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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品:鹿鼎记续集|作者:夏夏1118|分类:综合类型|更新:2025-06-05 09:58:22|下载:鹿鼎记续集TXT下载
  体验。这香不是丽春院的那等粗俗之香,不是江湖女子身上的那等粗犷豪放之香,也不是太后宫里公主香房那等富贵之香。这香似有还无,似浓还淡,若有若无,若浓若淡,沁人心扉,舒服得似乎使人飘飘欲仙。

  韦小宝自语道:“辣块妈妈不开花,难道老子到了月里嫦娥观音娘娘的房里了么老子艳福不浅哪”

  正在胡思乱想,房门无声地开了,就见个高挑身材,小圆脸儿,杏眼圆腮的少年女子,无声无息地走了进来。

  那女子见韦小宝醒了,甜甜笑,露出两只忽隐忽现的酒窝儿,轻声问道:“韦老爷,你好了么”口软软吴语,煞是动听。

  韦小宝呆呆地望着她,半晌,才长长地喘出口气,道:“啊呀我的妈,乖乖隆的冬,猪油炒大葱神仙姊姊,请问这里是哪位神仙的洞府月里嫦蛾蓬莱仙山玉皇大帝阎王殿里还是猪八戒的流沙河,孙悟空的水帘洞神仙姐姐,你快告诉我啊”

  那女子微微笑,露出碎玉般的糯米牙,道:“韦老爷说笑了。这里是江宁织造曹老爷的府邸,哪里是甚么神仙洞府了”

  韦小宝头摇得拨浪鼓般,道:“你骗我,我不信。不是神仙洞府,哪里会有你这样的神仙姊姊”

  女子笑道:“韦老爷,你真正像极了个人,开口就是神仙甚么甚么的。”

  韦小宝愕然道:“我像谁,神仙姊姊”

  那女子未及答话,只见门帘掀起,个约莫六七岁的孩童,生得粉装玉琢,眉清目秀,身着淡绿夹纱袍,脖子戴着只金光灿灿的金项圈,蹦跳着跑过来。那女子轻轻笑道:“说曹操,曹操就到。”

  孩童到了女子面前,嬉皮笑脸道:“神仙姊姊,把你嘴上的胭脂膏,赏给芹儿口罢”女子用眼角瞥韦小宝。

  那意思是说:“怎么样,我说得不错罢”

  女子弯下腰去,迎着孩童,道:“慢些跑,小少爷。摔着了,磕破了皮儿肉儿,老祖宗发脾气,又该着我们这些丫鬟倒霉了。”

  韦小宝听得他二人的对话,不由得大为惊奇:“这女子绝代美人儿,老子的七个老婆,除了阿珂还能与她比比,这等美貌,如何只做得个丫鬟这姓曹的老爷不是个东西,这等美貌女子,你不拿她来做老婆,当个丫鬃使唤,岂不是暴敛甚么好东西”

  “暴珍天物”的成语韦小宝不会用,就说成了“暴敛甚么好东西”了。那女子背对着他,他只顾用双贼兮兮的眼睛,盯着女子的脖颈目不转睛地看。

  孩童用鼻子在女子的脸蛋上嗅了又嗅,副垂涎欲滴的猴急模样,迫不及待地说道:“神仙姊姊好香今儿师父讲四书,拖堂了,神仙姊姊,你昨儿卸妆的胭脂膏子,还给芹儿留着了罢快些拿出来,芹儿馋死了。”

  韦小宝心里骂着:“也不知是哪个老色鬼生养的这等小色鬼,狗大的岁数,猫大的年纪,就知道讨女人的喜欢,死皮活赖地要神仙姊姊的胭脂膏子吃。长大了,还不知变得甚么样子呢。”

  想了想,又自己笑了:“又能变得甚么样子至多如老子般,练就了身讨好女人的本事,讨她七个沉雁落鱼闭花羞月的老婆也就是了。”不过总觉得自己甚么地方输于了这孩童,暗暗骂道:“他奶奶的,老子是色鬼色狼,这小子直接就是色祖宗色阎王”

  韦小宝只顾在自己心里动着流氓念头,那女子好象背后生了眼睛般,知道韦小宝正盯着自己的脖子看,不由得羞红了粉颈,轻声对孩童说道:“你来,就昧浑闹有客人呢,也不伯人家笑话”

  孩童现在才发觉韦小宝躺在床上,瞪着双乌黑的大眼珠子,看着韦小宝,忽然,将女子给他的胭脂膏子朝地上摔,黑着脸,道:“你房里藏着臭男人,肮脏透了我不要你的胭脂膏子了1

  女子大窘,道:“小少爷你不要乱说啊,这位老爷,可是我们老爷请来的尊贵客人呢。”

  孩童撇撇嘴,鄙夷道:“个臭男人,有甚么尊贵的没的玷污了尊贵这个词儿。姊姊,你个神仙也似的人物,怎么也同臭男人同流合污起来须知女孩儿是水做的骨肉。臭男人是土做的骨肉,水原本是极洁净的物事,沾了土也就变污了,变臭了,变肮脏了。所以啊,任是你多么洁净的女子。沾上臭男人的边儿,也就俗不可耐了。臭不可闻了。”

  庸按:读者诸君读到这孩童的这段议论,定然会有似曾相识的感觉。对,正是红楼梦中,作者曹雪芹借主人公贾宝玉之口说出来的段脍胜炙人口痛快淋漓的高论。韦小宝其时遇到的,自然不会是虚构的文学形象贾宝玉了。而是红楼梦的作者曹雪芹本人据考证。曹雪芹生在富豪之家,他的祖父,就是本文中的那个与康熙私交极深的等侍卫江宁织造曹寅。当时韦小宝可不知道他面对着的是未来的位文学巨匠,只是听他个六七岁的孩童,竟然说出这等稀奇古怪的言语来,不由得心下大奇,暗道:“他奶奶的,这小子甚么路道。说话这等歪缠老子原先以为自已是歪缠的祖宗,遇到了这歪缠的小子,老子倒成了孙子了。不行,老于便与他歪缠歪缠,挣回个面子。”

  想着,韦小宝在床上坐了起来,笑道:“喂,你便是再要巴结女人,也不能与咱们男人自己过不去埃我问你,你自己是不是男人啊你自已臭不臭啊”

  曹雪芹读者既然已经明白了他的身份,咱们还是直呼其名罢恨恨道:“我自然是个臭男人,是污泥做的骨肉。”

  韦小宝道:“你是曹寅的孙子罢你爷爷这么大的官儿,也是男人,他臭不臭啊他孙子就那么臭,爷爷更是臭上加臭臭如狗屎臭如老鳖臭如王八蛋,总而言之,言而总之,是臭不可闻遗臭千年遗臭万年遗臭万万年了”

  韦小宝自小在扬州妓院里长大,整日在污泥浊水中打滚儿,骂人的话张口就来,刻毒恶劣,骂上两天两夜,不会重复的。曹雪芹所发的关于男人女人的议论,几乎只是种童心,种与生惧来的纯真,如何想得到父亲祖父的身上他又自小读的四书五经,家教极严,于君君臣臣父父子子看得极重,平日提到长辈,便战战兢兢,诚惶诚恐,哪里敢将父辈与遗臭万年联接起来是以听了韦小宝刻毒之极的话,先是目瞪曰呆,无从辨别,继而“哇”地声,痛哭起来,犹如受了极大的委屈。

  韦小宝犹自不依不饶,盘腿在床上坐好,笑道:“哭个甚么劲儿好有理么那眼泪也是臭的罢哎呀,哎呀,臭死了,熏死了神仙姊姊,你揽着这臭小子做甚么你香喷喷的身子,没有弄肮脏了哈哈,哈哈。”

  那女子带着哭音,对韦小宝道:“韦老爷,你老人家行行好,不要再说了。”

  韦小宝忽然醋意大发,心里发怒道:“他奶奶的,这小娘也不是个好东西,对个不懂人事的小小童也吊膀子老于把你弄到丽春院。整曰对着大大小孝老老少少三教九流的男子,叫你小娘浪个够。”

  曹雪芹哭着把推开女子,抽泣着说道:“他说得对,你不要缠着我,免得熏臭了你。”

  正自闹得不可开交,忽所得外面喊了声:“老爷到”

  这声真正管用,那女子立即站立起来,退在边,毫无表情地垂手侍立。那孩童也立即停止了浑闹,毕恭毕敬地站在旁。韦小宝奇道:“老子只说这小子是个天不怕地不怕的混世魔王,原来也有降服他的人。真正是卤水点豆腐,物降物。”

  只见曹寅迈着方步,缓缓走丁饼来,笑道:“韦爵爷,你醒了么整整昏睡了两天,茅十八那小子,手可够狠的。”

  韦小宝受伤之后,直模模糊糊,但却清楚地记得,茅十八挥刀砍向康熙的时候,自已冲了上去,抵挡了刀。至于以后的事,他就记不清楚了。

  韦小宝道:“原来是曹大人。曹大人,这是你的府上么我怎么到了这里”

  曹寅挑起大拇指连声道:“了不得。了不得。卑职往日只听说韦爵爷勇擒鳌拜远征罗刹,还有许许多多精忠报国忠心护主的事情,前天卑职可是亲眼看到了。反贼茅十八刀下去,若不是韦爵爷你老人家用身子挡住了皇上,唉,我们均要成了千古罪人了。”

  韦小宝极为得意,但面子上却毫无居功自傲的神色,道:“皇上仙福永享,寿与天齐,我们臣下只是做了自己应该做的事而已。曹大人,你那日不也是冒死救驾的么功劳也是不小埃”

  曹寅暗道:“不得了,这小子真正不得了。他于皇上有着救命之恩,却是丝毫也不居功。看他油腔滑调,副不学无术的样子,想不到也有这等心机。怪不得他小小年纪,官做得这样大,皇上又对他这样好。孔子云三人行必有吾师,要做官,小流氓的这招倒是不可不学。”

  韦小宝在市井长大,少年时又在皇宫里混,察言观色是他的看家本领。他自然知道伴君如伴虎的道理。要想保住性命,要想做大官,你功劳越大,越要谦恭。再说,甚么皇上“仙福水享寿与天齐”云云,不过是他在做神龙教的白龙使时,对洪教主每日必修的功课,此时现成的拿来送给小帝做故高帽子,也不花本钱。

  曹寅连连点头,附和道:“韦爵爷说得对,这是皇上的洪福,社稽的洪福。”

  韦小宝骂道:“辣块妈妈。你小子倒会顺杆爬。”

  韦小宝对老婆孩子还有玄贞道长茅十八他们终是放心不下,问道:“曹大人,那日是你救的我么”

  曹寅道:“韦爵爷挡了茅十八刀,卑职趁机将皇上背了出去。到了外面街上,正巧遇到众侍卫赶来接应,卑职便将皇上交付与他们,又单身人闯回了丽春院,那里有七八个反贼正围着你呢,我掌打倒了茅十八,拉了你穿房而出,连夜回了江宁。”

  哪里来的七八个反贼韦小宝想了想,明白了:“定是老子的七个老婆,改了男装后出来了。他奶奶的。这些个臭花娘,只知撞争风吃醋,老子的死活也不放在心上。回去之后,老子扒下她们的裤子,个屁股上八十大棍嘿嘿,扒了裤子,老子还沉得住气打屁股么那时候,老于要做的事多着呢。”

  看他脸上似笑非笑的神色,曹寅哪里知道他正在动着极其龌龊的念头也微笑着不再说下去了。

  韦小宝忽然问道:“你将茅大茅十八打死了么”

  曹寅道:“他们人多,卑职志在救人,没有来得及下杀手。不过他中了我的六阳掌,不死也得到阎王殿里走道儿。”

  韦小宝又问道:“还有那些反反贼,后来怎么样了”

  曹寅微笑道:“你老望安。咱们在外做官为宦,总以安静无事为要。那些反贼么,做出事之后,自然作鸟兽散了。”

  韦小宝心道:“老子只听说药方上有银翘散百药散的,不知这个鸟兽散是个甚么散”

  曹寅看他呆呆的样子,知他不懂,忙解释道:“就是象鸟样地飞了,象野兽样地散了,无影无踪。这些人都有他自己的路道,却又哪里找得到他”

  说着,曹寅向前步,压低了声音,道:“韦爵爷,不但那些反贼跑了,便连丽春院,卑职也交代了扬州府布政司慕天颜,要他好生照应,不得马蚤扰。”

  韦小宝心道:“这姓曹的办事倒也讨人喜欢,知道丽春院是老子发达的地方,安排得倒也妥贴。他虽说是大花脸曹操的后代子孙,只怕行事与他的十八代祖宗有些同。”又想到:“扬州的那个慕天颜,也是知趣的人。对老子的事,他不敢不尽心。”

  但听曹寅的话外之音,似乎是掌握了自己的隐私,小宝心里微微不安,掩饰道:“其实事情也没有甚么了不起,只是我们做臣子的,总得处处体念皇上的苦心才是。皇上与我闲谈,常常对我说,从来与民休息,道不在扰,与其多事,不如省事,又是元气可鉴甚么甚么的。”

  曹寅道:“是虚耗元气,深为可鉴罢”

  韦小宝诧异道:“正是这八个字。原来皇上不但同我说了这个大道理也同曹大人说过的。”

  曹寅道:“卑职小小辟儿,哪能如韦爵爷这般福气,圣眷甚隆,得近天颜,亲听圣上教诲”却暗暗发笑,心道:“皇上拿你不过当个幸臣,只当养只猫儿狗儿顽顽,哪里会与你讲些国计民生的大道理岂不是对牛弹琴么从来与民休息道不在扰,与其多事,不如省事。朕观前代君臣,每多好大喜功,劳民伤财,紊乱旧章,虚耗元气,上下讧嚣,民生日蹙,深为可鉴。皇上的这段话,我早就从邸报上看到了,是皇上对大学士熊赐履说的,与你这个小流氓有甚么相干你至多在旁边听得言半语罢了。”

  韦小宝不知趣,又说道:“曹大人,我没学问,不知道虚耗是个甚么耗可鉴是个甚么鉴”

  曹寅不便说破,虚与委蛇道:“圣上远见卓识,也不是我们做臣子所能揣摩得透彻的。总是韦爵爷方才所说的,地方上总以安静为主,处处想着与民休息就是了。”韦小宝看透了曹寅的心思,暗暗骂道:“好稀么他奶奶的,小小个侍卫,也敢在老子面前卖关子哼,骑驴看唱本,咱哥儿俩走着瞧罢。”

  说着,曹寅向前步,压低了声音,道:“韦爵爷,不但那些反贼跑了,便连丽春院,卑职也交代了扬州府布政司慕天颜,要他好生照应,不得马蚤扰。”

  韦小宝心道:“这姓曹的办事倒也讨人喜欢,知道丽春院是老子发达的地方,安排得倒也妥贴。他虽说是大花脸曹操的后代子孙,只怕行事与他的十八代祖宗有些同。”又想到:“扬州的那个慕天颜,也是知趣的人。对老子的事,他不敢不尽心。”

  但听曹寅的话外之音,似乎是掌握了自己的隐私,小宝心里微微不安,掩饰道:“其实事情也没有甚么了不起,只是我们做臣子的,总得处处体念皇上的苦心才是。皇上与我闲谈,常常对我说,从来与民休息,道不在扰,与其多事,不如省事,又是元气可鉴甚么甚么的。”

  曹寅道:“是虚耗元气,深为可鉴罢”

  韦小宝诧异道:“正是这八个字。原来皇上不但同我说了这个大道理也同曹大人说过的。”

  曹寅道:“卑职小小辟儿,哪能如韦爵爷这般福气,圣眷甚隆,得近天颜,亲听圣上教诲”却暗暗发笑,心道:“皇上拿你不过当个幸臣,只当养只猫儿狗儿顽顽,哪里会与你讲些国计民生的大道理岂不是对牛弹琴么从来与民休息道不在扰,与其多事,不如省事。朕观前代君臣,每多好大喜功,劳民伤财,紊乱旧章,虚耗元气,上下讧嚣,民生日蹙,深为可鉴。皇上的这段话,我早就从邸报上看到了,是皇上对大学士熊赐履说的,与你这个小流氓有甚么相干你至多在旁边听得言半语罢了。”

  韦小宝不知趣,又说道:“曹大人,我没学问,不知道虚耗是个甚么耗可鉴是个甚么鉴”

  曹寅不便说破,虚与委蛇道:“圣上远见卓识,也不是我们做臣子所能揣摩得透彻的。总是韦爵爷方才所说的,地方上总以安静为主,处处想着与民休息就是了。”韦小宝看透了曹寅的心思,暗暗骂道:“好稀么他奶奶的,小小个侍卫,也敢在老子面前卖关子哼,骑驴看唱本,咱哥儿俩走着瞧罢。”

  说着,曹寅向前步,压低了声音,道:“韦爵爷,不但那些反贼跑了,便连丽春院,卑职也交代了扬州府布政司慕天颜,要他好生照应,不得马蚤扰。”

  韦小宝心道:“这姓曹的办事倒也讨人喜欢,知道丽春院是老子发达的地方,安排得倒也妥贴。他虽说是大花脸曹操的后代子孙,只怕行事与他的十八代祖宗有些同。”又想到:“扬州的那个慕天颜,也是知趣的人。对老子的事,他不敢不尽心。”

  但听曹寅的话外之音,似乎是掌握了自己的隐私,小宝心里微微不安,掩饰道:“其实事情也没有甚么了不起,只是我们做臣子的,总得处处体念皇上的苦心才是。皇上与我闲谈,常常对我说,从来与民休息,道不在扰,与其多事,不如省事,又是元气可鉴甚么甚么的。”

  曹寅道:“是虚耗元气,深为可鉴罢”

  韦小宝诧异道:“正是这八个字。原来皇上不但同我说了这个大道理也同曹大人说过的。”

  曹寅道:“卑职小小辟儿,哪能如韦爵爷这般福气,圣眷甚隆,得近天颜,亲听圣上教诲”却暗暗发笑,心道:“皇上拿你不过当个幸臣,只当养只猫儿狗儿顽顽,哪里会与你讲些国计民生的大道理岂不是对牛弹琴么从来与民休息道不在扰,与其多事,不如省事。朕观前代君臣,每多好大喜功,劳民伤财,紊乱旧章,虚耗元气,上下讧嚣,民生日蹙,深为可鉴。皇上的这段话,我早就从邸报上看到了,是皇上对大学士熊赐履说的,与你这个小流氓有甚么相干你至多在旁边听得言半语罢了。”

  韦小宝不知趣,又说道:“曹大人,我没学问,不知道虚耗是个甚么耗可鉴是个甚么鉴”

  曹寅不便说破,虚与委蛇道:“圣上远见卓识,也不是我们做臣子所能揣摩得透彻的。总是韦爵爷方才所说的,地方上总以安静为主,处处想着与民休息就是了。”韦小宝看透了曹寅的心思,暗暗骂道:“好稀么他奶奶的,小小个侍卫,也敢在老子面前卖关子哼,骑驴看唱本,咱哥儿俩走着瞧罢。”

  曹寅忽然道:“咱们只顾说话了,大事还没办呢。”立时北面站好,道:“有旨意,韦小宝接旨。”

  韦小宝怔,急忙要下床,曹寅却道:“皇上旨意,韦小宝身体不适,着不必下床接旨。”

  韦小宝便在床沿上跪倒,曹寅取出圣旨,宣旨道:“小别子,老子本想等你的内伤好了,块儿回北京,可事情委实太多,只有先走了。他奶奶的小别子,你只顾带着七个小老婆做缩头乌龟,躲到甚么地方花天酒地去了,忘了老子了么老子明明知道你没死,听两江总督麻勒吉江浙巡抚马佑奏称你死在泗阳集,心里也着实难过了好阵子。你快快滚回来罢。北京你的公爵府,老子给你派人看守得好好的,你说说,老子够不够义气你回来了,老子也不要你办事,也不要你去杀天地会打罗刹,就来陪老子说话儿。你要是敬酒不吃吃罚酒,老子就派出人中,见你老婆砍你老婆,见你儿于杀你儿子,你教老子不痛快,老子教你断子绝孙。老子说话算话。君子言,甚么马难退。钦此。”

  庸按:康熙的这道圣旨,确实是笔者杜撰的。然而康熙在处理公文的时候,确是极少八股昧儿,时时流露出机智与幽默,比如他在文武官员的奏拆上常常批的三个字:“知道了”,就很随便,绝少故弄玄虚与炫耀帝王之尊。偶尔还与臣子开开玩笑。江苏织造李煦有个奏折不合体例,康熙朱笔批道:“尔之识几个臭字,不知那去了”吓坏了李煦,急忙再上折子请罪,康熙却行若无事,批了“知道了”三个字。以他与韦小宝的特殊交谊,加之韦小宝不通文墨,康熙下这样的旨意给他,完全在情理之中。听着听着,韦小宝仍眼前仿沸出现了康熙在皇宫大内,坐卧不宁的样子。待曹寅述完旨意,韦小宝的眼泪早已“叭哒叭哒”地掉了下来,哽咽道:“皇上,小别子该死,小别子该死小别子不该做缩头乌龟躲了起来,让你个人在皇宫里冷清寂寞。你是皇上,有多少大事要操心劳碌吴三桂要造反,你睡不着;台湾受灾,你睡不着。忙完了公事,还没人陪你说话解闷儿,因为你是皇上。除了小别子,你不与人说闲话,只有小别子,才敢与你说闲话。可皇上你知道么小别子虽说躲了起来,其实心里也不快活。小别子也想你。小桂子立马回去。便是砍了脑袋也回去。小别子说话算话,君子言,甚么马难追。”

  他嘟嘟囔囔的自说自话,曹寅道:“韦爵爷,卑职虽说不明白旨意,但感到了皇恩浩荡,皇上对你老人家,真正没得说的。”他憋了会儿,到底忍不住了,说道:“韦爵爷,皇上的旨意,卑职不敢打听,只是有些事情怕是牵扯到卑职,卑职弄得明白了,才好替你老人家办差呀。”

  韦小宝下了床,抹了抹跟泪,道:“你说罢。”

  曹寅道:“皇上的圣旨里说君子言,甚么马难追;你老人家也说君子言,甚么马难追。这甚么马到底是甚么马啊你老人家说明白了,卑职好去预备。”

  “君子言,甚么马难追”,其实是韦小宝说成语老是说不准,总也记不装驷马难追”的“驷”字,便将驷马改成甚么马了。康熙有时为了凑趣,也这么说着顽儿。

  韦小宝哪里能让曹寅知道其中的细故那岂不是太过掉价了么他搔搔头,道:“甚么马么,自然是甚么马也比不上的宝马了。比如关云长的赤免马啦,楚霸王的乌骓马啦,就是甚么马。”

  曹寅怎么也想不到“甚么马”这等贵重,沉吟道:“赤免马乌骓马卑职没有,只有刚从蒙古买来了四匹菊花骢,倒也是日行千里。”

  韦小宝副将就的样子,道:“四匹菊花骢是无论如何也比不上皇上的那个甚么马的,将将就就,马马虎虎罢咧。只要能让我快些见到皇上。那就行了。”

  曹寅急忙说道:“韦爵爷放心,卑职马上去办,马上去办。四匹菊花骢,跑起来,至多三四天的功夫,也就到京城韦小宝犹豫了下,道:“摁我还得回趟扬州。”

  曹寅道:“韦爵爷,你老人家是担心宝眷哪好叫你老人家听了高兴,就在你养伤的期间,皇上已命多总管带领御前侍卫,将你的夫人公子小姐,全数护送进京了。”

  韦小宝吃惊道:“甚么,皇上把我家誊都带走了”

  曹寅由衷道:“韦爵爷,皇上对你,真正没得说的,甚么事情都想得细密周到,这君臣际遇,当真旷古难逢,旷古难逢。”

  韦小宝根本没有听到曹寅说些甚么,他在内心道:“说到底,小玄子还是信我不过哪嘿,把我老婆抓去做押头,老子这天下第大滑头,便是比泥锹还滑,也滑不过小玄子的手掌心了。老子甚么都可以不要,如花似玉落鱼沉雁的老婆,却无论如何也丢不得。”

  他出了会儿神,抬头,发觉曹寅有意无意地看着自己,不由得打了个冷颤,暗道:“不好不要让这姓曹的看出了老子的心事。姓曹的小子是大花脸曹操的十八代灰孙子,甚么好东西了让他奏上折半折的,说韦小宝对皇上不忠心,是个大大的臣,韦小宝便要变成没有脑袋的韦活宝了。”

  韦小宝的灵机来得极快,脸上立时显出惊喜的神色,道:“多总管他们脱险了”

  曹寅含混地“恩”声。

  韦小宝暗道:“不好,大花脸起了疑心了。怎生搅他搅才好”

  无中生有没事找事浑水摸鱼,原中是韦小宝的拿手好戏,他眼看到曹寅的身边,垂手站立着那小小童,便有搭没搭地问道:“曹大人,你身边站着的小子,是你甚么人啊”

  曹寅躬身道:“这是小孙雪芹,雪芹,快给韦爵爷磕头。”“曹雪芹反原先那娇惯无赖的样子,目不斜视,跪倒在地,恭恭敬敬地给韦小宝磕了个头,大人似地说道:“晚辈为韦小宝请安。韦爵爷吉祥。”

  韦小宝大奇:“这小子眼下与方才简直两个人般,这般文质彬彬的,哪象混世魔王的样儿”身上没带甚么顽的东西,顺手从怀里掏出迭银票韦小宝两件“宝贝”不离身,是赌钱的骰子,二是银票数也没数,大约总不下万余两,递给曹雪芹,道:“好孩子,仓促之间,我也没有甚么好东西给你做见面礼,这点银子,你拿去买糖吃罢。”

  在韦小宝想来,这孩童见了这许多银子,定然高兴得疯了。然而曹雪芹依然故我,双手接过银票,淡淡道:“谢爵爷赏。”看也不看,又磕了个头,将银票捧送给了曹寅,依旧不卑不亢地傍立在曹寅的身边。韦小宝兴味索然,暗骂道:“这小东西现下装得本正经,忘了方才与丫头吊膀子了”

  韦小宝歪着头,端详端详曹寅,又端详端详曹雪芹,半晌,摇头道:“不象,不像。”

  曹寅奇怪道:“不像甚么”

  韦小宝指着曹雪芹,对曹寅道:“他不像你的孙子。”

  又指着曹寅,对曹雪芹道:“他不像你的爷爷。”

  曹寅微笑道:“原来韦爵爷说的是这个。我的这个小孙子哪,像他爹爹多些。”语气中极为得意,原来曹寅的儿子曹雪芹的父亲曹镛,学识渊博,严正端庄,是江南颇有名气的道学先生。曹寅以自己介武夫面生有个在士林声望极大的儿子极为自得。

  韦小宝点头道:“我说呢。曹大人,你儿子是个好色之徒罢”。

  曹寅面有愠色,又不好发作,只得赔笑道:“韦爵爷说笑话了,小犬虽说尚学业末成,却笃好程朱理学,怎么说得上好色二字”

  韦小宝心里骂道:“辣块妈妈不开花,知道老子没学问,就拿学问来麻老于。程猪里学是个甚么学这程嘛,是瓦岗寨的程咬金么使把大斧头,杀人放火还差不多,又能做甚么学问了猪定是猪八戒,也只能做高老庄招亲背媳妇过河的学问了。”

  韦小宝心里胡思乱想,嘴里说道:“恩,程猪里学,不错,是好色不得的。你曹大人虽说不是程猪里学,也不好色,更不要说你家曹相公了,更是不折不如货真价实遇假包换的程猪里学,哪里能够好色你看,你的这个丫头,这等落鱼沉雁闭花羞月,我韦小宝虽说已经有了七个老婆,还想拿她做第八个呢,可你爷儿俩只拿她做丫头,啧啧,啧啧,真正暴敛甚么好东西了。”

  曹寅听他东扯葫其西扯瓢地说了半天,最后总算听出点几味道来了:小色鬼打这丫头的主意呢。曹寅笑道:“这丫头叫雯儿,虽说是个使唤丫头,我们老太太拿她当女儿待的。韦爵爷既是喜欢,也是她的造化,尽避带走便是,你老人家上路,也总得有个人服侍。”

  雯儿站在边,木木地低了头。曹雪芹的脸上也涌过片阴云。

  韦小宝笑嘻嘻地看看曹雪芹,又看看雯儿,头摇得如拨浪鼓般,笑道:“使不得,使不得我好赖也是个长辈,怎能夺人所爱”

  曹寅收敛了笑意,缓缓道:“莫非韦爵爷发觉雯儿这丫头有甚么古怪了么”韦小宝故作惊诧,道:“雯儿早巳名花有主了,曹大人真的不知道”

  曹寅道:“是谁请韦爵爷明示。”

  韦小宝道:“就是你的这位宝贝孙子埃你没来的时候,他又是亲雯儿姑娘的脸,又是摸雯儿姑娘的胸口,曹大人你看,你孙子手里,还握着雯儿姑娘的胭脂膏子呢。”

  雯儿忽然抬起头来,逼视着韦小宝,声音极轻又极清晰地说道:“韦老爷,我们做丫头的没侍候好你老人家,你要打要骂都行,可不要将小少爷弄肮脏了。”

  曹寅呵斥道:“韦爵爷面前,有你说话的地方么”

  倏地,他眼里精光陡现,看了曹雪芹眼。曹雪芹浑身哆嗦,手里的胭脂膏子落在地上。曹寅不经意地用脚踏住了。

  韦小宝哈哈大笑,得意道:“怎么样你的孙子可不程猪,也不里学罢就是那个好色之徒罢了。其实好色又有甚么不好了比如我罢,娶了七个老婆,见了雯儿姑娘这样的美貌女子,还是样地眼也绿了,腿也不动了,哈拉子也他妈地流出来了,老子还不是样地做大官,做鹿鼎公曹大人,你莫要生气,你的宝贝孙子今后定要发达的。定比我韦小宝还有出息。你想想罢,六七岁就会吊膀子,日后的出息还会小么哈哈,哈哈”

  曹寅涵养极深,气得七窍冒烟,脸上却依然恭谦地笑,道:“多谢韦爵爷的福口。芹儿,韦爵爷句句都是金玉良言,你可要听明白了,记清楚了。”

  曹雪芹低声应道:“是。”上前给韦小宝打了个干,道:“晚辈谢过前辈的教训。”

  韦小宝打着哈哈,道:“真谢么只怕口不应心罢”

  他本来还想说两句刻薄,倏地,他看到曹雪芹的眼里闪过股冷光,冷得他打个寒颤。这么小的孩童眼里发出这么冷的光,他从来没有见过,竟然震慑得他将嘴边的刻毒话又咽了回去。

  韦小宝忽然感到无味之极,打个哈欠,道:“曹老爷,天色不早了,咱们早点儿吃饭,早点儿歇息罢,我想明儿大早,就动身去北京”

  韦小宝番浑闹,又是内伤初愈觉着困乏得紧,草草吃了饭,便要回房睡觉。还是雯儿侍候他安寝。雯儿的神色淡淡的,韦小宝想兜搭几句,雯儿鼻孔里“哼”了声,道:“大老爷好生歇着罢。”

  说完就走了。韦小宝好没趣,在肚子里道:“臭花娘好美么不过比起丽春院的妨娘强些就是了。老子迟早把你弄到丽春院去,交给我妈妈好好摆布。”

  他心里索来不存事,想着想着就睡着了。

  韦小宝笑嘻嘻地看看曹雪芹,又看看雯儿,头摇得如拨浪鼓般,笑道:“使不得,使不得我好赖也是个长辈,怎能夺人所爱”

  曹寅收敛了笑意,缓缓道:“莫非韦爵爷发觉雯儿这丫头有甚么古怪了么”韦小宝故作惊诧,道:“雯儿早巳名花有主了,曹大人真的不知道”

  曹寅道:“是谁请韦爵爷明示。”

  韦小宝道:“就是你的这位宝贝孙子埃你没来的时候,他又是亲雯儿姑娘的脸,又是摸雯儿姑娘的胸口,曹大人你看,你孙子手里,还握着雯儿姑娘的胭脂膏子呢。”

  雯儿忽然抬起头来,逼视着韦小宝,声音极轻又极清晰地说道:“韦老爷,我们做丫头的没侍候好你老人家,你要打要骂都行,可不要将小少爷弄肮脏了。”

  曹寅呵斥道:“韦爵爷面前,有你说话的地方么”

  倏地,他眼里精光陡现,看了曹雪芹眼。曹雪芹浑身哆嗦,手里的胭脂膏子落在地上。曹寅不经意地用脚踏住了。

  韦小宝哈哈大笑,得意道:“怎么样你的孙子可不程猪,也不里学罢就是那个好色之徒罢了。其实好色又有甚么不好了比如我罢,娶了七个老婆,见了雯儿姑娘这样的美貌女子,还是样地眼也绿了,腿也不动了,哈拉子也他妈地流出来了,老子还不是样地做大官,做鹿鼎公曹大人,你莫要生气,你的宝贝孙子今后定要发达的。定比我韦小宝还有出息。你想想罢,六七岁就会吊膀子,日后的出息还会小么哈哈,哈哈”

  曹寅涵养极深,气得七窍冒烟,脸上却依然恭谦地笑,道:“多谢韦爵爷的福口。芹儿,韦爵爷句句都是金玉良言,你可要听明白了,记清楚了。”

  曹雪芹低声应道:“是。”上前给韦小宝打了个干,道:“晚辈谢过前辈的教训。”

  韦小宝打着哈哈,道:“真谢么只怕口不应心罢”

  他本来还想说两句刻薄,倏地,他看到曹雪芹的眼里闪过股冷光,冷得他打个寒颤。这么小的孩童眼里发出这么冷的光,他从来没有见过,竟然震慑得他将嘴边的刻毒话又咽了回去。

  韦小宝忽然感到无味之极,打个哈欠,道:“曹老爷,天色不早了,咱们早点儿吃饭,早点儿歇息罢,我想明儿大早,就动身去北京”

  韦小宝番浑闹,又是内伤初愈觉着困乏得紧,草草吃了饭,便要回房睡觉。还是雯儿侍候他安寝。雯儿的神色淡淡的,韦小宝想兜搭几句,雯儿鼻孔里“哼”了声,道:“大老爷好生歇着罢。”

  说完就走了。韦小宝好没趣,在肚子里道:“臭花娘好美么不过比起丽春院的妨娘强些就是了。老子迟早把你弄到丽春院去,交给我妈妈好好摆布。”

  他心里索来不存事,想着想着就睡着了。

  半夜时分,忽然韦小宝被阵吵闹声惊醒了,只听得有个男人的声音道:“打,打死这今轻薄无行的种子1接着便是劈劈啪啪板子击落的声响。韦小宝猛地翻身坐起,心通:“难道天地会的糊涂东西又寻上门来了么他奶奶的,老子被这帮东西冤魂不散地缠着,也算姓韦的祖宗积了十七二十八代的德1

  他亲眼看到曹寅武功高强,知道宝贞道长他们即便真的寻了来,凭那点微未道行。在曹寅的手里也绝计讨不好去,放下心来,蒙头又睡。

  可那打板子的声音还是声声地传来,搅得韦小宝难以入睡。韦小宝穿衣起床,自言自语道:“这帮子东西真正不知天高地厚,玄贞道长,你以为曹大花脸是韦小宝么做你奶奶的春秋大梦罢。曹大花脸也不是个东西常言道打狗看主人,你当着老子的面,便像官府审案子般,按住了老子的属下扒光裤子打屁股,未免太也目中那个无人,欺人那个太甚了”

  韦小宝自说自话,本待不理会,又怕天地会的弟兄们当真吃亏太大,自己无论如何总是他们的挂名儿香主,手下的兄弟们大败亏输,甚至被人抓住砍了脑袋,哼,韦小宝脸上好光彩么

  他身着刀枪不入的宝衣,怀揣削铁如泥的巴首,悄然向后堂走去。

  其时在南京,江宁织造曹寅正是炙手可热烈火烹油的鼎盛时期。织造府邸极大。韦小宝蹑手蹑脚地向打闹声处走去,所幸路上都没有遇到人。

  后花园里,灯光照耀得如同白昼。只见大堆丫鬟仆役围着,但都鸦雀无声。只有那板子下下打在皮肉上,发出闷闷的声响。韦小宝见之下,不由得大吃惊:被打的哪里是甚么玄贞道长甚么天地会,而是那个小小童曹雪芹已经打了好会儿了,不知是曹雪芹性子倔强,还是昏死了过去,竟然声不吭。

  韦小宝奇道:“他们这等发死力打这么个小子做甚么这小子做错了甚么事了他奶奶的,这小子也当真傻得可以,他要打,你就让他打么你没长腿你不会跑老子的儿子韦虎头兄弟,老子吓他,他不怕,老年要打他他就同老子对打哪有姓曹的小子这等傻呼呼的。”

  曹雪芽的身边站着个中年书生,白净面皮,三绺胡须,倒背着手,手里握着本甚么书,气呼呼道:“打打死这个孽障1韦小宝想起了曹寅的话,道:“看来这书呆子就是曹大花脸的儿子曹小脸的老子曹中花脸了。”

  看人家管教儿子,与天地会无涉,韦小宝放心了,正要回去睡觉,忽然,众丫鬟仆役呼拉拉全数跪倒在地,齐声道:“求大爷开恩,求大爷息怒1

  “曹中花脸”气得胡子都吹了起来,道:“都是你们这班奴才,平日里调弄得他无法无天,踢天弄井今曰索性往死里打,也省得他日后做出弑父弑君灭绝人伦的事儿来。”

  正在乱哄哄的当儿,就听得个苍老的女人声音,颤巍巍说道:“你容不得芹儿,索性连我也块儿打死了,离了你们的眼,也省得碍你们的事。”

  个头发银白的老太太,手里技着龙头拐杖,由丫鬟搀扶着,步颤,走了进来。“曹中花脸”也急忙跑过去,满面赔笑道:“老祖宗,有事你老人家打发人来给孙子说声就是啦,天这么凉,冻着了可不是闹着玩儿的。”

  那老妇人“啐”了口,道:“我前世作孽,没修到好孙子,叫我同谁说去”曹雪芹的父亲曹镛跪倒在地,急忙赔笑道:“老祖宗说这样的话,真正叫孙子无地自容了。老祖宗,你老人家要打要罚,总是孙子的错就是了。”

  老太太叹了口气,道:“起来罢。你管儿子,我也不能硬派你的不是。不过呢,虎毒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