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里激起了异样的涟漪。他喜欢这个穿着衣服的小火,个有着距离向外发散着神秘气息的小火。阿冥感到,他对女人的了解,是由里向往的,先从肉体上了解了个女人,然后才看到个穿着衣服的女人,他丝毫没有因为看过赤裸的女人而就对面前的这个女人产生种穿透的想像,他偷偷打量着小火在干活时的那种尽力,小火要把沉重的箱子码起来,根本不是像他那样,直接举上去,她先是支起自己的只脚,放在凳子上,然后把箱子举起来,搁在腿上歇歇,再用力,把箱子抬到胸口,最后再发劲,推到箱子顶上。小火就是这样节节拉拉地完成了艰难的搬箱子的过程。阿冥不敢劝小火歇歇,他怕自己开口就再遭受到小火的抢白。
小火堆的箱子很不牢固,阿冥在心里想,等会儿再帮她重新码下子,正在这样想的时候,阿冥突然看到,小火的那边的箱子摇摇晃晃地,就像发生了地震似的,而小火正低着头,喘着气,享受片刻的休息呢。阿冥不由惊恐地大叫声,“当心,小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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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冥在大喊声之余,没有忘记付诸于行动,他跳下凳子,蹦到了小火的身边,猛地把小火揽入已怀,拖了出来,几乎就是在同时,小火身侧的碟片箱轰然倒塌,小火机灵地收起双脚,刚才左脚摆放的地方,早已被纸箱占据。
小火软软地躺在阿冥的怀里,像个温顺的抱抱熊。阿冥虽然在镜头前触摸过小火,但那完全是没有私秘的行为,切都袒现在阳光下,在那种亲密的接触与拥抱中,当事人的很多精力与感觉都被外来的视线分解,很难有集中的精力去感受对方身上的体温与柔软。此刻,小火隔着衣服,倒在阿冥的怀里,阿冥感到的种从未有过的亲切与温暖。
小火很长时间没有动弹,阿冥有点紧张,担心自己搂着小火,会惹来小火的不高兴。小火的头仰起,突然哈哈地笑起来,令阿冥大吃惊。
“小火,你怎么了?”
小火放纵地仰在阿冥的怀里,根本没有动弹的意思,阿冥吓得松开了小火的身体,心里疑惑地想,这丫头莫非吓疯了?
小火本可以鲤鱼打挺地起来,但她点没有动弹,好像在享受着阿冥身上的那种特殊的舒坦。她的脸上浮现出种霸道的无所畏惧的神情,那意思好像是在对阿冥示威:我就躺在这儿,看你怎么样?
“阿冥,你今天为什么要跟着我不放?”小火仰起脸来,她的眼睛朝上直视着愣得出神的阿冥。
“我赵导演不是叫我们沟通沟通的吗?”阿冥嗫嚅地说道。
“你相信那个老流氓的话?”小火不屑顾地说道。
“你说赵导是老流氓?”
“反正不是好东西。”
“为什么?”
“我最讨厌这种老色鬼。”
“可是,我没有看见他流氓啊。”
“这家伙不是好东西。过去我在歌厅里看多了,看上去人模狗样,背地里男盗女娼。对这种人我是拎得清的,你应验着看吧。”小火好像很愿意与阿冥讲话似的,迟迟地不想弹开身体,把阿冥当成了沙发。
阿冥乐得小火倚靠在身上,便借机找话头,拖着小火,以让她持久地保持着依偎的状态,“他再流氓,总比我好点吧。”
“阿无乱冒充金刚转,你不懂。”小火的眼睛睁得好大,好像头顶上是片无边无际的星空,她迷恋得难弃难舍似的。
“吾到底哪处不懂啥?”阿冥怪腔怪调地学了句上海话。
“女人有种特别的直觉,我很相信我的直觉的。”小火眨巴着眼睛说道。
“什么直觉啊。”
“直觉说出来,还叫直觉吗?”
“小火,问你个问题,你很讨厌我是吗?”阿冥小心翼翼地问道。
“讨厌,我最讨厌你们男人问这个问题。”小火说着,脸上却没有愠怒的意思。
“我是不好,早上拍片的时候,让你不高兴了。你是不是不舒服?”阿冥胆战兢兢地说道。早上拍片之后,小火指责阿冥只顾按时结束,而使她在高嘲的平台上无法下来,这个话直使阿冥耿耿于怀。
“傻子。我告诉你个秘密?”
“什么?”
“你晓得伐?我是个性冷淡的女人,我觉得我没有兴趣。”
“真的吗?我真的不知道。我直以为你”
“以为我是个滛荡的女人?其实我对性直没有什么感觉。过去最早在服务社里的时候,我认识了我的初恋的男人,那时候我知道我是个性冷淡者。”
“那个他很帅吗?”阿冥不由地涌上种酸酸的感觉。
“不,他是我的师傅。他结婚了,我特别喜欢他,就是想被他抱抱,就那么永远地抱着,在他的怀里,我会发抖,会流眼泪。他有个bb,我经常到他家去,我也喜欢搂着小bb,闻着小孩身上的|乳|香。他老婆是个很好的女人,我当着她的面,搂着我爱的男人的小宝宝,觉得有种特别的犯罪的感觉。”
“犯罪?你不会害小孩吧?”
“去你的。说你笨,你真是笨死了。”小火向阿冥唾了口,但水星跌落下来,就要打在了自己的脸上,小火赶紧扭过头去,防止被自己的口水打着,吃吃地笑着。她的瘦削的肩锁骨碾着阿冥的身体,使阿冥感到两臂隐隐作痛。个女人对你讲述她的以前的恋情,与其说是对你的坦白,倒不如是种蓄意的挑衅,阿冥的心顿时冷了大半,靠得很近的小火似乎突然间还不如隔开段距离好。“我好喜欢小bb的。爱屋及乌的道理知道吗?”
“那你只就希望被他抱着就行了?”
“男人都是那样,搂着搂着就要做事,我其实不想,我喜欢被搂着的感觉,但他总是搂着搂着就把我扒开了。”
“小火,我不想,我觉得现在这样就好?”
小火猛地坐了起来,刚刚那样的和气与交流的表情瞬间不见了,双乌亮的眼睛睁得滚圆,“你是什么东西?你也配想吗?”说完,小火下子跳了起来,刚才那个温顺地躺在怀里侃侃家常的小火再也见不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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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冥自感刚才问的不好,触犯了小火,心中颇有愧意。的确是这样啊,小火说别的男人搂女人就想做嗳,碍着你什么事啊,你说你不想,你以为自己是个宝啊。这么想,阿冥倒也心理平衡了。
小火站起来,望着阿冥还坐在地上,“起来啊,怎么像木头样。帮我把,把这个箱子垒好吧。”
阿冥听说做事,立刻浑身来了劲,立刻骨碌爬了起来,把刚才地上散在地上的箱子逐理顺,然后地码起来,摆放得整整齐齐。他来自于农村,做这样的不算太重的活,觉得真正是小菜碟。
然后又回到刚才自己的边,把所有的箱子都码好了,仓库里最靠墙的边,出现了整整齐齐的巷道,齐着头高,有种别有洞天的感觉。看到自己的努力打造出这样的方方正正的曲径通幽,倒也感到美滋滋的。
小火不知什么时候又站到了纸箱墙壁的旁边,伸出手来,递过块毛巾,“呶,揩揩。”
“哎,”阿冥答应着,接过了小火递过来的毛巾,展开来,宽大的温暖的毛巾,散发着淡淡的热气,显然是小火用热水打了下。阿冥用毛巾蒙住自己的脸,股淡雅的沁人心脾的香味缓缓地伴和着热气,扑向自己的脸。阿冥感到自己的脸是粗糙的,肮脏的,但是,碰到这柔软的毛巾,立刻像被融化了似的,而变得细腻而匀净,那种气味,就像是小火呵气如兰的气息。
阿冥久久地不愿拿开毛巾,慢慢地享受着那馨香的余味,等他过足了瘾,似乎把毛巾上的所有温暖都吸吮干的时候,他恋恋不舍地蜕下毛巾,递给了小火。
他惊讶地发现,小火接过毛巾后,竟然拿着毛巾也揩了下自己的脸。仓库里的空气比较沉闷,稍动弹,身上就有种汗津津的感觉,小火的脸上也显得油亮亮的,小火在揩自己的脸,显得是那么的平常,就像乡下的娘在灶头上用围腰裙随便地揩下自己的脸样。阿冥看得心里翻江倒海,小火没有嫌弃他用过的毛巾上的汗臭味,而且,她的动作里带着股多么让人伤心的家常味啊,顿时,阿冥的鼻子里竟有点酸溜溜的感觉。
小火倒没有在意阿冥的神色异常,绞着毛巾,说道:“来吧,歇会吧。”
阿冥听出小火话上是通常的客套,自己不能再而再再二三地讨人嫌了,便说道:“不了,我也该走了。”
“好吧,那我不留你了。”小火的话,果然透露了真相。
阿冥把外套穿好,拔脚要走,小火叫住他道:“等下。”说着,手里递过瓶珍珠奶茶,“给你带着路上喝。”
“你当我是小孩子啊。我不渴。”
“拿着。”小火直直地看着他,是他习惯了的贯的命令的神气,让阿冥心里有点发虚。小火永远是高高在上的,没有温柔的。这种命令式的口气是难以让阿冥拒绝的。
阿冥接过了饮料瓶,走出了小火的屋子,回过头,见小火倚着门,望着他,副中性的送客的神情,“路上当心点,按老路回去。”
“我知道。你也当心点,把门关好。”阿冥应着,心里却感到种说不出来的伤感。他希望什么呢?他希望的是小火能温情地平等地对待他,但是,他似乎永远看到的是个命令着他的俯视着他的指使着他的小火。
“我胆大呢,不怕的。”小火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59
阿冥走后,小火关上门,痛痛快快地睡了觉。天下来,她的确感有些疲倦。
第二天早上,她老早就起了床,在地下,几乎没有阳光的概念,但生物钟总是能穿透钢筋水泥的密封,把真正的由太阳决定的每天送到地下深处。
小火在晾衣绳上找了件休闲装,稍微梳洗打扮下,就走出了屋门。
走出地面,才知道这个世界仍然活着。切都按照原有的井然秩序,紊丝不乱地运行着。
小火今天兴致很好,也许是因为睡眠充足的缘故吧。她在路口跟上公共汽车,走了三站多的路,下了车。她的家离现在住的地方不远,但她很少回家。
这里是闸北的棚户区,肮脏臭气熏天是它的代名词。目前,它是日新月异的上海发展大局中最后块正在剿灭的死角。
城市正与这个时代样,进行着观念精神导向上的全部转轨。周边那些说它像春笋样升起倒不如说像男根样葧起的城市高楼毛胚,像这个城市不由分说的强力冲动样,威胁着这块沉迷在旧上海恶梦中的棚户区。
而这里依然维持着城市最后的摇摇欲坠的残梦。青石板的高低不平的小路,如果个外来人,肯定要会磕磕绊绊地跌跟头,但小火走在上面,却富有弹性而舒坦。这条小路上,走过她的少女时代,她的无忧无虑的童年。石板路上似乎永远没有干爽的感觉,它们像女人的那种永远湿漉漉的隐秘部位,维持着那种见惯不惊的自然状态。
整个小巷是种乏味的沉重的黑色,屋顶上的黑瓦片,依然是那样无精打采,但却能屹立不动。三步岗五步哨的各类杂货点,像毒瘤样,寄生在小巷中,使巷道光怪陆离,竟然没有种完整的感觉。
般人家的屋门都敞开着,把家里的所有秘密都览无余地呈现出来。短促的进深,使得街道也是家里的部分。在那些闪而过的门洞里,老人就像是里面的唯的守护者样,把他们的苍桑的面孔与无神的目光投射到道路上来。
小火从那些老人身上想到了自己的奶奶,她的脚步更快了。
小时候,这些犬牙交错的棚户区是她的快乐的天堂。与邻居的孩子们,在天黑时巷口的垂头丧气的路灯的映照下,他们像老鼠样穿过棚户区的千疮百孔的漏洞,在那里捉迷藏,躲蒙蒙找。
当她的青春开始觉醒的时候,小火才知道她生活的是上海的“下只角”,是真正的上海的边缘地带,那时候,小火才知道,真正的那个上海,还是苏州河南那片高楼大厦占领的区域。傍晚的时候,那里的天空被片地震光似的色彩覆盖,似乎那里熊熊燃烧着永不停熄的大火。
而小火所在的小巷里,只是片昏黄无力病恹恹的小火。
这是否就是父母给她起名小火的原因呢?她的正规学名叫秦娴火,但自小到大,人们都称她叫小火。
在小火的青春期来临后的心里,她突然开始向往南方那边真正属于上海的大火。
然而,小火很快知道与真正的上海之间的大火之间的距离。
小火的父母像上海闸北大多数的外来移民样,来自于苏北。在这里他们讲苏北话,行使着苏北的风俗,当小火在真正的上海的同学中间,说她的那些土里叭叽的苏北话时,她受到了那帮孩子们的嘲笑。
所以,小火讨厌她的整天忙忙碌碌的父母,恨他们给了她个不是真正的上海人的身份。
小火讨好那些会讲上海话的同学,她也学用上海话进行日常的交流,小火并不笨,她能说口流利的上海话。
她想融入到那个属于大火的上海。
然而步入青春期的小火,却无论如何感到自己的头脑不够用。她无法学上那些上的内容。她恨自己的脑袋,也恨父母没有给她点聪明的遗传。在家里的油腻腻的饭桌上,小火学习很认真,但是效果甚微。只八支光的日光灯在头顶上闪烁着黑乎乎的光线,小火必须吃力地睁大眼睛才能看到书上的内容,但她没有抱怨。天气暖和的时候,她情愿到外面的路灯下,借着那同样有气无力的灯光来学习。
她有个弟弟,但父母并没有不喜欢这个女儿。其实在农贸市场卖肉的父亲更喜欢她这个女儿。因为小火除了脾气倔点,但却很乖巧听话。只是奶奶更喜欢弟弟。小火自小到大是与奶奶睡在起,她已经习惯了奶奶那骨头生硬的身体,像个架子样,卡在她的睡眠时的身体上。奶奶总骂她是死丫头,骂她笨,骂她懒。虽然被奶奶骂过,但她在晚上,还是觉得睡在奶奶的脚头,是她童年时的最大的安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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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火到了家门口,发现门锁着。小火用钥匙开了门,推开吱吱呀呀的木门,走了进去。屋子分两间,外面的床,是奶奶的床。里间是父母的床。弟弟现在读技工学校,住校没回来。小火第个是跑到奶奶的床边,自小大到,她就是在奶奶的脚后跟长大的,她现在觉得有点奇怪,自己怎么会这张床上长这么大,奶奶越老越小,对奶奶来说,这张床越来越显得大了,但对小火来说,这么床显得是那样的灰暗而狭小。
坐在床边上,她估计奶奶肯定是到长途汽车北站卖上海地图去了。看到奶奶的床头的木柜上,堆着厚厚搭的最新版的上海地图,可见奶奶还是做着这样的事情。
如果奶奶这样的不在家的话,说明奶奶身体还不错,小火心安了不少,然后她走到里面的父母的房间里。
屋子里的光线似乎冻住了似的,整个房间也显得很矮小,小火伸长脖子,打量着屋里的变化。似乎切都是个多月前回来时的那种景象,好像时间在屋子里停顿下来,其实小火就希望这样,希望家里没有什么意外的变化,按照原来的节奏,成不变地走过她不在家里的日子。
母亲般情况下,在火车站门口卖五香蛋,爸爸肯定在附近的农贸市场没有回来,整个家维持着简单的最生活化的进程。
小火曾经厌倦过这个家庭,但是,当她离开了这个地方,步入五光十色的大上海,她才真的想念与回忆这个平凡的家庭。
高中毕业后,小火在街道上信封加工服务社做活,每天都单调地在信封的堆中滚打摸爬。在服务社里,小火认识了那个她称之为师傅的男人。他是个已婚男人,是他从外面引来了这项业务,成为工厂的有功之臣,只是他原来在街道上有过经济问题,所以,也没有明确他是服务社的负责人,人们只是叫他师傅。小火那时候很拿得出,经常和她的师傅外出联系业务,师傅人活络,在人面上非常活套,小火跟着他出去,既受尊重,工作也很轻松,不知不觉间她爱上了师傅。实际上,是小火主动表示了她的好感,倾倒出她的女般纯真的初恋。师傅大吃惊,坚决地拒绝了小火,师傅当年在街道上所犯的经济错误不过是与区里的领导起私分了贫困户安置资金,以后就贬到街道服务社。小火非常伤心,正如她所说,这个令人感到了尊严的男人,像她的父亲,像她的亲人,她希望自己能倚靠在他的身上,躺在他的怀里,她根本不管他有没有婚姻与家庭。
在小火持续不断的进攻下,小火终于把自己的女的证明交给了师傅。男人旦尝到了女人的甜头,便变本加厉,师傅的被家庭的平凡所淹没的欲望在小火身上激发出来。特别是师傅为自己郁郁不得志而愤愤不平的时候,他便会在小火身上发泄他的欲望。小火的爱情只是个少女的精神的初恋,她根本没有感受到在男人强力的征服中会给自己带来什么快感。但她的灵魂在飞腾,在颤抖,在雀跃,这仅仅是因为她自小到大都被压抑被鄙视的希望,在这个男人的帮助下得到了实现。
后来,服务社的经营状况越来越差,师傅离开了服务社,自己到浙江去做服装生意了。师傅常常回沪不回家,与小火共度鱼水之欢,小火也成了师傅家的常客。后来,师娘发现了小火与师傅有腿,闹了会,师傅再也不敢与小火有搭讪了。
之后,小火就开始离开了闸北区那块乱糟糟狭小的天地,她终于如愿以偿地步入了属于“上只角”的上海大火的小心地带。她在歌厅里陪人唱歌,渐渐地,她也出售自己。反正自己的初恋已经奉献上了第道防线,之后的切都无所谓啦。
在上海的灯红酒绿的歌厅里,小火穿着鲜艳的服装,沉浸在那豪华的环境里,她觉得自己有种脱胎换骨的感觉。她直期望出现的那个俏丽引人关注自食其立的小火终于出现了。她在那种喧闹的逢场作戏的声色环境中,亮出的是个没有苦难过去没有现在背景的艳妆女人。小火很多情况下忘记了自己是谁,忘记了成长过程中的那个丑不鸭,忘记了自己曾经是被自卑充满着的乡下人的后代。
直到有天,她遇到了钱盛肿。钱盛肿经常到小火的歌厅去宴请文化人士,来二去,钱盛肿看上了小火,当需要女优的时候,就把小火招了去。
小火对目前这样的工作很满意。这要比她过去的那种在酒店里从事小姐的职业要轻松得多。她对性没有多少兴趣,那种出卖时器官生涩的痛苦,使她畏惧性,所以,她很乐意地听从了钱盛肿的建议,来从事这种劳永逸的性行当。
小火在屋子里呆了好会,觉得怪闷的,便决定到爸爸做工的农贸市场。父亲在那里摆着个肉摊子。父亲很喜欢她,从小就喜欢带她出去玩。对弟弟父亲却很严厉,弟弟不知道多少次不学习逃学,而被父亲绑在树上用绳子抽,小火的成绩其实也不好,但父亲次也没有说过她。
来到父亲的菜市场,小火径直来到父亲的摊位。父亲正在忙乎,娴熟地用刀宰肉给顾客,看到小火,他的脸上绽开了花朵。边上的几个摊位的熟人们,都夸小火越长越漂亮了,父亲的脸上越来越喜气洋洋。小时候,小火就经常来到爸爸的菜市场,后来上了高中时,她逐渐生疏了父亲,努力回避他的工作,但今天小火好像觉得为这个父亲而光荣。
在父亲闲着的时候,小火向父亲要来了砍刀,猛地刀砍向软中带硬的猪肉,哈哈地大笑起来,惹得很多卖菜的人,都奇怪地看着这个风姿翩翩的姑娘竟然生猛地干起了卖肉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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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黎明时分,小火来到芷江路沪太路口路口,等来辆金杯12座面包车,车内是赵土根导演,钱盛肿主任,摄影师吴大志,驾驶员兼摄影师小钱,还有女优小玫凤玲,男优阿冥。上了小火之后,车子驶往复光路,停在某著名的沪上高校外面,在这里接上名客串男优。
这次钱盛肿安排的拍摄计划是到浙江临安大峡谷去。随着经济的发展,上海人出行的欲望蠢蠢欲动,就像癌细胞样,恨不得能四外扩散。周边的过去的风景名胜的边角料,为了满足上海人的这种贪婪的欲望,纷纷进行了为虎作伥的包装,把个个村妞打扮成妓女的模样,以满足上海人滛邪的狎玩需要。过去无人问津的浙西山区,经过包装,打扮,立刻具有了马蚤首弄姿的魁力,过去,它长久地葡伏在黄山山脉的脚下,只有当小妾的份,根据没有卖弄媚眼的机会,自从打出植被最完整的峡谷的艳帜后,上海人立刻趋之若鹜,纷至沓来,亲香泽。浙西山区凭借着与上海距离近,而成为沪上人旅游出行看望的最好的“二奶”。
车子绕过虹口公园来到邯郸路上,带上了久候在那里的客串男优钱盛肿资助的贫困大学生孟望达。钱盛肿深知,娱乐业的发展来自于社会各界的支持,因为,他始终坚持“真情奉献,回报社会”的宗旨,支助了大批贫困大学生。当然,钱盛肿还是很注意不让那些大学生知道他的资金在目前中国现状下,还是属于黑钱类别,因此,他决不让那些大学生知道他经营的是片的项目。
但总有大学生天生地就是奔片里发展的料。像贫困大学生孟望达同学,虽然生活贫困,食宿简单,但性的需要还是很强烈的。省吃俭用,也要把有限的扶贫资金省下来,用于追求女同学的事业。但毕竟资本有限,在很多情况下,孟同学在情场上总是失利告终。许多腰缠万贯的同学,都在爱情表达上不惜财力,凸现创意。从某种意义上讲,值钱的不是创意,值钱的永远是钱。那些肉麻的追求女人的招,谁不会啊,但关键是这背后要有金钱支撑啊。那些在报纸上的绯闻版上,占据角位置的求爱绝招,其实说破了都是要有多麻就有多麻的损招,这年头,越麻人,就越被认为是创意的典范。有的同学,下子买来了可以使用生的床单,在上面写上企图剥夺女孩生的“我爱你”三字,用生的物质消耗,企望换取女孩的生肉体,其阴险狡诈的用意昭然若揭,不攻自破。有的同学,喜欢借夜幕打掩护,专门捡黑暗创造的环境来下手,用几百根的蜡烛,在女生宿舍前燃起熊熊的“心”之火,就像中国人发明的火药样,可以说无坚不摧,那个目标女孩,般情况下,肯定会被这种烛光导弹打中十环,无不涕泗交流,拱手回报爱情;更有些家财万贯的同学,夜之间买断城市里的所有玫瑰花,在女孩面前荡漾起边花的海洋,足以把女孩的坚硬的心在那刻柔化成水灵灵的顺从。当然,你千万不要说这招没有创意,在美国影片大鱼中,那个父亲就是通过这个浪漫的攻击法,夺取了个有“b”之女的芳心。只要我们活学活用,勇于创新,就可以创造出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求爱新招。
孟望达对那些由金钱支撑的求爱别杀技,不以为然。他没有钱,所以,他就断了用金钱支撑浪漫的招数,只是采用速成法,到歌厅里用有限的扶困资金去找更多的小姐。
次,钱盛肿在歌厅里看到孟望达与个小姐恩恩爱爱地亲密接触,觉得甚是奇怪,这个大学生老钱看过,因为当年小孟曾经感动万分地对钱盛肿说,老钱是他的再生父母,帮助他实现了求学的愿望。没想到这个穷光蛋居然有钱在歌厅里泡小姐,难道他资助大学生就是资助他解决性苦闷的么?
钱盛肿仔细了解,才知道小孟同学人穷志不穷,直希望泡尽天下女人,享受温柔乡风味,既然有此爱好,钱盛肿不由对他刮目相看,觉得他具备了个男优的基本素质,立刻决定把他聘用为临时男优。
既然女大学生已成为性产业中的重要的成员,为什么不能把男大学生接受进来呢?
况且,小孟同学对此颇有嗜好,聘其为男优,可谓是举两得。当钱盛肿把这想法说给小孟听的时候,小孟感动得只差对着钱盛肿跪下了。过去,钱盛肿提供给他的扶困资金,只是解决了他的生存上的困难,没有解决掉精神上的苦闷。这次,钱盛肿真是好事做到底了,不仅仅是他的再生父母,完全可以视着拔他于苦海的上帝了。
而且,孟望达更多为欣悦的是,他终于现身说法地为钱盛肿找到了回报的途径。他直感恩戴德钱主任无私地资助他却无以为报,今天总算如愿以偿了。身体就是革命的本钱,个贫困大学生的本钱,就是做男优的本钱啊。再说,本身这也是个美差,没有个男人能拒绝的。于是,小孟成为剧组里的个临时男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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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齐了车人,车子上了高架桥,驶上了外环线,在莘庄入口处的收费站领了牌子后,开上了两车道的沪杭高速公路,便把旅程交给了封闭式的道路,听任它带沿着路边的标志牌驶向杭州方向。
从莘庄到枫泾这段路上行人并不是很多,车速很快,温暖的初春的阳光从窗子外闪了进来,急急地掠过车里的每个人的脸上,暖洋洋的气息,令人有些昏晕,年龄上身且纵欲无度的赵导演与钱盛肿都有些昏昏欲睡,赵土根的嘴不由自主地张开,发出粗重的呼吸,但鼻腔抑制了呼吸的畅通,于是,串喉管的磨擦音便从嘴里发出,欲与车辆的马达的轰鸣声试比高。
小玫与凤玲两人在后边叽叽咕咕地不知说着什么,赵土根的情澎湃的鼾声旦声频过高,两位女优便停了下来,窃笑声。
孟望达个人坐在最后排的位置,郁郁寡欢,车内没有人搭理他,他个子挺高,但偏瘦,肤身也较黑,瘦瘦的脸,看就知道营养不良同时内心欲火旺盛而得不到满足。
小火与阿冥坐在排,小火眯着眼睛,似乎沉浸在尚未做完的梦境中,嘴唇在微微地抖动着,就像个小女孩习惯性地对残梦的向往。
坐在小火身边的阿冥,内心里被种温情所充溢。在离开小火天后,再次见到小火,他竟然有种如隔三秋的感觉。在起的时候,他并没有什么特别的感觉,但是在离开小火的日子里,他才知道什么是时间的漫长。内心空旷得像脱水的沙漠,当刚才车子开到等小火上车的路口时,看见小火从路边向车子走来,阿冥的心怦怦地跳动着,被种凉丝丝暖融融的甜蜜感灌输得满满当当。小火跳上了车座,看也没有看,就坐到了阿冥的身边,令阿冥的心里意外地涌上了种受宠若惊的幸福。小火肆无忌惮地用自己的胳膊碰着阿冥的身体,阿冥只觉得比个陌生的小姐按摩还舒服。
过了枫泾古镇,路上的车辆渐渐地多起来。枫泾古镇位于上海金山区与浙江省的交界处,曾经是江南四大名镇之,近年来,依靠着上海辐射区的有利地形,也作了旅游上的开发,成为个袖珍式小镇的新景点。
再往前行驶不久,就是进入浙江省的收费站。过了这个收费站,由于车辆充斥了道路,两车道的道路,被当成三车道的使用。
到了杭州附近,按照旅游路线,在这里开上绕城高速。这条高速是四条车道,车况比沪杭高速要宽敞得多,它的名字来源,是因为它绕过杭州城,开往湖州衢州方向。开往临安方向的车子,必须借助这条高速路,转换行走的方向,把向南的路线,转换成向西南方向的路线。
沿着这条高速,来到杭州城的北出口,个叫留下的出口,下了绕城高速,然后驶上条通向安徽方向的02省道。路上,不断地有标志牌告诉前面是临安的方向,可见方向是没有问题的。
出了杭州城区,城市的令人生厌的灰蒙蒙的尘嚣被扔到了身后,空气变得净洁与透明起来,路边不断闪现出成片的竹林,像亭亭玉立的女孩,高不可测。
赵导演望着那迎风摇摆的竹林,不由怦然心动。这片竹林成就了多少著名的导演,从而获得洋人的青睐啊。李安的卧虎藏龙里,如果没有那片高入云端的竹林,会获得洋人的首肯吗?张艺谋后来跟风拍摄的十面埋伏还是在这片江南的竹林上敲骨吸髓,可见这片竹林的确是提升电影档次的关键啊。
赵导演当然不可能像李安与张艺谋那样,在他的胶片上留影下段浪漫的竹影,他根据他的职业特点,设想着女优在这样的竹林中行走时会带来什么样的美感。什么时候,自己也来拍部十面埋伏的片版。前阵,钱盛肿拿了套世界名片的片版,包括角斗士黑客帝国都有着片版,看到赵导演心花怒放,十分开心,可见我们的电影在创意上与世界电影的差距是非常大的啊。连部成功电影的后期开发上,都远远地落到了西方电影的后边。十面埋伏实际上已经具备了部片的所有条件,电影中章子怡香肩半露,卖弄风情,的确是个片演员的拿手好戏,她与男主角在地上打滚的戏,其实也是片电影中前戏的过程。赵导演看到临安的竹,觉得把十面埋伏拍成个片版,不仅是向张艺谋致敬,也是推动片上升到艺术层次上的个契入点啊。
看到这里,赵导演浮想联翩,创作情澎湃,像大浪淘沙样冲激着他的伟岸的心胸。
63
大约行了十公里左右,渐渐地在视线中涌入出山的面容。开始它们是稀疏的,渐渐地开始密度加大,不知不觉间,已进入了临安山区。
驾驶员小钱打开车窗,带着山野气息的空气鱼贯而入,刚才车内人昏昏欲睡的神志,顿时为之爽。
道路依然宽敞,但是总有横向的道路岔口接在这条主干道上,因此,从岔道口杀出的不期而至的些农用拖拉机,总是让人虚惊场。小钱开车开的很猛,遇到这种情况,小钱便来个急刹车,车里便发出女人的夸张的惊叫。
每次刹车,小火的身体便压在阿冥的身上,车内人的睡意都已消失了,阿冥见小火的汩汩有神的眼睛,望着窗外,便格外留神着。他喜欢小火贴靠着自己的感觉,随着车厢的摇晃,小火的腿总是有意无意地击打着阿冥的腿,阿冥想捕捉与确认那种碰撞中是否是小火有意而为的,但是他很失望地感到,小火并没有有意把自己的腿撞击着他,也没有更主动地靠上来。
阿冥路上是很紧张的,他的所有神经都集中在与小火接触的地方。人们总说男人的最敏感的地方,在于脐下三寸的男根,但那种敏感是准确的正常的吗?非也,它很多情况下是绵软的,垂头丧气的,宠辱不惊的,无知无识的,而它复活出来的时候,那时候极度的舒服感却是毁灭性的,刨根问底的,似乎不进行自杀性的终结,就不肯善甘罢休。强烈的舒坦注定是不能维持多久的。所以男根的幸福,注定是缺乏诚信的。阿冥与小火曾经通过男根在片场有过接触,但那种接触,像这种所有的接触样,是短暂的,虚幻的,不真实与不可信的。因此,我们没有必要怀疑阿冥现在仍然有滋有味地关注着与小火身体的那种若即若离的接触,因为这种点啄的小鸡吃大米式的碰撞,通向的是心灵的渴望,而不是男根的毁灭性的冲动。
在个路口,小钱又是猛烈地刹车,小火不知防备地撞向前车座,时刻注意动向的阿冥赶忙伸出右手,抓住了小火的手臂。
阿冥可以隔着衣服感受到小火软软的|乳|房的边缘,小火有着丰满的尖挺的|乳|房,这与她的修长的身材,形成很奇特的反差。|乳|房的发育与女人的胖瘦是无关的。
“小钱,你能不能开得慢点?”小火心有余悸地说道。
其实最受打击的钱盛肿与赵土根,这两个泡在情天色海中折腾的老前辈,在这种性高嘲般的减速运动中,滋味并不好受。钱盛肿终于开口发话了,“钱二,赵导演年龄上身,哪能像你们青年人那样,说上就上啊,中老人在性生活中,讲究四平八稳,缓上缓下。开车的道理,其实与做嗳是样的啊。”
两位女优小玫与凤玲又发出无缘无故的笑声,钱钟书说过,鸭子多的地方屎多,女人多的地方笑多。小玫与凤玲是这规律的忠实体现者。
驾驶员小钱答应了声,减低车速,保持在七十码左右,以躲避道路岔口不断出现的意外之车。在处,可以看到两车做嗳之后留下的残迹,这提醒着后来人,做嗳必须文明。
开往安徽的省道终于在昌化断了。车子上了条黑色的柏油路,然后从昌化小镇穿过。
昌化名声很大,但整个小镇实在太小,安宁地蛰居在隐约山峰的深处。它的名,在于它盛产鸡血石,所谓鸡血石,就是因为石头里面含着朱砂呈现出像女人红晕样的色彩,可以用着篆刻用的石材。石头里映射出的那抹鲜艳的绯红,非常的迷人,据说全世界只有昌化生产鸡血石。街上的店铺里也很有特色地就地取材,至少有五六家出售石材的店铺。这种店铺般是居民楼的最底下层,构成整个小镇的最简单的街道。
穿过昌化镇,又在柏油路上开了段时间。路况虽然不是很好,但两边长满郁郁葱葱的大树,浓荫夹道,送来呵气如兰的清凉。乡村的道路是寂寞的,但是随着个外来眼光的进入,那种寂寞便会让人涌上种对自我的观照与透视,仿佛那种寂寞迎合了内心中的寂寞。在城市中,我们忘记了自己曾经是寂寞中的员,只有来到荒野的世界中,我们才真正地明白,在繁华的都市里,我们的寂寞被雪藏着,被冷冻着,只有在乡野里,我们才知道,有份被城市异化的情感复活了。
正是出于这样的考虑,钱盛肿希望用野外的寂寞的氛围来打造种具有中国城市特色的片,以满足城市里寂寞的内心的需要。
过了龙岗镇,不久之后来到个很大的三岔路,路边标明浙西大峡谷的标牌。按照这个指示牌的指点,从路口向右转,不言而喻便是驶向大峡谷的路了。车子又开了不到刻钟,那著名的峡谷的大门楼便杵到眼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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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说黄山的山是女人的|乳|房的话,那么临安的山就是女人的脚踝。
其实人是很可耻的。大山尽管尖挺,但越是尖挺的东西,越是脆弱的。越经不得打击与碰撞。
男人如此,女人如此,大山也是如此。
大山尽管雄壮,但是本质上是很羞怯的。它把它的葧起与尖挺用植被遮住,用崎岖的道路藏住,其目的,就是遮挡它的敏感,它的脆弱。
但人的无耻就是表现在这个方面,越是大自然的禁脔,人类越是好奇地打探,就像越是用蕾丝内衣遮住的部位,越容易引起眼球的窥视样。女人的美学,很多是来自于对男人阴暗心理的稔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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