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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这一说还得了,这不明摆着喧宾夺主?于是藤真回道:“好,那以后你的房间漏水、透风、蛇虫鼠蚁,你都别找我!”

  “可以!”南烈回答。

  藤真被南烈的态度彻底激怒了,他气得转身就走,回到房间冷静下来后,又觉得不对,于是看到南烈再次出门后,他便悄悄跟踪了他。可是他终究只是个大夫,走上大街后没一会儿,人就被跟丢了。待他再回头时,差点将身后的人撞个满怀,他抬头定睛一看,原来是三井寿!

  三井是藤真的朋友,他见藤真慌慌张张的,于是问到:“怎么了,赶着出诊啊?”

  “不是。”藤真敷衍了一句,继而灵光一闪,想起三井是尚和城的刑部司狱,于是他对三井说到:“我好像引狼入室了……”

  接着,他把这两天发生的怪事告诉了三井,然后拉着三井去了他家,说是如果这个南烈是个通缉犯,相信三井可以立刻将他绳之以法……

  就这样,三井跟着藤真来到了南烈的房间,可是奇怪的是,南烈已经收拾行李,不辞而别了。藤真见此情形,原本忐忑的心情,反倒放松了,想着,这样最好,不过话说起来,世伯怎么会认识这样的怪人呢?

  三井见是虚惊一场,于是告别了藤真,离开了御史府。

  然而奇怪的事却又一次在傍晚上演了,当藤真走进房间时,赫然发现,钱箱不知何时已经被洗劫一空,袒露在客厅的圆桌上。藤真让小莲赶紧去报官,可是小莲才走出房门没多久,藤真就听到一声尖叫,当他踏出房门时,小莲已经躺在了院子中,不省人事。

  藤真立刻上前,想要扶起小莲,这时,一把匕首架在了他的脖子间,他抬头一看,来人竟然是南烈!

  ☆、原来

  南烈说小莲只是被打昏了而已,并无大碍,但是如果藤真想要去报官的话,那么抱歉,今晚谁都别想走出这个门口!接着,他拉着藤真来到柴房,拨开堆在角落里的稻草。藤真这才发现,里面竟然藏着一个女人,而且还是个孕妇!看那个女人的样子,好像很难受,于是藤真问到:“几个月了?”

  南烈楞了一下,藤真眉头微蹙,责问道:“你不会连自己女人怀孕多久都不知道吧?”

  “差不多9个月了。”此时,地上的孕妇有气无力的开口了。

  藤真立刻上前替她把脉,然后检查了一下她的手脚,说到:“手脚冰凉,气血不足。”

  “什么意思?”南烈紧张的问到。

  “就是我再晚来一步,她就一尸两命了!”说完,他吩咐南烈将两个女人安置妥当,自己则起身去了厨房,准备一剂安胎药。

  孕妇在吃过安胎药后,神色比之前好了许多,不过,大人虽然没事了,可是腹中胎儿的情况却有些棘手。

  藤真收好药箱,对南烈说到:“你夫人没事了,不过腹中胎儿九个月了,还未曾转身,头上脚下,照这样下去,大产时可能会有些麻烦。还是赶紧请个稳婆来推肚吧。”说完,藤真欲转身离开,怎奈南烈一把拽住他的胳膊,意识到藤真锐利的眼神后,他才抽回自己的手,说到:“不可以请稳婆!藤真公子,可否借一步说话?”

  藤真跟着南烈走出房间来到院子里,问到:“说吧,你们夫妇来我家到底什么企图?”

  “她不是我夫人!”南烈否认,接着他将事情的经过原原本本的说了出来。

  原来,那天他走在山路上时,意外的发现花形老爷雇用的脚夫沿路故意丢下一些花生壳,给同党留线索,然后带着花形老爷去了山上的破庙。南烈猜他可能会对花形老爷不利,于是悄悄跟在他们后面,没想到在拯救花形老爷的过程中,他发现了身藏于破庙中的这个孕妇,见她肚子那么大,又独自一人,南烈于心不忍便带她来到这里。

  南烈既没有说清自己和这个女人是什么关系,也没有交代这个女人究竟是何许人也。他告诉藤真的,只能是他愿意告诉藤真的。

  好在藤真也不是个喜欢打破砂锅问到底的人,当他问起钱箱里的钱是不是南烈拿走时,南烈否认了。

  南烈承认自己曾经去过花形老爷的房中偷印鉴,所以翻动过房里的东西,但是钱,他绝对没有偷过。至于为什么他要偷印鉴,是因为他要帮助这个孕妇出关。本来印鉴已经到手,怎料女人突然肚子不舒服,于是万般无奈之下,南烈只能带着她躲进了御史府。

  南烈告诉藤真房里的孕妇名叫井上彩子,他虽不是她夫君,却有义务保护他们母子平安,至于理由,他劝藤真不要问,问了,他也不会说,总之这件事,藤真知道得越少越好。

  藤真被南烈说糊涂了,不过,却隐隐感觉到自己好像已经莫名其妙的卷入了一场漩涡中。不过,不管怎样,医者父母心,里面一大一小两条命等着他救,他总不能不管。

  晚上,夜虽宁静,藤真却辗转反侧,难以入眠。躺在床上的他反反复复思索着最近发生的事,觉得实在是太不可思议了。不过,当他想到南烈做那么多事都是为了那对母子时,他猜测,也许自己是真的误会他了,想来,他应该不会是什么大奸大恶之徒吧。

  藤真越想就越睡不着,最后索性起身来到书房,研究起了推肚之法。之前,他因为好奇,也曾跟着城里的稳婆学过一点,不过终究因为男女授受不亲,所以并没有得到实践的机会,可是如今既然南烈他们不能找稳婆,那让胎儿转身的重任岂不是落在自己身上了?

  次日吃早饭时,南烈将一锭银子放在藤真面前,说到:“房租也好,诊金也好,你看着办吧。”

  藤真抬头看了他一眼,心中觉得着实好笑,于是说道:“御史府不是客栈,没有房间出租,要是诊金呢,这点又不够。”

  “那你说多少?”南烈问到。

  “还没想好,等想好了再跟你算!”藤真回答。

  “早上看了彩子没有?”南烈又问到。

  “什么时候去看她,我自有主张,不用你这个外人指指点点!”藤真没好气的回答,心中却对南烈这种直来直去,又缺少礼貌用语的问话哭笑不得。

  南烈听得出他语气中的责备之意,便不再多话,打了声招呼出门了。

  待他离开后,藤真眼角的余光瞥见从房间走出来的小莲,见小莲还在揉她的脖子,于是他拿着银子对小莲说到:“他昨天打晕了你,这锭银子你拿着。他赔给你的。”

  小莲见有银子收,顿时喜笑颜开,谢过藤真后,就去厨房替彩子煎药了。

  说做就做,吃过早饭,藤真就来到了彩子的房间。放下药箱,洗干净双手,然后把脉,脉象平和,于是藤真说到:“我不知道你们为什么不能找稳婆,不过他让我来帮你推肚,你不介意吧?”

  彩子听后,干笑了一声,说到:“都到了生死关头了,哪儿还有那么多啰啰嗦嗦的规矩。”

  “好,那就开始了。”藤真将手平放在她的腹部,然后轻轻推起了她的肚子,他告诉彩子,他不是很精通,不过曾经看过其他稳婆这么做,所以只能效仿她们的手法,放手一试,希望彩子不要介意。

  彩子倒是出人意料的豪爽,不但不介意,还连连道谢。

  藤真告诉她,其实逆生并不是最麻烦的,比逆生更麻烦的还有横生,小孩子手先出来,还有偏生,脑袋歪到一边,而最凶险的则是碍产,脐带攀肩绕颈那些。

  彩子听后不禁松了一口气,想想自己还真是不幸中的大幸,遇到了藤真这样的大夫,也许这是因为有夫君在天之灵的保佑吧。

  藤真明白要从南烈口中打听情况是不可能了,于是推肚结束之后,他扶着彩子来到桌子边,为她倒了一杯水,然后小心翼翼的问到:“他和你到底是什么关系?”

  彩子叹了口气,犹豫了一下,最后说到:“我是个逃犯……”

  原来,井上彩子的夫君名叫木暮公延,是大齐的礼部侍郎,因为大胆进言,劝说当今圣上不要过分沉迷于男色,应该将大兴土木,建造“枫雅殿”的银两用于关中赈灾而被判了斩首之刑,家人则被发配边疆。彩子说:“夫君一生高风亮节,明知忠言逆耳,却仍然坚持死谏,才落得如此下场。”

  彩子的一番肺腑之言着实让藤真心中顿起怜悯之心,他安慰到:“有些男人的心中是只有国,没有家的。木暮大人扔下你们一大一小没人管,着实可怜。”

  “不,夫君当时并不知道我已怀有他的骨肉,我为了保住他的孩子,在押送边疆的途中假装肚子痛趁机逃走,沿着山路一直走,都不知道走了多少天……”彩子说到这里,神色黯了下去。

  藤真喝一口茶,继续说到:“你们是忠良之后,为什么南烈还要这么神神秘秘的?”

  “他这个人就是这样,事事小心谨慎。”彩子回答,语气却冷然得狠。

  “你和他很熟吗?”藤真问到。

  “如果可以选择,我宁愿这辈子都没见过这个人。”说到这里,彩子终究忍不住,落下了眼泪。

  藤真不明所以,他觉得南烈很在意彩子,可是彩子却告诉他那是因为他欠他们母子的,之后她将破庙里遇到南烈的事告诉了藤真。藤真这才相信,原来南烈没有撒谎,他真的救了花形老爷。只是藤真刚要问彩子,南烈究竟是什么人时,门口响起了一阵骚动。

  藤真立刻让彩子回避,然后上前打开了门。

  来者不是别人,正是刑部司狱三井寿。

  三井告诉藤真牢里来了个犯人,长了一颗毒疮,很难受,连连喊痛,可是恰好牢里懂医术的人又休沐了,所以万般无奈之下,他只能来到这里,请他前去看诊。

  牢房是什么地方?那可是阴气、阳气、衰气、晦气的聚集之所,三井是食君之禄,职责所在,无可避免。自己不过是一介布衣百姓,当然是能免则免了,想到此处,藤真的头摇得比拨浪鼓还厉害。

  怎奈三井也不是个省油的灯,硬是一番“好言相劝”,死缠烂打,最后还是把藤真拐到了牢房,而藤真也终于知道了南烈究竟是什么人!

  ☆、秋决

  事实证明,藤真对监狱的认知一点都不错,他刚踏进监狱,就见一个疯疯癫癫的犯人朝他这边冲过来。三井反应不及,差点摔倒,这时,一个孔武有力的身影出现了,他和囚犯过了几招后,最后使出一记无影腿,将囚犯打趴下。接着,周围衙役立刻上前制服了囚犯。

  藤真缓和情绪后定睛一看,救他的不是别人,正是南烈!

  这时,衙役德男向三井汇报:“老大,今天你出去的早,没来得急和你汇报,他是新来的刽子手,名叫南烈。”

  刽子手!?

  藤真终于明白为什么自己老觉得南烈怪怪的却又说不出哪里怪了,原因就出在他身上那股与生俱来的杀气,让人不寒而栗!

  三井见新来的刽子手是南烈,一时喜不自胜,立刻邀请他们前往前厅用茶。

  三人来到前厅之后便聊了起来,原来,南烈是三井小时候的玩伴。因为三井打架的功夫一直都很菜,所以替他出了几次头,就这样,一来二去,两人就认识了,还成了好朋友。可惜的是之后几年,连年天灾,导致山上可采集的药材越来越少,而南家又是开药铺的,最后不得已,他们两家也就分道扬镳了。

  不过,三井倒是没有想到南烈会成了刽子手,当他问起南烈做柜子手有多少年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