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扬扬唇,正想告诉他,他目前接受不了也没关系,只要她把孩子生下来后,他抽点时间,多陪陪宝宝,就好。
有了孩子的女人,开始每一个想法都考虑的是宝宝,而不是自己。
她希望它将来会有一个正常的家庭。
他一直看着她的眼睛,发不出任何声响。网络状态
“现在宝宝已经第七周,一个月后,我会做第一次产检,到时候会听一下宝宝的胎心,希望你能来……”两个人之间,她一直在退步,但是,身为父亲的责任,她必须为宝宝争取。
“打掉他!”他打断她的话。
很无情的一句话,意外到她全身的血色尽褪。
她以为,自己听错了。
“我不想要!”他再次冷酷的重申自己的立场。
只是,她无心发现,他的拳头紧握着,好象在压抑着什么。
他在后悔,不该让复杂的情绪,冲昏了头脑,后悔不该犯下那么大的一个错误。
从来,他的人生,她从不在计划以内。
更别提加上一个无辜小生命。
他一定会离开她,只是时间早晚的问题,他担当不起另一个错误。
所以,出现错误,就要解决。
“我会陪你去。”这是他能做的所有。
心,碎了。
她看着他冷酷的张张阖阖的嘴,心碎了一地。
她的要求真的只有一点点,甚至不期盼他的喜悦,只要他不缺席,而已。
但是,他现在在说什么,她肚子里的宝宝还没成形啊,但是它的父亲就要判他死刑!
低了低眉,再抬眼,她的眼里充满坚决:
“我要生下来。”她告诉他,自己的决定。
不会哀求,不会求饶,她可怜的骄傲被他摔了一地,但是仅剩的自尊让她苦苦焦熬。
对不起,宝宝,你得不到祝福。
转身,她迅速的想要离开。
再不离开,她怕自己的眼泪背叛自己的自尊。
手,却被抓住。
“如果不拿掉这个孩子,这辈子,我不会再出现在你眼前!”他说出重话。
她整个人僵化。
“不要以为,我在开玩笑!”他加重语气。
他不理她有孕在身,面无表情的重重放开她的手。
父亲的位置,他会永远缺席。
说到做到。
慢慢的,转身。
她再次仰头,盯着他。
将他脸上每一条线条,都看的清清楚楚、仔仔细细。
原来,他英挺的脸上,面对她只有无尽的厌恶。
缺席……
她真傻,真傻。
因为她的傻,所以,日后产检时,她没有丈夫会陪在身边,喜悦忧愁都没有人分享;因为她的傻,十月怀胎一朝分娩时,只有她独自面对恐惧、巨痛的折磨;因为她的傻,将来她的宝宝牙牙学语时,永远不会喊“爸爸”两个字;因为她的傻,她
的宝宝长大成人,会不停的问她,为什么“爸爸”还活着,却无论任何一个场合,一直在缺席……
她的傻,会害惨它。
一步一步退后。
她好象第一次认识他。
天平座的男人心肠很软,很善良?
她想把那本骗人的星座书撕个破烂。
骗人的!骗人的!
明明他的心硬得如同钢铁,明明他残杀自己的骨肉可以面无表情。
碎掉的心,彻底寒尽,如被冰雪覆盖,找不到常温,更修复不了原型。
她转身就跑,好象身后有着毒蛇猛兽在追赶。
她错了,他不是她的同类。
寂寞的心,不再需要找到地球另一端的同类,来相互取暖。
因为,她再也不要爱情了。
骗人的爱情!
……
因为跑的太急,楼梯口,她的脚一绊。
“小姐,没事吧!?”一个路人扶了她一下。
但是,几米外的他,明明看到了,却依旧面无表情的,一动不动的冷眼看着这一切。
她自己站了起来。
小腹在隐隐作颤,仿佛孩子绝望的哭嚎声。
别哭!
于是,她象真正高贵的公主一样,仰起傲慢的下巴,挺起胸,保持住淡淡的微笑,大步大步的离开。
从此以后,是她再也不想见到他!
……
当天晚上。
冰冷的金窝里。
她流着冷汗,痛苦的辗转呻吟。
被窝里,她的睡裤下,一片血腥。
她服用了米非司酮。
她的子宫蜕膜将会变性坏死,她的子宫将会快速收缩。
一声闷吟。
生命的痕迹,混着鲜血,剥离她的体内。
曾经,她那么喜悦的将要迎接它……
柜子里,甚至已经买好属于它的奶瓶,它的衣袜……
……
眼泪,从眼角缓慢滑落。
宝贝。
离开残忍的世界,记得一路走好。
第二章
宝宝,宝宝。
她呻吟,哭泣。
睡梦中,她整个人一直在发抖。
原来,她是残忍的侩子手,她的宝宝并不是死于车祸。
从此以后,日日夜夜,觉得一静下来就听得到婴孩的哭啼,心底象破了一个大洞,永远冷飕飕,再也补不起来,无尽的绝望一次又一次的折磨。
……
有谁,不断的在擦拭着她的眼泪。
那只有,修长、整洁、舒适。
她抓住,牢牢的。
自在、优雅只是保护色,根本没有办法锁住心慌。
她需要帮助!
幸好,对方,没有挣脱。
“该醒了,蓝芹,都过去了!”是谁,在她的耳边用淡淡的嗓音,安慰着她。
是啊,该醒了。
该醒了。
她逃避够久了。
弯翘的睫羽,渐渐展开。
慢慢睁开双眼,醒过来的灵魂,是蓝芹,而不是“夏雨”。
用另一只修长的手,抹一下她额头的冷汗。
“还好吧?”他假装语气轻松。
缓慢迟疑一下,她点点头,松开一直紧握他的手。
还好。
她醒了,彻底。
醒过来以后,并没有象小说里写的一样,属于“夏雨”的记忆丝毫没有遗失,两种记忆双重折磨着她。
放下已经空空如己的掌心,“那就好。”看她的样子,应该已经没有剧烈的头痛了。
敛住失落的情绪,高以贤望着她,沉默了许久,才开口:
“你睡了一天一夜。”
“恩。”她很累很沮丧,对着谁也不想开口说话。
她点头,表示隐约知道。
虽然昏迷着,但是她能隐约听到他们的对话。
虎子很焦急,一直趴在她的床边不肯走,后来是被其他队员硬架走,听说还要补考。
那个人也在寝室里坐了很久,但是天生的责任感让他不得不继续当任考官。
还有高以贤。
听说他的考核全部以满分获胜。
太过混乱,他们三个人来来往往,但是唯一可以肯定的一点,寝室一直有人在陪着她。
“说了很多话。”他紧盯着她。
她一直重复喊着“宝宝”两个字,不断的叮喃“对不起”。
语气里的愧疚、后悔,令人揪心。
约莫,他能整出她失忆部分的大概。
她顿时变得忐忑不安,紧张的看着他。
那个人也听到了?
擂鼓大振。怎么办?
她不可以让他知道她就是蓝芹!因为,此时,她最不需要的就是他虚假的同情!
唇角轻轻一扯,“你希望他听到?”
果然,她用力摇了一下头。
“可能我有吓哭小孩的本事,我在的时候,你一直在哭。虎子和他在的时候,据说你都谁得很安稳。”真的很凑巧。
他轻笑,想释怀她的紧张。
但是安下心的她,牵动唇角,却依然笑不出来。
这间宿舍,因为有那个人的气息存在,已经让她感觉浑身不自在。
恢复记忆的她,无法和执意残杀宝宝的凶手,共处一个屋檐下。
“考核都结束了,连补考你也错过了。”她一直的沉默,一直的恍惚,令他心慌,高以贤不断找着话题。
又是不开口,她只是疲惫的点点头。
她已经不再需要补考。
“过会儿,他和虎子都快回来了。”他提醒她。
昨天,他们两个人值夜班。
终于,她有了表情,她掀开被子,就想下床。
这里,不能再待了!
见她已经在快速收拾行李,高以贤递给她一个信封,她迟疑一下,打开。
里面是一张飞往a市的机票。
“他早就帮你买好票了,今天的!”见她的面色骤变,他终究不忍的加了一句解释,“那是他的责任。”他和他不痛,既然傅凌身为队长,他就有责任确保不能出一点错误。
“没关系。”低声说着,终于,她肯开口说话。
但是,下一个动作,却是静静撕毁机票。
高以贤没有阻止。
因为,这本来就是一张无法起程的机票。
登机的名字是夏雨。
“我还是想马上走。”但是,她给的答案,很让他意外。
考虑了一下,他拿来她的外套递给她。
“好,我陪你去买机票。”
从来不知道情圣高以贤,可以无语到不知道如何安慰一个女人,他唯一能做的就是默默送她离开。
……
机场,她买好了机票。
最早的航班,是明天中午的。
“还有28个小时,要不要我带你出去看一下真正的乌鲁木齐?”他的语气,云淡风轻到好象只是随口一提。
到了这里半个来月,生活单调到除了工作就是回宿舍睡觉,从来没有真正看一眼这个城市。
她考虑了一下,然后点头。
等待的时间太漫长,而她现在最难以忍受的,就是等待。
“走!”隔着衣服,他扯起她的手,唇角的幅度好象轻松的笑容。
她任高以贤拖着自己走。
……
快要隆冬时节的乌鲁木齐,虽然还没有满城银装素裹,但是已经别有一番北国塞外风光。
他们只有一天的时间,所以,只能选择游玩一个景点。
在机场,他们拦下了一辆出租车。
“师傅,我想包车去一号冰川。”高以贤已经想好路线。
对待机场出来的旅客,司机早就熟门熟路,“没问题,350元当天往返。”
当天往返?她刚“大病”一场,来回太折腾,而且还得替她找间机场附近的宾馆入住。
最重要的是,乌鲁木齐有那个人,现在,他只想把她带得远远,不想让他们再见面。
在海拔高度达4000米以上的天山山脉第一号冰川是最好的择选。
“师傅,帮我们在山角下找一家旅店住一夜,第二天早上再送我们到机场。”慢吞吞的说完,他转过脸,询问她的意见。
一切有人能帮她安排好打点好,她能有什么意见?
没有多加犹豫,她就点点头表示同意。
高以贤掏出皮夹,抽出好几张红色钞票,付了双倍的包车费。
同时,他的手机一直不停的响。
他低头,看了一眼来电号码。
没有任何犹豫,他按下了“关机”键。
“师傅,出发吧。”他深深看了一眼,正一脸恍惚、无精打采的一直看着窗外的她。
“好咧!”油门一踩,司机乐呵呵的起程出发了。
第三章
“这条路可是相当危险,一不小心就可能会出现泥石流呢!”
两个多小时的路程,司机兴奋的一路介绍着。
“今天天气晴朗,泥石流的概率应该不高。”他也和司机闲扯。
顺着公路边的便道,他们一路直达一号冰川。
终于,浑身素颜,晶莹耀眼,发出阵阵寒气的冰山银瀑,出现在了他们眼前。
“蓝芹!”他推她,唤醒一路疲惫的她。
她一睁开眼睛,就看到这么叹为观止的奇观。
因山顶终年不化的积雪,年复一年的堆积,经过重压、融冻和重新结晶,这里逐渐变成半透明、淡蓝色的冰川银瀑。
“一起去看‘水帘冰洞’!”他很自然的牵起她的手。
正在奇景震撼着的她,也并没有敏感在觉得此时的他动作有多奇怪。
他们就象一对情侣,进入目眩神迷的水帘冰洞。
走过很长的一段路,“啊,怎么可能!是雪莲花!”她震惊的指着崖峭壁上,傲然开放着如碗口大的雪莲花。
他也仰头,啧然称奇。
“这种花有雌激素样作用活性,能治疗妇科病。”她三句不离本行的讲解着。
“小姐,你可不可以想象的浪漫一点。”他翻了一个白眼,却忍俊不了唇角笑意。
浪漫?她发呆,“呃,它,还能泡酒……”这样的讲解,是不是更深入生活一点?
他哈哈大笑。
“叶六瓣,花九房,何亭亭而独芳?”他是指这个?
他被逗得笑得弯不了腰,差点拍掌。
太无趣了!
明明是那么呆的女人,他怎么可能……
突然,一直雪鸡飞鸣而过,为这银色的世界平添了几分迷人的情趣。
他的笑声慢慢收敛,目光放柔,看着依然仰着头,微张着嘴巴,全神贯注看着雪莲花的女人。
她不漂亮,曲线也不够魅力,气息更不够甜美,但是为什么,每次看见她,总有接近的欲望,想要得到的渴望?
“司机说,三到五年雪莲花才开一次花,能不能看到它,得靠我们和这番土地的缘分。”她那时候睡得很沉,连头颅点到他的肩膀也不自知。
她好象没有听到,认真的神情,应该还在认真研究雪莲花的芳姿。
“天山雪莲代表极致的纯净……”后面的那句话,即使明知她可能不会听到,他还是及时打住。雪莲花有一种很浪漫的说法,它代表圣洁的爱情。
他一直不相信,命中注定四个字,知道她的出现。
清晰的看到自己的心动。
传说中圣洁的爱情要来临的时候,让人根本无法抵御?即使认为男人的自尊,珍贵过一切的他?老实说,他会害怕。
她昏迷的时候,他的人生第一次尝到心痛的滋味。
不好受,一点也不好受。
……
月色,徒添几分朦胧,晚上十点多,他们蜿蜒而上,在冰川王国迎来了美不胜收的日落。
那么高大、挺拔、壮观的冰川,就在她的脚下,问世间,还有多少磨难不能克服?
她告诉自己。
蓝芹,从此以后,生命重新开始。
“太晚了,走吧!”
一路回程,他们坐在车上,因为方寸的冰冻,她的手脚依然整个冻僵。
他修长的掌,依然包裹着她如冰柱一样的小手。
或者是一路被他握成习惯,或者实在已经冻得麻木,她并没有多加敏感。
朋友之间在旅途上拉扯一把,本来就很正常,更何况是这样的“险途”。
应该只是为她的安全考虑吧。
只是她疏忽了,这种安全考虑“拉扯”的时间太过持久。
冰川脚下,只有一间民宿型的旅店。
“这是你们的房间钥匙。”
司机递过早就定好的一把房间钥匙,让他们傻了眼。
“我们要两个房间。”他明明已经叮嘱过。
“小两口的,住什么两个房间啊!”吼,一路牵着手,明明男的看着女的眼神很深沉,还分什么房间?还不如早早搞定。
司机笑眯眯,一脸的成全。
他们谔然,高以贤象被触电了一样,马上急速松开她的手。
明明已经身经百战,但是在别人这样暧昧的目光下,他居然无法保持镇定。
很心虚。
他大步的越过他们,直接走到前台,敲一下接待台。
“麻烦你,再开一个房间。”
接待员迅速的查看一下住宿簿,彬彬有礼的回复,“先生,不好意思,所有房间都已经满客。”
他谔然。
那不是得起码再开几十公里的路程,再找一间旅店?
“高以贤,算了,我们就在这休息吧。”她在后面开口。
今天折腾了一天,她也够累了。
她一个女人都表示不介意了,他一个大男人当然不可能别扭。
更何况,今天解开束胸带前,他们都还住同一个寝室。
握着她简单的行李,上三楼,他打开房门。
两个人又意外了一下。
房间除了一个柜子,一张一米五宽的大床,一台电视机,别无其他,甚至连张沙发也没有。
一百多人民币一夜的民宿,本来就很简单。
晚上该怎么办?难道真的两个人躺一张床?
原本以为是两张单人床,所以觉得没什么大不了,而现在,她已经开始有点后悔,刚才说住下来的决定。
他开暖气,走到柜子旁,搬出两床厚被子,一床铺到大床上,一床铺到床旁边的地毯上。
合衣躺下,今晚他的解决方案已经在这里。
她为难的小脸,顿时松开。
两个人都洗完澡,开着小夜灯,一个躺在大床上,一个躺在地上,都睁着眼睛,还睡不着。
“回去又什么打算?”突然,他打破沉默。
她持续沉默了数分钟,就在他以为不会得到答案时,她轻声说,“能有什么打算?我只想快点离婚。”
两个人,又一阵沉默。
“有把握吗?”还是他主动打破沉默。
如果他没有猜错,傅队长……好象已经喜欢上她……
他不问她后悔不后悔,一段感情开始时,没有人看得到结局。
他也不问她会不会后悔,因为独自守着她那一夜,清清楚楚看到她伤得有多痛。
现在的问题是,离婚,他会答应吗?她有把握,能自己解决吗?
他发现,自己不介意再帮她一把。
“有。”意外的答案,她的声音很轻,却不维诺。
两个人,又沉默了一段。
“离婚了以后,我们要不要试一下?”他突然开口,声音一点也不高昂,更感觉不到任何紧张成分的存在。
她怔了一下,怀疑自己听力出错。
“为什么?”
她屏住呼吸,问出疑惑的为什么。
“你的脾气不坏。”他说出她想要的为什么第一点。
“你是能让人安心的女生,宜家宜室。”他找出第二点。
她更意外。
宜家宜室?
他的意思是……不是简单玩玩?
“我们是朋友,了解对方,可能对彼此也没有太大的期待,在一起以后能互相扶持。”他说得平静。
果然。
她震惊,转过脸看着他。
“你家里人逼着你快点结婚?”她猜测最大可能性。
想了一下,他点点头,“照我老爸24岁就生下我的说法,我早该成家立业。”
“你很理智、也是很负责的女人。”说出为什么的第三个理由。
单凭她坚持最后的考核,他就清楚认识到,她是一个不会逃避责任的女人。
这些够不够说嘛,他求婚的理由?
对,他在求婚!
“我的性格不安定,我的婚姻需要性格沉稳的妻子来‘合作’协调。”他说得很不羁,好象自己是喜欢随时逃家的小屁孩。
她有点想发笑,突然觉得这样马虎、随意演绎婚姻的他,还真象个小孩子。
“为什么是我?”那么多漂亮女人都没把握的“浪子”,为什么唯独选择她?
她唯一好奇这个答案。
他认真想了一下:“恋人要的是不稳定的乐趣,而结婚的对象是要求有安慰的感觉,恋人要的是漂亮的外表,娶妻娶得是美丽的内在。”
“高以贤,你一个字也没提过‘爱情’,可见,你一向不相信有这种东西的存在。”她一针见血。
沉默,他缓缓开口,“算……是吧……”
轻轻扯动唇角,“我不信爱情,所以结婚还有另一个好处,将来你对我可能有征服后的荣誉感。”
越说越不象话了!那么悲伤的一天,她被他的幽默感征服。
“怎么样,我的自荐是否合格?”他依然是无所谓的语气。
“不、合、格!”她也以开玩笑的口吻给他答案。
他的表情僵化。
“第一,我太平凡,太帅的男人不适合我。”她不想被人批评癞蛤蟆吃了天鹅肉,再有风度的女人,听到自己成了蛤蟆都会抓狂。
“第二,我结过婚,而你的家境太荣耀,不适合我。”虽然不清楚太多,但是至少他是有钱人家的儿子,这一点可以肯定。
“第三,也是最重要的一点,我只想和你成为知己,所以,不想再拿自己的幸福开玩笑。”
对今晚的玩笑提议,结案呈词,希望他没有被打击到。
她细细观察,怕伤害他男人的自尊心。
在她的注视下,他僵化的唇重新展露“是你损失掉!”的和睦笑颜。
果然,他是开玩笑。
她松下吊到喉间的心。
“睡吧,很晚了,明天你还要坐很久的飞机。”
“恩,你还得去上班。”她点点头,表示同意,虽然肯定自己今晚一定睡不好。
他起身,关了小夜灯。
重新躺下。
好象刚才的话题,不曾存在。
直到第二天早上,她收到一张“再见”的字条。
高以贤,消失了。
第四章
她错了,她睡着了。也许因为身心都很疲惫,反而睡得很深沉。
直到,她被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吵醒。
一睁开眼睛,先在枕旁找到一张写着“再见”的纸条。
同时,房内已经不见高以贤的踪影。
来不及思索,她急忙先穿好外套,就跑去开门。
“小夏同志,我终于找到你了!呜、呜……”门才刚一打开,她就被一个巨影扑中。
她纤瘦的身子被死命的搂紧,紧到她胸口的锁骨痛死了,完全不能呼吸。而搂着她的人,风尘仆仆,全身散发出的热度能灼暖任何一颗冰冻的心。
“虎子。”她叹息一声,就不再说话。
此时的虎子,背一抽一抽的,显然她的失踪带给他很大的冲击。
“你这个坏蛋!我以为你真的已经一声不吭走了!”他还在呜呜哭泣。
她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一个正在哭泣的男生,只能僵着身子任他抱任他哭,静等他发泄完毕。
只是,她有点担心。
她低头蹙眉,看了一眼外套下自己穿着不多的衬衫,虽然有点平板,但毕竟是女孩子。
现在已经没有隐瞒的必要,只是她不知道该怎么告诉他。
就顺其自然吧,如果他发现,她一定会点头。
“我不是故意打昏你的,不是故意害你考核不及格!对不起对不起!”他的抱歉说得很大声,就象个受尽委屈的小男孩,“求求你,不要再生我的气拉!”
她哭笑不得,“你误会了,我没生你的气,反而我得感激你,‘敲’了我一下把我敲醒了。”她轻拍他的背,眼眸里浮起淡淡的笑意,但又不能笑得太显眼,怕有人会不好意思。
说真的,除了在幼稚园,她还是第一次见男生哭得这么惨烈。
不过被朋友真诚对待的感觉,真的很好。
“真的没生气?”所以一醒过来就收拾行李走人的行为,不是因为生他的气?
虎子不放心的追问。
“我发誓。”她好艰难才从他窒息的拥抱里挤出一只手,伸出两根手指起誓。
“真的?!”咧开嘴唇,虎子终于会笑了。
情绪稳定了下来,他松开了她,握住她双臂,将她推离一点点。
但也只是一点点而已。
然后发觉小夏同志今天很不同,但是又说不出哪里怪。
可能是因为自己太焦急,一见到他就觉得他全身上下特别珍贵。
抹抹脸,大手再抹抹眼角尚存的泪痕,哭够了,虎子现在才觉得很丢脸。
一张娃娃脸顿时尴尬的全部涨红。
看出他的窘态,她连忙换个话题,“你怎么知道这里?”
“清晨的时候,哥打电话通知我,叫我过来接你。”果然虎子忘了尴尬,不满的嘀咕。
昨天早上心急之下和僵尸脸又吵了起来,后来连僵尸脸也按捺不住打了很多通电话给高以贤,想问个清楚,都被高以贤一一按掉,最后居然关机。
僵尸脸说他走了,因为机票也不见了,他不信,还跑到机场查询。
没想到越问越急。
小夏同志根本就没上飞机。
好端端的一个人怎么就这样不见了?!
“高以贤呢?”她奇怪,怎么一大清早就不见他。
“我哪知道他搞什么鬼!”虎子哇哇大叫,“清晨他来电话的时候,说自己在机场,让我帮他辞职。”
她惊讶。
“他去哪?”昨天也没提他有非去不可的急事啊。
“他说突然觉得很无聊,想去旅行。”虎子也抓狂,“最后说出你的下落,他说你今天中午的飞机,让我来接你!”
呃。
她反应不过来。
“那家伙随心所欲惯了!只是没想到以前在部队里随心,现在他还是说来就来,说走就走!”虽然很没责任感,但是能毫无负担的随心所欲,让人很羡慕。
她蹙眉,很努力的回想,还是想不出来高以贤为什么突然会走。
“我一直追问他,他只是说了一句很奇怪的话。”见他好象很关心高以贤的行踪,虎子便说下去。
“什么话?”
“认赔杀出。”很简短的四个字。
呃。
“他说完就挂电话了。”连他想多追问几句的机会也不给。
呃。
她发呆。高以贤说过这四个字,那时候他发现女朋友劈腿,没有任何挽留,他认赔杀出。
他说过,他清楚止损线在哪里。
“我猜哥肯定输了很多钱,没面子跑路了!”虎子喋喋不休,“以前他在部队时背地里炒股,输了一大笔钱,够一个家庭一家几口生活一辈子了呢!”
“那时候全民炒股,输钱并不希奇。”她有看新闻,很多老太太把棺材本都拿出来博格希望,可是故事变化莫测,一个疯狂大跌盘,多少人跳楼自杀!
“你不知道,凡是赌的东西,哥都很感兴趣,但是偏偏他的赌运很差,只听输没听过赢!”所以,外表再完美无懈的人,都是有缺点的。
问题是,事情根本不象虎子想得那么简单。
她叹口气。
隐隐的,她已经知道为什么。
高以贤一向自尊心很强,昨天晚上他说得话,应该不是玩笑。
只是,现在的她再难过,也真的没有办法兴高采烈的举双手同意,躲进另外一桩无爱婚姻的“屋檐”下。
“我们去机场吧。”行李很简单,她只要重新提起墙角的行李袋就可以。
虎子愣愣的站在她身后。
“小夏,你真的要走?”不舍的问。
挽着袋子,她点头。
“是不是对补考没信心?我会帮你啊!虽然我的技能可能没有哥那么好,但是我的体能很好,我可以先教你怎么训练体格啊!”
她用手拍拍他的肩膀,打断他的唠叨,“走吧。”代表话题结束,她不会再留在这里。
……
在机场,他陪她等航班。
一路上,虎子无论如何说服她,她永远是温和的摇头。
很多事,虎子理解不了,她也说不出口。
也许是因为知道虎子的个性冲动,她不想虎子因为她而公私不明,胡乱针对那个人。
她的心里有放不下的结,但是并不代表仇恨。
象高以贤说得,不是任何一段感情开头就能看得到结尾。
她已经努力过了,对得起自己。
“那,你的联系方式……”虎子憨厚的摸摸后脑勺。
既然小夏同志那么坚持,改变不了什么,那么久只能尊重与接受。
她低头,从口袋里找出笔和纸。
写下自己在a市的手机号码,思索了一下,再一并写下自己的qq联系号码。
“一回去,我就要搬家,没办法给你家庭地址和电话号码。”她感到抱歉。
“没关系,没关系。”虎子急忙声明,但又不放心的再确认一次,“这两个方式一定能找得到你?”
她点头,“我会手机保持24个小时开始。”她也不想失去他这个朋友。
咧咧齿,虎子将纸条叠好,谨慎的放到上衣口袋,又是开心的笑。
“等任务完成后,应该刚好是年前,我们一起过除夕。”他赶紧许下约定。
“和父母吃完年夜饭,我就能出来。”她点头表示同意。
反正每一年的除夕她都很寂寞,一家团圆完成的很敷衍,今年有人相陪,她也很乐意。
“那就这样说定了!”虎子不放心的伸出小尾指。
她和她拉勾,盖章。
只是,正想松开小尾指时,虎子却突然抱住了她:
“我不想再挣扎了。”他闷闷的说。
呃。
她听不懂,但是也没有追问,因为依她对虎子的了解,他会自己说。
“也不想再吃药了。”那瓶药,在昨天以为他一声不吭走掉时,被他难过的丢尽了垃圾筒。
没什么病,还是不要把啃药啃成习惯比较好。
她没有打断他,任他拥抱着,静静听他说完。
“以后,我和你是同一类人了!”他下了很大决心,决定加入三千六百万以上的特殊人群里,以后不结婚更不再想着生小孩。
这次任务以后,他会申请调到他所在的城市。
她听不懂,正想问,已经被他握住双臂,松开怀抱。
“还有十五分钟才登机,我去门口的便利店买点吃的和喝的,给你带到飞机上。”见着他疑惑、显然没听明白的眼神,他不好意思,现在这一刻,如果再不逃开,他怕自己会在大厅广众之下当场表明心意。
“喂。”她喊他,想问明白刚才是什么意思。
同一类人?他指什么?
他跑几步,听到他的声音,回身,嘴上咧起一个大大的笑脸。
“等我!”
这样挥手离开的阳光灿烂的笑脸,若干年后一直停留在她的脑海。
…………
机场旁边的便利店,收银小姐忙着低头按计算器,这里的东西出奇的贵,生意并不好,只有他一个客人。
“饼干、矿泉水、薯片……”明知道这些东西飞机上都有准备,更何况小夏同志不一定喜爱,他还是一一准备。
“口香糖!”坐飞机会引起耳水不平衡,这个绝对不能少!
从货架上拿下绿箭口香糖,虎子突然心生一计,愉快得结账后向店员借来一支笔。
他窝在便利店的角落,趴在桌子上,小心翼翼的将口香糖的包装盒撕开,抽出一条,将里面的口香糖,放在整洁的包装袋上。
他的眼睛亮亮的,在口香糖的锡箔上,一笔一划,很用心的写上心意。
然后,小心翼翼的重新包装好,放在桌子上。
再抽出另外一条,翻出锡箔,继续工工整整写下同样的六个字。
满满的心意,在不会错过的“必须品”上,他想让小夏感受到。
……
全神贯注,太过用心的他,根本没有注意到便利店多了三个一脸凶狠的男人。
他们买完三瓶水,然后注意到他。
三个男人交换了眼神,注意到背对着他们,穿着警服的小警察,腰部还别着一支警枪。
从昨天清晨到现在,虎子一直记着找寻他的小夏同志,没换下衣服,更没来得及收藏好警枪。
三个男人一步一步逼近,其中一个从靴子里抽出了长刀。
他聚精会神写着字,嘴里五音不全的轻哼着情歌,失了以往所有的警惕。
“我会变成童话里你爱的那个天使,张开双手变成翅膀守护你……”
刀起、重重。
“你要相信,相信我们会像童话故事里,幸福和快乐是结局……”
狠决,刀落。
走调的情歌,骤然而止。
年轻的头颅跌落在桌子上,鲜血喷洒而出。
脸上半眯着眼睛的表情,甚至依然是幸福的。
零零整整重新包装好的口香糖,全部被鲜血掩没。
收银小姐的尖叫声此起彼伏。
三个男人立马抽过枪支,夺门而去。
随着人体奔走带来的风速,锡箔飘到货架上,被血染的字条上面,清清楚楚的写着:
虎子喜欢小夏!
……
她太寂寞,于是在机场戴着耳塞,用手机一边听着轻音乐调节心情,一边等着虎子。
周围的人来来往往,一脸表情惊竦,指手划脚,好象讨论着什么可怕的事情。
她听不清楚。
也不感兴趣。
等了又等,手表看了又看。
最后登机的时间已经快要结束。
手机拨了又拨,虎子的电话还是无法接通。
是不是他先走了?
在这里待过半个月,她多少明白,如果有突发事件,警队来电话,特警最多十几分钟内得马上赶回去紧急集合。
伶起包,她决定不再等。
反正她和虎子都有彼此的联系号码,肯定会成为一辈子的好朋友,将来的岁月还很长。
她递出登机牌。
走过过道。
登上飞机。
……
半个小时候,网络上已经铺天盖地的提前发布着一则人心慌乱的新闻:
三名在案通缉犯,于今日午时,在机场便利店内用长刀袭击一名在职赴疆特警,该名特警头身分离,当场致命,被悍徒抢走枪械。
此次袭击,警方认定属恐怖份子公然挑衅警队威严,残凶之举。
第五章
二个半月后。
旧的一年快要结束之际,终于完成了任务,所有特警都回到了各自彼此的城市。
孟虎的案件,在公安局线索悬赏金额高达五十万的重金鼎立支援下,在经历了二个月所有特警和当地警员齐心合力,日夜追踪侦破后,终于告一段落。
只是,每个人回程的心情,依然很沉重。
全然 没有赴疆之前的轻松、愉快。
因为,这里少了一张爱啃瓜子,爱说冷笑话的年轻笑脸。
职业的特殊性,让他们之间,谁也预测不到,下一个消失的,会是谁。
……
不同与其他队员,他没有先到家,反而行李往局里一搁,第一件事情就是想要调到她的档案和联系方式。
这两个多月里,四个人的宿舍,只剩下他一个人。
一个死了,一个离职了,一个归乡了,再也没有人会没头没脑就处处针对他,再也没有人擢着微笑在一旁看戏,而最重要的,再也没有人会一脸无伪的维护他,一次又一次不厌其烦的充当着和事佬。
后来,宿舍里,安静到连细针落地的声音也能听到。
他想要休息,只要闭上眼睛就可以。
但是,他无法。
一次又一次的失眠,一次又一次的在夜里起床重新研究案件,直到亲手缉拿了那三名罪犯,他才能安眼。
心终于有了喘气的空隙以后,只剩下满满的思念。
快要承载不住的思念。
第一次知道,原来自己还不是机器人,还有牵挂与思念的存在。于是,一下飞机,他就迫不及待的找寻她。
但是意外的,电脑里关于她的所有资料全部已经消毁。
是因为离职的关系?
没关系,他已经和档案管理员很熟。
在离职人员的档案里,更加意外的,档案人的单寸照片已经被撕掉。
显然,有一位极其有特权的人,为免麻烦,处理了后续工作。
重重的疑惑和惊讶围绕。
比如连游泳技能也是掺假的她,是谁拍案替她通过道道绿灯?
赴疆前,每个人都做过身体检查,为什么她能通过?
还有,现在档案资料为何如此诡异?
可能她并不象他以为的那么简单。
到底,哪一个才是真实?
换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