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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品:美国的迷惘|作者:T_塔塔_T|分类:精品小说|更新:2025-05-10 02:55:31|下载:美国的迷惘TXT下载
  外年轻,显示出历史和生活也已经为他戛然而止。“只手上的两个手指!”他嚷道,在唤起早年亲密关系的时候,他的双眼突然活跃起来。“我们是两个指挥官,就像只手上的两个手指,坐同辆坦克开进起义的哈瓦那。”然后,他注意到我对他房子设置的不成比例的严格保安措施感到惊讶,说:“他像斯大林,那只绿乌龟老山羊。自从我到美国来以后,他脑子里只有个念头,这个从早到晚的念头,就是派拉蒙·麦卡德,通过谋杀我来摆脱世界上个给他带来最大麻烦和伤害的人。”接着,带着另副茫然的微笑做作的疲倦,但瞬间的胜利喜悦,以及眼中温和的狂野,他说:“除非相反;除非是他,菲德尔·卡斯特罗已经死了。你知道有传言说,他已秘密死亡,并分葬于西恩富戈斯和西拉俄斯坎姆布拉山间三个不同的墓地。而我,马托斯,将是幸存者”

  长期以来,我听说的不仅是迈阿密风云,而且是迈阿密疯狂突然,我接触到了种不同风格的疯狂,种不同风格的非理性。那也是迈阿密。

  第六章 飓风的眼睛从迈阿密到匹兹堡第56节:两个至少右派

  两个至少右派

  倒叙。

  这幕发生在匹兹堡,3个月前,秋末阳光灿烂的天。

  克里斯托弗·希钦斯是真正说服我来这里的人之。

  在纽约的次有关伊拉克战争的辩论中,我们立场不同他像克里斯托尔和珀尔样,热忱地支持这场战争,用他喃喃说出重要事情的非常英国的方式,他只是顺便说道,“基辛格在匹兹堡演讲;小时后,在不到几个街区远的地方,在我的电影基辛格的审判放映后,我做另外场演讲,你应该来。你会觉得不虚此行。”

  我刚抵达就驱车前往吉卜赛酒吧,个位于文化区的时尚酒吧,极度天真的知识分子和群阴谋论的追随者沃霍尔博物馆馆长赞助希钦斯的擂台演说的另份报纸的总编独立纪录片制片人位教授正最后敲定个成为游击战行动的细节。

  从这里我去了亨氏礼堂,在那里,在个布置着勃艮第天鹅绒沙发的让我想到莫泊桑小说中的妓院而不是个演讲大厅的房间前,前国务卿在尼克松和福特的画像下,用他低沉而洪亮的嗓音,发表着长篇大论,篇自我满足的老生常谈“中国和印度的沙尘”“找出大问题并使之变成小问题”的必要性对战争说“是”,但只是须臾半心半意的“是”,要记住“永久和平”的观点是由“伊曼努尔·康德提出的”。

  希钦斯突然到场;他显然改变战术,用另张记者通行证,得以在不事先通告的情况下就大模大样地走到后台。变成煽动者的阴谋家到了,他高声谩骂身边的观众“讨厌包!你们都是来听讨厌包的讨厌家伙!”,直到保安把拽他出去,他们注意到我和他在起,也把我同撵了出去,并当着他们的面抹掉了相机中我录的部分演讲。

  我们因而走入黑夜,在小伙被这突发事件和希钦斯给他们沉睡的城市注入的兴奋而激动不已的记者陪同下,义不容辞地在佩恩大街上的每家酒吧前停步:该死的讨厌包!个讨厌包王国为了瓶酒!在我们回哈里斯剧院的路上,他的电影想必已在那里放完了,场讨论可以开始的信号。

  这部电影是基辛格的噩梦,希钦斯高兴地说。不论那混蛋走到哪里,我的电影都不离他前后。无论他说什么,在回答问题的时候,总有人在那里问他在智利印度尼西亚帝汶所犯的战争罪。你是否意识到,因为我的这部电影,他不能自由地旅行?你知道在巴黎位地方官过来找他,甚至到他下榻的丽兹饭店?狗娘养的把那讨厌包留给我们你将看到

  我们到了剧院。

  这是那些独立艺术电影院之,旧式的且富于战斗精神,这样的电影院在美国些寻常小镇还存在。大幻影和公民凯恩的黑白海报。匹兹堡电影人在这里举办的研讨会嘉年华及回顾展的。

  售票亭前,贴着“克里或布什,谁都行,只要我们从伊拉克脱身”——当然,这与希钦斯的立场正好相反。观众和剧院相配,由留着花白的马尾辫的老左派组成,胳膊上文着政治图腾,穿耳洞。乍看起来,我觉得他们处境尴尬,立刻来这里给部偶像电影捧场这个基辛格审判,这个极左派对尼克松国务卿的控诉,显然是他们关注的全部,他们对电影导演的转变不能理解。他怎能,在没有放弃他对基辛格的评论的情况下,在伊拉克问题上认同布什拉姆斯菲尔德切尼赖斯及其他人,在他们看来,这些人是同样美国老右派的新化身。

  我注视着台上站在讲台后的希钦斯。

  我注意到他突然精力充沛,全然不是喝醉了,接受提问,斗志昂扬,开对手的玩笑,据理力争,讽刺挖苦。他解释道,是的,他反对萨达姆,就像反对皮诺切特样,这是正在继续的同样的战斗,同样的反极权主义;民主革命正如克里孟梭在谈到法国大革命时所说的“只能作为个整体发生”;“伊斯兰圣战只是另种法西斯主义。真遗憾,你们不明白;你们是个讨厌包大党的左翼”

  现场有些感召力。

  总是需要勇气,去冒让你自己的支持者失望或疏远他们的风险;在今天这种情况下,需要勇气同时坚定地站在两条战线上——站在这200名左派的面前,希钦斯曾是他们的英雄,他们所求就是继续把他当做英雄,告诉他们:“我既是也不是你们中的员。这里有制作这部电影的希钦斯号,10年后,他也不会对它改动只言片语;这里还有希钦斯二号,没有你们,他继续为支持伊拉克战争奋斗。”

  虽然,那不是要点。问题的关键是:我看他同时活跃在两条战线,在任何条战线都没有放松警惕。我看他,不像克里斯托尔,没有由于伊拉克战争而在越战问题上让步,因而必然冒着失去两者的风险。我听他试图以两点起诉基辛格,他方面谴责他1960年代在印度支那问题上所起的作用,另方面也像许多现实主义政治家样,在反对伊斯兰原教旨主义的斗争中太优柔寡断。我告诉自己,在这里,在远观是美国保守主义政党内的两股力量间,有场辩论,甚至道鸿沟,我们在欧洲对此仅有最为模糊的概念。

  当然,你需要深入挖掘。

  你需要深化对美国右翼的心脏地带出现的温和与激进现实主义者与理想主义者之间的冲突的理解。

  你得追溯历史去寻找隐藏在争论背后的关键,像基辛格发动旨在加强独裁政权的战争,以及像希钦斯那样的人,把战争看作是在世界上传播民主的媒介。

  眼下,这是政治空间重组的新迹象,我觉得,这已经有些时日了,引发真正的分裂出现,不是在两大政党之间,而是在两个历史大党的内部的些尚未命名的派别之间。

  第七章 美与丑从华盛顿特区回到科德角第57节:作为个黑洞的民主党

  作为个黑洞的民主党

  在反对党方面,真正令人吃惊的是——在美国的政治左派中——什么都没有发生。我并非声称我在有限时间里目睹了切。但我的确拜访了前克林顿戈尔和克里团队中的些人。在劳联-产联总部,我参加了次由三个组织召开的旨在汲取选举失败教训为未来选战做准备的“联席会议”。我见到了工会会员和知识分子,当选官员和战略家,老的和少的。三天中我在找寻新民主党人,人们告诉我,我在华盛顿会找到这个据说正在发展的新物种应有尽有的各种样本。

  结果恐怕远非如我所愿,考虑到右派发动的有关意识形态辩论的质量强度和力度,这结果甚至达不到任何人的合理期盼。

  在调查的最后,我发现:

  首先,60岁的“年轻”民主党人,他们的论据可以追溯到如果不是肯尼迪年代,至少也是使比尔·克林顿当选的中间派浪潮。艾尔·弗罗姆民主党领袖委员会成员和威尔·马歇尔进步政策研究所成员花了两小时,向我推销“第三条道路”的优点,我深信20年前,他们使用的是同样的词汇。

  其次,非常独特的进步主义者,他们只在意说服来访者——因此,我设想,选民——后者不应该从任何人尤其是他们的对手那里,接受任何有关爱国主义宗教或道德方面的训导。“美国的腹地就是我们。”这基本上就是前白宫办公厅主任现美国进步中心主任约翰·波德斯塔对我说的内容。圣经宗教信仰家庭价值观的十字军——所有这些也都是我们的。绝不允许别人垄断它们。当提到莱温斯基案,在我看来,它对美国向右转起了至关重要的作用;当我告诉他“继续向前”网站的创办人在这个问题上的偏见和其对手样,并几乎对前总统进行谴责的时候,我看到了这位重要顾问不同寻常的幕,他像个孩子般地红了脸,像老女姑妈般神经质地笑着,回答说,也许克林顿犯了个“大错”。

  第三,像迈克尔·摩尔那样更为激进的左翼人士,他们至少明白民主党人打破目前陷入的糟糕局面的唯途径,是采取主动,建构个与共和党人完全不同的世界观,不再继续可怜巴巴地表明他们也是好人,蓝州的堕胎率和离婚率最低。但这里的问题是这个带有狂想——或者更糟,民粹主义——色彩的激进主义过于抽象。当涉及伊拉克,以及——超越伊拉克——美国的世界地位,问题则是这种特定的和平主义有着孤立主义的味道,很难有别于如帕特·布坎南那样的孤立主义者。

  第四,那些想必在为他们的理念而抗争的人;那些解释说他们只有个目标,即重振民主党的意识形态要旨的积极分子;那些思想库的领导者,像真的或假的进步主义者,像那些怀念道德秩序或主张回避这问题的人,把自己作为思想家呈现在人们面前,并使你确信他们的目标是在主义的战场上,消灭右派,特别是新保守主义者。但当你把他们进逼步,当你问他们的时间表是什么,并且在这个时间表里,他们的战术和战略上的优先考虑是什么?他们的共同点只是谈钱!

  我在大选期间已经观察到了这现象。我注意到例行的新闻通报,像许多捷报样,日复日地告诉我们党的财务状况。在这里,我看到了钱如何是杰出的符号和表征,但是在法国钱是万不可以讨论的东西。

  但如今,大选已经结束,是重建的时候了。所以,让我以劳联-产联的联席会议为例。我将选择三小时的辩论,所有与会者,包括我自己,彼此互相询问在布什获得连任期间使“选票”增加的深刻原因。

  事实是三分之二也许四分之三的演讲不是谈论“政党路线”,甚至与“沟通”或“主张”无关,而是谈论市场营销募捐,共和党或民主党出钱举办的典礼的相对绩效,互联网的作用。事实是这些本应为明日的民众政府奠基的才华横溢的先锋,眼下只有个念头,种困扰,并且,从根本上讲,个口号:如何在4年内,与共和党人在募款战场上作战

  我并不太反对钱。部分地我不反感美国人对待这个问题的洒脱和随便的方式。

  但那天我想听其他的。我盼望听到有关为什么这些钱应当募得。我渴望听到个声音,仅个,考虑到眼前的辩论和力量均衡,去清晰地阐明或许可以用来构建政治议程的三四个问题。面对创世论的进攻,为启蒙主义的辩护,场托克维尔式的革命,当然不是颂扬无神论,而是颂扬世俗主义并主张政教分离。个为穷人中最贫困者的新新政。场捍卫人权的不妥协斗争和对阿布格莱布及关塔那摩监狱的“例外”地位的抵制。

  不。

  钱,接下来的还是钱。钱,万物的指数和标准。假定公理,据此,要赢得思想战的胜利,你必须首先赢得金钱战的胜利。

  些像我样的旁观者,为新保守主义焕发出的活力而感到震惊,期待看到另方起码出现同样的情形——感到在进程的结尾有个陷阱。长期以来,共和党是个金钱政党。很长时间,民主党人再说,“我们有理想,但你们有钱,这就是你们获胜的原因。”

  今天,个逆转——或者,不如说,个历史的诡计——发生了,并且突然间两个阵营奋斗的战线相互易位:个有金钱但也有理想的右翼,它在20年里更新了它的意识形态供给;个左翼,由于想在金钱的雷区比高下,正在失去它在理念土地上的根基,因而正在落败,句号。

  第七章 美与丑从华盛顿特区回到科德角第58节:伍迪·艾伦:作为个音乐家的电影人的肖像

  伍迪·艾伦:作为个音乐家的电影人的肖像

  别跟伍迪·艾伦说他是位电影人,他认为自己是音乐人。今晚,在位于麦迪逊街和第七十六街拐角处的卡莱尔饭店看他演出的上百名观众,想必也是这样想的,他像每周所做的样,在他的“新奥尔良葬礼和拉格泰姆爵士交响乐团”的陪同下,来这里演奏黑管。他是在世的美国最伟大的电影人之,安妮·霍尔和开罗的紫罗兰的令人钦佩的导演。他就坐在臂之遥的凳子上,没有任何特殊的布置,用晚餐的人群认为没有必要打断用餐来聆听他的演奏。这就是他,穿着灯芯绒裤子和浅蓝色衬衫;注意力集中;双眼半闭或完全闭着;意义明确的姿势;自信的呼吸;手指在黑管的洞孔上滑动;他嘴边的肌肉紧绷,但在吹奏时两颊并没有鼓起来,上唇令人吃惊的灵活,时而吸气并吞下簧的顶部,时而卷缩回来好像在传达与它保持距离的决定,不承认这捣蛋的乐器,突然间,用至高无上的权威,干练地切断了它的呼吸

  起初你对自己说,那不可能是他。你告诉自己,真正的伍迪·艾伦不可能以这种方式在这家酒吧展现自己;这著名的小个男人,在体形上永远是输家的倒霉蛋,基顿卓别林和哈罗德·劳埃德的继承人,笨手笨脚的典型,不论是迈步进门拿任何件餐具,更不用说件乐器,人们从未看见他不滑跤或被地毯绊倒——他不可能是这位艺术大师,他的技术如此无瑕,表演如此完美,当他停止演奏,开始演唱的时候,如此副完美标准的嗓音。过了会儿,你开始习惯这切。渐渐地,你认出了他;当他把舞台让给他的钢琴师辛西娅·塞勒,或他的鼓手罗伯·加西亚,或埃迪·戴维斯,那位弹班卓琴伴奏敞开的花格子衬衫领口露出水牛脖子的胖子;当他开始和着长号的节拍点头,或开始盯着鞋尖,好像个受惩罚的孩子等人演完独奏时——你重新发现傻瓜入狱记中那位悲伤的怪物般面容满是皱纹的假面具和不知所措的“傻瓜教授”的演员的面。

  然后,再次,艺术大师占了上风。这位音乐家开始演奏支格伦·米勒或班尼·古得曼的狂放曲子。现在,他不再是曼哈顿神秘谋杀案的导演,开始成为“蜜熊”塞德里克的门徒——位你在20年前就找到,在安妮·霍尔荣获4项奥斯卡奖的那个夜晚,在迈克尔酒吧,在很像今晚的观众面前表演的那个人。在这里,他不再是在巴黎步出酒店就引起阵马蚤动的世界超级明星,而只是小小的艾伦·斯图尔特·康尼格斯伯格,他选择自己的笔名来表达对伍迪·赫尔曼的敬意,他给自己的小女儿起名为贝谢来表达对伟大的西德尼的敬意,他曾上百次说过,在他的眼里,世界上最令人渴望的两种宿命是当个篮球运动员他很快就不得不放弃和黑管演奏家他在卡莱尔继续从事,牺牲了他的些期望时间和名望。哦,荡漾在他面颊上强烈的愉悦,副老的透支的大男孩面容,转而变为半运动员似的,曲终的时候,他脸上露出绝对得意的神情,你不知道这令人惊奇的喘息是来自他的嘴里他的肢体动作他灵魂的力量,还是三者兼而有之。

  艺术史充满了这些误解,你从中可以看到个艺术家活着或在表演,仿佛他已经确信自己选错了行当。我们知道司汤达的例子,认为他的剧作会给他带来不朽。而夏多布里昂亦如此,使人确信他的名著不是墓中回忆录,而是纳切兹人。我本人曾听保罗·鲍尔斯不遗余力地解释道,他给后世留下的传世之作不是遮蔽的天空人造风景,而是他每年春天为美国丹吉尔学校年终典礼及其导演乔·麦克菲利普所作的欢快曲子。但眼下的情形,这位伟大的电影人每周来这里演出的情形,这个正式的创新者,你觉得他会为家音乐玩得很好的酒吧放弃开罗的紫罗兰中最美丽的镜头,能从军号声成功地转入长笛——这超过了任何我所知的情况。

  我还将有机会拜访另位艾伦。第二天,在他位于公园大道的办公室,我将拜访位导演和知识分子,个彻头彻尾的纽约人,他将有很多话要说,不仅是关于他的电影,而且是关于克里的平庸布什的当选无效国家政治分裂的状况深受中产阶级青睐的新清教主义。交谈中,我突然问道,他与女儿“她不是我的女儿。”他打断我说的恋情是否和莱温斯基案差不多,个先兆?并且问他所坚信的登峰造极的骄傲,当我想到此的时候,对于位像艾伦这样的人没有这个权利——你明白吗?权利——去卷入政治,因为他太不受欢迎,因为他太完美地体现着清教徒的自取灭亡的美国所诅咒的所有这些,并且因为与此同时他令人难以置信地出名,以至于从他嘴里吐出的每个字都被用来,不是支持,而是反对他支持的候选人,从而只能使他削弱并导致失败但是伟大的时刻,真正的伍迪,情感和真相尽情展现的时刻,无论如何给我留下最深印象,因为我感到我们在这里触及他最隐秘的本质,是他最欢畅淋漓的爵士乐演出。

  第七章 美与丑从华盛顿特区回到科德角第59节:在关塔那摩的三天

  在关塔那摩的三天

  实际上,那坐落在费城的监狱后来证明不是我访问的最后座监狱。还有座监狱。最后座。决定性的最后座。对于个找寻目前美国迷惘症状的旅行者来说,这肯定是最具说服力的。坦白说,我已经放弃了去那里。知道那是最与世隔绝的监狱,我在旅途开始时就提出申请;但眼看直没有什么结果,我已经习惯了这样的想法,在结束这趟旅行时,我不能获准访问这座在全世界已经成为美国监狱的定义美国制度的象征或同义词的监狱——奥本和费城以外的第三个例子,关于此我只能设想托克维尔会怎么说

  于是,当终于有了答复的时候,个多么大的惊喜。当我正对这个至善与至恶的实验室贪婪与谦逊了解世界和自恋清教徒的和伤风败俗的面向未来和仍旧沉湎于记忆的壮丽而又疯狂的国家下结论的时候,真令人吃惊——使馆新闻官员约翰·亚当斯写电子邮件给我,说他们将于4月252627日在关塔那摩接待我,这是我此次长途旅行中的个多么意外的转机!飞机飞往佛罗里达的劳德代尔堡。架小飞机,官方的民用飞机,到伊纳瓜,从那里飞往关塔那摩。到关塔那摩,炎热的天气好像要把人烤焦。基本上是热带气候。空气中有些东西,深蓝的天空和大海,基地人员的面孔,海湾渡船上的乘客,透过旅行车窗看到的餐馆,提醒你人到古巴,实打实地身在古巴。个令人吃惊的眼见为实的情形是,第二天我将到边境上近距离观察,在滑稽歌剧般的边防哨所,多年以来那里每年在这天举行个仪式,基地的美国指挥官把张4000美元支票1903年定下的租金,从未改变交给对方的古巴指挥官,他现场向最高领袖卡斯特罗电话请示后,礼节性地拒绝接受支票。这半是迪诺·布扎蒂的鞑靼人的沙漠半是朱利安·格拉克的狭窄水域的非常场景,个帝国插在另个已经解体的帝国的最后据点心脏上的遥远前哨

  然后是海军基地。经典的美军基地,但这里却有超现实主义的感觉,有军官们的家,他们子女的学校,位于两个检查站之间的家星巴克咖啡馆,家麦当劳,潜水和健身俱乐部夜总会购物中心,带刺铁丝网旁的个高尔夫球场。最后,是聚集在岛南部的监狱营地,我参观的时候,那里关押着500多名“敌方战斗人员”,他们大多数是前塔利班成员,基本上未经任何审判,没有任何合法保护或身份而被关押在这里。光战俘营,历史最久,个真正关人的鸡笼,被太阳烤得炙热的金属笼子,如今弃置给野草和老鼠。坐落在个悬崖顶上的鬣蜥战俘营,过去他们把18岁以下的“恐怖分子”拘禁在这里,但自从关塔那摩释放了所有少年犯后,他们在这里关押其他犯人。德尔塔战俘营更现代化,它拥有木制瞭望塔,6道罩着铁丝网顶上通电的金属栅栏,几个白色大字“为了荣誉捍卫自由”看起来如此怪诞。我得到了个参加管理审查委员会其中次会议的机会,此次会议原则上秘密举行,个“敌方战斗人员”在没有律师但有两名士兵的陪同下,出现在想必决定他是否仍然对美国构成“威胁”的三位军官面前,他仅存的条腿上带着镣铐,被拴在地板上的个环上。还是在德尔塔的4号战俘营,保留给“合作”的拘禁者,他们有权打排球读侦探小说。主治医师约翰·埃德蒙森透露说,每六个被拘留者中有个受到心理失常的治疗。紧随我每步的女警察,在我离开的那天晚上抹掉了我相机中设法拍摄的拘禁者照片。所有这些悲惨和恐怖的面容,将只铭刻在我的记忆中。所有这些男人都被布什和拉姆斯菲尔德宣称不是恐怖分子如果是那样的话,他们为何不被公开审讯?,就是战俘那么,为何不适用于日内瓦公约?。

  当然,我将重新审视这些。稍后,我将重新审视这里的根本问题,特别思考这样个“例外”地带的存在对美国民主意味着什么。现在我只写下个观察,个简单细微的观察。对任何位像我样有机会参观过美国其他监狱的人来说,这座监狱的特征必然看起来很熟悉。它表层下的暴力让我马上想起赖克斯。它的孤立和放逐政策,同恶魔岛阿尔卡特拉斯监狱的样。对于个在内华达得克萨斯及其他地方提出私营监狱构想的国度来说,对人权和法治无动于衷,这也许并不出人意料。没有视角和视野,被拘禁者被有条理地放在对于命运忐忑不安的处境里——这实际上无限期的拘留,让我想到安哥拉监狱中犯人程序化了的绝望。最后,要求我别穿短袖衬衫,以免有损被拘禁者的庄重;位警官向我解释说,这里坚持给每位新来者提供本古兰经,放在手术口罩里,挂在囚室的栅栏上;在与另位警官的交谈中,他承认对付个向你吐口水或把大便涂抹在墙上的被拘禁者时,有时你不得不表现得勃然大怒,另方面,他解释说,有程序规定必须用专门的布包着拿古兰经——在这个多元文化的喜剧中,在对犯人“精神需要”的伪善关怀中,即使他被当成野兽对待,有些东西定让你想到费城监狱教友派灵魂提升者的伪善。你可以开始纳闷,这些好的基督教教徒是否已经违规亵渎了这本神圣的书我本能地相信那份关于此的报告夸大其词。你可以对用“古拉格”词描绘这座离岸地狱的恰当性提出质疑我也认为这不恰当。你可以就是否应关闭关塔那摩监狱发表评论——就像包括吉米·卡特在内的人所力主的这里,毫不犹豫,我认为答案是肯定的,因为它事关美国民主的荣誉和健康。你不可能说的是,关塔那摩监狱是个来自外星的不明飞行物,从个不可知的朦胧的灾难中凭空而降。你必然会承认的是,它是整个美国监狱制度的个模型个缩影。

  第七章 美与丑从华盛顿特区回到科德角第60节:在永恒的注视下

  在永恒的注视下

  科德角。陆地的尽头。或者——但这最终是同样的——诞生,开始;400年前,就是在这里,102名英国清教徒带着他们的狗,从“五月花”号船上下来登陆。今天,在普罗温斯敦,从波士顿开车两个小时远的地方,这些玩具店,这些便宜的画廊,这些油漆门板已经被盐和雪侵蚀的垂钓小屋——这些典型的中产阶级海滨胜地,它另方面的奇特在于,随着时间的流逝,它已经成为座同性恋城。诺曼·梅勒究竟在这里做什么?这位来自布鲁克林的男孩,这位全心全意的纽约人,这位结过7次婚的超级男人,这位被女权主义者凯特·米利特称为“异性恋的男子气概的猪”的典型男人——这位男人怎能选择在这个4000人的小城里居住,而他们大多是同性恋者,他们对当地文化的贡献包括如果我相信这个仿渔夫餐厅服务员的话,我在那里等待我们见面个性感身体嘉年华个皮衣爱好者周,以及有关同性恋家庭领养子女问题讨论会?当然,我问梅勒。当他出现在他家洒满阳光的客厅时,这甚至是我首先问的问题之。他矮个敦实粗壮,滚圆的身体上裹着件毛衣。头浓密的白发,蓝色的眼睛仔细地打量着我,丝毫不失讽刺意味。但他没有回答我。或者,确切地说,他回答了我,但以种拐弯抹角的方式。他和他动人的妻子诺里斯起,他们都回答了为何如此。她为了她的画,他为了他的小说——他们都在寻找个可以按他们自己的节奏工作的安静地方。所以,就是这里。科德角。并且,在普罗温斯敦的科德角。别在更远的地方找没有任何其他的特别原因那么,好吧。我假定毕竟这是可能的。就像你可能会忘记“五月花”号和美国的发现。可能不对那本特殊的硬汉不跳舞产生太多联想,这本出版于1984年的书的故事场景就发生在普罗温斯敦,主人公是位同性恋。所以也是可能的,梅勒在这里只是因为这幢面向大海坐落在沙丘中的美丽而阳光充足的房子,这是储藏孤独和清静的理想地方。他很严肃地问我,什么是作家的主要问题,特别是那些知道来日无多的作家?如何在他们自己的国家里自我放逐与世隔绝?有时,像菲利普·罗斯那样在他们自己的城里消失。留下群并非凶手而是白痴失忆者噪音鼓噪者文化仇恨者,所有这些人的存在只是为了把位作家写作的愿望变成灰烬。旦你终于嵌入这个蚕茧,这个休息的避难所,这座教堂,然后毫不留情地写书,不指望写书的年龄诺曼·梅勒今年82岁。某种程度上,他看上去不像这个年纪的人。不,尽管酗酒吸毒过度沉湎于成功生活;尽管他日渐失聪;尽管他的腿支撑他的身体有些困难,使他的步履多少有些像希伯来传说中有生命的石头假人;尽管他的气色如同从拳击场下来的老拳击手,或位不再出海的老水手:但他身上仍然洋溢着种怪诞和躁动的青春气息。他给人留下的最主要印象,是不总在或不完全在这个世界上。这位海明威活的继承人脸上唯可见的岁月痕迹,是当你试着不只谈他的书,还谈他多年前的经历时,他所流露出的心不在焉的神情。太平洋战争?越南?尼克松和肯尼迪岁月?他与卡斯特罗的会面?他竞选纽约市长?那裸露的?那些死去的?民权运动,以及和文化战争的斗争?当然,这位老水手做出回应。但再次,半心半意。没有热情。没有雄辩。仿佛他的精力在其他地方,伸展到了他正在写的书,聚集到他仅存的不多的写作时间里。

  所以,他很节约和精打细算,有种完全不同的对时间的理解,另种品质的风度,与典型的沉湎于过去的病态不同,他像个巨人,碾碎任何已有的经历,只聚焦在正在发生的事情。但他并不后悔。他不悲伤,或忧虑。他甚至是那类人,像他可亲的敌人索尔·贝娄书中的拉维尔斯坦,他愿意对来访者说,他“热爱存在”,并“不急于死亡”。

  他还在数数。他直在数数:他所剩的日子。次采访偷走了他多少个小时。他将不会去读的书。如今,他的双目是那么弱,需要省下来写他自己的书。每天的那些小时——也许只是分钟——他是他的艺术的真正主人。他的手,需要为那刻接受训练。他的呼吸,需要屏住以致不去浪费它,使他得以继续创造。与其他夙敌不同,他不是为阻止死亡而写作;他阻止死亡,为的是他可以完成写作。不是为了身后之名,虚弱的灵魂在后世不朽,而是像让-吕克·戈达尔的杰作筋疲力尽中的人物,不朽,立即不朽,然后死去。

  因而有时,在黄昏时分,吉尔莫玛丽莲奥斯瓦尔德穆罕默德·阿里的幽灵回来,这些美国英雄似乎只为了终结在伟大的著作中而存在。有时,门吱呀声打开,那些场景重现:

  个傍晚在海恩尼斯港拜访邻居肯尼迪家族;与他的私敌林登·约翰逊可笑的外交顾问迈克乔治·邦迪发生争执的那次鸡尾酒会;更近些,老布什夫人的次晚宴,她张着嘴,听他描绘她的总统儿子与恶魔之间的契约。但大体来说,这些已经褪色。他的生活,当我迫使他回忆的时候,除了些苍白回忆漫长的厌倦缺乏想象的刺激和误解之外,什么都不是。这位美国最世俗的小说家,新新闻的发明者,忙碌作家的卓越样板,这位报道过共和党和民主党全国代表大会并因此而荣获普利策奖的男人,最终像普鲁斯特或卡夫卡那样,他的眼睛盯着永恒。这个世界不再是我自己的。我最后的梦不是为你。我正勇敢面对,虽然以种不同的方式。我最大胆的小说。等着瞧。科德角。

  后记第61节:后记1

  后记

  个低气压漩涡在墨西哥湾上空盘旋。

  这句话让人回想起罗伯特·穆西尔未完的伟大小说没有个性的男人中的开篇。

  它将是,如果不是最后的句子,起码是本书的最后个注脚,就在我要结束本书的时候,这有着个俄国舞蹈演员名字的飓风重创美国,使它陷入不幸。

  当然,今天的美国不像1913年“皇家和帝国的”奥地利,正在经历其最后的时日。

  场飓风,甚至按萨非尔-辛普森强度等级,场5级的飓风也不能与将要把穆西尔的“卡卡尼亚”吹走的“快乐启示”相比。

  至于说到快乐,当这场飓风的最初效果显现出来的时候,令人厌恶的东西已经出现在美国的敌人难以掩饰的快乐中我不愿意,哪怕间接地介入这些东西:自然母亲迫使这个超级大国屈服!这个帝国,这个令人敬畏的帝国,降至些第三世界国家的水平,接受来自斯里兰卡甚至查韦斯和卡斯特罗的援助——对美国的敌人来说,真是天赐良机!对美国的朋友来说,太不幸了!

  但是,无可否认的是,个相当重大的事件确实发生了。

  被淹死的尸体漂浮在像被洪水淹没的尼尼微样的城市街道上的景象,无可置疑地带有丝即使不是世界末日,那么至少也是巨大灾难和恐怖的痕迹。

  对于21世纪初的全球良心来说,新奥尔良的毁灭也许还不能等同于伏尔泰世纪的里斯本地震——但当我写下这几行文字的时候,突显出来并肯定要求最终澄清的是,这里有个震惊,个真正的震惊,并且这个震惊有可能改变,如果不是我们思考美国的方式,那么至少是美国思考它自己的形象地位和命运的方式。

  这里,我不是在思考——可以理解——这个事件的纯粹政治含义。

  我不是在思考——或者说,不是只在思考——那些行政主管难以容忍的缺乏准备,在4天里,他们对是否中断宝贵的度假来救助灾害的受难者犹豫不决。

  我甚至不想提到那个时刻——尤其令人不安但这仍然不是重点——同位美国总统多年以来直收到极为详尽的报告,认为新奥尔良防洪大堤有朝日将不可避免地坍塌,但他还厚颜地说“没人可以预见”刚刚发生的事情。

  我不想纠缠于总统的些反对者迅即掀起的这场奇怪的辩论,他们由于没看到直升飞机立刻出现来营救上千名困在屋顶上的男人和女人而感到震惊,因而得出结论认为,如果救援人员没到,肯定是因为救援人员在其他地方;换句话说,他们利用目前的情况,将此作为其无休无止地反对伊拉克战争的另个证据。

  如果我不纠缠于此,是因为在这些人的推理中,有些东西更令人恶心——例如,迈克尔·摩尔,在他“致乔治·布什的信”中——打算迫使我们在国内建大坝和在海外催生民主之间做出选择:正如我所写道的,有足够的理由反对伊拉克战争,无需再加上——它总带有民粹主义右派的味道——些新奥尔良方式和巴格达方式之间的不可调和的原则。

  不。

  我是在思考事件的抽象政治教训。

  我在想历史上美国从大灾难中,并将——现在已经——从此次事件中吸取的重大教训。

  自然,这位社会哲学家。

  自然,这位政治科学家。

  自然,这本伟大的书,美国人已经习惯于从这本书中学习到和来自图书馆样多的东西。

  芝加哥大火对重塑美国城市的理念,具有如此的决定性贡献

  1927年密西西比那场可怕的洪水,它在罗斯福主义和新政起源及其后的推行中所起的种子作用。

  加利福尼亚大地震的神话与现实——它们在加利福尼亚时空定义中的功能。

  如今被卡特里娜蹂躏的“无需忧明日”——美国社会令人敬畏的分析家,它看不见的面孔的揭露者。

  例如,贫困问题。

  在自始至终的旅途中,我看到了美国的贫困。

  从波士顿的贫民窟到西班牙人的哈雷姆,从华盛顿特区的贫穷邻里,到比佛利山附近的街道,我在那里看到个骑警在鞭打个无家可归的男人,我没有访问过个没有这阴暗面的城市。

  后记第62节:后记2

  但我也看到——我想说,尤其看到——在这个受积极性驱使的国家,对这阴暗衬里的极度否定,这里永远灯火通明。

  我看到——我听到——美国坚持自视为个追求美国生活方式的广大中产阶级群体的国家,虽然有着显而易见的反驳证据——3700万贱民的真实存在,社会排斥的受害者。

  那好,他们在这里,这些活的反驳证据,被塞进了城市废墟中,因为缺乏执行撤离命令的手段,他们无法离开。

  他们在这里,这些穷人,与他们头脑中嗡嗡作响的孟菲斯死亡蓝调起“困在新奥尔良里面”——他们在这里,不知从哪里冒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