阅读历史
换源:

第 20 部分阅读

作品:狼之恋|作者:右代宫少女|分类:综合类型|更新:2025-06-03 10:23:24|下载:狼之恋TXT下载
  枭獍的嘴唇有些干裂,靠得近了,还能闻到他身上的yi股药香。他盯着星靥的眼睛,张开嘴含住调羹把水吞进嘴里,咽下去的时候喉节上下滑动。星靥的眼睛连眨了两下,用调羹在水杯里搅了几搅,才盛起第二勺,努力镇定地喂给海枭獍。这回他咽下水以后却用牙齿把调羹轻轻地咬住了。

  星靥yi怔,试着往外拔,海枭獍微笑着眉梢yi抬,玩味地看着她的窘态。星靥脸上发烫,咬住嘴唇又往外拔了yi拔,海枭獍眼中的笑意更深,就是咬住不松口。

  已经伤成这样了,偏偏还有心情捉弄人。旁边的婢女已经忍不住要笑出声来,星靥的倔劲被勾了起来,既然拔不出来,索性把调羹再向海枭獍的嘴里塞去。他早就提防着这yi招,顺着她的劲道把头向旁边猛地yi歪,调羹擦着他的嘴唇滑出去,星靥猛地向前yi冲,手里的半杯水全泼了出来,洒在她的裙子和海枭獍的身上。

  海枭獍的动作太猛,yi边笑yi边忍住伤口的疼痛,婢女赶紧拿软布去帮他擦拭,他只用下巴朝星靥点yi点:“让她来。”

  星靥看着他被绷带缠裹着的身体,把心里的不快压下去,蹲在床边小心地用软布把他身上的水吸干。原来他身上的伤疤这么多,以往即使是裸裎相对的时候也没有这么仔细地观察过,这次的新伤又有三处,厚厚的绷带上仍然能看见渗出的血迹。

  海青狼受伤的那yi回也是这样。

  海枭獍脸上的笑意渐渐隐去,这个小丫头如果不是太有心计,那就是太过清澈,他yi眼就能从她的表情里看出她的心思。刚才捉弄她的好心情yi下子就消失了,北遥国君抿了抿唇,声音嘶哑着说道:“好了,你,下去吧。”

  星靥逃也似地离开这间屋子,到不远处给她安排的宿处去。婢女都是羌州当地官员安排的,又机灵又能干,当然已经看出这位远道赶来的姑娘和皇上的关系殊非寻常,对待星靥也就十分恭敬。星靥有yi句没yi句地和婢女交谈着,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过去是yi幢建在荷花池边的二层小楼。

  两个高大的身影正从这幢小楼前走过,象是无意般地出现在了星靥的视线里。正在和同僚交谈的原青狼营统领丰博尔淡淡地往星靥这里瞥了yi眼,又面无表情地把脸挪开,表情变得阴沉了些,脸上的伤疤让他看赳来有些狰狞。

  几曾识干戈

  第六十八章

  北方已经是枫叶变黄层林霜染的深秋了,地处西南的羌州却还是繁花似锦温暖如春。

  北遥国君海枭獍的重伤让跟随他多年的乌承瑛和杜嶷十分自责,成天都守在皇上身边,恨不得把皇上身上的伤挪到自己身体上来,随行和从京城急召来的太医们被这两名大汉紧盯着yi刻也不敢稍停,只要海枭獍露出yi点痛苦的神色,立刻就有四只大手把骨节捏得啪啪作响,这声音听得众太医汗毛直竖。

  海枭獍皱起眉头看看他们:“别杵在这儿,都下去吧”

  星靥也不怎么敢看海枭獍换药时的样子,揭开绷带,底下的伤口又深又长,乌紫黑的皮肉高高肿着,被羊肠线缝合在yi起。海枭獍垂眸看看身上的伤,再看看站在床头边的星靥,面无表情地抬起胳臂,握住了她的手。

  他的大手轻柔温暖,只是交握在yi起时,星靥能明显地感觉到yi丝不易察觉的颤抖。原来英武如海枭獍也会怕痛星靥在心里想着,情不自禁看向他的双眼。海枭獍的眼神十分直接,旁若无人地盯在星靥脸上,她先是脸上微红,继而看懂了他的意思,yi下子就紧张了起来。

  太医换好药以后已经是满头大汗,yi等他们告退,星靥立刻对屋里的婢女内侍们说道:“皇上要睡yi会儿,你们都出去,我留在这儿侍候。”

  众人依言各自退下,星靥把窗边的竹帘全都放了下来,屋门也轻轻掩上,再回到海枭獍床边时,他已经无力故作镇定,大滴大滴的汗水从额头上渗出来,嘴唇苍白失色。可是他却还对星靥露出yi个赞许的微笑:“真不容易,难得难得聪明yi回”

  星靥跪在床边擦拭着他的汗水:“旧伤又犯了药呢我去拿”

  海枭獍咬紧牙关把yi波疼痛忍过去,长出yi口气:“不,不不能吃,药抗yi抗,就过去了”

  “可是你身上还有伤啊”

  “没事”海枭獍两只手攥紧身下的床单,想笑,脸上的表情却很扭曲,“没事yi会儿就好yi会儿”

  海枭獍再也没有力气说出更多的话,他紧紧闭起眼睛,竭尽全力与身体里的疼痛抗争着,每块肌肉都因用力而绷紧,全身颤动着,汗如雨下。

  这到底是怎样的痛楚在刑部的牢房里,星靥见过被拷打得体无完肤却还在微笑的假尉元膺,她相信海枭獍的坚强绝不会逊色于他,可在这样的痛楚面前,却连话都说不出来。星靥焦急地看着海枭獍,手上的软巾很快就被他的汗水浸透,不得不又换了yi块。他的呼吸越来越急促,胸膛上下起伏,让星靥非常担心伤口会崩裂,她下意识地握住他的yi只手:“皇上,皇上”

  又是yi波海潮般汹涌的疼痛过去,海枭獍反手把星靥的手握在掌心里,收紧五指颤声道:“那首歌唱”

  星靥皱着眉:“歌什么歌”

  海枭獍睁开眼睛看着她,唇角向上弯yi弯:“月光如流水”

  星靥怔住,在他的视线里觉得嘴里有些发干,眼睛也有些发涩。她低下头清清嗓子,低婉地唱了起来。

  “晚风轻轻吹,月光如流水,伴着明月清风,木呷想阿妹。

  晚风轻轻吹,月光如流水,我问明月清风,真心托付谁”

  海枭獍嘴唇动了动,象是想说什么,可还只是在星靥的歌声里沉默地笑了笑。疼痛来自于身体上下每yi个关节每yi寸皮肤,这种痛苦超出了他的忍受极限。他不愿意让别人看到自己也有这么怯懦软弱的yi面,可是这个小丫头的歌声和双手却让他有yi种久违的c被体贴着的感觉。

  星靥yi遍yi遍地重复唱着,月光如流水,歌声也象是流水。直到他终于开始放松身体,紧皱的眉头也舒展开来,她才暗暗吁了口气,发觉整个背都被汗水湿透了。

  海枭獍累得虚脱,很快就沉沉睡去,星靥在床边坐着陪了yi会儿,觉得衣服湿湿粘粘很难受,便小声把守在外头的婢女喊进来,她则回去换件衣服,顺便再把针线拿来,打发他睡觉时的时光。

  走在园子里,又看见了丰博尔。

  这几天,他总是这样似有意似无意地出现在星靥周围,尽管没有过来说上yi句话,但星靥知道他肯定有事。想想上次和缪太后的见面,她忍不住又偷偷瞄了yi眼丰博尔,他的身影已经被路边的树丛挡住。

  星靥不由得加快步伐,急促地走回自己的住处,进屋之后刚掩上房门,丰博尔就从门后闪了出来,星靥吓得yi声尖叫,外头陪着她回来的婢女连忙问:“怎么了星姑娘”

  “没,没事”星靥手捂着胸口定定神,眼睛盯着丰博尔扬声道,“地下有水,我滑了yi下。”

  “姑娘小心点”

  “知道了”星靥向后退了yi步,靠在门上,压低声音警惕地问道,“你到这里来干什么”

  丰博尔打开手掌,里头是yi只香囊:“把这个贴身放在身边。”

  星靥没有去拿:“这是什么你到底想做什么”

  丰博尔根本不跟她解释,硬把香囊塞给星靥:“别问这么多,不想死的就听我的话”

  星靥把香囊往地下yi扔,瞪起眼睛:“你不说我不带”

  丰博尔咬咬牙,听听外头的动静,低声道:“今夜子时琼茅花开,我们饲育的蛊虫也将成熟,身上沾了花香的人都会被蛊毒侵入身体,带着这个能保你平安。”

  星靥全身yi震:“你,你们”

  “不想给海枭獍陪葬的话就乖乖听话”丰博尔深深看yi眼星靥,转身从后窗离开。屋外的婢女等了半天也不见星靥出来,轻轻敲了两声门:“星姑娘,星姑娘”

  星靥这才醒觉,回应着,匆匆拾起香囊塞进腰间,随便换了件衣服就赶出来,和婢女yi起回到海枭獍身边。

  走进他住的小院院门时,星靥状似无意地问婢女:“听说你们这里有种名花叫琼茅花,不知是什么样子的。”

  婢女捂嘴笑:“什么名花,就是yi种小草花罢了,姑娘看,这遍地都是。”星靥看过去,绿色的草坪上开着yi丛丛鲜嫩的淡紫色小花,模样不怎么出众,仔细闻闻,好象也没什么香气。婢女继续解释道:“琼茅花虽然不怎么漂亮,不过我们这里家家户户都种。它每晚子时开花,花香能驱散蚊虫,等天亮了花瓣就闭起,所以姑娘现在闻不到香味。”

  星靥点点头,又点点头,看着在风中摇晃的琼茅花,心里yi阵慌乱。

  西南多山,资中也算是个山城,城外是起伏连绵的山峰,城内的地势也高低不平,处处坡道阶梯。天色黑了以后,月亮渐渐升上高空,在天幕里穿行着,不时被高耸的峰峦遮挡住,让这座被群山环绕着的城池变得暗了yi些。

  西南大山里多族聚居,其中苗c羌c白等数个民族世代以来都以饲育蛊毒的习俗。和大多数用毒虫育出的蛊不同,更有yi种花蛊是以花香为引c育蛊者的心血为食饲育出来的。yi旦蛊虫成熟,便会循着最熟悉的花香飞去,侵入到所有沾染了香气的血肉躯体内。

  子时已过,琼茅花缓缓绽放,空气里多了丝淡淡的香气,丰博尔身穿戎装站在宁静的花园里,yi个身穿长裙的黑色身影从他身边擦过,飞快地掠到了树荫最浓密的地方。从丰博尔站的地方,隐隐可以看到她手里托着只沉重的圆钵,揭开钵上的顶盖,似乎有yi丝不易察觉的声响被风吹散,只是在夜色里什么也看不出来。

  因为海枭獍身边yi直有乌承瑛和杜嶷这两员大将守护着,丰博尔不可能象上次对付海青狼那样顺顺当当地把蛊毒引到海枭獍的身上,只有想出这个破釜沉舟的方法,不惜将好不容易饲育出的蛊虫全部放出,宁可让这个花园里所有的人都跟着yi起中蛊,也绝不放过这次绝好的机会。

  琼茅花的花香越来越浓郁,丰博尔站立着,目光始终投向远方,那里是星靥住的小楼,楼上yi灯如豆,在暗夜里显得格外温馨。

  月亮又快要圆了,如此皎洁地悬挂在天顶上,慢慢地移动着,不yi会儿功夫就挣脱了山峰的遮挡,重新又把清晖洒向大地。

  离开资中城已经有几十里的yi条山道上,yi行十余骑护着当中的yi辆马车,正在飞快地向着朝北的方向飞奔。山道不比平路,跑起来难免颠簸,星靥坐在车里,怀中是静静躺着的海枭獍,她yi语不发,脸别向yi边,盯着车厢壁上油灯晃出来的影子。

  马蹄声碎成yi片,都是最骁勇善骑的北遥男儿,也都是最神骏如风的高大战马,所以山道虽然险阻,对他们来说却算不得什么,只是车里的海枭獍身负重伤,这样yi颠,伤口肯定会有撕裂。乌承瑛皱着眉头回望yi眼,沉声叱动驾下的战马,把速度跑得更快yi些,不明白皇上为什么突然下急令,要这样隐密又迅速地离开资中,尽快回返京城。是出了什么事了么

  心里有同样问题的还有赤霄营统领杜嶷,两个老搭档对视yi眼,彼此都明白对方的意思,但是多年来跟随在皇上身边,已经养成了绝对服从的习惯。

  车轮突然硌上了yi块石头,车身猛地yi跳,海枭獍闷哼yi声皱紧眉头,星靥收回视线看向他:“怎么了”

  海枭獍笑道:“为什么”

  星靥眉梢yi跳:“什么为什么。”

  “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件事你你应该也是尉元膺派来的人吧。”

  星靥沉默了好yi会儿,露出yi个苦涩的笑容:“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我”

  海枭獍握住她的手:“小丫头,我现在觉得,有点看不懂你了。”

  他虽然伤着,手还是有力而温暖,指间的茧在星靥手背上摩挲着,有点痒。星靥看着他的手,轻轻地笑了笑:“是吗”

  天高但抚膺

  第六十九章

  能在yi次又yi次残酷的战斗中幸存,需要的并不仅仅是高强的武艺和九死yi生的运气,更多的,还是要靠战士的直觉。这种直觉无法用语言仔细描述,它不单纯来自于战斗的千锤百炼,往往还是基于yi种灵敏的天赋。象乌承瑛和杜嶷这样的战士,他们能从耳畔的风声里听出陷阱,也能从飘过眼前的yi片树叶里闻到血腥,有时候甚至什么征兆也不需要,仅仅是凭着感觉,就能发现是不是存在着危险。

  两位统领几乎是同时勒住马缰,神色也在同yi时刻变得峭厉,他们yi人往yi个方向守在马车两侧,警惕地四处观望着,无声无息间,武器已经握在各自手里。

  手下们训练有素地围成yi个圈,把马车包在中间,车里的星靥惊疑地看看车窗外,刚想出声说话,海枭獍的手就紧了yi紧。她有点惊怕地抿紧嘴唇,他压低声音说了yi个字:“灯”星靥赶紧把车厢里的灯吹灭,眼睛不适应光线的变化,眼前yi下子变得漆黑。

  黑暗除了能起到保护的作用,也能让人更害怕。在星靥有些急促的呼吸声里,海枭獍用手指在她手心里划动几下,她突然发现他是在写yi个字。

  笨。

  星靥yi把夺回手来,虽然看不见,但能感觉他在笑。

  车外的战士们全神贯注,这里两峰夹峙,绝对是个设伏突袭的好地方,乌承瑛轻抖缰绳,马匹走到车前,继续刚才的行进:“跟着我,咱们走”

  丰博尔身上也带着yi只可以驱避蛊虫的香囊,不过他还是下意识地和来放蛊的那几个苗人保持着yi段距离。他们分散到四处刚把各自饲育的蛊虫全部施放出去,就有yi名苗人飞快地赶来,伏在其中yi人耳边不知说了些什么,这名蛊师口中急促说了yi句,立刻拔出小刀往自己小臂上划了yi刀,往钵里滴了yi滩鲜血,丰博尔只听见极细极锋利的破空声,象是有什么东西撞进了钵里,然后蛊师再把盖子紧紧地盖上,脸色十分阴毒地看着丰博尔。

  另外几名蛊师也迅速用同样的方法召回放出去的蛊虫,可仍然有yi部分蛊虫已经浪费了。“这是怎么回事”为首的蛊师嘶声问道,“北遥皇帝不在,为什么还要我们放蛊”

  丰博尔大惊:“海枭獍不在”

  蛊虫都是蛊师们以自身鲜血好不容易饲育出来的,这次白白折损了这么多,他们的表情都变得很怨毒。丰博尔追问道:“你们怎么知道他不在”

  来通风报信的那个苗人拦住正欲发作的蛊师们,走到丰博尔面前恭敬地施了yi礼:“主上让在下告诉将军,为防有变,他早已经做好了安排,请将军稍安勿燥,回去静候佳音。”

  “什么安排”丰博尔狠狠地看着这个苗人,“把话说清楚些”

  苗人笑笑:“主上交给将军的那只香囊里,除了驱避蛊虫的药草外,还放了yi味蠹桂,这是我们苗家诱捉金蚕的饵食,回京城的必经之路上,会有金蚕等着北遥皇帝的。”

  金蚕蛊是苗疆yi带最厉害的yi种毒蛊,想来这金蚕肯定也是种剧毒的毒虫,丰博尔向这人走近yi步,眼中几乎冒出火来:“海枭獍身边有我们的人,她怎么办”

  苗人视而不见地撇撇嘴:“你们的人是谁向北遥皇帝通风报信的这样的人还留着他作什么”

  乌承瑛的马跑在最前面,他第yi个发现了前方的异状,可是突然出现在远处的那团灰云实在移动得太快,在他高声警示同伴的时候,已经飞扑到了眼前。只觉得皮肤上象被挫刀狠狠刮过,剧痛之后立刻就是酥麻,乌承瑛暗叫yi声不好,扭转马身,向拉马车的两匹马臀上死命抽了几鞭:“快跑,有毒虫”

  他yi马当先,自然也遭遇到金蚕最疯狂的攻击,战马只跑出十余丈远,乌承瑛的眼前就yi阵阵发黑,心口里象被刀剑斩斫,剧痛难忍,他拼死力咬紧牙关,yi鞭比yi鞭更急地打在马身上,挥舞手里的长剑在空气中胡乱地劈砍着。

  后头人的情况不比乌承瑛好太多,北遥人打仗向来都是力大勇猛者胜,从没有接触过这种鬼蜮伎俩,更不知道该怎么对付空气中似乎无处不在的毒虫。还好他们都有着强壮的身体,虽然被致毒的金蚕攻击着,但并没有立刻倒下,而是坚持着yi直冲出了这座山谷。

  月光下的道路上,黑衣黑裤黑布覆布的数十人手执利刃,正等待着从山谷里冲出来的北遥人。乌承瑛看见他们,知道自己和皇上以及同伴们陷入了此生从没有过的巨大困境,危急之时他爆发出无与伦比的力量,大喝yi声催动马匹,抽出挂在鞍桥上的长刀,挥舞着向敌人的战阵里冲去。

  敌人知道北遥勇士们这是在逞最后的余勇,并不与他们正面对抗,而是迅速地游走着,虚耗他们的气力。

  星靥听着外头的厮杀声,瞪大两只眼睛不停地四下里望着,手紧紧抓着海枭獍,可是又想起来他也重伤在身。海枭獍毕竟气度深沉,他仿佛忘了身上的伤痛,倚着星靥坐直了身体,按住她颤抖的手轻轻拍了拍,沉声说道:“别怕”

  星靥嗯着,可是怎么能不怕,她忽然想起从上回征讨高句丽时就yi直藏在身边的小匕首,赶紧把它拔出来握在手中,掂量掂量,把它又递给海枭獍。北遥国君看着这象玩具yi样的小东西,呵呵地笑着推到yi边:“没事的,yi切有我。”

  刀剑砍击的声音听在星靥耳朵里只是yi团噪杂纷乱,海枭獍的眉头却缓缓皱起,听声音,乌承瑛等人已经渐渐落了下风,想来是毒虫啮咬之下毒素已经侵入了他们的身体。马车继续或快或慢地向前奔跑着,忽然听见有人从车上栽下去的声音,驾车的北遥战士已经力竭坠地。

  赤霄营统领杜嶷纵身从马背跃上了车辕,抓住快要失去控制的缰绳,大喝着重新驾驭起骏马向前飞奔。海枭獍在车里听见他的声音,沉声说道:“小杜,不要恋战,快走”

  杜嶷应了yi声,嘬起手指吹出响亮的呼哨,没有马鞭,就操起手里的长枪向马臀上打去。速度yi快,车身颠动得也就厉害,星靥在车里只觉得被上上下下地抛着,不知道海枭獍身上的伤怎么吃得住。

  “皇,皇上”她拉住海枭獍的衣襟,海枭獍把她推到yi边:“坐好了,不要乱动”

  北遥国君凝眉咬牙,探手拿起放在车厢yi角的霞明朱弓,把装满羽箭的箭壶背在身后,探手抽出三枝羽箭拈在手中,yi脚就把车厢后门踢落。

  三枚羽箭在暗黑里划出三道黑色光线,光线的尽头立刻就有三名黑衣人应声倒地。海枭獍抿唇跪立在车厢之中,羽箭连珠般发出,没有yi箭落空,霎时之间北遥战士便得以脱解开围困,幸存的数人打马扬鞭追上马车,把黑衣人甩在了身后。

  乌承瑛落在了队伍的最后,他劈翻了yi名敌人,半边身子已经没有了知觉,坠马之前用尽全力向着皇上的方向又看yi眼,只看见从两侧的山崖上又各有yi团灰色的云迅速掠低,转眼就把马车和北遥战士们包裹住。

  “皇上”巨阙营统领吐出yi口鲜血,眼前yi黑,失去了所有的意识。

  这次来的金蚕更多更凶猛,已经是强弩之末的北遥战士们再也无力支撑,勉强又向前逃出二十来丈,便全部倒落马下,杜嶷坠落之前拼尽全力将长枪的枪尖扎进马臀里,大喝着:“皇上,我去了”

  “小杜”海枭獍怒目中快要喷出火来,羽箭连发,又有十余黑衣人倒地。

  山道弯曲,前方便是yi个急转,骏马也受了金蚕毒,根本无力控制,疯狂yi般撒蹄猛跑,转弯时收煞不住,车厢猛地就向外侧倾倒,滑行了很长yi段,重重地撞上yi处濒临深崖的山壁,挣断车辕四轮朝天地停住。

  剩下的七八名黑衣人迅速围过来,呈扇形把马车围住。没想在到金蚕的攻击之下,这些北遥人还有如此强大的战斗力,为首的黑衣人目露凶光,死死盯着马车。

  翻车的时候海枭獍根本没有顾及自身,只是紧紧抱住星靥,两个人在车里yi通撞跌,不知磕了多少下,这才天翻地覆地停住。星靥觉得自己已经半死不活了,海枭獍咬着牙忍着伤痛,把她从散了架的车厢里拖出去。

  海枭獍yi身黑衣,手执血红巨弓身负箭壶,昂然看着面前这些敌人,把喉间的腥甜用力咽回肚子里,轻挑眉梢,冷笑道:“我们北遥人yi向敬重勇者,朕曾经以为尉元膺是个英雄,今日看来,不过竖子之辈”

  为首的黑衣人不说yi句话,手yi挥,七个人同时向海枭獍攻来。北遥国君凝神敛息,身形飞快yi晃就闪进了战阵里,也没看清他是怎么动作的,立时就有yi名黑衣人倒地,而他手里的雪亮弯刀则落入了海枭獍的手里。有武器在手,北遥国君如虎添翼,每招每式都直向着敌人的生死要害,绝不留情绝不惜力,弯刀劈破空气发出噬血的呜鸣声。

  为首的黑衣人立刻发现了不对劲的地方,三波金蚕之后,怎么海枭獍yi点都没有中毒的迹象这种毒虫凶野无比,苗疆不是蛊术超群的蛊师连碰都不敢碰,他怎么能逃得开金蚕的攻击之前还说他身负重伤,此刻看来,哪有yi点受伤的样子

  心里yi存疑,手上的动作就有些犹豫,生死之搏间哪能有这样的疏失海枭獍刀下不知死过多少对手,他yi眼就看出了敌人的怯意,顿时勇气暴涨,大声呼喝着又向前连连劈砍,yi刀抵在了为首那名黑衣人的脖子上。

  “这种毒虫的解药在哪里”海枭獍最先想到的是他的手下,那么多人,应该不可能全部丧生,或者有yi些只是中毒倒地,及时取得解药,说不定能救回来几个。

  黑衣人先是yi凛,继而冷笑。海枭獍眼风yi瞥,正看见星靥被yi名负了伤的黑衣人架了起来,锋利的长剑正搭在她的咽喉上。

  “放开我,不然,你们都得死”黑衣人的声音十分嘶哑,海枭獍怒极反笑,咬牙怒道:“放开她”

  黑衣人瞪着海枭獍:“北遥皇帝还真是个风流人物,逃命也不忘带上个美人。”

  黑衣人的手下把长剑往前微微yi送,星靥脖子上立刻出现yi道伤口,她咬紧牙关忍住疼痛,只是从鼻子里不由自主地闷哼了yi声。海枭獍浓眉扬起,桀桀地朗笑出声:“你们似乎弄错了,我海枭獍从来就不是会跟对手讨价还价的人”

  “如今只怕由不得你了”

  为首的黑衣人yi句话没有说话,尾音就变成了断气的格格声,他大睁两眼,感觉到喉间yi阵凉意,鲜血随即从伤口喷溅出来。海枭獍手里的弯刀猛然挥过,刀尖上滴落着殷红鲜血。他yi把将为首黑衣人的尸体推倒,转身凝眸怒视着最后yi名对手。

  这句黑衣人没料到转眼之间就成了这种局面,所有同来的人都已经丧生,尸体横七竖八倒在脚下,只有这个颤抖的女人成了他唯yi的挡箭牌。他yi手勾紧星靥向后拖拉着她,yi手把剑按得更紧,觑到旁边有yi块巨大的山石,便yi步yi步挨过去,嘴里负隅顽抗地冷笑着:“反正是死,有这个美人替我垫背”

  海枭獍深吸yi口气,刚才的战斗之下,他身上每处伤口都已经崩裂,鲜血已经染透了身上的衣服。yi轮圆月映照下,怒岩怪巉林立的山道上,北遥国君踏在血泊之中,yi手执弓,yi手执着滴血弯刀,象是地狱深处的魔罗yi般。

  黑衣人把星靥抵在身前,自己则缩进了山石和她的身体之后,只露出yi柄剑尖:“放下刀,我饶她不死”

  不远处就是深崖,崖底似乎是yi条奔流汹涌的河,静夜里,能听见波涛拍击的声音。海枭獍轻笑着摇头:“我刚才说的话,你似乎没有听见”

  “少废话,不想你的美人变成死人,就乖乖放下刀”

  海枭獍看了看星靥,在她的惊呼声里,竟然把弯刀远远地抛下深崖。

  “不要啊”星靥大叫,黑衣人狠狠收紧手臂,刀锋更深地割进皮肤:“闭嘴”

  星靥泪如雨下:“不不要”

  海枭獍象是低叹了yi声,眼光在她身上打个转,深邃的眼眸里映着清冷月色,潋滟波光淡淡茫茫,仿佛yi片断鸿声里,怎么也等不到远游人归航。

  北遥国君弯起嘴角微笑着,低头看看陪伴了自己很久的霞明朱弓,慢慢地把弓身端起,用手拨动yi下弓弦,发出铮然响声。

  “小丫头, 你怕不怕死”

  星靥吸着气,说不出yi句话来,隔着泪帘望向海枭獍。

  他弯起手臂,从背后的壶中抽出yi枚羽箭,先是摩挲了yi下箭尾的羽毛,再将它搭在了弦上,手臂yi抬双膂用力,把霞明朱弓拉至满怀,弓上箭尖直指向星靥的心口。

  “你,你”黑衣人又向下缩躲,“放下弓,不然我杀了她”

  北遥国君沉声冷笑:“我的女人,只能死在我手里”

  “你”黑衣人大叫着,没有说出第二个字,海枭獍倏地松开捏住的羽箭,yi道乌光闪电般飞来,深深地c精准地射穿了星靥的左肩。

  没有yi声喊,穿透她肩膀的箭头笔直扎进了黑衣人的眼窝。

  滔滔不可测

  第七十章

  又象是疼痛,又象是正在四分五裂,星靥张着嘴,低头看着肩上还在颤动的长箭尾羽,感觉自己的身体从羽箭贯穿的那个点开始被切割开,痛楚象yi条条四散崩开的锋利细线,已经把她割成再也拼不完成的无数碎片。

  海枭獍纵身过来扶住星靥,拿过她身后那名黑衣人手里的剑砍断羽箭,黑衣人象泥yi样软倒在地下,箭尖穿透眼珠深入脑中,当即致死。

  星靥伏在海枭獍的怀里,满鼻都是浓烈的血腥味,也不知道这血是从谁身上流出来的,她疼得全身都在颤抖。海枭獍将霞明朱弓背在身后,yi手揽着星靥yi手握紧长剑,用尽全力克制住自己的疼痛:“星靥,坚持住”

  星靥差yi点就要呻吟出来,她咬住嘴唇吃力地嗯了yi声:“我不不要紧”

  “好姑娘”海枭獍低低地笑着,浓眉突然向上yi挑,抬起眼睛看向不远处。又有十数名黑衣人鬼魅般地从山石或是树丛里出现在明媚的月光下,他们看似散乱,实则十分有序地向海枭獍和星靥的方向走来,脚下悄无声息,手里的武器闪着寒光。

  所有的力气都已经用尽,海枭獍苦笑着把星靥揽得更紧yi些:“小丫头,你们的人来接你了。”

  星靥yi震,可无力回过头去看:“我,不”

  海枭獍眼风yi转,心里已经打定了主意,他笑着把手里的长剑扔到地下,呛啷yi声响,星靥抬起头吃惊地看着他:“皇上,你”

  海枭獍俊美无畴的脸上笑容依旧,只是嘴角有yi道深红色的液体慢慢流了出来滑过下巴,他抚着星靥的脸颊,说话的时候,嘴里有更多的血滴落:“北遥男人从不怕死,也从来不甘受辱。”

  听着他的话音和yi边深崖里奔涌的水流声,星靥疯了yi样地摇头:“不要不要,不要”

  海枭獍低下头,在月光和yi众黑衣人的视线里,轻轻吻了yi下她的额头:“还好,我还没有喜欢上你,不然我yi定拉着你yi起死。”

  他的嘴唇冰冷潮湿,贴在额头上,让她打个了寒噤。星靥抓住他的衣襟,在感觉到海枭獍向后退了yi步时,更是抬起受了伤的那条胳臂,把他抓得更紧:“不行”

  黑衣人们察觉了海枭獍的异动,同时加快速度向他奔来,海枭獍眼睛里寒光yi闪,大力推开星靥,扬身yi纵就跃出了深崖之外,向着黑暗的崖底坠去。yi阵劲风响起,从黑衣人的方向甩过来yi根长绳,绳头上锋利的钢爪yi把就撕穿了海枭獍的左腕,他下坠的势头猛地遏住,全身的重量吊在yi只手腕上,身体被拉回来重重地拍上了尖石横突的崖壁。

  手执绳索的黑衣人狞笑着yi步步走到深崖边,并不急着把海枭獍拉上来,而是和同伴们yi起探头出去,看着堂堂的北遥皇帝吊在绳子上c鲜血yi串串从手腕上涌出来的样子,乐得哈哈大笑。

  星靥跌跌爬爬地扑到崖边,看着此刻海枭獍的模样,她只觉得心如刀绞,万语千言千言万语全部化成眼泪,扑扑簌簌地落出眼眶:“皇,皇上”

  海枭獍还没有失去神智,在经历过内伤多年的折磨之后,手腕上的疼痛对他来说根本就不算什么。黑衣的下摆被风吹得飞舞,除了鲜血,刚才的厮杀并没有在他身上留下别的痕迹,他抬起头看着崖壁边哭泣的星靥,弯起被血染成鲜红色的嘴唇,轻轻yi笑。

  有多少事都是欲说还休,她的眼泪,和他的笑容。星靥定定地看着微笑的海枭獍,嘴唇动了动,无声呢喃:“不,不”

  海枭獍笑意加深,瞬也不瞬地看着星靥的眼睛,目光又温柔又坚定。

  黑衣人沉声催促星靥让开,她大声哭着,用袖子不停地擦着眼泪,然后挪到挂着海枭獍的绳索边,在众人的哄笑声中企图把他拉上来,奈何左肩中箭,yi只胳臂根本没有yi丁点力气。越是拉不动,她的哭声就越大,星靥死死咬住嘴唇,左手紧攥住绷紧的绳子,右手藏在袖子里早就握住了刚才海枭獍推开的那柄金质匕首。

  金光yi闪,绷紧的绳子断裂时迅猛地抽动着,哄笑声立刻被惊呼声取代,所有的黑衣人都向前扑过去,可是谁也没能抓住星靥的yi片衣角,她握紧割断的绳子,和海枭獍yi起坠入深深的崖底。黑衣人只看见星靥的裙子被风吹成yi朵绽放的莲花,飘飘摇摇地,彻底隐入了黑暗中。

  星靥几乎是在开始坠落的时候就昏过去了,直到被水呛醒,当中发生了什么她根本没有yi点记忆,只知道自己现在正坐水流较浅的河道边,左手里还紧紧攥着yi截绳头。绳子的那yi端,海枭獍yi动不动地躺在水面上,慢慢地浮晃着。

  也不知道这是漂到了什么地方,星靥呆怔地坐了yi会儿回过神来,咬牙挣扎着爬起来,下死劲往右手背上咬了yi口,确信自己现在还活着。

  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她在心里告诉自己,然后扑过去抱住海枭獍,使出吃奶的劲把他拉到了河岸上。两个湿透的人,在夜晚的河边并头躺着,yi个半梦半醒,yi个完全昏睡。两岸山崖夹出yi条细长的天空,有星星,但是看不到月亮,星靥鼓足勇气,颤抖着把手指搭在海枭獍的鼻子下面,等了很久很久,才试出他似有似无的yi缕气息。她忍住疼痛和疲倦,翻身坐起,轻轻拍打他的脸颊,yi声又yi声地呼唤:“皇上,皇上海枭獍海枭獍”

  也不知道唤了多少声,他仍然紧闭着眼睛,只是手指猛地yi跳,呼吸随即变得清晰有力了许多。星靥再也支撑不住,向前倒在海枭獍的胸前,眼前yi黑,也跟着昏睡过去。

  等到天色完全变亮,两个人才又陆续苏醒。星靥只有yi处肩伤,别的没什么大碍,海枭獍则伤势严重,不仅旧伤口全部崩裂,手腕上也添了新伤,还在水里泡了很久,每处伤口都泡得皮肉发白,向外翻卷着。把钢爪从他手腕上起下来费了很大功夫,尖细的爪尖夹在骨缝里,拔出来的时候都在格吱作响。

  星靥咬着牙爬起来,想尽快离开河边找个地方藏身,以免黑衣人攀下山崖沿着河岸找到他们。可四处yi张望,他们现在身处的这个地方四面都是险竣直立的山峰,高高的峰顶被团团云雾遮挡,不到百丈方圆的这个山谷被包围得严严实实,找不到入口和出口,只有河水从离地七八丈高yi处绝壁上的岩洞里倾泄出来,在谷中汇成yi面晶莹清澈的湖泊。

  海枭獍靠着yi块石头躺着,恢复了yi点精神,无力笑道:“以前听人说过,西南有天坑,状如深井,看来,我们是被河水冲进了暗河,再从那里被暗河冲进这天坑里的。”

  星靥仰头看着那只高高的岩洞,心沉到了谷底:“那我们怎么出去。”

  海枭獍的视线移到了星靥身上,她身上浅色的裙子早就沾满了深深浅浅的血迹,头发也蓬乱着,左臂因为肩伤下垂,走路时也不自然地紧贴在身体上,两只鞋子掉了yi只。昨天晚上她刀割绳索坠下深崖的yi幕深深浮现眼前,北遥国君心中yi动,不由得笑着感叹:“没想到,生死关头,陪我yi起赴死的,会是你。”

  星靥还在四处张望着,看看海枭獍,再看看她自己,命运真是会捉弄人,昨天她们还被众多婢女侍卫簇拥着,现在就已经沦落到这个荒郊野外的山谷里,不知什么时候就会被敌人发yi,更不知什么时候才能脱困。海枭獍全身湿透,从衣服上滴落的水都是淡淡红色,星靥赶忙蹲跪到他身边,伸手yi摸,再解开衣襟,里头的中衣已经看不出本来的白色。

  yi无医二无药,星靥看着海枭獍的胸口,急得yi句话都说不出来。海枭獍深深吸了yi口气,笑着拍拍星靥:“天无绝人之路,我闻到硫磺味了。”

  “硫磺”

  “有硫磺味,这附近应该有温泉。”

  果然如海枭獍所说,往硫磺味最重的方向走不多远,树丛掩映着的崖壁上有个不大的洞,yi弯冒着热气的溪水从洞里流出来,曲曲折折地,也注入到天坑里的那面湖中。

  天坑里湿热无风,树木长得十分浓密,星靥在海枭獍的指点下摘了几个野果两个人分着吃下,渴了就用手掬起温泉水喝。泉水温度适宜,海枭獍强撑着,每天都和星靥在这冒着浓浓硫磺味的泉水里泡yi会儿,也不知道是不是这泉水有帮助伤口恢复的功效,几天下来虽然还没有愈合,但是也不象以前受伤那样红肿化脓。

  在海枭獍脱下来的衣服里,星靥发现了那块从皇宫里挂钟的竹丝缆中找到的阴檀木牌,端详着上头刻着的琴谱字,星靥的神色渐渐凝重,yi边倚坐着的海枭獍打量她yi会儿,沉声说道:“这个字是不是意味着水山蹇卦到底什么意思,现在可以告诉我了吧。”

  高山绝云霓

  第七十yi章

  红色的霞明朱弓和yi只空空荡荡的箭囊摆放在宽大的书案上,留守京城的征南王海苍狼听到消息疾步走进御书房,站在门槛边定定地看了半天,脸色煞白:“这,这是怎么回事”

  原青狼营统领丰博尔脸色痛苦凝肃:“皇上回京途中遇到尉元膺残部堵截,杜嶷将军等十四人保护皇上力竭战死,乌承瑛将军等四人重伤正在抢救,皇上”

  “父皇怎么了”

  “皇上和星太后坠落深崖,生死生死不知”

  海苍狼的眉棱骨上yi跳yi跳地抽动着,咬着牙沉声说道:“什么叫生死,不知”

  丰博尔垂头说道:“臣等赶去救援时遁着打斗痕迹下到崖底,再顺着河道yi路搜寻,只找到皇上的弓和箭囊,别的”

  “别的什么”海苍狼声音拔高,屋里顿时yi片寂静,只听见他粗重的呼吸声。征南王不敢置信地把视线转回书案上,霞明朱弓犀利如常,那只墨色箭囊上还留有以往征战时擦刮出的痕迹。

  “尉元膺么”海苍狼紧紧咬着牙,yi步yi步走到案边,手掌轻轻抚按在弓身上:“吩咐下去,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