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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品:八步官途|作者:作者不祥|分类:综合类型|更新:2025-06-09 04:53:43|下载:八步官途TXT下载
  为妈不知道你的花花心思,有了媳妇忘了娘,正常得很。”

  胡骄被噎得说不出话来,李爱菊不给儿子机会,急忙咽下稀粥,“快滚吧,顺便提醒你一句,胡骄同志,吹牛,也是能耐!”

  胡骄举手,作被打败的表情,“好好,我给你们的二人世界腾出空间,那么,吹牛老师,要不要我给你带好吃的?”

  李老师眼里闪过狡黠,“我要吃红烧鱼,白斩鸡,粉蒸肉,清汤猪脚!”

  这些好吃的,恰是胡骄酒醉醒来那次,向李爱菊撒娇的台词,没想到现在被用上了。

  胡骄看着母亲,心里涌起阵阵感动,认真地点点头,“放心吧,一样不少!妈妈,我喜欢听你吹牛。”

  在父母愉快的笑声中,胡骄退出病房,顺便招呼护士,没人叫,别去打扰父母。

  正文

  更新时间:2oo9-1o-16

  李鹃鹃这段日子过得相当忙碌,感觉也非常矛盾。每天从清早醒来睁开眼,一直忙到晚上躺下闭上眼,甚至没有太多时间抱怨。

  早上工作时间,趁着闲暇,要跟装修方协商装饰材料,中午负责联系,付款、搬运,不时碰到各种小麻烦,比如水管不能按照原来的设计方案,要怎么改,以实用为主,还是看重视觉效果?

  下午忙完工作,马上要赶回家帮忙做饭,给胡骄带到医院,在病房里陪着胡骄,和小菊共同动手,帮忙做好未来婆婆的个人护理。

  等一切忙完,差不多晚上十一点。

  有时候想跟胡骄亲热,但是看到爱郎清瘦的脸颊,以及忧虑重重的眼眸,她实在不忍心再提任何要求。

  其实,只想依偎在胡骄怀中,静静地呆几分钟。

  或者胡骄送她回家时,两人牵着手,什么也不说,看看夜空。

  可一个多月来,李鹃感觉自己跟一只上满发条的闹钟一般,不停地转动,不停地忙碌。

  生怕哪天发条一下子断了……胡骄会不会心疼?会不会在意?

  李爱菊一日不醒,李鹃觉得,这种让人接近崩溃的生活便不会停止。

  万幸,苍天有眼!

  李爱菊总算醒了!

  晚上不用再到医院来,不用再看到胡骄痛入心扉的眼神,不用再一遍遍重复无数次的词语。

  躲在房间里,李鹃陡然间有种巨大的空虚感,她甚至怀疑胡骄到底爱不爱她?

  如果让胡骄在妈妈和她之间选择,他肯定选妈妈。

  这个念头仿佛夏日的野草,在她心里疯长起来,漫无边际,没完没了。

  当胡骄走进家门后,李鹃还在自己的空间里流着眼泪怨恨不已。

  看着哭得两眼红肿的女朋友,胡骄突然觉得这段时间以来,确实没有好好地陪陪她,没有好好地跟她说说话。

  李鹃有什么义务和责任独自辛苦?

  胡骄的羞惭,在关上李鹃房门的一瞬间涌上心头,忽略了……

  抱起修长娇柔的身体,额头顶着额头,胡骄又痛又怜,“对不起鹃鹃……都怪我不好!”

  李鹃的眼泪再次汹涌。

  “骄骄……呜呜……你说,你你你爱不爱我?”

  胡骄愕然地看着李鹃,啧啧,哭得天昏地暗,日月无光,只是怀疑我不爱了?

  “我爱你!我当然爱你!”

  李鹃梨花带雨,抽搐着,楚楚可怜地问,“如果……我也跟你妈妈一样受伤不醒了,你会不会这样陪着我?”

  呃……胡骄紧崩的力道,突然间消散无踪。

  “执子之手,与子偕老。鹃鹃,不要瞎想了好吗?如果你真有一天,也像我妈那样,我会一直陪着你,让你醒来的第一眼就看到我。”

  李鹃嘟着嘴,心里暗暗窃喜,可表情只是勉强过得去,“我就知道!反正,我在你心中不是最重要的。”

  胡骄哑然失笑,“这不同的。妈妈呢,是亲情,是生我养我教我的亲人。你呢,是爱情,是陪我疼我关心我的爱人。明白吗?”

  女人,有时候跟孩子一样,你得哄。

  李鹃这才笑颜绽开,“骄骄,我们今晚去看新房子吧?地板砖已经铺好了,我今天中午刚刚把卧室打扫出来,还有、还有,我妈已经帮我们选好了被褥。”

  胡骄眯着细眼,嘴角泛起坏笑,腑在她耳边悄声问,“是不是熬不住了?嘻嘻,今晚我们住那边去?”

  李鹃雪白小门牙咬着下唇,妩媚地看着胡骄,不说话,那种暗示的意思,胡骄陡然间觉得浑身发热,“要命啊!你这个小妖精,以前没发现你这么……马蚤呢?”

  李鹃扑过来,两人搂抱在一起,又打又闹……

  确实啊,李鹃一贯给人的印象都是才女、玉女,气质高雅,学富五车,像这样的小女人模样,一旦展现出来,真的会出人命啊。

  吃过晚饭,在和邦慧一连声的叮嘱中,两人做贼一般溜出家门。

  当然,胡骄没忘记给母亲买那些好吃,但他可不敢违背医生的命令,李爱菊这么长时间没有吃东西,哪敢真给她大鱼大肉。

  省委家属大院,胡建国是正厅级待遇,紧挨在省委小洋楼旁边,分到一套二层带小花园的小型仿造别墅。

  大院里的绿化、公共设施基本上完工,路灯、花圃、草地,以及散布四周的喷池,组合成宁静、安逸的住宅小区。

  整整花了半个小时,李鹃才停下解说家里的各种装修,什么东西是什么用处,什么颜色搭配产生什么效果,家俱为什么选用木制的,厨房里的东西……

  等拐上二楼,又在卧室旁边的书房里说了半天。

  胡骄终于发现上当了!

  偶然看到李鹃捂嘴偷笑,胡骄刻意压制的兽性,爆发了。

  一把扛起四处乱躲的爱人,扭开卧室,进入战场……

  蓝白格调为主的卧室,透着浪漫和温馨,床头淡淡的白光温柔地抚摸着两具年青的身体。

  肌肤上的汗迹闪闪发亮,喘息声渐渐平息下来。

  李鹃媚眼半睁,艳红的嘴唇呼出一股股香息,喷到胡骄的胸膛,“我以为……快死了……你怎么……那么厉害?”

  胡骄也眯着眼,享受从云端飘下来的舒爽。

  “因为有爱,所以厉害。我们歇会儿,再来一次?”

  “好……”

  第二天早上李鹃上班的时候,显得艳光四射,明亮照人。她本人也觉得,仿佛一个月以来暗无天日、毫无希望的苦工、劳工生涯一去不复返。

  男人,和女人,真的很奇秒。

  这么想着,李鹃脸上绽出一丝幸福的笑意,还有昨晚胡骄那张狂而有力的动作,再次让李鹃浑身的细胞欢快起来。

  所谓被爱情滋润的女人最美,说的正是李鹃目前的状态。

  而胡骄呢?

  李鹃临出门时,问他要吃什么时,还裹着被子耍赖,睡得流口水,脸上偶尔透出几丝傻笑来。

  李鹃哭笑不得,昨晚逞英雄的下场啊。

  一直睡到中午才被饿醒,刚好碰到李鹃下班回来,见这家伙搓着睡眼,迷迷糊糊地四处找牙刷毛巾,李鹃笑倒在沙发上,从来没发现胡骄这么可爱。

  将小迷糊虫带到洗濑间,替他挤好牙膏,杯子里倒满水,然后抱着手,站在一边,看胡骄似醒非醒,懵懵懂懂地刷着牙,然后帮他整理毛巾,擦掉嘴边的泡沫。

  “骄骄,我现在才发现,你被你妈惯成大少爷德性了,你看看你,我要是不回来,你是不是打算就这么出门?恐怕你连门在哪儿都不知道吧?”听起来是抱怨,其实是在表功。

  胡骄非常配合,一边吃着李鹃带回来的东西,口齿不清地说,“谁让你太妖精,迷得我晕头转向。嗯,好吃……鹃鹃,你真能干!看看这屋,装得跟天堂一般。”

  才说到胖,马上就喘上了,李鹃得意地飞个小眼,“那当然,也不看看谁的手笔,对了,晚饭,我爸让你回家吃,你爸也在,好像还有邓叔叔。”

  “邓生泥?”

  李鹃点点头,胡骄接着问,“他也来看我妈?”

  李鹃翻个白眼,装作无奈的样子,“不是,我今早听说从中央来凤凰代理市长的高……”

  “高永志,怎么?他又调了?”

  “不是,被双规了,中纪委直接来人。”

  胡骄张着嘴,目瞪口呆,高永志被双规,这才代理市长半年,还没正式转为市长,他哪来这么肥的胆子?再说凤凰市政府的主要工作,基本上都由邓生泥主持。

  胡骄只好问,“有没有说犯什么事?”

  李鹃的小道消息也不少,还真知道事情真相,“听说是在部里当副司长时,受贿一百多万吧。”

  胡骄再次目瞪口呆,有这么收拾人的吗?把人派下来提为市长,再紧跟着动手?

  高永志是触了谁的霉头?

  在首都,一个副司长应该不至于难查吧,看现在的动静,收拾高永志的人,来头绝不会小。

  能直接把人从副厅级副司长提为地级市的市长,跟南诏常书记的关系应该不差。那会是谁?

  胡骄摇摇头,没必要多想,他现在还接触不到这种层面的事情。

  这样说来,邓生泥出现在南湖,也顺理成章。高永志被双规,邓生泥就有可能在短期内再升一点,名正言顺地接任市长。

  不过,这得看省委的意思。估计邓生泥的来意,正是探探省委的意图,顺便活动一下。

  那要我回去陪着吃饭有什么用?

  胡骄恍然,他现在马上要成为省委常委、省委秘书长吴长君的秘书,靠着一个省委常委,能过滤不少烟雾消息。

  扁扁嘴,胡骄吃完东西,收拾一下,一把抱起李鹃,“鹃鹃,趁中午时间,咱们进房!”

  李鹃吓得手打脚踢,“你疯了!还折腾啊。快放我下来。”

  胡骄见她吓得够呛,这才嘿嘿笑着放开手,李鹃整理好衣物,翻个白眼,“没发现,原来你挺色的,平时看上去不温不火,谦谦君子,哼哼,想不到你的真面目是这样……”

  胡骄不以为意,挑下眉毛调笑道:“那也要看人,闺房之乐嘛,在爱人面前还要端架子,活得累不累。”

  李鹃赏了他个“算你有理”的瞪眼,一把纠起胡骄,“走了,下午我没事,咱们到医院去看看李老师。”

  “叫妈妈!昨天你已经改口,现在又叫李老师?”

  李鹃委屈地嘟嘴,“可是人家不习惯,你还好意思说,昨天差点没把我羞死,你也不帮忙!”

  胡骄呵呵笑道:“要不,我也叫和阿姨妈妈?免得你吃亏。”

  李鹃转着眼珠,她才不信胡骄叫得出口!

  “那行,晚饭的时候,当着我爸他们叫。”

  两人一路吵着嘴,亲密相偎。结果到了医院后,李爱菊正在睡觉,小菊也在陪床上打盹。

  李鹃收拾了下东西,胡骄提议去买点书回来,免得妈妈醒后一个人无聊,别的病房还能看电视,恰恰李爱菊的伤情不能看电视,不能听太多声音。

  静养,静养,一定要保持环境安静,保持情绪安宁。

  胡建国此时在吴长君的带领下,正向省委书记常爱军汇报工作。

  常爱军五十二岁,面相儒雅,眉目清俊,头发仔细地染黑过,梳理得非常整齐,个子不高,但站着的时候,给人一种压迫感,不管对方高低,他的视线都不会往上移。

  平平地看过来,眼皮不动,嘴边含着若有若无的笑意,两条刀刻般的“八”字纹从鼻翼下端伸展。

  不笑的时候,显得无比威严。

  胡建国不是第一次见他,常爱军从东北调来任南诏省长的三年,前后见过许多次。

  胡建国感觉,常爱军在当省长时,气势尚要温和些,偶尔还会跟人开开小玩笑,一口地道的东北腔,说起话来,显得十分豪爽。

  自从当上省委书记后,常爱军脸上的笑容逐渐减少,这点从他嘴边的八字纹可以看得出来,皱纹越发显眼,说明他笑的时候越来越少,板起脸的时间很多。

  吴长君坐在常爱军身旁,两人都是儒雅形象,但吴长君的气质无疑要随和得多。

  听完胡建国的工作汇报,常爱军又仔细询问李爱菊的病情,昨天他已经得到消息,李爱菊醒了。本来他还打算,条件允许的话,打铁趋热,顺势让李爱菊在全省的主要地州市作一次巡回报告。

  如今从胡建国口中得到证实,这个想法只能作罢。

  本以为今天的谈话已经结束,没成想,常爱军还没有这方面的意愿,又开口问到胡骄,“胡骄还在南湖吧?”

  “爱菊出事后,胡骄一直在南湖配合刘教授开展治疗。”

  “他的工作怎么打算?”

  胡建国不动声色地看看吴长君,秘书长微微欠身,“书记,之前省长有意调他当秘书,我觉得胡骄的工作经验还不够,所以,打算先让他跟我一段时间。”

  常爱军没说话,垂下眼帘。

  胡建国不能让场面这样冷下去,“胡骄还是太嫩了,在铁树的时候差点犯下大错……”

  不等他说完,常爱军轻轻地摆手,打断他的话,“胡骄不错,有水平,有想法,有冲劲,只是做事还不够老成。长君,你也别把他留在身边,放下去再锻炼几年。”

  吴长君点点头,省委书记亲自过问一个副处级秘书的工作,这事儿很少见,现在他还号不准常爱军的想法。

  “那您的意思是,让他回仝县?”

  常爱军点点头,“嗯,让他回去,哪里跌下去,哪里爬起来,我不相信胡骄没想法。你们啊,也别太护着他。这样不好。”

  吴长君面色为难地说:“可是……督察处这次升级,他已经升为副处,再回仝县去,下边的人不好安排。”

  常爱军板着脸,语气严肃地说:“跟田富民说,让胡骄当副县长。继续抓铁树基地的工作,对了,老吴的儿子在那儿当县长,是吧?”

  见吴长君点点头,常爱军继续说:“调回来,他心思不在地方政府的工作上……”顿了顿,过十几秒钟才道:“让胡骄主持工作,暂不设县长。好吧?”

  胡建国算是老谋深算,极有城府的人,听到这儿,面色不禁微微变动,常爱军看着他,嘴角泛起一丝笑意,拍了一下膝盖,“今天到这儿吧。”

  出来后,吴长君使个眼色,胡建国表情不变,自然而然地跟在身后,往秘书长办公室走去。

  关上门,吴长君推掉临时行程,与胡建国一人一杯茶,坐下半天,两人谁也没说话。

  等胡建国想说的时候,见吴长君也正要开口,结果两人互让,最后相视而笑,胡建国示意他先说。

  吴长君摇摇头,“胡骄的事情,有点不对头。但不是坏事!老胡,有没有什么我不方便知道的情况?”

  胡建国苦笑,指指脑门,“我这里边还糊糊,搅成了一团。还以为你知道点什么内情,眼巴巴跟来打听。”

  吴长君见状,知道胡建国所言非虚,连人家亲老子都没摸清情况,实在是有点诡异啊。

  胡建国见他不说话,只得开口推测,“你看……书记怎么知道胡骄在铁树的事情?还知道这里边有吴昊的影子?按常情分析,他哪有心思去打听这些芝麻事儿?”

  “你是说有人主动向书记说起过?而且这个人在书记心中有一定的份量,嗯……有这种可能,再加上骄骄的那篇文章,以及李老师出的这档事,有可能让书记直接插手。再加之,年前换届时,老吴跟书记闹得不愉快。那会是谁?”

  听着吴长君的分析,胡建国全力开动脑筋,“反正不会是省委里的人……”

  说到这儿,两人同时看着对方,“省长?”

  吴长君哑然失笑,“早该猜到是他,唉……他呀,还是老脾气,输了也不人好过。亏他还把常书记说动,真是……嗨!”

  胡建国也松口气,平常人对不了解的事物带有恐慌感,何况异常现实而且残酷的官场?如果不知道情况,指不定哪天被人拿掉帽子,还傻兮兮的替人歌功颂德。

  吴长君想的比胡建国深,这倒不是说胡建国没他精明,而是两人身处的环境不同。

  长期呆在省委里,特别是常委会几人的关系,他是最清楚的。

  不管哪个地方,书记和省长大多貌合神离,明争暗斗,南诏也不例外,常爱军这位省委书记与胡忠志省长,表面上相处融洽,实则在常委会,经常小吵。

  不过,两人形成了默契,在涉及到全省经济发展,大笔的财政开支、城乡建设等大事上,求同存异,互补不足。

  争的比较明显的还是干部人事这块,但胡忠志有个原则,涉及到政府职能部门的干部任命,他才会出头,党委方面,绝不插手。原则性很强。在党委那边,除了常爱军外,还有个分管党建和组织的副书记杜友亮,有那个人在,常爱军也没办法心想事成。

  反而在一些敏感的人事上,常爱军需要得到胡忠志的支持。所以总体上来说,目前南诏的最高层,算是比较团结友爱的班子。

  他们猜不透,一二把手之间唱的什么大戏,但关系到胡骄的前途,由不得他们不考虑。

  刚刚从常爱军书记嘴里透出的信息可以看出,这次胡骄绝对占了大便宜。

  吴长君猜不透胡忠志为什么这样着力地培养胡骄。难道真如私下传言那般:胡建国对胡忠志有救命之恩?

  正文

  更新时间:2oo9-1o-17

  八月二十二日,省委督察处信息科,胡骄接到正式调令,三天内办理完交接手续,正式出任南诏省凤凰市仝县人民政府副县长。

  这个消息在督察处没掀起多大的风波,知道的人都很平静,见到胡骄,大多是公式化的祝福。

  二十五岁成为副县级,虽然多少有些令人吃惊,可了解胡骄经历的人,都能释然。提为副处,完全是机缘,原本在地方上,怎么也得老老实实熬上五六年,才有可能升到副处。

  胡骄命好,恰好碰到母亲见义勇为、舍己救人而身负重伤,出于照顾病人的考虑,这才把胡骄调到省委办公厅督察处,一个相对轻闲,看起来无足轻重的部门。

  谁知道才来没多久,一篇文章捅出去,督察处升为副厅级,胡骄原本正科的行政级别,跟着水涨船高。

  而且胡骄调到督察处几个月,基本上没怎么正常上班,难得来几次,还是因为留守人员不足。

  现在李爱菊老师已经出院,在南湖省委大院,胡骄的新家里静养,省政府指派了一名省人民医院脑伤科副主任医生,当李爱菊老师的专业康复指导,每周只到医院科室挂诊复查即可,其它时间,以帮助李爱菊老师康复为主。

  胡建国每周都要回到南湖,其它时间在红江也不住家里,住市委的小招。那里有专门的服务人员,生活上,他一个人,倒不显得麻烦。

  所以胡骄的工作再次回到正轨,之前他已经从父亲口中得到消息,再回仝县,固所愿也。

  只是与李鹃的婚礼,只得再次推迟。

  原计划九月初,教师节之前举办的婚礼,两方家长考虑到李爱菊的健康状况,决定再等等。反正两人已经拿到了结婚证。在法律上成为合法夫妻。

  这段时间胡骄过得很舒心,来不来上班,没人管。他每天陪着生命中最重要的两个女人,李鹃上班时,陪着妈妈说说话,讨论名著,谈谈音乐,跟小菊一起帮妈妈做做按摩,让她保持愉快的心情。

  李鹃下班后,要么去李鹃家吃饭,要么两人陪母亲吃饭,小两口通常是隔天轮流。到了周末,两家人聚在一起,李明勇和胡建国抽得空来,还能到郊外走走。

  两层的小洋楼,李爱菊喜欢在小园的草地上百~万\小!说,一把遮阳伞,躺椅,青青的草地,明净的天空,秋日的暖风,一书在手,一杯清茗,一个多月下来,李爱菊脸色明显红润,身子有些发福,却越发显出中年妇女的富态和高雅。

  和邦慧没事的时候,经常跑来凑凑,跟李爱菊在一起,心境平和,心情愉悦,每每让和邦慧感叹,李爱菊才是真正懂得生活、享受生活的女人。

  李压和王建新单独宴请胡骄,临别酒,人多了没意思。再说胡骄跟其他人也没什么交情,倒是省委副秘书长高历的老婆,信息科的另一位大姐徐慧不请自到。

  在胡骄连连告罪声中,自罚三杯后,徐慧才算放他一马。

  见胡骄态度诚恳,李压和王建新两个发起者反而不好意思,跟着自罚一杯。

  李压亮亮杯底,“徐姐,是我考虑不周啊。不过也怪你!”

  徐慧讶然,看着李压,知道这小子狗嘴里吐不出象牙,可不请吃饭,还怪我?

  “嘿,你今天要是说不出道理来,看我怎么收拾你!”徐慧不漂亮,大方活泼,在督察处跟人打成一片,比她年轻的,叫声徐姐,比她年长的,叫小徐。

  逢人就是一张笑脸,待人热情,最有特色的就是眼睛,不大,但里边总是含着善意。

  就像现在,嘴里明明说得凶巴巴的,可眼里全是笑意,李压摇头晃脑地说,“怎么不怪你啊!谁让你越活越年轻!我有顾虑是不是?这儿三个大男人,就你一个美女,咱们不在乎,要是有人乱嚼舌头,把话传到高秘那儿……这就不合适了。”

  徐慧笑眯眯地看李压一本正经地胡说,“鸭子的马屁功夫见长,来,姐奖你一杯。干了!”

  王建新和胡骄哄然大笑,这叫马屁拍到马腿上,李压苦着脸,接过徐慧手里的酒,干了。

  “徐姐,你可是咱们处里最有爱心,保护弱小的模范了,怎么能狠心催残我这付小身材呢?”

  徐慧拿起一只空杯,注满酒水,慢条斯理地说:“好。考虑到鸭子的身子太差,姐陪你喝一杯,这酒可是粮食精华啊,多喝点有益身体发育。干了!”

  胡骄已经笑得控制不住,东倒西歪地拍打着椅子,鸭子唉声叹气,不能眼睁睁看着徐慧举着杯子,只得接过,又一回干了,“我算是体会了,什么叫搬起石头砸自己脚?同志们,要打醒精神啊,千万不能被老好人的外表所蒙蔽。得得,姐,亲姐姐,我亲亲的姐姐,你饶了我吧,我错了!你别再倒了!”

  徐慧还他一大白眼,“臭美吧,又不是给你倒的,想喝?你直说啊,哦!明白了,你喜欢喝我倒的酒?”

  李压使劲摇手,如受惊的小鸟,身子不断往后缩,“我今天才真正见识到好人的厉害之处,使起坏来,比坏人更坏。”

  徐慧似笑非笑地看着他,李压使劲地捂着嘴,徐慧见他这样,哪还绷得住,噗嗤一声笑起来,看向胡骄,“科长,敬你一杯,祝你工作顺利,大展鸿图。”

  王建新一直在旁边笑眼静观,等胡骄跟徐慧碰杯喝完,一起坐下吃菜后,王建新才缓缓开口,“小徐,本来我们打算明天再请你的,没想到你亲自杀上门来。我这么说,绝对没有糊弄你的意思。既然来了,那干脆都说出来吧?”

  徐慧喝了两杯后,两腮飞起一抹艳红,“王处发话,我哪敢不听呀。科长,我们家老高也要到凤凰去。”

  胡骄咧咧嘴,这消息来得突然啊!

  邓生泥前次上来三天,估计情况不容乐观,省委方面一直没有明确的意见。胡骄没去打听,也没听到这方面的风声,想不到省委拖了一个月,最终却是副秘书长高历胜出。

  王建新小啜一口杯中酒,“我也是昨晚才听到风声,今天看到你出现,这才印证了猜测。说起来高秘也是时候下去挑挑担子了,这下咱们办公厅,一次出去两人,同一个地方,好事。”

  胡骄哪还听不出王建新提点,绕到徐慧那儿,倒酒,举杯,“徐姐,我之前自罚了三杯,这杯,表示感谢。这两天,我暂时不去打扰高秘,一切麻烦徐姐!”

  徐慧依然巧笑如故,“慢慢喝,姐可比不上你们这些大桶子,科长,我们相处的时间不多,但我看得出来,你是有本事,有能力的人,我们家老高也说了,以后还得靠你们凤凰本地人支持工作。”

  几人边喝边聊,王建新不时讲一些凤凰市的工业、基础建设等事情,让胡骄不断思考。

  最后,王建新提酒,“今天聚到这儿吧,反正胡骄如今安家落户在南湖,咱们有的是时间。”

  先送走徐慧,三人寻了个茶室,一壶碧螺春,茶室里放着轻缓优美的小夜曲。

  点上王建新拿出来的中华烟,胡骄压在心底的疑惑,终于忍不住,“王老师,今天的事情,你怎么看?”

  王建新吹着茶水,语带调侃地说,“当初,你那禁闭的回报。”

  胡骄没听明白,难道高历也参与到那件事?不能吧,吴系基本上已经被常系连根拔起,还祸害了和家。

  看着百思不得其解的胡骄,李压满脸笑意,王建新接着点明,“胡骄啊,你太小瞧自己。不过,这也难怪。你当初咬紧牙关三个月,硬挺过来,可能对你来说,只是无妄之灾,祸从天降。至于事后,逃脱大难,已经庆幸不已。你却没想过,自己的经历,已经为你攒下了足够的资本!”

  抖拌烟灰,王建新一边喝茶,一边打量胡骄的表情,见胡骄开始认真思考,他才继续说,“至于你父亲和李副省长,他们当然不会直接告诉你,要怎么怎么弥补。对不对?”

  胡骄点头,确实,谁也没再提谈那件事情。包括他自己,从出来后,除了得知刘洁是吴昊的妻子,受到打击外,根本没把禁闭的事情放在心上。

  王建新老神在在地看着胡骄,“你不妨换位思考,如果你是领导,在选择提拔干部人选时,面对有你这样经历过纪委调查,守口如瓶,值得信赖的人,和跟自己关系不错,但没经过考验的人时,你会如何选择?”

  王建新这一问,胡骄恍然大悟,这些是不能摆在桌面上讨论的准则,更是只能意会,不可言传的道理。

  谁也不敢担保自己一辈子不犯错误,谁也不可能单枪匹马干完所有工作,总需要人分担、合作。在商场上寻求伙伴,肯定以信用为重,官场同样如此,而且更严苛。

  所以在这方面,胡骄已经占取了巨大的先机和优势,他本身经过了考验,用事实证明了自己的信用。

  在上级领导提拔任用干部时,所谓的亲信,即是亲密的、值得信赖的人,称为亲信。在潜规则里,能不能让上级“信得过”反而成了升迁任免的关键。

  正好,胡骄让人信得过。本身有文凭优势、有才学、有理论,再加上强势的后台,和不错的家庭出身。只要不触犯到某些大人物的底线,趋势崛起,纯属必然。

  胡骄想明白这些,不得不感叹,如果不是王建新一席话,他至今还蒙在鼓里,还在天真地沾沾自喜,以为大难不死,时来运转,被领导重视。

  殊不知道其中还有如此多的名堂。

  “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胡骄发自内心的感概,没有丝毫矫情。

  王建新坦然而受,“我不说,迟早有人会告诉你,只是所处的角度不同,你父亲他们希望你能自己领悟,这样才能真正融合贯通。我这样做,倒显得多事了。”

  不等胡骄说话,他接着问:“你知不知道,前段时间,省长和秘书长同时点名,要你当秘书?”

  胡骄点点头,王建新说:“这就对了。所以,我今天不说,早晚有人会提点。现在都清楚了吧?”

  胡骄再次点点头,清楚了!

  再不清楚,白读了几十年的书,也不符合那个混混流氓无赖留给他的精明。

  “世事洞明皆学问,人情练达即文章。”

  听到胡骄这句感叹,李压拍手笑道:“对,我跟王处学的正是这个,也是我参加工作以来,最大的感悟。这方面,王处绝对是专家级。”

  王建新摆摆手,自谦道:“不过比你们多了几十年的碌碌无为,多些经历,多些看法,所谓人事有代替,往来成古今,我这把老骨头,能发挥多大的余热?还不是要靠你们这些年轻人。”

  胡骄诚恳地看着他,语气十分郑重,“王老师,从今往后,我执弟子之礼。请您务必教我!”

  王建新脸上的肌肉不受控制地抖动几下,胡骄端起一只空茶杯,重新注满水,站起来,郑重向他敬茶。

  “好好好,好!我王建新这辈子一事无成,没想到临老了,却在这官场沉浮中转了一圈,更没想到,能碰到你!”

  李压也跟着学样,端起一杯茶递到王建新面前,却被王建新笑骂:“你小子少卖乖!老实呆着!”

  李压一缩头,嘿嘿傻笑着坐回去。

  接过胡骄的茶,受了三鞠躬的拜师礼,这对师徒名分正式定下。

  重新落座后,王建新激荡的心情慢慢平复下来,看向胡骄的眼神透着亲切和关爱。

  “每个人的一生,短短几十年,不论怎么过,时间不会等人。所以,要充分利用好时间,来世上走一遭,方才算是:上不负苍天,下不愧黎民。如何使人生产生最大价值?需要认真、仔细、务实地规划、设计,设计好你要走的路,规划好你将来的发展,然后一步一个脚印,一点点去实现。明白吗?”

  王建新此时的状态,仿佛老树逢春,枯藤发芽,整个人闪烁出智者的光芒。

  见胡骄点头,王建新伸出手指开始分析,“人生分两大部分,生活、工作。在生活上,你已经步入婚姻,只要维持感情稳定,善待家人,基本上不会出大问题。至于工作,就眼下而言,你去仝县任职,不过是上头的人想把你年龄磨大点。只要正常开展工作……就算你违纪违法,影响不超出南诏,你同样不会出问题!”

  李压吓了一跳,赫然地看着王建新,“处长,没这么夸张吧?”

  王建新自得地笑着,“换作是你,估计没戏。胡骄不同,你的人生设计,必须牢牢地依附他。这个,我早跟你谈过,至于你心头服不服气,我们拭目以待?”

  李压抓抓头,“我当然服气,不服不成啊,胡哥这经历不是一般人受得了的,再说,他现在是我姐夫,跟着他,总比……咳咳。王处你继续。”

  胡骄听到他后边未完的话,不禁哑然失笑,心想他说的肯定是“总比被我妹妹欺负强。”

  王建新看向胡骄,继续伸出手指,“在新华从政难,政体上看,从科到部,共有八步!至于村级干部,不适用你,而且你现在已经跨入第三步,副处。接下来一年,不发生意外,那么,你可以稳稳地进入第四步,正处。之后呢?正处之后,你有没有想过?”

  胡骄摇摇头,实话实说,“我没想过要当多大的官,一直以来,我都没有多大的野心。”

  “这不是野心!是事业,一个男人的事业。而且,你完全有条件、有资格创造自己的事业。正处之后,到副厅,估计现在南诏的政局不会出现太大的人事变动,但不能不防!万一,李副省长和你父亲外调任职,你一个人在南诏怎么办?这就需要认真设计!设计好自己的事业发展,设计好自己的班子,团结一部分人到身边。等你真正独立的时候,你才能带领他们实现各自的人生价值。”

  听到这话,李压马上举手,“胡哥,我第一个投靠!一定要拉兄弟一把啊。”

  王建新等胡骄慢慢消化他灌输的观点和理念,他看好胡骄,不只因为出身,更因为胡骄的聪明才智。

  这就跟一个绝世的雕刻大师,碰到一块千古美玉一般。

  “你要分析你的长处、优势、和强项,也要认清自己的不足、弱点。人无完人,对别人可以装佯,对自己,一定要实事求是,知之为知之,不知为不知。千万不能打肿脸充胖子。因为你的未来的道路,一步之差,有可能粉身碎骨,可以说是步步艰辛、步步凶险。所以每一步都要小心谨慎、脚踏实地。这方面,只要在我有生之年,我会尽力提醒你。”

  胡骄点点头,这方面他倒是没有充行作势的喜好。

  “至于人才,州县上的人,你慢慢发掘,这些人中,优秀的也只能主政一方,独挡一面,他们的工作经历限定了思维方式,更加看重眼前利益,缺乏长远目光。当然,不排除异数,比如你父亲那种人,呵呵,碰到这样的人才,你不能错过,如果,不能拉拢,你记住,千万不能心慈手软!”

  转头看向李压,“包括他在内,如果有一天,他对你怀有二心,一定要使尽各种手段,务必让他永世不得翻身!”

  迎着王建新森然的目光,李压汗毛直竖。

  正文

  更新时间:2oo9-1o-18

  看着胡骄紧促双眉,明显在内心深处抗拒他的观念,王建新恍然而笑,“可能你认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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