替罪羔羊————赵小芸
伪证
新亚医院食堂
“舒大夫,听说了吗,院长那宝贝儿子又闯祸了。”身旁同科室的新进护士窦淼压低了声音,神秘兮兮的顶了顶身边专心吃饭的我,咬着带鱼的嘴一张一合的说着。
有时候我很奇怪,女人是怎么做到一口两用的,一边往里塞东西一边还能喷口水,难道当初老天爷设计男女构造的时候多给女人加了个过滤系统?
虽然对院长宝贝儿子的事并没什么兴趣,然而自己只是新来这医院没多久实习医生,搞好关系对我来说还是很重要的,所以即使那点已经在医院上上下下都传了个遍的破事他心知肚名,却还是得装着好象刚知道似的表情,虽然这事从他出诊室到餐厅这一路上已经被人拦下来说了三回。
将自己的饭盒不着痕迹的向一旁挪了挪,眼见从旁边飞过来的米饭粒夹杂着带鱼皮“刷”的一下落在自己眼前的桌面上。
惊险的躲过了高空投射下来的危险“武器”,干净利落的盖上饭盒盖子“小窦啊,我先回去了,回头有工夫你再告诉我怎么回事吧。”说完不等对方回答便急急忙忙的冲出了食堂。
回到自己的办公室,将饭盒随手塞进柜子里。转头看了眼正在给病人检查的女大夫“张姐,我吃完了,一会我盯着,您去吃吧。”
隔着半个帘子,里面的张梅回了声“知道了。”也就不再说话。
坐回自己的座位,翻着手上的病例本子,右手习惯性的转着笔。
看看还在做检查的张梅,我有些无事可做的发起呆来。
突然想到刚才窦淼说的事,若说院长的儿子也算得上在医院里顶顶有名的一位了。据说是比我早一年进的医院,若论起来,竟还是自己的学长。只是一年的工夫,这位越昱越大学长便成了新亚医院榜上有名的这么一号。
所谓榜上有名,却不是挂在那宽阔大厅里的光荣榜,这越昱似乎生来就是闯祸的天才,不是给人开错注射药物便是连过敏反应测试都不做的给人注射,这种小儿科的错误出现几率多到人人叹为观止。然而似乎还嫌不够似的,这位大少爷在他那院长老爹给他擦屁股都陷太慢的时候又颠颠的闯下新的祸事,并且非常严重。
将本该是扶正的胎位非但没有扶正,反倒是将胎儿当作阴影剪掉了。
如此严重的医疗事故真不知院长还能如何处理。
真是为那患者抱屈。
长出一口气,小小的正义心悄悄的作祟,虽然明白在这种医院里想要混出个成绩,除了本身的能力外最重要的就是要和上面各各层面打好关系,即便你医术烂到无可就要,比如越昱。也可凭借着好关系混到好位置,舒舒服服的过一辈子,但是若是你没事便三不五时的把同情心和正义感拿出来不识时务的泛滥下,那么通常就肯定没什么好果子吃了。
所以,这种自毁前程的事斟酌再三,我认为还是不做为妙,也只能暗暗为那患者报报不平了。
至此,我也一直认为这件事与自己没有什么实际密切的关系,最多也就是给自己敲个警钟,别闲的没事摆出这种乌龙,自己可没有什么重量级后台来为自己收拾残局。
然而我不知道的是,其实这件事情已悄悄与我的人生挂上了勾,而不久后,我将做出自己人生上第一个最重要的抉择,也是让我矛盾到不知是该庆幸还是该后悔的一个抉择。
“舒睿,院长找你呢,你快过去吧。”经过第三诊室的护士长,将病历本放在桌上,敲敲桌面说道。
“啊?找我?”我有些茫然的抬头,见她脸上有些幸灾乐祸的表情,虽然不知道院长找自己有什么事情,却隐约觉得骨头里发毛。
不安的动了动身子“那个,张姐还没去吃饭呢,我得跟这……”
话没说完人已经被拉了出去,满头黑线的随着护士长往电梯走去,逃是逃不开了,只能硬着头皮问“护士长,院长找我什么事啊。”
“我哪知道啊,我就是顺道给带个话。反正你快上去就对了。”说完便老实不客气的把我一把推入电梯,再按下数字6和关门键。
我仍旧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却越来越觉得自己是案板上的肉待宰的猪了,忐忑不安的出了电梯,拐到院长办公室。敲敲门,里面传出院长的声音。
我有些紧张的擦了擦手心里的汗,一咬牙扭开了门把。
房间内站着三个人,院长、副院长另外一个……看样貌与院长有几分相象,再看那萎靡的样子,大概也就猜出了身份,应该就是院长那只会闯祸的儿子。
我心底暗暗嘀咕,这样的场面,对我一个刚到医院不到两个月的新手菜鸟来说实在是太“壮观”了……
不过看这样的阵势,找我上来大概是与越昱手术事故那件事有关系,只是不知找我能有什么用。
我自认为谨慎的思考着可能发生的状况。只是,我这个初出社会的毛头小子还是低估了社会大染缸的力量。
我咽咽口水,关上门“院长您找我什么事。”
院长手头翻着一堆资料,不远不近的看着,隐约是我的资料,我越发的紧张了起来,手心里刚擦干净便又渗出些汗水。
“舒睿……”院长沉吟了下叫我的名字。
“是……”我勉强应了声,这时候多说多错,不说又要怪罪我没礼貌,也只能支支吾吾的应一声了。
“你进医院多久了?”院长沉稳的问,让我有些摸不着头脑。
“就快两个月了。”
“嗯。我们医院的实习期是六个月,也就是说你还要再呆四个多月才能正式算我们医院的医生……这你应该明白吧?”
我有些糊涂的点头,不明白院长莫名其妙的把我叫上来为什么就问这个?
“那么,现在如果我能给你个机会,只要两个月一满你就成为我院正式医师的话……”院长没再往下说,只是看着我,似乎是要看我的反应。
我先是一愣,有些不明白他的意思,但是半年变两个月,薪水也会跟着涨上去……实在是难得的好事。
只是我也不是傻子,这其中必然还有些什么事情,我眼神飘到院长身后的越昱身上,料想事情必然跟他脱不了干系。
见我一直不说话,院长似乎失去了等待的耐心“你现在的薪水是两千,过了这个月,你转正的手续办下来薪水就涨到四千五,年底奖金一万,外加一个月给薪假。”顿了顿,院长似乎下了决心的有开口“我听说你到现在还是住租的小房子,这样好了,年底再分你一套三室两厅精装修的房子好了。”
我越听越惊讶,莫非是撞邪了,否则怎么会有有这种好事。转念一想,突然有些不好的预感“那院长希望我做什么?”我不是笨人,大致也猜到了院长的意思,只是没听他确定还是有些奇怪。
“你把这几个文件签了。”将一个摊开的黑色文件夹推到桌前,我上前拿起来。
一些诊断证明,手术的单子,还有越昱那天所做的手术的签字单,只不过名字已换成了我的。
我猜想的不错,院长似乎想用高薪待遇来换取我的签字,已便让他自己的儿子躲开一些麻烦。
而我这种菜鸟新人自然成了最好的下手对象,心中暗自冷笑,果然每个行业都有业内不为人知的肮脏事。只不过没想到我竟然这么早就碰上了,而且还挺严重。
我突然想到了刚才护士长来叫我时候那幸灾乐祸的笑容,大概她已经猜想到我被叫上来后会面对什么样的事情,所以她等着看笑话,看我是接受了院长的要求,从此肮脏的同流合污,亦或是自命清高的等着以后被上层好好“关照”。
见我看着夹子里的东西发呆,院长知道我是在犹豫,毕竟如果被对方告上法庭,即使有再优厚的待遇也不会有人想冒这个险“你可以放心,我保证外面不会对你暴光,院内也会低调处理。”
我在想我是否还能选择说不,院长便打断了我可笑的幻想“如果你不同意的话,我们也不勉强,只是……以你的专业操守,我们大概要考虑是否让你留任在本院了,当然,其他医院应该也对此有所顾虑。”
好一只厉害的老狐狸,我在心里暗骂,事情比我想象的还要严重,不愧是在这肮脏的圈子里摸爬滚打了这么多年的资深老手,真是懂得怎么威胁人。
确实,如此一来断了我赖以为生的饭碗,我一个学医的还能去改行干什么?除非我一辈子都要过着为温饱发愁,算计酱油钱的生活,否则我就必须接受他的条件。
我艰难的咬牙“如果院长能保证我不会有身败名裂的危险……”真佩服自己在这种时刻还能保持微笑的说这话,大概换个正义感稍强的,早已经把手上的文件扔到他脸上去了。z
“当然,舒大夫是难得的人才,我们当然不会轻易放弃,出了这种事故对新医生来说也是再所难免的,只要舒大夫以后小心点,不要再出问题了就可以。”见我松口院长眉开眼笑的说道。
我暗自在心里问候了他的祖宗十八代,刚才还说什么职业操守有问题,现在就成了人才,还一口一个我造成的事故。他那颠倒是非的嘴皮子工夫还真不是一两天能神功大成的,说不定比东方不败的葵花宝典还难练,人家那功挥刀自宫就可以,他这个……大概连心肝什么的全挥刀喀嚓了。
他笑着催促我把那几份文件给签了,事到如今,我已经是骑虎难下了,想想以越昱的闯祸概率,以及那老狐狸的害人效率,估摸着我既不会是第一个也不会是最后一个,也就什么都不说的签了。
出了院长办公室,我站在门口没有走,听到里面隔着门板传出来的咆哮声,知道是院长老狐狸在训斥他那窝囊废的儿子。我想想越昱上次事故与这次事故相差的时间,暗自为下个倒霉的替罪羊祈祷。
一路进了电梯,我心理盘算着,反正医院不会直接让我面对法庭,他们赌不起我在那里来个内幕大暴光,所以我最大的危险就是病人家属的报复。
回到第三诊室,张姐正在为刚才诊断为宫外孕的女人说明阴道清理手术的过程。
看看摆在一边的饭盒,我估计了下时间,走过去“张姐,我帮你把饭打了吧,再不去您就真吃不上了。”
张梅想了想将自己的饭盒和压在日历底下的饭卡一并递给我“别是辣的就成。”
我想起张姐这两天正犯头疼病在吃中药,点点头拎着饭盒就出去了。
下到一楼从楼梯转到食堂,人不多,大多都已经吃了饭回办公室,只有几个护士还聚在一起聊天,对于午休吃饭时间她们相当珍惜,基本抱定不卡到时间不回去的理念。
要了二两米饭和一份海米冬瓜,刷了卡,盖上盒盖子,又出了食堂。正巧迎面又看到护士长笑的跟花似的朝这边走过来。
“舒大夫,院长找你什么事啊。”我忍着将饭盒扣到她脑袋上的冲动(毕竟是人家张姐的饭啊)扯出一张笑脸“说薪水的问题,下个月转正。”我故意把她想问的暗话挑明了说,让她顿时张口结舌说不出话来。
刚才的那口恶气算是出了,只是碰上这种事再怎么出气也是心里不痛快。
出了食堂,懒得跟一群人抢电梯,反正三层楼,最终决定走楼梯上去。
走到二楼手机叮叮的响了起来,抓出裤子里的手机,有些不爽,便看也不看的接了起来。
“喂!”
“……”对面的人一时无语,我估计是没想到我这个平时连打信息都不舍得的人怎么接起电话来了“舒睿?”有些不太确定的问。
“废话,你打我手机,不是我是谁。”听出是大学同学周涛桐,也就老实不客气的顶了回去。
“靠!今天太阳打西边出来了!我提醒你看信息,你竟然接电话了。”
“你有事没,没事我挂了。”步出楼梯转进产科区,推门进入办公室将饭盒放在一旁的桌子上,向张姐打了个听电话的手势,又转身出了办公室。
“废话,没事我打电话干什么。”他学着我的口气说道,还小得意一把的嘿嘿傻笑。
“什么事。”懒得和他计较什么,我又走回楼梯间,脱了白袍卷在怀里,随性的坐在地上。
(= =某芸上学时候的习惯……吃午饭在地下室楼梯,夏秋季节绝对是一边喂自己一边喂蚊子。)
“晚上我约了老大和老三,出来耍一晚上,你来不来。”
“成,回头定好了给我信。”我想了想,都是一宿舍里的,又加着今天心情不爽,出去疯一个晚上也成就答应了。
又互相逗了几句嘴,挂了电话穿上手里揉的跟抹布似的白袍,回到产科那一区,刚进门就看到一个平时关系还不错的小护士迎面看到我,白了我一眼扭头就走,我颇为奇怪的皱眉,一时没弄明白怎么回事。y
走到问诊台边见几个护士、医生正围着护士长在说什么,我顿时明白了刚才那小护士为什么那样子了。
苦笑着摇头,这种事果然是轮到自己有苦难言,轮到别人就正义凛然。
估计经过护士长的大肆宣传,没半天医院上下都会知道我接受了什么,不过既然已经到了这步,我也没办法再计较什么了。只能硬着头皮走一步是一步。
铭合律师事物所
含笑交代办公室门口的秘书送客人出门,敖子翔有些不耐烦的转身回到桌前,抓起自方才便一直“嗡嗡”乱叫的手机。
“喂!”看到来电显示出的是自己那个正处在怀孕期,动不动就耍下悲凉的姐姐,敖子翔的口气有些不耐烦。
然而对面说话的人竟然是素来稳重的姐夫,而所说的内容也让敖子翔掉了手中刚燃起的香烟。
皱皱俊挺的眉,听着对面电话里姐姐抢过电话哭的天地变色,勉强收敛精神。
门被推开,晏翎将文件扔到桌上,见敖子翔正在听电话,便自动自发的打开小冰箱,面对满柜子的非酒精类饮料翻翻白眼,思来想去还是抓了瓶矿泉水出来。
拧开盖子灌了两口,见敖子翔挂掉电话,脸色臭的都能招来苍蝇便好奇的问“什么事啊,看你脸色这么难看?”
“我姐胎位不正,去做手术,结果孩子被那个该死的医生当阴影给剪了。”
“噗!”一口水无情的喷洒在地毯上,晏翎难看的擦擦满身的水“那是什么医生啊,这么厉害,这种手术都能做出问题,他白痴啊。”
“谁知道。”敖子翔烦躁的再抽出一根烟点燃。
“不过……你姐也三十了吧,高龄产妇啊!”继续擦着身上湿答答的水,心里不禁庆幸没喝那满柜子的高甜度饮料,不然自己刚上身没几天的g2000新款就真要报销了。
“哼,早跟她说别生,这倒好,让医院帮她给做了。”
“嘿嘿,你要不说刚我还以为是你的风流情债又上门了呢。”作为少数知道敖子翔性取向异于常人的人,晏翎自然不会放过难得能调侃对方的机会。
“成了你,被我姐哭的头都疼了,你少说两句成不成。”撵掉烟头,泄气的坐回办公椅中。
“总之,这几天我都要处理我姐那的事。这边就得你负责了,我手上的案子还都有时间。其他的你看着办。”
“什么!你这是想当甩手掌柜的啊!你个没良心的,想把我压榨死啊!”晏翎惨叫着抗议,手上抓着纸巾挥舞不停。
被晏翎啊啊乱叫的仿佛看到乌鸦在眼前飞过,敖子翔决定现在就离开事物所,反正也要回去面对自己那大姐,何必非要在这里听完晏翎的五子哭坟。
顾不得背后某人的撤资威胁,抓了车钥匙便离开了事物所。
所幸大姐说的医院离自己的事物所并不远,车程也仅二十分钟便到了。
甩上车门,问清了产科的位置,一路上了三楼。
站定在门口,敖子翔并没有急着进入,毕竟产科这种地方男人进入还是不太方便的。
见一个年轻护士从里面走出来,手上摇摇晃晃的抱着一骡档案,眼看便要来个天女散花了。
急忙两步上前,眼疾手快的托住向下散落的文件。
那小护士没想到有人突然伸出援手,一面将敖子翔手上的档案接过来,一面连连道谢。
说了句不客气,敖子翔朝那小护士一笑“请问下,你是产科的护士吗?”
连连点头,被面前斯文的大帅哥问话,小护士有些不好意思的红了脸。
敖子翔,略带神秘的示意小护士到一旁人较少的地方“其实,我妹妹想来医院做人流的手术,只是不知道这里的大夫怎么样,你能给我介绍个好的吗。”深知自己若直接询问势必得不到想要的信息,如果旁敲侧击的问效果则大不相同。
小护士低头想了想“其实我们医院的大夫都不错,主治的几个都是很资深的,您可以放心的带您妹妹过来……”犹豫的想了想“就是……”
“就是什么?”表现的有些忧心,敖子翔心中暗笑,知道接下来这个小护士说的,应该就是自己想知道的事情了。
“这个……我是看您人挺好才告诉您,要是您真赶上他,可千万别做手术了。”小护士紧张的向四周看了看,生怕自己下面要说的话被人听见。
“要是赶上一个叫越昱的大夫主刀,您可千万别让您妹妹签字做这个手术。”
“为什么?这大夫不好吗?”心中记下那名字,反问道。
“何止不好,前两天还把人家做胎位扶正手术那病人的孩子做掉了。”一脸害怕的摇头,对于越昱的行为很是不满。b
“那你们医院怎么也不能再用他了吧,我妹妹应该不会让他来做手术了。”假装庆幸的舒了口气,敖子翔微笑着说。
“要是那样就好了,他是我们医院院长的儿子,想开除他根本不可能,之前他这一年出的错也不少,小的院长都是视而不见,大了的就找人顶罪。”
“啊!还有这种事啊,真是太谢谢你了,你要是不跟我说说不定我妹妹就让他给做手术了。”假装吃惊的道谢,敖子翔自觉已经了解到自己想要知道的事情了,便向小护士感谢的笑笑,又随意问了几句便道谢离开。
离开医院,又将车子开向自己的姐姐家,还没进门,就听到里面哭的惊天动地。
推门而入,看看坐在沙发上的姐姐敖思“还没哭够呢啊。”
“呜……小翔,我家丫头没了。”敖思哭的凄惨无比的扒上敖子翔,鼻涕眼泪二话不说全部甩到敖子翔的名牌西装上。
坐在对面的敖家姐夫程文看不下去的上前拉开自己老婆“你成了,你再哭子翔肯定不管你了。”
“呜……他不管谁、谁管,难道就看着我唯一的孩子这么没了。”
满头黑线的皱眉“什么唯一的孩子,小凡不是咱们的孩子啊。”
“呜……他是男的嘛,我要女孩。”
“…”已经被自己老婆的无理取闹折腾的无话可说的程文求救的示意敖子翔说话。
“成了姐,别哭了,这事回头我给解决了成了吧。”身位名律师,这点事还是很好解决的,只是在听了刚才医院那小护士的话后,他比较感兴趣的想知道,那位越昱“大夫”的院长父亲要怎么解决这件事,尤其是知道会直接对上他这个名律师的时候。偶遇与初遇
临下班的时候又接了周涛桐的电话,定好了地方,我换了衣服算算手头的钱,扣除了从现在到月底的吃喝拉撒睡等等费用,我很豪爽的决定这个月不用存钱了。反正从下个月起就算转正,这么憋屈的事都让我赶上了,不发泄发泄实在郁闷。
收拾完东西我从楼梯走下楼,拐到后面内部存车处,骑上我那骑了四年的二六自行车,一路出了医院大门。
一路上心里不自觉的想着今天那事,虽说好处一堆,但是毕竟不是什么好事,我从来没觉得自己是一什么好人,也在入这一行前就知道必定会碰上点这种烂事,但是想归想,真到碰上了心里却猛个劲的觉得别扭,一个下午翻来覆去,几次都想再冲回六楼院长办公室,一拍桌子大吼一声“老子不干了。”然后把他们那点臭事全他妈的都给暴出去。
从来不知道自己能把自己折腾成这样,拼命告诉自己气节能顶个屁用,这年头能活下去才是正格,就这么做了一下午的心理建设,最后在心里大吼一声,我这辈子就是一混蛋!才将一口气顺好了,准备接受之后严酷的良心测试。
边想着就到了和周涛桐约好的地点,下车将自行车锁在一旁的栏杆上,等着那几个从来没准时到过的人。
实在等得无聊了,向旁边报摊蹭了几步,买了张报纸没看两眼后面有人一拍我肩膀。
回头一看。是宿舍老大潘鑫,我恨恨的想,就不知道早来三分钟,还费了我五毛钱买报纸。
随便闲聊了近日的情况,又过了半天人才到齐,看看时间,俩人整晚了快一小时,我跟老大决定吃饭钱就这俩小子掏,多好,又省一笔。
在烤肉店猛吃了一顿,我算是小发泄一番,本以为还是老规矩的ktv飚歌,结果竟然是把我硬拉到了酒吧,还是那种高档的我从没想过进去的地方。
我狠瞪了瞪周涛桐,默默的想我这个月的荷包鞠躬默哀了下。然而来也来了,对我这个路痴来说,想要自己现在回去实在是有点勉强。
进了酒吧,我和潘鑫被动的跟着前头两个看似经常出没这里的熟门熟路的小子到了吧台前。
优雅的爵士和寂寞的钢琴,被红色个性阁栏隔开的小空间,颇具考据的布局竟有些弥诺斯迷宫的感觉。
各自点了酒,潘鑫听了周涛桐的建议点了杯蒙大拿,酒保看看我,我刚想开口要杯冰水,就被他们看破意图的拦了下来。
“一杯环球。”华岚笑着给我点了杯不知道是什么玩意的东西,我满脸黑线凑过身子低声道“你小子可别害我,你知道我可不能喝。”认识我的人都知道我不能多喝,让我喝多了的结果他们基本都承受不起。
“放心吧,把你灌醉了还得送你回去,我没那么笨。”
听他的话倒象是真的,平时他也不是那么爱整人,我也就信了,只是在这种地方呆着还真是不自在。
没一会,我面前被推过来一个高脚杯,里面莹莹盛着清澈的翡翠绿的液体,酒杯的边缘嵌着艳红的樱桃。
颜色倒是让人颇为心动,只是从来没喝过这东西的我还是有些不太放心,只是小口的喝了一些,入口是薄荷的清凉,味道还不错,总算是相信华岚没骗我了。g
对于这种奢华的场所毫无适应能力的我越发感到无聊起来,不过难得来了,还是有些好奇的四下观望了起来。
目光停在吧台不远角落里的一张桌子上,我有些好奇的看着,两个一看就知道是院里那堆小护士口中的“三高”人员,来这种地方也是格外的合适,只是其中一个竟然比我还厉害的就点了杯蓝梅汁,与他旁边那人点的一瓶子酒放在一起实在是诡异的叫人好笑。
(… …某人小市民情怀开始泛滥……其实本来这文就是小市民式风格)
似乎感觉到我这边的目光,那边的人猛然抬头,刀子般犀利的目光直冲我而来,吓得我立刻低下头,险些将整个脸按到酒杯里。
我慢慢的抬起头,却没想到他还在看我,我嘴角有些抽搐的扯出来一个基本上比哭还难看的笑,然后迅速转头看向另一边,打死也不再回头。
好在这里光线较暗,能见度偏低,谁也看不清楚谁,不然我可真是丢人丢大了。
就在我目光对着墙角一阵胡思乱想的时候,背后不知道谁在拍我,我有些火大的回头,险些撞上后面那人,定了定神看去,顿时苦笑起来。
排我的人就是刚才我看的那个人,我有些尴尬的笑了笑“那个……您有事?”
“能到我那边坐一下吗?”他微笑的看着我,看得我心里一阵发毛,转头看看身边的三个,见他们也一副被鬼吓到的表情“那个……我们认识吗?”我咽咽口水又问。
他很坚定的摇头“不认识。”
黑线,不认识你叫我过去“既然不认识……”
“只是过去坐坐。”他又笑,并且笑的不容拒绝。
几乎是被拉过去的,等我反应过来的时候,人已经坐到了他那桌,转头看看我那三个老同学,竟然全部被眼前的情况刹到了,都表现的很“得体”的呆在那了。
很好,我今天是什么邪行事都碰上了,也不多被男人搭讪这么一件,自我调侃的做好心理建设“请问您有什么事情吗?”
“想请你喝杯酒。”那男人笑着回答“你想喝什么?”
“蓝梅汁。”反射性的脱口而出,当我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的时候,已经晚了。
男人不置可否的挑眉看我,似乎对我的话很是意外,而坐在他旁边的男人已经肆无忌惮的笑了起来,边笑还边用力的捶那男人的肩膀。
我皱眉看看那个男人象擂鼓皮似的一阵猛敲,再次不自觉的脱口而出“别敲了,再敲鼓皮都破了。”
两个男人一愣,抓我过来的那个脸色青青白白的变了又变(虽然这黑灯瞎火的也不一定看的清楚),而那个笑的本就夸张的男人,没想到我会说出这种话,微微一愣,笑的比刚才更过分了。
我有些恼火的看着对面俩人“你到底有什么事,没事我回去了。”真是的!两个莫名其妙的疯子。
把我拉过来那男人也有些不爽的黑了黑脸“明明是你一直盯着我看,这么明显的暗示,你还问我什么事?”
被他一阵抢白,我有些迷糊的眯眼“暗示?我暗示什么了。”
“他的意思是,你暗示他你对他有意思,可以近一步交往。”旁边那男人一边揉着笑到抽筋的脸一边回答我的问话。
我呆了一呆,努力消化了下他的话,瞬间明白了他们的意思。
愤怒的看着对面俩人,今天还真是我出生以来最倒霉的一天,真是什么刺激给我来什么。
我冷笑的指指自己“您看好了,我可是货真价实的男人。”虽然我知道自己长的还算不错,也有点过于文弱,但是到现在还真没人把我当成女的。
男人翻翻白眼回我一个理所当然的眼神“我知道。”
一句话撞的我头晕脑涨,心中暗骂。妈的!碰见一gay。
“有病!”我低骂一声,起身就走,身后拉我过去的男人没有出声,只听到和他一起那个再次展现了他充沛的肺活量,笑的无比的愉快。
回到吧台,我很不爽的将那杯环球一饮而尽,那三个想问我怎么回事,也被我一个眼神吓的不敢多嘴。
本来还想多玩一会的三人见我这副样子,生怕闹出什么事情来,只得匆匆拉着我离开了酒吧。
骑着我那二六的自行车回了家,将自己摊平了扔在二十平米的小房间里唯一还算宽大的床上,深吸一口气,真不爽!
我养的小野猫伯德轻轻一跃蹿上我的床,用柔软的小脑袋一个劲的顶我的手,我伸手按住它,抓到身上揉揉“乖伯德,还是你最好。”
第二天,一宿没睡好的我顶着两个黑眼圈到了医院,早上起来的时候看到周涛桐他们发的信息,都是问我昨天是怎么回事,我删了信息没打算给他们回信。
进了医院换过衣服,到办公室的时候张姐还没到,半趴在桌子上打算小补下觉,结果还没闭上眼几分钟,背后就传来护士长那恶魔似的声音。
“舒大夫,院长让你再去趟楼上。”带着让人无比厌恶的笑和一副“我什么都知道了”的表情,护士长在门口说了句便走开。
我晕,又去!心中暗自咬牙,却还是无奈的起身。
上了六楼,敲门进入,面前站着的还是昨天那三人。
“院长。”我低声喊了声。
“舒睿啊,明天人家患者和家属都会到医院来,希望你到时候有个端正的态度。”院长“关怀”的笑笑说道。
我心里郁闷的深深吸气“是。我会有一个端正的态度的。”说完还扯动嘴角给了那边老少三只狐狸一个自信的微笑,其实心里早已气的冒了烟。
“很好。”老狐狸满意的点头,一副孺子可教的表情真是让人看了就气。
“请问院长还有别的事情吗?”
“没有了,你先回去吧。”老狐狸朝我一笑说道。
我转身出了办公室,这就是所谓的高层,对下面人根本就是呼之则来挥之即去。
面对自己的“审判之日”我还是难免有些不自在,毕竟我是帮别人顶罪,若是被当场拆穿就什么都玩完了。
忐忑不安的走进会客室,院长和副院长端坐在右侧,左手侧坐着一对夫妻,院长想我使个眼色。我面色萧然的走到两人面前一鞠躬“程先生、程太太,实在抱歉给您带来这样的麻烦……”我正做悲戚状,努力将自己定位成一个做错事悔不当初的状态。
“对不起,姐我来晚了。”突然背后的门猛的被推开,反射性的回头,顿时一脸黑线,心里只想到一句话“天要亡我!”
迎面对着我的人本是平静的脸色,但在看到我的同时,他眼中闪过的惊讶决不比我少,那冷静的形象变的有些残缺破落。
“你……”我和他同时开口,我闭嘴,决定在搞清楚目前的状况之前绝不轻易说话。
他有些狐疑的看看我,饶过我来到那对夫妻身边“事物所有些事要处理。”
“没事、没事,反正我跟你姐夫也刚到。”那女人抓着男人的手坐下。
我眼前一黑,有些站不稳的退了一步,天啊!这是什么世界啊!难道真的是坏事做不得吗?但是为什么这么多坏人你惟独点中我了!
我有些郁闷的怪罪着老天爷的不公,也让我错过了那男人的自我介绍,等我回过神来再看两位老狐狸,不禁有些惊讶的瞠大了眼。
奇怪了,他俩怎么表现的比我还萎靡不振。
我丢去一个询问的眼神,院长忙赔笑的向对面三人点头哈腰的道了声对不起,接着便拉着我出了会客室。
“你认识刚才进去的那个男人?”老狐狸如临大敌的问我。
“呃……”我尴尬的想了想,总不能告诉他我之前被这个该死的gay看上了吧。“不认识。”
我回答,虽然有些违心却也不是谎话,毕竟我和他也就是昨天才见过一面而已。
院长皱眉,似乎是在想我的话是否是真的,最终判定不能的叹气“里面那个可是咱们全市……不、应该是全国最有名的律师敖子翔,没想到这次惹上他了!”
虽然惊讶,却也没有象老狐狸那样视对方为洪水猛兽,毕竟我最多就是个替罪羔羊,若那个姓敖的真要追究这件事也该是冲这家子狐狸去。
知道了那男人的身份我反倒轻松了起来。
最终决定随机应变的老狐狸再度拉着我回到办公室。
“对不起,要三位久等了,这个是那天给敖女士做手术的舒睿。”老狐狸说完便坐回位置。
我心里暗骂,这个该死的老狐狸,看人家是名律师就把我推出去受死。
我尴尬的对上这边的三人,看那女人有些狐疑的对着我直看,让我一时说不出话来。
女人扯过那男人一阵耳语,两人审视的目光停留在我身上许久看的我全身不自在的咳了咳。
那男人又与那女人低语几句,那女人表现的有些不愿,但是被男人又哄又劝的最终还是点头答应。
那个叫敖子翔的向我看了一眼转向老狐狸“今天我们就谈到这里,至于之后的事情如何处理将由我代表家姐全权处理。”说完温文的伸手与老狐狸握了握,便和那对夫妻走了出去。
我错愕的愣了愣,谈到这?他谈什么了?难道说对着我指指画画也叫谈?
回到办公室我仍旧有些忐忑,总觉得事情不在今天解决了很是不安,敖子翔的态度怎么看都象是头旷野孤狼在观察猎物等待捕食的时机,让我有些不寒而栗。他今天不谈这事,我总觉得他会再做深入调查,看他刚才的样子似乎并不相信我就是执行手术的人。
张姐大概是也听到了传言,但是顾及到这种事毕竟是院里已经内部公开的秘密,也就不好说什么,只是含糊其词的安慰了我几句。
到了下班时间,我收拾东西离开医院,但是刚出了院门,一辆铁灰色宝马便停在我面前。我满脸黑线的看看险些蹭上车身的车把,捏了把冷汗,这要是真撞上,把我卖了也赔不起啊!
我抬头,刚想冲开车的人大吼一声“怎么开车呢!”结果通过那敞开的车窗,我看到里面笑的悠然自得的一张脸。
脑中瞬间闪现四个大字“饿鬼缠身”。我二话不说掉转车头就想跑,结果还没容我上车,一只手从背后抓住我的肩膀“舒大夫,我想和你聊聊。”
我欲哭无泪的回头“敖先生想找我聊什么?”
他笑得灿烂的露出白森森的牙“当然是关于手术的事。”
我全身鸡皮疙瘩起立,有种不详的预感笼罩在身上。
“那个,关于手术的事……您不是说今天不谈了吗?”我不安的抓着车把问道,吓的我连敬语都用上了,真想把他敲晕了一走了之啊!
“我只是说不和你们院长谈了,至于你……我想我们有必要单独聊聊。”
“那个能不能明天到医院再谈?“我试图力挽狂澜。
“如果我了解的没有错误,你明天休假。”他微笑,打破我唯一的希望。
“呃、原来明天我休假啊……”尴尬的笑笑,妈的!他连这个都调查清楚了!
“那么你今天可以和我谈谈了吗?舒大夫”说完拉开车门做了个请的动作。
“…”我无话可说的看看面前这人,盘算再三估计是逃不掉了,只得在心中叹气“那你等我把车放回去。”说完推着自行车就往医院里走。
他跟上来,我有些郁闷的看看他“你还怕我跑了不成?”
他不置可否的耸耸肩“你说呢。”
“…”我咬牙忍下抽他一顿的冲动,这人真是够可恶的。
放好车回到门口,我谨慎的坐上他的车,若不是知道他是个律师,我真当他是黑社会的,要将我拉到荒郊野地里剁成肉泥喂狗呢。
坐在车上我和他谁也没有说话,我侧头从玻璃里向外看,过了半晌,我还是不安的回过头。通过后视镜看他“你这是要带我去哪?”
他颇为好奇的回头看我一眼“你昨天不是去过?怎么会不认识。”
我明白他说的是那家酒吧,我郁闷的抓抓头“我昨天是第一次去。”说完才有些奇怪的自问,我没事告诉他干什么。
他洠w鼗埃皇峭腹笫泳瞪笫拥目次遥灰换岜愕搅四羌揖瓢伞!
他将车停放在停车场,我一路跟着他进了酒吧,依旧是在角落的那张桌子坐下。
服务生似乎和他很熟悉的打招呼。
“今天怎么没和晏翎一起来?”
“他今天要陪公司的文件过夜了,喝什么?”敖子翔笑道并转头问我。
“随便。”我小声说,这种地方我这辈子才第二次来哪知道喝什么。
挑眉“黄色潜艇、螺丝刀。”替我决定了喝什么,敖子翔向笑的有些调侃的服务生勾了勾唇。
被两个人的暧昧不清弄的全身别扭,我无力的轻咳一声,提醒着他们不要忽视我已经很微薄的存在感。
服务生笑笑转身离开,敖子翔抬眼看看尴尬的想找个地缝钻进去的我“看舒大夫似乎很紧张。”
“没、没有啊。”废话,不紧张才怪,我心中暗骂嘴上却不敢这么说。
他轻笑一声,虽然声音很小却还是钻进了我的耳朵,我心里有些发毛的不敢说话,他也不言语的看着我。
气氛紧张的好象连空气都凝结住了,我依旧是半低着头向别的地方打量,直到那服务生端着盘子回来,将酒放到桌上,并带着好笑的口气问我“你是不是昨天来过?”
我点点头,眼神飘向敖子翔。
他却没多大反应的将一杯橙黄色的酒推到我面前。
那服务生笑笑,没再说什么的走开。
我端起酒杯浅啜一口,略带橙汁味道的口感在口中一划,不觉又饮上一口。
“舒大夫,我很好奇,出了如此纰漏,为什么你们医院还肯为你说好话,若是其他医院……辞退你已经是必然的结果了吧?”一针见血的戳在我身上,我一口酒险些喷了出来的呛咳了一阵。
我猛喝着酒,一时不知该如何回答,总不能跟他说因为老狐狸威胁我吧。
他也不追问,只是见我将一杯螺丝刀就这么喝了下去,便颇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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