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浔篇二
周末忙啊,两个城市的跑,天上不安全呀,只有自己驾车了,回来的晚了啊,大家肯定等急了,先更文呵
门被急冲冲地推开,夏氏父女二人闻讯赶来了,身后紧跟着秘书小王。
适逢她正帮他刮胡子,听到动静,知道有人进来,只当是顾明哉傅深一伙,她也无暇去看是谁。
“你下手轻些,当心别刮破嗳,哪来这笨手笨脚护工?看,流血了!”身后冷不丁传来女声,她一个不防给惊着了,手下一划,浅浅的一抹血印子渗出血来,她忙拿毛巾去擦,却被人从身后推了一把。
这怪得了谁,站在人家身后突然大呼小叫的。
抬头,夏芳菲已经坐在了她方才所坐的位置,拿了纸巾帮他擦去脸上带血的泡沫,眼里满是心疼。
“小王,你还傻站着干嘛?”夏家白养你了,这点眼力劲都没有。
“小姐有事但请吩咐。”
小王是个实诚人,他不知道夏小姐突然发火又是为的那般?
“向医院投诉她,要她马上滚蛋!”
“小姐,这”
“菲菲!”夏冬生在一旁重重的咳嗽了一声,象征性的厉声喝止:“胡闹。”
“爸——”夏芳菲扭头不看夏冬生,一脸疼惜只瞧着沉睡的人,嘴里不满嘟囔:“好好一张脸给她划破了,不让她赔已经是便宜她了。”
多好看的一张脸,生生这个笨女人划拉了一刀,心疼死她了。
“有话不能好好了说,哪有你这样蛮不讲理的。”夏冬生看着这个被她宠坏了的女儿大呼头痛。
“夏总!”
听声有些相熟,回头,夏冬生这才看清那女子的脸。
“卫小姐!”
夏冬生没想到在这里会遇到熟人,加之女儿方才粗鲁举止,夏冬生有些脸热,“夏某代小女向卫小姐陪个不是,刚刚真是失礼的很。”
“夏总客气了,不是有句老话说的好,不知足无罪。”她笑。
原来这娇蛮的女子竟是夏冬生的独生女,思及夏家的营生,她总算心里明白了个大概,梁虚怀此番来南浔,应该是和夏冬生的东盛科技多半业务上有合作,至于这夏芳菲统观梁虚怀与夏芳菲二人,他们一个大龄未婚,一个云英未嫁,多半也是有些暧昧关系牵扯在内吧。
“卫小姐怎会莫非卫小姐与小梁认识?”
不怕不识货,就怕货比货,自己的女儿生得虽美,可遇到这叫卫端的女子,却是逊色不少。
梁虚怀究竟与她是什么关系?
夏冬生的心思她也摸了个大概,心下好笑,有必要这般防着她?
她要真说了实情,别说夏冬生,就冲着夏芳菲那骄横性子怕是也不会善罢甘休,为了以后清宁日子打算,她终是笑着摇了摇头,“谈不上认识,他昨日有来我的茶楼喝茶。”
“你是说小梁昨儿有去你的茶楼?”
菲菲在东岸一直等到天黑也没等着人,原来梁虚怀竟是去了西岸的‘前世今生’,也难怪两人会没碰上了,这究竟是天意还是梁虚怀这小子另有他想?
“不然,夏总以为?”她眯眼笑。
“卫小姐身体不舒服?”见她穿着医院的病服,夏冬生心里疑窦丛生。
他也是看新闻才知道梁虚怀在南浔去往西塘的路上出了交通意外,报道说副驾驶座上当时还有一个年轻女人,交警到的时候,重伤昏迷的梁虚怀将那个女人紧紧抱在怀里,怎么都不肯撒手。
夏冬生的眼睛一直凝在她额头上的淤青,她干干一笑,“昨儿茶楼有前来滋事的,不小心受了点轻伤,不碍事的。”
傅深那日前来滋事,夏冬生恰巧也在场,相信她这样说,他该不会怀疑她了吧。
夏冬生轻轻吁了口气,刚要安慰她几句,夏芳菲却是听不下去了,张嘴直嚷嚷:“他到底怎么了嘛,为么还不醒?医生都死哪儿去了?”
“菲菲。”这丫头就不能斯文些。
夏冬生脸绿了。
“我去叫医生来问问。”小王挠挠头,撒丫子跑了出去,在门口,小王撞到了探头探脑的熊二。
“没长眼睛呀!”熊二双目圆睁,吓得小王唯唯打揖,连声赔不是,这要放着往日,冲撞了熊二爷,怎么着不得整惨了那人,可今儿,熊二没那心思,他心急如焚直盼着‘嫂子’紧了过去,他还真怕老大对南浔不利。
听到熊二的声音,她微拧了眉心。
顾明哉告诉她傅深去接南浔了,熊二又是傅深的根班,熊二回来了,那一定是傅深把南浔接来了。
告辞夏冬生,她匆匆出了病房。
200:
她挑起弯弯的眉毛看向熊二,一双眸子乌黑如墨,如琉璃浸水,一片盈盈,当真好看得紧,满眼询问,“熊二,可是南浔来了?”
“来,来了,嫂嫂子,您怎才出来,快些吧,南浔顾总他”熊二皮薄,被她这一看,熊二傻呆呆的说话也开始不利索,而且有些前言不搭后语。
“南浔怎么了?”听到熊二提及南浔,她再也无法镇定,小跑着就给她所在的病房跑。
“南浔,南浔。”冲进病房的瞬间,她僵在了原地。
这是什么状况?
“嫂子,您慢些。”熊二气喘吁吁把着门喘气,待瞧见病房里的一幕,他呵呵傻笑。
这也太和谐了。
傅深尚来不及拦住熊二,要他别扫了老大的兴,可熊二已经加入了‘战斗’。
“熊瞎子来啦!”熊二大摇大摆拍拍胸脯走向拿着一部玩具枪玩的不亦乐乎的南浔,见到一只憨憨的‘熊熊’来了,南浔开心坏了,也不和熊二生分,抠了扳机朝着熊二直突突。
受了冷落的顾明哉顿时黑了脸。
熊二这厮,有没搞错?
傅深抚额,冲着熊二直招手,熊二还只当傅深要他躺着装死,也不客气,‘咣’的一声就直挺挺躺在地上,还不忘来句台词:“我被打中啦,我死啦!”
伴着熊二“噢”的一嗓子,熊二屁股狠狠挨了顾明哉一脚,似是还不解气,顾明哉抬脚又待踢,她终于看不下去了,出声喝止,“住手。”
熊二又是“噢噢”的一叠声惨叫。
她一副气恼的口吻蹙着眉看着顾明哉,“都说了让你住手,你怎还踢?”这人怎么这么暴力,也不怕带坏了她的南浔。
“你说的住手,又没说住脚。”
谁叫她不好好在床上休息跑去照顾梁虚怀那混蛋,不拿熊二这倒霉蛋出出气,他非给活活郁闷死不可,谁让这没眼色的家伙自己撞到枪口上来。
傅深一个没忍住,当下笑喷了,接收到他投来的一记眼刀,傅深忙止了笑,还不忘伸手去扶惨不忍睹的熊二一把,叫你小子没眼色,这就是下场。
“谢谢顾总,谢谢嫂子,谢谢深哥。”
熊二那嘴得多甜呀,一口一个‘嫂子’叫的她脸红了又白,白了又红,早知道这小子嘴这么欠,她就不该多管闲事。
顾明哉听见熊二对她的称呼,却是格外受用,心情一阵大好,吩咐傅深,“这里没你们啥事儿了,都该干嘛干嘛去。”
打发走了傅深和熊二,南浔有些失落。
干嘛都走了呀?
还是人多好玩,平时都只有他和妈妈还有梅姨,今天却有这么多人陪他玩,要是每天都有这么多人陪他玩那该多好。
“妈妈。”
南浔撅嘴扑进她怀中,抱着南浔,她笑着亲了亲南浔肉呼呼的小脸蛋,问:“南浔今天有没有不乖?”
“乖。”南浔想了想,发出一个简单的单音,学着她的样子,也回亲了她脸颊一下,顾明哉登时就炸毛了。
这臭小子跟他那爹一个德性,不过,看她那享受的表情,感觉应该很不错,从小到大都没人亲过他。
“乖儿子,看在爸爸扮猪陪你玩的份上,你是否也该有所表示?”顾明哉将脸颊凑了过去,一双微笑的眼睛里满含期待,只要一下下就好。
“你别胡说,南浔只有一个爸爸,那就是阿迈。”
“阿迈,阿迈,人死都死了,难道你打算为他守一辈子活寡!”说完,他情知失言,忙道歉,“对不起,我的意思是南浔该有一个完整的家庭,我不介意当他的便宜爹。”
时光仿佛在脑中倒流般闪过,原来有些东西,无论多久,只要想起,还是会让人有很清晰的疼痛。那种痛,痛入肝肠,痛入骨髓,痛得连五脏六腑都要扭曲了。
她死命死命的咬住嘴唇,仿佛这才能略略稳住自己,尽管她仰着头,却早已是泪眼濛濛:“南浔有爸爸,他有爸爸。”
见她突然流泪了,南浔只当是自己不乖,有些无措的看着她,她只安慰这南浔,“对不起,是妈妈不好吓着南浔了,对不起。”侧头抹了抹潮湿的眼睛,将南浔紧紧抱在怀中。
室内突然极静,静得连她低低的抽噎声也一清二楚,她保持着抱南浔的姿势,肩头微微耸动。
看着那哭泣的人儿,顾明哉的心便软了下来。
顾明哉胸膛疾速起伏不定,呼吸急促,眼睛也已经红了,扬手,狠狠甩了自己一大嘴巴子,都怪自己嘴贱,他出手力道之大不说,脸上马上现出了红红的五个手指印。
“枞枞,我对你是认真的。”
“我对阿迈何曾是三心二意?”
“可他已经死了,你总不能守一辈子活寡。”
“那是我的事,与你无关。”
“你对梁虚怀都能如此关心,为什么就是不能关心关心我?”
“他和你不一样。”
“不一样?有什么不一样?我们同样都是男人。”
“他是真男人,而你不过是假小人,错就错在你不该对徐家赶尽杀绝。”
“你在怪我?”
“是。”
“你恨我?”
“没有。”
她不曾爱过他,自然对他恨不起来。
没有爱过他么?
他不信。
“你难道一点都不想见到你同母异父的妹妹徐迎归?”他笑。
“迎归在你手里?”
徐家出事,她又行动不便,待她康复,早不见了迎归的踪影。
“嫁给我,我就告诉你徐迎归的下落。”
“那你还是别说的好,我知道迎归在你手里就足够了。”她不信他会虐待迎归,他本性不坏的,这点她身有体会。
“你枞枞,为什么?为什么你就是不能爱上我?”
“没有为什么,不爱就是不爱,对了,有必要提醒你,原先的乔枞已死,现在活生生在你面前的是卫端,这很感谢沈老夫人赐予我的这个新身份。”
“我是不会放弃你的,除非,除非你爱上了别人。”
“我不会让你失望,我一定会努力爱上别人,但这个人一定不会是你,顾明哉。”
“好,很好,很好,我等着那天。”
“咱们拭目以待。”
她对他的无情,令他很受伤。
顾明哉慢慢冷静下来,缓缓的转过身,再没有看她一眼,决然而然转身离去,她却由衷感到前所未有的轻松。
拨了国际长途出去,“我已经按你说的做了,放了我妹妹。”
“放是一定会放,难不成我还养她一辈子,她又不是我的谁。”沈留妆笑的欢畅。
“你又想怎样?”
“只要是和徐家有关的人我都不会放过,更何况你还是那老东西的干闺女,要想你儿子平安度过童年,就给我安分点,梁家小子就是我给你的警告,和我老婆子玩花样,你还嫩了点儿。”
“死老太婆!”
“臭丫头,嘴不要太坏,当心嫁不出去。”
“我嫁不嫁得出去和你有毛关系?”
“跟我没关系,可关系我孙子终身幸福,你说又没关系?”
“你放心,我嫁谁也不会嫁他。”
神经病,她才不稀罕那只猪。
“那最好不过,丫头,记得你的保证,别逼我对你动手,你玩不起。”
201:
听说梁家二老要来,真真忙坏了夏芳菲。
“赵阿姨,给我紧了弄锅鸡汤送来,对,马上就要哎,我说你能别问那许多,赶紧了去给我弄,梁伯父梁伯母指不定什么时候就到了,这些我得提前预备着。”
这可是未来的公公婆婆,夏芳菲心里寻思着怎么才能讨得两位老人家的欢心,生怕两位老人对她不满意,整个晚上夏芳菲都颐指气使的指使这个,吆喝那个,护士站一群值班护士差点没给她折腾死,生怕未来公婆看不到她对他们的儿子有多么上心。
可在小林护士眼里,夏芳菲那都是穷忙,没用,心下好笑。
都是正值青春妙龄的女孩儿,不懂得藏匿心事,脸上难免就表露出不屑,尽管小林护士已经极力克制,还是被夏芳菲看到了那微翘的唇角,那尖尖的小虎牙闪亮亮的,夏芳菲觉得刺眼的很。
在夏芳菲的印象里那个叫卫端的女人似乎就有两颗尖尖的小虎牙,兴许男人见了多半会喜欢,可她是女人,看着直觉碍眼,怎么看怎么像那吸血僵尸的獠牙!
这也活该小林护士倒霉,惹谁不好,偏生招惹了蛮不讲理的夏芳菲。
夏芳菲到底是对小林护士发难了,“笑个鬼啊,游手好闲,没看见吊瓶空了,紧了给我换新的来,张院长尽养了群废物!”
“这才刚滴了一半不到。”睁着眼睛说瞎话,小林护士真给夏芳菲能活活怄死。
“叫你换新的你就换,少他妈啰嗦。”
“不带这样的吧,再说了医院也没这规定。”
“你心疼个鬼啊,又不用你掏钱,你还不快去,信不信我现在就能叫你卷铺盖滚蛋。”张院长和她爸关系铁着呢,只要她一句话,这小护士准保立马下岗。
“夏小姐,你这样是不对的,病人需要静养,你再胡搅蛮缠我可赶你出去了。”小林护士占着理儿,可不怕她夏芳菲。
夏芳菲没想到这小护士还挺难缠,当下就炸毛了,“滚,给我滚,别惹姑奶奶我不高兴。”
梁父梁母马不停蹄赶来的时候,夏芳菲正撵了小林小护士出来,两人在廊道里就拉扯上了,小林护士被夏芳菲推倒在了廊道里。
一心扑在儿子身上的梁母也没心思管东管西,瞅了眼房号就扑进去了,梁父却是沉了脸,他扶起小林护士,怒目看向夏芳菲,张口就两字:“道歉。”
“老家伙少管闲事,她做错事就活该受到教训。”夏芳菲那得多招人厌,张口就是老家伙,梁父拧了眉心,声沉如钟:“道歉。”
儿子出了交通意外,梁父心情本就不好,再遇到这蛮不讲理的夏芳菲,语气难免生硬,再说了军人出身的梁父刚正不阿,最是见不惯那些恃强凌弱的女儿家。
夏芳菲被慑住了,眼睛直盯着梁父脸,到底在哪儿见过,好面熟。
梁父夏芳菲自是不曾见过的,但是梁虚怀她见过多次,梁虚怀容貌多半肖似梁父,在陌生人看来,愈发的像了,待夏芳菲醒悟过来,小林护士已经说话了,“您可是病人梁虚怀的家属,这边请。”
梁父这才想起自己这是干嘛来了,不过,这闲事既然他已经插手就不能不管到底,“待她向你道歉再去不迟。”
小林护士感动啊,知道夏芳菲是不会向她道歉的,也没放心上,直引了梁父给一号重症室走,身后,夏芳菲磕磕巴巴说了三个字:“对不起。”
乖乖,她没幻听吧,这泼辣货竟向她道歉了,小林护士有些不敢置信,可再一想,她既然能看出梁父和梁虚怀的关系,夏芳菲自是也看出来了,所以说,她还是沾了梁父的光。
卫端来看梁虚怀时候,正好遇见这诡异的一幕。
“卫小姐。”小林护士看见她来,热络的向她打招呼。
就听到梁父对夏芳菲说:“知错能改善莫大焉,希望你是诚心悔过。”说罢,看了卫端一眼,抬脚进了重症室。
“伯父,我知错了。”抬头,梁父已经进去了,夏芳菲稍犹豫,也跟了进去。
小林护士撇了撇嘴,“还有这样的人。”这女人到底不是她能惹得起的,回头,她问:“卫小姐怎生又过来了?”
能过来当然是不放心,可这话说出来,又怕小林护士听了引起不必要的误会,有这么多医生护士在这守着呢,你还有什么可不放心的,分明就是瞧不起我们。
想了想,终觉得不妥,她问,“他怎样了?”
小林护士摇摇头,瞧她一脸沉郁表情,眼珠只一转,八卦的凑近她说,“不瞒你说,刚刚那位老先生就是病人家属。”
202:
小林护士平时并不八卦,可今儿在夏芳菲这里受了气,是人都有血性,一口气哽在喉里不吐不快,她开罪不起,自有人让夏芳菲不爽,这个人就是卫端。
论脸蛋,身材,卫端俱是胜出夏芳菲太多,单就身家来说,卫端虽不及夏家有钱有势,但是在南浔,卫端大小也是名人,年纪轻轻就经营一座茶楼,很是了不起,小林护士自心底服她。
人到底是自私的,小林护士对卫端服归服,可她到底为了一己私怨就想借卫端之手给夏芳菲难堪。
也是她不了解卫端,更看轻了卫端,只当卫端也会和夏芳菲一样上赶着讨好梁家二老,可卫端听了只是微愣了会儿,很快,她了然一笑,说:“哎呀,瞧我这记性,小汪护士说是要给我量血压的,我怎就给忘了,既然家属来了,那我还是待会儿再来好了。”说完,转身走了。
留下小林护士一头雾水。
怎就这样走了?
公婆来了,她难道都不想见见?
笨女人!
大好的表现机会都不懂得好好把握,要不要这么笨啊!
哼,不过话说回来,夏芳菲今儿在梁家二老跟前可是半分好印象没留下,也是她活该,叫她嚣张,叫她横!
如是想,小林护士心里多少好受了些。
现在最难捱的莫过夏芳菲。
乍见梁父梁母,夏芳菲很是局促,她胆战心惊进去,梁父正温言软语宽慰着眼睛红肿的梁母,见她进来,梁父也不再说什么,只略略看了她一眼,再就扶了妻子在坐下。
“伯母您请喝水,医生说不碍事的,过两天人就醒了。”到底可见心虚,夏芳菲不敢看梁父探究的眼睛,只巴巴的讨好着梁母,从刚才梁父劝梁母的言行来看,这人和她爸爸脾性无二致,大抵也是惧内型的,只要她伺候好了梁母,梁父也是奈何不得她。
夏芳菲到底也是从职场摸爬滚过过来的,这会子脑子特灵光,这宝算是押对了,在梁家,虽说梁父梁母一直都是相敬如宾,但在大的事体上,梁母的意见梁父从来都是要听一听的,尤其在对待儿女的婚事上,梁母更是起主导核心作用。
夏芳菲现在是处处小心,生怕有什么差错,从而给梁母留下不好的印象,她真是后悔的肠子都青了,那会子也不知道中什么邪和那小护士给杠上了,偏生梁父梁母那会子就来了,也不知道方才那幕,梁母看到多少,又听到多少,夏芳菲心里一直惴惴不安。
“伯母。”
梁母盯着她可是看了好久,这让夏芳菲有些不好意思,厚颜自报家门,“我叫夏芳菲,我爸爸是东盛科技总经理,我妈妈在我很小的时候就过世了,家里就我和爸爸两个人,梁参谋虚怀所代表的部队和我爸爸的公司有业务上的合作,一来二去就熟了,虚怀对我很好,我们目前正在交往。”夏芳菲这谎可是扯的过了,但她不怕,只要笼络住了梁母,梁虚怀早晚是她的囊中物。
梁母瞅了瞅梁父,见他表情淡淡,她也不好发表什么过多意见,但是夏芳菲的话她听明白了个大概。
多半就是夏芳菲有可能是他儿子的神秘‘女友’。
梁母斟酌了半晌问道,“呃,小夏啊,你能具体和伯母说说梁子是怎么发生的意外?”
小夏?
听着怎就那么见外呢?
事实证明夏芳菲的确是个行动派,她羞涩说道:“伯母还是叫我菲菲吧,我爸爸妈妈都是这么叫我的,伯母用不着见外,都是自家人没那多讲究。”
自家人?
嘿,这丫头还真不客气。
你家不讲究,不代表老梁家不讲究。
梁母唇角微抿,目光幽然,这话哪是一个姑娘家能随随便便就说的?看着挺周正的一个女孩子,怎就生了副毛躁性子,脑子也不是甚灵光。
我这头不是还没承认你这儿媳妇呢,你倒上赶着认婆婆了。
知子莫若母,儿子对女人的挑剔程度她缘何不知?像她这样不知天高地厚的女孩子绝不会是梁子喜欢的类型,再说了梁子对她究竟持个什么态度尚是未知,她怎就吃准了自己就一定会是梁家的准儿媳妇?
梁母心里微有不快,再瞥向夏芳菲就有了计较。
这双手十指纤纤,滑嫩如脂,她刚才只一眼就知道这是一个养尊处优的娇小姐,从小到大怕是十指都不曾沾过阳春水,这日后要真进了门,儿子想吃碗自己媳妇煮的热汤面怕是都难呢。
殊不知,老梁家择媳的首要标准不是貌美与否,关键是要能下得厨房,烹得一手可口饭菜,家世背景好不好倒也不打紧,知书达理极为重要。
那会子在廊道里她对那个小护士大呼小叫,动辄打骂,言语粗鄙,梁母早就看不惯她了,这会子倒皮厚到前来跟她套近乎,她可不是好糊弄的。
“你就将梁子这车祸的前后经过细细与我说一遍。”说话主次不分,这样的人也妄想做梁家的媳妇,梁母心里不悦,面上却是做的滴水不漏。
“这个我当时并不在现场,具体也不是很清楚,待明儿我问问交警大队。”千万不能让梁父梁母知道,当时梁虚怀车上还有一个年轻的漂亮女人,夏芳菲自认为自己这个回答无懈可击,可在梁父梁母看来却是另一回事,说了等于没说,看来,儿子和夏芳菲的关系怕不是夏芳菲说的那么回事。
先不说梁父对这夏芳菲中意与否,身为母亲,梁母对这夏芳菲心里多少是有些磕应的。
203:
好不容易熬过这一夜,第二天清晨,医生查过房,她就摸来了重症室,她在外面观察了很久,夏芳菲这会子不在,梁父梁母貌似也出去了,应该是下去吃饭了,她乘机溜了进去。
室内极静。
床上沉睡的人在光线的折射下,皮肤白的几乎透明,她盯着他,似是在自言自语:“你说你这又是何必?值得吗?”
“你的眼光不是自诩很好,这次怎就失了准头,那位夏小姐非是你的良配,所以呢,你还得接着再找,嗳,我说你别再睡了啊。”
夏芳菲在重症室和小林护士的摩擦被有心人拍了下来,还上传到天涯,遭到众人一致唾弃,夏芳菲现在就跟那过街老鼠差不多。
顿了顿,她说:“像你这年纪的人孩子都能打酱油了,跟你说个秘密吧,我和阿迈有个儿子,他就是南浔,徐南浔。”眼泪终于止不住落下来,幸好房门是关着的,没人看见。
“你如果能现在醒来,我我会考虑你那天说的话。”
撞车的那刻,他将她紧紧护在怀里,车子侧翻出去,终是悬在护栏边缘,他在她耳边说:“与其娶个不相熟的,倒不如娶个知根知底的,若是这次大难不死,让我照顾你。”
她只觉是自己拖累了他,如果他没有遇见自己,也不会这么倒霉。
轻轻握住他的手,眼里满是愧疚。
“指甲又长了呢。”从抽屉里寻了指甲刀出来,帮他小心翼翼的修剪着指甲。
梁父梁母进来的时候,就看见这样一幅和谐画面,青春美丽的女子正坐在床边为儿子精心修整着指甲片儿,嘴里似是还在低低絮叨着什么,眉眼含笑,眼角隐有泪光闪烁。
“瞧瞧,我说什么来着,果真有人乘咱们不在偷偷溜进来了。”
梁父早就觉得有些古怪,总有双眼睛关注着这边的动静,那会子他刻意支走了夏芳菲,还和妻子故意离开,躲在暗处,就是想看看究竟是什么人在动重症室的心思,原来竟有大收获!
梁父看了一脸震惊的妻子,得意一笑,“别忘了,我可是侦察兵出身。”
“德性。”
两人轻手轻脚进来,待近前了些,梁母总算清晰听到她唤的是,“坏坏,醒来好么。”
坏坏?
能叫儿子这诨名的定是儿子亲近之人,想必这位才是她的准儿媳!
梁母突然就想一窥究竟。
轻轻扯了扯妻子胳臂,示意乘她还没发现他们前他们紧了退出去,别打扰他们,梁母却是不肯,她才只看见个侧脸,还没瞧仔细呢。
“走了。”梁父压低声音,生怕惊扰了她。
梁母不依他,就是赖着不肯走,梁父深感头痛。
这老不羞今儿怎就和他杠上了。
许是太过专注,她竟没发觉有人已经潜进来,依旧帮他修整着指甲,待修整完毕,轻轻吹了吹,双手端详着他的手,皱起了眉:“今儿才发现你手好大。”又瞧瞧自己的,小手伸向他掌心,她笑,“大了好多喔,你这手是怎么长得啊,也太大了些,就好像”
“如来神掌!”
搜空心思突然就想不起来了,所幸身边有人帮她想到了,她笑着点头附和:“对,就像如来神掌。”说完,发觉不对,转过脸来,就看见梁母瞧着她,笑吟吟的。
204:
似被火星烫到,耳后热潮涌起,她藤的站起身,紧张的不知所措:“我”
“叫你在人背后别出声,别出声,偏不听,这孩子定是给你吓到了。”梁父没好气瞪了妻子一眼,开口打破僵局:“是叫卫端么?”
通过交警队长描述,梁父得知了儿子出意外的时候是和一个名叫卫端的茶楼经理在一起,当时,儿子就是为了保护她才会受了重伤,导致昏迷不醒。
这女子他来的那天就见过了,听那位小护士叫她卫小姐,梁父,大概就是她了。
“是,卫青的卫,端午的端。”她惶惑的很,看见梁父眼中了然的笑痕,她隐约明白了,梁父怕是已经知道了事情的始末。
糟糕,好像中了人家的调虎离山计了,她怎就忘了梁父除了是位父亲,也是个军人。
“呵呵,这名儿好。”梁母赔着笑上前来,热络的拉了她的手,笑道:“刚刚是伯母唐突了,没吓着你吧,阿端。”
她摇摇头,看着梁父并梁母,“伯父伯母说笑了,是我冒昧了,还请见谅。”
“你想见梁子完全可以大大方方来,我们都欢迎备至呢,来,坐下说话。”
梁母心里乐啊,这姑娘是打画里跑出来的么,这可打着灯笼都难找的美人儿呢,竟给他儿子遇上了,这混小子也太能装蒜了,居然都不告诉她。
“今年多大了?”梁母笑呵呵的问,这姑娘她是越看越欢喜。
她如实作答:“虚岁二十八。”
“家里都有些什么人?”
梁父哂然一笑,“查户口呀!”
“去,要抽烟外面抽去,这会子没人拦你。”真多事,这可是关系着儿子的终身大事,她能不问清楚么。
梁父对她这回答满意的很,伸手过来。
梁母不解,只问:“什么?”
“拿来呀!”
让他出去抽烟,可烟不是给她上缴了么。
梁母现下有任务,也懒得与他计较,寻了烟给他,也不忘叮嘱丈夫,“仅限一根啊,不行,我得先数数。”说着就待清点数目,当着年轻人的面儿,有可能将来还是未来儿媳,梁父有些脸热,“得了,就一根,还让不让人活了,红口白牙的我骗谁还能骗你。”
这可是他孩儿他娘,老梁家的大功臣,给他育了一对龙凤胎,一双儿女虽说婚事上诸多破折,到底也说得上是人中龙凤,这可全仰仗她这当娘的教导的好。
瞧着梁家二老,她说不上心里究竟是什么感觉,此时此刻,她能想到的就是母亲,母亲当年对父亲能有梁母一半上心,也不致毁了两个家庭。
“去吧,去吧,别妨碍我们娘俩说体己话。”
还不及梁父离开,夏芳菲风风火火推开了房门。
“伯父伯母,我爸爸和镇长伯伯们来了。”夏芳菲笑着走向梁母,待看见梁母手里牵着的卫端,夏芳菲的脸登时就绿了。
想对她发难,当着梁母的面她又不敢,忍的委实辛苦。
“梁部长大驾光临南浔,是我南浔之幸啊!”就听到一中年男人的声音由远及近,声到人到,夏冬生领着南浔一批政界官员一行人浩浩荡荡进来。
“梁部长,梁夫人,敝人东盛科技夏冬生,这位是南浔古镇的牛书记,黄镇长”夏冬生逐一为众人做了引荐,好似在向众人宣布,面前这位国防部梁部长以及夫人,那是我亲家和亲家夫人。
梁父微不可察的皱了皱眉,不过他面上却是和颜悦色,与众人一一握手,寒暄。
夏冬生等人的突然到来令梁母心中不快,好你个夏冬生如意算盘打的倒是精,她儿子险些丧命,他们这群人却是为了仕途扰得人耳根不得清静。
梁母一脸郁卒,却又不好当众赶人,卫端这时悄悄自床边凑过来在梁母耳边低低说,“护士长她们马上就来撵人。”
瞧这孩子多招人疼,她还真就缺这么个贴心的儿媳妇。
做了多年护士长的她怎就没想到这层呢?
梁母拍了拍她手,甚为满意。
205:
一行人浩浩荡荡的来,轰轰烈烈的走了,周护士长今天难得威风了一把,事后,她有些惴惴,她方才是不是话说的太过了些,今儿来的可都是南浔的要员,会不会有小肚鸡肠的事后找她麻烦?
可她也没说什么过分话呀,这句话她都说了几十年,都能倒背如流了。
“都吵嚷什么?不知道这是重症观察室啊,除了家属以外,全都出去。”
梁母自是明白周护士长的心思,她笑着拉了周护士长手,安慰她说,“不瞒你说,咱俩还是同行呢,我们家那位,当年我就在重症观察室给捡着的。”
这话一出口,那得引起多大的共鸣。
周护士长身后一众的年轻美貌护士无法淡定了,看向床上沉睡的年轻军官,眼睛唰唰的就亮了,妈呀,敢情她们这些天伺候的还是位太子爷呢,就是不知道她们其中一个能否得到太子爷的青睐?
梁母到底也是从姑娘家过来的,这些小护士们的心思多少也能猜到些,到底可见是老了,话多了可不就错的越多。
抱歉的目光瞥向身侧沉静的人儿,她方才那番话都是无心之失,就是想缓和下气氛,希望阿端不要多心的好,再说了,那会儿周护士长来撵人的时候,她可是宝贝般一直握着阿端的手,她早当她是一家人了,难道阿端没见着她将夏芳菲都给撵出去了。
“当然,这样的事那也得看机缘,阿端,莫要多想,梁子心里自是只有你一个。”前面的话是对着一众美貌护士说的,后面的话自是对卫端说。
卫端现在觉得自己是真的骑虎难下了,梁母似乎误会了,估计以为她和坏坏是一对,坏坏现在还没醒,她却是百口莫辩。
“伯母,我”正着急要怎么解释的时候,夏芳菲又折回来了,她身后跟着的是抱着南浔的梅丫儿。
“卫端,你儿子徐南浔到处找你喔,我帮你把他带来了,怎么感谢我?”夏芳菲靴跟一叩,锐利目光转向她,不怀好意的笑。
“妈妈。”
南浔看见了卫端,笑着滑下梅丫儿怀抱,向她小跑过来。
梁母呼吸短暂一滞,定定看她,似抑制着喜怒,语声平淡:“阿端,这是你的孩子?”
“是。”
梁母叹口气,眼眸深处有一抹忧伤伴着失望掠过。
“爸爸。”伏在她怀里的南浔看见了床上沉睡的人,张口就甜甜的唤了声“爸爸”,这天籁之音犹如福音给梁母冰凉的心又添了些许希望。
这孩子该不会是梁子和阿端生的?
她记得梁子好像说过,要给她一个惊喜的,难道梁子说的就是这件事情?现在的小年轻都是先上/床后补票。
梁子的车技如何当娘的心里最清楚,这么多年都不曾出事,偏偏这节骨眼出事了,据目击者证实当时车里发生了争执,一定是梁子要带南浔认祖归宗,阿端不愿意才会酿成车祸,对,一定是这样的。
加之阿端慌乱且惊惧的目光,莫非阿端怕她会抢了南浔,所以才会如此慌乱?
梁母打量着南浔,再看看床上沉睡的儿子,她惊喜交加,越看越觉得南浔像极了儿子小时候。
梁母现在可以百分百的肯定以及确定,南浔就是她的嫡孙。
“乖宝贝,叫声奶奶,乖,叫奶奶。”
所有人都为这突来的变故惊呆了,包括她,也包括夏芳菲。
有没搞错,这老太太耳聋是不?
她都说了那野种叫徐南浔,那肯定是姓徐的孩子错不了,怎么这老太太还硬要说是自己孙子,真是想媳妇想孙子想疯魔了。
“奶奶。”
“喔,喔,听听,这小嘴真甜,真能干,再叫声nainai成么?”
“nainai。”
南浔的这声奶奶叫的相当顺溜,连她也惊住了,她可不记得自己有教过南浔叫奶奶,征询的目光看向梅丫儿,梅丫儿低垂了头,不敢看她。
这丫头一定有事瞒着她。
“伯母,我想您可能误会了,南浔不是”
“阿端,你放心,我不知道梁子和你发生了些什么,你不肯把孩子要他带回去,自是有你的道理,我跟你保证,我不会和你抢孩子,可你不能不让我们婆孙相认呐,你不能啊,我毕竟是南浔的亲祖母”
梁母眼眶热了,她激动啊,今天有太多的意外,太多的刺激,尤其是阿端和南浔,让她突然觉得生活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的美妙。
梁母端详她的面色,不觉笑了,笑得很灿烂,很温柔。
因为河蟹的厉害,祖母的另一个叫法居然也被河蟹掉了,没法子,只得启用拼音
下面来点剧情预告下一章徐迈就出来了,不过这身份上就发生了些变化,呵呵,这年头怪事天天有,咱也玩回重生,大家看了今儿这章或许多少明白了,梁虚怀清醒过来后会有什么惊人表现?夏芳菲会怎样报复卫端?知道真相的梁父梁母能否接受卫端?敬请接着阅读《情冷芳心》南浔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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