活动的感觉，而青鳞几乎出乎意料的举动，让赤皇也变了脸色，手上握着的鞭子不由松了松。
孤虹趁着这个机会，剑劈了下去，目标就是青鳞伸进他胸口的那条手臂。
青鳞只得缩手，道血箭顺着他的动作从孤虹胸口冲了出来，溅了他身斑驳血迹。
心脏生生撕裂的感觉让孤虹痛不欲生，他脸色片死白，嘴唇也几乎没了颜色。
青鳞往后退了很远才停了下来，孤虹非但无力追赶，甚至连站立都没有办法做到，只能单膝屈跪了下去。
赤皇看到青鳞手里拿着的那样东西，皱起了眉头。
虽然鲜血淋漓，但还能看出那是近乎半大小的心脏。没人会想到，青鳞竟硬生生挖了孤虹半的心脏出来。
青鳞根本不顾其他，他体会着手里那种粘稠温热的感觉，心中充满了无法抑制的激动。
“九鳍青鳞，若食神龙之心，食之化龙”他喃喃地自言自语，在众人不敢置信的目光里仰头吞下了那半颗心。
站在旁的太渊了然地看着这切。似乎这种场面早就在他的预料之中。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赤皇的脸色不太好看，他质问的对象赫然是在另侧袖手旁观的太渊。
“说来话长，我也不知道怎么解释才好。”太渊目光复杂地看着摇摇欲坠的孤虹：“如果要说原因，也许是因为皇兄不巧生为纯血神龙，而北镇师大人则是九鳍青鳞罢了”
眼睁睁地看着青鳞吃下了从自己胸中挖出的半颗心脏，从未有过的恨意充斥着孤虹的整个意识。
他仔细地看着眼前这个人，把这人的模样深深地刻进了脑海。在胸口不停涌出的鲜血渐渐止住之后，他慢慢站直了身子。
眼睛里映出了全身缠绕着金色和青色光芒的青鳞，孤虹知道青鳞正在全力融合吞下的半心。
杀意在孤虹的眼中，他的手握紧了剑柄，凝聚全身所有的力量，举步走了过去。
总有天，要亲手杀了他要寸寸地割下他的肉，剁碎他的心但是现在孤虹脚尖点，用尽全力往太渊站立的位置冲去。
太渊抱着旁观的态度站在旁，他以为以孤虹的性格，怎么也不会饶了青鳞，却没想到孤虹竟然朝自己冲了过来，不免吃了惊。
这失神，孤虹已经来到了面前，太渊情急之下顾不上多想，从怀中随手取出了样东西，朝孤虹照了过去。
孤虹早就防备着他，不知用了什么办法，几步绕到了他的身侧，剑往他的头颅招呼了过去。
太渊拿在手里的那样东西散发出强烈的光芒，似乎急欲脱离他的掌控。眼见孤虹的剑刺过来，太渊只能松手后退。
孤虹剑没能刺中太渊，但是另只手却正好抓住了落下的那样东西。
“蚀心镜”
孤虹拿着那面镜子，看清了镜子背面刻着的文字。
那镜子看上去黑沉无光，拿在手里也没什么反应，但是只要看太渊脸戒备，就知道这东西别有用处。
孤虹脑中突然灵光闪，隐约猜测到这镜子的来历。
他把镜子放到自己怀里，果然看到太渊的脸色有变。
“孤虹”这时，赤皇个错步，再次拦在了他的面前。
“不要拦我。”孤虹举起长剑：“你让我先杀了他，然后我立即自尽，我和他死，这世界就完全属于你的了。”
“孤虹。”赤皇摇了摇头：“我不会让你杀他。”
“既然你已经达到了目的，留着他还有什么用”孤虹眯起了眼睛：“你不会连养虎为患的道理也不明白吧”
“这种事情不用你来操心”赤皇丝毫不为所动：“总之，我说不行就是不行”
孤虹看着赤皇，两个人两双眼睛近在咫尺地对望着。不是多么困难，他就在赤皇的眼睛里找到了某些东西
“原来是这样”
孤虹的表情从疑惑变成了嘲讽。
赤皇先移开了目光，脸上有种无法说清的复杂表情。这是自孤虹认识他起，第次见他在别人面前示弱。
“炽翼，你的下场定会比我凄惨百倍。”孤虹恶意地笑着：“我会等着看的”
赤皇脸色沉，反手掌击在他受了重创的胸口，把他打得飞了出去。
孤虹借着这股力道飞出很远，就要落下的那瞬，他个翻身，凝聚最后点力量，用鲜血画出遁返的咒语。
“北镇师你今日挖去了我半的心脏，他日我要你用整颗心来偿还给我”青鳞醒过来时，还能听见孤虹的声音在整个东海上空回荡。
那半颗心，让青鳞重新找回了光明，得到了更高的法力，却错过了最不该错过的
孤虹张开了眼睛，意外自己竟然会想起那么久之前的事情。
“很久很久以前我喜欢这种想法，好像我们已经起度过了数不清的岁月。”他的嘴角挂着微笑：“我那时简直恨不得把你剥皮拆骨，哪里想到后来会因恨生爱，变成了斩也斩不断的孽缘。”
四周片雪白，安静得好似天地间再没有其他事物存在。
“青鳞，我们这样，也能称得上生死相随了吧”
孤虹侧过头，把指尖浸入了水面，看着圈圈的涟漪在水面漾开：“比起那些家伙，也讦我们算是幸运的了，至少我们心中保存着爱恋，直守在彼此的身边”
他对着说话的，是方深邃不能见底的池塘。
他背靠着栏杆，就坐在池塘边的台阶上，白色的梅花从枝头落下，落在他的衣服和水面上。
明亮的月光里，平静的水面下，隐纠能够看见个静静躺着的人影
很久很久以后
很久很久以后
九九六年七月。
“白夜白夜你等下啊”他边跑，边用力地喊着。
但在他前面拼命奔跑的小女孩，点要停下来的意思都没有。
“白夜”他看着妹妹不等变灯就跑上了行车道，心下子慌了，连忙追了过去：“不要过去危险啊”
话音刚落，听见身后的有人发出惊叫，他不由得停了下来，只看见对近在咫尺的车灯照射在他的身上，庞大的货车在黑夜里像是食人的巨兽，笔直地朝他驶了过来。
他像是吓呆了，竟然忘了闪避，就这么睁着眼睛，茫然地站在了路中央。
货车的司机虽然踩下了刹车，但巨大的惯性还是推动着货车冲了过来。看见的人都发出惊呼，觉得场惨剧就要发生了。
就在这个时候，发生了件常人无法想像的事情
那个眼看着就要被货车辗过的孩子伸出了手，眼尖的人看见，在他的手心里，光芒汇聚成了朵如莲花的形状。
形如花朵的光芒下瞬间爆发开来，由于太过耀眼，让周围的人们忍不住纷纷遮住了眼睛。
货车虽然在这强烈的光芒爆发时像被施了法术样挡了挡，但这瞬过后，光芒减弱，车子还是缓缓滑动了过来。
他无力地垂下了手，闭起了眼睛。
等了会，都没有被撞到的感觉，他觉得奇怪，悄悄地把眼睛睁开了条缝。车子就停在和他相差不到几厘米的地方，他吓了跳，急忙退了步。
四周忽然变得很安静很安静，安静得太奇怪了。
他朝四周看去，惊讶地发现不单是货车，四周的切都被停了下来。在行驶的车辆，人们的动作和表情，甚至杯子里泼出的水珠都停在了半空。
难道这是自己的力量造成的
“你没事吧”有人在他身后问，这又把他吓了跳。
他飞快地转过身去。
在他的身后站着个人。他慢慢抬起了头，看见了那个人的脸。
很美丽的人呢在他的心底里发出了这样的赞叹。
这个人的头发好长好长，都快要长到地上了，身上穿着件样式独特的白色衣服，轻柔的布料上面绣着精美的图画。
他知道选种图案，那种在云里穿棱的动物，被称作为龙
这个人看起来不像是真的，就像画里走出来的人样。可是这个美丽的人，看起来好难亲近。
那人跟里闪过了丝惊讶，轻声地说了句：“好漂亮的孩子。”
“谢谢。”他想了想，决定礼尚往来：“你也很漂亮。”
那人听到他这么说，微微笑。
连笑起来也不好亲近的样子，可是，他却觉得这个人像是见过的
那个人伸出了手，轻轻地摸了摸他的头发。他低着头瑟缩了下，想到了大家看着他头发的时候都会露出的那种表情。
“你的头发真是特别。”他像是听到那人叹了口气。
然后那个人把手伸到了他的面前。
“你走不动吧”那人这么说：“使用这种力量，对人类的身体来说，是有些勉强的。”
他看了看眼前的手，眼睛有些发酸。
忍住了要哭出来的欲望，他握住了那个人的手。
那个人把他抱了起来，走到了安全的地方。
“谢谢你救了我”他有些不安地看了看静止不动的切：”那个我是来追我妹妹的你能不能”
“你叫什么名字”那个人问他。
“我叫白昼。”他补充了句：“就是白天的意思。”
“白昼很好的名字。”
那个人却没有把他放下来的意思，笑着对他说：“可现在是夜晚，你这白天为什么要跑出来呢”
“我的妹妹”
这个时候，他看到了定格在不远处的妹妹：“是白夜啊谢谢你救了我，你能把我放下去吗”
“你为什么要追她呢”
“因为今天我骂了她，所以她就跑出来了”白昼低下头，笑得有些勉强：“这么晚了，我想追到她，把她带回家去。”
“这样啊”
那人看了看他，然后手扬。
“啊白夜”看见妹妹的身影凭空诮失，白昼紧张起来：“白夜她到哪里去了”
“回家了，这不是你的希望吗”
“回家了”
“对，小孩子这个时候就该躺在床上睡觉，明天早醒过来，就什么都不会记得的。”
“谢谢你”由于姿势的关系，白昼只能稍微点了下头，以表示谢意。
那个挑起了眉，有些惊讶地向他：“你相信我说的话”
白昼点了点头。
“嗯真是个有趣的人。”
那个人又次地摸了摸他的头发，笑容里带着种奇特的神情：“要不是你有非同般的法力，我都要以为”
看到他睁大的眼睛，那个人没有再说下去。
“这位先生，谢谢你 白夜回去的话，我也要回家了。”白昼很有礼貌地要求着。
“你可以叫我孤虹。”那个人告诉他：“就是天上的道彩虹，白天才能看得见的那种。”
“孤虹”白昼念着这个很美丽的名字，觉得眼前的这个人就应该叫这样的名字。
美丽的彩虹
“你白昼，能和我起去个地方吗”那个叫做孤虹的人，突然这么问他。
“去要和你起去哪里呢”他疑惑地侧过了头。
“放心，很快就会到了。”
孤虹笑着说“我会把你送回家的，可是在那之前，能不能和我去个地方呢我只是想要确定下”
确定要确定什么
白昼看着眼前这个在等着他答案的人，看来看去，他慢慢地点了点头。
“那去过以后，我是不是很快就能回家了呢”他小声地问：“我家里没有人，白夜个人在家里的话我觉得不太好”
“当然了”孤虹用手指梳理着他半长不短的头发：“你放心，很快的只是去小会。”
白昼惊讶地发现，他们竟然离开了地面。
“那个”他有点慌张，抓住了孤虹环抱住自己的手：“我们是不是”
“在飞”孤虹回答他：“是的，我们在飞。”
白昼张大了嘴巴，看着下方。
他看到凝滞不动的切随着他们的离开而恢复了。货车朝前开去，路边的行人们随着信号灯的转换开始穿越街道，刚刚所发生的事情简直像没有发生过样。
他揉了揉眼睛，觉得这切简直太神奇了。
“你为什么能飞呢”他好奇地问。
“我生来就会。”孤虹低下了头，明亮的月光照在他的睑上，格外有种轮廓分明的感觉。“我没有办法选择要或者不要。”
“喔”觉得自己问了不该问的问题，连忙垂下头，去看脚下飞掠而过的流光异彩。
孤虹说这些话的时候看起来有难过的样子
很敏感的孩子呢孤虹微微弯起了嘴角，再次为自己心中的震动疑惑不解。
容貌法力明明没有丝毫相似的地方，就是因为这种说不出的直觉，让他深感困惑。
不可能的他不可能还活着
那个最最温柔的人，早就在他的眼前离开了这个世界，连丝复活的转世的机会都不能会有。
炽翼就始终不肯承认这点，但他不同，他知道，那个人已经和昔日的切，同远去了。
若说世上真有奇迹，那个奇迹已经发生过了，也已经结束了。纵然他当年是死于虚无神力之下，也不可能得到复生的机会。
逆天返生之阵，不能救助凡人
可是这个满头银发的小东西，突然之间触动了记忆中的某处。那种包含着温柔和无奈的微笑，和当年的他多么相似
直到今天才知道，原来不论怎么认定了事实，但自己根本和炽翼样，还是存着种希望的。
不论这希望有多么渺茫
孤虹低下头，看见这个叫做白昼的孩子趴在他的肩头睡着了。
“无名。”他摸着那些银白色的美丽发丝，喃喃地说道：“如果这个孩子就是你，那该有多好。”
如果是你那我这生最后的缺憾终于能够填补了
“”
他愕然地看去，发觉那孩子在说梦话。
“寒”
寒是觉得冷吗感觉到怀里的孩子有些瑟缩，孤虹不觉加快了速度。
很快地，眼前的云雾中出现了迷蒙的景象。
空气中开始闻得到种清冽的香气。
白昼总觉得闻到了种很香的睐道。
不是很浓，种清雅的花香。
他用力地揉了揉还是很涩的眼睛，努力地爬了起来。
这是间不大的房间，房间里的装饰很简单，样式也很特别，让他想起了去过的乡下祖屋。可是这里的东西虽然看起来样式很古老，却不像祖屋里的那么旧，都像是新的。
他坐在屋里唯的张床上，东瞧瞧西看看，觉得这里的切都很新奇。
古代的屋子呢
“坠人魔道的佛陀是吗原来世上还有未入灭的神佛啊”
白昼下子就辨认出那是孤虹的声音。
“我知道不可能是他，只是没有办法毫无疑问地这么告诉自己。你放心吧我知道不该和他牵扯太深。”
然后，隔了阵，听到了孤虹的笑声。
“你倒是有这个闲心。”孤虹笑着说：“这么多年了，点长进都投有，总是缠着这些无聊的事情绕啊绕的”
又是阵没有声音。
然后，又听见孤虹的声音在说，这回，倒像是有些生气：“我直就知道你心眼小，倒是不知道小气成这个样子。是啊我就是对他念念不忘，那你想怎么样啊”
接着是阵“哗啦哗啦”的声音，听起来像是水声呢
孤虹好像生气得不再说话了，倒是那个声音直响了很长的时问。
再听不见什么声音的白昼好奇极了。
他爬下了床，轻手轻脚地走到床边的窗户那里，偷偷地朝外张望着。正巧阵风吹过来，些白色的花瓣落到了他的脸上。
梅花好多好多的梅花原来这种香味是梅花的味道呢
从这里看出去，是看都看不到头的梅花，层层叠叠明亮月光下，就像是漫山遍野覆盖着白色的雪
白色的雪
“白昼”
白昼浑身震，朝有人喊他的方向看了过去。
就在不远处，孤虹正坐在个很大很大的池塘旁边朝他招手。白昼有些不好意思地走出了门口，朝那里走了过去。
那个池塘很大说是池塘，简直就是个小小的湖泊。水是深绿色的，白白的花瓣片片地浮在水面上，看起来很漂亮
孤虹背靠着栏杆，坐在延伸到池塘里去的台阶上面。
他长长的衣服和头发差不多有半散落在水中，衣服上绣着的飞龙，隔了层荡漾的水面看起来，像是在游动，就像是真的样。
“你醒啦”孤虹笑着说，点也看不出有生气的样子。
“嗯”白昼点了点头。
“这里是我的家。”像是看出了他的拘谨，孤虹想要站起身，和他靠近点说话。
动作却是顿。
白昼惊讶地看见他表情变，然后掉头朝着水里冷冷地说了声：“放开”
看到他用力扯动衣服的样子，白昼猜想可能是水里有什么东西咬住了他的衣服。
可是，水里会有什么东西是喜欢咬人衣服的
“你是想让我把衣服脱了”
孤虹眼看扯不上来，索性停下了拉扯，慢慢地开始解衣服上的扣子，大有要把衣服脱下来的样子。
他解开了领口的扣子，露出了白皙修长的脖子，然后像是想到了什么，补充了句：“我里面什么都没穿。”
话音刚落，那股拉扯的力道立刻消失了。他勾起嘴角，微微笑，扣回了解开的那粒扣子。
“怎么样”孤虹朝白昼走了过来：“睡得好吗”
白昼红着脸点了点头。
“透支了体力，身体当然需要休息。”孤虹摸了摸他的头发：“以后要注意才好。”
“谢谢”白昼抓着自己的衣角：“我会注意的。”
这个时候，孤虹的身后传来了阵水声。
白昼好奇地朝那里张望着，看见池塘里溅起了好大片水花，在水花的后面，像是有什么东西在月光下闪烁着点点光芒。感觉到并不友好，甚至是杀气腾腾的视线，敏锐的白昼忍不住往孤虹的方向靠了过去。
“别怕”孤虹拍拍他的头：“他不会伤害你的。”
“那个”
“是我的宠物。”孤虹面不改色地说：“不但喜欢骗人，又坏又蠢，还总是纠缠不清，除了耍无赖什么也不会的傻瓜。”
好奇怪的宠物可是这么讨厌为什么还要养呢
“为什么”孤虹看到了他脸上的疑惑：“因为这么没用又讨厌的家伙，如果我不要他，恐怕不会有人要了吧”
水声突然停了，白昼在孤虹的眼睛里看到闪而逝的光芒。
孤虹惊讶地看着这个孩子抓住了他的手，用种大人才有的目光和语气对他说：“因为个人太孤单了，所以才要起活着的。”
最为通透的神明吗果然
孤虹收起错愕，弯上嘴角，又次地笑了。
白昼被孤虹抱着飞起来的时候，忍不住越过孤虹的肩头，再次地看向那个大大的池塘。就在这个时候，水花溅起，他清清楚楚地看到了有条好大好大的鱼跃出了水面。
那条鱼好大好长，好像是深绿色的，最特别的是有许多又大又美丽的鳍，这些透明的鱼鳍在月光下发出星星点点的光芒，漂亮极了。
这是他所见过的最漂亮最漂亮的条鱼了
直到再也看不见了，他还是微张着嘴。
这么漂亮的鱼，怎么会是喜欢骗人，又坏又蠢，纠缠不清，除了耍无赖什么也不会
孤虹的脚刚碰到地面，就被双手臂猛地拉进了怀里。
“你做什么”他没有挣扎，只是皱起了眉：“你现在还不稳定，怎么总是想着幻化人形，不是在浪费法力吗”
“不行”他的身后传来了个带着苦恼的声音：“要是不能和你这么靠近，我就要死了”
“胡说八道”
孤虹就要发火，却感觉到背后那人把头埋到了自己的颈边，摆出副痛苦的模样，就算知道他是故意的，可心还是有些软了：“你不是答应我，如非必要，不会再动不动化成人形了你老是这个样子，要等到什么时候才能复原啊”
“你把他送回去了”那双手臂把他搂得更紧了：“你有消除他的记忆，对不对”
“你故意让他看到你的样子，我能不那么做吗”说到这里，孤虹又有些生气了：“你为什么”
“真不公平”轻声的叹息飘进了他的耳朵：“你都没有对我那么好过。”
“你简直就是”虽然知道多半是为了这个原因，可他这么直截了当地说出来，让孤虹不知道是该先笑还是该先骂他：“他不过就是个孩子。”
“他很美他的容貌之美，曾经说是远胜世间切色相。过不了多久，定会重现他昔日的模样。”语气里有掩饰不住的酸味：“那样的容貌，又有谁不动心”
“你呢”孤虹挑起了眉毛，“你会不会动心呢”
“怎么可能就算他再美，在我眼里又怎及得上你”
“那不就好了。”孤虹无奈地摇了摇头：“明知不是那么回事，还就是喜欢说这种蠢话。”
“我知道”青鳞又把他拉进怀里：“我是个不但喜欢骗人，又坏又蠢，还总是纠缠不清，除了耍无赖什么也不会的傻瓜。”
“难道我说错了”
“不，点都没有错。”青鳞的手停留在孤虹后背的某个地方，他知道，在那下面，有多么可怕的伤痕。“我这样的傻瓜，本来不值得你那么做的。”
“不是说好了不提的吗”孤虹的表情并没有太大的变化：“都过去了。”
“拔的时候，你很痛吧”青鳞的眉头皱到了起。
“我说了不痛。”虽然痛得去了半条命，不过还好总算没有白费。
“幸亏是为我要是你为了别人做这些事，我定要把他杀了的。”
孤虹没有提醒他，那个时候他死了很久了，哪里还有本事天到晚地去杀人他知道，青鳞这是在自责，虽然并不明显
“我还是想杀了太渊”
好吧他不是在自责，只是本性如此罢了
“孤虹。”
孤虹慢慢地转过身去。
月光下，青鳞的眼睛闪烁着异常美丽的色泽。
“我有没有说谢谢”
“要谢什么”
“谢谢你愿意原谅我。”
“嗯”孤虹点了点头。
“谢谢你还愿意给我次机会。”青鳞笑着对他说：“还愿意要我这个没用又讨厌的家伙。”
“因为个人太孤单了，所以才要起活着的。”孤虹也笑了：“不是这么说的吗”
“是”青鳞拉住了他的手：“再给我点时间，那个时候，我就能直在你的身边了。”
“慢慢来吧”孤虹低头看向两人交叠的手掌：“反正我们两个好像是被命运捆在了起，注定是分不开的。”
紧紧地握着，掌心的刻痕像是奇异地融合到了起，分不开了
再生
他的第个意识是痛。
这种痛就像是从前生沿袭而来，从皮肤深处，从骨头里面散发出来，仿佛永远都不会停止。
痛得难以忍受，他却拼命地忍着，尽管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忍耐。
他躺在那里，为了忍住疼痛瑟瑟地发抖。
“怎么会是这副模样”有个声音在说。
接着，他被人抓了起来。
“怎么会是这副模样”那个人又重复了次，这次的语气里似乎有着极大的不满。
痛得半死不说，还被人用两根手指捏着来回摇晃，他觉得自己就要死掉了。
“蠢货”和这句咒骂的语调相反，接下来他就被轻柔地放在了个温暖的怀抱里面。
这个怀抱里，有种冷冽的香气。他张开嘴用力地吸着那种气味，似乎吸进这种香气以后，他身上的痛正在渐渐消失。
“早知道是这么个东西，何必浪费那么多鳞片”
疼痛消失以后，他浑身都是懒洋洋的，很快就开始打瞌睡。
“青鳞，你这没用的家伙”他迷迷糊糊听到有人说：“总不让我安心”
那天以后，他就开始住在个很美丽也很安静的地方，和“孤虹”在起。
孤虹就是那个把他拎在手里摇晃，后来又把他抱着来到这个地方的人。在他能看得见东西之后，第眼和之后的无数眼只能看得到孤虹。
第次和他对望的时候，孤虹笑着喊了他声“青鳞”，于是他知道那就是自己的名字。
他的生命里只有三样东西水，花瓣，还有孤虹。
他直在水里，每天会有许多白色的花瓣落到水面上，每刻孤虹都会陪着他。这就是他的全部，除了这些，他不需要任何的东西。
这样简单的生活持续了很久。
不过，时间过了多久他才不管。
他知道不论过去多少时间，孤虹也定会陪在他的身边。他会和孤虹起，永远永远在起虽然他不知道永远确切的意思，但是这个词语执拗地占据了他所有的思维。
可是不知过了多久以后终于有天，他开始觉得，自己的想法其实是根本没有道理的。
记得最初，他很喜欢在水面上游来游去，因为那样可以清清楚楚地看到孤虹，而只要看到孤虹，他就觉得很快活很安心。
他还发现自己只要和孤虹亲近点，就好像靠近些，在孤虹浸在水里的脚边绕圈之类，孤虹就会和他样很开心。
他直乐于讨好孤虹，所以总是在孤虹身边打转。
但是渐渐地，他发现孤虹并不是真的在快乐，那种开心的笑容维持不了片刻，就会慢慢变成种他不想看到的失望。
每次孤虹喊他名字的时候，似乎总也参杂着这样的丝失望。
他会不安，不明白是出了什么事情。
而让他真正明白是什么造成这切的，是因为有天，他醒来之后并没有看到孤虹。
这是第次，孤虹居然没有守在池边看着自己，而终于等到孤虹回来的时候，却发现孤虹和平时不太样。
“青鳞，你到底是青鳞或者只是条鱼你是我直在等的青鳞，还是条什么都不知道的鱼”
孤虹跌坐在池边，深深地看着他，美丽的脸上带着笑容。
“我以为我有足够的耐心等你回到我的身边，但是那需要多久呢我对着条鱼，已经整整百年了如果永远是这种情形，也不知什么时候，我可能会彻底死了心”
孤虹的样子让他好慌张，他啄了下孤虹放在水中的手指。孤虹把手拿了回去，慢慢站了起来，离开了石阶回到了岸上。
“也许，真的不该做违逆天意的事情。”孤虹低低地笑着：“原来有的时候，怀有希望比没有希望更加痛苦”
孤虹距离他能够到达的地方，只差了点点，可就是因为这点点，他却再也没有办法靠近。就在这个时候，他明白了只要点点的距离，近在咫尺就会变得遥不可及
当他开始试着思考，他开始明白，自己和孤虹是不样的
青鳞是“鱼”，有着难看的鳍和尾巴，只能在水里的鱼，而孤虹不是。
孤虹的衣服上，画着种样子奇特的生灵，那种美丽威严的模样，还有在云里穿棱的身姿，他实在是喜欢极了
在他看来，那好像孤虹
孤虹会飞，用种无法形容的高贵姿态，转眼就不见了踪影。青鳞不会，青鳞只能待在水里，青鳞所有的世界，不过是这个池塘
池塘很深，只要往下潜点，就是点光芒也没有的黑暗。但他宁愿留在这讨厌的黑暗里面，也不要浮上水面。
他知道，只要自己浮上水面，就能在那张美丽的脸上看到最动人的微笑。
不是他不想，事实上，他不知有多么想要看见孤虹，看见孤虹的微笑。
但是他更不愿意，不愿意被他看见自己，他宁愿躲在暗沉沉的水底，艰难地仰望头顶那星半点的影像。
青鳞只是条什么也不知道的鱼，他讨厌听到孤虹那么说
这天和往常样，他沉在水下，孤虹坐在池边，雪白的花瓣偶尔被风吹落下来。
这种安静让他觉得既安心又无法平静。
正当他这么想着的时候，突然看见孤虹浸在水中的衣衫下摆颤了头，原本在水中画着圈子的手指乍然握成了拳。
他吓了跳，赶紧贴着池边偷偷地往上浮了点。
“这里人迹罕至，已经有许多年不曾见过外来的人了。”那是孤虹的声音：“你是因为迷路还是其他的原因，才来到这里的”
“你可以叫我明珠。”陌生的人，说话声音很低很慢，每个字听起来都很舒服：“我来，是为了寻访位故人。”
“故人”孤虹漫不经心地回答：“那你找到了吗”
“我找到了，我终于找到你了”那个又温和又轻柔的声音在说：“孤虹。”
水里的青鳞清清楚楚地看见，当那个人喊孤虹名字的时候，孤虹的拳头握得更紧，紧到指节都已经开始发白。
青鳞的心里好慌张，他尽量无声无息地往上游去，想要看看那个说话的人到底是谁。
“你找我做什么”
孤虹的手掌张开，在水里晃出道又道的波纹：“是因为当初我违背了承诺，特意来寻仇的吗”
“真想不到过去了那么多年，你点也没有变。”那个人苦笑着：“你明知道无论你怎么做，我都不会怪你的。”
孤虹没有立刻回答，隔着荡漾的水波，青鳞觉得他是在看看自己。
“我们换个地方谈吧”孤虹站了起来，立在白色的石阶上，衣服和头发遮住了他的表情，青鳞点也看不清。
“你说什么都好。”那种带着讨好和放纵的语气，好像不论孤虹说什么他都会答应。
青鳞看到了只手，和孤虹样五指长长，在阳光里透出血肉光泽的手。
那手是朝着孤虹伸来，还有那个让人很难拒绝的声音：“石阶滑腻，上来的时候别滑倒了。”
这人真是愚蠢。孤虹怎么可能滑倒为了表示不屑，青鳞张嘴吐了个泡泡，等着听孤虹骂过呆瓜。
可出乎青鳞的意料，孤虹连考虑都没有就拉住了那个人的手，自然得就好像这动作做过了千遍万遍，点也不会觉得陌生。
孤虹步步踏上台阶，离开了青鳞的视线，青鳞僵硬地看着，甚至忘记了摆动鱼鳍。
“走吧”孤虹在说：“我们离开这里”
离开青鳞隔了会才把这个词理解清楚了，他慌忙窜出水面，朝着孤虹走开的方向看去。
孤虹已经走得有些远了，而紧跟在孤虹身边的那个人，那种优雅的姿态和挺直的背影看上去竟有些熟悉。
那人好像因为听到水声，侧过头往回看了眼。青鳞看到了他的脸，也看到了他唇边的微笑。
那笑容自然亲昵，让人不由自主地信赖和想要依靠。似乎只要见过这个笑容，眼睛再看任何东西都会多添几分温柔。
“不用管”
断断续续的声音被风吹了过来。
“没有关系”
那是孤虹
孤虹的背影转瞬没入了雪白的梅花中间，他次也没有回头
水通过腮涌进了身体，填满了整个身体，慢慢下沉青鳞感到迷惑，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有好像要被水溺死的感觉。
然后他再次感觉到了那种疼痛，就好像那天样，从身体里面散发出阵阵剧烈的疼痛。
更奇怪的是，似乎有什么东西想从他的身体里面跑出来。
他在水中翻滚起来，激起阵又阵的水花，直到精疲力竭，才发现自己躺在孤虹直坐着的台阶上。
干净又带着丝香气的空气跑进了他的身体，很快他就发现自己不是用腮在呼吸，而是用某样原本不存在的器官。
接着他看到了自己的手，不是鳍而是手。
五根手指，有骨有肉，外面还包着层皮肤，和孤虹样的手
趴到池边，他看着在水面上那个表情呆滞的倒影
为什么会这样
那点都不重要，最重要的只有孤虹
孤虹的手指，孤虹的头发，孤虹的眼睛，孤虹的微笑，孤虹的所有切都是青鳞的，也只能是青鳞的
青鳞每跨出步，就感觉有些新的东西进入了这个身体。
最初骄横跋扈惹出的仇恨，到后来心胸狭隘错失的真相，最后是那几乎无法挽回的生离死别
孤虹你在哪里
我回来了，你可看见
孤虹站在白色的梅花树下，衣服上绣着翱翔天上的飞龙，乌黑的头发几乎长到了地上。
“孤”
太久没有说话，青鳞几乎忘了怎样才能发出声音
孤虹对面的那个人先看见了他，已经很淡的笑容彻底消失。
“孤 虹”青鳞用尽全力，声嘶力竭地喊了出来。孤虹终于慢慢地回过头来。
“青鳞。”
孤虹没有欣喜若狂，也没有丝毫惊讶，好像看到他是自然不过的事情：“你跑出来做什么”
“你他”青鳞伸出手，从孤虹指到那个“明珠”：“我死了”
“当你死了”孤虹勾起嘴角：“可你不就是死了吗”
“孤虹。”青鳞两三步冲过去，用力抱着他，胸口又酸又痛：“不要我”
“你说我不要你”孤虹倒是明白他的意思，“我倒想说，你终于舍得出现了。”
“孤虹孤虹”青鳞搂着他，嘴里翻来覆去只会念他的名字。
“时间倒是刚好。”孤虹倒是乖乖被他搂着，用眼睛上下打量了下：“不过现在力量还不稳定，用来维持人身太浪费了。”
“你说什么”青鳞怔：“什么时间你是说你知道”
“祸害都很长命，所以虽然要花些时间，但恢复是迟早的事情。”孤虹告诉他：“意识和记忆差不多要百年，力量的恢复就更加缓慢了，不过好在有的是时间。”
“那你又说那些话”气之下，青鳞说话倒是顺畅了起来。
“说我没了耐心吗那是因为你差不多该有自我意识了，我想看看反应而已。”孤虹点也没有隐瞒地说：“其实条鱼闹别扭的样子，也挺有趣的”
“你”青鳞又好气又好笑，最后只能无力地叹气，用力地抱紧了他：“随你吧”
明珠看着眼前相拥的身影，默默转身离去，这天之后，谁也没有再见过他。
他并不知道，在他离开的时候，孤虹抬头看向他的背影，想起当年
“孤虹”青鳞把孤虹的脸转回来：“着他做什么你看我啊”
“你这样子有什么好看”孤虹似笑非笑地望着青鳞：“不过是没穿衣服，又不是没有见过。”
青鳞瞪大眼睛，孤虹朝他挑眉。
“孤”青鳞才说了个字，立刻就没了声音。
“乖乖地给我待着吧”孤虹蹲下身子，心情很好地说。
青鳞再生后百年，这恍如隔世的重逢，在孤虹抓着鱼鳍把他扔回池塘之后宣告结束。
许多年过去，等到青鳞终于完全恢复后，有天，孤虹突然想起这年这天的事情。
“我好像直没有告诉你。你再生后恢复意识那天，来找我的是谁。”
“不要”青鳞捂住了他的嘴：“我不想知道他是谁”
“为什么”
“我怕自己会忍不住”
青鳞把抱住他，简直是咬牙切齿地说：“孤虹是我个人的，觊觎者律要死”
“喔你那时就看出来他是谁了啊”孤虹脸恍然：“我就说你那天态度怎么那么奇怪，原先还以为是不太清醒，原来是真的认出了他。”
“不是不是”听出孤虹话语中的不快，青鳞慌忙辩解：“我真的没有其他念头”
“为什么不承认”
孤虹挣开他，冷冷地望了他眼：“你守了他那么久，对他怎么会完全没有感情呢你不必担心，我真的点也不介意”
说完，他再也不看青鳞眼，转身就走。
“孤虹，你去哪里”青鳞回过神，大声追问。
“你念旧，难道我不会念旧吗”孤虹哼了声：“我突然想去见见许久不见的老朋友。”
“我不许”青鳞跺着脚在后头叫嚷：“你总是拿这个气我，你明知道”
青鳞后面的那些絮絮叨叨他没有听进去，反正也不外乎把别人贬得文不值，把自己夸得天下无双。
他抬起头，不知是细雪还是花瓣落在了脸上，带来片清凉芬芳。他不由得放慢了脚步，沉醉在这似曾相识的景象里。
听见熟悉的脚步在身后停下，他突然想回过头对那个人说
其实你不说出口，我也能够明白。
因为个人太孤单了，所以才要起活着的还有，你看梅花像雪样的洁b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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