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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部分阅读

作品:夏露之许百联|作者:年年柳|分类:综合类型|更新:2025-05-21 09:36:03|下载:夏露之许百联TXT下载
  说完,小夥像是想到“你妈的”有点像骂人,连忙改口飞快地说,“送……送给你妈妈的……”

  “你妈妈的”还是像骂人,小夥儿急了,“你……你……你”地口吃著著,想不到更好的词地著急得脸刹间都塌了下来,有些绝望地说了一句,“送给你母亲的……”

  “你母亲的……”,这句,也还是像骂人,小夥儿高大的身体一弯,把花盆放到大门口,打算转身跑了……

  许百联在门口一手捧著肚子,一手扶著门,不想让自己笑得太失态,见人跑了,强忍下了笑意,对著小孩的背影喊,“进来喝杯水吧……”

  他带著笑意的喊声让小夥子转过了身,看著他,犹豫了好几下,这才慢慢地挪动了过来,脸上还带著一点对自己的羞愤,一些不好意思的红韵。

  “你喜欢我啊?”眼前这个二十刚出头的小孩在许百联这种已经有了三十岁的人眼中其实是相当可爱的,他在小夥子进门,与他快擦身而过时像调弄他家狗少们一样地调笑著说了这句。

  “嗯,喜欢。”没想到,他话一落音,小夥子就停下了脚步,转过头来认真地对著许百联重重地点了一下头这样回道。

  没料到他这麽认真,许百联愣了一下,随即真心微笑了起来,伸出手长辈式的抚摸了一下小夥子的头发,对著这时迎面而来的母亲笑著说,“妈,看来我们家要多个弟弟了,你看他这麽喜欢我,你跟刘家妈妈去要回来给我当弟弟吧。”

  谢文慧听了打了许百联一个爆粟,韵味十足的美丽妇人牵著回不过神来,有点飘飘然的小孩们进门了……

  小夥子在进了门几秒後,却又猛地转过身,把手都从谢文慧手里猛地挣脱了出来,只见他下一秒奔到门边,捧起花盆,又跑到谢文慧的面前,急冲冲地说:“阿姨,这是送给你的……我也喜欢你。”

  谢文慧微愣,许百联也微愣,随即,母子二人嘴角的笑意更深了起来……

  像这样单纯的人,讨起人喜欢起来也是简单又直接的……

  许百联以为小夥子只是单纯的崇拜他,也顺便喜欢一下他美丽的母亲的小夥子,没想到,小夥子连续的几天上门,还邀请他去他家看电影的架式倒像是在追求他。

  许百联这次是真正的有些愣然了,他可从没想过,他们镇里还会有这麽一个人──他可不知道他们镇里有这麽多对男人感兴趣的男人,像李昱泊,夏时季,还有他这类真正能接受男人的人也没几个,据他所知加上他们也不过五六个,没想到,又来了这麽一号人物。

  不过,喜欢什麽就是什麽,从来不管性别年龄的许百联也没打击小夥子,小夥子喜欢他是他自己的事,他不会因为对他没那个意思就去打击他,当然也不会对此给予什麽鼓励,所以还是拒绝了小夥子的邀请,也顺便委宛地回绝了他的爱意。

  刘络宾也不是真不通世事的人,在再次的小心告白得到许百联的微笑回绝後,小夥子有些黯然地要求让许百联陪他去看一场电影,给他一个回忆之後他就再也不来“纠缠”了……

  许百联倒不觉得刘络宾这种简单热情的示好是“纠缠”,不过觉得“初恋失败”的小夥子有些可怜,带著微微的怜惜,他答应了他这个俗气的以供以後回忆的要求。

  一切其实都按部就班,他们去了一个电影院看了电影,随即看完之後还出来共餐……在欲要分道扬镳开车回家的停车场里,许百联看著小夥子如同他家狗少们如出一辙的骨碌碌的无辜委屈的眼神时,心当下软了下来,於是让小夥子微弯了点腰,在他听话地低下腰之後,在他脸上印了一个轻吻。

  刘络宾当即傻眼,手按在被吻过後的皮肤上直愣愣地看著许百联……

  而此时他身後某个突然出现,这时掏烟出来,拿出打火机在打火的男人比他更直接地用著深沈至极的眼睛看著许百联……

  男人熄了火,没有点燃烟,嘴上叼著烟的男人一步接一步地有条不紊地走了过来……

  刘络宾继续傻眼,看著这个散发著强大的危险气场的男人,下意识地想把许百联挡在身後,却在接触到那个男人的眼神後,腿竟动都不能动一下……

  “你好吗?”男人在许百联面前停了下,在他嘴唇上轻轻地印了一吻,指腹缠绵地摩擦著许百联的嘴唇时,面上却淡淡地这样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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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许百联浅笑,没有退後,也没有逼进,淡漠的眼睛印照著苏高阳的脸,无动於衷著,浑然两人从未见过,也从未那般肢体纠缠过。

  “你是谁?”有人在旁边不甘被忽视,有一丝诺诺地问。

  “他男人。”苏高阳没有回头看人,只是看著许百联淡淡地说。

  刘络宾被震住,好半晌才想起这人是谁,是苏蕾蕾的谁,也是那个一张正面也没有流落在外,让人总是不认庐山真面目的谁。

  胆气突然起了来,他要去抓过许百联到身後,想摆出保护姿态。

  只是,他刚要伸出手,却听到那个他眼里总是有种说不出来的绅士与优雅的矜贵男子用一种不经意的调笑口气说:“我男人?”

  说著他就轻笑了起来,之後就不在意地转过了身,往他的跑车走去。

  墨蓝色的跑车排列在车位的最里面,走去需要好几步,他刚移动,手就被人抓了住……他回头,看到苏高阳用一种近乎不可动摇的漠然眼神看著他。

  许百联顿住了脚步,挑了下眉,问他:“你要我如何?明知仅与你是单纯床伴我都有性命之忧,你还是想与我纠缠?当初是我不对,想与你逢场作戏几翻,但现我已退步,你何必再逼进?”

  “我们谈谈。”苏高阳开了口,语气依然淡淡。

  “谈谈?”许百联失笑,他摇了下头,也摇了下手中的车钥匙,很淡然地说,“谈什麽?谈你爱我?”

  他此时直视向了苏高阳:“又何必?你要是真爱我,何不处理下伤害我的人?我可一直没见你有什麽动作……”

  苏高阳依旧纹丝不动,手中的力道并没有减轻。

  许百联无可奈何,只好说:“那就谈谈。”

  他先带的路,去的是一间商会子弟开的茶吧,他先跟店主打的招呼,他进去的时候,来了一些七七八八的人,纷纷打量著他身後的苏高阳。

  有人看到苏高阳还笑出了声,正要前去挑畔几句时,楼上有人轻咳了一声,此人抬头,看到咳声之人旁边那似笑非笑的男人,不禁“啧”了口,但也收住了脚步,端著手中的酒杯寻思著看好戏的地点去了。

  许百联看到夏时季也来了,不禁加快了几步上楼梯的步伐,一下子就走了夏时季面前,奇怪地问:“你怎麽来了?”

  “我不能来?”夏时季搭著他的肩往座位上去。

  “不是,你不是很忙?”许百联不禁抱怨,“李昱泊要是知道你来看我,还以为是我又缠著你,回头找你不知道又要拦我好几回。”

  “你管他。”夏时季不以为然。

  许百联想说话,此时苏高阳上了楼来,他闭了嘴,回头朝著苏高阳一笑,作了个“请入座”的手势。

  茶吧这处的位置一般是主人坐的,椅子与茶桌都是上好的柚木,取自一根树木制作的精品,当年这套桌椅在外头传出了天价也没被那抬价之人所得,反倒是被工匠之人送予了人。

  而那喊出天价之人本想得到此套桌椅之後送给苏老爷子的……当年闹得轰轰烈烈的事,苏高阳一看哪会不知,加上进门以来所见之人的神色,他也知道自己的处境。

  原本,本就是宿敌,亏得自己一见他,竟还是死不了心。

  “要谈什麽?”许百联此时有些心不在焉,苏高阳这一年变化其实有点大,脸孔变得更加坚锐了,怎麽说,如果以前的苏高阳是条沈默的豹子的话,那麽,那条沈默的豹子现在已经不再掩饰自己身上的危险性了。

  进攻欲望好像有点强。

  许百联向来信任自己的直觉,於是他带了苏高阳来了自己所属的地盘,带来之後又有些许後悔。

  镇里的人其实一直信奉不显山露水,不正面出来办事的人很多,年轻一代的主权者有些更是不轻易出来见人,可今天夏时季身边带著的那两个人就是他们这一代的商会幕後的主事者,他有些不太知道夏时季打的什麽主意,於是有些摸不著头脑,又有点担心。

  他不断地朝夏时季他们打量,其中的一人有些好笑看著他说,“你难道是此时发现你爱上了我?”

  这人是出了名的什麽话都敢说,什麽事都敢做的主,如果以後夏时季跟著李昱泊主攻国外市场的话,这萧春山怕是以後商会的会长了……许百联哪敢跟他搭上话,这人的父亲是出了名的暴脾气,一旦传出点就算不是什麽风声的风声,那老人家也会先打断他儿子的腿,再来打断他的腿。

  许百联可不想再拿自己的性命开玩笑,於是更闭紧了嘴。

  “要谈什麽?”旁边夏时季出了声,带著纯然的好奇。

  如果说许百联是里外如一的有著最简单纯粹的气质的人的话,那麽,成年後的夏时季有时候稚气起来却还是有著如同孩童一般的纯真,就算明知他不是单纯之人,但一旦他带著这种神色的好奇问你时,你都不好意思不回答。

  可是,苏高阳却忽略掉了夏时季,直直地看著头微微有些低下的许百联。

  许百联想了想,还是抬起了头,直视著他微微地笑了一笑……

  然後他转头朝夏时季轻轻地解释说:“是在停车场偶然碰见的他,他不放手,我只好答应他谈谈……”

  “那你们是想谈什麽?”夏时季笑著对许百联说,“谈谈下次要你配合他妹妹把你干净弄死吗?”

  许百联一听,迅速闭上了嘴。

  这时的夏时季,给他十个胆子,他也不想惹。

  茶桌上的几个人,除去先前夏时季与许百联的对话,後来就没人再说话了,直到苏高阳离去时,楼上也没人再上来,静默得跟无人之境一样。

  苏高阳一离开,旁边有人感叹说:“我们不去找他们麻烦,他们也别来找我们麻烦的好,既然找来了,避不开了……”

  “那就上呗。”旁边另一人接口道。

  许百联更加沈默了起来,离去时苏高阳没有看他,他在那刻突然觉得,他与苏高阳之间的这场拉扯战,好像又该牺牲点什麽出来。

  如果那男人非得要一个结果的话,而苏高阳又不给出他想要的答案,那就休想他奉陪了。

  苏蕾蕾去找她哥时,依旧遭到了士兵的拒绝进入。

  那是军事要地,她能进入了大门都已是跟上面打好了招呼才进的基地,而进苏高阳所在的那幢楼,则需苏高阳的特殊授权。

  他不让她进,她就在外面等著,只是,等了一天一夜,苏高阳还是没有出来,苏蕾蕾也不想再哭闹,这次她无言地离了开。

  自那事以後,她没再见过苏高阳几面,有过的那几次都是在远远的匆匆一瞥,之後,就再也见不著,连电话也只简略几句之後就挂断,更多的电话则是不接。

  爱情的事,其实是很难放弃的……尤其在爱了这麽久之後,就更难想像他会是别人的。

  苏蕾蕾以为自己有的是耐心,足够等於苏高阳属於她的那天……但她现在的些等不及了,她受不了苏高阳用那种沈默珍惜的态度去对待另一个人,尤其那个人还是个男人。

  她想,有事些,必须有个决断出来。

  是她的,她就要拿到手。

  她不想再拖时间了。

  她要一个明确的答案。

  苏缤红专程来见的苏高阳,父子俩其实一直都不是特别亲密,苏高阳大都时间都是在军队,後来调回来当教练官也只是偶尔在家里住住,回来的时候都是在他的那套小房子里,父子算得上和平与彼此理解,但因各自担任的任务不同,再加上苏高阳在老早前就知道他有一个私生子,父子之间如今的相处倒像是平等地位的男人,而不是有辈份之差的血缘关系。

  於是这次的谈话还是开门见山,苏缤红传达了他爷爷的信,让苏蕾蕾的户口转到另一个委员的户口薄上,那人也愿意收了她当干女儿,来年时,他们把婚一订,孩子一生,其它的事,就由得他想怎麽样就怎麽样了。

  “你爷爷说了,外面的事如何,蕾蕾生了孩子後,她就不管你了,你只要记得她是你的妻子,你们有个孩子就好,她不图别的,就图老来伴,你老了她能照顾你就好。”苏缤红说完,觉得自己身为父亲跟孩子讲这个还是有点别扭,说完之後这个以强硬态度示人的领导者不禁咳嗽了一声,看向了儿子,等著他的反应。

  来自家人的压力,这是明确的第一回……

  苏高阳淡淡地笑了,抽了口烟之後说:“不是说好了不管我的这些事的吗?”

  “你爷爷,觉得可能还是得管一管……”苏缤红迟疑地说,“你舅舅那边,好像也是这个意思……”

  他说完,苏高阳点了下头,又抽了口烟。

  “你答应了?”

  “没,”苏高阳淡淡地说,“我以前答应过你们,该我的事我会做好,不该我的事,别打主意到我头上,我一直都在做我该做的,蕾蕾动他的手脚我也没说什麽,事到如今,当初说的话还是不算数了……”

  “高阳……”苏缤红皱了眉。

  “这不是在逼我吗?”苏高阳笑了,“别以为联合著舅舅我就没办法了,爸,我走到这一步,是我愿意走到的,跟谁是我舅舅其实没多大关系,你们别逼得我太紧,逼紧了,我就真撒了手跟他过日子去。”

  “你以为你是谁?你以为他愿意?”苏缤红撒了手中的水杯,暴然而起,“你这几年为了那个男人做的荒唐事还不够?就算你愿意,那也得看看人家愿不愿意跟你过日子,你瞎了眼睛看不见,许兴邦的儿子那种醉生梦死的生活是你负担得起的?你以为这就是爱情了?你是得不到才硬想得到,你怎麽也这麽肤浅?”

  “肤浅?”苏高阳冷静地嘲弄出声,“您与我妈从不肤浅,但也不见得有多幸福……”

  苏高阳说完,淡淡地说:“爸,感情的事,你还是别跟我讲什麽了,对我妈好点,别让您的那位在外面穿金戴银的,我妈却天天骑著破自行车去买菜……我跟您不一样,我爱一个人就只一个人,如果求全还是不能让人让我好好地爱,那麽抱歉,那我也没必要配合你们来了,你去问问爷爷,他是要一个有责任感的孙子,还是要一个不怎麽听话的孙子。”

  “你在跟我们决裂?为了许家的那个浪荡子?”苏缤红有些不可思议。

  “不,我是为我自己。”苏高阳冷冷地牵起嘴角,“我只不过想让自己过得好一点,爸,别那麽惊讶,我自己的幸福我自己负责,你们只要不指手划脚,我们大家都不必要为难,另外,不要称呼他为浪荡子,他比大多数人聪明得多,他知道我爱他,也知道只要你们逼迫得狠了,我必然会反击你们……”

  “你这就麽喜欢他?”苏缤红完全困惑了。

  “不,我说过,我是为我自己,”说到这,苏高阳笑了笑,淡淡地说,“你比你们都看得清,我需要什麽……我的人生从来都是我自己主宰的,你们千万,千万别替我决定什麽……”

  他说完,拉开了门,叫门口的士兵送他父亲离开,而他走向了另一间办公室,对里面的人说,“再帮我排一天假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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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许百联刚从琴房出来後,母亲让他回电话给夏时季。

  随後他上了夏时季去市里的家,尽管有些微微疑惑为什麽不能自行开车,但他也没有多问。

  有些事,不归他多问的,许百联从来不多问,这方面他识趣的很,对他来说,只要知道自己小夥伴是护著他的就好,他只要给予没有想法的信任就好。

  从省城开到市城其实不到两小时,到了夏时季那时,就见到了前面客厅,用来见外客的地方坐著的苏高阳,许百联稍扬了下眉毛,朝他微笑点了头,来到後面楼厅见到了夏时季,问:“他怎麽来了?”

  夏时季让人关了与前面隔绝的门,往後面院子里走著去时说,“跟李昱泊谈事情的一个官员非得来我们家瞅瞅不可,後来路上碰巧遇上了苏高阳,就一起来了。”

  “碰巧?”许百联念著这两字都失了笑,哪有这麽巧的事。

  他们刚到了院子,夏时季刚要去隔壁他父母家的厨房去为他们泡咖啡时,前面来了个人,说:“苏高阳要见百联。”

  “不见。”没等许百联回答,夏时季头也不回地说了这句话,径自往他父母家那边走了。

  害得许百联坐在太阳伞下,看著碧绿的游泳池有些无奈地笑了笑……

  不让他见,怎麽就叫他来了呢?

  真不知道夏时季打的什麽主意,怕刺激苏高阳得还不够吗?

  再说了,要打什麽主意,先跟他个醒好不好?

  夏时季拿著一壶果汁,一壶咖啡回来时没有先前那麽没好气了,跟许百联解释说,“就是让你过来让他过过眼瘾而已,没别的。”

  说完,又补充地说,“你别多想,也别再去与他纠缠,姓苏的都是想一本万利的主,你招惹了几次也该明白占不到便宜,你就别再给我添乱。”

  许百联微愣了一下之後苦笑说:“全听你的。”

  其实心里还是有些受挫感的,他不是没从苏高阳的眼里看出迷恋,只是最终那个意志刚毅的男人没受他什麽影响,从最初的顺意相交到後来的默默深情,其实都是那个男人自行在演绎属於他自己的感情,反倒与他这另一个当事人没什麽太多牵扯。

  因为,他该不心疼的时候,可是一点也不心疼。

  这样的感情,自己再不怎麽对爱情为意,也实在是消受不起。

  现如今其实还是心存点侥幸,想著与苏高阳的一场共舞看还能不能有点可供商量的余地出来……许百联也不知自己为什麽时至现在还有这麽天真的念头出来,可能那个在黑夜里用灼灼炽热眼光看著他的男人让他由不得不相信他不受自己迷恋。

  就算明知,他不是会为迷恋昏头的人,也还是想著看能不能影响他一点。

  不过,没有,其实也无所谓。

  反正他父亲,还有其它人,也从不指望他真的在这场“战役”中做出什麽有用的事来……能不做出些混帐事来让人嚼舌根就已是最好。

  许百联这麽想著,也渐渐平和了点起来,苏高阳与他到底是两个世界的人,老实说来,自己再不承认也必须承认,他其实还是受了他吸引的。

  再简单不过,但凡换个人,他都不会一而再,再而三的与他见面上床,甚至,会有多至几日的同床共枕。

  可惜,过於微弱的喜欢,抵不过他们中间隔著的重重阻碍,不用说他们对立的立场,光苏高阳在他差一点重伤之後的这些表现,就已说明他不可能找如此糟糕的人再喜欢下去。

  要是这样,光是威特都肯定要按捺不住性子要来教训他了。

  他可实在不是一个让前男友失望接著再失望的人……他也不是一个把自己的为数不多的感情放在那样的人身上的人。

  於是,就那样了吧。

  如何进退,就按身边的人说的人那般了。

  李昱泊送走了那几个外客,夏时季又留了许百联吃了饭,这才叫人送他回去。

  许百联本来想自行去车库开车回去,但一想著夏时季说的话,话到嘴边又咽了下来,乖乖地让在李夏家呆著的他一个表哥送他回去。

  车开到半路,开车的表哥就侧头对他说:“前面有人呢……”

  许百联就著灯光一看,只一眼就知道那部车前的人是谁……

  他想了一秒,说:“开过去吧。”

  被派来送许百联的表哥嘴角翘得老高,一言不发地跃过了那辆车,後在镜子里又看到那辆车跟了过来,问许百联说:“你们这几年到底是怎麽混过来的?在我们斗得死去活来时他在床上说了什麽话才骗得你跟他一年又一年的?”

  许百联听得有些汗颜,诚实地说:“其实我也挺主动的……空穴来风也不是无因的,他叫我我就过去,偶尔我要是无聊了也会去招惹下他,当然,你们也知道的,有感情的人我没法想著算计,他这个没感情的,我又算计不到手,不就成了今天这模样了麽?”

  他表哥听得翻白眼,“你还是弹你的钢琴去,简直就是丢人现眼……”

  说著,他加快了跑车的速度,想丢掉後面那辆破车,尤其在进入回省城的高速路时,裴家表哥一脚油门踩到了底,根本不怕超速地往前狂飙。

  大晚上的开这麽快的车,许百联刚想说句话,就突然听到了警车的声音……两人齐齐对望了一眼,裴家表哥渐渐停下了车,对著迎而来的警车皱著眉头说:“这麽快?”

  说著担心自己中了什麽计,有些疑惑地看了许百联一眼。

  许百联摇头表示自己也想不清楚,只是在三个警车都下来了人围住他们的车辆时,心里有了种不好的预感。

  只不过超速,怎麽会突然出现三辆警车跟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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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车子停下,两人都出了来。

  严肃的警察包围了他们俩,在裴表哥与他们交涉时,後面的车辆也靠了近。

  许百联一撇头,就看到了苏高阳。

  他淡笑了起来,漫不经心地看著他的接近。

  警察在测酒精度数,测完,又在拉著他表哥说个不停的教训,许百联在苏高阳靠近身边时,偏头朝他问:“你今天来见我的?”

  他问得毫不在意,而苏高阳却也是云淡风轻般地点了下头,“是。”

  高速路的旁边有没有路灯,车灯把他们的身影拉得很长,冷风也若有若无地吹著,许百联带笑的眼睛瞥了眼苏高阳之後,转头看著正在跟要带他去警局谈话的警察争吵的表哥。

  对方强硬得很,就算知道裴表哥的身份,也知道他们的律师会赶到时也没有松口,非得带超速的人去警局调查。

  超个速,调查个什麽?

  许百联站在旁边没有说话,自一开始,那些警察就没有一个人上来问他的话……而苏高阳的到来更是让这七个警察更远离了他们点。

  最後,裴表哥还是妥协,强龙压不过地头蛇,最好真去走一遭……白天的时候,他们在商业上就占了官家的便宜,这个时候,官家明摆著是来出气的,不得不虚与蛇委。

  当然,裴表哥上了警车,没带走许百联。

  事实上,如果他想带著走,恐怕今晚他们是得耗在这了。

  很明显的,另一个人想把他给带走……临走前,裴表哥皱著眉头拍了自家小表弟一肩头,不快地说:“活著回来。”

  说完瞅了苏高阳一眼,毫不掩饰地冷哼了一声才走人。

  而被撂下的许百联看著警车远去之後,这次转过了身,正对上了苏高阳。

  因车辆的离开,车灯也跟著走了,剩下的,只有苏高阳那辆车亮著的灯光,在两边都没有人烟路中间,两条修长的影子也若有若无地在黑暗的地上飘忽著。

  谁都没有说话,在苏高阳拉开车门时,许百联也没有开口,但在坐上副驾驶座後,在苏高阳也进了车来开车时说了句:“谢谢。”

  黄暗的车里面,许百联微微带笑,身体透著股自在的慵懒,但他的腰却挺得很直,保持著一定的礼节坐姿。

  浑然天成的优雅态度不是谁都具有,只是,骨子里的轻慢薄情也不是谁都能比拟的,苏高阳看他一眼之後,半晌不知说什麽才好。

  说爱,过假,说想放手,更是不可能。

  於是只是沈默著,当车开到半途时才缓缓开口说:“我很抱歉太多事我不能为你著想。”

  许百联听了,侧头看他,随即他轻笑了声,“抱歉吗?”

  苏高阳看著路,点头。

  “哦。”许百联轻“哦”了一声,笑著毫不在意地说:“没关系,反正你又不是我什麽人。”

  ——《夏露之许百联》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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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车上跟夏时季联系过,知道表哥不会有什麽事,在车里的许百联直到到了十区的房子里时也没张过口。

  倒不是无话可说,而是苏高阳也没有说什麽。

  两人一年没见,对视时两人的视线都是平静得很是漠然。

  一个不像是深爱对方,另一个,也不像是跟他有仇之人……其实他们已经在他们的圈子里熟透了,像两个不可捉摸的成年人一样供外人揣磨,而不是能在其中看到一丝感情。

  这样的他们,居然还要谈感情……许百联觉得有些好笑,有些不太明白苏高阳对他的执著究竟是怎麽来的。

  这种男人,明明不是那种人,却非得拖他下浑水……许百联倒不是没有察觉出苏高阳的意思出来。

  这男人,认为他们的感情就是他们的感情,身份背景什麽的,大概就是次要。

  可是,就算他能分得清,许百联就觉得自己是分不清的。

  他,就在那样的环境里长大的,没有春夏镇的他就不是许百联了,那是一块让他出生,成长,以後以供衰老的土地,没有春夏镇的许百联就不是许百联。

  他从来都知道是个什麽样的人……再狂烈的感情,再能迷惑人心的男人,也不会让他看不清自己。

  “水,果汁?”苏高阳脱了外套,在进厨房之前淡然地问,灯光下的他的眼睛依旧深遂得看不见底。

  “水。”许百联松了手上袖扣,微撇开点西装下把坐下,朝他礼貌微笑。

  苏高阳眼神暗了暗,进了厨房。

  苏高阳出来的时候是一瓶矿泉水,两个杯子。

  水满,也拿到了手中,许百联先开口,眉头之间有著一种天真的疑惑:“你滥用职权就是帮我带到这里来见我?”

  苏高阳没有难堪,脸色未变。

  没有否认就是承认,许百联摇头失笑平静地说:“也对,你都可以视而不见苏蕾蕾对我的下手,用点手段用警力堵一辆超速的车倒也真不为过。”

  平静地说著带刺的话,苏高阳依然没有明显的起伏……

  许百联也不再看他,喝了口杯中的水。

  过了一会,杯中的水喝完,坐在他前面的男人起了身,“累了吗?先洗个澡……”

  坐著的许百联这次真正讶异至极地挑高了眉,“你不会认为我还会跟你上床吧?”

  苏高阳这时的眼神变了变,显得更深沈了起来。

  “你还不至於魅力至此……”许百联笑著站了起来,耸耸肩淡淡地说:“你确实够优秀,我也受你的吸引,只是,不是找不到比你更好的男人,我不认为我会缺床伴。”

  说完他往门边走,此时院子门边也有敲门声,他兜里的手机也响了起来。

  看样子,夏时季派来接他的人到了。

  “我们这样算谈完了吧?”没有等苏高阳更进一步的举动,走著的许百联回头朝他微笑著说。

  那模样,一派优雅矜贵,只是眼睛就算带著笑,也透出一股无情的凉薄出来。

  他的话没有阻止苏高阳的举动,那个面部此时坚毅里透著冷酷的男人跟著站在他身後,在他耳边似有似无般地说:“应该没有,我还没有告诉你,如果我们和好,大概他们就会拿这桩事烦恼一下。”

  许百联闻言转过头来,闻著苏高了打在他脸上的温暖鼻息,面露微微的诧异,“我还以为他们一直在拿你我之间的事伤脑袋不已。”

  “是吗?”苏高阳也微微地笑了起来,他没有动手,眼睛却一刹不刹地看著他,“或许吧,可最近伤的脑筋要大些吧。”

  “为什麽?”

  “因为他们知道了我到底有多认真。”苏高阳说著话时,嘴角擦过他的鼻尖,随後,他脸一顿,明显地靠近了一些,嘴唇吻在了他的脸颊上。

  只一下,他就又退开了点,接著淡淡地说:“这次压著李氏货物海关单不予通过的官员是我同学……”

  许百联听著嘴角翘起了一个好看得让人窒息的微笑弧度,“哦,是吗?”

  他轻“哦”得像阳光下春天里的轻风一般淡然又暖人,那声音里淡又重的笑意让他的脸孔持续著那种窒人的俊美,里面,还透著股淡淡的嘲讽。

  苏高阳没有接著往下说。

  而兜里的手机,还在震动著。

  “嗯……”许百联接了电话,“你先离开,我会给夏总打电话。”

  说完,他侧头朝著苏高阳微微地笑,“你同学?归谁管的?”

  “归他上司,有时,也归他自己。”

  “你可以让他自己归自己管?”许百联笑,後面也有点为自己这麽直接的话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起来。

  看吧,战局哪可能不参入,他老是想著要置身事外,只可惜了,这世上哪有沾了灰尘而依旧洁白的白布。

  可就算没有主动是沾灰,只要白布没有被密封,那块白也会随著时间的流逝变得陈旧泛黄的……他是这种环境里长大的人,哪可能真正脱得了干系。

  所以,就这样了吧……

  就“合好”吧,他这不,从苏高阳这里得到了一句不错的话了不是。

  至少,没被占便宜了……也总归,这个男人被他影响了不是?

  多了不起的成就啊。

  手机又响了,是夏时季的电话。

  夥伴在那边问,“不回?”

  “嗯,要合好了……”许百联说著说著就笑了起来,忍俊不禁地把头靠在了高他不少的苏高阳的肩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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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爱情之於许百联只是随手就可享受的感情,上床时能随口用到的最好的理由,而对苏高阳来说可能不仅是如此。

  许百联在苏高阳做饭时,倚在门口时是这样想的……

  一般而言,合好之後不是应该上床吗?尤其他们的关系是建立在“性”之上的,此时不天雷勾动地火,要留到什麽时候?

  只是,苏高阳只是在他挂完电话之後轻吻了下他的头发,然後这男人就折起袖子去厨房了……

  留下无奈的许百联不得已跟了过去。

  “你不练琴?”苏高阳在把鸡蛋打起糊状时抬眼对上了许百联的视线,仅仅一瞥之後就又看著油锅去了。

  “有点晚了……”许百联微笑。

  “那等会。”苏高阳朝他额首之後就又去切肉去了。

  许百联看著他的背影,把玩著手中的手机,眼睛瞥到没关的夏时季的那条短信时又笑了一笑,手指轻触屏幕回起短信起来。

  他可能是真的有点喜欢我。

  许百联回完夏时季的那句“搞什麽鬼?”之後把手机塞回到了裤袋里。

  他想夏时季应该明白他的意思,早在很多年前他们就他的感情态度讨论过一次,他的说法是他可以没有爱情但不可以没有生活……

  生活是一辈子的事情,而爱情只是一时的荷尔蒙作祟,他从来不做影响他想要的未来的生活的事。

  他或许不够像夏时季他们那般对任何事情都有运筹帷幄的智慧,但他绝对知道如何维护他自己的灵魂与需要。

  他要什麽,他无比清楚,小时候如此,长大了也如此,现在,更是如此。

  所以,和好就和好吧,反正,他吃不了爱情的亏……尤其在苏高阳看起来确实有一点喜欢他的份上,他觉得这场游戏再玩一玩也无妨得很。

  毕竟,他也不是那麽大度的人……苏蕾蕾还欠著他一条命呢,他自少家教甚严,不能对女士无礼,但,打不还手的事,他父母以及老师可还真没教过。

  他自己的仇,自己报……反正,现在有这麽个机会不是?

  苏高阳硬要送上来,许百联其实还是有些欣喜的……明明知道他不可能与他的那些家人们和颜以对这人都非得再让他们在一起,这不是明显说著,来吧,你来玩你想玩的。

  被人这麽喜欢著,尤其被苏家的大公子这麽喜欢著,许百联觉得自己要是有点不高兴,那他对自己真的是太不诚实了。

  许百联开心,表现在外的是他一直心情都不错,当他在冲澡苏高阳也进来时他都给予了一抹绝对愉悦的笑容。

  苏高阳的身体其实要比他的脸蛋更招人喜欢,一个男人的阳刚与力度在他修长身躯的每块适度的肌肉里都表现了出来。

  就是因为他是这样的一个男人,所以自己一直以来都有些舍不得吧……优秀男人不是没有,但也不是有那麽多,合胃口的更是难得,尤其在脸孔身体这种直接的诱惑背後,这人更是有著更坚锐的内心。

  这种男人折射出来的魅力,对一般人而言已足够神魂颠倒,而对许百联这种以纯感情享受为上的人来说,更是有种想得入手的冲动,这也是当初他见了苏高阳後,就算立场对立也没有按捺住的真正原因。

  所有好的,能得到的,不能沾的,他也是会尝试著沾一沾的。

  而苏高阳也没让他失过什麽望,从头至尾,或多或少也入了这场他一时兴趣起的局……哪可能不会觉得喜欢,没有比这更好的对他的恭维了。

  “这里?”许百联摸到了一条新伤痕,抬眼瞥向了苏高阳。

  “前段时间有的。”

  “怎麽伤的?”许百联漫不经心。

  “一把刀横了过来,侧身闪过时落下的。”

  “刀?”

  “嗯。”

  “我还以为现在都用枪了。”许百联淡笑著在刚结了疤的伤口中吻了一下,尽量不让自己露出著迷的眼神。

  那些错落有致的伤口此时在落下的水幕中有种让他呼吸窒住的美……在这麽多伤口下还挺拔活著的男人的吸引力已经必须让他有适当的掩饰才能维持他平静的表相。

  “子弹用光了,最後用的刀。”苏高阳淡淡说明,没再有更多解释下去的意味。

  “嗯。”许百联也不想再追问,他对於苏高阳身份级别的那种私稳的事完全没有兴趣,要知道跟军务沾上关系了,那可不是能轻易摆脱的事情了。

  “腿还好吗?”苏高阳帮他撩开额头的湿发,露出了他完整的脸出来。

  许百联因有混血,五官比一般周围的人深遂得多,眼睫毛也比一般要长又深得多,淋浴的水此时打在他的睫毛上,沾著水的眼睛就像有水滴在跳舞的湖泊一样让人移不开视线,再加上他此时他还微微笑著,更是让眼睛荡漾著让人目不暇接的闪光波澜……

  “挺好。”许百联笑著低下头看了下自己的双腿,事发後其实如同地动山摇般,跟他们家有关系的各方都惊动了,随即请来了不少医生,每天都有各种对他身体考量的方案出来,这事所欠下的人情不算,光金钱的花费也挺可观的。

  总的说来,尽管身体没有留下明显的痕迹,但这次事件的影响却是不可能消退的──要知道,威特现在还在找那个炸弹制造者的麻烦,现在正在把人逼往瑞士国内好让他收拾。

  要说苏蕾蕾其实也是个聪明的女人,找了个名不经声的,偏偏还是已死身份的人做的精密炸弹,如果不是花了大价钱把这消息砸了出来,恐怕怎麽查都查不到她头上去。

  可惜,他认识的的几个人都是只要能得到想要的答案,不管砸多少钱都会砸的人,於是过阵子,人找到了,苏家可能真的得头疼了……比他与苏高阳正式出现在他们面前还让他们头疼!

  许百联笑著把视线从自己的腿上移到了苏高阳脸上,淡淡地说,“其实,只要我稍一不经意点,你恐怕得在我墓碑前面告诉我你有多喜欢我了……”

  苏高阳沈默地看著他,没有说话。

  “真的只要稍迟一点,哪怕一秒,你也得再次找个人与你谈情说爱了,还好我曾遭受过不少暗杀,没少坐过车底埋炸弹的车子,要不然的话这命真得丢了……”

  许百联说著眨了眨眼,想把掉在眼里的水滴眨掉,紧接著,水不再流下。

  苏高阳关掉了开关。

  许百联一刹不刹地看著苏高阳,嘴里淡然地说,“不要怪我不见你,我是真的出不来。”

  他说完之後,直接看著面前的人,想从他脸上看出什麽来。

  而苏高阳听完之後闭了闭眼睛,伸手把他的头揽到肩膀处,半晌之後才说:“不会再出事的。”

  许百联听了,无声地笑了,不置可否地勾起了嘴角。

  威特跟一些还尚存王位制度的王室有些杂七杂八的关系,主要是他父亲大人的养母是位公主,後嫁到另一国的王室当了个王妃,他那个没有血缘关系,自己也没有生下孩子的祖母现在还在世,一直在思索著要把她名下的一些可转移的财产在死後转给她喜爱的这个英俊绅士的孙子继承,而在她明显透露出此意愿之後,可怜的威特就没少受过不少跟她有直接血缘关系的亲人的骚扰。

  於是,在许百联与威特交往的时间,也见识过了不少那些人暗杀的手段……坦白说,许百联觉得自己毫不犹豫与威特结束关系,一丝留恋也无也跟此有一些关系。

  毕竟,普通人没事不希望自己活得时时草木皆兵。

  只是,当年与威特所经历的那些事情,却成了如今救他一命的经验……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