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品:贝儿,我爱你
作者:米琪
男主角:冷廷烽
女主角:贝儿
内容简介:
真要说她死心眼也行,贝儿就是忘不了冷廷烽!
他是她的初恋情人,是给她初吻的男人……
离开前,他温柔地问她愿不愿等他回来,深情地说她永远在他心里!
他说过的话她从来没忘记过,答应要等他的承诺,六年来她痴痴地做到。
那他呢?为什么多年后再见,他冷淡得像不认识她?
冷廷烽知道自己的冷漠彻底地伤了贝儿的心,
其实他多么高兴她还记得他、守住对他的承诺,
这是心爱的女人能给男人最好的礼物!
他爱她一如从前,甚至爱得比从前更多,
但如果他身边那位挂名的未婚妻还未找到幸福,他就无法放手去爱贝儿,
再多给他点时间吧……
正文
序语
以深情为基调,眷恋为佐味,调出浓烈的爱酒。
尝一口,这是想念你的味道。
第一章
“啦啦……啦……”光洁明亮的厨房中,依贝儿聆听广播电台播放的流行歌曲,心情愉快地跟着哼唱,推开窗,戴上厚手套,把烤好的黑森林蛋糕从烤箱里拿出来,放在邻近窗台的原木桌上。
窗外的一方小花园里花草扶疏,淡淡的花香飘了进来,加上漫溢的蛋糕香味,让人觉得很幸福。
“好香对吗?别偷吃哦,会烫着你的。”她闪动着又长又浓密的眼睫,笑盈盈地对坐在椅子上,有如小孩般大的泰迪熊玩偶说。
她翩然转身,从流理台上琳琅满目的酒瓶中取了法国气泡酒,倒了些许在雪克杯里,加上大量的新鲜菠萝汁和冰块,盖上雪克杯的盖子,俐落地摇晃一番后,选了两只宽口高脚杯,把鸡尾酒倒进杯里,再装饰上两片新鲜的柠檬。
“这杯鸡尾酒叫‘夏之艳’,光看鲜黄的颜色和气泡就让人暑气全消,我们一人一杯。”贝儿满意地把两杯鸡尾酒端上桌,一杯给自己,一杯给泰迪熊。她坐到原木椅子上,执起酒杯,和另一只酒杯互碰。
“干杯!泰迪。”空气中响起清脆的声响;她微笑,轻啜一口香甜的鸡尾酒;泰迪熊玩偶的唇角微扬,仿佛也在对她笑。
“瞧!这厨房多棒,你知道我是餐饮学校毕业的一流厨师哦!什么菜都会做,调鸡尾酒更是拿手绝活,技术检定合格的呢!”她环顾自己引以为傲的厨房,明媚的小脸上满是笑意,又说:“这里头时常充满花香、酒香、蛋糕香,简直就是天堂般的味道。”
天堂有味道吗?她敲了自己的脑子一记,改口说:“也许有吧,不过却是个寂寞的天堂,只有我们两个,稍嫌冷清了点……唉!”她放下酒杯,托着腮帮子,感叹地对泰迪说。“莎婷姐嫁了,常和姐夫出国考察,小薇搬到阳明山上去了,幸好有你,不然我真成了‘独居少女’了,现在我除了晚上在酒吧当调酒师,偶尔到社区教室教妈妈们做菜,其余时间完全闲置。”
“不如我们把房子分租给单身女性,有个伴,生活就不至于那么孤单了,你说怎样?我的想法不赖吧!”贝儿和泰迪“商量”,这件事她考虑了好久。
“什么你说我该谈一场恋爱?其实是有人在追我啦,像酒吧的组长纪凡修就一直追我,可是……你也知道我心底有个人,他是我以前的学长,名字叫冷廷烽,六年前他家中遭逢变故,放弃学业说要赤手空拳去打天下,要我等他成功回来,可是他都离开那么久了,连一通电话也没有,我根本不知道他人在哪里……
“你说他会不会已经忘了我?可是他留下一个信物呢!我们天天听的这个收音机就是他送我的。”贝儿指着放在窗台上胡桃木制的古董收音机。“他说这是他家唯一值钱的东西,我一直保存得很好。”
泰迪不语,仍只是笑。贝儿嘟着唇,懒懒地趴在桌上,伸出食指点点泰迪的鼻尖,哀怨地说:“如果他真的忘了我怎么办?我一直在等他回来啊……”贝儿把脸枕在纤臂上,抬眼去看窗台上的胡桃木收音机,看着看着,水雾模糊了她的视线,思念化成两行热泪蜿蜒在腮边。
“你到底去哪里了?”他是她的初恋情人,她永远忘不了他温柔甜蜜的呵护;他最喜欢她调的“玛格丽特”鸡尾酒,她做的蛋糕饼干,和拿手的法国菜,只要是她做的,他会全部吃光光;他说她将来一定是一流的厨师和调酒师,要她好好努力,如今她学成了,可是他却消失了,她再也听不到他一句赞美。
她犹记得他要走的那天晚上,在公园的老树下,他拥着她低语
“给我一个吻别。”
她羞涩地点头,献给他自己的初吻;他的唇充满热力,怀抱如此宽阔,修长有力的大手捧着她的脸问:“你会等我回来吗?”
“我会一直等你。”而她真的就这么等下去,傻傻地守着一个年少时的承诺。
“你永远会在我心里。”
他沉柔的告白仿佛还在她的耳畔,她那么信赖他,可是他却失去了联络……贝儿忍不住哭了!
哭吧!没有什么好压抑的,她有想念他的权利,他是她唯一爱着、盼着的人儿啊!
她任自己的泪水奔流,狠狠地痛哭一场,用光了一盒面纸,直到心底好过了一点点才止住哭泣。“还是先写张租屋广告,把房子租出去吧!有个伴后,我就不会成天想着冷廷烽又对着你唠叨了!”贝儿揉揉泪眼,对泰迪说。“好吧!就这么决定了。”她拭了拭脸上的泪,立起身,乐观地想,也许明天冷廷烽就回来了也说不定!
她抚抚泰迪棕色的“头发”,走到客厅去找纸张和签字笔,回到厨房撤走桌上的蛋糕和鸡尾酒,开始着手设计租屋的广告看板。
“下午五点整,现在为您播报整点新闻,最近出现的士林之狼,专门洗劫单身公寓里的妇女,妇女朋友们得小心门户安全……”电台里传出令人惊悚的报导。
“呃!又是一起令人胆战心惊的新闻;新闻总是报忧不报喜,若报导些立志向上,劝人为善的事多好,这社会就有救了!你说对不?泰迪。”贝儿放下笔,伸手向收音机,调了广播电台的频率,选了她酷爱的流行音乐频道。
频道上正播放张国荣的“月亮代表我的心”,磁性低沉的嗓音听得人醺然欲醉。
“这才是人间最美的情歌,好正点,对吗?”贝儿跟着哼,而泰迪仍笑着。
黄昏时分,贝儿拿胶布、剪刀和好大一张广告纸,走出门口,下了台阶经过小院子,把广告贴在篱笆外。隔壁正在炒菜的邻居张姑听到动静,好奇地从厨房窗口里探出瘦长的老脸,两只细长的眼睛朝贝儿张望了好一会儿,扬着手中的锅铲往另一个窗口跑去,呼喊住在她隔壁的四婆。“四婆啊
“
正在窗口打毛线的四婆探出花白的头,张开皱成一团的嘴皮问:“啥事?”
“小声点,四婆,隔壁依家那女孩,真是奇怪,不知在门口贴什么东东?”张姑神秘兮兮地把手掩在嘴巴上,小声地说。“我天天都听她自言自语,刚刚又听她哭得凄惨,不知会不会是‘花轰’了!”
“真是可怜的女孩,年纪轻轻父母双亡,唯一的姐姐又嫁人了,只留下她一个人。”四婆放下织到一半的毛线,站了起来,把头探出窗外。这里家家户户都隔着一方小花园,从四婆的方向根本看不到张姑口中的“精彩画面”,不过天天听张姑“现场直播”,四婆都能想象出那些画面了。
“她不知在上什么班,晚上才出门,半夜才回来!我天天都听到她屋里有声音。”张姑绘声绘影的,像在说七夜怪谈。
“你别吓我啊!老人家我心脏不太好。”四婆抚着胸口,又怕又好奇,反正闲闲无事,听听八卦也算一种消遣。
“待会儿她出门,我们一起到她家窗口探探好不好?”张姑挑着稀疏的眉问。
“这……”四婆想了想有点犹豫,却又想“开开眼界”。
“我们只是去关心关心她嘛!怎样?”张姑说得合理。
四婆想了想,咽了口口水才说:“好吧!”
两个好管闲事的老女人暧昧地咧开嘴笑,夕阳的余晖还照在四婆的金门牙上,金光闪闪。
贝儿好不容易贴好了广告。“呼!大功告成,这样经过的人应该都能看得到吧!”她满意自己的杰作,收拾胶布和剪刀,正要踅进屋里时看到隔壁张姑站在窗口,她瞧见正要举手打招呼,但张姑却像见鬼似的把头缩回去。
贝儿心底有些难过,心想自己一向独来独往,因而忽略了敦亲睦邻的工作,改天她得记得烤个蛋糕送给邻居。
她进屋里,抱着泰迪上楼,准备换装出门去上班。她站在镜子前,口中衔着发夹,绾起长及腰的秀发,夹紧;取下衣架上的白衬衫、黑长裤、黑背心穿上;她秾纤合度的完美身材,让这身很中性的调酒师服变得前凸后翘。她问一旁“等待”的泰迪:“你瞧我这身调酒师制服好酷,一定很羡慕吧!”
她取下泰迪熊脖子上的领结,套到自己脖子上,抱起它走出房门,交代说:“我要出发喽,乖乖看家哦!别到处跑,我凌晨三点就回来了。”
泰迪熊“看似”有点不依她。
贝儿完全把它“拟人化”了,她安抚地说:“别依依不舍了,我会准时回来的。”贝儿抱着泰迪熊到楼下客厅,帮它开了一盏灯和收音机,选了音乐频道。
“这样你就不会太寂寞了。”她握握泰迪熊毛绒绒的手,揉揉它的脑袋才走向玄关去牵脚踏车,锁好门,迎着夜风,上班去了。
king酒吧位在天母,高格调的深色系装潢仿自国外的知名百年酒吧,却也融合了台湾文化,不单只是卖酒,也有许多精致的小菜和餐点;里头有单人座,也有包厢,占地宽阔且时常都是客满,尤其是深夜有歌手驻唱的时段。
酒吧出入的份子向来复杂,什么样的人都有,但贝儿在这里工作半年多,满懂得如何明哲保身,她只做好调酒师的工作,和同事们多是点头之交;偶尔她会和常来酒吧的熟客聊上一、两句,但多半时间她都沉默着。她觉得不必说话,手里摇着雪克杯,耳朵听现场演唱,眼睛看着各色人等,那是一种乐趣。
贝儿一路骑到目的地,把脚踏车停进酒吧专属的停车场;泊车的阿弟认得她,会帮她看着车,她则从后门进入中央厨房打卡。
今天厨房里气氛很怪异;所有服务生、吧 的同事们和保全人员全聚在厨房里,就连厨师们也排排站,似乎在等待着什么。
“大家在做什么?”贝儿纳闷地问。
“经理要大家集合开会,今天和风堂选中我们这里为大老板庆生。”吧 组长纪凡修走过来对贝儿说,露出他招牌的迷人笑脸;他梳着浪子头,长得帅气又高 ,调酒时常耍花招,把酒瓶拋来甩去,让女酒客们为他尖叫,时常有许多女酒客特别指定要他调酒;他也对自己的魅力很有自信,但奇怪的是他组里唯一的女孩贝儿,对他似乎有“免疫力”,无论他怎么对她暗示要追她,她都没反应。
“哦。”贝儿以为“和风堂”是某知名饼干的厂商。
“庆生?我们大老板龙万寿不是早就挂了吗?电视新闻还转播过他的丧礼,好盛大,各路帮派兄弟全来了,电视里整片黑鸦鸦的人群,惊死人,条子还怕各路兄弟们万一擦枪走火就完了,整个过程都不敢掉以轻心,紧紧地在一旁盯着……”有名资历较深的厨子小声地问纪凡修。
“现在的大老板是龙帮的金牌杀手,人称‘雷神’,三年前接下龙帮大业,死去的老板对他极为赏识,立遗嘱说要把庞大的遗产都留给雷神,唯一的女儿也指定要嫁他。”纪凡修把自己知道的说出来。
好奇是人的天性,所有人全靠过去聆听,贝儿也不例外,但她听得一头雾水。
“真是幸运,人财两得啊!”吧 的调酒师小齐欣羡地说。
“什么幸运,雷神多少次为龙帮出生入死,还曾替大老板挨了一刀,救了大老板一命,自己差点挂了!”纪凡修一副万事通的样子。
贝儿终于忍不住问道:“你们说的‘和风堂’好象不是做饼干的哦?老板还叫’雷神’,好象很凶恶的样子!”
一时间大家全都望向贝儿,个个笑得前扑后仰!纪凡修笑得岔气,忍不住拍拍贝儿呆住的小脸。“小妹妹,和风堂是龙帮在台湾的一个重要堂口。大老板雷神是龙帮老大,全亚洲的king酒吧连锁都是龙帮的‘关系企业’,不过酒吧只能算是企业体里的’小脚(ㄎㄚ)’。”
“‘龙邦’听起来好象是建筑公司的名称,是不?”贝儿还用自己的思考逻辑在找答案。
“龙帮是帮派,雷神是我们的大老板,他住在马来西亚,上星期才回台湾来,这样你懂了吗?”纪凡修边笑边解说,而大伙笑得嘴都快裂了。
贝儿很震惊,一双蛾眉紧锁;原来大家都清楚,只有她不知道!
她心底毛毛的,没想到自己竟然和黑道有“挂 ”!这若让“泰迪”知道怎么得了,它会要她马上辞了这里的工作吧!可是她已习惯也热爱这份工作呢!
“开会了!”酒店经理何华手里拿着笔记,快步走了进来,他虽已步入中年,却总是把头发梳得油亮,永远看起来很有精神;他用善于察言观色的眼锐利地扫了全场一眼:“小组会议”终于宣告结束,每个人敛起笑,全都立正站好,听候差遣。
“今天和风堂选中king酒吧为大老板雷神庆生,可是件难得的盛事,亚洲各分堂主都会来,和兄弟们约有一百人;大老板和堂主们约有二十人在二楼a座的大包厢聚会,楼下开放式空间留给其它人;今晚酒店将不对外开放,所有人员得全心全力准备上好的调酒和自助餐点,保全人员更要坚守岗位……”
是怕仇家突然杀进来吗?电影里演的黑道都有仇家不是吗?会不会只要保全人员一闪神,这里就会陷入枪林弹雨?
贝儿凝视经理的神情,他好象在开军事会议般谨慎;她不禁想起港片里各路英雄的枪战画面
她手脚隐隐发颤,却又感到有点兴奋!
“贝儿!”经理点名,目光锐利地望向她;贝儿还神游在英雄片中,没回魂。
“经理叫你。”站她隔壁的纪凡修低声提点她。
“哦……嗯……有!”贝儿一慌,竟像小学生似的举起手来。大伙一见全噗哧地笑出声来。
“一百人份的调酒由你负责,还有二a所需的调酒也由你负责,大老板指定要‘玛格丽特’;你可以发挥创意用宽口杯叠成金字塔型,摆在自助餐 旁。”经理疑虑的看着她,担心她无法肩负重责大任。
“喔,好,没问题。”贝儿放下手,尴尬地胀红了脸。经理的不信任令她困窘,幸好他没有多加刁难,转而去分派其它人的工作。
散会后所有人都回到岗位上,开始为今晚的盛会而忙碌。
贝儿立刻进吧 ,开始清洗器具,调制拿手的鸡尾酒,用心地调出清爽的“玛格丽特”;今晚少了酒客们,也少了热闹喧嚣,而大家都忙着准备迎接“老大”驾临,连音乐都忘了放,这令她调起酒来都不带劲儿。
晚间七点半,陆续有“英雄片”中大哥模样的人来到,他们都身着黑夏衫、黑长裤、黑鞋,清一色的黑色;酒店经理忙着接待,八点整酒吧已是人满为患;但却没有想象中那么嘈杂,因为那些人说话的声音全都好低,而且全站着,没人坐下来闲聊,像正严阵以待;气氛十分严肃,令人大气不敢喘一声。
“雷神一定很厉害!”贝儿在二a包厢摆好了金字塔,走下楼来时不禁好奇地观望一楼开放空间中的“黑色奇观”。
“大家都太忙了,所以忘记放音乐了,我去放音乐。”她自言自语,自告奋勇地下楼,穿过一片黑色人海,来到平时歌手演唱的小舞台上去放音乐;但她的手才接触到音响,立刻就被一双胖手制止。
“贝儿,你做什么?”守舞台附近的保全人员及时揪着她的手,惊愕地问。
“放音乐啊,你不觉得气氛有点怪吗?”她说。
保全放开她,低声说:“经理说大老板不喜欢音乐,今晚不准播放音乐,你可别自作主张。”
这世上有人不喜欢音乐?那一定是个怪胎!没有音乐怎么活得下去呢?但……既然老大不喜欢,那她这个“小的”就只好乖乖退到一旁去凉快了。
她耸耸肩,退回吧 。没有音乐,时间变得难捱,她只好乖乖地站在吧 内无聊地想象
雷神会不会像电影里周星驰演的大哥那模样,一出现都是嘴里叼着牙签,穿一身黑西装,披着黑色大风衣,外头还围着白围巾,而且走路都是“慢动作镜头”,一副很酷、很屌的样子?
她偷笑,盛夏中那么穿肯定会中暑吧!
八点半,外头终于有点骚动。她伸长了脖子像在看庙会,视线却被吧 外那片高头大马的黑色人墙挡住视线,而门外竟传来了女人娇嗲的笑声!
是压寨夫人?
贝儿灵机一动,挪了一个台湾啤酒的大箱子,倒放,爬上去,瑟缩在人墙后。她瞄到场中的兄弟们全让开一条路,站得笔直;雷神出现了,他长得矮小,皮肤略黑,头上无毛,光可鉴人活像颗“电火球”,意外的是雷神并不是穿著会中暑的厚重大衣,而是件夏威夷衫。他还搂着一个穿著暴露的娇艳女人,那女人比他高,而他的高度正好到女人的胸部,一颗光头几乎全偎在女人的大胸脯上!
这画面比周星驰的慢动作还要滑稽,贝儿摀着嘴,怕自己会大笑出声。
忽然所有人全倾身四十五度,整齐划一地说:“和风堂主好。”
忽来的声势颇为壮观,声音窜上二楼又打了回来;贝儿暗吃一惊,原来这个“电火球”是和风堂主,不是雷神。
“大哥很快会到,大伙可得精神点恭迎。”“电火球”立在场中下令。
“是。”兄弟们又是齐声应和着。
“讨厌,都不等人家!”门外随即响起女子娇嗔。
敢情这雷神是……女人?
贝儿诧异地往大门瞄去,瞄到一双修长的美腿,雪白的小礼服,那女人身材纤瘦却十分有料。
贝儿看得不亦乐乎,干脆大胆地踮高脚尖,想看得更清楚些
那女人有一头如云雾般的美丽长发,双眼如秋水,搔首弄姿、扭腰摆臀地走到电火球身旁,那个电火球立刻色迷迷地搂住她。
“谁叫你下个车都慢吞吞的。”电火球竟然当众吻了“大哥”!
呕!这究竟是什么戏码?贝儿真是看不下去了!她跳下啤酒箱,想躲到厨房看看有没有别的事做。
蓦地,全场响起肃穆的一声祝贺。“大哥好!大哥生日快乐。”
现在才说太慢了吧贝儿撅起唇,正要推开吧 后头的小门进厨房,一道沉如深海且充满力量的声音震住了她
“各位兄弟们好。”
难道这才是正牌的雷神
贝儿疑惑地止步,心想这声音怎会有几分神似她的冷廷烽?
她蓦然转身,赶紧挪来箱子站上去往场中看去,但她只瞄到一大群模特儿般的绝色美女簇拥着一个高大挺拔的男子,男子身后还跟着一群人,一行人很快地上二楼去了。
她匆匆一瞥没看清楚雷神的相貌,只看见他有一头波浪般的半长发,给人狂野及擅于掠夺的感觉!
她的视线跟着他,直到他步上二楼,她看见了他的侧脸!那冷峻且深刻的轮廓,令她整个人都被震慑住了,她的双手完全无法遏止的颤抖
雷神为什么长得那么酷似她朝思暮想的人?
不!不……她一定是看走眼了,她太想念冷廷烽了!
可是为什么她从来就没有把别的男子看成冷廷烽?
她必须看清楚他,必须!
此时经理率领着几名服务生,正端出厨房做好的五个慕斯蛋糕上楼去。
“让我去!”贝儿冲动地拜托其中一名服务生,接过他手上的蛋糕,和其它的人一起走上二楼。
二a宽敞的包厢里充满女人的娇笑声,服务生们忙着把蛋糕放在五层架子上,而贝儿却僵立在一旁无法动弹!
就近的,她看见了雷神,看得她全身狂颤,心也狂颤!她完全确定雷神正是冷廷烽!世界上不会有那么像的人,即使他更成熟了,发型不同了,她一样能认得。但雷神并没空发现到她的注视,身旁的绝世美女频频献吻,他正应接不暇!
她天天想他什么时候回来,原来他是乐不思蜀了;他说要去打天下,原来是去混黑社会了;他任她认真地、傻傻地空等着……
伤心失望的泪水灼疼了她的眼,她愤恨地把手上的慕斯蛋糕砸到他的脸上
可是泪眼迷蒙中竟失准地砸到了电火球,他的光头立刻有了一顶慕斯做的假发。
“是哪个不要命的,竟敢这么大胆!”电火球站了起来,气得脸红脖子粗,吼叫中慕斯垂落在他的眼睫上,他发出野兽般的咆哮。
忽地一种机械似的声音响起
包厢里所有的人全都用枪指着贝儿!
服务生们和经理吓得脸都绿了,不明白贝儿是吃错了什么药,没人敢充英雄去救她。
而雷神缓缓地调转视线,一双冷厉的眸子看向胆敢闹场的女孩,淡漠无情的唇扯出一抹玩世不恭的佞笑!
众人似乎只等着他的指令,贝儿一脸苍白,心底只有绝望。
第二章
贝儿指着龙帮首领──雷神,恨恨地道:“就当着他的面杀了我!”
“放肆,你这个小服务生竟敢对大哥无礼,今天可是大哥的生日,快认错,否则我一枪毙了你!”电火球勃然大怒,也掏出家伙;而他身旁的两个女人,正忙着帮他处理头上的慕斯;至于那些拿枪杆指着贝儿的凶神恶煞,也一步步地欺近她。
“我是错了!我不该太认真,守着一个毫无真诚可言的承诺!”贝儿泪流满面,多年来的希望瞬间粉碎,教她身上的每根神经都在抽痛,疼得她快发疯!她激动疯狂地抓住欺近她的一名男子的手腕,使劲把他手上的枪挪到自己脑袋上。
“你杀了我,你杀了我,求求你……”
那名男子是马来西亚的允文堂主,高瘦,脸上有道刀疤,面目甚是可怖,但此刻他的脸上爬满黑线;毕竟他们只是想恫吓她,何况今天是大哥生日,哪能见血,不吉利!
“疯女孩,真的擦枪走火,可不是闹着玩的──”他握紧枪,深怕被她抢走,这女孩发起疯来力气还真不小。
“他杀了我的心,我的人也该一并杀掉!”贝儿和他拉扯,所有堂主见状,全扑过去揪住她,贝儿拚命反抗,不断地对他们又踹又咬,紧紧地抓着允文堂王不放,场面混乱到了极点。
忽然砰地一声,一声枪响让所有人全都巍峨一震,安静不来,抬头看去──有人开了枪……一时间,楼下所有兄弟全蜂拥上二a,准备“护驾”“放开她。”雷神开口了,他声音冷静,目光森沉。
“是。”允文堂主狠狠甩开贝儿的纠缠,所有人都狼狈地退开了,在雷神身侧一字排开来,防卫地瞪着贝儿。
“你冲着我来是吗?”雷神悠闲地倚在座位上,掀开西装,把手枪收回背套中;炯然的双眼紧盯住伤心欲绝的贝儿。
贝儿虚弱地喘息,缓慢地抬起眼直视他,忽然感觉他离自己好遥远,且陌生,像一个不真实的影像。现实告诉她,他已不是昔日那个单纯的大哥哥了,他是龙帮老大!“我想问你……你到底还是不是冷廷烽?”她问,泪又止不住地泛流。
“等我有空,约个时间,我会给你机会问我,现在……给我滚,我不想受到莫名其妙的打扰。”他的话像暗示、像调情、也像讥讽。
在场的人全暧昧地嘲笑着,贝儿不只难堪,更被他流里流气的语意狠狠打击。
“我恨你,恨你……”她想朝他尖叫,却只是虚弱地低泣:一转身飞奔到门口,奋力推开挡在门口的彪形大汉,跌跌撞撞地跑下楼。
“贝儿你怎么了?”在后门抽烟的纪凡修扯住贝儿问。
贝儿没有回答,挣开他的手,奔到停车场去牵单车;骑上车奋力地踩着,任泪
水在夜风中纷飞,伤痕累累的心已失去方向!
“真是个无理取闹的疯女孩!何华,你立刻把她解聘,否则唯你是问。”电火
球对酒店经理发飙。
“是……是。”经理万万没想到平日乖巧的贝儿,竟会有此惊人之举;他连连
鞠躬道歉,命令服务生快速清理现场。
冷廷烽默然不语,冷睇贝儿伤心失落的背影远去;她的眼泪一颗颗打在他心
上,令他冷硬的心顿时火烫。
他怎么也料想不到,贝儿会突然地出现在他面前!
六年的时间过去,他的贝儿长大了,仍是美得动人心弦,且仍在等着他……但
他却已无法向她解释这一切。
她问得好!而他早已不是昔日的冷廷烽,如今的他背负着龙帮的使命,身处黑
暗的险境,他再也不能回头,更无法再爱她。
他深感内疚,更明白她要的绝对不是他的一句“对不起”!
请你忘了我吧!贝儿……我们再也不属于同一个世界,忘了我!
多年来这句话一直低回在他的心底,他从未忘了她,她始终在他心里,是他唯
一最爱的女孩。
“大哥,暍口酒,顺顺气,忘了刚刚那疯女孩。”身畔的身材惹火的女郎双手
奉上鸡尾酒,讨好地说。
冷廷烽握住她的手,一口饮尽;这是“莱姆玛格丽特”的味道,有点酸有点甜
的酒味总让他想起贝儿,他永远记得公园的老树下,她甜蜜的初吻,她温柔如梦的
眼神,她最真最单纯的感情和他最凄凉的心情……
“现在我们一起来祝大哥生日快乐。”电火球亲手在蛋糕上点上蜡烛,记得大
哥不喜欢唱歌的习惯,要大家用说的。
“大哥生日快乐,生日快乐……”欢呼声取代了方才的意外,场面变得热络。
冷廷烽面无表情地走向那个蛋糕,他的生命除了利益和拚斗,再也没有快乐,更没有歌,就连如何欢笑都被他遗忘了!
“四婆,你看到了什么?”两个女人在贝儿厨房外的窗口鬼鬼祟祟的;张姑四肢着地,四婆踩在她背上,拿着手电筒往里头探照。
“厨房里黑漆漆的,客厅好象有声音,还亮着一盏灯……她会不会在家啊?”四婆整张皱皱的脸皮全贴在玻璃窗上,那模样在夜里看来更是诡异。
“我确定她出门去了,咱们到前面的窗口去瞧瞧!”张姑的老骨头快支撑不住
“也好。”四婆爬下张姑的背,两人蹑手蹑脚往前方的窗口移动:这个社区每栋房子的格局都相同,前方的窗户位在偏厅,相隔着走道,可看见客厅的一隅。
张姑很想自己爬上去看个究竟,但四婆年纪比她大,她只好又当垫脚石。
“我的天啊!”四婆打开手电筒,一探之下,发出惊叫!
“发现什么了?”张姑赶紧问。
“客厅里好象有个小孩坐在沙发上,好象有声音……”四婆把耳朵靠向玻璃窗。“那个小孩……好象是在听歌!”
底下的张姑听得既紧张又兴奋。“你会不会看错了?再瞧仔细一点。”
“错不了!这女孩真不知检点,居然未婚生子!”四婆自认耳聪目明,还直接下了断语。
而两个窥探别人隐私的女人,还不知屋子的主人已经停下单车,进门来了。
贝儿一路哭得眼睛都肿了,一进门只想抱着泰迪再哭一场,没想到她竟看见外头有灯光照进屋里来!
是小偷?!“最近出现士林之狼专门找单身女子寓所……”贝儿想起下午从收音机听到的新闻,她顿时手足无措直发抖。
怎么方才一堆人拿枪指着她,她一点也不怕,现在却慌乱了?
不能慌啊!她心底着实是害怕,悄然回到玄关,打开柜子,从爸爸留下的高尔夫球杆中抽了一支当防卫武器,柜子里的吊杆上有张万圣节戴的骷髅头面具,她灵机一动取下戴在脸上;退回客厅把收音机声音开大,想吓走小偷,但窗外的偷儿似乎没有移动,灯还往屋内猛照。
贝儿颤抖地握紧球杆,贴着墙往厨房移动,打算绕过走道去痛击偷儿:在接近窗口时,她的手脚颤抖得厉害,冷汗滴滴从面具底下滑入衣襟,她觉得自己很可能随时会昏厥过去。这时,她听到偷儿在说话──
“是多大的小孩?”
“头好大,一直坐着看不出来。”
这说话的人听起来像是……隔壁邻居的声音?!贝儿惊讶不已,却也暂时松了口气;但她们为何要趁她不在家,到她窗口来窥探?她们指的小孩是谁?
她顺着走道往前瞧去,看到的只有泰迪!难不成她们把泰迪看成小孩吗?
“可是我从没看见她带小孩出门。”
“孩子的父亲不知是谁哦!”
“让我瞧瞧……”张姑不亲眼看到不死心。
“你回家搬张凳子来好了。”四婆说,霸着手电筒不放,她自己可还没看够呢!
贝儿有点生气同时也感到好笑,看来她们是来窥探她隐私的;若是这样的话,那她倒有个法子──她摸摸脸上的骷髅头面具,顽皮地站到窗口去……
“嗄!鬼啊!”四婆的手电筒就照在骷髅头上,她发出尖叫,整个人跌了下去,张姑还不知发生什么代志,四婆就揪着她连滚带爬地逃回家去了。
贝儿取下面具,从路灯下看清楚了──她们的确是隔壁邻居!
“唉!”邻居无聊的行径令她无奈。她垂下双肩,神情落寞地走回客厅,打开灯,把面具和高尔夫球杆收进玄关的柜子里。
坐到泰迪旁边,搂住它。“你说对了,他忘了我了!”她痛楚的心又揪成一团,酸疼的双眼又盈满泪,滴滴直落。
收音机正在播放一首古老的歌,女歌手在唱着──“早知道爱会这样伤人,情会如此难枕,当初何必太认真,早知道梦里不能长久,相思不如回头,如今何必怨离分,除非是当作游戏一场,红尘任它凄凉,谁能断了这情分,除非把真心放在一旁,今生随缘聚散……”(情难枕/林慧萍词曲/李子恒)
这歌唱的正是她的心情,是她太认真,其实相思不如回头,她和他今生只能随缘聚散;可是他怎能遗忘了她的真心,断了情分,任她一个人凄凉呢?
她把脸埋进泰迪的绒毛中,听着歌哭到几乎气绝!再见面他没安慰她也就算了,还用轻佻的眼神,不以为然的态度对她,简直叫她伤透了心!
她伸出颤抖的手关掉收音机,拔掉电线,再也不想听情歌了。
“陪我去喝酒,喝得酩酊大醉!”她抱起泰迪,走进厨房,拿了整瓶的威士忌大口灌;苦涩的滋味灼疼了她的喉,在胃里滚烫,但她不以为意,只想醉倒,让烈酒收伏她痛苦的灵魂……
“泰迪……我好笨是吗?”她一口气喝光了一瓶威士忌,扑倒在厨房原木桌上,醉意终于麻痹了她的脑子,她意识蒙眬地沉沉睡去。梦中她和冷廷烽相约在大树下,他的模样和昔日一样,脸上有阳光般的笑容,朝着她走来,宠爱地拥抱她,她心底好温暖、好踏实,可是潜意识里却又有份说不出的心酸,她竟无法克制地在睡梦里叹息,流下泪来!
冷廷烽独自驾车来到贝儿住家的路口,遥看着黑暗中的一道光亮。如果他没有记错,贝儿的家是左边第二栋。夜深了,她的屋里仍亮着灯,她已安然回到家中了吗?是否仍流泪?
如果可以,他只想疼惜地拥抱她,吻去她伤心的泪痕,乞求她的谅解。
在酒吧对她说那些话,实是迫不得以!他不能让所有人知道贝儿和他的关系,他必须保护她:外界都知道他没有家人、没有妻小、没有负累,没有人知道他其实有个心爱的女人。
帮派里打混多年,看尽江湖中险恶的争斗,他是一个过了今天,不知有没有明天的人,谁也不知下一刻会有什么样的变量。
一直以来他只能将贝儿放在心底,他渴望她、钟爱她,却无法拥有她;他身处险地,不能把她也拉进险境中,宁愿自己在思念的炼狱中煎熬、自责。
再过一些时日他即将启程回马来西亚,今生怕是再也无缘见面了吧!
他握着方向盘的手隐隐发颤,极力压抑下相思煎熬、折磨的痛苦。
铃~~手机响了!他意兴阑珊地接听。“喂。”
“颖颖打了好多电话,烽哥哥为什么不接?”是颖颖,龙老大托付给他的唯一女儿。
“我很忙。”冷廷烽声音冷峻,没有丝毫情绪。
“烽哥哥什么时候回来?”
“很快。”
“我画了好多画要送你哦!”
“好乖,我等着看。”他匆匆收线,甩了电话,冲动地想拋下一切,进屋里去找贝儿!但拋得下一切就能洗刷掉一身的罪恶吗?就配得上洁净无瑕的她吗?
不!他长久以来处于黑暗世界,他的双手沾满无数鲜血,他的心灵污秽不堪,他不配爱她!
“忘了我吧,贝儿。让我也忘了你……”他对自己说,雾气迷蒙了他的双眼,他一甩头,踩了油门,将车子驶离。
日子过了两天,贝儿足不出户,不言不语,不吃不喝地卷在沙发上抱着泰迪昏睡,她脸色发白,足足瘦了一大圈;可她却浑然不觉,只想这么蜷着,执意封闭自己。
偶尔她听见电话铃声,但她无力接听,茫然地随着壁上滴答作响的老钟数时间;听着那声音她的脑子愈渐浑沌,不断梦见自己和冷廷烽甜蜜相依的过往……她不懂为何经过了这样令人难堪的重逢,她竟然还留恋着过去?还是……那不过是幻觉罢了?
“贝儿,贝儿……”这次她不只出现了幻觉,也出现幻听,是上帝在召唤她吗?
“贝儿,我是纪凡修啊!你在家吗?”
纪凡修?贝儿恍惚地睁开眼,望向大门。“我……在。”她干涸的喉头几乎发不出声音;她放下泰迪,勉强支撑起自己,立起身,可她没走几步,就头昏眼花,体力不支,靠在墙边喘息。
“贝儿,你到底在不在家?”纪凡修的声音听来有几分担心。
贝儿费力地开了门,却无力走向院子。
纪凡修见到她脸色苍白,一副摇摇欲坠的模样,想也没想,矫健的长腿一翻,跳进篱笆里,奔向她来,扶住她。“你怎么了?那天我听经理说你当着大老板的面闹场,还直呼他的名讳,你是吃错药了吗?你把大老板当成谁了?”
“你……来只是问我这个吗?”贝儿虚弱地问,屋外的阳光令她睁不开眼。
纪凡修摇头。“我虽然感到很惊讶,但那不是重点,重点是……我居然很想念你。”纪凡修竟腼?地脸红了,他搔着头,取出牛仔裤后的一个纸袋给她。“这是经理要我顺道送来给你的薪水,你也知道得罪了大老板,你就不能再到酒吧来上班了,但你别难过,像你这么优的调酒师不怕没人请。”
贝儿微微耸肩,随手把钱袋搁在钥匙盒旁。“谢谢你。”她恐怕短期内再也无心工作了。
“我扶你进屋里去,你这样子看起来好象快挂了。”纪凡修很想知道她为什 把自己搞成这样,但看她虚弱的模样,姑且就不逼问她了。
他好意地扶她进屋,一进屋里发现里头十分幽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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