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现在档案资料为何如此诡异?
可能她并不象他以为的那么简单。
到底,哪一个才是真实的她?
突然,他意识到,自己不知道她的真实姓名,不知道她的电话号码,甚至连住址也靠瞎蒙。
一切,全凭着那双沉静又真挚的眼睛,他在全然的相信着。
就算到现在,还是一定。他相信那双眼睛,也一定会找到她。
在乌鲁木齐,他有责任,才不得不一定要她走。
但是,现在,不会了。
他会牢牢抓住她。
第一次,他想尝试爱情的滋味。
“找谁?”开门的老人满脸戒备。
老人的肌肤黝黑,很厚的嘴唇,和她丝毫也不相象。
他有片刻困惑,原来遗传也不一定带来影响力。
他收起纸条,简短说明,“您好,我找夏雨,是她以前的同事。”他僵硬的脸上,尽力挤出礼貌的笑容,不让多年的严肃表情吓到她的“家人”。
“请进,请进!”老人赶紧让开。
再次好礼貌的道谢以后,他跨步走了进来。
房子不是很大,沙发不是原装进口的,屋内的装潢也很普通。
只是家境很一般的平凡人家,哪来的“特权”一说?
果然,他想,是自己太过多疑。
“自从我们家小雨离职以后啊,成天在家不是睡觉就是打游戏,说他也不听,只会顶嘴,我们真是拿他一点办法也没有。”老人一边唠叨,一边泡了一杯茶给他。
不是睡觉就是打游戏?说他也不听,只会顶嘴?
不!不可能!
他认识的夏雨,并不是这样的性子。
“你等一下,我去加他。”
老人进了紧关房门的卧室,三催四请以后,以为皮肤同样黝黑,嘴唇同样很厚实的年轻人,懒散、不耐的走了出来。
他定在原地。
所有的思念,都咽回了喉间,只换来艰难的一句话:
“我找另一个夏雨。”好不容易找回自己的声音。
……
那户人家,根本没有一个女儿。
一切,都是谎言。
他不知道自己该愤怒,还是该继续相信她有着难言之语。
突然很想见人扁人,见树扁树。
这几天,他一直在焦躁的到处找她。
无论如何,他一定把那个女“骗子”揪出来!
但是,她把他变成了“疯子”以后,却消失得干干净净。
架起一张酷到不行的冷脸,他提着行李回家。
哪里知道,首先印入眼帘的防盗门上,贴着一张电费催缴单和新一季度需缴纳物业管理费用的通知单。
上面的日期,显示起码已经有一两个月无人关注,无人处理。
他愣了一下。
翻门口的信箱,果然一大叠的广告单几乎挤爆信箱。
一点也不象那个女人爱干净爱整洁的作风。
有点意外。
人呢?
他掏出钥匙,轻而易举就打开了家门。
没有换锁。
只是,里面空空如已。
他更加意外。
其实。
洁白的羊毛地毯还在,昂贵的进口沙发还在,原木的餐桌还在,欧式的厨房也还在,索尼七十寸的液晶电视更是好好挂在客厅。
屋内,没有一点变化。
只是多了一层薄薄的灰尘,和因无人居住而淡淡的霉腥味而已。
空的只是满屋的空气不再干净,空的只是屋内没有属于某人的人迹。
将行李放在玄关处,他没有脱鞋,就直接走了进去。
走向他从来没有去过的主卧室,他拉开柜门,果然,里面已经泛空。
没有迟疑,他再步到自己房间的阳台上,果然,小小的仙人掌变得干枯并且要发霉的迹象,泛黄着皱巴巴的一团,连刺也稀稀疏疏。
那个一直安静待着的女人,不见了。
他若有所思,接了点水,洒了少许上去。
她拿着他的八字去划过命格,算命先生说他命里缺木,一定要养一盆无扬的音乐下,带着清冷的叩叩声,她的刘海随意的斜垂在额际,很清水的垂肩中长发,呆板的眼镜,让一张原本就只属于清秀的小脸,更显平凡无奇。
“你们看,一个小医生的收入居然能穿得起普拉达的高跟鞋。”吴美美无视包厢里多了两个客人,还不怕死的加了一句。
虽然,她认识蓝芹的时候,她就是一身令人不爽的名牌。
包厢里除了有几名吴美美的死忠附和的点点头,其他人不吭声。
刚才陈医生说的没错,蓝医生是一身名牌,但是她永远很朴素的样子,太忙碌的生活让她平时不怎么注重打扮,给人的感觉更象是身边随手一抓、随手一套就是名牌,没有其他选择。
所以,有钱也不是罪好不好?!
“生日快乐。”谈声的说话,明明听到那些话了,却不怎么带着情绪,她搁下一个三层的生日蛋糕。
她不与人为敌,也不知道该怎么应付处处针对她的人。
“哼。”人是她请的,吴美美却很没风度的冷哼一声,别过头。
两个人的襟怀,形成鲜明的对比。
有些谣言,不功自破。
黄护士自己嘻哈哈找了个位置,“蓝医生,这边坐。”有人开始招呼她。
她定晴一看。
“陈医生,谢谢。”她维持着礼貌,无论对待同事还是上司,都挤不出太多话。
陈医生也是妇产科的医生,对人和蔼,比她早毕业六年,现在已经是主治医生,前途不可限量。
本说,他是妇产科里与她们最贴近年龄的医生,也是唯一愿意和年轻人相处的前辈,她应该好好相处,请对方多多指教,就象吴美美一样。
但是,陈医生对她的热情,看着她的目光,连她都觉得有点不自然,所以平时她能躲多远就躲多远。
硬着头皮,她坐在陈医生身边,故意忽略同事们看着陈医生的目光里,带着多少促狭、暖味和起哄。
“你们知不知道这间酒吧是出了名的帅哥多!”人齐了,有个护士开始找话题不让气氛冷下来。
“对啊,刚才有个男生长得好象丹尼斯吴!”马上有人接口。
说起帅哥,也是女人们永远喜欢的话题,气愤顿时热络了起来,连寿星吴美美也忘记了玩针对:
“丹尼斯吴也什么了不起,你们还没看到‘他’呢!”
“谁?”除了几位男医生和她,女性们都兴奋了起来。
连对吴美美没有好感的黄护士,也饶有兴趣的催着:“说啊,快说啊!”
几位在场男性见话题不适合自己,也各自开聊。
只有她,好象永远融入不了团体里,其实她也不想成为显眼的例外。
以前在社交场所时的聚会也这样。
幸好她现在工作很忙,而且父母因为离婚的事感到丢脸,近几年也不会再催着她出去多多应酬。
哪个圈子,现在离她好象已经很远很远。
她坐在一旁,喝着果汁,有一搭没一搭的回着陈医生的话。
“他啊,有一双不用发电也能电死的眼睛,唱歌的时候写满忧郁,不唱的时候写满潇括,他看你的时候,你会觉得他离你很近,但是你想要接近的时候,又觉得无论你们的距离多近,还是和他很远!还有,他的鼻子挺立的很优雅,比王力宏还王子,最重要的一点,他的唇形是完美的一百分,让人很想试试是不是柔软可口。”
“停!等等!”黄护士已经扶着墙壁在干呕了,其他女人哄堂大笑。
妈呀,还柔软可口。
女人色起来绝对比男人猥琐。
“还有,更重要的一点。”随她呕去,随她们笑去,吴美美继续着。
“重点是,怎么样才能见到他?”一群女人吼断她的废话。
“这间酒吧是他朋友开的,他心情不好时,偶尔会过来弹电吉他,我常常一下班就过来等,可是‘幸运日’并不多。”吴美美耸耸肩膀,显然已经太习惯失望的等待。
“切!”一群女人失望的散开。
但是,也有一名不死心的,“那怎么不向他朋友要他电话号码?”
“你以为我没试过吗?他朋友说啊,象我这样的女孩子太多,如果他人人透露的话,他的手机不变成市长热线?!”她可是请他朋友喝了好多次酒,也试探不出他的电话号码。
大家都失望到死心了。
看来,美男只是一个传说。
只是,突的,吴美美两眼冒红心,咽咽喉咙:
“你们想见他吗?我想,今晚是我的生日,会很幸运。”‘会很幸运’四个字简直用尖叫来完成。
正在失望的传说中,大家还“拔不出来,没人睬她。”
“因为,他出现了!”條地,激动大喊,吴美美指向了舞台中央的位置。
一群女人动作一致,马上转过目来,全部都眼睛一亮,争先恐后的跳到沙发上,趴得趴,蹲得蹲,推挤着,个个嬉闹着全扑在落地玻璃窗边,一睹传说中比丹尼斯吴还棒的帅哥。
平时工作太忙碌,好不容易不用“假正经”了,个个都玩得很疯。
她羡慕她们的无拘无束。
“知道吗?你很安静,不象她们那么野。”陈医生的目光带着欣赏,及内敛的爱意。
她也希望自己能“野”一点,能不要这么拘谨,但是呆板的个性很令自己失望。
“有空出来看场电影,好吗?”乘大家注意力都没注意到这里,陈医生乘机邀约。
“好啊,有空大家一起去。”她沉稳的继续坐着喝果汁,装作不懂他的意思。
也许有一天
我们都忘记
如果一切都会过去
不如留点回忆
当我看着你的眼睛
我等的是奇迹
也许有一天
你会想起我
有一个声音,高音部分总是带点性感的沙哑,象淅淅沥沥的夜晚,静听雨点的声音,让她整个人定住了。
曾经,训练累到实在不行,她无精打采趴倒在宿舍时,有个人,在旁边用空空如己的手掌描绘出吉他的样子,然后半眯着眼睛边弹边唱。
洒脱、促狭的样子,好象在逗弄女孩玩。
然后,虎子会扑到他背上,玩闹着,让他不准‘断背山’泡小夏同志。
那一切,好象昨天发生的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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