阅读历史
换源:

第17部分阅读

作品:千里东风--梦瑶|作者:尾指紧扣|分类:综合类型|更新:2025-05-20 17:28:01|下载:千里东风--梦瑶TXT下载
  喇嘛笑而不语,我再三追问,他终于说:“也许您心里从没放弃,只是不敢尝试罢了。”

  似是而非!我嘟囔了一句。

  最后看了一眼那个窗口,好像看电影一样,看着自己在那个摩登世界里不停地追逐着一个虚幻的影子,当这一切都变成陈薄云的鲜血时,那个我终于好像明白了什么,不过也晚了。

  “大师,您知道吗?我很庆幸那个人与我无关。”我指指窗口外的摩登女郎,她也叫上官红锦,她和我长的一样,但是我们是不同的!从本质上看,她应该是纪青月。如果有轮回,我现在看到的纪青月才是她的前世。

  “是也是,不是也是。前世后世也许就是一扇窗口,关系不大。”喇嘛合十吟诵。

  我无语,心中似有所感。

  “时候到了,您该回去了。我还在这等您。”喇嘛道。

  我赶紧问:“那要是我死了呢?”

  喇嘛顿了顿,慢慢的摇摇头。

  我突然问道:“您——是不是也有执念?”

  有那么一瞬,我以为他面前的薄雾会散开,可是很快便又弥漫了。我只听见他的声音,“感觉”他的情绪:“是。”

  谁?我来不及再问,便被轻声的呼唤唤回来。

  黎明了,大军准备开拔。我在床上呆坐了一会儿,才让梦中带来的悲哀慢慢散去。

  前生后世,就是一扇窗口,看到的和感觉到的,已经成了不同人的故事。我们能拥有的,大概只有今下了。

  一时间,我有些茫然,不知道自己慌慌张张的在做什么。或者,其实什么都没有做?

  “起来了?”门口有人撩开帘子,杨不愁一身戎装站在那里。背着光看不清脸,但是身形很高大。晨光勾勒出他的轮廓,我突然想到《大话西游》里面朱茵对她那个金甲神的期待。孙猴子不可信,杨不愁也未必可信。

  回路茫茫,眼下的世界同样艰难。

  “起了,你要走了吗?”我站起来。

  他点点头,说道:“你用马车吧。我已经吩咐好了。”

  我本想骑马,可是想起墨墨还需要照顾,也许下次要带着一起走了,便没有多说。他站了一会儿,什么也没说就走了。外面只有走来走去和车马移动的声音,偶尔有军官低声快速的呼喝。带着凤嫂宛芳,抱着墨墨上了车。杨不愁大张旗鼓的让我恢复了女装,军士有疑问的也不敢问。林风点了点头,擦肩而过。纪青月的目光扫过来,我赶紧放下帘子。

  我们随着大军移动,杨不愁似乎一点也不担心和敌军遭遇。我不知道他要往哪里去,也不知道他要做什么。这样漫无目的的追击一个游牧民族,不啻以卵击石。偶尔遭遇到小股的敌人,一打就跑,杨不愁在军中放言,要三天内拿下诸汗国主。整个军队弥漫着一种节日的气氛。

  连续奔跑了两天,晚上的时候大家似乎都有些乏了,围坐在火堆边说唱笑闹的声音明显不如以前。

  我抱着墨墨坐在一边,纪青月悄悄挨了过来。她不可能看不见我,只是一直没有机会。

  她看着火光悠悠的说:“真没想到竟让你跑了出来。”

  “让你失望了?”我累的腰酸背疼,心里的问题一个接一个。

  “杨大哥说你是自己走丢的。你这样和他讲的?”纪青月偏头看我,美丽的杏眼周围有些小小的细纹,舔了许多的凄苦和憔悴。

  事实上杨不愁根本就没问我,这两天他只在一早一晚的时候过来打个招呼,逗逗墨墨就走了。我就算想告状也不可能。但是,既然杨不愁这样说,那就随他便吧。

  更何况,我以为纪青月这种问问题的方式笨极了,要不是她太笨,就是她根本不关心我和杨不愁讲了什么。

  不置可否的动了动头,看着火光发呆。凤嫂把墨墨抱回去睡觉,我继续陪着纪青月聊天。看她总在大帐外徘徊却没人待见,也挺可怜的。不知道究竟是什么邪劲,让她连自尊都放下了?爱情,你真是个魔鬼。

  “我不会谢你的。”还是那种口气,似乎这两天的奔跑也把她累坏了,“就算杨大哥要杀我,我都认了。我这辈子死活都是他的人。”

  这口气难道两人真的有过什么关系,我斜眼瞥了一下。她似乎感觉到了,恼怒的说:“别拿你那种下贱的眼光看我,我和杨大哥是清白的。”

  我抬头看天,她就高贵吗?没看出来。我以为贴上疯子的标签更合适。

  “这两天,我们追击的路线分明是沿着小股敌人的撤退路线走的。九原区域有不少山丘和沼泽,若是真的中了敌人诱敌之计,杨大哥就危险了。”

  这个我也看出来了,在草原上时间长了,眼睛会有些长进,多少能看出方向和不同。这里地势起伏和以前的确不一样。不过,我已经准备号粮食,如果有什么意外,我会尽量保住自己和墨墨的。

  “不过,杨大哥英明神武,我不担心这些!”说到这里,纪青月的眼睛亮晶晶的,充满了喜悦和甜蜜。我嗤之以鼻,我最担心的就是这个。不过且听听她担心的事吧。

  “白天收到京城的传书,说杨大哥携妻儿上阵实属违例,要把你们送回去。朝里别有用心的人很多,他们说……说杨大哥怕朝廷留你们做人质,才带出来。打诸汗其实是想割据独立,和朝廷分庭抗礼。”

  造反?这可是大罪,我赶紧道:“这事儿你最清楚!我来这里纯粹是因为你把我扔进来的,能碰见大军是我福大命大,我不信杨不愁有远见卓识到连你的计划都算计进去。”

  纪青月神色一僵,慢慢说道:“就算我想替你解释,已经有既成事实了,别人怎么肯信。”

  我知道她有目的,便顺着她的话问道:“哦,那你说怎么办呢?”

  纪青月下巴放在膝头,轻轻的说:“杨大哥不喜欢我跟着他,我便听他的。只是无论如何我都要为他做些什么。明天一早我就回京城,你们母子跟我走。到了京城,那些谣言自然不攻而破。”

  我“耶”了一声,往旁边躲了躲:“你?算了,谁知道你又打得什么算盘。就算我现在跟着杨不愁是找死,也总算明明白白的。跟你走了,就算做成人肉包子,我还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呢!”

  “你怎么这么粗俗?!”她似乎有些恼火,扭头瞪着我。娟秀的脸庞在火光中隐约不清。我突然想起摩登世界的自己,纠缠在爱恨中无法自拔的那个女人,不知不觉,竟然和她混在一起,声音也放柔了下来:“这究竟是怎么了?回头看看你做的那些事,真的就放不下吗?”

  纪青月被我没头没尾的一句话说愣了。我看着她,试图把自己的幻象剥离开。两人都没有说话。过了一会儿,纪青月才扭过头去,赌气似的说:“与你无关!”

  我竭力按下心头的波动,把注意力集中到眼前:“多少次你都差点把我搞死,我也是活生生的一条人命,现在你说无关,是不是睁着眼说瞎话啊?纪青月,你是不是真的屎糊了眼睛。除了杨不愁,别人在你眼里都不算命吗?就算我是个贱人,那洛玉箫呢?你敢说你没对他动过心吗?你怎么就那么狠心逼他!”

  越说越气,我扬高了嗓门。

  纪青月道:“还不都是因为你,没有你玉郎根本不会死!”

  不可理喻!我真拿小刀剖开她的脑袋看看,究竟是不是人类的结构!

  “都是因为你,才害死了玉郎,害得杨大哥和我父亲反目,害得他一世英雄却向万铁子那个小人低头,都是因为你。若是没有你,这一切都不会发生!”她激动的说。

  我看看四周,人不多,都远远的坐着。风声比人声还要清楚。

  “那是谁把我拉入这个游戏的?是我自己自愿的吗?是谁在我后背画上那些拙劣的画,又是谁伪装恩人,给我下药,害得我自己不认识自己?这些都是我自愿的吗?”我也提高的声音,一声比一声大的质问着。

  问完了,我们都已经坐直了身体,怒视着彼此,粗重的喘气清晰可闻。

  我又加了一把火:“纪青月,你自诩侠义中人,你看看自己做的那些事,够不够侠义二字。看看你爹设下的局,算不算磊落!你有什么资格怨我,我才是最无辜的!你算什么侠女,你的江湖道义,正直善良都喂狗了。你当初凭什么嫌弃人家洛玉箫,你还不如他!”

  “够了!”纪青月突然站起来。眼前一亮,她红着眼把宝剑架到我脖子上。

  再大的火气也立刻消失的干干净净,我甚至没勇气的缩了一下身子,那宝剑如影随形,紧贴着我的皮肤,冰冻的感觉仿佛冻上去一般。

  “信不信我现在就杀了你?反正杨大哥总要卖我父亲的面子!”纪青月声音打颤,显然很激动。她是不是还有理智?我严重怀疑。

  “信,你只要手指用力就可以做到。”我看着宝剑,没骨气的承认。关于死亡,我多次和它擦肩而过,这次在这个疯女人的剑下,不知道还能不能躲开?

  “都是你!你是贼,你偷走了我的一切。”纪青月带着哭腔哭诉,我只能静静的听着,但愿她说完了能恢复一些理智,“要不是你,我应该嫁给杨大哥,要不是你玉郎不会死,要不是你,杨大哥不会被和我父亲反目成仇,为皇上猜忌。要不是你,杨大哥不会嫌弃我,不会赶我走!这不是我第一次随他出来,可是就因为有了你,杨大哥处处给我脸子,让我难堪,还要赶我走!我不走!”她疯了似的又哭又喊,我不敢看她,生怕哪个眼神不对劲惹怒了她。

  她的手腕一抖,我心里一颤:慢,慢点!

  透过宝剑的反光,我看到一抹红色慢慢延伸,可是脖子上竟然没有任何痛感?上麻药了?

  “你还给我!你把杨大哥还给我,我爱他,我才是最爱他的啊!”纪青月扔掉宝剑,抓住我的肩膀疯狂的摇晃着,我被摇的连午饭都要吐出来了,嘴巴赶紧答应:“慢、慢点。我、我答……”

  “砰”,纪青月倒在我身上安静了。我咳嗽两声,才看见杨不愁站在我面前,还吩咐两外两个小校:“带公主回帐休息。明天让信使把公主带走。”

  小校答应一声,架起纪青月往回走。

  我赶紧站起来,问道:“我也要走吗?”

  杨不愁看着我半天没说话,然后才说:“你刚才要答应她吗?”

  “答应什么?”我摸摸脖子,真疼,“有没有伤药?流血了。”

  他没说话,抓着我回帐上药去了。

  那种情况就算要我命都会先答应再说啊,杨不愁是不是傻了?问这种白痴问题!

  =

  继续更新哈!

  第 44 章

  纪青月是个有涵养的疯子,她有她天生的尊严。所以她走的时候非常安静体面,只有幽怨和充满恨意的眼神提醒我,她会一直跟着我的。

  杨不愁干脆让我一起见信使,然后对信使说:“内子饱受刺激,不仅往事没有记忆,连最起码的生活都很为难。上差想必也知道,内子神志不清,前几天竟然独自走失。若非上苍保佑碰见了我的军队,现在恐怕已经天人永隔。这些原本是家丑,下官实在不愿意对外宣扬,只是——唉,不管怎样,她是我墨墨的阿娘。于情于理,下官都对她有一份照顾之责。反正诸汗已经不堪一击,等战事结束,下官一定会亲自把内子带回京城向皇上说明。”

  我爆汗,原来我才是“疯子”!

  纪青月安静的没有说话,估计不是昨天被我说动了,而是这个理由可以勉强为杨不愁抵抗谣言。我只是沾光罢了。

  送走他们,杨不愁仍然命令军队就地待命休整一天,我也趁这个机会好好睡了一觉。

  中午吃了些饭,墨墨抓着木质的小刀在一边玩儿,已经周岁了,可是兵荒马乱的我都忘了。连抓周都错过。

  小刀是杨不愁做给他的,实在想象不出来杨大将军一点点削出木刀的样子。不过,听凤嫂说,抓周那天除了这把刀子什么都没有。不知道杨不愁是想让墨墨做将军还是做杀手,在我看来没啥区别!

  “墨墨是个好苗子,将来一定可以当个出色的将军!”杨不愁走进来看着墨墨骄傲的说。我白了一眼,说道:“只要他健康快乐就好,做什么都无所谓。”哪怕是个贼!

  杨不愁坐在墨墨的小毯子上,墨墨拐着两条软腿,歪歪斜斜的扑过去,又钻出来跑到我这边。哈喇子少了很多,我担心是不是喝水少了?

  正想着,墨墨爬进我怀里躺下,大眼睛忽闪忽闪的看着我。我心中一窘,这小子想吃奶了。前一阵子忙着逃亡,早就断奶了。凤嫂一直喂他。大概是心疼这孩子没娘,并没有像别的孩子那样早早断奶。而是拖了一阵子,后来我回来才发现这小子已经养成习惯,即使凤嫂没奶喂了,他还是喜欢往人怀里拱。

  当初,凤嫂为了让他断奶,用了些手段,把他吓到了。可是我回来后,他习惯了这个怀抱,发现和凤嫂的不太一样,就故态复萌。我来来去去,也没有当回事。反正他正常饭也吃,大概是小孩子没有安全感,喜欢往母亲怀里钻。而且,他已经学会选人,不像以前随便什么人都贴。作为母亲,不胜烦恼之余,也会觉得非常开心。

  但是,今天真是自作自受!

  “凤嫂,把小公子抱回去睡觉吧。”我赶紧搬救兵。

  墨墨好像听懂了,抓着我的衣襟撇嘴就要哭。小孩子哭起来不管不顾,虽说有利于健康,可是现在在行军途中,我们母子本来就是累赘,再惹人烦就不好了。

  一咬牙,对杨不愁说:“将军能不能回避一下。”腮帮子有点热,我自我安慰这是因为我还有羞耻心。

  但是杨不愁没有,他饶有兴趣的点点头说:“墨墨不是吃饭吗?他想干嘛?”

  凤嫂“咕叽”一声笑了出来,拉着宛芳向外走。

  墨墨已经自己使力,扯着我的衣服去找奶头。这小子有当色狼的本钱,能不能体谅一下我的难处忍一忍!

  抓住孩子乱动的手,我再次提醒杨不愁:“将军,要不要回避一下?”

  等了一下,周围陷入一种诡异的安静中。我没敢抬头,低头抓着墨墨,想象着自己身处四野清风的大草原……下巴被人轻轻托起。

  被迫看着杨不愁正经的模样,他说:“就算我这次可以回避,下次也不会。现在情况很清楚,你是个聪明人,我也不会像洛玉箫那样稀里糊涂的被你蒙了。你好好想想,晚上给我个答话。记住,别想敷衍我!”

  站起来,很酷的走了。

  我坐在地上,墨墨已经含住奶头吸吮起来。力气有些大,把他打掉。他委屈的瘪瘪嘴,停下来,贼溜溜的看着我。小爪子又慢慢往上蹭。

  我心头一片茫然:洛玉箫只想毁了我,我只想讨好他保住自己,至于后来的事情我们都没料到。现在,杨不愁指的又是什么?

  我当然清楚目前的情形:我需要他的保护,他大张旗鼓的告诉别人我是他的妻——他说的可是这个?做他的妻吗?

  我想起洛玉箫说他要娶我,要带我远走高飞,要等退隐江湖后娶一大堆漂亮小姑娘。最后,他把我交给纪青月自己走了,一走就不回头,只留下一个墨墨。

  娶妻生子大概很简单,可是做人妻子呢?我已经不是当初那个迷茫的什么都不知道的纪红锦了,我至少知道自己可以活下去,知道没有别人,我也能走下去。路很艰苦,可是我已经上路,独身上路。他要把我扯到另一条道路上,难道绕了一大圈,我还要回到初嫁时的状态,还要变成第二个上官飞花吗?

  想起上官飞花,我心里打了个机灵。就算杨不愁现在看穿了纪青月,谁知道在以后的漫漫时间中,会不会出现第二个、第三个纪青月呢?

  我不知道自己是否能够应付,我更怕陷入上官飞花的境地,自己毁了自己……

  晚上,我让凤嫂请他过来。大军在原地滞留了一天,一种休闲的气氛弥漫着。杨不愁没有穿硬甲,只罩着武将的软袍,施施然的踱进来。

  闲话叙过,聪明人面前不说暗话,我直截了当的问他:“你要什么?”

  他只是好心情的看了我一眼,然后说:“从今天开始,你做我杨不愁的妻,以后要听我的话,好好的留在我身边,不要勾三搭四胡思乱想。只要你做到这一点,你的过去我既往不咎。”

  原来如此,他大概在军中时间长了,憋得想女人了。

  我不想乱说,同样回以端正的颜色道:“你就是让我死,我也得听吗?”

  “不会。我不会让我的老婆送死的。”

  “我很早就嫁给你了。”

  “我不想要,是他们硬塞的。你们的命生死由天,跟我没关系。”

  “是吗?我是通过考验的那个,所以可以荣幸的被您看上了?”

  尖刻的语气让我有些后悔,他看看我说道:“差不多吧!”

  气结!

  “我记得以前我就说过,你未必能活下来。所以你配不配得上我,用你的话说,就是‘你’,”我特地加强了语气,“你能不能活下来娶我都是个问题。你还没有证明给我看。”

  “可是你说完就被人劫走了,能逃出来是你的侥幸。没有我,你们母子根本活不下来。”

  “你现在孤军深入,身后全是算计出卖你的人,你又怎么证明你能活下来?”

  “绝地求生,你们女人不会懂的。”

  “我不答应你。”我断然拒绝,“你清楚,就算答应你,我也会反悔。如果……”我顿了一下,“如果你只是想要一个女人,我……”

  “你以为我是洛玉箫?”他冷笑,上下打量了一下我,“丽春院的姑娘比你年轻漂亮的有的是。这一路上部落族长的女儿也有比你水灵的,你说我缺吗?”

  “所以,我不明白你什么意思?”剥去客气,我实事求是的说。

  杨不愁皱紧了眉头,嘴巴张了又闭,最后才说:“我也想知道。”

  伸手一推把我推在床上,“你慢慢考虑,我有的是时间。”接下来,他的动作和墨墨一样,扯开我的衣襟……

  我一把摁住,完全是反射性的。他一手支着床面,一手被我摁着,动作受到阻拦。眉头一皱“嗯”了一声,以目光示意我给个解释。即使这个时刻,他也要摆出将军的臭架子。我是不介意,但是——

  “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他抽出手捏捏我的脸颊,说道:“你这人口是心非惯了,嘴上一套心里一套做的又是一套,我又不是什么笨蛋,说了就信!”

  他暗指洛玉箫,却不肯点名,我自然也要避讳。目前看来,他更像我的老板。就像师太说过的“同老板并肩做战,无论亲密到什么地步,且莫管他少了你,抑或是你少了他行不行……人前人后总要分个尊卑。”亦舒说是公开场合,对杨不愁这种人,尊卑意识已经是他的骨他的血。不过,这是大原则,原则之下总有可操作的地方。比如现在——

  “那你要什么?”

  杨不愁已经俯下身来啃咬我的耳垂,而我也只能勉强在他耳边咕哝着。在洛玉箫那里是我要他的保护,那是具体而明晰的,杨不愁这里似乎我是要——逃跑?

  “都要!”他乱七八糟的回复一句,我一愣,正要琢磨话中的含义,不提防屁股被拍了一下,脖子上亦被狠狠的咬了一口:“专心些!”

  好吧,看在生理要求的份上,但愿你的技巧能让我满意。我抛开顾及,让自己沉浸在情欲里。

  杨不愁是个很奇怪的人。

  我躲避他,他生气;我配合他,他还是生气;欲拒还迎的挑逗他,他更生气!动作总是在粗鲁和温柔两级之间徘徊,温柔一会儿便要突然来一下子,让我吃痛不住几乎将他推开。

  即使什么也不说,那些细微之处的变化仍然可以明显的感觉到。他的心烦意乱直接影响到我。不耐烦到极致时,我终于忍无可忍的将他推开,大声喝着:“你到底要干什么!大不了强奸算了,你究竟什么意思!”

  他赤裸着,我也赤裸着。帐子里点着热腾腾的火炉,一角留着一点小小的烛光。我们在半明半暗的床上对坐着,我可以看见他胸前颗颗滑落的汗珠。

  他大口的喘着气,什么也不说。没有解释,没有怒喝,只是红着眼瞪着我,好像看的不是我似的?

  他不会是虐待狂吧?

  我下意识的动了动身子,杨不愁好像一下子清醒过来,猛地扑过来,好像狮子扑到猎物一般把我压在身下。没有任何前戏的挺身上前,把早就昂扬的欲望深深的送入我的身体。

  疼痛从一点如核爆一样扩散全身,黑暗袭来,我直接飞离了现场。低头看去,杨不愁抿紧了嘴唇,抓着我的腿在那里发泄似的进进出出。晕眩的感觉一阵阵的,闭上眼,再睁开,杨不愁消失了。

  眼前是三十多岁的周子难和那个现代的我。

  周子难和杨不愁除了一样漂亮的丹凤眼外,没有任何相似之处。陈薄云却和洛玉箫长的一摸一样,难道这个世界的某个角落还有另外一个古代周子难吗?

  他做着和杨不愁一样的事情,而他的上官红锦还不如我,手被倒绑着,隐约可见青色的淤痕。

  “怎么样,是不是比那个警察更爽!”周子难揪着那个红锦的头发,几近变态的高吼,眼睛是同样充血的红色。我看见自己被迫抬高脑袋,脖子上的静脉血管几乎要爆裂。脸上没有一块干的地方,嘴里也在疯狂的哭喊着:“周子难,你放开我!我宁愿不认识你,从不认识你!”

  “现在后悔,晚了!你这辈子下辈子,生生世世都是我的人!”周子难低下头,用极低的声音在那个红锦的耳边得意的说,“你就算是狗,也是我养的!”

  “放……你妈的……狗屁!”那个红锦眉头在紧皱和舒开间急剧的运动,唇边已经渗出血丝,“我发誓,若是有机会,一定不爱……不爱你,永远不爱!”哭声和发誓的声音合在一起,我心里跟着搅和着。

  “是吗?”周子难突然停下动作,“这么说你还是爱我的?我就知道你只能爱我!”

  红锦趁着他松手,费力的扭过头去,我看见自己变形的脸:“我瞎了眼!”

  周子难的笑容僵在脸上,伸手一捞,几乎要拧断红锦的脖子似的把头扭向自己,低下头吻住她,狠狠的不留一丝余地的吻住,似乎只有这样才能证明他已经征服了那个正在受虐的女人。

  我扭过头,明白自己为什么这么薄情。所遇非人,由爱生恨,想必是逼得走投无路了,生无可恋之际,有了一次选择,便不管不顾的来了。可是……

  我看着紧紧交缠在一起的二人,一声“红锦”仿佛是从谁心里叫出来的,那么的撕心裂肺,是周子难吗?

  每次都会有眼泪,每次都会心痛,即使回神依然在沉浸在心痛中,难以自拔。

  身体已经起了些微的变化,回神后,杨不愁几次和周子难的脸重合在一起,又顽强的分开。我忍不住伸出双手,紧紧廓住他的脸庞,试图看清楚,这个人绝对不是周子难!

  这个世上不能再有第二个周子难了!

  身下的撞击一下比一下更强烈,杨不愁突然停下来,俯身拉我起来,让两人的身体紧紧的贴在一起。他没有继续动下去,而是静静的贴着。就着我的耳边喘息着问:“洛玉箫也是这般么?”

  这场景似曾相识,然而我已经不想再讨好谁了:“上官飞花也是这般么?”

  身子一晃,两人的距离拉开一些,他的头发乱蓬蓬的汗嗒嗒的贴在鬓边,怒视着我。我懒得理他,身体里叫嚣着更进一步的结合。双肩在他的桎梏下依然向后打开着,双乳显得愈发高耸。微微上倾了前身,用乳尖轻轻点着他的胸膛。

  看那些密布的汗珠下面,细小的疙瘩一粒粒冒出来,他的身子已经微微发抖。我用力向他贴近,低声的说:“你想对我既往不咎,可是我还没想好要不要放开你的过去!既然如此,你不觉得现在开心最重要吗?将军,我现在是你的!”

  杨不愁手一松,我整个人贴在他的胸前。借着力量向里一坐,便又深入一层。我们都已经临近崩溃的边缘了,他的心结昭然若揭,伸手压住他的臀部,向自己的方向给力。他微微动了一下,伸手托住我的,抵着我的额头咬牙切齿的说:“你究竟是谁?”

  随着问话,他猛地向前一冲,顶入花心最深处,好像有千万烟花在我的眼前绽放,漫天的星星共灿烂的花火把黑暗的世界点缀成最美的圣诞树,而我就是圣诞树顶端的仙女,轻盈的飞了起来……

  我们几乎同时倒下,喘息着靠在一起,谁也没说话,只是睁着眼睛看着彼此。脚尖艰难的挑动一下,扯过被子,盖在两人身上,杨不愁慢慢合上眼睛。我想他这回是真的明白我的意思了。有些东西,比如信任,比如誓言,比如……心,我永远不会给。

  那些是我失去的,还不曾找回来。

  但是我不会告诉他,因为连我自己都不知道该不该找回来。

  丢了也许更好吧?

  有花堪折直须折,莫待无花空折枝。享受当下不是很好吗?何必要我的未来?何必管自己的过去?

  临睡前,放纵的思维跳跃到心灵的深处,我也想看看是不是真的有一层层假象遮住了欲望。我也想知道,是不是真的有些东西不是丢了,不是放弃了,而是被藏起来了?

  汗,好难转啊……

  睡觉了,忘了删了,害死人啊!晚安,晚安!

  红锦的贞洁观没那么强,从第一章就有,她比较注意个人感官的享受。

  第 45 章

  第二天天气晴朗,撩开帐篷的帘子,黄绿相间的草原和远处微微起伏的山丘组成一幅壮美的图画。杨不愁毫不顾忌的从后面抱住我,在众目睽睽之下把下巴放在我的脸侧,笑着说:“好看吗?”

  有鬼!这里面一定有鬼!

  握住他交握在我腹部的大手,我也笑着回答:“你打什么鬼主意,最好明说。若是我不知道演砸了,你可别怪我。”

  他在我耳边啄了一下,说道:“不用演戏!好好享受就是了。我知道你喜欢这个调调。”

  “你怎么知道?”

  “女人嘛,我当然知道。”

  我心里冷笑,看来以前他也是这么哄上官飞花的?

  “我不喜欢这个调调。”分开他的手,慢慢走在草原里。这里的草大概有半人高。我突然想起自己在草甸里奔逃的夜晚,头上的北极星,脚下的草地,耳边的风声和呼吸声,若是我碰见狼群,若是我掉进沼泽,若是我刚巧走进草原的腹地,没有碰见牧人,没有碰见军队,现在的我已经躺在地上永久的闭上眼了吧?就像上官飞花,变成冰凉的尸体,不知道她爱的人正在和别的女人调笑!

  我可不可以像那个年轻的喇嘛,在时间的夹缝里等人?这样我就不必面对一个又一个选择,一次又一次的割舍。

  腰上多了一道有力的胳膊,耳边有人威胁:“别闹别扭,我说什么你就做什么。自会有你的好处!”

  我靠进他的怀里,温暖的气息让我有些软弱:“你觉得我会不听话吗?我怎么敢呢?”软软的话语却让自己的心更加坚硬起来,打得过就打,打不过就跑。二万五千里长征之后就是全面的胜利。我愈发相信,跟着他不会有好日子过。

  “生气了?”他今天似乎很开心,早有亲兵把方圆百米之内扫荡无人。远处有些士兵探头探脑的向这边看过来,他似乎很喜欢让大家以为他是个色迷心窍的将军?

  色迷心窍?难道又是一个掩人耳目的计策?

  “不是,就是有点不太适应。一直以来,我们……我们似乎相处的不好。”他有张良计,我有过墙梯,且看下文吧。收起那些风花雪月的念头,打起十二万分的精神应付眼前的情况。

  “你知不知道你有走神的毛病?”他点着我的鼻尖,“想什么?还是怎么逃跑吗?”

  我不知道自己做的那么明显:“是啊,想我以前怎么逃出这个草原的。想我如果逃不出来,也许就是另一种见面方式。”

  “什么方式?”他的眼神暗淡下来。

  我学着前哨口气说:“报告将军,前方发现一具女尸!”我的声音太尖了,不像前哨像太监。与这充满雄性荷尔蒙的环境格格不入,忍不住捂着嘴巴呵呵的笑起来。

  杨不愁没有笑,我发现的时候有些讪讪的。收了笑声,尴尬的问:“不……不好笑吗?”

  “不好笑。”他很严肃的说,随即问我:“你怨我?”

  这个问题不好回答,不是答案而是分寸,我拿捏着说:“怨?谈不上吧?毕竟是纪青月的打算,谁也防不来的。”

  他已经答应保护我,却还让纪青月得逞,这样说真是便宜了他。

  “说实话!”他简短有力,像是逼供。

  我想躲开:“都过去了,我也好好的。你要是不喜欢我们聊别的吧?……嗯,看,今天天气多好啊!我从来没见过这么蓝的天。家里的天都是灰的……”

  “家里?”他重复了一句,“你想起什么了吗?”

  “一点点。”

  “是什么?”

  “天气,很阴的天气。”

  “……”呆了一会儿,他说,“你耍我呢?”

  我正色道:“你问的。我就想起这些。”

  杨不愁看着我,我觉得他太信任自己的眼神了。就算再漂亮的凤眼,也不可能变成x光机。而我比较担心在对视中变成对眼,况且直勾勾的看着别人的眼睛很不礼貌。笑着点点头,看向别处。

  杨不愁才说:“其实……我觉得你可能跟我不是一国的人。但是肯定不是诸汗国。”他径自说道,“洛玉箫最后送给我的信里提到你曾经对纪夫人说自己是另一个世界的人,迟早都要回去。”

  “我忘了,不过应该是骗人的吧?难道我是神仙?若是真的,我怎么会轻易的告诉别人?”

  “你说纪夫人与你的姑妈很像。”他研究似的看着我。

  我别过脸去。的确,后来那次见面我已经认出来了,也知道自己为什么会那么坦诚——我以为自己遇见了亲人的前世。其实,不过是另一个故事的另一个人,那些情感,都已经洗牌重来了。为了亲生女儿,纪夫人根本就没理会我这个送上门来“攀亲戚”的人。我之于他们,始终是工具。

  “真的?”杨不愁追问。

  我道:“也许吧?我都忘了,要是你还有什么消息不妨告诉我,说不定有一天我能想起来,然后就飞走了。”

  本来是一句笑话,可是我们都没有笑。

  “飞走要翅膀吗?”杨不愁的表情很奇怪,口气也很怪。手掌贴在我的肩胛骨,掌缘慢慢下滑,有些挑逗。

  我侧身想闪开,这是外面,擦枪走火的风险还是不要冒了:“不知道。也许需要吧?”

  “我听说,妖精才有翅膀,神仙是用羽衣的。”他的手跟着过来,人也贴的更近了。

  我咽了扣唾沫,微微后退:“是啊,我也听说了。”

  “你是哪种?”他不依不饶的跟进。

  “哪种?就是……就是……啊!”脚下踩了一块土包,踉跄着向后跌下。

  杨不愁本就与我贴身站了,伸手一捞。我的上身猛地向下弯去,腹部以下紧紧的贴着他的。等到弹起来时,他的欲望已经清清楚楚。

  “就是永远飞不起来的那种。”杨不愁接过去,低头含住我的嘴唇。动作很轻柔,吞吐濡沫之间,一股酥麻从我的嘴唇舌尖颤抖着传遍全身。

  “将军!”急促的声音撞破春情,杨不愁猛的停下。我才发现自己和他都已经跪在地上,彼此拥抱着,手放在衣服里紧紧的贴着皮肤。他的束带已经开了,而我的上衣被大大的扯开。见有外人,杨不愁唰的一搂,滑落的衣服已经罩住我的肩头。

  弯腰捡起束带,他的口气很不耐烦:“讲!”

  “山丘那边似乎有诸汗军队!”

  杨不愁顿了一下,加快了动作。我捂着领口站起来,沿着小校指着的方向,除了山丘什么都没有。

  “走!”杨不愁站起来,一边束着腰带,一边急吼吼的向回赶。跑了两步,突然顿住,我猝不及防撞在他的身上。他胡乱扣住我的衣服,让我抓好。然后,他弯腰竟抱起我,匆忙向回跑。我想起电视里面军人的越野训练里有一项叫“负重”!

  到了营门口,杨不愁一指我的帐子:“回去待着,到时候有人接应你!”

  “林风呢?”

  “已到大帐!”

  “虎队呢?”

  “已经集结!”

  ……

  一声声质问,营地的气氛骤然紧张起来。我跑回自己的大帐,凤嫂和宛芳抱着墨墨紧张的坐在床边。

  我也顾不得自己的形象,头发一挽:“快,收拾东西!”

  凤嫂和宛芳很快把行李收拾成两个大包。

  “夫人,您那是做什么?”凤嫂奇怪的问我。

  外面喊杀声震天,宛芳站在门口撩开一个小缝向外观瞧。

  我的帐子和帅帐有段距离,以前我认为杨不愁不信我,要刻意把我和他的军事分开。但是现在我庆幸不已,那顶帐子快成了刺猬了。

  大营被牢牢的把守着,远处是男人们声嘶力竭的呼喝,还有马蹄雷鸣般的轰响。

  我正试图把东西分门别类,挑选进一个小包袱里。不错,小包袱,我自己跑路用的小包袱。

  凤嫂的问题根本没有答案。

  宛芳跑过来按住我说道:“夫人,您不能走!将军已经安排杨四过来接我们了,我们不会有事的!”

  看,我就知道杨不愁有鬼!

  “说清楚点!”

  “杨四回来以后,将军派他明着去剿灭附近的一个山匪实际上是带着一部分人藏起来,等到将军这里安排好了,他会冲出来把我们救出去。”

  “杨不愁就这么安排的?”

  “这是杨四告诉我的,纪小姐找过我,让我劝将军。我只能告诉杨四,杨四这样告诉我,还说将军都安排好了,不用担心!夫人,你放心将军不会放弃我们的。”

  我几乎要笑出来:“宛芳,杨不愁死心塌地的带着我们,又费心费力的救我们出去,究竟是为什么?当初不带不是更好!”中间还可以让信使带走,杨四从城里救我比从战场上更容易,杨不愁怎么会这么弱智!

  宛芳张口结舌,我知道她也没想那么多。

  杨不愁真的只是因为单纯的舍不得我才安排了这么个蹩脚的计划吗?

  不,他不会!

  突然,外面的喊杀声里多了些东西。宛芳跳着脚的喊着:“来了,来了,救兵来了!”

  我心里有很强烈的预感,那是荒野里的动物对于恶劣环境的自然反应。几乎是立刻,我检查了一遍自己的行囊。看着墨墨,我心里犹豫了一下。我想把它留在身边,但是对于杨不愁而言,一个忠实的潜在的优秀战士可能比一个随时准备跑路的妻子重要!

  以前他就选择放弃我保护墨墨,如果这一次有什么——危险,我相信杨不愁还会做同样的选择。

  外面马蹄声声,惨叫阵阵。宛芳紧紧的抱着凤嫂,我抱着墨墨,正犹豫着要不要交给凤嫂。突然,一个血人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