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日子,他有趣的发现,这个在他眼里一直是温婉柔润,云淡风风清的女人,并非总是那般冷静贤淑。她不像皇后,高贵端庄,永远是那副大家闺秀的模样,偶尔的狡黠灵动,让她平添几分活泼生趣。
可是这一切却又是这么的自然,丝毫不曾让他感到错愕,仿佛她天生就是这性子,兴之所至,油然而生,从不曾压抑脾性,比如那偶尔的吐吐舌头或是挤眉弄眼的小动作,自以为掩藏的很好,其实早就已经入了他的眼,每当这个时候,他就忍不住的想要逗逗她。
以至于这回宫的一个多月,他都不曾想要到其他妃子那里去,似乎夜夜拥着她入眠竟成了习惯,尽管他极力的想要排斥这种习惯缠身,可是每当夜深人静时,却又忍不住想要去归宁宫,以至于每晚都要苦苦挣扎。
段启想着想着,再看看幽若怡然自得的模样,又忍不住来气,黑眸冒火,眉头紧蹙,难道这些糕点就这么好吃么!恶狠狠的又貌似温柔至极的扭过幽若的下巴,强迫她看着自己,看你还吃!
“恩……皇上?”幽若孤疑的望着眼前放大的俊脸,没事又皱什么眉头!怎么这人最近老是这样?她哪里惹到他了?
段启十分亲切的扬起一抹邪笑,凑近幽若的下巴,促狭诡异眸光惹得幽若毛毛的,他要作什么?这么多人,可不要给她玩把戏……呀呀呀!怎么还靠近!
段启失笑,薄唇划过幽若的下巴,道:“没事……”
然后略微移动了一下,瞄准幽若的紧抿的红唇,得意的印了几下,看到她登时睁大的眸子,一副不可思议的模样,越发有些猖狂,灵动的火舌滑进红唇,肆意缠绵嬉闹。
“皇……皇……”幽若惊得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两眼无助的扫视到全场注视的目光!又羞又恼,却不能当着这么多王公大臣和外国使节的面一把将他推开,只能哑巴吃黄连。
“呵呵……”段启的邪笑,还微舔了一下唇角,貌似十分享受的模样:“朕看你吃的津津有味,想要试试是否你嘴中的食物比较美味!”
幽若仓惶的低头,毛躁躁的抚着额头,两眼透过指间的缝隙度量着直射她的怒火和惊疑的目光如果一起燃烧,可以放出多少热量呢!忍不住哆嗦几下,幽若确定,她还是选择忽略比较好!
这一个多月,他给她带来的麻烦已经够多了,有的妃子想要倚靠她得到皇上的恩宠,把她巴结的冷汗涔涔,要么就是争锋吃醋,冷嘲热讽,要不是她这归宁宫有禁令,估计那些妃子早就冲进来把她剥皮抽骨,碎尸万段了。
她是不想为难那些女人,所以总是尽量以礼相待,那些和善一点的妃子,她还是不会阻挠她们进归宁宫的,偶尔寒暄几句,既不热络也不冷漠,毕竟树敌太多对她没有一点好处。以至于如今宫中盛传,这贤妃娘娘不仅无色无才,更无胆无能。
看了一眼幸灾乐祸的段启,幽若忽然觉得心口闷闷的,眼前的一切都显得有些恍惚,盯着那膳桌上的蟠龙图腾,淡淡的哀伤和惋然浮在心间,久久不散。
……
趁众人为皇上如此猖狂的举止目瞪口呆时,坐下的一位西斯使节来到御座跟前,单膝跪地行礼,道:“皇上,我国国王听闻天国文艺渊博,源远流长,非常仰慕。今日,我国使团中有一画师,想要与天国艺术家比试比试,恳请皇上同意!”
幽若看看那使节,蓝眼隆鼻,一头金色卷发,应该是欧洲人。
段启朗笑道:“西斯使节有此雅兴,自当奉陪!”
随即下旨,让包奎招来了宫廷画师来比画,这外国来使的要求,自然是不可怠慢的,更何况这西斯还是近几十年唯一可以与日韶匹敌的国家,以往两国之间并未有邦交,这次派了使节前来,其意义只怕更多在试探。
段启见两国的画师都已准备妥当,遂指着幽若道:“两位就以为朕的爱妃作幅画吧!,看哪位画师能够将朕的爱妃的美画的出神入化!”
收到幽若不赞同的目光,却只是坏笑,把幽若硬生生从御座上提了起来,她今日的打扮还真的让他惊艳,老是忍不住想盯着她看。
就这样,可怜的幽若被推到了朝阳宫正中,乖乖的坐了半个时辰,摆出十分优雅的姿势还有如花的笑靥,让画师们为她作画。
幽若自始自终浅笑着,像是贴了一张笑脸似的,一平八稳,怎么也不会掉,可是那微笑的眸子早就射出千万把小李飞刀,把段启射的血肉模糊,她忍!忍!忍!她可是最众人口中没性子,没胆量的宠妃,连恃宠而骄的都不会的宠妃耶!
宫内的时时有一些碎语,讨论着这两国画师到底哪位会胜出,虽是一场普普通通的画艺比试,一放到两国之间,就再也单纯不了了。
日韶的画师首先展示,一副中规中距的水墨人物画,但确实将幽若画得形神具备,以大片粉色牡丹为背景,一身宝蓝宫装的幽若,置身于一片花海之中,高贵飘逸,娇媚绝伦,提字为朱红的四个行书:人比花娇。
西斯的年轻画师看了一眼,胸有成竹的来到前方,展开自己的画卷,顿时引得在场一片惊呼,接着人人倒吸了一口冷气,在坐的男子纷纷低头,谁也不敢看那画。
幽若自己也然不住心头一颤,这幅画在她自己看来是没什么,可是放在古代,却是一种亵渎。那画中的女子上身几乎赤裸,只用宝蓝色的轻纱遮住了一边乳房及腰身,下身一袭曳地白裙,踏着足底的一片红色郁金香,仰首望着蓝天,却只露出一个后脑勺,所以,严格说来,这画师画得并不能算是幽若。
那些朝臣个个畏缩的低着头,谁敢看谁就没命,至于那些妃子,有的惊讶仓惶,有的幸灾乐祸,都等着段启的圣裁。
却只见杨世南霍的从桌上跳了起来,对着那画师横眉怒目,破口大骂:“如此伤风败俗之画也敢拿出来,竟敢如此玷污我女儿,你西斯蛮子还敢不自量力得与我天国较量,不如早点滚回蛮夷之地。”那怒发冲冠的模样把在场的文武使节个个惊得无言以对,朝阳宫内顿时陷入一片尴尬的境地。
随护在段启一旁的天齐对着杨世南猛眨眼示意,只是这杨世南此刻哪理会到这些,转头就朝着段启,义愤填膺道:“老臣恳请皇上将赐蛮夷之人押出午门斩首,这西斯画师分明是蓄意侮辱皇上和我日韶王朝,是可忍孰不可忍!”
段启冷睨着杨世南,瞥了一眼,瞬即转眸,示意天齐将画取回,全场扫视了一眼,见幽若并未露出羞辱不安的模样,才舒了口气,只是觉得心中疑惑,接过天齐递来的画,认真审视起来。
所有人都战战兢兢的望着御座之上的段启,见他神色严峻,蹙眉抿唇,像是在极力寻找些什么,并未勃然大怒,只是那凌然威严的气势,令宫内的气氛咋时紧张万分。稍有脑子的人都能明白,皇上这一决断决定可不简简单单是这画师是否伤风败俗一事。
所谓两国交战,尚且不斩来使,更何况是谋求邦交的朝贡使节,可是难道要堂堂一国之君忍下自己的宠妃被人如此赤身裸体的画出来,这帝王和天国的颜面何存?
公孙婕冷笑着看了一眼幽若,眸中闪过怨愤和得意,道:“皇上,贤妃遭此侮辱,真是有损我皇家颜面呀,这要是传了出去,民间指不定还以为贤妃娘娘偷人呢,否则怎么就让人画了这么副画?”
马上有人附和道:“对呀,皇上,简直像个淫娃荡妇!”
“就算那些不要脸的妓女也不见得如此恬不知耻!”
……
稍有胆量和地位的妃子都趁着这个机会落井下石,沆瀣一气,非把幽若说成这世界上最淫荡的女人不可,殊不知这幽若其实在这件事上才是最大的受害者。
段启猝然抬眸,肃杀凌厉的目光扫过那些不知所云的妃子,似要将她们的舌头给剁了似的,吓得那些还欲出声的妃子个个噤声不语,大气也不敢喘。
幽若低笑,触及到四面八方射来的目光,有鄙夷,有冷笑,有疑惑,有愤怒,也许她最好羞愤的一墙撞死……幽若长长的叹了口气,缓步娴雅走向段启,唇间勾起一抹自信的浅笑,躬身道:“皇上,可否将此画借与臣妾过目?”
段启扬眉,孤疑的盯着幽若,似有愤怒又有怜惜,她到底想做什么?从头至尾,他一直盯着她看,却不见她有一丝惊慌错乱,遇到此景,怕是任何一个女子都会羞愧难当,恨不得立马咬舌自尽,作出一副贞洁烈女的模样吧!怎么她就像个没事人一样呢?最后还是犹豫着将那画交给了幽若。
“谢皇上!”幽若接过段启手中的画,转身对着文武百官和各国使节。
“各位大人无需闪避,这画中女子长发飞扬,上身只着半缕,虽是美艳妖娆,但本宫自认没有画中女子的窈窕身姿,各位大人觉得这画中女子长的想本宫么?”幽若浅笑,指着画中女子模糊的后脑勺道。
那些大臣使节看看那只有后脑勺的女子,立马意会,纷纷附和:“娘娘谦虚了,这画中女子怎能与娘娘相比!”
“娘娘国色天香,哪是一介凡夫俗子可以匹敌!”
“臣等老眼昏花,确是看错了,这画中女子与娘娘可谓是云泥之别,怎可能是娘娘呢!”
……
幽若失笑,笑得得意明媚,她都成了倾国倾城的美人了!
“这位使节大人,本宫以为这画中女子是大人您的恋人吧,看来是大人你方才没有听清皇上之意,或是本宫实在是长的有碍观瞻,入不了大人您的眼,以至于大人您忘了此次比试的主题?”幽若转身对着那已然冷汗直流,双腿哆嗦的西斯使节,轻声细语,唇间似有似无的笑意,显得柔婉善意。
那西斯使节也不是呆子,见幽若为自己开脱,连忙应声:“娘娘说得对,我画得并不是娘娘,而是我的妻子!请皇上娘娘饶命!”那蹩脚的带着浓重口音的俗语也减轻了几分紧张的气氛。
幽若收起手中的画卷,走向段启,将画交予包奎,优雅的坐在段启身旁,扬眉浅笑道:“皇上,这西斯与天国相隔甚远,这一方水土养育一方人,不同的地域,自然就造就了不同的文化,西斯使节所做之画虽不容于我日韶王朝,但自有气风韵内涵。我天朝文化兼容并包,含蓄内敛,自然能够包容他国不同的文化,不会苛求,臣妾说得对么?”
段启一惊,紧紧盯着幽若,激赏惊叹的目光毫不避讳的看穿幽若浅笑的眸子,深怕错过一个眼神,仿佛看到了又一个与众不同的幽若,这女人到底还有多少让他惊叹不已的内在!
他能感觉到她似乎总是在隐藏自己,似乎对任何人都是那副模样,但是那眸中总是闪烁着淡漠的芒光,冷眼看世,非到关键时刻决不显露,这样的城府谨慎,让他迷惑,却又每每让他震撼。
她究竟在想些什么……
到最后,这场令众人都捏了一把汗的比试就成了虚惊一场,文武百官和各国使节识趣的把酒言欢,化解尴尬异常的气氛。
[后宫诡谲:第九章 疏离]
自那宫家宴之后,宫中再没有人敢说这贤妃是无能了,流言盛传,这贤妃娘娘是深藏不露,所谓“夫人不言,言必有中”,说得就是贤妃娘娘这种人。
自此,这贤妃和杨家可谓是如日中天,权倾朝野,就连日韶的两大豪门望族萧家和秦家也不敢与之抗衡。这朝堂之上,右派迅速分裂,以往左右两排分庭抗礼的形势转眼变成了萧、秦、杨三族的抗争,当然,只有那些明眼人能够参透期间的微妙变化。
原本隶属右派的杨世南如今可谓是和萧稹势不两立,一些原本属于右派的官员也见风使舵,抓准了时机就分离出萧稹阵营,而原本与萧稹都得难舍难分的秦拓,却在此刻偃旗息鼓,大有坐山观虎斗之意,眼看这右派四分五裂,好不快心呀!
最近,归宁宫里也热闹的不得了,每天都有一些杨氏宗亲来访,那些企图通过她为族人谋求官职或想把女儿送进宫的人都足以绕归宁宫一圈了。幽若深知,他是故意不理会这些,甚至说是纵容那些杨氏宗亲,就是想看她怎么处理,那么她当然不能让他失望,对吧!
所以,前几日,幽若还是十分敬业的一个个回绝,既不显得尊贵不可侵犯,也不会让人有丝毫幻想的余地。有时候呀,人的潜能真的是无限的!幽若甚至不敢相信自己竟然真的能够连续四五天端着一张端庄贤淑的笑脸,虚伪的应付每一个拜访的人。
直到此刻,幽若才明白为什么有那么多人会为了那权位而迷了心智,不择手段往上爬,哪怕骨肉相残、众叛亲离也一意孤行,那种被人奉为神明般供着,好似手一挥就可以决定一个人命运的能力,怎能不让人爱不释手呢?
那些卑躬屈膝,阿谀奉承,一切的一切,麻痹了多少人的心智?又曾经掀起多少血雨腥风?如今,幽若只想笑,没心没肺的笑,多么诱人的权位呀!现在如果有人说,贤妃娘娘想要天上的月亮,估计都会有人想要和那嫦娥一较高下,费尽心思的把那月亮给摘下来送到幽若跟前。
依稀记得那句“旧时王谢堂前燕,飞入寻常百姓家”,再煊赫的氏族也有没落的时候,只是这杨家的没落,快的宛如犹如昙花一现呀!
先是宫中传出贤妃重病,拒绝接见任何人,由于皇上曾今下过禁令,没有贤妃娘娘允许,任何人不得擅闯归宁宫,所以关于贤妃重病一事便成了雾里看花,无人知晓究竟是何情况。不到半月,一件惊天动地的大事震撼朝野。
镇国将军杨世南遇刺身亡!
理所当然的,一切矛头都指向了当朝右丞相萧稹,这位往日曾是盟友如今却是宿敌的两朝元老,此刻正被仰光帝暂时停职,一切权利被架空,禁足府内,接受刑部、大理寺审查。
大雪纷飞,天寒地冻,仿佛在为那位壮志未酬的镇国将军哀悼,正当位高权重之时溘然长逝,实在是不能不令人扼腕呀!
追封镇国公,仰光帝亲自到灵堂前吊唁,这便是杨世南死后至高的荣誉。
幽若一身白色宫装,随着段启到了镇国将军府,吊唁自己枉死的“父亲”。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如今她已经算是皇家人,没有为亡父披麻戴孝的权利,而只能以一个地位尊贵的皇妃的名义来慰问那些杨氏亲族。
多么可笑的等级制度,如果今日她真的是杨世南的女儿,她真的不知道当自己看着母亲、兄长为了自己的驾临父亲灵堂而跪拜叩谢,好似受宠若惊的模样时,她是否会忍不住大笑。
对于这个“父亲”的遇刺身亡,虽然也是出乎意料,但幽若也绝不感到吃惊,如果杨世南不那么自视过高,也许还能够守着那镇国将军的名号,好好的度过余生,只是他太不自量力了,傻傻的把自己的头颅送到锉刀下。
冰雪未融,大地仍是一片苍茫,在明媚的阳光下冒着刺眼的白光,衬得那富丽堂皇的皇撵格外的突兀。
看着帘外残雪覆盖的街道,围观的百姓个个穿着厚厚的棉袄,红彤彤的鼻子宛如诱人采撷的樱桃,还有那卖糖葫芦的老伯也放下生计,想要挤到最前头,尤其是那人群中几个四五岁的小男孩,拼了命似的往前挤,大概是想要好好看看这皇撵是什么模样吧!
只是那些淳朴的百姓只看到了这华丽的外在,拼了命想要挤进这金雕玉砌的世界,却永远也不会明白这背后的残酷,冷的足以让所有良知和人情泯灭。
“在想什么?”低沉温柔的声音在皇撵中响起,霎时湮没了外头喧哗的吵闹。
段启轻柔的将幽若带进怀里,薄唇轻吻着那冰冷的脸颊,想要给予她温暖。理所当然的以为她的沉默寡言,还有那落寞的眼神是在哀悼杨世南的过世。
只是奇怪的是方才在杨世南的灵堂上她甚至没有流泪,这在常人看来实在算是不孝,虽然知道她向来冷感,但应该不至于连自己的父亲过世也这般冷淡。
幽若回眸,越发靠近那温暖强健的怀抱,埋首在那宽阔的胸膛,紧紧的搂着段启的腰,低声道:“没什么……”淡淡的仿佛一幕春风拂过。
这强健的羽翼,这温暖的怀抱,就让她放纵的再享受一天吧!从明天开始,她要学会疏远,学会舍弃了,如果等到伤痕累累的那一天才开始逃离,只会陷入万劫不复的境地。
是呀~!她在乎了,在乎的甚至只想逃避!在他把宠幸再次分给其他女人前,她要把自己的感情撤离。
这个男人终究不会是属于一个人的,她贪婪的独自拥有他这么多日子,那些幸福的回忆足以让天下所有女人都艳羡了,可是她不知足呀,甚至想要更多,想要一生的守候。
多么可怕的想法!爱,竟也让她失去了理智,想要独霸这个男人!
所以,在她可笑的付诸行动前,她要开始一步步的移开,远离他为她铸造的暖巢。
她已经没有利用价值了,早在她谎称自己病重那一刻起,她就知道了这一点,那撤离的步子已经开始迈出。
直到杨世南遇刺身亡,她更明白,再眷恋他的怀抱只会让她毫无尊严的退出。
也许他还会再这般宠幸她,一年,两年,甚至更久,可是她却没有勇气去承接这一切。
因为到了那个时候,她一定已经完全沦陷了,沉迷到像其他女人一样不择手段的想要留住他,霸占他,甚至可能把他当成人生的全部。
多么可怕呀!她不要让自己变得这么丑陋贪婪,所以在他抛弃自己在那曾经的两人世界前,她要先退出,保留一颗尚可以独自舔舐伤口继续生存下去的心。
……
对于她忽然的亲昵,段启忍不住疑惑,但更多的是惊喜,在那清香的发际落下雨点般细密的浅吻,拥着她,他觉得心头不再是空空的,多么奇妙的感觉!
“怎么又穿的这么单薄!”貌似责备的话语中满满的怜惜让幽若不自觉的心头一紧,只觉得眼眶开始湿润的挤出水来。
她错了么……
段启轻轻的捭起埋在胸口的脑袋,微皱着眉头问“怎么了?”看到她抖动的双肩,直觉的以为她在哭。
幽若固执的低着头,知道眸中的泪水隐去才抬起头迎向段启审视的目光,唇畔扯出一抹略显调皮的浅笑,撒娇道:“我要吃糖葫芦!”
这一句话硬是把段启给震得目瞪口呆,半天说不出话来,饶是他再历经波涛,无所不能,还是深深的陷入了那透着期待与狡黠的眸子中,非常不理智的下旨买了整整一捆糖葫芦!
于是,原本挤在道路两旁的百姓,无不用诡异的目光看着那位卖糖葫芦的老伯被一位侍卫叫道皇撵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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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想说的话:
第一次写文,原本是踌躇满志的开始,如今却有些凄惨的继续前行。
当初执笔,也是因为看了太多别人写的故事,却总有遗憾,觉得没有写出自己想要的,总是差那么一点点。
所以决定自己写,写出自己想要的爱情,自己眼中最爱的女主和南主。
可是直到写了才知道,真的好难好难!最难的不是想情节,也不是想码字,而是坚持。
看着文章一点点加长,可是关注的人却仍是只有那么一点,所以失望,所以想要放弃。
记得当初的胸有成竹,也记得那想要和读者分享自己心中所追求爱情的冲动,可是看到人家的文文的收藏一点点增加,推荐一点点增加,看着人家的文文收到n多评论,而自己的文扔在原地打转。
我终于认输了,我的文,并不吸引人。
所以,开始懒惰,懒惰的不想再写。
可是仍旧不愿意半途而废,所以,雨一定会把这个故事写完。
越来越明白自己开始的步子踏得太大,文的架构太大,对于一个新手,也许实在驾驭不了这样的文章,所以,写得有些不伦不类。
雨想要坦白,现在已经没有了当初的热情,更没有想要为了点击量或是人气继续写文的躁动,只是单纯的想要把这文写完,不管有多少人会看,就当是写给自己,写出自己想要的一段人生。
又因为开学在即,所以,雨的文可能不会更得很快,可能一天一更,更可能两天一更,因为不想勉强自己为了看到票票和点击而写文,所以决定慢慢写,想到一点写一点。
所以,雨很抱歉,如果急着看文的朋友,雨要让大家失望了。
当然,愿意等的朋友,雨可以保证,文一定会有结局,估计在二十五万到三十万之间。
好了,就是这些了,算是对大家的交代吧,雨的留言基本都是催偶快更的,哎……真是无语呀!
[后宫诡谲:第十章 锋芒]
月华如水,残雪似霜,落得一幕飘渺苍茫,在寒冷的冬夜,凝结了一片虚无。
望着窗外那若隐若现的白光,分不清天地,只觉得灵魂在那耀眼的白光和刺骨的寒冷中渐渐变得清晰。
为什么要放任自己沉迷在他的情网中?为什么明知注定没有结局还要去爱?为什么一次次缩在他怀里,奢望一辈子都在那强健的臂弯下躲风避雨?
她知道的,一直都知道,不是么?
她太孤独了,太累了,飘得好累好累,等到有人能够为她展开羽翼就不顾一切的投奔过去,哪怕只能获得片刻的安宁,她也想要紧紧的拽着不放,贪婪的眷恋一刻的安适。
可是她又何其自私?想要生生世世靠在他宽厚的怀中取暖,想要他为她遮风挡雨,却又拒绝去信任他,紧紧得守着自己的心,不愿完完全全的放开。
这算爱么……
段启睡眼惺忪的从床榻上起来,看到窗口那单薄的背影,忍不住皱起眉头,这女人三更半夜不睡觉,还穿的这么少,到底在看些什么!
“谁让你起床的!”隐忍着怒气的声音骤然震醒了沉思的幽若。
段启三两步走到窗口,健臂一捞就把幽若带进了怀里了,紧紧的搂着贴近身体,深怕她受凉。这女人!怎么有时候像孩子似的总是不知道照顾自己的身体!段启想着想着胸口闷闷的,不由分说的横抱起幽若就往床榻走去。
大掌来回抚弄着她潮红未褪的粉颊,想到她每次被他累的酸软无力时的委屈模样,薄唇扬起一抹骄傲满足的笑弧。
温婉又不失灵动,内敛又不失火热,冷漠又不失善良,恬淡又不失圆滑,这样的女人太适合作皇宫的妃子了!不会让他马上厌倦又不会把这皇宫弄得鸡飞狗跳,他可以考虑把她一辈子留在身边了……
看到她两眼无神,宛如任由他摆布的娃娃似的,忍不住火唇再次袭上那微肿的红唇,汹涌的情潮再次涌起,火热的手掌伸进幽若衣襟,温柔的爱抚。
“为朕生个皇子吧……”于狂热的情潮中,他沙哑撩人的嗓子道出徘徊在脑中许久的念头。
不知道为什么,他突然很想看到自己的骨肉在她身体里孕育,诞生,这会是怎样的一副情景……
如果不是四肢与他缠着,幽若一定会忍不住从床头跳起来,他……他……说什么……生皇子???一脸惊诧的望着头顶那意乱情迷的俊脸,任由他胡作非为,幽若傻傻的愣住了。
她早就听闻皇上从类不让宫妃轻易怀孕,至今为止,除了皇后和淑妃产下两位皇子,还有曾经的一位贵妃产下的一个公主和如今公孙婕怀中的那个未出世,这皇帝登基八年再没有其他子嗣,对于一个帝王也算是极少的了。
以往每次都会有敬事房的太监送来避孕的汤药,所以她才会在如此频繁的宠幸下至今都未受孕。
不!她怎么可以为他产子!即便她早就设想过将来要和自己的夫婿多生几个孩子,组成自己的家庭,弥补自己童年的遗憾。只是如果有了孩子,她还有何处藏身?
有了孩子就有牵挂,她永远也做不到潇洒转身。
有了孩子就势必要搅进这宫廷争斗中,她永远别想拥有平淡的生活。
算了,看来只能自己私下偷偷的避孕了。
欢爱过后,幽若仰首静静的看着他沉静的睡颜,褪去白日的刚毅冷厉,他俊逸的有些过分的脸蛋也显得触手可及,不似那咫尺天涯,他和她,只有半个拳头不到的距离。
幽若苦笑,这算是同床异梦么?他想要皇子,想要把她一辈子留在身边,而她却设计着神不知鬼不觉的逃开他。
……
翌日,幽若醒来时发现他早已离去,只看到如意和秀儿喜气洋洋的模样,暧昧的看着她,想也知道这两个丫头在想些什么。
如意一边帮幽若梳妆,一边弯腰浅笑道:“小姐,今早皇上离去的时候吩咐敬事房的公公往后都不用送那汤药了。”
“娘娘总算熬出头了!”正在床头整理床铺的秀儿随即欢喜的附和到,随即两人忍不住都朗笑开来,一早就弄得这归宁宫好不欢喜热闹。
幽若失笑,这两个丫头真是越来越默契了,这段日子以来,两人不知道多少次合伙把她整得面红耳赤,愣是说不出话来,窘的她真想炫耀一番宠妃的权威,好好教训一番两个不识趣的家伙。
正思量间,门口就传来了那熟悉的不能在熟悉的尖锐的叫声,只是音度高了几分。
“皇后驾到!”
幽若起身相迎,除了这皇后,还真的没人能够明目张胆的不经通报就进她这归宁宫的,想来那些妃子应该都气的牙痒痒了吧。
“见过皇后!”
幽若恭敬的服了服身子行礼,抬眸就见到了皇后身后的柳贵妃还有身怀六甲的公孙婕,突然觉得那圆滚滚的肚子好刺眼,刺得她心口都微微发痛,那是他的骨血,他的孩子呀!正在另一个女人的肚皮里孕育……
她这算什么?自己不想为他生子,难道还要如此狭隘的不愿看到别人为他产子么?
深吸了口气,摇摇头排去脑中杂乱的思绪,幽若打起万分精神准备应对眼前的三个女人,如今少了一个夏淑妃……那个已然在冷宫中的夏淑妃,也许……她该抽个日子去看看她。
最近好似所有事情都凑到一块了,杨世南遇刺,萧稹被停职禁足府中,淑妃发疯被打入冷宫,公孙婕临盆在即,这朝堂和后宫都不安宁呀!
“贤妃,皇上最近几个月可安好?”皇后端着茶杯轻抿了一口,缓缓放下,抬眸望着幽若淡淡问道。
看着眼前女子那深不见底,永远淡淡的分不清情绪的眸子,美丽的凤眸霎时深邃凌厉了几分。今早听闻那消息时着实让她惊得不小,原以为皇上只是利用这贤妃做个幌子,不料竟是真的想要把她留在身边。
她和皇上近十年的夫妻,深知她的皇帝夫君就算妃子成群,但是想要产下皇子皇女可谓是比登天还难。当年她和淑妃得以产下皇子也算是幸运,自从有了两个子嗣后,皇上似乎不再想要更多的子嗣,连她这正宫皇后也不曾有机会再求得一子。
在皇上登基之后的八年时间里,被容许怀有龙胎的也只有曾经的赵贵妃和如今的德妃,两人都是雄霸一方的霸主的女儿,家势雄厚,对皇上笼络天下人心颇有裨益,能够得到圣眷也就不足为奇。
只是这贤妃,按理说这杨世南过世,杨家除了三少杨天齐之外的二子都离职回乡丁忧,以后哪怕返朝也不复往日的权位。
她自认对她这皇帝夫君也看的透彻也,哪怕把全天下德才兼备、倾国倾城的女子都揽进皇宫,只怕也不能让他动一点心。他的眼里除了天下、权势,恐怕再也不会有任何其他想法。
是呀!她很早就知道这辈子皇上都不可能对任何女人动心,而她也早死心,如今只想守住皇后的位置,保住自己、皇儿还有家族。及而她作为秦氏族人,兴许也继承了那个家族对于权位的渴望吧,她不会让任何人有机会夺走这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后位的!
幽若深深望进皇后那幽深的眸子,嗅到一丝探听的气息,当即明白过来她们如今是为了何事而来,随即浅笑道:“回皇后,皇上近段日子胃口极佳,身体安好无恙,皇后无需担忧!”
“你说好就好么!不要把我们当傻子!”公孙婕当即怒叫道,一来憋了几个月的怨气,不发受不了;二来,如今她临盆在即,宫中的人哪个敢与她作对,量她也不敢反驳。
幽若见皇后和柳贵妃连眉头都不眨一下,看来是摆明要看她和公孙婕在这斗一斗了。只是这个德妃实在是……
愚蠢的女人呀!这后宫中如今也只有这皇后与那刘文静算是深藏不露的,其余的妃子不是没有兴风作浪的本事,就是太锋芒毕露了,在后宫中是不会长久的。
唇畔扬起一抹轻讽冷笑,幽若淡淡道:“德妃言重了!”说实话,和这样的女子争吵,她是真的不想浪费口舌呀!
公孙婕见幽若一副爱理不理的模样,不由得牙沿抽紧,凤眸倏地冷箭四溢:“哼!这宫里谁不知道贤妃你困着皇上个把月,让宫里的其他姐妹们想见一面皇上都难如登天,本宫只是好意提醒你一番。”
困着?算了,她们就是认定她是用了什么邪魔外道就是了!
“德妃您这话就不对了,这皇上乃堂堂九五之尊,岂是我能够困得住的,要是德妃有此本事,不妨将此传授给宫中的其他姐妹们,至于我,倒是没有多大兴趣。”
幽若端着茶杯轻戳了一口,拿着茶盖悠闲的抹着杯沿,两眼游离得眨眨眼,轻柔的吐出一口气,若有如无,好似在感叹什么。
她既然打算要退出,当然要试着学学其他妃子的明争暗斗的本事,最好能够捞个恶妇的骂名,让他名正言顺的把她丢到一边乘凉去!
再说,也实在该戳戳这德妃的锐气了,否则以后就没有机会了,幽若欢欣鼓舞的想着,不自觉的唇边勾起一抹浅笑。
“你!你……”公孙婕被幽若几句话堵得脸都气成了猪肝色,两眼冒着凶光,恨不得将幽若千刀万剐。
幽若瞥了一眼皇后吃惊的模样,将手中的茶杯搁在桌上,对着秀儿吩咐道:“秀儿,给德妃娘娘再上杯茶,否则该呛到了!”淡淡的语气好似没有察觉德妃的怒气似的。
秀儿听罢,忍不住掩嘴笑了笑,这娘娘什么时候这么强势了!恭恭敬敬的提着小巧精致的茶壶靠近,才斟满半杯,却只见公孙婕狠狠的一挥手,那茶杯就直直的朝秀儿飞去,那茶水洒在秀儿白皙的手背上,虽是温度不高,也还是烫得一片鲜红。
幽若见此,眸中寒光闪过,勾起一抹略显冷厉淡笑,无视一旁皇后与柳贵妃审视的目光,径直向公孙婕走去,叫秀儿再次拿了一个茶杯,轻轻的搁在公孙婕跟前,接过茶壶开始斟茶,直到那杯中的茶一点点满溢出来,顺着桌沿绵延,眼看就要流到公孙婕身上了。
“你没看到茶都满出来了么!你……你这是存心和本宫过不去!”公孙婕先是错愕的瞪视着幽若怪异的举动,眼见那茶水就要流到自个身上了,才噔得起身,愤怒的吼叫到,伸手就要一掌打下去。
幽若冷笑,一手截住那挥来的白爪,将茶壶缓缓的放在一边,伸出右手,手指轻柔慢捻的划过桌面残余的水渍,才赫然抬眸,黑亮透彻的眸子直视那怒火冲冲的美眸,淡然道:“这世间事物皆是如此,盈满则亏,太满了就会走向另一个极端,就如这茶杯,注了太多茶就会溢出来,弄得满桌狼狈。”那语气好似一口气尚未说完,乍然停了下来。
方罢,又用左手轻轻的掠去右手的水渍,好似十分享受的模样,再次抬眸对着公孙婕,眉头微蹙,缓缓道来:“所以……还请德妃娘娘看清楚,这是归宁宫,不是您永安宫……我性喜安静,实在不喜欢热闹……如果……您不习惯,那……我也不好强留。”
俗话说:狗急了还跳墙呢!她自认没有这样的雅量,也好,就当是把从前如意、青莲还有她被掳期间的老账一块算咯!幽若琢磨着,也实实在在的付诸行动,虽然实在有违她息事宁人的风格,不过她这虚伪的人也做得也够多了,不差这一次!
[后宫诡谲:第十一章 无情]
幽若旁若无人的开始擦桌上残余的水渍,无视一边气的脸色扭曲的公孙婕,,更不去在意一旁的皇后和柳贵妃,轻狂傲慢,冷漠如雪,唯有那清亮的眼眸,笼着怎么也看不透的深邃沉重。
“贤妃,德妃她向来说话直来直去,你也不要与她计较。”皇后嘴边吟着息事宁人的浅笑,凤眸闪着精光,一瞬不瞬的打量着幽若,试图找出什么异常。
不该呀,聪明如她,不该会如此咄咄逼人,争锋相对呀,更不会如此锋芒毕露,为自己树敌!如果真要如此,她早就可以恃宠而骄,即便在这后宫横着走也没人感有一句怨言。
幽若转身,敛去眸中沉色,唇畔勾起优雅浅笑:“皇后眼严重了,幽若怎敢与德妃娘娘计较,只是怕我这归宁宫的风水不好,影响到德妃的龙胎,万一真要出了什么事,我可担待不起。所以……往后还是请德妃娘娘自个注意点,尽量少往我这风水不吉祥的地儿跑。”
这算是够明白了吧!这公孙婕应该不会在屈尊来这挑衅了,如果还厚着脸皮来……呵呵……那就别怪她辣手摧花了。哎……其实还是有点小小鄙夷自己的,怎么看也觉得自己像是一个脑子进水的白痴。
不过既然演戏么,还是要像样一点,她向来是兢兢业业,这回也不例外。很快,很快……这后宫就要出一个横行霸道的宠妃咯!她相信自己一定能够做得神不知鬼不觉……真是期待往后的冷宫生活呀……
“啧啧……这归宁宫八成真的是风水不好,不知贤妃娘娘是否听说这先帝的宠妃袁妃娘娘也曾经住在这归宁宫?”公孙婕怒极反笑,反唇相讥。
顿了顿,像是等待幽若的反应,接着又道:“话说这袁妃娘娘当年真是绝代风华,宠冠六宫,羡煞了多少后宫嫔妃……只是到头来还不是冷宫寂寂,了此残生,希望贤妃你不会步当年袁妃的后尘哦……”
公孙婕说得眉飞色舞,骚首弄姿,好不欢愉,唇边漾着幸灾乐祸的媚笑,像是眼前就已经看到了幽若守着古佛青灯,孤苦清寂的模样似的。
幽若失笑,斜睨着公孙婕,貌似十分感激道:“多谢德妃娘娘提点!”
关于这袁妃,她听说过一些流言,当年失宠被打入冷宫,所生皇子无故失踪,真是深宫诡谲,侯门似海,无奇不有!
“本宫听闻贤妃体质虚弱,就特意吩咐御膳房准备了一些滋补养身的药材。”皇后见两人有一句每一句的斗着,谁也不相让,也只好出来圆场,总不能这样继续下去。
只是很明显的,这贤妃一副气定神闲的模样,不禁觉得她倒是在游戏人间似的。思及此,越发觉得幽若不可捉摸,这个女人要是真想与她一较高下,只怕自己什么时候被拽下后位都不知道吧。
“多谢皇后娘娘!来日臣妾定当亲自到凤仪宫答谢。”幽若对着皇后浅笑致谢,意有所指。
皇后是多么聪明的人,听罢不禁有些吃惊的望着幽若,想要辨明这话语到底是口头的应酬。还是另有所图,看到幽若毫不避讳的目光,当下明白幽若定是有话想对她说。
“本宫欢迎之至!”皇后笑望着幽若道,聪明人之间往往无需多余的言语。
送走了三人,幽若忍不住觉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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