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李慕怀朝她走近一步时,她立刻退后一步,并且警告他。
“别过来,必要时,我不会手下留情了。”她冷著脸,表示这一回她可能会下毒手,不会像上回那样心软了,希望这样的威胁可以吓阻李慕怀。
李慕怀却是温柔地劝哄她。
“静儿,难道你觉得,以我的身分地位,配不上你吗?”要知道,有多少姑娘想入他“白鹤山庄”,做他的夫人,但他从未心动过。
梁静摇头。
“我没有其他姑娘那么多心思,不会去想配不配得上的问题,我只知道,我并不想嫁你。”
李慕怀并不因为她说不想嫁他而觉得面子挂不住,反倒因为她的坦白而笑了。
“你可知道,有多少姑娘家想嫁我?不单单是看上我的条件,论相貌才智,论武功地位,我都是上上人选。做”白鹤山庄“
的夫人,不仅代表荣华富贵享用不尽,也能拥有江湖地位。莫说男人有野心,姑娘家也是有的,难道你一点都不心动吗?“
她想了想,回答道:“或许吧,就像有人喜欢吃山珍梅昧,有人喜欢粗茶淡饭,我天生就是吃粗茶淡饭的人,不是你不好,而是我投那么好命,你该找个人陪你一起吃山珍梅味,我不适合。”
李慕怀的目光始终温柔和煦,就像一位含情脉脉的男子在对心上人诉情意。
“可是,我真的很喜欢你。”
“不,你喜欢的是我身怀的药草学,而非我本人。今日换了其他姑娘有我这能力,你必然改变心意。”她非常肯定地说,丝毫不被他的一番情意打动。
什么江湖地位、荣华富贵的,她都投兴趣,只想过平淡安稳又宁静的日子。
李慕怀一身的儒雅情逸,始终迷人,直到嘴角的浅笑缓缓收起,她便明白,他要出手了。
“看来,我只好强行把你带走了。”
梁静也不相让,拉下脸回应。
“如呆不想断手断脚,你可以试试!”
李慕怀因她这句话而有些犹豫,但他追来至此,便代表他不达目的势不罢休的决心,要他放弃她,可投那么简单。
就在两人对峙之际,衣袂翻动之声令两人皆是一惊,就见两道身影先后凌空落下,来的竟是独孤晦玉和贺青雁!
对于他们的出现,李慕怀眉头紧拧,他可没料到中途又杀出了两个程咬金。独孤晦玉对梁静似乎有意,他是知道的,可是贺青雁的出现,就大大出乎他的意料之外了。
梁静的震惊胜过李慕怀,她没想到这两人追来得如此之快,看样子把马放走是失策,拖慢了她逃走的脚程。
现在可好了,她要应付的是三位高手,她只感到头皮一阵发麻。而且再见到独孤晦玉时,她心如刀割,现在的她,根本没办法平心静气地面对这个狠心欺骗自己的男人。
当你以为自己正被心爱的男人单纯地爱著时,却赫然发现一切原来只是虚假,那种失落和痛楚,只有亲身经历过才能明白。
这种欺骗,比刀刃还锐利。
她的心在徜著血,却没有可以求救的人,一切只能靠自己。
生平第一次,她感到好孤独。
第1o章(1)
独孤晦玉十万火急地追来,他没想到这丫头竟会不告而别,还在他酒里下了药!为了防止贺青雁使诈,所以他始终保持警觉,没有真的喝下酒,而贺青雁见他投兴趣,便将酒赐给了下人。
岂料下人们喝了酒,居然真的倒下了,为此他和贺青雁又激战一回,误认他心怀不轨设计自己。直到贺青雁坚持说非己所为,他突然想到她,心叫不好,立刻闯入她的房问察看,果然发现她不在了,这才知道原来她打算不告而别!
当下,他和贺青雁立刻施展轻功追未。
幸亏他赶过来,否则静儿恐怕又要被李幕怀带走了。
他警告的目光瞪向李慕怀,手伸向梁静。
“静儿,过来。”
梁静拒绝了他。
“不。”
他剑眉拧紧,发现她看自己的目光,跟以往不同,不但不听他的,视线还特意转开,态度变得淡模,令他不解。
“静儿!”他又喊她一次,语气中加了几分威严,要她立刻过未。
“别管我!”她冷硬地回答,语气中多了分疏离淡漠。
独孤晦玉下巴紧绷,同时瞧见李慕怀嘴角的笑意,似是很高兴梁静拒绝了他。
这丫头是怎么了?突然变得这么陌生,态度一百八十度的转变,让人不禁奇怪。他细细一想,一个恍悟,难道说……她听见了他和贺青雁的谈话?!
这怎么可能?她当时若在附近,他应该察觉得到才对,除非这丫头用了什么奇方妙法逃过他和贺青雁的耳目,如此一来,就能解释她在酒里下药,不告而别的原因了。
他的确是有私心,之所以瞒著她,是怕她胡思乱想,现在却不方便当著其他人的面前说,必须想办法将她带走才行。于是他走向她,不过他才走了一步,梁静便一挥手,在他脚边冒出红色的烟雾,令他吓了一跳,忙又后退。
她这么做,摆明了完全拒绝他的靠近,这可是不曾有过的。
“静儿!”他紧握拳头,她竟然不让他靠近她。
以她施毒之力,可以逃走投问题,可是势必要用到最毒的毒药,到目前为止,她虽然施毒,但用的全都是不会伤人,也不会有后遗症的毒药。
可是以目前的情势看未,在三人都己经有警觉的情况下,光用药己不足以同时对付三人,何况李幕怀本身还是懂药草之人,平日就有服用解毒药的习惯。
她若要顺利脱身,恐怕必须用到更具杀伤力的毒药不可了。
“你们最好别妄动,否则若是拈染了任何一点毒,都会腐蚀你们的肌肤,断手断脚都有可能。”她冷冷地警告。
为了表示她是认真的,她秀了一手,在她周围的草地上,立即冒出腐蚀的气昧,被腐蚀的草地呈现光秃秃的样子,像是以她为中心,划了一圈。
这项警告,果然让三人变了脸色,没有人知道她是如何做到的,她连手都投动一下,便轻轻松松地骇退了三人。
贺青雁震惊于亲眼所见,一时脱口而出。
“施毒于无形,真不愧是——”
“住口!”独孤晦玉厉声打断了他,贺青雁这才猛然醒悟,差点说溜了嘴。
李慕怀虽不明白他们两人在说什么,但也察觉出事有蹊跷,独孤晦玉和贺青雁对梁静如此纠缠,恐怕另有原因。
正当李幕怀和贺青雁还在思考对策之时,独孤晦玉猛地迅雷不及掩耳的出手。
这可是险招,不只其他两人对他此举感到惊讶,梁静更是不敢置信。
他难道不怕死吗?或是被毒物攻身,五脏受创、断手断脚?
当看进他眼底那份无惧的坚决时,梁静夹然明白了她苦笑著,是呀,他当然不怕,因为他看透了她,明白她心软,下不了手,适才的恫吓不过是吓唬罢了,所以他赌她不敢,欺身点住了她的岤道,箱制住她。
她的心好痛,似乎只有够狠的人,才能占上风。她既无法对他狠,只好对自己狠了。
没想到,到头来,她还是得用上最后的办法。
在他点上她岤道的同时,她即使不能动,却可以咬,所以她咬破了藏在牙中的毒药。
就算她全身上下抱过水,被好好的清洗过,别人也不会想到在她的牙齿里,还藏了一颗“会阎王”的毒药,只要她把药丸咬破,里头的什掖流出,吞入喉里,她就会立即死亡,这是师父的杰作。师父曾说过,只有在最不得己的情况下才能吞下这种毒药,因为为了易于藏入口中,吃东西不易咬破,所以此药制作艰难,世上只有几颗。她不能落入独孤晦玉手中,不能泄漏师父的行藏,所以,她只好选择服毒。
她打不过他们,但她可以让自己消失,只要她消失了,他们就会放弃,独孤晦玉也才会死心。
在瞧见她痛苦的神情时,独孤晦玉立刻明白她做了什么。
“不!”他嘶声大吼,惊恐地抱住她。
她在他怀中倒下,看著他惊惧的表情,他是在为她的死而伤心,还是为自己的目的失效而悲劫呢?恐怕是后者吧。
“你这个傻瓜!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
不是我想的那样?那又是怎样呢?
她一定是哭了,因为他在帮她擦泪,还不停地对她大吼。
“解药呢?快吃解药!我不准你死!明白吗?不准死!”
李慕怀和贺青雁也明白发生了什么事,全都紧张地上前。她投看他们,所以不晓得他们的表情,她只是一直望著独孤晦玉,直到模糊的视线变黑之前,她始终望著他。
下一回,师父派她什么任务都行,但她不要下山了,不要喜欢上任何人。
一次就够痛了,她这只小兔子再怎么训练,也长不出虎豹的尖牙利爪的。
她闭上眼,任由独孤晦玉吼叫或摇晃她,她也无法回应,最终失去了意识……
她死了?
独孤晦玉不相信,立刻运功将内力传给她,非要她回魂不可。
李慕怀和贺青雁见状也是一惊,全变了脸色,他们想都没想到,事情会演变至此。
李慕怀忙掏出一颗药丸,要给她服下,但被独孤晦玉制止了。
“你想做什么?”杀人的目光狠狠瞪向李慕怀。
“当然是救她!这是我山庄视若宝物的大还丹,说不定有用。”李慕怀也不客气地回瞪他。梁静服药自尽,他与独孤晦玉同样震惊紧张。
一旁的贺青雁忙道:“不要吵了,快给她服下,迟了就糟了!”
独孤晦玉听了,心知他说的对,李慕怀投道理害梁静,遂将大还丹拿过来,强迫梁静吞下。
这时候三个男人的意见是一样的,都想救她。不管他们的目的为何,没有人真正想伤害她。
“妹子,你这是何苦?我绝不想伤害你,我只是想找到令师而己,你快点救自己,我……我放弃找你师父就是了,好吗?”
贺青雁说不难过是骗人的,梁静毕竟对他有思,只不过江湖奇人令狐绝的武功秘岌,是练武之人的宝物,他想得到乃人之常情,但绝非大恶之人,怎料到梁静妹子做得如此绝,连命都可以不要。如此重情重义之女子,他心中也甚是佩服,并且感到羞愧。
贺青雁说的话,梁静听到了,因为在弥留之际,她的唇边弯起淡淡的浅笑。
独孤晦玉不停地将真气输给她,但不管他怎么做,她仍是渐渐的没了生息,软软地倒在他怀里。
最终,她还是撒手人寰,留给他们的,是无法接受的结局……
当她缓缓苏醒过来时,曾想过会不会被丢弃在荒野问?若是如此的话,便好,因为她身上的毒物可以驱虫防蛇,虎豹和狼群也不敢碰她,可以留个“全尸”。
最大的风险就是醒来后发现自己被关在棺材里,或是被人埋在太探的土石下,爬不出来。所以非到万不得己,她是绝不用假死药的。
没错,她吞下的“会阎王”是假死药,五日后,便能自己苏醒过来。
不知道醒来后是什么下场?她想想,自己应该不会那么倒霉,那三位投良心的男人投这种闲工夫买棺材的,顶多用土把她埋了。
若是如此也好,她只要从土里爬出来起死回生就行了。
“你括过来啦,我的好徒弟。”
咦?
在她意识刚回复,仍然迷迷糊糊的时候,夹然传来情晰熟悉的嗓音,让她一颗心猛跳了一下。
这声音……这说话的口气……不会吧?
她完全情醒了,当睁眼看到那张清俊雅致、秀美儒雅得如同天人一般的面孔时,她整个人半坐起身。
“师父?”坐在她面前的男子,唇瓣正微微弯起漂亮的弧度,魅惑众生的浅笑一如春暖花开般绽放,总是好看地挂在嘴角,窗外洒进的阳光照得他一身熠熠光华,一头乌黑的长发仅以简单的蓝带系在身后,脱俗不羁的气韵中带著优雅超凡,一双擞艳的星眸温柔地望著她。
“正是师父我。你这个小调皮,原来偷看了我的药书,学会了熬制”会阎王“。”令狐绝轻捏她的鼻子,言语举止中,尽是师父对徒弟的宠溺。
梁静依然怔怔地看著师父,大概是太讶异了,她没想到死而复生后,见到的第一个人竟是师父,所以还柞在呆愕中。
“怎么了?吃了”会阎王“的假死药,魂还投回未吗?”令狐绝笑道。
梁静像是终于醒了,魂魄也回来了。
“师父!”她激动地扑上前,像个孩子似地投入师父的怀里。
“师父,我、我好想念您嘱!”
她是说真的,在逍遥峰时,她可能会躲著师父,避免师父又出了什么考验来考她,可是这一回下山,好似千山万水的感觉,再次见到师父有恍若隔世之感。
令狐绝笑笑地抱抚她,轻拍她的背,如父亲对女儿一般的抚摸她。
“不过才两个多月不见,就这么想念师父?”
怀中的小脸抬起来,很认真很认真地重述一次。
“是真的!师父,这两个多月,对我来说就像两年多那么久,见到师父,我好开心”
平日性子沉稳安静的静儿,难得会这般对他率性纯真的撒娇,不枉费他安排她下山一趟。呆然徒弟要受受苦,才会想念师父的好啊!俊美的墨眸漾著得意的j笑。
她有好多话想问师父,她想问师父是怎么找到她的?她假死了之后,师父又是如何把她带到这问陌生的小屋的?师父是不是久投见她回来,因为担心她而找来的?好多好多问题想问,但尚未问出口,师父就先对她提出了问题。
“这趟下山,可有新鲜事要说给师父听?”
师父不提还好,一提她就想起了伤心事,立即悲从中来,心中的委屈和苦楚化作两行泪水,“哇”一声地哭了出来,她终于可以趴在师父怀里好好大哭一场了!
令狐绝什么也投问,只是任由她哭,不时地轻拍她的背,脸上始终带著微笑,眼底的慈爱流泻无遗。
他知道,她受委屈了,江湖世道的险恶,他怎会不知?世问情爱的牵绊,怎能断得了?
就算不问其中缘由,他也能明白。这一趟下山磨练,是他起的由,自然明白她所受的苦。犹记得当年他捡回这孩子时,她年纪尚小,却不哭不闹,安静的性子让他心疼,怕她太压抑,总是想办法逗她哭,偏偏她惜泪如金,就算把她丢到蛇窟,顶多掉个一、两滴眼泪就没了。
令狐绝不禁莞尔,还是独孤晦玉有办法,竟让他的小静儿哭得如此伤心。
梁静不知道自己哭了多久,只觉得自己好似要把这一生的眼泪都哭完似的。大哭一场后,总算舒服多了,她的眼睛和鼻子全都哭红了,虽不像适才那样哭得声嘶力竭,但还是抽抽噎噎的。她以为师父会问她原因,可师父却什么都不问,反倒扯开了话题。
“你可知,师父为何自幼专拣你们最怕的事来训练你们?”
师父沉稳温柔的嗓音,有一股安定心神的力量。
她想了想,摇头。
“徒儿不知,但徒儿知道,师父必然有师父的用意。”令狐绝疼惜地轻抚她的发,才轻轻对她说道:“水能载舟,亦能覆舟。亦如一把刀,锐利的刀刃可以杀人,亦能救人,正那之分不在刀刃,而在人心,要杀人或救人,端视人心的走向。”
人心……是呀,师父说的事,她有感触。人心难测,她以为自己可以从察言观色来窥视人心,她以为独孤晦玉真的爱她,她也把自己给了他,还潇洒地认为这是自己的选择,绝不后悔,可是到头来,她还是受伤了,被伤得很痛。
想到独孤晦玉,她的眼泪又掉下来了,把脸埋在师父怀里,低低地饮泣。
令狐绝微笑地用大掌抚顺她的发,轻轻哄著她。
“哭吧,尽量哭吧,你一边哭,一边听师父说话,好吗?”
她点头,觉得在师父怀里,自己可以毫无顾忌地发泄情绪,也贪婪地汲取师父如爹爹般的温柔。
师父的嗓音,轻轻传来——“你可知,师父在所有弟子当中,为何挑中你,独独传授你药草之学?”怀中的她摇摇头,令狐绝继续说道:“有两个原因,一来你记忆过人,二来你有菩萨心肠。练武之人,讲求心法,习药草之学亦是,师父挑上的,是你善良的天性。”
她静静地听著师父说话,就像小时候,师父在床边说故事给她听,逗她梦周公去,只要听到师父好听沉稳的嗓音,她便觉得安心。
令狐绝见她泪水未干,却己止住了抽噎,专心地听他说话,不禁抿出了微笑,继续道:“在所有徒弟当中,唯独你面对毒虫或是毒蛇,即使有生命之忧,你也绝对不伤害它们,宁可自己想办法逃走,所以我才传你药草之学。施毒之人,只要有一颗菩萨心,毒药也能变良药。反之,歹毒心肠之人,良药也会成为杀人工具。”
她细细琢磨师父说的话,从师父的怀抱里起身,一双泪光莹然的灵眸望著师父,她夹然很想问师父一个问题。
“师父,静儿有一个疑问。”
令狐绝含笑应允。
“问吧。”“师父这次振徒儿下山,其实目的不是送礼,而是要徒儿应用所学,在江湖上能够自保,对吧?”
“也。”梁静呆住,她没料到师父的答案竟是否定的,她感到十分意外,也更加疑惑了。除了这个目的,她实在猜不出师父的用意为何?总不可能真的只是送礼那么简单吧?
“师父只是想把当年不小心借走的玉环物归原主罢了。”令狐绝语带玄机地笑道。
那笑,还掺了一抹顽皮,梁静立刻嗅出来了。
“师父,别再逗徒儿了,徒儿笑不出来。”她皱起眉头,红红的眼眶又要泪水馈堤了。
令狐绝笑著拍抚她的脸颊,哄著安慰。
“好好好,不逗你了。师父真正的目的有二,一是在考验你的心。”
考验我的心?“
“师父很欣慰,这次下山,你屡遇惊险,却没有一次为了逃命而对任何人下毒手,反而谨慎地使用各种毒物,十分难能可贵,即使到了最后,你受到背叛和欺骗,依然坚守本心,不因为他人的无情,而让自己也变得绝情,不愧是我令狐绝的爱徒。师父投看错人,你己经通过最后考验,可以出师了。”
师父这一番话,说得梁静瞳目结舌,她把师父说的话再细细斟酌,不由得觉得奇怪……
“师父怎么知道我屡遇惊险,没有一次为了逃命而对任何人下毒手?”
“这很简单,因为师父跟著你嘛!”这话回答得很轻松,却把她惊得膛目结舌。
“师父……您……跟著我?”
“可不是吗?师父说了,这是最后的考验,师父总得跟著在一旁观看,才知道你合不合格哪”
令狐绝笑嘻嘻地说,脸不红气不喘的。
梁静一时哑口无言。师父跟著她,从头到尾?那不就表示,她遇上盗匪“山狠”时、被独孤晦玉追杀时、被花忆蕊抓去“花宫”时,还有在“白鹤山庄”被李慕怀软禁时,师父都在一旁袖手旁观的看热闹?
梁静的脸色越来越难看,令狐绝却是依然笑得如沐春风,俊美无匹的风采不染世俗的一分尘埃,让人很难想像,看起来如此圣洁的师父,会有此j诈的行径。
师父到底是疼爱她,还是折磨她?她己经不太确定了。一如以往,没有人能忖度师父的心思,永远不知道他在想什么,他那亦正亦那的性子,教人捉摸难测。
好吧,谁叫他是师父呢,她还能说什么?而且师父也说她通过考验了,她可不想再来一次。
她深深地叹了口气,实在没力气跟师父斗去了,可怜兮兮地说:“师父,您再这么整下去,徒儿有九条命也不够用呀!”
第1o章(2)
她委屈,令狐绝却是露出一副比她更身不由己的可怜样。
“师父何曾忍心呢?但为了帮你挑夫婿,不忍心也得硬起心肠呀!”说完还叹了好大一口气。
“选夫婿”三个字让梁静再度呆住。
“选夫婿?师父……您……这是什么意思?”令狐绝原本委屈的脸上蓦地露出神秘的笑容。
“想知道?走,师父带你去看一件有趣的事!”
说完,不等她弄情楚,令狐绝己经抓著她的手腕,带她走出了竹屋,施展轻功,带著她一块儿进了竹林探处。
一座土丘上,立著一个石碑。
显然,那是一座新坟,而坟前,放著一束花,坐著一名男子。他手执酒壶,时而灌著酒,时而失神地盯著墓碑,光从他的背影,便能探深感受到他的悲坳落寞。
当梁静见到这景象时,一眼就认出那男人是独孤晦玉,再仔细一看,那块墓碑上写的名字……竟是她?!
此刻她和师父,正躲在一个山洞里,这山洞也挺绝的,外表是山岩,里头却中空,面对独孤晦玉的这一头,只有一个小小的隙缝,师父带著她从山洞的另一头洞口往这走来,透过岩间隙缝,正好将一切看得情情楚楚,却不会被对方发现。
她想都没想到,师父所谓“有趣”的事,指的便是独孤晦玉守在她的墓前这件事。
她或许不明白其中细节,却可以猜到,在她服下可以让自己产生假死状态的毒药“会阎王”之后,独孤晦玉肯定以为她死了,而在他将她埋入土里,为她建立一座墓后,师父肯定趁他不在,将她挖了出来,然后把墓地恢复原状。
从独孤晦玉的样子便知,他因为喝了酒,加上悲痛,所以完全不晓得这墓被人动过,更何况师父比他高明多了,有本事偷,就绝不会被发现。
梁静投想过,她的死会带给独孤晦玉那么大的悲伤,可是一想到他骗了自己,那是他咎由自取,便硬起心肠不理他。
“要不要吓他一下?”令狐绝笑笑地问她,惹得她见鬼地瞪著师父。
这时候师父居然还有心情玩?她不禁生起气来,给他用力的摇头,然后转身大步往洞口走去,身后还传来师父遗憾的叹息“你若是现在吓他一下,包准他被吓得屁滚尿流,机会难得呀!可惜可惜,要知道,能把独孤家的人吓到并不容易,这要靠运啊……”
师父在后头碎碎念,她在前头大步走,完全不理师父。
之后,她和师父就特在竹林那间茅屋里,师父也不回山上去,她只好继续窝著。也不晓得师父到底在蘑菇什么,每日只是出去钓鱼、打猎、采野果,她只好负责烹煮,伺候师父三餐。
她虽然决定不再和独孤晦玉见面,可是却管不住自己的脚,忍不住又偷偷跑去那山洞。
透过岩缝,她发现独孤晦玉竟然还守在墓前。
第一日,他在。第二日,他也在。第三日,他还是在。
她天天去,发现他天天都守著墓,一个月过去了,独孤晦玉竟然都没有离开!
有时候,她发现墓前多了一束花,那是他摘给她的。
有时候,她听到他对著自己的墓碑说话,说她狠心,连个机会都不让他解释。
他看起来好伤心,随著日子一久,他长发披散,下巴长了胡渣,看起来好憔悴狼狈。
为什么?她不明白,他只是利用她不是吗?为何他要露出那么悲伤的样子呢?
他不爱她,不是吗?
她惊讶、疑惑,更多的是悲伤的冲击。她从投见过独孤晦玉这样子,害她看了也好难受、好痛苦。
“蠢猪!”独孤晦玉夹然大骂一声,把正在看他的她给吓了一跳。她不敢置信地瞪大眼,看到他指著她的墓碑大骂。
“笨女人!死脑筋!一点都不聪明!”
好啊!她都死了,他竟然还敢对死人大不敬?她气得开始考虑要不要像师父说的,突然出现在他面前,把他吓到屁滚尿流!
当然,她只是想一想,没有这么做,只是满心的不服气,他为什么要骂她?
她感觉到身旁有人,抬起头,赫然发现师父不知什么时候来了,隔著岩缝也在偷瞧,还一副饶有趣昧的表情,仿佛在看什么好笑的事,让她不禁生起气来了,伸手拉拉师父,要他给个解释。
令狐绝示意她稍安勿躁,接著,带著她劲力一提,她只觉得眼前一花,不一会儿,她己被师父施展轻功给带到坟墓旁,然后又立刻捎失,留她一人在那儿!
梁静一时措手不及,她根本没有心理准备要面对独孤晦玉,却被师父给丢到这里,然后自己拍拍屁股走人,分明是要她自己去找答案嘛!
她手忙脚乱,想赶快偷偷溜走,不料原本低头喝闷酒的独孤晦玉正好抬起头来,无意中与她四目相对。
两人皆是同时僵住。她僵住,是因为被发现了;而他僵住的神情,显然比她惊惧好几倍,手上拿著的酒壶掉到地上,张著嘴,不敢置信地瞪著她。
她知道那表情,他大概认为自己八成遇到鬼了吧!
梁静僵了一会儿,猛然转身想逃,可是她才跑出连半步都不到的距离,便感到后头一阵狂风席卷,将她卷到了热烫的怀抱里,被一双有力的臂膀给紧紧的搂住。
“啊——放手!”她惊呼出声。
“是你!你没死?”
耳畔的热气拂来,夹带著激动的口吻,紧缚的双手像要确定她不是鬼一般的,大掌开始在她身上摸著。
“别乱摸啦!小心我是冤鬼来索命!”她气呼呼地骂道。
“不!你不是鬼,鬼不可能是热呼呼的,还抱起来这么圆圆的、软软的,好温暖。”
听到“圆圆”两个字,梁静气得高声抗议。
“什么圆圆的?我那里圆了?我明明是瘦的!”
他笑了,语气中有著狂喜,再补了一句。
“鬼更不可能在生气的时候,脸儿还会红通通,艳若挑红。”
这宠溺的口吻曾是她熟悉的,如今就在她耳边呵著热气,胸膛的温度烫著她的背,掌心的热度也透过她腰间的衣料,传到她的肌肤。
这是他熟悉的曲线、熟悉的味道,以及熟悉的触感。她是活著的,没有死!
天哪!他多么高兴见到她,她绝对不知道他此刻内心有多么激动!
“放开我,独孤晦玉!”
他多么高兴她再度叫他的名字。
“死也不放!”他坚定地回答。
“这次说什么我都不放手,上一回我没机会解释,这一回你一定要听我说!”
她愤怒地大吼,对他又踢又打的。
“我和你之间还有什么好说的?你欺骗我、利用我,我都认了,但如果你想从我这里知道师父的所在,你最好死了这条心!
“我就算死,也绝不会出卖师父的!”
“投关系,你不必告诉我。”
她呆住,料不到他会这么说,因为惊讶而一时忘了挣扎,脸蛋转向一旁,疑惑地瞪著身后的他。
知道她终于听进去了,独孤晦玉才将脸埋进她颈窝处,低哑的嗓音带著痴恋的哀求。
“我没有利用你,也没有欺骗你,你不要消失,我……无法再一次承受失去你的打击,那实在太痛了。”
她征愣了好半晌,这句话像作梦似地传入她耳中。认识他到现在,第一次听见他用哀求的语气,那么感伤,一点也不像他,原来他的心也是肉做的,也会痛的,他……对她是有情的。
不知何时,她的泪水己然流下,是心痛,也是喜悦,可她也一样害怕,不想再来第二次,那太痛了,所以她一定要问个明白。
“到底怎么回事?你接近我,不就是要利用我找到我师父吗?”
独孤晦玉将她转向自己,让她的眼看向自己,一字一字的情楚说明。
“我并没有欺骗你的感情,我是认真的。”
她望著独孤晦玉,从他的神情上,她感觉不到一丝虚假,可是她更加迷惑了。
“那为什么……在瑶水楼时,你要对贺青雁说那些话?”
“你果然听到了。”他深深地叹了口气。
“告诉我,如呆你投骗我,就告诉我实话。”
于是,独孤晦玉一五一十地把原因娓娓道来。他会这么说,只是权宜之计,因为他不能让贺青雁把令狐绝还在世的秘密说出去,只好假意与他合作来博取他的信任,打算事后再想办法处理他,谁知被躲在一旁的她偷听到了,并且不告而别,还阴错阳差的发生后来这些事,让他痛不欲生。
知道她没死,他狂喜,同时也猜到,她当时吞下的,肯定是能让人呈现假死状态的药,连他也被她唬过去了。
“说到欺骗,你才骗得我好苦,你知不知道我多伤心?你连给我解释的机会也没有,你太狠了!”
她眼眶又红了。
“你怪我?我也是被你逼的!”
见她掉泪,他忙为她拭泪。
“别哭,我没有负你,也能理解你会这么做的原因。我明明将你埋了,你现在却好端端地站在这里,肯定是有人把你挖出来的,对吧?而那个人,八成是你师父吧?”
一提到师父,梁静的警觉心又起。
“你……你说过不会——”
不等她说完,他立即打断她。
“我说到做到。而且我告诉你,就算我要找你师父,也绝对不是为了要得到他那劳什子的武功秘岌,我找他另有要事。”梁静听了又犯糊徐了,而且还很惊讶。
“你找师父有什么事?”
独孤晦玉哼道:“他说要给我找媳妇,什么招呼都不打,就擅自帮我决定了,我是来拒绝他的!”
“啊?”她的眼睛瞪得又大又圆。
“你说什么?我听不懂。师父要给你找媳妇?为什么?”
独孤晦玉沉下脸,又恢复了以往那冰冷绝漂的神情。
“这问题你得问他。出来吧,我知道你在附近!”这话,是说给那个躲在暗处的人听的。
独孤晦玉既然猜到把她带走的是令狐绝,就能猜出他在附近。果然话一喊出,一道人影凌空飘飞而下,足尖点在一片叶子上,伫立平稳,文风不动。
“不愧是我令狐绝的儿子,猜得到是我!”令狐绝哈哈笑道。
“儿子?!”梁静震惊得无以复加,独孤晦玉是师父的儿子?“这……这怎么可能?你们……是父子?”她看看师父,又看看独孤晦玉,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独孤晦玉冷哼道:“我也很想问,这么多人追娘,为何娘独独挑上这人当我爹?他四个月前写了一封信给我娘,说帮我挑好了媳妇,简直莫名其妙!”
“但是你娘答应了。”令狐绝丝毫不介意他的口气,始终保持微笑。
“她答应,我可不答应!”独孤晦玉沉声道。
令狐绝挑了挑眉。
“你真不答应?”
“废话!”
“好吧。”令狐绝叹气地摇摇头。
为父不逼你,只是可惜了……静儿,走吧,人家不想娶你,师父也没办法,只好另择人选,帮你重新找个适合的丈夫……“
此话一出,梁静和独孤晦玉皆是一呆。
原来,师父说的第二个目的,是帮她找夫婿。
而独孤晦玉也恍然大悟,原来令狐绝说的媳妇,是梁静。
不等令狐绝开口,他立刻又把静儿占有地搂得死紧。
“不准带她走!”
“咦?你不是说,你绝对不娶我帮你挑的媳妇吗?”
令狐绝当然是故意这么问的,从他眼中闪过的j笑,独孤晦玉立即明白上当了,这只老狐狸!娘说的没错,这个令狐绝,是当今天下最j诈的人!
“我只说不要你挑的,因为我要自己挑!我挑她!”这个“她”,指的当然是怀中紧搂的小兔子,他的女人。
令狐绝挑了挑眉。
“你确定?”
“我要娶她!”
怀中的梁静,被独孤晦玉这番坚决的话,说得脸儿一阵辣烫。他说要娶她,这不等于在向师父提亲了?虽然语气听起来像在向敌人宣战似的……但他坚定地说要娶她,她……好开心。
令狐绝一副委屈的样子。
“啧啧,好吧,既然你想娶她,我就成全你吧。”
他的视线改而落向静儿。
“这就是师父的第二个目的,你己经达到了,师父十分欣慰。从今以后,你好好跟著他,有空,记得回来看师父,好吗?”
“师父……”她喜极而泣,终于明白师父的苦心了。或许别人看不懂师父的用意,但她看懂了,师父要她下山,原未真正的用意,是要她出嫁呀!
令狐绝望著她泪眸中的明了,仅是淡淡一笑,一如他潇洒的来,此刻又如一阵风一般潇洒地走,白s情俊的身影,很快地消失在竹林中。
“等等!我还有话要说,娘她——”最后一句话尚未来得及说完,令狐绝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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