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始第二层的放线砌墙正合适。
原计划底层成功七天初七,二层完工出水八天十五,算时间是蛮宽松的。直给小佬帮小工的彭建问彭泽林:“喜佬,我十四的要去罗山上班,你房子出水我也吃不到喜糖啊农村盖新房成功的那天成为‘出水’!”彭建要去罗山化肥厂上班,毕竟是顶替他爸彭守权上班的,并且还是第次上班,自然是不能推迟的。
侄子的句话,让彭泽林做出了提前出水的决定:“你十四走,那就十三的出水!”斩钉绝铁的话不代表彭泽林浮躁,而是他与孩子们的感情很深,不想他们不开心。从这点上,也可以看出彭泽林的重情重义。
临时改变世界安排,告诉大家赶把劲,争取不误了十三出水的日子。算算不是很紧张,大家都说没事。
干活这边自是不说,出水的准备工作也不是很多:提前着人定了鱼肉等办酒席的菜就算大头拿下了。
十二的上午模板支撑完成,下午开始绑扎钢筋;彭泽林又去组里联系了几十个出水打混凝土的人,十三上午便浇完了屋面混泥土,下午只是把持好时间收面压光就算主体工程全部完成了。
彭泽林也没有省钱,为了感谢大家的帮助,他准备了足够的烧酒,寒天冷冻里,大家尽情的吃菜喝酒,猜拳划媒好不热闹。直到晚上,屋面已经收光结束,彭泽林拿出钱发给大家,还与他们拉扯了很久:有几个都没有留工钱,像彭守广彭彬和几个晚辈的侄子。还有的也只是见半意思性的留了些,这也都是彭泽林平时的为人处事仗义换来的。
见大家最终还是不愿意如数留钱,彭泽林想了个法子便对大家说:“今天活也完成了,大家都辛苦了这些天,我拿出几千块钱来咱们玩牌,看谁的手气好。”
这打麻将赌钱可不是彭泽林的爱好,更不是他的特长,但在农村可是没有几人不爱来牌的,有此举动完全是为了让大家能够尽兴的玩。
伙人几班子来牌,烤着大堆的地火,乐活到大半夜从散场,彭泽林也如愿地送出去了千多块钱,他没有心痛,心里还异常的轻松了许多
歇了两天,几个师傅来把底层粉刷完,腊月十八帮彭泽林把原来的家具什么的搬进新居。
95年的新春佳节是在新房子里度过的,平时就喜欢放炮的彭泽林特意买了好几百块钱的炮竹,带着可爱的儿子放着炮,嬉闹着,那种高兴满足溢于言表。
第二年,彭泽林带着妻子做伴,去了趟江南,把年前去北京前干工程没有结清的帐结了带回来。自己没事又把上层的内粉做了,外粉没法个人做,包给了别人。后来又把前面的门楼对厅也盖起来,家业就算完整了。
在外闯荡了近十年,彭泽林也倦了。
很多年都没有种过田的他,也早没有了种田的心思。
看到彭泽林整天没事干,守柱二哥有些看不下去,对他说:“守家,你年纪轻轻的就啥都不干,能有多少钱花不完的?再有钱也不能不找个事做吧?你才二十来岁就不干活了,就不怕前面走后门有人指你的脊梁骨啊!”
想想二哥的话,彭泽林也知道毕竟是在农村,想这么早“退休”不干也着实不现实,便萌生了做生意的念头。和妻子商量:“现在农村盖房的多了,咱就搞钢管竹排租赁,生意定行的”,他爱人也没有怎么反对,这事就算是定下来了。
正好,彭泽林的小连襟彭明根也没有再出外干活,当彭泽林找到他时俩人商量,决定开木匠铺加工门窗盒子,反正建房户不少,总是用得着门窗户扇的。
说干就干,就在快冬天时,他去曾店集上转了几趟,看中了从他家赶曾店集的那条路口张兴武的两层楼,才盖的新屋还没住人,觉得在那里做生意不错,谈妥了做生意的门面,租好了房子,接着就去信阳进了钢管竹排。
开张前,彭泽林又去联系了门窗盒子料,进了几车方木,又去信阳买了车东北松,顺道将木工铺的机械设备也买回来了。选了个日子,放了大盘鞭炮,正式干起了木工铺带租赁脚手架的营生。
木匠铺以请来的个叫包金箨的老师傅和彭明根俩人为主,彭泽林的老板,只负责进料销售。在木匠铺开业后不久,他又将对面的小百货店盘过来,开起了日杂门市部。
但凡生意,大多都是尻熟人支撑门面带动市场的,彭泽林他们初来乍到,没有人气没有市场,年前的几月不但没挣到钱,还赔进去包师傅的工资和房租,彭明根没要工资,开始他们就说好了他帮三哥不要工钱,等以后把生意做大做好了给他利润好处。
到了第二年春天,钢管竹排的租赁生意便好起来,也带动门窗盒子的加工市场宽阔了不少,生意算是步入了正规。还没维持到两月,包师傅有事不便再出门打工而辞工了,彭明根还没坚持多久也有了自己的打算,彭泽林的木匠铺几乎倒闭了。
第二十三章欠债累累
第二十三章欠债累累
曾店毕竟是个村级街镇,大部分村民都第拨闯北京做早点生意,有的湾子连个年轻人都没有在家,人员流动性小,市场建设量也很是局限。
06年春节刚过,彭泽林就去彭新镇了解市场,与在北头做百货生意的杨传富交换下做生意的经验体会,听说他有意转让店面地皮,彭泽林有些动心。
回家与妻子学了自己想把生意从曾店转来彭新的打算,他爱人也表示了支持。
在曾店时,生意的萧条使得彭泽林沉迷上赌博,年时间就输了数万,现在手里已经没有多余的钱买地皮了,便与在北京几年卖早点挣了钱的大哥彭守荣商量,俩人合计,决定二人合伙将杨传富转让的地皮拿下,先由大哥借钱,彭泽林出面买下地皮带做门面生意,等生意挣钱了了再盖成门面房,到时家半。
正月十八,彭泽林把曾店的生意收了,叫干哥杨明生的车拉了几趟回彭新,当时曾店的几个街霸前来送行,都不舍得彭泽林离开,也不挡住他执意回彭新的决心。他这次搬家,虽然因为是做生意赔钱了,可传回家的话就够威风了:“都说做生意不赚钱,彭守家才去曾店年,还是光人去的,回彭新时用大卡车都拉了好几车,不赚钱才怪呢!”
彭泽林付清地皮及百货店货底钱盘下店面,将生意扩大化,钢管竹排放门口边,木器加工挪后面去,门面店的百货又增加了家用电料,靠着是至本村的唯路口,彭泽林相信生意定能做活做大的。
此时的木器加工已经没有再请师傅,彭泽林自己边钻研边学着从些小物件做起,几个月下来慢慢地摸索也能接活出活了。
从最开始的门窗盒子,到门瓤子窗瓤子的安装,从条板凳到副副沙发床,彭泽林都本着诚信待人的做人理念,靠着精益求精的精细加工弥补了技术的不足,使得那些前来订货的家主们对他的成品很是看好。
07年,镇政府强制要求街镇卖出的地皮必须与08年年底前建好房,不然已出售的地皮将由镇政府无条件收回。
想起来自己多年的打拼,换回来的家业只有老湾的栋房子,街上的两栋房都是借钱盖的,有大半都等于是属于别人的。现在落得欠账度日的地步,让彭泽林有些气馁,更多的是烦躁。
和大哥谈起房子的事,他却推说孩子们又不要了,他们准备再多挣几年的钱,以后在外面买房。这下等于是把他老三送到树梢上然后搬走了梯子,上下不得。大哥倒还说的很慷慨:“你借的钱不急着还,啥时间有了啥时间给”,句大义凛然的话让他老三彭泽林哭笑不得。
无奈之下,彭泽林想到了要卖老湾的栋房子盖镇上的两栋房子的办法,他知道这样做是不容易行得通的,特别是他母亲那关就过不去。
想到母亲的顽固,彭泽林不由得头疼,当初自己拆旧屋的时候就同老妈妈沟通了半天,现在要卖掉她已经住习惯了的楼房,母亲肯定是不会答应的。
彭泽林就费尽心思地先想法说服二哥后,再动员大哥帮自己在父母面前多说好话,却是没有效果,他们好说歹说也不见父母答应。最后大哥和母亲吵起架来也没有说服老妈妈让步,老大不管了。
没法了,彭泽林直接与他二叔谈心,让父亲认识到儿子的面临的种种压力和难处,并提出两个方案供母亲选择:父母亲随他住到镇上,等镇上的两栋房子盖好后随母亲挑,她愿意住楼上楼下都行;二如果母亲坚持不离开老家,随母亲选个地方,自己再帮她盖三间红砖房。
好不容易说动了父亲,到了母亲那关依然不买账,她给的答复只有那句话:“想卖房子就等我死了再卖!”
气归气,彭泽林却是什么办法也使不上,他总不能将自己亲生父母赶出家门吧?
彭泽林又找了大姐,心想母亲特偏女儿,兴许大姐的话能打动母亲也说不定,便向大姐诉苦,说了不卖房子没法过下去之类的话。其实,他不说这些,他大姐对他的艰难处境也清二楚,她也很愿意帮自己的弟弟这忙,就是担心老妈妈不定会听自己的话,唯有尽力而已。
大姐满怀希望的去了娘家,母亲自是亲热的问这问那,还是很疼女儿的。可当大姐对母亲说了弟弟目前的困难,需要卖掉老家的房子的话出口,就被老妈妈那那句老话堵住了:“别的好说,要想卖房救等我死了再卖!”
无功而返的大姐向彭泽林转告了老妈妈的态度,看着气的不行的大姐,彭泽林唯有苦笑加骂街。大姐叫他去信阳找二姐月英回来,说是老妈妈最爱二姐,也最听二姐的话,有她出马估计还有可能说服母亲同意他卖房。
彭泽林想想这也是目前最后的也是唯可行的法子了,便跑去信阳见了二姐,说了自己做生意的窘况和镇政府要求已买地皮尽快建房的事情,本来也很清楚彭泽林近况的二姐很是通情达理,答应星期天回家见母亲好好说说,彭泽林才抱了大半希望的回家了,尽等着二姐回家的消息。
好不容易等到了星期天,二姐也如约会见了老妈妈,没料到的是,母亲连她最疼爱的小女儿也没给面子,依然不同意,并说这住处是阴阳仙看过的好地方,任死也不愿意挪地方。当彭月英说到弟弟愿意随母亲选个地方,他再帮母亲盖三间红砖房时,老妈妈却说:“别的地方我不要,要盖就在这屋前面挨着盖”,句话噎的二姐没话说。
彭泽林曾经回去与老妈妈大吵了架,结果还是没变,实在是没有办法了,彭泽林只好再打别的主意。
随着生意的扩大,彭泽林能挪用的资金都用光了,再要筹集盖房的费用很是困难,他找了大姐大哥二哥,又在朋友手里借了部分钱,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于2008年秋勉为其难的把两栋房子的主体算是盖起来了。
房子是盖成了,可塌下的窟窿却越来越大,让从不喜欢欠账的彭泽林两口很是不安。也只能把装修房子的打算压再压,直拖到了09年夏天才简单的装修了就搁下了。
指望着几场生意还账,看似很难很难。
随着外出人口的增加,每年就是腊月底才有部分人回家过年,平常几乎是十家就有五六家没人在家的,做生意的不单没见减少,相反却只有增加的份,让生意市场愈发变的狭窄,生意的利润薄的连家人的日常开支都维持不住。
经济的拮据,让彭泽林度消沉。生意也不愿意打理了,整天赌博混日子,家庭关系也日益紧张,这种既尴尬又无奈的生活直持续了几年。
2001年春末的天,彭泽林本村的彭信明开着四轮来见彭泽林要请他帮个忙。这个彭信明就是彭泽林当年在郑州打工的老板,他曾经给彭信明当过几年的工长,后来他回来了老板也紧跟着没有再去郑州了,奇|书|网最近从开四轮搞运输的。
彭信明说他在涩港灵山村的女婿通过关系可以接到支模板的活,是修京珠高速公路的人租房租到他女婿那里,通过他们的头拉上的关系,听说他们需要模板工,便说自己原来在郑州干过支模板的活,那老板听了便同意给部分活他干,但要求他必须找个很懂图纸和施工的技术员。
他就想到了当年在郑州当过老板的岳父,来找岳父帮忙,彭信明却想到了给自己当过好几年工长的彭泽林,这才来问他能不能去项目部看看图纸,顺便给项目部的人说说施工工艺,好让他们确信这边能拿得下来他们的活。
彭泽林直很尊重这个比自己晚两辈的老板,听说有求自己,便口答应了彭信明的请求,当即就随他去了灵山女婿家,三个人道见了项目部的领导。说明来意后,七十岁的老工程师宋工便拿出图纸给了彭泽林,让他看遍后说说施工流程是怎样的。
彭泽林虽然没有接触图纸好几年了,但那上面的圈圈点点还是眼能看明白的,很仔细的看完了图纸,对他们说了遍施工工艺和每道工序间的衔接,包括模板的支撑加固等都讲解的很到位,最后表示自己这方完全有能力胜任这批活,他们听了很满意,就叫彭泽林他们仔细核算清楚,三天后再去项目部递交本工程的报价。
回来的途中,彭泽林细说了这个工程需要多少技术力量和些小机械设备,也初步估算了能作得下来的报价,彭信明没有多言语,他女婿倒是担心他们的报价太低挣不了钱,让彭泽林回家好好算算,三天后再去看结果。
回家后,彭泽林细细的核算了遍,记录了每项分项工程的保守报价,希望三日后能帮了以前老板的忙。他却没想到的是,三天后的那趟又次改写了他的人生,将他的才能发挥到了极致,也给自己带来了意外的烦恼。
第二十四章逝者已矣
第二十四章逝者已矣
第三天,也就是五月十八号,看了彭泽林递交的分项工程报价后,京珠三标的童工说超过他们预计的太多,他拿出了项目部制定的分包单价表给彭泽林,说这个价格是他们项目部研究后最终敲定的,问能不能接受。
彭泽林对照了两个单价,差额大约是百分之二十。真干的话也肯定能挣钱,利润应该在百分之十左右,比起之前彭信明女婿想要的百分之三十的利润相距甚远。
听了彭泽林的反复推敲后的结论,彭信明女婿决定放弃了,他认为不但要投资设备生活费,还要承担定的风险,仅仅是挣这么点钱不值当冒险。他说项目部这些蛮子太抠门了,都说金桥银路,才拿出这么点利润给施工队,愿意给他们干的除非是傻瓜。
彭泽林可不这样认为,他懂得干工程不是送人情,那些利润都是有定的比例的,不可能想他想象的那样高,百分之十的利润本来已经不算低的啦,只是彭信明女婿的喉咙太大,他不清楚利润的含义而已。
“你真的不干?其实他们给的利润也不算低的。”见他露出失望的表情,彭泽林很中肯的说道。
“我也不是真正的懂工程,这低的利润我怕干起来会赔钱,不像你们那样心里有底,老太你要想干你接吧。”
彭信明看女婿没有兴趣了,也劝彭泽林把活接下来干干看看,反正生意也不是多忙。彭泽林没有当场表态,说回去后好好想想要不要再次出山。
回家后,彭泽林前前后后想了很多,当年只身在外打拼,就像脱了衣服似的每天与时间裸奔,辛辛苦苦积攒的钱都砸进房子和生意了,在家的这五六年砸进赌博又输了些,虽说今年手气还不错赢了不到万块钱,但这终归不是正道。眼下生意萧条入不敷出,连维持日常开支都困难,身负数万的欠债,不出山又能有什么出路呢?
将这次灵山之行的结果告诉了妻子,并说出了想再度出山重抄旧业的想法,这次,他爱人表示了支持,不是她定要丈夫再次打工,而是家庭经济过于拮据的大势所趋。
彭泽林找了妻舅孟传新,希望能得到他的帮助,自己这么些年直困在家里,也没有与外面建筑界有任何的接触,早已经失去了以往旺盛的人脉,再次出山必须要有帮忠实的弟兄和位可靠的工长带队不开。
现在正是栽罢秧,孟传新也正好闲在家里没什么很好的活计,听彭泽林介绍便动了心,同意给妹夫领工。
他们分别联系了工程需要的木工钢筋工,彭泽林又去涩港与项目部签订了承包涵洞通道结构物施工的协议,并在工地不远找到了做伙房的房子,把家里的木工刨和电锤这些模板制作支撑所需要用的设备带去了工地,在协议规定时间2001年5月25日前组织施工队进驻了工地。
彭泽林骑着辆“劲力125”摩托,每天早起晚归的在工地死守,从模板拼装到支撑,样样工序都详细讲解给工人听,并把各个工序的难点摆出来分析,找出最恰当的施工方案组织施工,最大限度的保证质量的前提下减低用工量,对施工极具钻研的彭泽林深知:唯有施工过程中顺利施工不返工,才能最大程度的创造利润。
第次接触高速公路工程施工,孟传新自是非常谨慎,他也知道自己的妹夫经受不起折腾,要是有什么重大的质量事故发生,绝对会次就把他击垮,所以也格外尽职尽责,力求在自己力所能及的范围内帮妹夫分担部分担子。
干活的时间不许拖拖拉拉,每个人都尽力完成自己分内的工作;下班后,彭泽林就显现出非常随和亲近的自然面,经常和大家起喝酒打牌,有时候还带着他们逛逛街,进发廊洗洗头。
像孟传新和他幺佬孟玉怀他们,就经常和彭泽林起出去玩,彭泽林也对孟玉怀很有感情,还总爱开他老些“幺佬,你老咋还在啊?”之类的玩笑。这种打招呼方式在农村着实少见,咋说哩?毕竟是翁婿呀,般人见面都是规规矩矩的说话,哪有像他们这般随和的?
丈佬孟玉怀呢?他也不是小肚鸡肠的人,每次都笑而过:“你幺佬现在死不了,好日子还没过够呢!”他也喜欢与彭泽林说笑,从不与这个喜欢的侄女婿计较。
连续几个月的施工都很正常,彭泽林的施工队虽然是第次介入高速公路的施工,但在他严格细致的领导下,师傅们也都矜矜业业的按他的要求操作施工,使他们施工队的整体技术水平上升很快,也让项目部的管理层很是看重。
七月份,彭泽林因头天回家陪着重病的父亲说话并抱着父亲夜没睡,眼看父亲病情有些好转,在父亲的要求下彭泽林第二天上午回到工地,转了圈后便回伙房睡了,因手机没电了,彭泽林觉得没有什么事,便把手机关机了充电。
等到下午三点起床开机时,发现有好几个未接信息,其中有几个是二姐手机打的,心说不好,赶紧回了电话,才知道父亲已经过世了。
彭泽林心里难受极了,昨天夜没睡陪着父亲,明明看到他病情好了许多自己才离家回工地的,谁知偏偏在自己离家后父亲走了。想起活生生的人就这样说走就走了,以后再也看不到他的笑容了,心里想哭,却没有眼泪留下来。
打彭泽林记事起,自己就没有挨过二叔的打,不但是他,就连几个哥哥姐姐也不曾挨过打,二叔生随和,不喜欢与人红脸,就连孩子们都小被人欺负时,也没见二叔有什么过激的举动,所有的亲戚邻居都说他脾气好。
恍恍惚惚地骑了摩托车往回赶,在路过张堂时还被路边冲过来的狗咬了口,还摔了跤,也没顾得管它,爬起来就跨上车路狂奔,心急火燎的到了家,看到二叔已经挪到草窝里了。
蹲在父亲身边,看着他那紧闭的双眼,彭泽林觉得有好些话昨天夜里还没有对父亲说完,现在却又不知道从何说起。离开父亲时看到父亲的样子也不全是回光返照的作用,二叔是不想让自己担心,所有才强装振作的劝自己回工地的,并且还直担心自己夜没休息,记得当时回答父亲的是:“没事,我会工地了还可以睡觉的。”
二叔就是要小儿子安心的回工地。
二叔不愿意小儿子看到自己离开的场面,所有才选择了在儿子去工地后才走的。
直很坚强的彭泽林感觉眼眶好涩好涩,润润的,只是没有落泪。
离开父亲身旁,彭泽林联系了做冰棒生意的尚建国,请他松了冰块来为父亲降温。想想以前父亲活着的时候,其实自己真正能为父亲做的事真的是太少了!
父亲和自己样爱热闹,彭泽林便同请来的知客先生们说,要求买多多的鞭炮,买好烟好酒,如果两个哥哥嫌酒席钱花多了,就由自己承担那部分。他不想父亲走了还留下什么遗憾。大哥二哥也都没说什么,纷纷表示支持老三,花再多的钱都认了,要把丧礼办的热热闹闹的。
忙碌了几天,彭泽林唯有感动心安的就是堂祭时自己每跪都是实心实意的,这也是自己作为儿子最最应该做到的。鞭炮是放个不停,从出棺开始直到下葬,直就没有间停过,最后还剩下几箱鞭炮是集中堆起来放的,震天的轰鸣代替彭泽林宣泄出了心里的哀痛,良久良久
至始至终,彭泽林没有哭出来,心里的伤悲,不是多少滴眼泪就能洗刷的,他觉得父亲会知道他的心,这就够了。父亲走的前夜,直对自己说他对不起儿子,想想他老人家也没有什么对不起自己的啊,难得他是指卖房子事没有能帮上自己吗?可已经过去了,自己都已经忘记了这茬,难道二叔还耿耿于怀不成?其他的还真的想不起来再有什么会让父亲临死前还放不下心来的。
彭泽林直都是父亲的骄傲,这点,他心里很清楚!
本来该苦尽甘来享享清福的,却过早离去,也许是父亲太累了,不想再玩了吧?安息吧,二叔,天堂肯定是很美好的,您不会再受苦受累的,你定会上天堂的!!!
逝者已矣,活者亦该忙碌。
收拢了心绪,忙碌的工地依然热火朝天,才处理完浇混凝土时炸模崩溃的混乱局面,项目部也没有再处罚彭泽林的施工队,原因混泥土塌落度过大,加上磅车的压力大,导致模板炸模的。好在全队人十多个小时没有吃饭全力抢险,没有个人落下的,感人的场景连参加抢险的项目部的人也都见了,自然是不好意思再打消大家的积极性了。
工程还没有结束,彭泽林又联系了广东汕头在二标的工地,因三标的工程接近尾声,可以抽调部分人,便把人分开两边同时施工,彭泽林算过账,顺利的话两个工地能挣两三万块钱,也就三个多月时间,为了稳妥他便两边来回跑。
第二十五章波三折
第二十五章波三折
在三标工地快结束时,彭泽林碰见了前来考察的彭成根大佬,同来的还有陈有思,这两个本村长老级别的老板,知道彭泽林在这边干,就想请他去他们工地当技术员,眼看二标工地也要不了多久就完成了,彭泽林就答应了他们。
本来说好每月发给彭泽林两千块钱工资,他只负责技术方面的工作,不耽误他对自己施工队的管理。可在彭成根陈有思的工地只领了月的工资,就闹的不欢而散。
彭泽林与别人起承包他们工地的基础模板及混凝土施工,后来那个伙计看到没有利润,就借故从彭泽林手里借了几千块钱,还借了彭泽林的手机去不返。
而陈有思借口协议是别人的名字而拒不承认付钱给彭泽林,致使他亏损了近两万,后来因为两老板互相扯皮,到他们死也没有付过彭泽林的工程款,也让彭泽林彻底看清了那些所谓老板的嘴脸。
还在彭成根陈有思工地的时候,彭泽林做生意时认识的尚建国也承包有三标的工地,是专门砌块石墙身的活,当他前来本镇的几个老板的工地学习取经时看见了彭泽林,才知道原来的生意伙伴的专业竟然是从事工程施工,便欣欣然邀请他去自己的工地帮忙。
本来对两个老板事情信心的彭泽林便顺口应承了,并同意把自己的施工队无偿提供给了尚建国,就连施工机械也都借给他用,说是到时候给他补偿,实际上直到彭泽林离去也没见到份钱,连那些机械也都没影了。
在尚建国的工地干到仲夏,彭泽林也遇见了他生的红颜知已,也是他此生中最爱的女人,虽然没有见过几面,但她的英容笑貌却直刻印在彭泽林的心里,直到彭泽林不想干回了彭新,也没有忘了她。
彭泽林的个性耿直,眼里容不得沙子,若是他觉得不值得就不会再干,不管老板给他的待遇再好。这点不论是从下学到打工十年,或者再到做生意六年,就算再次出山,依然还是没有改变,并且他离开了个地方,是不会再转去的,他始终信奉条:“好马不吃回头草”!
任尚建国好说歹说,彭泽林就是不再去他的工地了。针对他的这孤傲个性,他二哥彭守柱曾多次劝说过他,就连彭成根也说他:“彭守家的谱真大,不干活个月几千块,每天还专车接送,就那他还不搞”。谁说也没用,自己觉得心里不舒服就是不行!
回家每天打牌的生活过去没两月,原京珠高速三标项目部的个朋友来找他,说他的个朋友在鹤濮高速接有活,是干结构物的,想请他帮忙找个工程师,他便想起曾经搭过班子的彭泽林来,遂打电话问他有没有意思到鹤壁干,并让他去项目部趟与他朋友见见面。
彭泽林见了朋友的朋友王心力,也没说多少专业的话题,他便要带彭泽林去鹤壁工地看看。
彭泽林是只身前往项目部的,大热的天,出门哪有连毛巾都不带的理啊!王心力倒干脆,不容彭泽林多说,拉了他就上车,说是到那里缺啥买啥。
上了车,王心力介绍了另位乘客,他的朋友“常发生”,还有位也是彭泽林未来的老板“李建德”,半路又拉上了等了好久的另个老板“翟强”,他们都是商丘的,也是彭泽林最先认识的几个朋友。
从涩港上京珠到驻马店服务区吃了便当后,马不停蹄的赶到鹤壁浚县时已是晚上了,车人挤的彭泽林受不了,下来车直想吐。在良友宾馆住下后,王心力与彭泽林个房间,他简要介绍了工地的情况:人员还没有大进场,就等着彭泽林来工地做技术指导。
从王心力的话中,彭泽林了解到真实的内幕:原来这个活是王心力从项目部接的,他手下得力的人没有,便将活转包给了翟强和李建德,因为他们俩也没有专业干结构的工程师,他才从信阳涩港那边的朋友帮忙中挖到了彭泽林。
像这种乱七八糟的活彭泽林才不喜欢干呢,他还没进工地就萌生了退出的念头。王心力劝他:“泽林,帮帮我吧,咱们都是朋友,我已经把身家都押进去了,这个工地干成了,我也就挺过来了,以后有好事时咱俩自然还是站在个立场上,我不会亏待你的。”
听王心力说起他的经历,俩人还比较投缘,彭泽林也很同情他,想帮他渡过难关。便答应他在工地干段时间看看。并说了自己的个性太直,容易得罪人,要是老板出现重大错误自己也会对他们提出来的,要是自己合理的建议不能被对方接受的话,他就会果断离开工地,希望王心力能理解自己。
王心力满口答应了他的要求,说工程上完全由彭泽林做主,俩老板也定会全力支持他的。并告诉彭泽林,等工地正常施工时他就会离开工地回商丘的,他还想找原来的领导要些挣钱的活,这边的就拜托给彭泽林帮忙照应。
彭泽林也没有让王心力及他的两个老板失望,开工的第天便将线位高程都严格的控制好了,并准确的放出了通道基坑的开挖尺寸,包括端面的放坡数值都计算到最小,让俩老板佩服的五体投地。
施工队都是从商丘过来的,根本没有专业支模板砌片石的好师傅,彭泽林便手把手的教会他们支模绑扎钢筋,并建议翟强他们找了当地的砌片石墙的师傅,组成了能打硬仗的施工技术力量,不然还真够老板们跳楼的。
从测量放线到模板拼装支撑,从料石砌筑到钢筋加工绑扎,彭泽林没有样不专业的,他审过的图纸不会有丝毫漏洞,经他手施工过的项目,所有几何尺寸他都能记的清清楚楚。也跟项目部到过很多地方,见过不少工程技术人员的项目部现场技术员陆工,对彭泽林的精湛技术和灵活头脑叹为观止,常说他是干工程的天才。
陆工,四十来岁,转业军人,可能他的路桥专业知识并不是很好,因为彭泽林问询他的些问题他都没有回答上来,不像是个现场技术负责人。但他也很率直的阐明了自己的短处:他根本没有学过技术方面的知识,在项目部般是管协调的,兼任着通涵结构物这块也是身不由己。
彭泽林倒也很喜欢老陆的率直个性,很快俩人就成了好朋友,天不见面,陆工就像是少了什么似的,看他指挥着技工们怎么样操作施工,也让陆工学习到不少实用的知识,作为报酬,在些非关键部位的施工,老陆也给工地开了不少的绿灯。璧如说基坑的底高程没有挖到位,他检查时明明知道也不提出来;墙身砌筑时被他发现有皮石砂浆水泥低的现象,他也只是告诉彭泽林去处理,而他自己则骑着车子跑了,倒像是他做错了什么事似的。
工地直顺顺利利的干到年底,完成了已经开挖的两个通道的墙体施工,彭泽林又与项目部的领导商议了变更通道的施工方案,在放假前将本工程的利润算的清清楚楚,让翟强李建德也都明白自己投资所带回来的效应。
在李建德他们逐渐脱离工地,成天与当地的几个小料头开宾馆赌博的那段时间,彭泽林很是反感,曾侧面地提醒过老板,请他们有时间就与项目部的人多联系,要以工程为主,提示俩老板别把到手的肥肉玩没啦!
彭泽林俱都向老板们指出,需要注意的事项,三人商定了来年工地开工的具体时间,彭泽林便与朋友起告别了老板回了信阳。
第二年,彭泽林依然像以前样不辞劳苦的呆在工地上,他老板不但没有改变头年的混混样,还变本加厉的天天带着小料头吃喝玩乐。有天,上午在接到彭泽林很明确的提示,要老板下午去项目部签订施工合同,并提醒他们那是本标段里仅剩下的两个通道。
谁知李建德却因赌博而忘记了去项目部,结果让别的施工队把活抢跑了,听说此事的彭泽林气的晚上连饭都没吃。第二天彭泽林去找了项目经理,看在他曾创造替项目部挽回几百万损失的效益,经理做主给别人施压,将最大的个大通道给了彭泽林。
说起彭泽林替项目部挽回损失的事,最有感触的是老陆工。当彭泽林拿着才变更的图纸放线开挖后,发现新高程与原总路线图设计高程有出入,仔细核算出变更图通道顶高程比先施工的路基图顶标高高有七十二公分,赶紧找来陆工说明情况,陆工却笑彭泽林太小心了:“彭工,你说的问题根本就不存在。项目部有三个个高级工程师,监理代表处还有总监,加上业主代表和指挥部的总工,他们六个都没有审出问题,偏偏叫你看出了毛病?”
彭泽林见陆工不相信自己的分析,便坚持给项目经理打电话反映了他认为存在的问题,经理很重视,要求立即停工,并通知所有的技术部门和管理人员开会研究,结果证实了彭泽林的推断:工程部提供给四个路基工程队的施工图高程全部不对,都是变更前的数据。
趁现在路基才施工不到米还好处理,要是等路基填筑完成,光通道涵洞就有近二百万的返工损失,加上路基加宽,保守估算,项目部的直接损失将超过七百万。
仅此项,彭泽林为项目部节省直接损失七百万!
第二十六章好马不吃回头草
第二十六章好马不吃回头草
开始不相信彭泽林的推论正确的老陆工虽然挨了项目经理的批评,不但不气恼,相反还更加的服气这个年龄比自己小了半的小老弟。
陆工没事就围着彭泽林转,逢人就说彭泽林技术高超,比自己认识的那些高工要强。当彭泽林在工地累的腰酸背痛时,曾经在部队专门帮领导按摩的他便给彭泽林浑身做了次推拿按摩,并且再次向彭泽林转达了项目部领导想聘请他做负责施工这块儿的副经理的要求。
在经理当面征求彭泽林的意见时,彭泽林当时就推辞了经理的好意,倒也不是他托大,而是自从他当年脱离了建筑公司后,直是单枪匹马的在闯荡江湖,早就不习惯于单位那套落后的管理模式。
再说,以他的技术能力和耿直秉性,也没有谁能驾驭得了他的。
翟强在老家还做有收花生的生意,不在工地的时间比较多。在李建德丢了彭泽林争取的工程时,彭泽林已经有了退出不想干的念头,等到翟强从家里过来,彭泽林便私下里向这个既是兄长又是朋友的老板提出了自己要回家的打算,翟强当即就不答应。
俩老板碰头商量后,李建德找彭泽林谈心,说出了掏心窝子的话:“泽林哥,咱们弟兄三哥相识也是缘分,我知道我的些做法让你看不惯,我决心改正。我和强哥商量过,从今天开始我们都不再在工地上了,这个工地完全交给你来打理,需要多少钱你尽管提,由我们两个拿;工程完成了赔钱是我俩的,赚钱了是咱们三个的,你看怎么样?”
彭泽林淡淡的回答他:“建德,年前我已经对你们提醒过,我也不愿意天天说;既然之前你们直不能改变,那就只有我退出,我旦说了想走的话,是不会再留下的。工地上也没有什么大的问题,你们多操些心也不会出啥毛病的。我意已决,请你们别再勉强我了。”
再三的挽留没有打动彭泽林那颗失望之心,就算是李建德以没钱结算工资为要挟,彭泽林依然要走。
看着曾给工地带来蓬勃朝气和极高希望的兄弟,翟强觉得无言以对,多好的朋友,这样有本事的能人不能为自己所用,为什么自己当初就没有好好珍惜呢?事情到了这不能挽回的地步,完全是自己两个当老板的对不住他,丝毫怪不了彭泽林,既然他执意要走,也只好忍痛放行了。
将工地以后应该注意的事项向俩老板交代清楚后,彭泽林便再次踏上了归隐的旅途
从商丘坐火车到信阳的的时间是下午三点,彭泽林坐上了回彭新的班车,还没过杜河时他接了个电话,是当初见过面的常发生。他说他现在正在鹤壁翟强的工地,本来是去找彭泽林的,没想到他跟翟强回商丘拿工资去了,打电话是想问彭泽林回信阳去了没有。
难道是他们让老常劝自己回去?没道理呀!
不管是谁,回来了就绝对不会再转回去的,彭泽林在心里暗下决心,问常发生打电话有什么事情,老常说是想请他去南阳的工地帮忙,还是高速上的活,彭泽林想想没有这么巧的事吧?便回绝了,说是不想再干,太累!
其实,也不是怎么很累的,只是彭泽林在翟强李建德的工地上出了力却见不到成绩,感觉好窝囊而已。
常发生接下来的话让彭泽林的心活了些:“彭工,你在翟强工地上的事情我都知道了,不然也不会还打搅你的;我说的这个工地与他们没有关系,是我本家的亲戚接的活,想请你来给他帮忙,待遇方面你只管提。”
原来不是路的,彭泽林回答说先回家玩段时间再说,也没有说定到底去不去。
在家玩了几天,也没有什么意思,再次接到常发生的电话时,彭泽林答应了他的请求。
到商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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