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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品:情难自禁|作者:dhfzlyl|分类:综合类型|更新:2025-05-21 00:27:14|下载:情难自禁TXT下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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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心里对铜头留了意,这是一个太聪明的家伙,以后交往中需要加以注意,这种人即使做朋友都是需要提防的。

  六十六、精细

  分手的时候,我递给陈东、尚昆每人一张5000元的购物卡,说:“有时间到商厦去玩。”

  陈东要推辞,刚说:“这不好吧?”

  尚昆在旁边一把都接过去,将其中一张强塞给陈东,说:“拿着,跟袁老弟不用搞什么虚言假套的。”

  陈东只好接过去,说:“那我就不客气了。”

  我看他接了,心里有所放松,看来他还是能够帮些忙的,不然他就会坚决不接这张卡,于是赶紧说:“这就对了,陈哥,跟老弟我是不用客气的。真不去玩一下?”

  陈东看来跟我还是没有完全放的开,坚持不去,搞的尚昆也没办法去玩,毕竟今天的主题是请陈东,两人挥挥手,上车走去了。

  时间还早,我想找阿莱聊会天,就把车开到了一千零一夜。意外的在停车场看到了吴坚的本田雅阁车,他的车号我记得清清楚楚,海州的车牌07597。我记得他跟我说过台湾人喜欢数字7,而不喜欢8,说什么七上八下,七是上升的意思,所以当时我记住了他的车牌。吴坚来海门了为什么没给我打电话?我有些奇怪。

  阿莱没在一千零一夜的大堂,小弟告诉我,她在自己的办公室里,有个朋友来看她,两人就去了她的办公室。我知道是吴坚,走近办公室,远远的就听见阿莱银铃般的笑声,看来两人相谈甚欢。我敲敲门,阿莱打开门看到我,有些惊讶,说:“你怎么也不提前说一声就来了。”

  我笑着说:“路过,想过来看看你。怎么不欢迎?”

  阿莱轻轻推了我一下,敞开门让我进去,说:“那敢不欢迎你,吴哥来了。”

  吴坚正坐在里面泡茶,见到我站了起来,打招呼说:“老弟,我跟阿莱正说起你那。”

  “吴哥,怎么来海门都不给我打电话?阿莱不是在说我的坏话吧?”我开玩笑说。

  吴坚脸上有一丝不自然,一闪而过,解释说:“我想回老家看看,所以来找阿莱聊聊老家的情况,来,快来坐,尝尝我带来的新茶。”

  我坐下来,看着吴坚烫茶杯,问道:“吴哥老家那边还有亲人吗?”

  吴坚用镊子夹了一杯茶给我,说:“没有了,不过我老父亲想回去看看乡亲,叫我先回去探探路。”

  我品了一口茶,不由得说:“这么香,吴哥,你不够意思,带给小弟的茶可离这差远了。”

  吴坚笑着说:“你错怪我了,这是今年我在海州刚种出来的,车上还有几斤,一会拿给你一些。”

  “哦,大陆这边也可以种出这么好的茶?”我惊讶的问。

  “当然啦,实际上大陆的土壤环境比台湾的好,只是茶苗的品种不行。这是我从台湾带来的改良品种。”吴坚谈起茶,马上来了精神。

  “吴哥对茶很懂的。”阿莱在旁边说。

  吴坚笑着说:“我祖上就是种茶的,父亲当兵之前,也是茶农。家学渊源。”

  “无怪乎吴哥种出的茶这么好喝。”我称赞道。

  “我刚才听阿莱说,她家也是种茶的。”吴坚说道。

  “哦,我还从来没听阿莱说过。”我看着阿莱,心想这两个人还真是投机,无话不谈。

  “我们那是茶乡,毛尖很出名的。我家也有两亩茶园,很少一点,赚不到钱。”阿莱解释说。

  我建议说:“吴哥没想要回老家投资建个茶园什么的?收益会很不错的。”

  “这次就是要回老家看看,具体到时候再说了。”看来吴坚有回老家投资的意愿。

  来海门这几年,见过很多台湾人,发现台湾人在大陆经营餐饮业、农业都很成功。一个香稻咖啡,就让台湾人一年赚走海门人几百万的利润。有些时候我很奇怪,也许台湾人就是比大陆人有头脑?后来有一位朋友跟我说,你看台湾人最像那种人?我想了想,说感觉台湾人跟日本人很相似。朋友说这就对了,日本殖民台湾五十年,日本人那种精细的风格,已经让台湾人接受到骨子里去了。你没看*说他自己在某一时期都是日本人,虽然有些无耻,也说明日本对台湾殖民的成功。吴坚身上就有这种风格,他来海州,曾经走遍了海州的每一个可以种茶的地方,每个地方都取了一点土化验,最终花了半年时间才确认现在种茶的地方,所以才会种出这样的好茶。这也是我佩服他的原因之一,起码我做不到他这样,能够安下心来考察一个地方半年,我能够挨半个月就不错了。

  我们三人再也没有什么话题可以谈,气氛有些干涩,我感觉就像自己闯入了别人的谈话圈,他们本来谈得高高兴兴,被我一打断,彼此都变得无话可说。沉默让我们都有些尴尬。吴坚坐不住了,站了起来,说自己要连夜赶回海州,所以要走。

  我也站了起来,说:“一起走,我也要回家了,正好跟着吴哥拿茶叶。”

  阿莱默默送我们出来,说了一声再来玩,我们三人就分手了。 华人

  六十七、小资

  从屋檐上滴下的雨珠,滴滴答答不绝于耳,持续不停,雨滴声衬托出空气的恬静,在心中升华为高尚、美丽的感觉。随着雨滴声声,慢慢地,我的思绪转向了沉重,雨滴声化为了宏亮的钟声,心情激动起来。音乐却一转,又回到开头的宁静,仍在滴滴嗒嗒的雨滴声中结束。

  温惠静静的依偎在我的身旁,享受着肖邦《雨滴前奏曲》带给我们的浪漫,有她在我身边,我总能感受到一种难得的平静,躁动的心落到了实处,有如老僧参禅入定一般,所有的欲望都会暂时放到一边。

  知道肖邦是在父亲留下来的老唱片中,那种黑黑的胶片,一道一道像岁月的年轮,在那精神和物质生活都极度匮乏的年代,这叮叮咚咚的钢琴声始终陪伴着我。那种奇异瑰丽,充满着浪漫的激情,像血液一样在我的体内流动。

  温惠对此就很奇怪,奇怪像我这样一个浑身带有一股邪气的人,竟然会喜欢肖邦这样的音乐,在她的想象中,我应该喜欢摇滚一类嘈杂的音乐才对。其实除了肖邦,其他古典音乐我都不喜欢,就是肖邦我也只喜欢父亲留下来的那几张黑胶片上的有限的几支。可能肖邦陪我度过了一生中精神最没有寄托的时代,他已经成了我的一种习惯。

  快乐就是这样微小,一个喜欢的女孩依偎在自己身边,一段喜欢的音乐弥漫在空气中,一杯浓浓的咖啡放在手边,心随着音乐飘动,多么小资情调的生活,只能用惬意来形容。

  浪漫也是要以现实为基础的,小资的生活也需要金钱来支撑。那种霞多丽葡萄酒,那种蓝山咖啡,不仅喝的时候有着琐碎的程序,购买的时候也需要付出昂贵的金钱。小资生活,说的是起码到到了小资产阶级的收入水准,才可以享受的生活。这是不能脱离现实的,试想在极浪漫的环境和气氛中喝到一杯拙劣的咖啡、或者葡萄酒会是一种什么感觉?当然是焚琴煮鹤,大煞风景。

  温惠现在每周都会在休息日来我这里,收拾收拾屋子,做做饭,陪我聊聊天。她是一个安静的女孩,不喜欢四处闲逛;我那,忙碌了一周,喜欢她陪在我身边,什么都不需要想,陪着她打扫屋子,摘摘菜,惬意时相拥在一起,情热时可以深吻她。虽然还不能再进一步,我已经很满足。这种平静是我内心的休息,虽然平淡如水,却是我真正需要的。

  有些实质性的东西,是眼睛看不到的,只有用心才会体验的到。

  记得那本很有名的童话《小王子》里面,狐狸对小王子说,我不需要你,你也用不着我。但是如果你驯服了我,我们就变得互相不可缺少,对我来说,你就是世界上唯一的;对你来说,我就是世界上唯一的。我的生活就一定是欢快的,我会辨别出你的与众不同的脚步声,你的脚步声就会象音乐一样让我从洞里走出来。你看到那边的麦田没有?我不吃面包的,麦子对我一点用都没有,麦田让我无动于衷。你有着金黄色的头发,一旦你驯服了我,麦子是金黄色的,就会变得十分美妙,它会让我想起你来,我甚至会喜欢风吹麦浪的声音。

  爱情是不是这样一个相互驯服的过程哪?

  爱情是没有什么理由的,我到现在都想不明白我是怎样爱上了温惠。我们就是一起买买菜,一起做饭,一起聊天,一起听音乐,以后还会一起上床(当然现在还没进展到这一步)。就是一种本能,一种两情相悦。看着一起打扫好的整洁屋子,吃着一起做好的可口饭菜,闲暇时她依偎在我的肩膀上,心里就是那么愉悦,就是那么温馨。套一句狐狸说的话,如果温惠的头发是金黄的,我也会喜欢风吹麦浪的声音,虽然他们是多么的不相关。

  美好的时光总是那么短暂,一天很快过去,温惠要回家了。

  我把她抱在怀里,用鼻子在她的脸上蹭着,嘴里说:“阿惠,今天晚上留下来吧。别走了。”

  温惠喃喃的说:“不好啦,我父母会骂我的。乖啦,迟早人都是你的,不要急了。”

  一天的甜蜜却不得不留下这惆怅的结尾,难怪杨德昌先生说,十年的婚姻是一片空白,这柏拉图式的恋爱总是让人有落不到实处的感觉。

  六十八、法庭

  费兵带着我,来到了渡口法庭,今天我要拜访一下孙俊,看看法庭对我们野田公司究竟是一种什么态度。知己知彼,才能百战不殆。来之前我警告了一下费兵,不准在法庭里提到任何关于那张收据的事,这张牌还不到打的时候,如果现在揭出底牌,对方是会做一些相应的准备的,而我需要打对方一个措手不及。

  渡口法庭很气派,一栋五层高的的大楼,渡口法庭四个大字竟然是前最高人民法院院长任建新题写的,彰示着这个法庭与众不同的地位。原来这个法庭是全国先进法庭,建成之时任院长曾经到此考察,所以有题字在法庭大门的上面。法庭的院子很大,由于疏于管理,杂草丛生。大楼建成已经有四五年了,墙面瓷砖有的已经破碎。现在法院系统改革,对派出的法庭逐步收缩,要形成一个*院,小法庭的格局。所以这个法庭已经没有了以往的风光,显得风雨飘摇,整体上给人一种颓败的感觉。

  在一名法官的指点下,我们找到了庭长办公室,敲敲门,里面传出一声进来,我推开门,见到那天到野田公司的那个胖法官坐在宽大的老板台后面,就问道:“请问是孙俊庭长吗?”

  “我就是,你那位?”他站起来,看起来显得比那天更胖了,脑门上油光光的。虽然脑袋很大,可是明显记忆不好,他对我已经没有印象了。

  我上前一步,握住他伸出的手,说:“孙庭长,我是野田公司的,你忘了那天在公司我们见过。”

  他想了想,说:“见过,见过。袁总是吧?坐,坐。”便把我们让到沙发上坐下,开始泡茶给我们喝。

  看着他在忙碌,我没话找话的说:“孙庭长,想不到渡口法庭这么大。”

  “哦,这里原来是要建成全国标准法庭的示范点,很多外地法院还来参观考察了。只是现在上面政策变了,要逐步把这些法庭取消,把这些职能都收归法院本部,所以大也没什么用了。”

  孙俊把烫好的杯子摆到我们面前,从公道杯里把茶斟给我们,边示意了一下让我们喝,边问道:“袁总是为了山水的案子来的吧?”

  我喝了一口茶,说:“不错,我们是为了山水公司诉我们公司的案子来的。有些情况需要先跟孙庭长反映反映。”

  我不打陈东的旗号,对孙俊与山水公司刘总的战友关系也装作不知。我在遵循着人际交往的基本原则,不要轻易的借用别人的权威,不要把朋友私下告诉你的事情显露出来,否则效果会适得其反。

  “是呀,那个案子三天后就开庭了,我是主审,你们有什么情况要反映?”孙俊似乎胸有成竹,一副对整个案子已经了然于胸的样子。

  “是这样的,孙庭长,”费兵在我的示意下,开始说起了案情:“野田公司查了一下自己的帐目,我们当初没有购买那么多钢材,其中有一部分钢材山水公司卖给了海州的鑫旺公司。所以我们不欠山水公司那么多钱,只欠他们十七万而以。”

  “哦,竟然有这样的事?费律师,你们有证据吗?”孙俊装出不知道这件事的样子,问费兵。实际上我心里明白,这个案子之所以能够从十七万增加到三百万,很大成分就是眼前这个人在搞鬼。甚至可能在暗地里,他们早就把这个案子兵棋推演过很多遍了,因此他们不会对鑫旺公司这边一点准备都没有。

  费兵一点底气都没有,含混的说:“这……”

  我瞪了费兵一眼,心说杨远怎么用了这么个窝囊废,这时候就是没有证据也要装出一副有证据的样子,你自己要去说服别人的事,自己都不理直气壮,别人又怎么会相信你哪?看情形不妙,我赶紧接上话头说:“这是有证据的,孙庭长,费律师你把去海州找到的合同拿给孙庭长看看。”

  孙俊的神色中有了一丝慌乱,他可能心里也没底,看着费兵说:“有证据?费律师拿来我看看。有证据我们当然会秉公处理的。”

  费兵从公文包里翻找出那份复印的合同,递给孙俊。经过这一缓冲,孙俊的神情已经镇静下来,接过合同,认真的看起来。

  我和费兵静静的坐在那,品着茶。我心里知道凭着这份没有什么用的合同,是不会改变什么的。我只是想通过与孙俊的接触,了解一下对方的底牌,看看对方是想赶尽杀绝哪,还是有所商量的余地。

  六十九、法庭

  孙俊仔细的看完了合同,那种仔细都可以让人看出了伪装的成分,我明白他可能看过这份合同,这合同本来就是一式两份,另外一份肯定在山水建材公司。看完合同后的孙俊明显放松了心情,甚至开玩笑似的看着费兵说:“费律师,你觉得这份合同说明了什么问题?与本案有关吗?”

  费兵还是有一些职业素质的,他辩解道:“这只是证据的一部分,加上其他相关证据,还是能够说明问题的。”

  孙俊有些得意,甚至超出了他应守的中立本分,直接点出了要害:“这份合同只是说明山水建材有限公司卖给了鑫旺公司钢材。我从中可一点都看不出,有什么东西能够证明当时野田公司购买的钢材,由山水公司又从中分走一部分卖给了鑫旺公司。”

  费兵可能看我在旁边,还稍微顽抗了一下:“我们的业务经办人员和当时运货的车队都可以证实鑫旺公司分走钢材这一事实。”

  孙俊话里的嘲笑味道更浓了,打趣费兵说:“你也说是你们公司的业务经办人员了,难道说我能凭着你们自己家的工作人员的几句话,就推翻白纸黑字的合同?费律师,换作你是我,你能这么认定吗?”

  费兵有些无话可说了。

  我看到孙俊完全站到了山水建材公司一边,心里有些沉重,不免对他有些反感,心说你起码掩饰一下,不要太露骨,话里就敲打了他一下:“孙庭长的意思,这官司我们不用打了,直接认输算了?”

  孙俊听出了我话里的不满,有点不好意思,脸红了一下,说:“那倒不是,我只是就事论事,还是要综合看你们提交的证据的。”

  我也不想很难为他,就试探着看看和山水公司有没有商量的余地:“孙庭长,你看可不可以与山水公司商量一下,各退一步,我们一次性付清他的17万货款,他们撤诉,怎么样?”

  孙俊又一次没有守住他的中立,嚷嚷道:“你们是怎么想的?300多万,就付17万,没法商量。”

  “孙庭长,你没问过山水公司,怎么知道没法商量?”我有些气愤,孙俊肯定在里面有什么利益,一再的摆明自己支持山水公司的立场,不由得质问道。

  孙俊讪讪地说:“你提出的数字太离谱,我都觉得不能接受,如何去给你商量?”

  我看了看他,说:“孙庭长,又不是你作原告,你接受不接受,能够代表原告吗?”

  孙俊脸实在挂不住了,脸通红通红的,嚷嚷说:“这个案子所有的证据都表明,山水公司起诉你们情况属实,证据确凿,你们败诉是肯定的。我劝你还是从现实出发,想想给山水公司多少钱吧。”

  我的火都顶到脑门了,如果他不是法官,我可能已经揍到他身上了。我一再的克制着自己,心里虽然明白这个孙庭长是铁了心要跟我们作对,但还是不能搞得彼此太下不来台。

  既然是这样,那我也不需要对他客气,小小的敲打他一下还是必要的:“孙庭长,你的话还真别说得这么死,你等着看,什么事都不是绝对的。”说完站起来,连看都不看他,就走出他的办公室。费兵灰溜溜的跟在我后面,也走出办公室。

  车子开出了法庭大门,我实在忍不住,破口大骂:“王八蛋,以为老子就是那么好欺负的,老子还就要把这个案子给赢了,气死这个王八蛋。”

  费兵在旁边,愣住了,大概从他到野田公司来做法律顾问,还没见过我骂人。等了一会见我不骂了,他低声问我:“袁总,这个案子你说怎么做才能赢?”

  我都叫这个废物给气的哭笑不得,他奶奶的,怎么赢还问我,是他是律师还是我是律师。我开玩笑的问他:“费律师,怎么赢你不知道吗?”

  “袁总,说实在的,这个案子怎么赢我还真不知道。”费兵老老实实的说。

  “费律师,我也跟你说实在的,怎么赢我也不知道。”说完看着一脸错愕的费兵,哈哈大笑。

  我说的是实话,怎么赢我现在真的不知道。我只知道,我要赢,而且我一定会赢。曾经我面对过比这还难的局面,当时比现在还没有头绪,但我还是赢了。不但赢了,还赢得漂亮,后来对方找了检察院,组织了六个检察院的精干人员组成工作组,查了三个月,愣是没查出任何问题。今天我手里已经有了一张王牌了,相信我会赢得比那一次还漂亮。

  七十、应急

  杨远听完我的汇报,脸色越发阴沉,这对他不是好消息。我看他的印堂有些发暗,知道这家伙最近走背运,心情不好是自然的。赵丽静静的坐在旁边,除了略显憔悴,看起来没什么变化,一点都看不出来那天她抓到杨远偷情的痕迹来了。这女人不愧跟杨远经历过很多风雨,面对困难显得比杨远还平静。女人面对风雨总是比男人要理智和冷静。赵雷、胡平和费兵都是一脸的晦气,坐在那不言不语。我们这个应急小组六神无主,一点应急的气氛都没有。

  杨远看了半天没一个人说话,自然自语的说:“难道就一点办法都没有?就这样白白被山水公司骗走这么多钱?”

  我看看费兵,心说这个律师也该作用,就问道:“费律师,难道我们公司被山水公司骗了这么多钱,法律上就一点说法没有?”

  费兵摇了摇头,说:“法律只重证据,证据对我们很不利。”

  我叹了口气,这个笨蛋一点用处都没有,不由得嗓门高了,斥责道:“我也知道证据对我们很不利,如果证据对我们有利我们自己就解决了,还要你们这些律师干什么。我是问你,在法律上就找不到一点对我们有利的地方,就白白的让山水公司从我们公司骗走二百多万?”

  费兵嘟囔着说:“倒是有一条勉强能够牵涉到。”

  杨远一瞪眼睛骂道:“吞吞吐吐的干什么,快讲。”

  费兵说:“我看新刑法里有一条,”说著拿起书念起来:“第二百二十四条 有下列情形之一,以非法占有为目的,在签订、履行合同过程中,骗取对方当事人财物,数额较大的,处三年以下有期徒刑或者拘役,并处或者单处罚金;数额巨大或者有其他严重情节的,处三年以上十年以下有期徒刑,并处罚金;数额特别巨大或者有其他特别严重情节的,处十年以上有期徒刑或者无期徒刑,并处罚金或者没收财产: (一)以虚构的单位或者冒用他人名义签订合同的; (二)以伪造、变造、作废的票据或者其他虚假的产权证明作担保的; (三)没有实际履行能力,以先履行小额合同或者部分履行合同的方法,诱骗对方当事人继续签订和履行合同的;(四)收受对方当事人给付的货物、货款、预付款或者担保财产后逃匿的;(五)以其他方法骗取对方当事人财物的。 ”

  我和杨远耐着烦听他读完,却没听明白究竟是什么意思,忍不住斥责费兵说:“费律师,你就不能简单的说一下,念这个破条款,谁明白。”

  费兵解释说:“就是山水公司利用签订、履行钢材购销合同,来骗取我们公司的货款,应该可能构成合同诈骗罪。”

  我听他说得含含糊糊,问道:“什么应该可能?到底是应该还是可能?”

  费兵说:“按规定应该构成了合同诈骗罪,可是这是新刑法里规定的新罪,很多公检法系统的人还不知道什么样的才能构成犯罪,还没有一定的标准。”

  这是一根稻草,不管怎样也要抓住,我看着费兵,问道:“如果构成了这个什么合同诈骗,应该由哪个部门来管?”

  费兵说:“按道理应该是由公安来管,但这个罪是新规定,公安也不一定知道怎么办?”

  “公安不知道我们可以教他,你不是律师吗?这个程序应该怎么个办法?”我看到了一线希望,追问道。

  费兵说:“那就要举报他们,写举报材料送达公安机关,检举他们犯罪。”

  “哦,那归哪里的公安管哪?”我问。

  费兵说:“这应该是诈骗案,按照规定案发地、犯罪嫌疑人所在地、受害人所在地都可以作为报案地,所以敏思区和里湖区的公安都有权管。”

  杨远一听,连忙说道:“那就在里湖区报案,这是我们的地盘,公安不会向着他们的。”

  我却不是这么想的,杨远这几年虽然发了一点财,但他专注在生意上,对地面上的派出所,公安局并没有什么往来,虽然可能认识几个人,也只是泛泛之交。对这样重要的事,泛泛之交是帮不了多大的忙的。就说:“杨总,敏思区刑警队我认识人,关系还不错。我看还是到敏思区报案吧?”

  杨远却不同意,似乎他刚找到了一点挽回权威的机会,就不肯放过:“不用,里湖区我还认识几个人,这事交给我来办,你就不要管了。”

  杨远把目光转向费兵,说:“费律师,你准备好举报材料,我们明天去里湖区公安局。”

  七十一、黄琳

  看着对面的黄琳,我心里总有一些奇怪的感觉,就像回到了几年前,我还跟岳蕾在一起的时候。那种感觉真是说不清楚。杨远昨天把事情揽过去,让我难得偷闲一天,却被这家伙给缠上了,硬是说我欠她一顿饭,心里还是感激她送的蓝山咖啡,就陪她来到这这个牛排店。

  这家牛排店在海门很有名气,它之所以有名气,在于它成功的把牛排这一本来中国人以为很昂贵的东西,变得很便宜,让海门人随便都可以享受得到。我们每人点了一份七分熟的丁骨牛排,小妹给了我们每人一张大大的餐纸,让我们在身前遮一下,她把牛排汁浇到牛排上,热热的牛排发出吱吱的响声,一股香味飘了起来。这牛排有声有色有香,确实很吸引人。

  我看黄琳便切着牛排,边看我,便笑着说:“我有什么好看的,吃你的牛排吧。”

  “难得袁总肯出来陪我吃吃饭,还不多看几眼。”黄琳酸溜溜的说。

  “哪里,能够跟黄老板吃饭时我的荣幸。”我敷衍道。

  “哦。”黄琳不说话了,低着头对付牛排。

  气氛有些尴尬,我没话找话的说:“最近生意不错吧?”

  黄琳抬起头看看我,不回答我的问话,反而问我道:“你是不是知道我的来历?”

  “什么来历?”我有些莫名其妙。

  “我是被人包养的二奶,别跟我说你不知道。”黄琳没有掩饰,直接就说出了她的身份。

  我有些尴尬,不知道如何去说,只好含含糊糊的说:“知道那么一点点。”

  黄琳盯着我的眼界,直接了当的说:“那你就是知道了。这也没什么好奇怪的,中国人保不住秘密。再说我也没瞒什么人。”

  我不知道她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就说:“你说这个干什么?我又没觉得你有什么不同。”

  “是没有什么不同吗?我怎么觉得不是。”黄琳有些咄咄逼人的说。

  “没有哇,你看出有什么不同了吗?”我有些心虚,是的,自从我知道她是被台湾佬包养的,我从心里就对她有些敬而远之。

  “那你第一次看到我眼睛就盯着人家不放,可再看见我你就爱理不理的样子,难道说不是因为这个?”黄琳有点兴师问罪的意思。

  原来是这样,难怪她一次一次来骚扰我,原来那次我买项链多看了她几眼,被她误认为是襄王有意了,这还真的解释解释:“那是你误会了,黄老板。我当时是多注意了你几眼,但是,我说这话没有别的意思,当时主要是因为你很像我前妻,起码有七八分像,让我十分惊讶,不由自主的多看了几眼。”

  “哦,会有这样的事?我不相信。”黄琳怀疑我是搪塞她。

  “是真的,我可以发誓,不信我什么时间找一张我前妻的照片给你看看。”

  黄琳看来是相信了我的话,打趣我说:“是不是我们真的有缘?我竟然有七八分像你的前妻。”

  我叹了口气,说:“她把我甩了,你说我们有没有缘。”

  黄琳看看我,说:“搞了半天你还挺可怜的。咋混得这么惨哪?”

  我不想提这些陈年往事,说:“都过去很久了,陈芝麻乱谷子,不提也罢。说说你是怎么来海州的?”

  黄琳也叹了口气,自嘲的说:“你不会看不起我这个二奶吧?”

  “怎么会?我也不是什么伪君子,还不都是为了生活得好一点。”

  “其实我是正规护士学校毕业的,因为家里没有关系,分到医院却不得不作护工的工作。我洗了半年纱布,实在洗不下去了,我闻到纱布的味道就想吐,没办法就从家里出来,来到海州应聘做珠宝柜台的售货员,也就认识了现在这个台湾人,台湾人对我很好,让我很受感动,再下面的情况我不说你也知道了。”

  孤身在异地男女最容易受到诱惑,尤其是那些渴望出人头地的。

  “台湾人对你不错?”我问到。

  “还可以了,给我买了一套房子,野田商厦这个柜台归我了,可以勉强度日。”黄琳幽幽的说。

  “都是混日子,以后野田商厦这边有什么事找我,能办我一定帮你办。”都是漂泊他乡的人,能帮点忙就帮吧。

  “你的女朋友是海门人?”黄琳大概想起那天我说要去见女朋友的父母,知道我有女朋友了,才问道。

  “是的,本地人,在禹祥公司做文员。”说起温惠,我心里泛起一阵暖意,脸上不由自主的露出了笑容。

  黄琳表情复杂的说:“恭喜你了,看来,你已经在海门修成正果了。”

  七十二、庭审

  该来的总是要来,即使你不希望来的。

  今天开庭,我和费兵静静的坐在法庭里,等着山水公司到庭的人员。杨远找了半天里湖区公安局的人员,人家说牵涉到经济纠纷,公安部早有明文规定,公安机关不得参入处理经济纠纷,一口回绝了。我听了以后,知道杨远现在有钱了,做大爷做惯了,已经不知道怎么去求人家办事了。再想去找洪伟,时间来不及,只好等今天开开庭再说了。

  书记员收走了传票、法人代表证明、授权委托书及营业执照的复印件,然后坐到电脑前,噼哩啪啦开始打着开庭笔录的开头。

  山水公司的律师和他们的刘总来了。我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个刘总,长长的脸,一双鹰隼一样的眼睛,尖锐而又阴沉。他们的律师姓钱,圆脸上戴一副眼镜,看起来跟书记员很熟,递给他应诉材料以后,还很熟络的问书记员昨天的麻将赢了多少。这个律师故意表现跟渡口法庭很熟,是在心理上给我们造成他在法庭有优势的印象。我和费兵坐在那,充分感受到了这份压力。

  孙俊走进法庭,看看我们双方,问书记员说:“开庭的人是不是都到齐了?”

  书记员说:“到齐了,可以开庭了。”

  查明原被告身份后,书记员要求我们从座位上站了起来,然后开始宣读法庭纪律。宣读完毕,孙俊坐在审判长的位置上,让我们坐下,宣布渡口法庭审理山水公司诉野田公司欠货款一案开庭。

  “原、被告是否明确自己的权利和义务?”孙俊问。

  两边的律师都答:“明确。”

  孙俊接着问:“是否申请回避。”

  关于回避的问题,我跟费兵讨论了半天,我想提出让孙俊回避,不让他审理这个案子,费兵却说虽然战友关系有时很亲密,但法律上却没有规定战友关系需要回避,因此没法提出。

  原被告律师又同时说:“不申请。”

  进入了法庭调查阶段,首先是当事人陈述。钱律师开始宣读诉状,我看着那个刘总,他阴戾的脸上带著一丝洋洋自得,似乎以为这个案子他胜券在握。

  读完诉状,费兵代表被告开始答辩:“一,原告所诉不符合事实,被告只欠原告17万元货款,而不是被告所诉的300万元。二,原告所诉已经过了诉讼时效,丧失了胜诉的权利。故请求法庭驳回其诉讼。我的答辩暂时到此。”

  山水公司的钱律师听完费兵的答辩,嘴角撇了一下,大概他以为费兵是在作无谓的狡辩,让他有些不屑一顾。

  孙俊听完费兵的答辩,也是一脸的轻松。尤其是时效问题,我想他们可能事先计划好了,才去找赵雷要那一千块钱,一千块钱数目不大,可能哄得赵雷这个傻瓜给他,而他们又可以借此延续时效。这个主意一定是孙俊出的,甚至这个钱律师也可能也是孙俊安排给山水公司的,他们真是蛇鼠一窝。既然已经作了充分的准备,当然心里有底,所以这么轻松自如。

  “下面开始质证。首先由原告提交证据。”孙俊接着开庭。

  钱律师开始从文件夹里往外拿证据,边拿边说:“我方提交的第一份证据,是原被告签订的合同一份,证明原被告签订购销合同的事实。”

  孙俊说:“原告,把证据原件拿给被告看看。”

  钱律师把证据原件送了过来,我接过来看了看,递给费兵,费兵认真地看着。

  等了一会,孙俊问:“被告看完了?”

  费兵答道:“看完了。”

  孙俊说:“把证据交上来,被告对此有何异议?”

  费兵答道:“对证据本身的真实性没有异议,但我公司没有购买合同上全部的钢材,只购买了其中的一半。”说完将合同原件递给了书记员

  “原告继续举证。”孙俊命令道。

  钱律师又把赵雷签字的提货单作为证据,证明赵雷已经代表野田公司收了钢材。

  费兵也只能看了看,说:“对证据本身的真实性无异议,只是没收到全部钢材。”

  看着费兵一再的对证据说真实性无异议,孙俊和山水公司的刘总、钱律师显得更加轻松了,姓刘的甚至脸上露出了讥讽的微笑,一切似乎都朝着有利于他们的方向发展,三百万眼见就要落入他们的口袋。 想看书来华人书香吧

  七十三、庭审

  我常常有一种恐惧,事情越是顺利的时候,我的这种感觉越明显,越是觉得要如履薄冰,因为世界背后的掌握者喜欢给人惊奇,如果是惊喜的时候,你会觉得世界都是你的;而如果是惊愕那,那你就会觉得全世界都是灰色的。

  我想孙俊他们现在是没有这种恐惧感觉的,但马上就会有了。

  钱律师把他们开出的收据作为时效证据提交了出来,按照孙俊的吩咐,笑嘻嘻的送给我们看。我接过来,仔细的看了看,确认在那边印得是收据联没错,才递给费兵。

  费兵看了一下,直接说:“对这份证据有异议,这份证据不能证明时效的延续,我们公司没有支付这笔钱。”

  钱律师的笑容僵硬在脸上,姓刘的也是一呆,孙俊有些急了,问道:“没付这笔钱,怎么会有这张收据?”

  我越发看不起孙俊,就这种水平,庭长不知道是怎么当上的。法律规定法官是中立的,就是你拿了某些人的利益,要舞弊帮他赢了官司。起码掩饰一下自己,不要搞得这么明显。这种水平,哪里够资格做我的对手。我心里又多了一份胜算。

  “孙庭长你看清楚,那张收据标明了是收据联,如果原告从我公司拿了钱,这张收据联应该作为报销凭证,在我公司帐上贴着那,又怎么会在原告手里?之所以还在原告手里,说明原告本身就没给我们公司。”我不等费兵讲话,抢先说道。

  “原告自己有公章,这种收据市场上要多少有多少,所以这种证据原告可以随便就制造出一堆来。我公司根本没付这笔钱,收据明显是原告为了延续时效,做的假证据。”费兵补充道。

  姓刘的脸阴沉了下来,看着钱律师不说话。钱律师的脸已经变成了死灰色,看来对这个低级的错误,他有很大的责任。孙俊的脸也变了色,这时候他已经明白,这个看来布得很好的局,原来有着这么大的漏洞。有些时候,我觉得在法庭这个冲突激烈的场所,观察别人的表情是一件很有意思的事,看着他们的脸色,你就知道诉讼对哪一方有利。此刻,虽然他们不一定觉得世界是灰色的,起码心情已不再那么轻松愉快了。

  孙俊还是不愧为庭长,他很快从这个意外带来的惊愕中清醒过来,这时的矛头已不能再对着我们了,他转向原告,问道:“原告,你们还有没有证据,能够证明没有过时效。”

  钱律师也有些醒过味来了,赶忙说:“有,有,我们还有证人,有两个人当时陪着刘总去的,他们是刘总的朋友,不是我公司的人。他们可以证明。”

  孙俊有些开始装模作样了,他可能早就知道这两个人的证据山水公司没有准备好,还是问钱律师:“把证据提交上来。”

  钱律师一副难为情的样子,说:“这两个人出差在外,暂时无法提供,请求法庭给一段时间,让我们可以去取得这两份证据。”

  费兵急了,好不容易才看到一点曙光,他不想失去:“孙庭长,本案已经延期一次了,对方到现在还不能提交证据,说明对方没有证据,不能再延期了。”

  孙俊瞪了费兵一眼,说:“你是法官,还是我是法官?费律师,我让你讲话了吗?你要注意法庭纪律。”

  律师对法官天生就有些敬畏,这是职业形成的习惯,费兵低下了头,不再说话了。

  孙俊又开始装模作样了,训斥钱律师说:“原告代理人,你作为律师,应该明白什么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