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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部分阅读

作品:黑帮故事 耽美虐文|作者:纳妾人|分类:综合类型|更新:2025-05-20 17:22:56|下载:黑帮故事 耽美虐文TXT下载
  “你呀,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

  “周军手里的东西,迟早把我逼死!”

  “那就找个法子拿过来。”

  “我做梦都想啊。而且最近这小子越来越猖狂,留着他,我真是憋得慌!!”

  “卫林,你看梁平怎样?人够聪明,也听话,最重要的是,我们和他之间一清二白的,没啥隔年债,以后要甩也便当。”

  “恩,他好象还是周军的对头呢。”

  “那我们就好好计划一番,做了周老大,让梁平接班,以后大家都太平。我倒有个主意,你看看,能否试试??”

  孙乐被赵老六送去大陆那儿后,生性温和的医生一个电话打到周军家里,只决然地说了一句,“这孩子以后就归我管,你若是还有点人性,就别再出现,忘了他吧。”

  周军对着“嘟嘟”嚣叫的话筒,忽然很想笑——人性?若还有人性?他妈的这玩意,早八百年就喂狗了!!

  以为他和孙乐就这样了了,却没料到竟有一天会得着事实的真相,那一刻,他只想大哭一场,可无论怎么用力,眼眶始终干干的,张着嘴,发不出一个音。

  不知道是怎样开车进的医院,等猛然刹停,才发现半个车身已经冲上了人行通道。

  大步大步地闯入住院部,脑子一片混沌。刘卫林的那番话,支离破碎地嵌在心上,象摔坏的玻璃,尖锐的边角戳进皮肉,血淋淋得疼痛。

  “小军啊,你还是不够老道!……看,被人当棋子使了吧?……运气这东西,哪那么容易得呀,天上可不会掉馅饼……阮老大家族内讧,找着你演的好戏,还挺成功……阮家老二和军方勾结,想一窝端了大哥和小弟的势力,要弄个新手玩阴的,正巧你撞上去……老客户可没法扯进来,毕竟以后还要合伙赚钱呢……交易的地点和细节都是他定的吧?硬要放在佤邦?哼,早计划好的……你也别怨东怨西,疑神这个疑神那个,彪子和那些弟兄的死,可真得怪你自各,太急功近利了!!”

  刚转到走廊,就让大陆堵个正着,后者铁板着脸,冷冷地说,“在窗口看见你的车,横冲直撞的,这里是医院,不是你周大哥的私人地盘,别太张狂!别把人命都当成杂草,要遭报应的!”

  周军被他冲得脸色发白,可也确知是自己理亏,只能由他一顿抢白。

  “你还来做什么?不是警告过你别出现了吗?你走吧,不光孩子不愿见你,我都不想和你搭边!!”

  “大陆,求你,我只看一眼,只一眼!!真的——求你!!”周军迎着他冷然憎恶的目光,咬着牙,拼命克制住濒临崩溃的情绪,说是恳求,可微微扭曲的五官,低沉的嗓音,更象是命令。

  可大陆却偏不买帐,身子往他跟前一挺,说道,“求我也没用!我不给人渣让路!除非你把我打趴下了!!下不了那个狠心的,就滚!!”

  “大陆!!你……”周军再怎么横,也绝不会对他出手。

  两人一来一往的动响,传到了走廊深处,有人打开病房的门,探头张望。

  周军凝神一个个脑袋看过去,满怀期盼的心,瞬间悬起,又跌落得飞快。

  颓然地靠在墙上,身体慢慢往下蹭,他完全不顾及形象地蹲在了拐角,用手挡着眼睛,泪水终于从指缝中一点点流淌出来。

  “周军?……周军?”朦朦中感觉有人拍着他的肩,抬起头,他呆住了,孙乐正弯腰看着他,神色有点困惑,但还算平静。

  “乐……”心中纵有千言万语想要说,可盯着男孩淤血仍未消退的脸庞,和一圈圈绕着纱布,吊着绷带的肩膀、手臂,他根本吐不出一个字。

  “你是来看我的,周军?”孙乐小声问道。

  “乐,对不起!我混蛋……我对不起你……我该死!真他妈的该死……”梦游似地怔了一会,他开始一叠声地低吼,满是泪痕的脸上,神情痛苦。

  男孩仍然无悲无喜地注视着他,“周军,你查到了?你知道你冤枉我了?你倒跟政府一样,信证据不信证言啊?!知道错了就得了,你什么话都可以说,就是别再提混蛋、该死、对不起,我听着揪心!!你以为犯了错,说这几个词道个歉,就管用了?其实,我才进医院那会儿,真想死来着!要是我死了,你这几个词说给谁听啊?”

  说着他直起身,微笑了一下,“可惜老天偏要我留着命,大概是觉得还没折磨个够本吧!手废得连割腕的力气也没有,只伤了表皮,动脉的边都没挨着,胃也不好,整瓶安眠药吃下去就吐……”

  “乐!!”周军跳起来,发疯似地抱着他,越拥越紧,以至大陆正好巡房结束,看见他近乎“蛮横”的举动,一挥拳击中他的眉骨,“你给我松手,你个混蛋!!你真要他死啊,你!!”

  轻手拖着男孩掩在自己身后,稍微抹去了他额头上因为疼痛难忍而冒出的汗滴,医生象护着小鸡仔似的,绝不让某人再靠近一寸,“你说过只看一眼的,别说话不算话,现在请你、请你走!!”

  “周军你放心,我现在不会寻死了,陆哥劝过我,为你,不值得!!你走吧。”孙乐喘了口气,一字一字说得很慢,很清晰,象针头灵巧地一下下扎进肉里,“我曾经说过我不后悔,这句话我收回!如果再选择一次的话,我宁愿被车撞死,也不愿遇见你!!”

  周军的脚象扎了根,牢牢定着无法移动,或许是根本无力移动。

  此时此刻,他连忏悔叹息的资格都没有了,那个再艰难、再困苦,也要咬牙努力活着的小乐,已经死了,就被自己刀不血刃地杀死了。

  他想,他应该离开孙乐的世界,他没有脸再留在男孩的生命里。

  一个灵魂是那么的纯洁,而另一个却无比的肮脏。

  75

  刚过八点,位于市中心高档商务楼底层的连锁咖啡店,已有人排队等候。

  孙乐胸口别着“实习生”的小牌子,忙得不亦乐乎。

  因为先前有过在快餐店打工的经历,所以他上手很快,干起活来也是有板有眼。

  这份工作是他伤好之后大陆介绍的,知道他手和脚都不太好使,医生找人觅了个还算轻松的差事,就做些收钱、冲咖啡、递食物的活,不用花多大力气,而且一般也只是早晨上班高峰时忙络点,挺合适他的身体状况。

  “丽莎,丽莎!”店堂里的咖啡豆快用完了,孙乐叫了两声,见没反应,他只好自己转到后面的小库房,“啊?你还在上网?小心被店长活抓!!”

  左手拎了一袋原料,他凑近同事面前的笔记本电脑,顺便瞅上两眼。

  “哇,好帅……可惜啊……”年轻女孩自顾自的发着花痴,眼花缭乱的网页上,各种文字新闻和图片混成一堆,孙乐顺着她的视线看去,还以为能见着哪个男明星,想不到跳入眼帘的,居然是周军握着高尔夫球棒的照片,再仔细默念图片一旁的简短新闻,他惊诧得几乎说不上话来。

  “gzw(注:中央政府某个部委)试点清查国有投资重点项目,j省房产开发商成首批清查对象——初步调查表明,全省最大的工业区开发项目中,国资的审批、使用均存在不规范现象,具体的违规行为,以及是否涉及官员腐败等情况,有待进一步查实。——图为涉嫌此次违规事件的j省工业区项目开发商。”

  这段话的意思,究竟是不是说他出事了??

  忍不住骂自己猪头,真是苯到家了,连这么简单的中文字也读不懂!!

  一上午都处于恍惚不安的状态,孙乐可没少出错,一会儿把客人要的拿铁换成了摩卡,一会儿又大中小杯不分,调换了好几次,客人等得都上火了;更过分的是,店长将他拖到角落,严厉关照要精神集中,认真做事,男孩先是一个劲点头,然后象想到了什么,搔着头发厚着皮问,“那个,您刚才说啥来着?”把苹果脸的大姐气得拉成了马脸。

  索然无味地扒了两口午饭,正想趁着空闲溜去库房,再把那段新闻好好读一遍,搁在围兜里的手机突然响铃。

  看了眼屏幕上显示的号码,孙乐接通了电话,“是……许医生?”

  “小乐啊,我要找周军,打他手机老是没有应答,你帮我传个话吧。”

  “恩……许医生,对不起,我没法帮这个忙……我和周军,分手了。”

  “啊?分手??”

  “我上个星期在qq上遇着小微,和他说了……他没告诉你?”

  “小微……我也很久没联络了。”

  …………

  对话的双方,不约而同地沉默。

  “对了,你找周军有要紧事吗?要不,我给你个电话,那是他最铁的兄弟,一定能传到话。”

  孙乐稳了稳呼吸,说道。

  “其实,是看到网上的新闻,你知道吗,就是说他那个项目涉嫌违规的,我想问问他到底什么情况。”

  男孩的心一抖,看来周军真是出事了。

  “还有……还有件事,我也想问他。那个……那个……”似乎这个话题有点难以启齿,许杰踌躇着不知该不该说。

  “要是不方便,许医生,你就直接和周军谈吧。”孙乐体谅地后退一步。

  “算了,这事和你有关,瞒着你总说不过去,何况现在这种情势。”许杰想了想,认真地说,“这次我送小微去德国,周军托我做了两件事,一是帮他选房子,二是帮他开帐户。一开始我挺纳闷的,毕竟我们并不算太熟,而且他手下也有人可以做这些事,为什么得托我帮忙。于是我婉转地问了他,周军倒也爽气,他说他第一信得过我,第二就是我和他不熟,以后出事要追根溯源的话,这笔资产不容易被查实。”

  孙乐越听越心惊,这个混蛋也料到自己会出事吗?既然知道,还那么横?难道真不要命了?!

  “你说和我有关,这又是咋回事??”

  “买房子和开帐户,周军提供给我的都是你的材料,他要我委托律师办的一切手续,都是以你的名义。换句话说,房子和钱,全是你孙乐的。”

  “为什么?……为什么??”男孩震得楞了,完全是条件反射地接口问道。

  “周军坦率地和我说,万一他今后有什么问题,或者出了事,没法再照顾你,你也好有个地方落脚,至于钱嘛,帐户存着的数额撑个几十年应该够用。他还关照我说,估计你一个人在国外吃的玩的不习惯,让我选个亚裔人稍微集中点的区域,方便你生活,所以后来买进的那套公寓房,就在三星公司旁边。”

  身体紧紧贴着墙壁,却还是止不住战栗,左手更是颤得连电话都握不住,只能吃力地抬起仍未彻底痊愈的右手,用劲摁住发抖的手腕,“许医生……一共,一共有多少钱……周军他给我的,有多少钱?”

  “帐户里加的第一笔资金是70万欧元。今天上午我又上网输密码查了一下,上星期进了第二笔,80万欧元。房子是联体别墅的一层,因为周军说你腿不好,楼梯爬不动,让给挑底楼的,三房两厅,170万欧元。小乐,现在这都是你的财产,只有你才能处置,所以,我想找着周军,问他是不是该把东西移交给你,毕竟,那些新闻如果属实的话,他的麻烦可不小啊。”

  挂了电话,孙乐将自己反锁在员工专用的厕所里,人缩成一团,哑哑地哭出声来,压在心头的那块大石越来越沉,渐渐的,快喘不上气,胸腔连着喉咙似着了火地疼痛。

  周军,你他妈的乌龟王八蛋!!谁稀罕你的臭钱!!!你就只会拿钱来砸人吗??你就这点破烂能耐??

  上个星期?啊,上个星期!都一刀两断了,谁他妈的还让你给钱??你当自己什么东西,情圣啊?每个扔掉的小情儿都有分手费??算是用钱买我几年的身子,还是我被你玩被你耍的赔偿??

  周军,你有本事,有本事自己来找我,自己把钱交给我!!真想赎罪,真想挽回的,你他妈的好好留着自己的命啊,你这个混蛋!!

  76

  虽然每日祈祷,那些网上越传越厉害,越传越有鼻子有眼的消息,绝对不会,也不能是真的,可电视台、电台和报纸同一天的同一句话,彻底让他断了奢想。

  “zjbsp;更令人心惊肉跳的是,这回各方摆明了要顺藤摸瓜、一查到底,除了zjbsp;一时之间,j省上下闹得沸沸扬扬,网上各类八卦漫天飞散。

  孙乐再也坐不住了,事情都到这一步,他怎么还能安得下心,在家看着小道一笑而过??

  七月闷热的夜晚,他压着棒球帽,隐在嘈杂的酒吧后门,狭窄的弄堂黑灯瞎火的,与一门相隔的灯红酒绿,天地之差。

  在焦躁忧虑中等了片刻,一点星火慢慢靠近,快贴到跟前,孙乐提神瞧仔细后松了口气,和周军差不多身形的人影,确是大陆,点着烟,一脸肃穆,眉宇间还带些伤愁。

  “陆哥,别瞒我,他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不是有后台撑着,硬得很,为什么突然定那么大的罪名??”这句话,他刚刚反复默念了十几遍,才算没打嗝楞的顺畅说出口。

  “怎么回事?作茧自缚!做了这么多坏事,总有遭报应的一天。”大陆狠狠掐灭烟头,低声骂了一句,“周军这个混蛋,把人都得罪光了,最后还有谁会出头保他!!”

  孙乐的身体晃了晃,脸色一变,在漆黑夜幕的映衬下,白得有点吓人,“他这一次,真会没命??”

  “不止是他一个,这阵势,哼,周围牵连的人,看来都躲不过——有人要斩尽杀绝,不留后患啊!!”

  “电话里你说,你也被叫去审问了,陆哥?”

  “恩。小乐,我——你就放心吧,不会有啥大事,好歹绢子他爸也是警备区的老领导,而且还冒险找人给开了个天大的后门,见着周军了。”

  一把抓住大陆的手,男孩皱着眉,胃一阵阵抽痛,“怎么样了?……陆哥他怎么样了??”

  “第一句话,就是让我找你,保你!!他说他自己没戏了,他不想拖着你一起走,他说——你冤!!”

  “周军,你偏要到这会儿才觉悟吗?要我原谅你?要我走?——你他妈的休想!!”

  孙乐摔了帽子,闭上眼,悲愤地低吼。

  “小乐,你就听他一句吧,快点离开这儿,越远越好,昨天小亚也进去了。”大陆劝说道,“周军让我找了许医生,他说那些物产证明的材料很硬当,拿着它去签证,应该没什么大问题。你最好明天就去a市,到德国领事馆把申请递了,别再回来。”

  孙乐定下神,说话的口气很决然,完全不容对方劝阻,“陆哥,你再劝也没用,我不会走的,我哪儿也不去。周军的事就是我的事,我不能这样等着他活生生给毙了,我要想法子救他!!”

  “小乐,你疯啦!!你根本救不了他,只会把自己拖进去!!到时候你连自己怎么死的都不知道啊!!”

  “陆哥,周军这辈子就是我的克星,”男孩突然笑了,“看来我不是死在他手上,就是为了他死,我认命了。我只求下辈子——千万别再遇着他!!”

  “小乐,”大陆伸手,用足劲地抱紧他,声音有点哽咽,“希望你下辈子,别再遇着我们任何一个!……那样,你才会幸福!!”

  其实说要救人,可孙乐心中还真没谱。

  不晓得是因为自己和周军分得早,还是有人暗中护着,当整个事件越闹越凶,牵涉的面也越来越广,兜进去的官员,这级别也水涨船高,直到新闻证实j省常务副省长已经“双规”时,男孩这边仍然风平浪静,没有任何机关拘捕、传讯、跟踪,日子太平得不可思议。

  和大陆秘密碰面的二周后,某个雨夜,孙乐换下工作服,慢慢走出店门。过了晚上十一点,整幢大厦的照明系统停止工作,只留下应急用的微弱灯光,隐隐绰绰。

  猛然间被人拽住,他刚想挣脱,却在一刹那松了劲,鼻间充溢的熟悉的香水味,让他轻呼道,“梁平!”

  “别说话,跟我走。”

  梁平搂着他快步上了街边停靠的车,前排驾驶座上的是大虎,整辆车上就他们三人,连保镖都没一个。

  “小乐,你怎么还没走??周军费了那么大的劲要安顿你,你不领情??”梁平捏着他的下巴,沉声问道。

  “梁平,我日子这么好过,是你给保的吧?”孙乐没搭他的话,定定看着对方的眼睛,镇静地说,“我为什么不走,你该知道原因。小乐是咋样的人,梁哥,你比谁都清楚。”

  “我操!我是清楚,我知道你傻,可没想到能傻这地步!”梁平恨得又想抽他,“你他妈的想救周军??你行吗?现在天王老子也救不了他!!……你妈的被他洗脑了?就那么死心塌地地要跟着他下地狱?!!”

  “梁哥,为了老妖、为了小锤子、为了大虎……还有为你,我都会这么做,不仅是为他一个!”孙乐正色道,“小乐是笨,是蠢,是没什么能耐,本来就烂命一条,为朋友死,为亲人死,为爱人死,赚个义气两字,也不吃亏!”

  梁平心中的怒火被他这番给砰然点着,手抬起狠狠地就是一个耳光,男孩的脸歪在一边,鼻子里黏黏的,血一滴滴顺着下巴摔落。

  “你个傻x你不吃亏!!你让别人欠你条命你不吃亏!!你让人揪心一辈子你不吃亏啊你!!”

  手背蹭蹭鼻子,孙乐心里那些压抑和郁闷,倒有些散了去,“梁哥,真为我好,就告诉我实情,让我死得也明白……周军是被谁给整的,你一定知道!!”

  77

  梁平别过头去,看着细细靡靡的雨丝打在窗上,有点走神。

  车子绕着这个城市漫游,兜来转去的,终点在哪里,似乎无人关心。

  “这件事,具体的实情只有周军自己清楚,我得到的消息不保准,就是一大概的状况。”

  思索了良久他才开口,语速平缓,“起因,还是他得罪了刘和林,你应该知道,就是他误认为你卖了他的毒品交易事件,那是个由头啊。这一个省长,一个太子党就是原先周军的后台,估摸两人一合计,觉得周太狂,现在不除,今后不好控制,所以布了个局摆他一道。先是弄了gzbsp;“为什么要交帐簿??”孙乐疑惑不解地插了一句。

  “我猜,是刘诓他说要做本假帐递上去,不过得要真的帐簿先和财政对一下,好一一应证,以假乱真。”

  “后来呢?怎么就成了黑社会案子??”

  “靠!可不就是黑社会大案!!”梁平嘲弄地“嘿嘿”干笑,“周军这道混得还不够黑?!他也算倒霉,事发突然,也怨不得他没往恶处想。gzw第一次正式请他去谈,一进省政府大院,人便扣下不让回了,一切通讯工具没收,对外还说是初步调查,说周可能有问题,实际上就是押着他隔离审查。这时周军揣摩出刘卫林的企图,一是火大,二是自保,就将手里捏着的王牌扔给了接盘的zjw专案组。这简直正中对方下怀,既然要大明大方地做了他,当然早就预见他会使出这个杀手锏,事前可能是林收集了一些,也很可能是制造了一些其他人的犯罪证据,形式、内容都和周军黑刘的一样,有收据、银行帐号、有照片、还有dv带,混在中间。这下可捅了马蜂窝乱了套,专案组成员间的分歧越来越大,如果全认定为真,那整个j省领导班子统统要下马,杀的杀,关的关,这影响可忒大,别说zjbsp;“天!那周军真死定了??”孙乐惊声哀号。

  “所以我说天王老子也救不了他!!”梁平点了支烟,深吸一口,“在刘和林的运作下,zjw最后定下秦牧,就是那个常务副省长,说平民心也好,说树形象也好,不管出于何种目的,反正是拿他做了冤大头,算是掀翻一个副部级的高官,成绩那个显著啊!……我操他妈的傻x!!就这样把人当猴耍,网上那票愤青还他妈的叫好声一片呢!!好你妈个头啊!!”

  孙乐听着他愤怒不平的痛骂,人还一楞一楞地没转过那个念来。

  “小乐,你个混小子,我劝你趁早断了救他的心。周军现在可是众矢之的,他自己也明白,能快点查完判完,定日子毙了,就算老天可怜他。要是一直拖着,关上一年半载,他是重刑犯,这皮肉之罪绝不会少受,搞个半死再拉去吃枪子,想想也窝得吐血!!”

  孙乐没声响,身体贴在后座背上,颤巍地举起半残的手臂,掌心捂住脸,逐渐急促的喘息从指缝里传出来。

  一直默默开着车的大虎突然说了句,“小乐,你爸临死前,你记得答应过他什么??你答应他要好好活着,好好做人,你他妈的想赖帐吗??”

  “大虎,你拿我爸来吓我也没用,他上的那叫天堂,我要是死了只能下地狱,碰不着面,老头想打我骂我也没辙!!”

  沉默了好一阵子,男孩抬头,双手转移到胸前,拽着衣襟,脸上愁苦的表情悄然收了去,嘴角不知道为什么,竟挂着个淡淡的笑,“梁平,等你一句话,要不要帮我??”

  梁平瞬时变了脸,看着孙乐的神情,就好象对方是外星球来的怪物,“小乐,你瞧我象烧坏脑子,还是活腻味了??你小子爱他所以你救他,我凭啥要伸一手插一脚??他妈的谁都知道我恨周军,恨不得亲眼见他死,我操!!你还让我帮忙??”

  “梁哥,……你就当是帮我,”孙乐又加大音量强调,“帮我这个小王八蛋。”

  梁平斜睨他,眼神中露出鄙夷,“你妈的拿旧情来诱我??小乐,你当自己什么,你又当我什么??我摆一句话,今儿个要是你出事,我会伸手帮一把。可要我出手拉周军,除非我痴呆变大傻!!”

  “梁平,就当我在胁迫你,你要是能安心看着我当你面自残,你就横着不出手吧。”孙乐瘦小的脸庞上坚定倔强,梁平还瞅出了些微的得意劲。

  吩咐大虎停在离男孩家一条马路的僻静巷子口,他若有所思地问道,“小乐,你说我是不是那种有好处就要抓抢的人??”

  “不是,哥。”虽然不明白梁平为啥冒出这样莫明的问题,孙乐还是很坚决地摇头,“至少对十几岁的我来说,曾经——不是。”

  梁平呆了呆,手无意间撑着额头,又无意地动动嘴角,也算温柔地笑了。

  还以为自己说不定真得跑去演一出“血溅逼人”的戏码,所以才隔两天就收到大虎的电话,报了个陌生的人名和手机号码给他,孙乐着实没思想准备。

  当然,以梁平明哲保身、四平八稳的精怪,要他插手这件大案,绝对不可能,男孩也只求他给指条路,好歹死马当活马医。周军都一条腿进棺材了,哪怕自己是帮了倒忙,充其量也不过是推他一把,死得快点而已。

  担心通话会被监听,大虎关照孙乐每天换个新号对外联络,并且少传、尽量不传短消息。

  “那个,你刚才说的大崔,靠不靠得住??”他想想,还是悬着心问了。

  对方没反应,象是电话突然掉线,断了似的。

  “喂……大虎??在吗??”

  他焦急地喊了几声,正想掐断线重打,梁平低低的嗓音吓他一跳地传出来,“小乐,你这是拿自己的命豪赌一把,懂吗?我只给你连了这条线,余下的事你自己负责,自己摆平。大崔这个组织,我也不了解,有说他们之前都是特种兵,和公安较量劫囚劫车没失过手,可也只是听说,谁都没亲眼见过。而且他们要价很高,我估计周军这样的要案重犯,你起码得出八位数,据我知道,周在国内所有的帐户、资产早就冻结,国外的那些,一定要他本人亲笔签名的委托书和密码才能提取……小乐,你可别指望我会替你出这笔钱!!”

  “钱不是问题。”孙乐果断地说,“周军留过100多万欧元给我,本来就没想要,现在倒真派上用场了。”

  “看来八匹马也拉不回你这头强驴子!小乐,你好自为之吧,我只能做到一步。”

  “谢谢你,哥!”

  78

  抱着全部希望联系到叫“大崔”的男人,结果没说上三句话,孙乐提出的要求便被他一口回绝,“对不起,劫狱的活我们不接,这是惯例。”

  他阴沉而冷静地说。

  男孩一听急得快跳脚了,一叠声地几乎哀求着对方再考虑考虑,“我可以加码,你开价,我不还……你开啊!”

  “对不起,我们有我们做事的规矩,你出再多的钱也没用。”机械式的冰冷回答,毫无商榷的余地。

  有气无力地下楼,走到小区门口的杂货店,想拿几罐啤酒麻痹放松一下。

  夏夜,老城区的贫民百姓舍不得用空调,三五成群地聚在弄堂里乘风凉,胡侃山海经。

  孙乐一跛跛地从他们面前打个来回,飘进耳朵的闲言碎语,全是周军案的花边传闻。

  听着自己爱过、怨过、恨过的那个人,被绘声绘色地说成了天上有、地下无的大魔头,似乎整天就是搞些个阴谋暗算、烧杀抢夺、奸淫妇女的恶行,他提着装满酒瓶的马夹袋,脚下长了根似的定在一旁,乐呵呵的低头傻笑开来,……慢慢地,有股热流溢出眼眶,晶莹地挂在上扬的嘴角。

  回家一口气喝到爽,独自一人又哭又笑地耍酒疯,直到精疲力竭,才歪歪斜斜地一头倒在沙发上昏睡过去。

  第二天早晨头痛欲裂地去上班,浑浑噩噩地在店里游荡,做什么都提不起劲。中午送外卖时路过大厦背面的书报摊,他竟然拖着瘸腿奔跑起来,好象那个小亭子里有凶狠吃人的恶魔,死死盯着他,时刻要扑将过来一样。

  这样有一天没一天地过着日子,孙乐自嘲地想,或许连周军吃枪子的那天都等不到,自己就先疯了。

  原以为一切也就这样了,好几次大陆深夜来看他,男孩总是默默无语,心头羞怨交杂,羞愧自己说话不算话,怨恨自己怎么就没啥本事,信誓旦旦嚷嚷着要救人,可终究还只是一张空头支票。

  他根本没想过,“山穷水尽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这句古诗,有一天会在自己身上灵验。

  迷糊地睡到半夜,被枕头底下的手机震醒,还带着浓重鼻音的“喂”字,让对方一怔,大虎警惕地又确认了一下,才放心说下去,憨厚的嗓音忽然让孙乐感觉窝心,“乐啊,你找大崔搞得咋样了?”

  “他不肯接我这笔生意,好说歹说也不成!”

  “恩?为啥啊??”

  “说不做劫狱的勾当,我靠!!”

  大虎听出他的闷气,居然笑起来,“乐,有钱也没地儿使的滋味不好受吧。传个梁哥的话给你,这下你再去找大崔,就有戏了!……周军要换到省城第一看守所收监,下周一凌晨两点半,走216省国道押送,一共三辆车,他在中间白色的依维柯里,得的消息就这些。”

  孙乐一时欣喜若狂,猛地从床上跃起,他大叫一声,“谢谢梁哥,谢谢他帮了个天大的忙!!”

  “乐,梁哥让我告诉你,他可没那能耐做成这件大事,他说,是周军这家伙命好,老天都站他那边不亡他!”

  再一次联络上大崔,对方爽快地应了。

  这之后的几天时间里,孙乐见过他两次,很平常的一个人,30岁左右,严肃、认真,个子中等,胖瘦适中,真就属于丢人堆里便找不着的那种。

  所有地形勘察、车辆配置、武器装备的程序和细节,一再地核实,可算得上吹毛求疵。

  孙乐本想跟着大崔他们行动,却被严实地挡了回去,不甘心地瞪眼追问,电话那端给的理由倒象是商场谈生意时用的措辞:“做哪行都有行业机密,只要把人给你带到,你再付个尾款就成,至于中间的过程,我们一贯谢绝当事人参与,因为怎么做,是我们这一行的机密,对不住了。”

  事先商定的交人地点在a市,那里是超大型的城市,又出了j省的界,相对而言危险系数要低不少。

  离开h市之前,孙乐先把工作辞了,又一人去看了小锤子,因为不晓得这次走了,什么时候能再回来,或许永远回不来,或许回来就直接吃牢饭了。

  待在少管所过了几年平静的生活,小锤子身上的流气和痞味真象是褪去了,清秀的五官也逐渐长开,隐约透出帅气,微微笑着的样子,就象大街上那些朝气蓬勃的俊朗少年。

  孙乐感慨万千地一把抱着他,低声说了句,“锤子,答应哥,出来后一定要好好做人,无论多困难,也不要走回老路,……再混上那条道——就真回不了头了!!”

  周一上午,他坐着省际旅游车进入a市。

  重新返回临近市中心的公寓楼,就是曾经住了有段日子的梁平的房子。

  钥匙和门卡是前几天大虎悄悄送来的,门卡后别了张字条,是梁平的笔迹,“计划:跟货轮去仁川,上岸后直飞温哥华,护照机票我会办妥。”

  他怔怔捏着纸片,怅然地问,“为什么?为什么要做这些??”

  大虎握住他的手,很是用力,指尖都已泛白,“梁哥说那套房登记的是他的产权,一时半会儿查不到,都知道他是周军的对头嘛。至于帮你们逃出境,他叫你别多想,并不是纯粹的为了救你,他这么做,自有这么做的好处。对了,梁哥还让你记得多唠叨几句,提醒周军,欠了个天大的人情,不准以后哪天就要讨回来的!”

  那天,是孙乐人生中最漫长的一天。

  放下简单的行李后,他叫了出租车,绕很大一个圈子,从城市的中心转到西南角,以防万一地躲避跟踪。

  下车后紧走几步,钻进了摩肩接踵的大型超市,楼上楼下的逛了很长时间。

  想着可能要闭门不出的待上几天、十几天,这吃的用的一定要储备够,他便买了一推车的东西去收银台。

  沉甸甸的几大袋子挂在手上,几乎使不上力的右臂只能拖着,由于上半身分量陡增,左脚瘸得更厉害,才走出超市的自动门,他就瘫靠着玻璃墙忍痛喘气。

  幸好有热心的出租车司机把车停在他面前,还主动接过袋子塞进后座,男孩感激地忙不迭说了“谢谢。”

  和蔼的中年男人笑着道,“象你这样的孩子能帮着家里做事,不容易啊。”

  他低下头,心里一阵阵发酸。

  家??世界这么大,哪里是他的家啊??

  夜幕缓缓拉下,孙乐上了床,一边柜子上的猪头抱枕,还稳当地维持着他走那天的模样。

  他抓过抱枕,搂在怀里,“周军,你要是待会儿回不来,就等着被我掐死,妈的!!”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他直直地盯着门后的挂钟,视线象是缠绕住了,怎么也移不开。

  时针走了一圈又一圈,他的心也一点一点向上提,快到嗓子眼,就要克制不住蹦出来的那一刹,手机声轰然在耳边炸开,响了几下,又突兀地停了。

  孙乐知道,这是人已送到楼下的暗号。

  他起床,光着脚出去,夏日的天,很早就放亮了,五彩的朝霞已在天际蔚然,他就着清晨的阳光,摁下电子锁的开关。

  窝在客厅的沙发上,脑中的意识也一点一滴地被抽离,心脏仿佛狠狠被人捏了一把,张大嘴连呼吸都困难,不知道等了多久,才被玄关处传来的很细微的敲门声惊醒。

  他起身,双脚象不会走路似的绊了一下,几乎是连滚带爬地去开了门。

  周军!周军!周军!!!……

  心里疯狂地喊着那个人的名字,却怎么也冲不出口。

  浑身的力气象被抽掉了一样,快要瘫倒在地。

  门轻轻地关上,掩着双眼的手被人拉下,压迫感越来越重,属于某人的鼻息渐渐喷到男孩的脸上。

  旋即,温热的物体贴上他的额头,鼻尖对着鼻尖,连心跳都震耳欲聋的响。

  然后,四片唇就这样静静地贴合在一起。

  慢慢的,舌尖交替地沿着对方的唇线细细舔弄,直到彼此都够了,才就着嘴唇和牙齿的交合处互相顶了进去。

  那一刻,孙乐觉得,就是自己马上死了,也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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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来我写了大崔他们劫囚的那场戏的,不过删了,总觉影响不太好。(大家就想象一下吧,一前一后两部丰田陆地巡洋舰有技巧地伏击,剧烈碰撞,然后有ak枪、有喷火器…………完事后丢一辆车在现场,乘另一辆车潜逃,在警方封锁通缉车号前,再换一辆事先备好的商务车走高速入a市。)

  79

  就这样火热的吻着,直到生理上起了某种反应,他才一下子从周军怀里挣脱开,似乎刚想起来,便仔仔细细地,一个地方都不落地将对方巡视个透。

  有些凌乱的头发长了许多,鬓角都快盖住耳朵,一直带着装斯文的银色细框眼镜估计早就没了,因为看他挺直的鼻梁上有道很深的疤,颜色发黯,象有段时间的老伤。

  尽管是七月流火的日子,他却裹着件夹克,拉链还拉得很高,这样的装束肯定热得够戗,怪不得孙乐攀着他背部的时候,手心一片潮湿。

  少年抬起双手,微微哆嗦地拽着那个小小的拉链头,大概出于紧张的缘故,扯了两下,没拉开,手也竟然滑脱。

  听着他急促的呼吸,周军自己脱了外套,露出白色短袖衬衫,以及上面斑驳的血迹。

  而最触目揪心的,是他裸露的肌肤上,那深浅不一的伤痕,满目皆是殴打的印记,甚至旧的已被新的覆盖。

  脖子上明显是被木棍戳伤,很大一块面积的淤血;手臂上是斑斑点点的灼焦,象被人用烟头钻烫的;手腕由于长期戴着镣铐,有一圈的表皮已经磨得破烂不堪,周围肿了一片,青紫发黑。

  孙乐不忍再看,埋头伏在他的肩胛上,无声而激烈的抽泣。

  周军用手抚摩着男孩的后脑勺,一下一下,很温柔。他感觉自己想笑,可脸上的肌肉却只会神经性的抽动,眼睛酸涩地半吊着,撑不开也合不了。

  可能是两人都觉着这样静谧的氛围很好,也可能是身心倦累得连话也说不动,从相互扶持着进了浴室,到彼此赤裸地倒在床上,始终没有言语的交流。

  周军放松地面朝下趴着,结实的后背处处可见皮带和棍棒抽打过的累累痕迹,大腿靠近膝盖关节的上方,也有几处青紫,脚踝上同样有圈肿胀的淤痕,想来收监的时候,除了手铐,还上了脚铐吧。

  孙乐用嘴唇一处处地触着他的伤口,周军的身体开始轻微颤动,心却一点一点安定,仿佛温热湿润的唇是落在了心上,将心灵的伤口舔平、煨烫,不管曾经伤有多深、心有多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