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少来,一般情况下都不要来,只有见到钱我们才来放人。”
进吉指着狗仔和吴添说道:“他们两个人可以放心,打死他也不会出卖我的。吴添,你在这里看人。把人看好啦,外面天塌下来你都不能出来,有什么事狗仔会联络你。知道吗?”
“知道。”吴添回答道。
进吉、进标和展龙三人离开旧房,只见操场上聚了很多人,于是忙把身子缩回墙角。进吉小声说道:“绕道走。”三人退回巷里,再走出残旧房屋区,到了田地,转了一大圈才到村北的进吉家里。进了屋,进吉叫展龙去操场打探消息回来告诉他好做下一步行动。
展龙飞快地出了进吉家,到了操场,一看这人越聚越多。他猫着身,在人群里钻来钻去,耳竖起来却听不得要领。小村寨的消息跑得快,听人说新村派了五六个人来要人,也有人说是来下战书的,塘家寨的大大小小老老少少都不是孬种,不怕新村人。展龙看见场中央几个人围着村老大说话,他离他们太远,不知道他们在说啥,但他猜得出,这一次,一定是与进吉绑票有关。
果然不出展龙所料。村老大气势凛然对面前几个新村的来人说:“抓贼抓赃,抓奸抓双。无凭无据,你们好大的胆,就敢来塘家寨要人,没把塘家寨的人看在眼里?!”
“老大,话不是这么说。我们敬您,敬塘家寨的所有人。我们家万有儿子丢了,有人看见是你们村的人抓走的,我们派代表来,就是要和您商量怎么解决放人的事情。我们从来不做扑风抓影的事——”肥佬的话还没说完,早被人称笑面虎的吴有财打断了。
“放你妈个屁!”吴有财啐了一口唾沫,用手指着:“是你看见还是他看见;我们村的人抓你们村的人了?啊,说话啊,看见了不把他抓起来?没找你们算账好了,偷了我们的猪,你们竟敢到塘家寨来示威,当我们jb软啊?男人个个都没用是不是?”
肥佬等人不知道如何回答笑面虎的话,村里的人听见他的话都哈哈大笑。肥佬脸上一窘,背后的衣服又被刘小波拉了一下,暗示他退回村里再说,肥佬也明白,于是拱手对明叔公说:“事情您看着办,我们走。”
“走?”有财拦着,“就这么走了?事情还没完呢。叔公,您说是不是?”他回头看着明叔公。
“对!事情还没了结。”
“什么事?”肥佬不解。
“你说呢,两头大肥猪,就让你们白吃了?这事该怎么办。”
“猪的事我们不知道。你们想怎么办就怎么办。”肥佬一听是猪的事,毫不畏惧,一挥手,“走,我们走!”跟他一起来的五人跟着他转身就走。
有财等人还想拦着不让他们走,明叔公忽然改变主意,手一摆,说:“让他们去吧。两国相交,不斩来使。就当他们向我们下战书。”
新村人看这情形,事情已无转机,丢下“新村人也不是软柿子,好捏的。”话离开了塘家寨。
吴展龙回到进吉家里报告了他看见和听到的操场发生的事,进吉心道没想到自己把事情闹大了,不知道该如何收场。进标听了心跳,寻思该怎么办。送信是不可能的了,关键是这抓来的小孩该怎么处理才好。
“哥,我看不好玩下去了。两村打起来,事情就闹大了。我看还是把小孩放了。”
“放了小孩,我们就没事了吗?你想的也太天真了,亏你平时脑袋比我灵,你也不想想,放了小孩,他回去不会说啊,我们照样脱不了干系。不如一不做二不休,男子汉大丈夫,还怕它天塌下来!”
“好,说的好!男子汉大丈夫天塌下来也不怕,这才是我们塘家寨人的骨气。”明叔公等人忽然出现在进吉等人面前。进吉进标不安地站起来,明叔公拍着进吉的肩膀说:“好小子,我一猜就知道是你干的。你不用怕,事情是他们闹起的,是他们不对在先,理在我们这一方,他们拿钱来我们就放人。他们敢闹事,塘家寨的男女老少都准备好了,不怕他们闹!”
【九】向县委书记报告
吴自发家的猪被人偷的消息传得很快,一下到了生产队长吴志生耳朵里。虽是同宗同姓,但他大小也是一个官,他知道自己管辖的地方出了这么一件事,事态十分严重,自己又没那个能力处理,自发家里正聚着一群人,搞不好就会闹起事来。在他眼里看来,这是一群蛮民,刁民,自从这里有史料记载,哪朝哪代的地方官员都怕他们。他们从来就是本地的牛人,牛人的后代更牛,更不可以随便碰。于是吴志生马上向公社书记报告。公社书记听了电话报告,立刻赶往塘家寨。
“叔公,生产队长来了。”有人说道。
有财说道:“生产队长来了怕啥!就是皇帝来了也不怕。”
只见生产队长吴志生走进院子,后面还跟着一个四十五六岁的长着国字脸穿中山装的人,像是个国家干部。吴志生等人进屋后,志生对明叔公说:“叔公,给你介绍一下,这是公社王三喜王书记。”他又对王书记介绍说:“这是我们塘家寨辈分最高的德高望重的吴镜明叔公。”生产队长没说明叔公是塘家寨的老大,但王书记心里已经明白了,走上前去伸出手要和明叔公握手,不料,明叔公却没伸手,王书记的手停在半路,于是笑说:“吴镜明同志,你看着满屋子的人,你也不给一点面子给我?”把手收了回来,在衣袋里搜出一包“大前门”烟来,抽出一根,要递给明叔公,明叔公拿着水烟筒说:“我有这水烟筒,你那国家干部烟,我抽不惯!”王书记只好自己抽。
惠兰拿了一条长板凳,让王书记坐下,又倒了一碗开水放在他面前的四方桌上,才站在一边。
王书记说:“吴镜明同志,我今天来,直话直说······”
进吉三叔婆插了一句:“书记大人,你有屁就快放,放了就走人,我们农村人不怕臭!”
“哈哈,哈哈!”有财笑得开心,进吉大伯眯着眼笑,那狗仔笑得前俯后仰,肆无忌惮,一屋子的笑声,只有生产队长脸上十分的严肃,王书记的脸拉得老长老长,心里直骂这些没教养的乡下人,嘴上却说:“你们笑,我看你们哭都来不及。你们这是在犯法,知道不知道?还不赶快悬崖勒马,把人放了,大家才没事。”
“书记,犯法不犯法,我们乡下人不懂。这俗话说,冤有头债有主,是谁的不是,你先搞清楚再来这里和我们上课。”吴自成说道。
“对,没错。不去找他们,先来说我们的不是。”
“天底下没这个理!”
“人家是当说客来的,拿那边人的好处。”
······一时间,屋子里叔公叔婆们七嘴八舌的说开了。王书记越听心里越生气,站起来,说:“好,劝你们不听,看你们有好果吃。”说完,转身就走。
公社王书记气愤地离开了塘家寨,他本想这事由新村人引起,如果新村的人肯听他的话,先把吴家的猪还了,事情也许会解决,两村不会闹出大事来。这一想,他又到了新村。谁知道新村人也和塘家寨的人一样固执,不肯认输,一定要塘家寨放人赔礼道歉,别说一两头猪,就是一头大水牛给杀了又怎么样?你抓我们的人,我们就不会抓你们的人啦?谁怕谁?王三喜调解无效,感到事态严重,吃了晚饭,骑着自行车去县委向县委书记汇报。
新安县城就坐落在长安镇。新安县是个新县,解放后才设置的,也没几年,因此家底薄,是个穷困县。相对县来说,长安镇却是个有着悠久历史的古镇。据史书记载,秦汉的时候,这里已经有人居住了。新县旧镇,一新一老,相得益彰。县委县政府机关,县直属各局等在镇东郊,长安公路贯穿县城,连着长安镇。市镇集贸,商贾贩夫,与党政机关,本是风马牛不相及的事,却因县城落在了长安镇,巧妙地融在了一起。
此时,县委县政府正在讨论一项本县有史以来最大的工程:准备在本县北部兴建一座大型水库,利用水库的水发电,造福全县人民。因此,讨论会上除了本县县委县政府的主要领导,还有县水利局农业局局长外,地行署的领导和水利专家也参加了。长安公社书记王三喜到了县委,看门的魏老头问老王你找谁?王三喜说有急事找殷书记。魏老头说殷书记和常委们在会议厅开会。王三喜朝县委会议厅看去,果然灯火通明。他急得团团转,一边吸着烟在大院里的古榕树下徘徊,一边想如何才能让殷书记出来和他说话。
这时,王三喜看见一个穿着素雅服装留着两条长辫子的服务员走出会议厅,他喜得如见救兵。他认识那服务员,名叫梁小丽,还知道平时在不严肃的场合大家都叫她黄毛莺,这是因为她嘴甜,心肠好,对人热情,又长着一头黄头发的缘故。尽管她只是个服务员,但县里的很多干部都喜欢她,她也认识常到县委的干部。
小丽提着一个暖水瓶一路走来,王三喜向她招手,她看见了,便甜甜地叫了声王书记。王三喜应了,随后把自己有急事要向殷书记报告的话说了。小丽用手勾勾头发,微笑说:“不行呀,王书记,殷书记坐在里头,我不敢跟他说话。”
“这么说没办法了?”王三喜见到小丽时的那点高兴一下子无影无踪了。
小丽看王书记急,想了想,说:“王书记,你别着急。钱秘书在,我可以叫钱秘书出来见你。”
“好,好。叫钱秘书来也可以。”王三喜勉强答道。
小丽回头去把钱秘书叫来,钱秘书听了王三喜的报告感到事态确实严重,嘱咐王三喜在会议厅外边等他的消息,他进去向殷书记汇报。
殷书记听了钱秘书简单扼要的汇报后,便对身旁的地行署领导小声说:“现在县里发生一件事要及时处理,会议是否可以明天继续开?”
“可以。”行署领导说话干脆利落。
得到地行署的领导首肯,殷书记站了起来,用手示意正在发言的水利局长停止发言,说:“同志们,今天的会议就开到这里。县委常委同志留下,其他同志散会。”
大家心里纳闷,会议开得好好的,突然散会,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大事,你看我我看你的,又不好去问殷书记。等众人走后,留下县常委几人,殷书记叫钱秘书唤王三喜进来,让王三喜把偷猪事件前前后后向常委们说了一遍。
县委宣传部长是个急性子的人,首先发言:“我看这事马上通知公安局,让公安来处理最合适。该抓的抓,该处理的处理,决不能手软!同志们,新中国成立都这么长时间了,农民的宗派观念还这么强烈,这都是封建思想的表现,社会主义坚决不能让它存在一天,必须消灭它!”
县委曾副书记说:“小偷小摸还有绑架人的事,可以让公安局来处理,但宗派之间的纠纷让公安来处理就比较麻烦点。像发生两村械斗的事件,公安局总不能把两个村所有参加械斗的人都抓起来吧。就说抓闹事的头,我看也难。蛇无头不行,村有村老大,两村械斗,村老大是关键人物,可你不好抓他。这里的民情,我专门研究考察过。村里的民事纠纷,多数村民都会找村老大处理评判。说句不好听的话,村里有什么事,村老大比生产队长还管用。村老大一句话,全村人不论老少,都会听他的话。法不责众。这件事,要慎重啊,这属于人民内部矛盾。”
常委们讨论来讨论去,就两种意见:一是强硬派,主张决不能手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