到家里去,休息几天。

  卢小凤休息时,去了银岭市。她去银岭市找几个煤校的同学玩了两天。到了第三天,张小元把她联系上了,张小元在电话里说,他妈病了,说啥也要小凤回去一趟。见张小元说得真切,她相信了。她想,无论如何也要去看小元母亲一趟,听小元的口气,她妈还不知道她和小元的事儿呢。她想乘机去陪陪小元的妈,等上班了再说吧。万一不成,就离家出走,离开于涛这个魔鬼。可就在卢小凤到张小元家的那天晚上,张小元就出事了。张小元去银岭市是去接她的,在回来的路上,就被人打了。而且还打得很严重,等到她知道了,张小元已经死了……

  后来她才知道,张小元是因为她才被人打的。这帮人也太狠了,竟打死了人。她知道,这一切都是她造成的……

  开始听到张小元死了的消息时,她有一种五雷轰顶的感觉,她知道这一定又是于涛干的事!除了于涛,再没有第二个人能干得出来这样的事来。

  张小元死了,是她害死了张小元,她欲哭无泪呀……

  她打的来到了职工医院,她想无论如何也要见张小元一面,不管发生什么事也要送送张小元呀。可是,她还有脸去见他吗?她还能走到张小元的面前吗?她会不会还没有走进病房,就在一片“婊子”、“骚货”、“不要脸”、“破鞋”……的骂声中,被人赶出来呢?她不敢去医院看张小元,她漫无目的地在街上走着,这一切的一切都是从认识于涛这个恶魔开始的。她相信这一切一定是于涛为了达到霸占她的目的,才派人打死了张小元。一定是这样!

  这个魔鬼、这个王八蛋、这个流氓、这个挨千刀的、这个不得好死的……她把世界上一切骂人的话全骂出来了,还是不解气。

  她走着走着,一个复仇的计划在脑海中形成了,她一定要让这个王八蛋下地狱……她拨通了于涛的手机。

  “你在哪里?再见不到你,我就要发疯了!”于涛迫不及待地说。

  “我在银岭煤矿前面的道上,你过来吧。”

  “别走开,我马上到!”于涛急匆匆挂上电话。

  于涛没有带司机,他自己把车开到了银岭煤矿旁的大道上,果然,卢小凤一个人正站在风里。

  他把车停在了卢小凤身边,又替她打开了车门,卢小凤钻进来了。

  “我们去九龙市吧。”于涛小心地说,“在那里休息一段再说,好不好?”

  “你真的爱我吗?”卢小凤不看于涛只看前边的大路。

  “爱!我真的爱你!”

  “那好!我不想在银岭呆了,我要去九龙市,你给我拿钱吧,我要去买别墅,我要去干事业……”

  “那得多少钱呀?”

  “两百万,差不多吧。”

  “行!”于涛高兴了,“两百万就两百万,但你得答应我一条。”

  “说吧。”

  “不能和别的男人来往。”

  “行!”

  “那好。我给你去办卡!”于涛把车开到了一家银行门口说,“你等我一下,我马上就来。然后,我们去九龙。”

  “好吧。”卢小凤还在盯着车窗外的马路。

  度过了三天难捱的日子后,于涛终于回到矿上去了。卢小凤这下感到自由了,她给母亲打了个电话,让她坐车到九龙市来一趟,母亲答应了。母亲知道女儿因为张小元走了心情不好,也就没有打破沙锅问到底,让她去九龙干什么,她一个字也没有问女儿。

  卢小凤到银行去重新办了两张卡,一张卡她办给了自己,那上面的金额是180万元。另一张卡是办给母亲的,那上面的金额是30万元。本来,她还想给张小元的父母办一张卡的,可是,她怕人家不接受她的心意,说不定还恨着她哩。其实,卢小凤想得太多了,张小元父母除了知道卢小凤不和张小元谈对象这事儿外,其他的事儿他们一概不知,也不可能知道。矿管会有为数不多的几个人知道卢小凤和于涛的事儿,可是他们哪敢把这事儿说出去呢?能往外说的人都是猜测,没有一点儿证据,你们敢给外说?在银岭这地方,得罪于涛,就是得罪自己,就是跟自己过不去。所以,张小元父母对这一切一点儿也不知道。

  卢小凤想,等到一个新的城市里后,再替小元孝敬他们二老吧。每月寄1000元给他们,最好连地址和姓名都不留。就这样办,拿定主意后,卢小凤回到了“家里”。

  这天下午,她把30万元的卡和密码交到了母亲的手里。

  “哪来的这么多钱?”母亲感到很突然,也很惊讶。

  “这你别问,反正不是偷的也不是贪污的……妈,你告诉我,你和王老头……”

  “什么老头老头的,叫王伯伯。”

  卢小凤见母亲不让她叫王老头,她就知道母亲和王老头的事儿差不多了。这样也好,她出去后就不可能因为母亲一个人而担心了,这是她求之不得的事情。

  “妈呀,我要出一趟远差。”

  “到哪里去?多长时间?干啥去?”

  “到首都,去上学,两年时间。”

  “……”做娘的已经意识到点什么了,张小元死前,你不理人家,整天早出晚归的,甚至还夜不归宿。今天又突然有了这么多的钱,这钱是哪里来的?莫非……她不敢往下想了:“凤呀,你这钱是不是于涛给的,你真跟他过呀?”

  “妈,你就别问了。从今往后,我的事你别管!”卢小凤生气了。

  “那……”母亲是个明白人,能让女儿去首都上学的除了于涛还会有哪个?这都是作孽呀,那于涛是有家有舍的人啊!你现在跟着他,人家是看上你年轻、漂亮,等你人老珠黄了,人家就会一脚踢开你了。你咋就不明白呢?然而,自己养的驴娃子自己知道毛病子,女儿的倔脾气她是再清楚不过了。就像她跟人家刘小刚谈的好好的,突然跟了张小元一样,是九头牛也拉不回来的呀!

  母亲长叹了口气说:“凤呀,妈也是替你担心呀!你都这么大的人了,还让我操心。我提心吊胆到啥时候才是个头呀?好好好,我不管你了。你哪,出门了自己多长个心眼子,遇事呢,多想一想你的今后,你今后怎么办?……”

  卢小凤知道母亲说的“今后”是啥意思,她打断了母亲的话:“你和王伯伯啥时办?”

  “过年吧。”母亲似乎有点不好意思了:“快了人家会说闲话的。”

  “零花的钱你那点补贴费和王伯伯的退休工资加起来也够了,这卡你保存好,密码也别告诉王伯伯,以防万一。”

  “放心吧,我还不放心你哩,你倒操起我的心了。”母亲说着把卡和密码收了起来。

  “不行!”卢小凤说:“妈,密码是你的生日,你记在心里就可以了,这密码千万不能告诉别人。”

  “记住了,我的宝贝女儿哟,你就多想想你自己吧。”

  ……

  几天后,卢小凤南下做了整容手术,而后她又上了礼仪学校,毕业后她到一些高档的歌厅唱歌,很快就走红了。这个时候的卢小凤,已经改名为卢菩了。回到龙江九龙的卢菩,当上了著名歌厅露水王的歌手,不到一个月,她唱红了九龙市。果然,于涛慕名找上门来了。于涛根本不会想到,这个气质高雅的卢菩会是几年前从九龙市失踪的卢小凤。更不会想到这个卢菩是来向他索要风流人命债的。于涛很快就钻进了卢菩设下的圈套。

  也就在这个时候,卢菩听说富商胡老板来九龙投资。据说这个富商要在九龙市投资十多个亿,卢菩想要和这个人联起手来跟于涛斗,那岂不是更有胜算?主意拿定后,她决定会会这个富商,让富商跟于涛在明里斗,她呢在暗中瞅机会出手。

  她结识胡老板的机会终于来了。富商也是个闻见腥味就想沾的料,听说露水王有个漂亮女歌手叫卢菩的,档次相当的高,没有几千元是不可能博她一笑的。富商见到卢菩时,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这岂止是个漂亮女人呀,简直是个魔鬼嘛!双眼皮、小酒窝、丰乳肥臀、杨柳细腰,要多漂亮有多漂亮,要多高雅有多高雅。富商就甩出几沓子港币让卢菩为她一个人唱歌,露水王老板见财神爷到了,只好退赔了其他来客十倍的消费才平息了风波,也劝走了客人。最后,富商以10万元港币的价钱博得了卢菩的一笑,以100万元港币的代价和卢菩上了床。可惜的是,卢菩上了当受了骗,她因此而染上了万恶的艾滋病病毒。可悲的是,她开始并不知道自己已经染上了病毒,直到大骗子胡老板在龙江省投资的骗术败露时,她才接到老流氓的电话,说他花100万港币不冤,让卢小姐去医院查一查,看是否已经患上了性病?

  她吓懵了,急忙到省人民医院去检查,龙江省第一例女性艾滋病患者就这样诞生了。她拿到诊断证明后,没有哭,她终于明白了胡老板为什么在那天反对戴安全套的险恶用心来,这个万恶的骗子,这个流氓加恶棍!

  她不放心和她同居的男友张玉庆,检查的结果是张玉庆也患上了艾滋病。她虽然在张玉庆身上没有爱情可言,可是又一次害了一个人的懊悔使她给了张玉庆十二分的宽容和爱心。

  张玉庆感动地拍着胸脯说:“只要卢姐一句话,让我去杀人我都不眨一下眼睛。反正,我也是活不长的人了,宁在花下死,做鬼也风流!”

  这个时候,她放弃了在于涛求欢时甩下的天价:“没有1000万,别想碰老娘我!”

  她主动打电话给于涛:“钱筹的怎么样了?”

  “还差一点点。”

  “你来吧,我一分钱也不要了。”

  “你这是为啥?”

  “因为看得出来,你是真心爱我的。”

  “拿我一个朋友的话来说,卢小姐英明呀,你终于理解我的一片苦心了。谢谢,我马上就到!”

  于涛急急忙忙赶来了,卢菩拿出浑身的解数迎合于涛,直乐得于涛忘乎所以,竟然连卢菩说的“我有艾滋病”的话都不在乎了。他想,卢小姐是在吓唬人,哪有什么病。

  于涛没有在意卢菩有艾滋病的“善意”劝阻,一次又一次、一天又一天和卢菩做爱,直到有一天,他被诊断出了艾滋病,他才记起了卢菩一次又一次的“劝阻”,一次又一次让他戴上“安全套”的话来……

  商海一帆风顺,情场得心应手。于涛在绝望时,如愿以偿地当上了银岭矿区最高的“1号”首长——银岭煤业集团的董事长总经理。害人终害己,害梁庭贤没害上,反把自己彻彻底底给害了。这就是一切害人精的下场!

  卢小凤终于把汪吉湟副厅长让她写的交待材料写完了,她如释重负,愉快地在材料上签下了“卢小凤”的名字。

  第九章 烦人的二奶

  不知是因为于涛帮她官升的快,或者是于涛的床上功夫了得,还是于涛手中有大把大把的钞票,反正,张三君是深深地爱上于涛了。于涛也感到张三君比自己家里的妻子年轻、漂亮,还懂得体贴人。

  那些天,柯一平和穆五元为于涛的事跑得可欢势了。

  柯一平太了解王一凡的性格了。王一凡这人胆小怕事,一定不会收礼的。怎么样才能把王一凡拉下水呢?他们和于涛密谋了好几次,终于决定在王一凡妻子、儿子身上下手。

  为什么非要把王一凡拉下水呢?曾经给王一凡当过秘书,对王一凡家庭、工作情况了如指掌的柯一平柯英明知道,自己这个省经贸副主任的职位来之不易,除了穆五元、于涛这帮哥们出力出钱外,还有一个重要的原因就是他柯一平“英明”,这英明就是聪明,这聪明就是善于观察、分析并发现上层领导的升迁苗头,哪个领导要升了,要跟紧一点。如他跟王一凡就是一个很好的例子。

  他由王一凡的秘书升到办公室主任、升到综合处处长、升到省经贸委副主任,全靠的是他那套“研究成果”。那年他给王一凡指点迷津,撤了曾超《龙江经贸》杂志的主编,他既当办公室主任,又兼《龙江经贸》主编,他把那位主管干部副书记的照片三天两头放在杂志的封面上,见照片不论是选题、构图、清晰度等方面都比过去有了很大的进步时,那位副书记又给时任经贸委主任的王一凡打电话说:“你们近来杂志的质量很不错嘛!主编是谁呀?”

  “谢谢书记的关心和支持,现在的主编是柯一平。”

  “柯一平?噢,这个小伙子不错,我知道他,我看这样的同志应该把担子给他压重一点……好了,就这样吧。”

  王一凡把书记的意思分析了无数遍,得出的结论是要他提拔柯一平。这天晚上,柯一平给他送来了10万元钱。王一凡气坏了,指着柯一平的鼻子骂道:“你小子啥时也变成这样了,你想害我吗?啊?”骂完后,他又心平气和地对柯一平说:“一平呀,咱俩谁跟谁呀,我有今天也有你的功劳在里边,从今后,这样的事儿不能再发生!听到了没有?”

  见柯一平把钱装进了手提包并明确地表态后才又说:“你的事我考虑了很久,你先把办公室的工作交给王枫,然后呢,把综合处接过来,你那个副厅级呢,我想给你报上去,估计到年底了吧,要好好干,别再玩这些名堂了。”

  果然按王一凡说的那样,柯一平在这一年的年底被提拔到了副厅级的岗位。这是柯一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