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嗯”,许百联笑了两声,自在地听著那边苏高阳的呼吸声。
“百联……”那边苏高阳在叫了他一声之後说:“开车小心点。”
“好。”
“联联……”苏高阳又叫了他一声。
许百联又笑了起来,这男人,越叫越亲密了。
苏高阳刚挂了电话,接到孙兵电话,那边哥们特别为难地说,“我跟吉林都没地方去……”
唐吉林也在电话筒旁边特别可怜兮兮地说:“是,是,老大,没地方去,老家这不亲戚也找不著一个了,你看,大过年的咱们也没口饭吃……”
“去我家,我妈,也是你们妈在等著你们一起过年。”苏高阳沈稳回复。
那边沈默了一阵,过了一会,唐吉林的声音小心翼翼地响起,“那什麽,老……老大,早上我去咱们部队旁边那个菜场超市里头给咱们妈买礼物的时候,恰好看到你买了一堆吃的提上了车……”
坐在窗口远远看著来往车辆的苏高阳把长腿抬到窗户上,没有说话,等著那边的人把话给说清楚……
“然後,就看你回了咱们外公的房子里头。”唐吉林瞪了一眼让他送死的孙兵一眼,用著他最近最大的勇气把话给他们老大彻底交待了,“於是,孙长官说,看样子你是要做大餐,干脆我们在你这凑一堆,明天正好一起去给咱们妈拜年去。”
苏高阳听著扯了扯了嘴角,不远处的马路上来来往往不知经过了多少辆的车,他从早上等到中午都没等来他想看到的那辆……但是等来了两个明显企图不良的两个人。
可是,自己喜欢那个人,没什麽好瞒的,他也不想瞒跟他出生入死的兄弟,这些人就是他的左臂右膀,他难得如此热爱,甚至算得上痴迷一个人,他们会这样好奇也是难免的。
“来吧。”苏高阳笑著摇了摇头,一段想纯粹的感情,从一开始就根本纯粹不起来,既然乱了,那麽就接著乱吧。
许百联的跑车进了大打开门的铁门,他从车下下来时,两道口哨就极其响亮地响起,接著从房子的楼梯上也跑下了两个人,猛盯著他的车猛吞口水。
“嗨……”许百联微笑著朝那两人打了招呼,转身时,恰好转到了也走到了他旁边的苏高阳的怀里。
他在路上就接到了他们的晚餐会多两个人的消息,於是看到这两个都见过的人,也就没一点不自然,态度自在得尤如看见两个普通的朋友。
“堵得很?”只瞥了一眼车子的苏高阳低头看著怀里的人。
“嗯,前往主道的车已经全堵住了,走了小道,多绕了1个小时才绕出来……”许百联微抬了下头在苏高阳脸上印了一个吻,跟著搂著他腰的男人往房子里走。
“操,这线条,有比这更优美的吗?”身後,唐吉林口水泛滥地边吞边感慨。
“许……我说,许大钢琴家,这车多少钱?我怎麽没看见过有这种款式?”
身後的声音太响,许百联回过头去微笑著说了一个数字,然後在人目瞪口呆时补充说道,“朋友送的,这是订制品,只有一台,价格微有点小贵……”
他说完“微有点小贵”之後,唐吉林连吞口水都不吞了,尴尬地笑了笑,而孙兵似笑非笑地看了一眼自找没趣的唐吉林,回头轻描淡写地对许百联说:“你的朋友是李氏的董事长吧?”
“是,”许百联也轻描淡写地说,“不过车子是他的另一半送的。”
说完,朝他们礼貌地颔了颔首,嘴角含著微笑继续往房子内走。
余下跟在身後的两人看了看车,又看了看他们的背影,等那两个人全部走进去了之後,唐吉林脸上一片苦笑,全没了刚才说话时的傻气,对著孙兵说:“长官,蕾蕾说得对,这麽不同的两个人,哪来的可能性?不说他们是男的,光说这位说‘微有点小贵’的许先生怕是咱们老大养不起的……他一辈子也不可能送得起给他这微有点小贵的东西,现在不说,也不说其它因素,光这个差距,以後老大能受得了吗?”
“也许,他们会找到方式解决的……”孙兵有些迟疑地说著,随即又去掏兜里的烟盒。
“得了吧,”唐吉林耸了耸肩,瞄著房子内的眼神有著近乎漠然的透彻,“你没看到吗?明知我们是老大生死都可以交付的兄弟,可许先生对我们一点想熟悉的热切都没有……他完全不想知道老大的生活是什麽样子的,他只不过是想跟老大玩玩而已。”
“你以为高阳不知道?”孙兵含著烟模糊地笑了起来,一巴掌拍向了唐吉林的头,“进去吧,别扫了他的兴,他真的很难得喜欢一个人,他以为这些事他少想过?”
“长官……”唐吉林犹豫了一下,咬了咬牙,看向孙兵,“你难道不知道,省长那边已经决定拿下春夏商会了?”
孙兵听著揉了揉眉头,脸上一贯的轻松神情荡然无存,“就是知道,我才不知道这位钢琴家先生打的是什麽主意,我没听说过那边出来的人没有不心狠手辣的,并且抱团主义非常严重,他们那个镇绝不可能出现的情况就是吃里扒外,团结到里面的人不可能起内讧,外面的人拆解不了的地步,我不觉得他们不会知道上面对他们起的心思,而……”
“你怕他从老大这边下手?”唐吉林冲口而出。
孙兵点点头。
唐吉林又骂了句“操”,低低地说:“那就更不应该在一起了。”
(0。64鲜币)17
17
吃完饭,苏高阳去送孙兵与唐吉林走,许百联坐在客厅里等他……同时在想著今晚要不要回去。
他其实并没有那麽渴望与苏高阳在一起……跟这男人在一起确实是件挺美妙的事,无论是做爱还是相处他都觉得很好,可是如果不能的话他也不觉得有什麽可惜。
爱情从来都不是他必需品,有时候,它还不如性来得重要。
苏高阳进了客厅,看到许百联拿著本书在看,过去搂住了他的腰,同时印上了他的嘴唇。
长长的一段接吻後,两人头抵著头微微喘息著。
苏高阳的手已经伸到了许百联的毛衣内抚摸上了他的肌肤,正当往下摸索时,许百联裤兜里的电话响了。
掏出一看,是夏时季。
“马上来我这。”那边夏时季说了一句之後就挂了电话,许百联想都没想就推了苏高阳起来,拉好已经半脱了下来的裤子,同时找他放下的车钥匙。
瞄到钥匙放在靠近门边的一个桌上,许百联朝著苏高阳露了一个笑,“我有事得回去一趟,回头再见你。”
“哪天?”黑色的眼眸一片静默。
“就这几天吧……”许百联匆匆地在他脸上一亲,拿上了钥匙朝他一挥手就走了。
速度快得让苏高阳连起身的时间也没给,更是没给他时间说,三十晚上的年夜一过,他就又得消失一段时间了。
他的时间……没有他想要的那麽多。
许百联一到车上就给了夏时季电话,问他:“有什麽事?”
“回来再说。”夏时季淡淡地说,随即又补充了一句:“开慢点。”
“嗯。”许百联应了声,两人挂断电话。
他从小就听夏时季的话,夏时季说什麽就是什麽,一般情况下他懒得终根结底,反正到头来他总是会听到详细情况的。
因为堵车,许百联到了夏时季家时已是深夜,平时这个点已经入睡的夏时季帮他开了门,又让李昱泊帮他去热饭菜。
“什麽事啊?”许百联让夏时季帮他摘他下车才戴上的围巾,眨了下黑白分明的眼睛。
“跟你说点事。”夏时季去挂他的衣服,吩咐他,“先去洗手。”
许百联跑到洗手间洗了手,顺带洗了个脸,出来时饭菜也帮他热好,他随便吃了点後,夏时季拿著一叠文件递给了他。
“这是你这几年资产的全部原件……”夏时季依在他家男人身上淡淡地说,“维也纳的两套房产,还有法国的一套,美国的三套,意大利的一套,这些都是你在国外我帮你经过手的财产国内没几人能过问得到……国内在你名下的车子有五部,两部在老家,三部在市里,国内银行你存款不到十万,这些加起来虽然不是小数目,但在你的收入范围之内。”
“怎麽回事?”许百联翻著那些密密麻麻的数据眼睛有点发昏。
“有人在查你的资产,”夏时季依旧云淡风轻,“你自18岁开始演出之後就已不再花家里的一分钱,这些年的一些资产除了我给你的就是你自己挣的,查是查不出什麽来的,怕就怕他们会无事生非,这些以前我帮你管著也用不了你费心,但现在你把这些给记著了,基本上房子跟车子是我给你的礼物,你的收入这些也是我在操纵投资,到时候他们要是真要拿出真凭实据来找你询问,带上你的律师跟会计师即可……”
“不是查不到国外吗?”许百联皱了眉毛,心上涌出对官场里那帮人的厌恶之情。
“你在去年给了你爸两千万,还有帮你妈存了五百万,”夏时季继续淡淡地接著说,“你的钱的来历他们会要求你出示证明,律师跟会计师明天会抵达到国内,还有一个问题是,你是本国籍,还得请一个国内的律师跟进这次对你的调查,到时候程序会比较繁锁,到时候你沈住气就好。”
“这年都不让我们好好过?”许百联一般都平静如水的脸难得地难看了起来,“我爸怎麽没跟我说?”
“许叔下午被带去问了一次,晚上才回的家,我跟老师说了,这次的事时季跟我全权负责解决,事情也由我们来跟你说。”李昱泊在旁开了口,稳重内敛的男人有条不紊地淡然说:“事情是从今天下午才开始的,我们以为在许叔调职後会暂时平静一段时间,但没想到他们动作会这麽快。”
“估计是想从你这方面入手杀个措手不及吧,”夏时季笑了,脸上全是不以为然,“你爸那笔钱注入了一个建立残疾学校的帐户,他们也已查到那学校去了……估计现在还在为你给你妈的购物钱在想什麽不堪的名目,不管如何,没必要全实话实说,把他们需要的解释给他们即可。”
“他们想动商会?”
“嗯。”
“你们呢?”
“没事,”夏时季眨眨眼,打了个哈欠随意地说,“我们一直合法纳税,他们自己那些个臭帐烂帐从来没干净过,想动我们的手脚也得看看自己长什麽德性……”
“真的?”许百联显得有些闷闷不乐。
“还假的不成……得了,你把这事应付过去即可,影响不了什麽,等春节一过,我们这边的安排到位了,你爸那边也会平稳下来了。”
“知道了。”不用明说许百联也知道这几天比较关键,不再多说,按了夏时季的要求回了家。
果不其然,第二天他还在床上,就有相关部门的人说过来找他问点事。
於是许百联这个从来没管过自己资产的人先过去接受那些人的询问。
问到他所给他父亲与母亲的来历资产时,这时已经会和了的国外会计师与一国外一国内两个律师,会计师带了一帮部下,两个律师带了一帮助理杀了过去……
事情闹到大年三十那天晚上还是没有结束,明明出示了资金证明来历,但那些人还是在一些小细节上纠葛著压人不放,许百联的三十晚上跟大年初一是在询问室度过的,直到初一的晚上才回到家。
新年大吉里不能流眼泪,但谢文慧一看儿子回来,眼泪挡也挡不住哭了出来,许兴邦在一旁也板著一张脸,刻板的脸下藏著屈辱跟愤怒,这次苏家那边的凶猛打压与刻意刁难让他心口的火气越来越旺盛。
这个年春夏镇但凡跟商会有点关系的人都没过好,一时之间商会要忙於自身对於觑瑜之人的应付,几个平时不出面的大佬也纷纷出面与上面某些至关紧要的人物接触,本是闲暇下来合家团圆的时间已无人有闲情喘口气。
许百联虽然只一人被带去询问,但一人受牵,触及万发,连同夏时季与李昱泊都带著手下在外随时为形势的变化而待命,所幸事情在控制范围之内,在及时联系到的上面某个人的最终施压之下,总算是把人及时弄了出来。
许百联的一人在内,差不多有十几个团队为之工作著,又不知道接下来苏派那边的动静,一起加起来二百余人的员工根本没有时间回家,商会会长一声喝令,把这些人全部拉回春夏镇回老板们的家乡过年。
春夏镇过年气息浓重,加上这回拉回一群帮他们卖命的下属,大大小小的老板们更是不得闲,除了往常过年必要的应酬之外又得招呼好下属们不说,还得分出几分心力来为接下来商会新年的动静做著准备。
几个重要人物这年过得可叫一个劳心劳力,连夏时季这个平时不太管事的主都因为忙碌瘦下了一大圈。
许家,许兴邦在过完年之後就带夫人回到市里,与商会拉开距离,为他的政治生涯的下一步等待时机。
许百联就呆在春夏镇里住在外公家里。
裴家的几个嫂子还有一些看著他长大的奶奶婶娘们觉得许百联在那几天受了罪,每天都好好地照顾著他,连他练琴过长也不许,只顾著著喂他吃的。
家人的关心许百联是推托不得的,再加上他要招呼因他而来的会计师团队跟国际事务律师团队,他已无心去接听与去看苏阳来的电话,短信等等。
其实再讽刺不过了,他刚决定与他好好谈谈感情,隔天他就因他们那边的人进了类似“临时监狱”的询问室了,连他三十晚上都没有好好与家人吃一顿饭。
苏高阳可能不知道他是个有多恋家的人……这次打扰到他的三十团圆夜与初一的新年开始,
他心情不知已经坏到哪里去了。
无论苏高阳再无辜,许百联都觉得与他谈感情也挺可笑。
哪有人看著自己那边的人把他弄得狼狈万分还能跟他深情款款地说我爱你的?这麽滑稽不已的事情苏高阳能觉得正常他倒是觉得荒谬得可以。
所以,任凭苏高阳来电多少,许百联也没动过一点想接的心思,他也懒得再把苏高阳拖入黑名单,一旦人不在乎什麽了,也就不刻意想著要怎麽对他了,无视就好。
出任务那天,最後一通电话也无人接听。
飞机内,孙兵嘻皮笑脸凑过来说:“我说,高阳,要说咱们就是有缘分啊,这新年第一次任务,咱都能碰得上……”
苏高阳笑笑,揽住他的肩,嘴里含著未点燃的烟微有点含糊地说著,“你硬要跟上这次我也懒得说你什麽了,这事是我的领域,站我後头点,别他妈老跟我抢功劳。”
孙兵瞥他,“哪敢啊……”
说著,把苏高阳嘴上的烟夺下,以为把烟夺下也就夺走了他的心事,哪想烟是夺走了,苏高阳脸上的笑意也还是不真不切著,让人瞅不出他到底是怎麽想的。
(1。08鲜币)18
18
直到春节过後的一个多月後,许百联才回到学校,匆匆考核了一下他带的那个学生,又带著他赶去巴黎参加演出。
全世界的交响乐团这次为了庆祝他们领域一个特级大师的逝世一百周年汇聚在巴黎,他们学院为了表达敬意,所有上场的参演音乐家个个都是世界级的大师,而他们早许百联半个月就已到达巴黎。
许百联一到达就惭愧不已,剩下的每场排练必到之外,额外因院长的要求出席了几次对外交涉的沙龙。
所幸他把学生带在了身边,学生是某国贵族,生性带著点贵族的傲慢,但为了这个要教导他技艺四年的老师也微弯下了他那尊贵的腰下海应酬,没几日,他们学院就接到了文化部长的诚挚问候,也算是在风云四起的音乐盛宴中保持了他们学院的一如既往光芒四射的名声。
待到演出完毕,许百联又匆忙赶回维也纳参加一个他恩师的老友的慈善音乐演出,他答应参演了十场,十场都是各个不同国家的不同城市。这本是额外多出来的计划,但因这个演出是恩师老友,就算忙得只剩一口气也得在答应完成之後才能咽气……
於是在三个月的时间里,许百联在空中飞来飞去,其它著陆的时间就是排练与演出,另外他还得指导学生,连睡眠也相应的与之前减少了一半。等到他再次回国见到夏时季,他的小夥伴就很惊讶地微张了嘴,问他是不是纵欲过度才成了这幅鬼样子。
许百联回了春夏镇连睡了三天才出门。
他到街上打算去买肥料给他爷送去,顺带看看他爷时,就见到宁星星从一辆车上跑了下来,然後站到他面前拎著他耳朵面目狰狞地问:“怎麽这麽久才回来?”
从宁星星挺著个大肚子从车上跑下来时许百联就吊著颗心,见这姑奶奶没有即将为人母的自知不算还乱发脾气,他不由得温柔地抗议说:“公主大人,要当妈妈的女人脾气要好点……”
说著,温柔地在她脸上亲了一下。
宁星星脸色缓和了一点,这时史鸣宇也在路边停了车走了过来,抱怨地说:“正好要去你家找你,你回来都几天了也不打个电话。”
“休息了几天……”许百联挽著大肚婆的腰,小心翼翼地扶著她往车旁走去,“跟我去看看我爷,下午去你们家吃饭。”
史鸣宇点头。
几人到了车上,向来懒得过问他们这一帮人的事的宁星星半依在许百联的肩懒懒开了口,说:“我好像记得你跟苏缤红的儿子有一腿……”
“呃……”许百联顿了一下,朝她微笑,“你别管。”
不是多重要的事,用不了如同家人一般存在的友人多在意,只是一段偶尔的风花雪月,用来闲谈都没必要。
“我才懒得管……”大美人懒洋洋地白了他一眼,漫不经心地说:“只是前阵子我三舅妈来看我,说她们那个科室接了个病人,正好是那个姓苏的儿子。”
许百联还来不及说句什麽,前头开车的史鸣宇笑著说:“就是在军总医生上班的的那个三舅妈,我就不明白了我们家星星这麽不懂事她怎麽还把她当女儿一样疼,我就说了我们家星星长得漂亮就是占便宜,要是生个小公主有她的一半漂亮我就知足了……”
“闭嘴。”宁星星瞪了她那不成器的老公一眼,回头看著许百联说:“听我舅妈说,当时帮他做手术时还从他内衬的衣服里找到了一张灰焦了的照片。”
“哦?”许百联挑眉。
“看模样那是你,”宁星星笑了,本来慵懒的美目此时如同太阳照在碧绿的湖水上那样晶莹亮透,“听说那相片的塑料膜烧焦了贴在了他心口上,为此多割了一块皮,估计那伤疤是去不掉了……”
许百联听著她说笑话一样的口气有点无奈,叫了声她的名字,“星星……”
宁星星向来骄纵,哪会理他,掩了嘴笑了好几声,笑得脸色绯红成了一片又连连笑著说:“没想到他倒是对你痴情一片,我还真想看看这事被他们那边那些个人知道了时是什麽脸色……估计好看得很。”
她说得开心不已,还拍了好几下手掌,引得许百联更无奈了。
“很好笑吧?”宁星星笑著,还不忘问下许百联的看法。
许百联不擅长落井下石,对於宁星星报复一般的看仇口气真是无奈至极,宁星星从来不掩饰她的小家子气,他向来对她所会做的就是尽可能的包容,何况她是护著自己,苏派的人对他们动手脚的事她可记著仇呢,所以口气再恶劣许百联也不好说什麽。
“你啊,都要生孩子了,还是这脾气……”许百联摇摇头,对前面的人说,“鸣宇,你别跟著她胡闹,都要有孩子了,沈稳一点。”
“我挺沈稳的,”史鸣宇摸摸鼻子好脾气地笑了笑,正了正脸色之後说:“说实话吧,百联,你喜欢跟什麽人的人情情爱爱我们都无所谓,只是苏家的人别去碰了,大家都知道彼此都是什麽人,都是两面三刀的人物,你既然不从政也不从商,别进来搅和,到时候就算时季和我们想护著你,你也过不了多简单的日子。”
许百联抿了下嘴,点头。
倒是旁边宁星星冷哼了一声之後不屑地说:“你这是太瞧得起苏家的人了,斗就斗,斗到底哪会怕输他们,你以为百联就有那麽喜欢他啊?那样子装给谁看啊……我就不相信他们不知道我三舅妈在那科室上班,把人送到那里救疗不就是想让我知道了告诉百联?自居清廉,干起肮脏事来了也没见他们迟疑过,赶尽杀绝的手段完了。这儿子装的什麽深情?以为用这种招式就会对百联起作用,也不想想这有多愚蠢,还有你,许百联,我不怕把这事告诉你,可不管你怎麽想的,你要是对那叫苏什麽的人有一点同情,敢中他的计去看那个混蛋,我就把你下半身给剪了……”
宁星星说得尖酸刻薄又恶毒,一则八卦都让她!猜出来了这麽多发展来了,许百联担扰地摸著她的大肚子,头疼地说,“鸣宇,改明天带她去诚方庙去拜拜住几天,心思这麽重,以後孩子长大了可怎麽得了?”
前面的史鸣宇则笑了笑,看了许百联一眼,对听了一风声就联想丰富的老婆温和地说:“别管三舅妈说什麽了,你看你这暴躁的脾气,真会影响孩子的……”
说完,做了个停止的手势,“能不能聊点开心点?百联,赶紧问问星星她想听什麽,刚刚还跟我说要你单独录张她想听的cd让她听著睡觉呢。”
史鸣宇岔开话题,许百联也从善如流地问怀著孩子的妈妈要听什麽曲目……他撇了头问靠在肩上的宁星星,也就没看到史鸣宇长舒一口气的样子。
许兴邦降职还没到就职就又接受了一次全面的调查,春节过後上面又发来公文,本来的就职又推迟了一年,上头的说法是让他休整一段时间,来年再委以重任。
许兴邦对这个结果没有表现出不满,接到公文後就在家里养花弄草,偶尔陪陪夫人出去购购物,看看画展,听听音乐会,平时也就打几个电话跟儿子说几句家常话,再无别的动作。
许百联这天回到市里的家里住了几天,这天要去夏时季那边时,他爸则皱著眉头教训他说:“别老来来回回的跑,该工作的时候就好好工作,天天呆在国内成什麽样子?”
他爸可能是担心他在国内被人说什麽闲话,许百联也有点小担心自己会惹出什麽祸来,可他哪可能一年到头都呆在国外?以前在外就学就算天天喝白开水也要省机票钱回国吸几口家乡的空气,现在为了这种避免不了的事情连家都不能回那也太悲惨了……许百联於是嘴上应著他爸,想著应该干嘛就干嘛,只是别再与苏高阳接触就是。
半年过去,在一次休养之後,身上除了多了几处疤痕之外就是多了块功勋章,苏高阳回绝了上面的调职,又回到武警部队担任教官。
这半年所发生的任何一件事,他与身边的每个人都保持了缄默……他们这种家庭出身的人,太多的牺牲都不能与人说道。苏高阳有些想,其实他不需要那个人有多喜欢他,感情也不纯粹也无妨,只要他多对自己多几个温情的眼神也够自己想念好久的。
可惜记忆里,那个人的笑容与动作都是那麽的漫不经心,倒是他回绝自己起来倒是没有一点拖泥带水,刀起刀落毫无犹豫。
对许百联的追逐,九分的真心喜欢,又带著一分的侥幸索取,他镇定地想进入他的世界,以为自己能焚烧他,让他如同自己一样明知不可取但也会在不和谐的火焰里一起共舞。
可那个人比他还理智,一点也不会舍不得地离开,别说支言片语,连一个眼神也不多给。
而这些,无非是说明他一点也不爱自己而已,连说有一点喜欢也很勉强。
感情也许就是这样,越想得到的,越会得不到……而对他的感受越炽热,越会为他的无心无奈不已。
他不是那个会理解你的人,他只是那个你爱的人,因为你贪求他的反应,只能先爱先输,再浅显不过的道理。
六月夏天来临,许百联回国後的半个月後,他父亲保留待职期间,苏缤红接受调任,去往核心省份担任要职,这场斗争总算表面落下帷幕,以苏家大捷告了一个段落。
商会除去尽折的款项外,上半年的商业利润比之同期降低了百分之十二个百分点,并且因接任苏缤红职位的人也是苏系那边的人,这位即将来到的接任人物绝大可能还是会做出不利於商会的决策,下半年商会的发展趋势非常不明朗。
商会所控制的旅游业与矿产业不断遭到施压,受损严重,以李氏父子为中心的李氏集团只能从国外调进大笔金额来填补商会大洞用以支撑他们撑出来的场面,以期熬过他们与上面要融和的另一派系的调和期,把商会的损害降到最低。
许百联以前绝不掺和这些事,也从不想参与。
只是在苏缤红调职後的那天来找夏时季时,发现他这个公子哥气派浓重的老友居然上午下午都需要开不同的大大小小的会议时才知事情严重到了什麽地步。
因关系亲密,在办公室里夏时季与李昱泊电话商量事情时也不会避讳他,等夏时季回到办公室接听李昱泊的电话时,他听到这两个人在商量用何种方式在与国外银行借款时吓了一大跳,等到那两个人商量完毕,他喃喃地问:“穷到要借钱了?”
夏时季看著他吓了一大跳的神情闷笑不已,笑完之後微叹了口气,说:“暂时有一点,过完今年就好,暂时先撑著吧。”
许百联默默点头,有点不知道说什麽才好。
回头他出了办公室,路过一间会议室,童年时候的某个脾气挺大的玩伴正在拍著桌子对著一屋子人发火发得头发都竖了起来,领带更是扯得弯弯曲曲的,一看那样子就知道他这阵子没哪天好脾气过。
这天晚上回到家里,看到了来他家的大表嫂,她正在跟他妈说他表哥调职到市里担任商会办公室主任後,为了应酬那些官员与客户把那张脸笑得就算回到了家里用手抚都抚不平,说著说著大表嫂就眼睛里带泪起来了,说家里小孩看著他爸都替辛苦,今天带他去看他爸,小孩儿看著他爸那张脸就哇哇哭了起来,把他爸惹得眼都红了,爷俩刚在办公室处了一会,不到十分锺,他爸就又得出门见人去了……
一天下来,许百联知道这次的事件比他想象中还要严重……他从他妈跟大表嫂聊天的客厅门边默默离开,回头去了小阳台找他爸。
晚上天色一片黑暗,天上也没有星星的出现,阳台上没有开灯光,他爸就著从房里的一点光线拿著剪刀慢慢地修剪著阳台上的一棵小树,看到他来也只是朝他颔了一首让他坐。
客厅里渐渐地有细小的哭声传出来,许百联舔了舔有点干涩的嘴唇,跟他爸开了口:“爸,输得很惨吗?”
他爸没回答他,只是专心地修剪著他手上的小树,等到十几分锺後全部修剪完毕之後才淡淡地说:“只是输一场而已,过段时间就好。”
许百联低头看著那些剪下来的枝丫,吸了口气又吐了出来,跟他爸坦白说:“我曾经跟苏缤红的儿子有过几次的关系。”
“嗯。”许兴邦听了过了十几秒後才“嗯”了一声,抬头看了眼第一次主动愿意跟他谈及相关事情的儿子一眼。
“爸,对不起。”
“没有说你,也就是没有怪你……要怪就只能怪我当初怎麽就让你去当了个弹琴的,尤其还答应让你一个人去了国外,只是你妈为了我已经不再弹,狠不了心让你也不能做点喜欢的事,我欠你妈太多,就想著让你混帐一段时间就让你混帐一段时间。”许兴邦说著,拿起桌上的冷茶喝了一口,昏暗的光线里他鬓边的白发看在许百联的眼里显得有些刺眼,刺得他眼睛都有些发疼。
“爸爸,前段时间里我与苏高阳的牵扯,是不是给大家添麻烦了……”许百联有些艰涩地问道,他突然觉得他与苏高阳的事情其实谁都知道,只是谁都不说而已。
许兴邦看了他一眼,眼角细不可见地一抖,过了一会才开口说,“他与你的纠葛本来就是不能说出来,上不得台面,倒不会为这种事情影响什麽。不过是闹了笑话出来了,苏高阳本就受人欢迎,曾经某个书记的女儿就为他要死要活,现在换了你,你也没能逃脱让他得手,无非是添了他无往不利的名声,让你成了别人口里的笑话,你妈和你兄弟不想让你听到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这事他们就压著没让传到你耳朵里……”
“我……”许百联瞪大了眼,脸上一片不可思议的神情。
“你不懂的事,你妈替你懂了,你兄弟替你懂了,他们按你心意让你无拘无束地过日子,浑浑噩噩的不太懂得这些人情世故,我又有何话可说……”许兴邦紧紧皱著松不开的眉头,疲惫地叹了口气。
“对不起。”许百联觉得喉咙像被人锁得无法呼吸一般吐出了这三个字。
“儿子,”许兴邦看著儿子的表情,轻微地叹了口气,用著不是一惯的斥责而是平和的语气陈述著说,“不是爸爸总想逼你走上这条道,只是找不到更好的接班人,在以商贩为重的镇里只有我们家在这块是有些根系的,先不管爸爸那些必须用以权利辅佐才能做到的事情,光是商会这麽大的场子就必须有个有实权的人在顾著,现在他们还能在上面找到人撑著,可哪天要是找不到能帮的人,这麽大的场子就得散,到时候咱们那块小地方也只能任人宰割了,哪能成得了你的世外桃源?”
“爸爸……”
“也不是爸爸功利心太重,只是不被人踩在脚下就只能往上爬,你看,商会只是这些年发展有些快速就让人用斩草除根的方式拔除,他们不允许你的势头超过他们划定的范围,不用翻脸也不认人,除了爬上去与他们能抗衡之外还有什麽更好的办法吗?”许兴邦端著冷却的茶杯站了起来,拍了拍儿子的肩膀,淡淡地说:“你自己好好想想,不要光为自己想,想想你妈,想想视你为亲生兄弟的朋友们,想想自你生下来就疼爱你的叔伯婶娘们,想想周围你的侄子侄女这些小孩子往後的生活,等我们垮了,他们还能从容地生活吗?别想著不付出,你要知道,是这些人成就了你每天烦恼著吃什麽用什麽,怎样才能最符合心意地生活的日子……”
许兴邦说完就走了,许百联静静地坐在椅子上,良久不语。
(0。96鲜币)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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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高阳换了便装去接苏蕾蕾,这丫头一见他桃花般的脸上就止不住笑意,娇嗔地白了他一眼之後说:“总算知道出来了……”
“你啊……”苏高阳把烟掐掉,开车,笑著说:“该找个男人嫁了,把这容易操心的心思用到该用的地方去……”
苏蕾蕾一听咬了咬嘴唇,不再接话。
她的心思不难猜,其实旁边的人也默许了,他们不是亲兄妹,她不过是寄养,到时候脱离他们家的户籍就好,血缘关系制止不了他们在一起……只是,她乐意,他不愿意,装了这麽多年的傻,也从不提及有关於另一方面。
我再等等,等到他累了就行了。苏蕾蕾看他一眼,暗然想道。
许百联倒真没想到他在别人的嘴里那麽不堪过,说不在意是骗人的,家人朋友都是爱护他居多,他是那种小时候走街上都有人因他乖巧给颗糖吃的人,长大了去往维也纳,接触的也都是讲究优雅风度的人,就算性伴侣从未缺过,但在那种环境里,因跟人上床成为笑柄的可能性是没有的,他知国内大多保守自持,但冷不丁从他父亲嘴里知道这事,别人给他的难堪他也接收到了,心里微有点不舒服。
他这天到了晚上才去找夏时季,李昱泊让他进的门,夏时季正在卧室床上打著哈欠看他家公司的文件。
许百联闷闷地走了过去,顾不得李昱泊在旁边死盯著他。
“怎麽了?”一看他那脸,平时爱嘲讽他几句的夏时季扬了下眉,掀开被子让他钻了进来,另外抬头示意让他男人出去。
李昱泊没理他,拿了看了几页的文件坐在了一旁的椅子上。
夏时季瞪他一眼,不再理会他家的醋夫,回过头问许百联,“到底怎麽了?”
许百联把他爸告知他的事一说,然後垂头丧气地问:“为什麽不告诉我啊?我不会接受不了……”
“知道了你会不在意?”夏时季不以为然,“你必然会想通,也不会为这种事计较太多,但心情肯定会不好几天,而且那阵子你正要教学生,还要演出……谁能保证你不会受影响。”
许百联哼哼两声,随即沈默了一下,说:“我也不太了解苏高阳,反正也不会成为重要的人,他怎麽看我也不重要……虽然这事未必是他传出去,但老觉得我居然有想法跟他谈感情有些挺可笑的,我总是以为自己触感敏锐,能轻易捕捉别人对我的感情,都差点因为他对於我的感情有些欢喜了……”
“你是已经很高兴了好不好?”夏时季没好气,“你从小就这样,别人对你好一分,你就要去还他十分,聪明归聪明,但心思也简单得过份,别理你爸,就你这心肠,玩什麽政治?别被人天天逗著玩就是好的了……”
“可是……”
“可是什麽?”夏时季斜眼不屑看他,“弹你的棉花去吧,那路有得是人前扑後继,你这种人去了连当个垫背的人都觉得你当得不到位,少给我乱想,你爸的事我们会想法子解决,至於其它的,到时候再说,人就一辈子,咱们管好自己就成,後人要怎麽过那就让他们继续想办法去,活不好那就是他们自己没种,迟早要淘汰的事,你爸爱把事全往他身上揽那是他的事,你不爱揽是你的事,别自作多情以为自己多重要,就你,你要帮你爸去我会觉得是在拖人後腿,到时候我又得花多少心思护你周全?你他妈就别给老子弄麻烦,就为了你的破事,你以为我少花过心思啊……滚蛋,被你气累了,要睡觉了。”
“哦。”许百联被他训得摸鼻子,老老实实掀开被子脚落了地打算滚蛋,走了两步,又回过头来可怜兮兮地叫,“季季……”
“干嘛?”夏时季已经不耐烦得像想打他了。
“苏高阳并不单纯是不是……”许百联一脸“你别打我,我就问问”的表情。
“你见过他们那个圈子有谁是单纯的?你以为利益集团中心的人都是在搞慈善啊?”夏时季忍无可忍,用手指著门,“笨死了,赶紧给我滚出去……”
许百联最怕他生气,夏时季要是真生气了可真的会揍他,他连忙往门边走去。
身後,夏时季朝他丢下了一句“你给我安份点,别惹事”,他也顾不得回头应个“好”或“不好”,直接出门奔停车的位置去了。
他走後,夏时季对著他家男人满脸不高兴地说:“他肯定会给我闯祸的,都快三十岁的人了,怎麽还跟16,7岁的人一样一根肠子通到底……”
“你想要他复杂?”李昱泊抱他起来放到沙发上,打算换床单。
夏时季刹间被他的行为给转移了注意力,一把就扯住了李昱泊头发,恼怒地说:“他就躺了没几分锺,李昱泊,你敢不敢再过份一点?”
就算被夏时季说了一通,许百联的心情也没被开解多少还是有点愁闷,他想了想,把通往他们镇的县道的车子打了个转,开去了去往省城的国道。
飙了近两个小时的车到了省城已是深夜,发现自己身上没带夏时季给他的城里房子的钥匙,也不敢跟夏时季报备说他来了让他派下属来帮他开门,还好他记得带了钱包,於是去了酒店开房。
他去了大堂开房,值班经理一看他的身份证还多看了他几眼。
许百联很少与外界接触,但也知道在这个城市里他差不多算半个公众人物,他爸曾经为了面子就让他在省城里开过两场演奏会,尽管风声弄得不是很大,但已足够让不少人能认得出他……
“许先生,这边请……”值班经理帮他弄好入住手续,还亲自带他去了房间,弄得许百联都有点以为这人都不知道他爸下台的事情才以至於这麽殷勤。
值班经理把许百联入住消息刚传达上去,他们的ceo就亲自对著旁边跟他们一起喝宵夜醒酒茶的苏高阳笑著说:“知道是谁入住了吧?”
苏高阳在旁已经听了个七八分,英俊的脸上仅微微一笑,并没有出语。
庄小坡摇摇头,“听说你真动心了我还觉得诧异,现在看你这样子,我倒是觉得你装得挺像……以前老觉得你事必成功那是因为你常走狗屎运,其实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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